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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飞蛾扑向了灯焰

    后来的几天里,时玉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完全占有那暖和的家伙一样,成天不是抱着,就是挂在他身上。


    就像是尝到一颗糖,要把这颗糖都吃到肚子里,完全的占为己有。


    两人也没翻云覆雨,就只是搂抱亲吻。可怜那火炎,因着无情咒的缘故,忍得极为辛苦,背着时玉偷偷发泄过了一次才算完。


    两人坐在靠窗的榻上。窗下是一片莲湖,清清的莲叶香。窗边一枝无叶的桃花,在白瓷瓶里轻轻摇曳。


    时玉伏在火炎的怀里,两人第一次学会了五指相扣。


    阳光底下,两只手的长短差不了多少。只是暖白色的要比那白玉手要宽一些,交叠在一起,宽长的手指看起来温柔又暖和。


    时玉则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镯子发起了呆。骨骼明显的手腕上,那镯子恰合他的手腕粗细,敲在窗沿上,是钝钝的声响。


    镯子类似于白砂石打磨而成,不通透,很密实,没有多余的图案和花色。只中央浮雕起一块类似于龙头的云朵花纹,云朵里一滴极浅的红色。


    时玉皱眉:“为什么是镯子?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镯子?”


    火炎亲了亲他的额头,胡口乱诌:


    “我们那的定情信物,否管男女,都要送镯子。你收好,一辈子都不要摘,好不好?”


    不知怎地,时玉总觉得他戴的不是镯子,而是一截骨头。


    “这是你的骨头?”


    火炎轻轻‘嗯’了一声。


    “不疼么?”


    “一点也不疼。”


    不疼?断骨会不疼?时玉心想:真尼玛是个蠢得没边的大蠢龙了!


    但他很快就郁闷了。定情信物是需要双方都有的吧?


    他的骨头好像不能打磨得这么好看吧?


    而且他也不会打磨镯子,那他送个什么礼物给蠢龙呢?


    就在他费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火炎从前龙角化出的抹额,心道:


    “干脆用我的头发,再放点血,给他做个抹额吧,抹额好像还挺简单。”


    殊不知,他这做法,将头发和血放在一起。其实,是很容易招大邪物上身的。


    但他觉得蠢龙给了自己身上的东西,那他也要给自己身上的东西才行。自己全身上下能拿得出来的,可不就只有头发和血了么。


    所以时玉道:“那你等我些时间,我也送你个礼物。”


    火炎一愣,然后咧嘴笑了下,露出大白牙。


    不曾想,时玉一旦确认自己心意后,竟然可以表达得如此率性直接。


    也是,时玉本来就是个很纯粹的人。所以让他修无情道的家伙,真是个龟孙。


    他激动得又搂起时玉,温柔缱绻的亲了亲。


    两个就这么腻歪了几天后,时玉终于想起来,自己眼下的情况,是有多少件麻烦的事要做。


    所以在火炎又提出让他和他回家的时候,他照例没有同意。


    天界既然对他这么不客气,那灵魔石多半也是假的!


    不然西海干嘛拿了那灵魔石,不立即毁掉?让他重新投胎为凡人,不是更好解决掉他么??


    还有阴九幽没死,疯女人也没死


    时玉微眯了下眼,从火炎身上起身:


    “林雀不是给了你一个小铁块?你叫他出来,我有事问他。”


    火炎顿了顿:“给风宣了。”


    时玉眉心一跳:“你给龙四太子做什么?”


    “之前你不是交代了遗言给他么。我急着找你,就把铁块给他。让他自己去找林雀了。”


    “怎么了?”


    时玉沉默了下,就有点暴躁了:


    “我是让你替他收拾林雀,不是让你把铁块给他!龙四太子跟个精神病样的,你让他单独见林雀,他不得把林雀搞死??”


    火炎纳闷了:“你这是在担心林雀??还是风宣?”他心头酸水突突的往上冒。


    时玉鬼火冒:“担心个屁!我是要林雀把甘玉给弄下来!天界谁敢有他那么贱,能把甘玉弄下界?”


    “林雀要是被龙四太子搞死了,看我不把你胳膊把你胳膊”


    气死!想说把他胳膊弄折,可是舍不得,就胸口剧烈起伏得厉害。


    火炎赶紧给他顺气:“风宣实力很弱,林雀怎么会被他弄死??林雀把他弄死还差不多。”


    时玉只得将风宣和林雀之间的事,捡要紧的部分,给他说了。


    火炎愧疚的沉默了半响,突拍了下脑门儿:


    “那坏了!之前风宣说来看你,但你正睡着。他就问了我好多关于甘玉的事,还问了我甘玉的长相。”


    “他不会是想用另一个龙绡引,变作甘玉的模样,再找林雀算账吧?”


    时玉:“林雀那贱人,只要遇到甘玉的事,就是个神经病。”


    “还愣着干什么?!先把西山翻一遍啊!!”


    两个不敢耽搁,只得先在西山疯狂的找了起来。


    那间极小的院子,就像荒山里,猎户住的屋子。


    屋内陈设,虎皮椅,木碗木桌,吊顶锅,几根弓箭靠墙,床上铺设温软的兽皮。


    两间木屋,门口一块砍木斧头和一堆柴禾。


    院里,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兽皮,有的挂在桃树上晾晒,有的则随意丢在地上,地上还能看到许多兽类的骨头。


    和这满山的灼灼桃林,极为不搭,简直是怪异。


    林雀其实,极不想来这西山桃源。


    西山和西海太近,总让他想起自己当年的那段荒唐事。


    他这个荒唐人,皱眉看了眼院门:


    “误留客。”


    心道:“这不是我当年建的院子么?那变态来这里做什么?”


    林雀心头跳得厉害,犹豫着,还是进了院。


    然后就看到那个着素白长衫的男人,黑发玉簪,眉目清朗。


    那男人站在桃树下,仿佛身披华光,那么亮眼。


    林雀顿时走不动脚。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站在大榕树下,喊他回家温书的先生。


    先生当时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第一次拦截他问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小书生。


    谁知,到家后,那竟是学堂新聘的夫子。


    只是当年江南烟雨蒙蒙,一朝飞升,先生抛欲去心,再记不得他了。


    林雀眼眶微微发红,尝试着唤了声:


    “先生”


    那人没听到他说话,仍旧仰望着桃花树,葡萄仁的眼睛,很是沉静。


    林雀鼓起勇气,抬起脚,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那么不真实。


    他真害怕,一切都只是幻梦。


    “先生,您为何会在此处?”林雀走到他身边,甘玉才缓缓的回过了头。


    又是那般温和沉静的眼,他已经多少年都不曾见过了,林雀心头一怔。


    哪怕他后来回到天界,变成了那个最胆小的神仙,可他也认出了他。


    三界诸仙飞升,凡入天界的,不是因过了无情道而失去了关于下界的记忆,就是在那漫长的无情无欲生活里,忘记了自己在飞升前的一切。


    林雀不一样,他是为了寻一个人,才飞升的。


    哪怕走了无情道,过了绝情关,那个让他执念飞升的人,影子总是会模模糊糊的出现在脑海里,直到见到甘玉。


    可甘玉显然忘记了他


    天界神仙,不能动情。


    甘玉也是克情绝欲的典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在自己的天命司,那叫一个无为清净。


    甘玉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林雀。


    林雀此刻没了盔甲,着一身玄青色道袍,气质乍眼看去,很普通。但那双眼,却因常年作战,十分的沉肃和锐利。


    “先生,既然你跳了跳凡台,我们就不回天界了,好不好?”


    “我现在也是散仙,我们就在仙境,或者凡间,找个桃源,隐居清修,好么?”


    甘玉依旧没有说话,葡萄仁的眼睛很是平和。


    他伸出手揽住林雀,脑袋埋在林雀的肩窝处,眼眸沉寂在阴影里,十分凄凉。


    林雀鼓起勇气揽住了甘玉的肩膀,极力的呼吸着他存在的温度。


    他心想:果然还是梦吧


    甘玉是胆小鬼,但先生先生心怀天下,从不和人亲近


    这个梦很长,他的先生一直一言不发。


    但后来,仿佛干柴碰上了烈火,又或许是飞蛾扑向了灯焰。


    沸腾的欲火燃烧,有人被烧成了灰烬。


    他们在纷繁桃花包围的屋里,在那张铺满温软兽皮的榻上,极尽的纠缠,取悦着对方,身体相连,共赴巫山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