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退路,我也没有退路。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亲人死在你的手里,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黎国举国倾覆。”
“你听好了陆玄明,黎国的疆土,你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你快走吧,你若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季芫华的眼睛里氤氲了雾气,但整个人还是倔强地挺直着腰,保持着皇亲国戚该有的骄傲和优雅。
陆玄明伸手替她擦掉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我有苦衷。”
季芫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默默往后挪了挪:“什么苦衷。”
陆玄明微微阖了眼:“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季芫华觉得很悲哀,突然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你连理由都找的如此蹩脚。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好骗吗?”
“从前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可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采薇——采薇——”
季芫华放声去唤采薇的名字,这次倒是有了回应。
采薇的声音听着有点远,随着风,飘飘渺渺的:“哎,我来了。”
季芫华微微勾唇:“我方才说了的,你再不走我就喊人。陆公子,请回吧。”
陆玄明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恨我都行,但不要作贱自己,好吗?你听我说,季辞真的绝非良配。”
季芫华别过头去,梗着脖子,没有答话。
采薇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采薇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陆玄明推开窗飞快跳了出去。
采薇端了一碗汤,笑盈盈的放在季芫华面前:“郡主,你不是说最近老是睡不好吗?我去给你煲了一碗助眠汤来,你快趁热喝了,看看效果怎么样。”
那汤里煮了酸枣仁、茯苓、知母、川芎还有甘草,酸酸甜甜,很是好喝。
季芫华今日晚饭用得腻了些,早就想吃点清爽解腻的,于是便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而后对着采薇笑道:“谢谢,难得你能想到这个。”
采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嘿嘿,郡主喜欢就好,你要是愿意,我天天煮给你喝。”
季芫华一面笑着跟采薇说话,一面把方才找出的那枚火漆放进铜勺,随后将铜勺置于烛火上炙烤。
火漆白蜡的质地在高温的作用下渐渐融化。
季芫华便将这液体倒在信封口上,拿个信印在液体上一盖。
大约十来秒的功夫,火漆已经完全冷却凝固,季芫华将信印拿开,上面便俨然多了一个“华”字纹样。
季芫华将这封好口的信交在采薇手中:“明日巳时,你去一趟勤政殿,待父王下早朝,把这封信给他。”
采薇接了信,郑重地点了点头。
才入宫头一天,就写了“家书”,真是想家的可能性不大,若她猜得没错,郡主一定是写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镇北王。
想到这儿,采薇将信小心翼翼收进了襟怀。
当夜无话。
翌日,清晨。
尽管说奉先殿这边是比对着南书房那边的规格建的,但女子学堂到底不比南书房那边儿那么辛苦。
一般都是早晨习课,下午便做闲暇,一众陪读陪着平阳长公主季嫣玩儿,替她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