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号。
季七脑子里出现一个问号。
但他还是照做，拉开拉链，就欲先脱了最外面的白色棉袄。
商德晟“等会儿，出去再脱。”
问号变得更大了。
季七挑眉“不好吧，多影响市容。”
商德晟漠然“没事，你白白净净的，再院子里就跟雪地就融为一体了。”
季七“可我底裤是红色的啊。”
公司院子里的积雪依旧如一条纯白的厚毯子铺在地上，来来回回都只有从大门到建筑的一串斑杂的脚印作为花纹。
院子中心，季七脱下棉袄以后，顿时被习习冷风吹得身体紧绷。
哪怕今日阳光好极了。
棉袄搭在臂弯上，季七忍住来回儿跺脚的本能，他满脸茫然地看向商德晟“必须在外面吗？”
商德晟出来以后又戴上自己那乌漆嘛黑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双眼。从建筑出来以后，他就给嘴里叼的烟点着了，此刻烟丝见底，他猛嘬一口后，一甩手将烟头扔在雪地上。
“意志力与精神力挂钩。”
商德晟习惯性伸腿去碾烟头“别停，接着脱。”
他的催促令季七将白棉袄撇在地上，接着对自己的卫衣下手。
不肖两分钟，季七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裤衩，一抹红色格外鲜艳。
他赤足站在雪地上，若是有旁人见了这一幕，怕是要以为他是冬泳迷了路。
“嘶......”
季七脸色有点难看，大块皮肤直接暴露在零下十多度的空气中，寒风如刀子般割在身上，让他止不住大口倒吸冷气，进而愈发寒冷，鼻涕也快要流出。
“精神力的修行，不需要任何的法门相佐。”商德晟在一旁不疾不徐地说着，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
“我们把人体储存精神力的地方，或者说灵魂的基点，命名为神宫。想要入门，就需要你把这个神宫给画出来。”
商德晟声音一顿，接着，他加重了声音，又一次重复道
“用你的灵魂，把神宫画出来！”
画出来？
“怎么画？”
季七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商德晟手里本来的那条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制葫芦，木葫芦出现以后，商德晟将其递了过来。
季七将葫芦接到手里，才发现这葫芦只是表面像木的颜色，实际上手感温润如软玉，散发着阵阵清香。
商德晟“其实精神力第一个境界之所以叫做灵葫，就与这颗灵葫果有关。这跟普通爬藤长出来的葫芦不同，这是生长在灵源附近一株万载古树上结出的果实。据说在万法时代，最早开始修行精神力的人，就是吃了这颗果实，才在体内挖掘出了神宫的存在，从此大放异彩。有了这灵葫果，即使天资再愚笨，也能被打造成一名精神力修士。但因为这果实产量非常有限，所以很难大批量打造精神力修士。”
季七被冻得嘴唇直哆嗦，他舌头打颤，艰难开口“那这东西不是很珍贵？商大哥破费了。”
商德晟摇了摇头“是师姐留给你的。”
他刚说完，季七直接就将葫芦往嘴里送去，用牙齿撕扯下一大块果肉。
早说是季棉留下来的嘛，这道谢不是多余了吗？他刚刚被冻得脑子发僵，确实没多想到这一点。
随即，他便是狼吞虎咽，甚至来不及咀嚼品尝具体味道，整颗灵葫果连肉带汁就已下肚。
“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
商德晟眼瞅着季七风卷残云般吃下葫芦，他还有嘱咐没讲。
却也来不及讲了。
一声闷响。
季七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商德晟低头，从墨镜下透出的视线徘徊在季七直挺挺的身体上。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他喃喃自语“这可是价值五百万一颗的宝贝啊，而且多少人想买都买不着。啧啧，五百万是什么味儿，老子想都不敢想，这种吃法简直就是糟蹋！”
商德晟的唠叨，季七充耳却不能闻。
一个葫芦。
一个葫芦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他什么都没在想。
就静静凝望着这颗葫芦。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眼里都只有葫芦。
全部都是葫芦。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他没有紧张，没有恐惧，没有欢喜，没有任何感情。
他觉得自己飘在天上，好似存在，又好似不存在。
如在。
只觉得自身化身成了一片虚无，没有形态，也没有追求。
这时，他霍然间想起一句话来。
“用你的灵魂，把神宫画出来！”
他发散意识，努力向四周扩张，终于，他挣脱了只能看到葫芦的奇怪视角。
于是这里又多出了许多大块大块如同油墨般的色彩。
那色彩就是他。
他念头瞬间通达。
这些斑斓而浓郁的的色块是他的灵魂，散乱，没有形状，不成章法。
如同用鼠标滑轮，将电脑上的建筑图从放大状态调回到原图一样，他转眼看清了全貌。
这一刻，季七找到了自我，迅速的，他拢回了自己的意识，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化身成了诸多色彩，正飘浮游弋在一颗葫芦的旁边，你侬我侬。
季七得以细致入微地观察到这颗葫芦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道弯度，每一条弧线。
这颗葫芦的形状，不就与自己刚刚吃掉的果实别无二致？
这就是灵葫果的作用，它能引导服用者直接内视到自己灵魂的形态，并加以控制。
“用你的灵魂，去把神宫画出来。”
现在涂料也有了。
他怎还能再说出不知如何去画？眼前不就有现成的，等着他去照着画瓢的葫芦在吗？
“勾勒出一个皮囊，未必一定要跟葫芦一模一样。但一定要像它那般，把自己的全部都收容保护起来，装进那副果皮当中，以此才能在未来随时任君采撷。”
这，就是灵葫。
季七感觉到一阵明悟。
......
自季七仰过去，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
商德晟还站在原地，脚边的雪地上多出了十多根烟头。
“妈的，怎么这么持久。”
又抽完一根烟甩在地上，商德晟连碾烟头的心情都没有，他绕着季七的身体来回踱步。
说不紧张是假的，虽然他曾多次听闻过灵葫果是夺天地造化的珍宝，可以百分百制造精神力修士，安全无后遗症，但他是第一次亲眼见有人在他面前服用灵葫果。
所以，服用灵葫果以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他也难以预料。
商德晟又回忆起自己初觑门径时，很快就把自己的灵魂捏造成了葫芦样，从那以后，他对精神力的控制就随心所欲起来。
这足以自傲，因为有天赋的人的确不需要灵葫果这样的宝物。
天赋异禀的人，凭借一两句前人的指点，再加上拿着一个假葫芦在手里不断摩挲，就足以靠着自我的悟性与探索入门灵葫境。
“再躺下去，等会儿别说入门了，冻僵入土了先。
“那灵魂揉起来有那么复杂吗？不就像个面团一样，擀一擀，搓吧搓吧，就成了吗。”
墨镜下，商德晟皱着眉头，他自言自语，双手胡乱比划着。
他也很难形容自己当时踏入灵葫境的感觉。
如果季七现在能听见商德晟说的话，那他肯定会很赞同。
正如商德晟所言，这事确实没有那么复杂。
色彩斑驳的空间中。
季七端详着眼前那个木质颜色的小葫芦，似乎是因为果实的“药效”此时已经开始减弱，所以这葫芦的身影也开始变得虚幻模糊。
但好在，季七已经根据这个葫芦的样子，勾勒出来了自己的灵葫。
他抬起头，向上瞻仰，一时间竟望不到尽头。
灵葫的确是出来了。
就是......
怎么会这么大？
如果说灵葫果在他灵魂中投影出来的葫芦是普通大小，那他此刻用自己灵魂堆砌起来的，就堪称葫芦状的钢铁堡垒，季七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款沙盒类游戏，用灵魂搭建起来的葫芦建筑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
这正常吗？
没有旁人可以求证，所以季七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那虚幻的灵葫果在这葫芦建筑前仿佛相形见绌般，很快消散不见。
季七瞅着仍游弋在葫芦建筑旁边，宛如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大块灵魂色彩，一时之间无比苦恼。
这算是怎么一会儿事？
他此刻意识已经彻底清醒，对自己意识的掌控权让他明白只要他想，他现在可以随时脱离这种内视灵魂的状态，回到现实世界中醒来。
“至少也算是一个葫芦吧。”季七安慰自己。
“不过，这与脱光衣服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努力思索时，忽然，这片布满各式颜色的空间里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抹白色一闪而逝。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当院子里的商德晟焦躁的再也受不了，弯下腰要抱起季七身体送回公司里时。
季七幽幽睁开了眼。
“......”
一张硕大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一度让季七以为自己还处在灵魂空间中。
浑身的僵硬让他马上反应过来，他声音沙哑地叫唤一声“商大哥，人工呼吸不至于吧。”
商德晟也一惊
“卧槽，诈尸了！”
问号。
季七脑子里出现一个问号。
但他还是照做，拉开拉链，就欲先脱了最外面的白色棉袄。
商德晟“等会儿，出去再脱。”
问号变得更大了。
季七挑眉“不好吧，多影响市容。”
商德晟漠然“没事，你白白净净的，再院子里就跟雪地就融为一体了。”
季七“可我底裤是红色的啊。”
公司院子里的积雪依旧如一条纯白的厚毯子铺在地上，来来回回都只有从大门到建筑的一串斑杂的脚印作为花纹。
院子中心，季七脱下棉袄以后，顿时被习习冷风吹得身体紧绷。
哪怕今日阳光好极了。
棉袄搭在臂弯上，季七忍住来回儿跺脚的本能，他满脸茫然地看向商德晟“必须在外面吗？”
商德晟出来以后又戴上自己那乌漆嘛黑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双眼。从建筑出来以后，他就给嘴里叼的烟点着了，此刻烟丝见底，他猛嘬一口后，一甩手将烟头扔在雪地上。
“意志力与精神力挂钩。”
商德晟习惯性伸腿去碾烟头“别停，接着脱。”
他的催促令季七将白棉袄撇在地上，接着对自己的卫衣下手。
不肖两分钟，季七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裤衩，一抹红色格外鲜艳。
他赤足站在雪地上，若是有旁人见了这一幕，怕是要以为他是冬泳迷了路。
“嘶......”
季七脸色有点难看，大块皮肤直接暴露在零下十多度的空气中，寒风如刀子般割在身上，让他止不住大口倒吸冷气，进而愈发寒冷，鼻涕也快要流出。
“精神力的修行，不需要任何的法门相佐。”商德晟在一旁不疾不徐地说着，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
“我们把人体储存精神力的地方，或者说灵魂的基点，命名为神宫。想要入门，就需要你把这个神宫给画出来。”
商德晟声音一顿，接着，他加重了声音，又一次重复道
“用你的灵魂，把神宫画出来！”
画出来？
“怎么画？”
季七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商德晟手里本来的那条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制葫芦，木葫芦出现以后，商德晟将其递了过来。
季七将葫芦接到手里，才发现这葫芦只是表面像木的颜色，实际上手感温润如软玉，散发着阵阵清香。
商德晟“其实精神力第一个境界之所以叫做灵葫，就与这颗灵葫果有关。这跟普通爬藤长出来的葫芦不同，这是生长在灵源附近一株万载古树上结出的果实。据说在万法时代，最早开始修行精神力的人，就是吃了这颗果实，才在体内挖掘出了神宫的存在，从此大放异彩。有了这灵葫果，即使天资再愚笨，也能被打造成一名精神力修士。但因为这果实产量非常有限，所以很难大批量打造精神力修士。”
季七被冻得嘴唇直哆嗦，他舌头打颤，艰难开口“那这东西不是很珍贵？商大哥破费了。”
商德晟摇了摇头“是师姐留给你的。”
他刚说完，季七直接就将葫芦往嘴里送去，用牙齿撕扯下一大块果肉。
早说是季棉留下来的嘛，这道谢不是多余了吗？他刚刚被冻得脑子发僵，确实没多想到这一点。
随即，他便是狼吞虎咽，甚至来不及咀嚼品尝具体味道，整颗灵葫果连肉带汁就已下肚。
“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
商德晟眼瞅着季七风卷残云般吃下葫芦，他还有嘱咐没讲。
却也来不及讲了。
一声闷响。
季七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商德晟低头，从墨镜下透出的视线徘徊在季七直挺挺的身体上。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他喃喃自语“这可是价值五百万一颗的宝贝啊，而且多少人想买都买不着。啧啧，五百万是什么味儿，老子想都不敢想，这种吃法简直就是糟蹋！”
商德晟的唠叨，季七充耳却不能闻。
一个葫芦。
一个葫芦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他什么都没在想。
就静静凝望着这颗葫芦。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眼里都只有葫芦。
全部都是葫芦。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他没有紧张，没有恐惧，没有欢喜，没有任何感情。
他觉得自己飘在天上，好似存在，又好似不存在。
如在。
只觉得自身化身成了一片虚无，没有形态，也没有追求。
这时，他霍然间想起一句话来。
“用你的灵魂，把神宫画出来！”
他发散意识，努力向四周扩张，终于，他挣脱了只能看到葫芦的奇怪视角。
于是这里又多出了许多大块大块如同油墨般的色彩。
那色彩就是他。
他念头瞬间通达。
这些斑斓而浓郁的的色块是他的灵魂，散乱，没有形状，不成章法。
如同用鼠标滑轮，将电脑上的建筑图从放大状态调回到原图一样，他转眼看清了全貌。
这一刻，季七找到了自我，迅速的，他拢回了自己的意识，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化身成了诸多色彩，正飘浮游弋在一颗葫芦的旁边，你侬我侬。
季七得以细致入微地观察到这颗葫芦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道弯度，每一条弧线。
这颗葫芦的形状，不就与自己刚刚吃掉的果实别无二致？
这就是灵葫果的作用，它能引导服用者直接内视到自己灵魂的形态，并加以控制。
“用你的灵魂，去把神宫画出来。”
现在涂料也有了。
他怎还能再说出不知如何去画？眼前不就有现成的，等着他去照着画瓢的葫芦在吗？
“勾勒出一个皮囊，未必一定要跟葫芦一模一样。但一定要像它那般，把自己的全部都收容保护起来，装进那副果皮当中，以此才能在未来随时任君采撷。”
这，就是灵葫。
季七感觉到一阵明悟。
......
自季七仰过去，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
商德晟还站在原地，脚边的雪地上多出了十多根烟头。
“妈的，怎么这么持久。”
又抽完一根烟甩在地上，商德晟连碾烟头的心情都没有，他绕着季七的身体来回踱步。
说不紧张是假的，虽然他曾多次听闻过灵葫果是夺天地造化的珍宝，可以百分百制造精神力修士，安全无后遗症，但他是第一次亲眼见有人在他面前服用灵葫果。
所以，服用灵葫果以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他也难以预料。
商德晟又回忆起自己初觑门径时，很快就把自己的灵魂捏造成了葫芦样，从那以后，他对精神力的控制就随心所欲起来。
这足以自傲，因为有天赋的人的确不需要灵葫果这样的宝物。
天赋异禀的人，凭借一两句前人的指点，再加上拿着一个假葫芦在手里不断摩挲，就足以靠着自我的悟性与探索入门灵葫境。
“再躺下去，等会儿别说入门了，冻僵入土了先。
“那灵魂揉起来有那么复杂吗？不就像个面团一样，擀一擀，搓吧搓吧，就成了吗。”
墨镜下，商德晟皱着眉头，他自言自语，双手胡乱比划着。
他也很难形容自己当时踏入灵葫境的感觉。
如果季七现在能听见商德晟说的话，那他肯定会很赞同。
正如商德晟所言，这事确实没有那么复杂。
色彩斑驳的空间中。
季七端详着眼前那个木质颜色的小葫芦，似乎是因为果实的“药效”此时已经开始减弱，所以这葫芦的身影也开始变得虚幻模糊。
但好在，季七已经根据这个葫芦的样子，勾勒出来了自己的灵葫。
他抬起头，向上瞻仰，一时间竟望不到尽头。
灵葫的确是出来了。
就是......
怎么会这么大？
如果说灵葫果在他灵魂中投影出来的葫芦是普通大小，那他此刻用自己灵魂堆砌起来的，就堪称葫芦状的钢铁堡垒，季七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款沙盒类游戏，用灵魂搭建起来的葫芦建筑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
这正常吗？
没有旁人可以求证，所以季七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那虚幻的灵葫果在这葫芦建筑前仿佛相形见绌般，很快消散不见。
季七瞅着仍游弋在葫芦建筑旁边，宛如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大块灵魂色彩，一时之间无比苦恼。
这算是怎么一会儿事？
他此刻意识已经彻底清醒，对自己意识的掌控权让他明白只要他想，他现在可以随时脱离这种内视灵魂的状态，回到现实世界中醒来。
“至少也算是一个葫芦吧。”季七安慰自己。
“不过，这与脱光衣服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努力思索时，忽然，这片布满各式颜色的空间里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抹白色一闪而逝。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当院子里的商德晟焦躁的再也受不了，弯下腰要抱起季七身体送回公司里时。
季七幽幽睁开了眼。
“......”
一张硕大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一度让季七以为自己还处在灵魂空间中。
浑身的僵硬让他马上反应过来，他声音沙哑地叫唤一声“商大哥，人工呼吸不至于吧。”
商德晟也一惊
“卧槽，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