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小侯爷的哄妻日常 > 21.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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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柔柔才经受过剧烈震荡的心尖又激颤了下。


    与此同时,潜意识里的警惕围拢而来。


    她勉强笑了笑,重复:“这点小事,秋桑会帮我的。”


    少年默默无声地放开了她的足踝,鼻尖酸意浮动,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扭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大步往外迈去,却错了方向被屏风挡住,推开屏风直接出去了。


    刚拿了药走到内室门口的秋桑,迎面看见眼眶红红的慕小侯爷气呼呼地走了,茫然地跑到内室,进来一看,颜柔柔已自己脱了鞋袜,抱着双膝,垂帘蜷缩在床角。


    床头还放着一件玄色外衣,正是慕玄白今天穿的那件。


    秋桑紧张地问:“这是怎么了?”


    明明出去的时候两个人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一个哭成这样,一个气成那样?


    隔着纱帘看不清晰,秋桑只听颜柔柔哑声道:“没事。秋桑,放下药就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秋桑心里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但颜柔柔都这么说了,只好忍住。


    她将药放在桌上,尝试着安慰了两句,扶好被慕玄白推歪的屏风,关上门出去了。


    夜里颜柔柔望着帐顶,流了一枕的泪。


    家里出事那年,她才六岁。他们说,是爹爹做了错事,才连累家人,族里都没人敢收留他们。哥哥却说,不是那样的,爹爹不可能做那样坑害百姓的事。


    他每天早出晚归四处求人,四处碰壁,最后他说,我们去京城吧,去京城状告那些贪官污吏,洗脱爹娘的冤屈。


    他们一路跋山涉水,饮风咽尘到了京城。


    下着鹅毛大雪的那天晚上,晏兰溪看见哥哥咬破了手指写下一纸血书。他摸摸她的头,说,兰溪,等这一切事情解决,我们回江南,再把晏家支撑起来。以后,哥哥带你去想去的任何地方,让你继续做自由自在的晏家小姐。


    天蒙蒙亮,他在晨曦里笑着朝她一挥手,去了。


    等天黑了,他是被人抬回来的。


    六岁的晏兰溪不明白,为什么昨夜还用暖暖的手掌抚摸她头发的哥哥,从外面回来便死了。


    满腹牢骚的衙役把担架往门口一扔,说,登闻鼓敲了没两下他便倒地不起了,是突发恶疾死的。


    她牵着四岁的小侄子,茫然地看嫂嫂哭喊着捶打哥哥不再起伏的胸膛,哥哥单薄的衣襟里露出一张烧得只剩小小一角的血状。


    她去拉哥哥的手,哥哥的手冰凉冰凉,还残留昨夜那道伤。


    哥哥死了,嫂嫂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给哥哥换了一口薄棺,说等来年,带他回江南下葬。


    晏兰溪没能等到那个回江南的春天。嫂嫂绑了她,把她卖进了争春楼。


    这些年,晏兰溪一直想,嫂嫂亦有苦衷,她得拿她换回家的盘缠。春天的时候,她一定带着小侄子,扶着哥哥的棺回江南了。


    原来没有,原来不是这样的。


    哭够了,颜柔柔擦干眼泪,在帐中坐起身。


    她下床坐到窗边,看高悬的明月。


    爹爹和哥哥要她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晏小姐,可失了他们的庇佑,她连一顿饭嚼几下都无法自己决定。


    他们是冤死的。可颜柔柔知道,兴许她穷极一生都做不到为他们洗脱冤屈。她连回江南都是奢望。


    她不认命。


    她得回去,去查究竟是谁害了晏家。哪怕是雇凶杀人,她也要报仇。


    天不予晏家公道,那她自己来。


    月洒清辉,夜晚静谧。蛙叫蝉鸣里,颜柔柔回想起那个神色冷郁的小少年。


    小侄子还是个襁褓婴儿的时候,逢人就笑,哥哥疼他疼得不得了,走到哪里抱到哪里。


    他如今不爱笑了。


    颜柔柔的指甲陷进掌心。


    他还记得那个总逗自己笑的亲生父亲吗?


    *


    慕玄白枕臂仰躺,隔帘凝视透进来的月光,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青纱帐。他想起一件事。


    苏姑母不知道晏家的事,但苏国公是知道的。


    当年听说晏家的遭遇后,他怀疑过这是不是一件冤假错案。晏家不似那般无德人家,他和大哥流亡江南时,曾多次碰见晏家搭棚施粥。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父亲,父亲承诺,会帮他查。


    几个月后,苏家那位姑爷来信,说去年江南洪灾时,他恰任京通使协助救灾,这方面他能帮忙。父亲欣然同意,后来苏国公查出来了,说此案并无冤情。


    父亲也就没在这件事上多费功夫,还对他说,这世上监守自盗、沽名钓誉者太多,有人能发一时的善心,却不一定能做一世的善人。


    那时他还年幼,能做的事也就那么点,时日一长,再没关注过了。


    如今一联想,苏国公传信过去时,李氏恐怕已经嫁入了苏国公府。苏国公还让她带去的儿子改了姓名,如此偏宠,他必定动了不少遮掩的手段。


    他只是想掩埋李氏的过去,还是说,他想掩埋晏氏抄家案的真相?


    慕玄白揪紧了纱帐。


    此事必须细查。


    可是想到颜柔柔永远对他那么警惕的样子,慕玄白喉尖哽了哽。


    他用力揩了下泛湿的眼角,却被自己指腹的薄茧刮得生疼。


    他瞬间想起自己每次给颜柔柔擦眼泪时,她欲躲不躲的样子,怔怔地坐起身。


    即便她会引诱他,但其实内里一直在排斥抗拒着他。


    脚上受了伤,不愿意让他涂药;见到苏恕,明明情绪那么激动,一定很想相认,她还是作出一片平静的样子。


    慕玄白不自觉间把帐子抠出个洞。


    他不明白。


    如果说一开始颜柔柔是受了高洛青的制约,不得不委身于他,那现在高洛青已经完全威胁不到她了,她为何还有那么多顾虑?


    是因为她觉得,他才是最大的顾虑吗?在她眼里,他和髙洛青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吗?


    ……倒也没错。


    身处漩涡,他筹谋八方、玩弄心计,她的确应该对他警惕,的确不该把那么重大的事情告诉他。


    她信任不了他,就像他也不能做到完全不利用她。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