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要嫁纨绔》全本免费阅读
刀剑一出,顿时吓得众人脸色巨变。顾云纾愣住了,声音渐渐颤抖道:
“好妹妹…你…别乱来……”
顾云纾毕竟是闺阁女子,从未见过真刀实枪,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五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杀人了,五姑娘要杀人了,快去禀报老爷!”
一旁的丫鬟们都在拼命地劝阻她,连玉清也怕她冲动,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但没人敢上前拉扯,沈芜手中有剑,还抵着顾云纾细皮嫩肉的脖子,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闹出人命。
“把金钗捡起来!”沈芜低喝道。
顾云纾殷红着眼,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哆哆嗦嗦地从满地琳琅里,找到那支金钗,握在手中。
“自己划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沈芜的语气均匀、一句一顿。
“什么?”顾云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剑刃锋利,只轻轻用力,顾云纾细腻的脖颈就渗出了血迹。
感受到剑身的冰冷,脖颈处散出淡淡的血腥气,顾云纾心里越发害怕,握住金钗的手颤颤巍巍,抵在下颌处,却始终没有勇气划进去。
“快点!”沈芜突然提声,吓得她的心突突跳。
她顿时哭得声泪泣下,连声求道:“五妹妹,我知错了。求你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原谅我吧。女子面容最是紧要,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我不能……”
“刚才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说女子面容最是紧要?”沈芜稍一提声,顾云纾就泪如泉涌,不住地叫爹娘。
“爹爹…呜呜…”
沈芜也不想真的把她怎么样,见她收敛了嚣张的态度,便松了执剑的手:
“我告诉你,我不是以前那个忍气吞声的顾云黛。下次再有动我的想法,最好先想想,你能不能承担同样的后果。”
说完,沈芜夺过她手中的金钗,以相似的力道,在她的下颌处一挥。
“不要!”顾云纾迅速别过脸去,但避之不及,下巴处还是渗出了血迹。
她抬眸,看见顾云黛收回了短剑,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
冷漠、坚决又狠厉。
这些表情从未在顾云黛脸上出现过,哪怕一瞬。从前,即使欺压到她头上,她也是默默忍受,从来不会反抗。
而现在的顾云黛,分明变了一个人,变成一条不顾一切到处咬人的疯狗。
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从前怯懦,只是在蛰伏,现在她自以为已经功成,就露出了本性。
想到此,顾云纾紧紧攥住了手指,看着顾云黛的背影,她在心里发誓。
下一次,绝对不会心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
睚眦必报,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芜被打了五十戒尺,还被关在凄冷幽深的顾家祠堂,跪了五天。
而同样划伤她脸的顾云纾,只是好吃好喝地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对深居浅出的世家之女来说,甚至连惩罚都算不上。
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后宅,偏爱是可以杀人的。
顾云黛的谨小慎微、处处忍让是有原因的。她吃过很多次这样的苦。
跪在顾家祠堂的第五日,沈芜看着一屋子的灵牌,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入戏”了。
她在真切地体验着顾云黛的命运,真情实感地替她出头。
以至于那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庶女,随时可能被人要了小命。
幸好,当初写顾云黛时,没有狠心到底。
她给顾云黛写了个在皇城司任副使的亲哥哥——顾醒时。
皇城司,是圣上设立的探事机构,职权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直属于皇帝,只听皇帝任命的亲信太监调遣,不受任何机构管制。
虽然听着挺威风,但在太监手底下做事,在文官清流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个背景板的人物,当时是为了显得顾家人丁兴旺才加的人物,着墨并不多。
没想到,顾醒时反而成了府里唯一能帮她、会帮她的人。
他是个寡言沉默、谨言慎行的性子,眉眼浓黑,眼神专注沉郁,很是稳重英俊。
第一次见到他时,沈芜还以为是自己写的男主陆钰。没想到,只是个背景板人物。
他难得开口求人,这次为了救她,甚至愿意跪在雪中为她求情。
顾彦大概也是觉得,他现在在朝中已小有实权,深受圣上喜爱,不好再像儿时那般驳他的面,便让他带人回去养伤了。
就这样,沈芜被顾醒时背回了惜玉轩。
那一夜,汴京城又是大雪。
巷道累起来的雪几乎可以淹没脚踝,惜玉轩门前扫雪的下人,看到二人回来,都惊喜地扔了扫帚,上前搀扶。
在暖烘烘的里间,顾醒时熟练地挑选药柜里的瓶瓶罐罐,给她肿得像桃子般的膝盖敷药。
那一刻,她似乎在这个冰冷的府邸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你近来闹得很,总是强出头。阿娘临终前交待的事,我看你是全忘了。”
顾醒时默默给她上药,面上似有愠色。
“明明是她欺人太甚。”沈芜仰起下颌,让他看自己被划破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有一道淡淡的疤,“我不是差点毁容,我是差点就被她害死了!”
顾醒时见状,面上神色不显,只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另一只手给她抹药。
“你轻点,别伤口没愈合,下巴还整脱臼了。”沈芜被迫仰头,感觉脖子都快要被他拧断了。
“你明知她骄纵惯的,冲动起来哪里会顾忌你的死活。”顾醒时见她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抹药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平日也嘱咐过你要避着她,别跟她起冲突,你不是都答应得好好的吗?那日为何要去招惹她?”
“谁让她骂我是小娘养的贱种。”沈芜随口一句话,顾醒时擦药的手顿住了。
突然的沉默,让沈芜有些无所适从,但她当时确实是被气到了。
有一种自己生的孩子,做出不知廉耻、大逆不道的事,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须臾,顾醒时沉了沉气,继续抹药。
“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就行,若每回别人乱嚼舌根,你都要生气,这天下那么多人贬庶尊嫡,你气得过来吗?”
顾醒时上完药,旋好瓶塞,又将物品一一归置,递给玉清。
他直身,转身到盥盆处净手,回头却看见她抱着暖手炉子,面上仍不服气,嘴里念念有词:“她引以为傲的嫡女头衔,还是我给她的呢,有什么了不起。”
顾醒时眉头渐渐皱起来,沉郁的脸上多了几丝不解,他扔掉擦手的毛巾,沉声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说你一句,就有十句等着驳我。”
沈芜愣了愣,反应过来,轻笑:“有吗?”
灯台前,顾醒时巨大的影子投在里屋,几乎遮住夏芸大半光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
“你现在大了,心思难猜了。我公务繁忙,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守着你,事事替你周全。如果你还这么不慎重,真的出了什么事。到九泉之下,我如何跟阿娘交待。”
沈芜听他的言语,埋藏着很深的担忧,想必是真的操心。
想到顾醒时关照的妹妹早已不知去向,而此刻享受这份感情的人,是鸠占鹊巢的自己,沈芜莫名有股愧疚感。
她低下头,乖巧应道:“对不起,我以后会尽量克制自己,不招惹事端的,你放心吧。”
立于屏风前的男子,这才松了眉头,反手去取搭在椅上的灰鼠毛袍衫: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父亲虽答应放你回来,但还是罚你禁足。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惜玉轩养伤,哪也不要去。尤其是,别再去招惹顾云纾。”
“哦。”沈芜抿了抿嘴,答应下来。
玉清打开帘子,在门前给他系斗笠,沈芜瞥眼见窗外的风雪呼啸,忽然想起那个仰卧在雪枝上的人。
“哥哥!”她急忙叫停顾醒时。顾醒时眼中似有疑惑,慢慢转身。
“那个短剑,你有没有帮我要回来?”
事发后,顾彦不由分说地,就没收了她的“凶器”,还扬言要丢到焚铁炉里烧了。
顾醒时眼中滑过愠色:“你不是答应我安分了吗?还要那把剑做什么?”
沈芜突然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