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死都不会放过你 > 第 18 章 归家4
    《死都不会放过你》全本免费阅读


    江橘白脱口而出,“你在开什么玩笑?”


    徐美书脸上严肃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从手臂下面抽出一张绿格纸,“你看看。”


    外面有人吹起了喇叭,响亮悠长,但听着并不是家里办喜事会吹出的节奏,第一声便充满了凄清,接着有人跟在后面混沌不清地哼唱:“徐家镇的儿郎哦,死得惨哦,老父老母哭瞎了眼哟.”


    徐逵按着江橘白的肩膀,让他坐下,将那封“遗书”完全展开,放在了江橘白的眼下。


    江橘白认识徐栾的字迹,上回在地下室的时候看见过。


    也不是认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文字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但徐栾的字是他见过最漂亮并且最好认的,所以他有印象,也记住了。


    有些人的字也漂亮,但跟江祖先画符没什么区别,江祖先画符也很漂亮。


    “父亲,母亲,近日我总感觉身体不适,我去镇上李医生那里检查过了,他说我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心神不定,没有休息好,给我开了几种药,我吃了,情况没有好转的迹象。我晚上睡觉开始做噩梦了,晚上睡不好,白天没有精力学习,很害怕辜负你们的期望。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开始疑神疑鬼,我感觉有人想要杀死我。”


    “人在死亡之前都会有一定的直觉,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我还是要向爱我的人说一声抱歉。”


    “我死后,我的东西不必留下,以免母亲睹物思人,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我的同学需要的话,可以悉数赠送给他们,我没有特别喜欢的物品,除了那些书,其他的东西按照你们的心意处置了即可。”


    “只有一点,江家村有个人,与我同龄,叫江橘白,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性格单纯,为人仗义,不算十分聪明,性格棱角太重,我不是很放心,如果可以的话,烦请父亲将他作为我的陪葬品,与我一同葬于棺椁之中。”


    “徐栾留。”


    江橘白看完后,又将最后的日期确认了一遍,是在半个月之前。


    “我跟他不是什么朋友,我不认识他。”江橘白把艺术折起来还给了徐美书。


    半个月之前,所有人都还活着,一切都还很正常,江橘白那时候根本不认识徐栾,怎么可能跟他是很好要的朋友。


    江橘白眉眼间浮上一层隐隐的恼怒,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徐栾玩的一个恶劣的把戏,他指的是死后的徐栾,不是活着的。


    徐美书把徐栾的遗书收回到了手中,“的确,我拿到遗书的第一时间就去询问了徐栾的其他同学,他们听说过你,但都不知道你跟徐栾是好朋友,我想”


    面对着眼前眼神漠然的少年,徐美书竭力寻找合理的理由,“他应该是生病了,产生了幻觉,你不用放在心上。”


    江橘白居然跟眼前的中年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照不宣。


    他看出来,徐美书也觉得这个理由勉强。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江橘白站起来,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他**的?”


    “谁?”


    “徐栾。”江橘白觉得徐美书这个人挺莫名其妙的。


    谈起徐栾的死亡,徐美书旁边的女人捂脸哭泣得更加厉害,徐美书拍着她的背,回答道:“心搏骤停,具体是什么引起的,医生说是没有休息好又受到了惊吓,徐栾在遗书里说他总做噩梦,我想应该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什么都要藏在心里,我们是他的爸爸妈妈啊,我们难道会害他吗?”女人突然抬起头,哭着说道。


    徐逵也过去安慰她。


    江橘白悄然走了出去,外面正好就是徐栾的灵堂。


    他记起江祖先的叮嘱,走到了桌案面前。


    桌子上放着一盒香、一盒蜡烛还有几捆纸钱,比那天在仓库里遇见的灵堂要齐全完备得多。


    徐栾没什么晚辈,来的人基本都只是鞠个躬,提前准备的蒲团成了多余的,被踢到了桌子脚底下。


    江橘白蹲在地上,艰难地把蒲团够了出来。


    他手指夹着蒲团,朝四周看了看,目前没什么人来,两边坐着的人也都在哭他们自己的。


    江橘白抽了几支香,借着蜡烛的火苗,将香点燃后插/进香炉。


    接着,他把蒲团丢在地上,飞快跪上去朝前磕了三个头。


    他不想回答为什么他要给徐栾上香磕头这个问题。


    短短几秒钟,江橘白就冒出了一后背的汗,他屈起膝盖,正要起身再给徐栾烧纸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橘白,你这是做什么呢?”


    “就是,怎么还给徐栾磕起头来了?”


    一群与江橘白年龄相仿的男生从后面围了过来,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给他磕了,不得去给你那两个哥们儿磕一个?”


    他们是徐家镇的,徐家镇的人基本上都挺有钱,总之比江家村的有钱。


    在学校


    里,江家村的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就是徐家镇人的跟班和跑腿。但江橘白偏不听人使唤,因此明里暗里树了不少敌,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学校里看不惯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不过大多是徐家镇的。


    徐家镇的少爷们就看不惯江橘白这种一身穷酸味的硬骨头。


    江橘白索性站起来,无视了他们,抓了一捆纸钱,丢进了火盆里。


    火盆里的灰溅起来,飞到他们几个的衣服上,几个人立马就原地跳了起来。


    “草,**贱不贱?”


    “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江橘白冷冷地看着领头的徐武星,“再找事,我用纸钱丢的就不是火盆了,而是你的臭嘴。”


    “呵,你还是一点没变,”徐武星抱着手臂,“我本来还以为你**两个铁哥们儿,肯定会收敛点儿,没想到还是以前那条野狗。”


    “徐武星!”大门外传来声音。


    徐武星一听见这声音,立马就缩了缩脖子,一步跨到了江橘白旁边,搭上江橘白的肩膀,对着从门外走进会儿话。”


    他嘿嘿直笑,在徐文星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笑得越来越僵硬尴尬。


    江橘白甩开徐武星的手,在火盆旁边蹲下来,用旁边的一把火钳将成捆的纸钱拨开,以便全部都能烧给徐栾。


    徐武星和徐文星是对双胞胎,但性格却天差地别,成绩也是。长相虽说也差不多,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辨认出谁是谁,徐武星吊儿郎当爱惹是生非,徐文星却文质彬彬,站在一块儿,就连气质都不一样。


    江橘白只认识徐武星,因为徐武星的成绩跟他差不多,他们俩在倒数的十来名里打得异常激烈。


    徐文星不轻不重给了徐武星一脚,“谁信你的话?”


    他又看向徐武星的这群小跟班们,说道:“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学习,整天跟着徐武星混,他能教你们什么好?”


    一群人被训斥出去了,徐武星灰头土脸的,却又不敢在徐文星面前造次,徐文星是个笑面虎,哄着爸妈把两个人的生活费零花钱都给了他。


    徐武星要是惹他不高兴,饭都没得吃。


    灵堂重新安静下来,而就算闹了这么一场,左右低头哭着的人也没受到半点干扰,嘤嘤的低泣声重新绕梁。


    待他们都走后,徐文星才低头打量着蹲在地上的少年,第一感觉是很瘦,第二是很白,第三则是鼻梁很高,睫毛还很长。


    光看侧脸,便能大概看出本人的性格。


    况且,他听说过江橘白,在许多女生口中听说的,无非就是因为长得帅,所以被反复提及。


    “不好意思,我弟弟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徐文星说道。


    江橘白用火钳把一捆纸钱全部捅散,火苗烧到了与他眼睛同水平的高度,他抬起眼,“没事,反正他家里人教不好,我会帮忙的。”


    徐文星笑了一下,“也行。”


    徐文星一直不走,反而还拿了纸钱也蹲下来烧,让江橘白一直没机会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烧给徐栾,他就只能一直蹲在原地。


    “我是徐栾的朋友,”徐文星笑的时候,两颊有着很明显的小梨涡,他一笑,气质里平静的审视感就荡然无存了。


    江橘白看了他几秒钟,“没看出来。”


    “.”


    他觉得对方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我跟徐栾并不在乎生命的长度,或者说,我们都不认为活着有什么好,”徐文星淡然道,“就像徐栾如今躺在棺材里,他仍旧还存在与这个世界,他并没有消失,而活着只是存在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我不以为他的死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不是吗?”


    江橘白垂眼看着火盆里的灰烬,**该说什么,他又不会讲这些道理。


    他只知道,徐文星歪打正着了。


    因为徐栾真的就在他们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晚饭开席,吴青青要留下吃饭,江橘白没胃口,他吃不下**徐栾的饭,坐在屋檐底下,仰头看着天发呆。


    他在想怎么能解了和徐栾的契,然后凭借着铜钱,让生活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顺便,再让李小**可以投胎去。


    “介意陪我去楼上徐栾的房间看看吗?”徐文星站在旁边,戳了戳江橘白的肩膀。


    江橘白瞟了对方一眼,本想拒绝,可对于徐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遂起身,“好。”


    “徐栾在学校的人缘很好,今天不是正席,明天才是,估计很多老师同学都会了那些话,但我私心还是觉得徐栾**很可惜,他要是还活着,说不定以后是比他爸还厉害的人物。”


    用徐美书做对比,那是真厉害了。


    “是吗?”江橘白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当然,徐栾是年级第一呢,你不知道?”


    “.”江橘白手指按在楼梯扶手上,“我每次只看排名的最后一页。”


    徐文星回


    头看了眼江橘白,忍俊不禁,“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江橘白不介意。


    他跟徐文星走到了徐栾的房间门口,徐文星推开了门,房间的场景一入目,江橘白的脑袋中间就出现了第一次看见徐栾的场景,以及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适的感觉就好像触手一样朝江橘白袭来,江橘白其实有很多疑问,其中最大的一个疑问便是为什么仓库里的灵堂明显是为徐栾准备的,但尸体却并不在棺椁里面?而且,他当时摸过徐栾的尸体,还是热的,说明刚死不久,那仓库里的灵堂难道是徐栾自己备下的?毕竟徐栾在自己的遗书中就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徐栾的洁癖还真是,”徐文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哑然失笑,他随手拾起了桌子上的一本书,“罪与罚?这种书也只有徐栾能看进去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故事会。”


    “你喜欢看什么书?”


    江橘白站在门口,摇了下头,“我不喜欢看书。”


    “看出来了。”


    徐文星翻着手里那本罪与罚,忽然好奇道:“你刚刚为什么要给徐栾磕头?”


    “.”江橘白靠在了门框上,“想磕就磕了。”


    他的倔强使人产生一种油盐不进的无力感。


    江橘白的对面便是房间的窗户,窗外是与房间相连的小露台,位于徐文星身后。


    小露台上的藤编躺椅上,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江橘白心头一跳。


    “这本书我能带走吗?”江橘白看向徐文星手里的那本书。


    徐文星讶然,“这估计不是我能做主的。”


    江橘白便转身下楼去问徐美书了。


    他很快就又上书可以送给我。”


    徐文星回头,了然地笑,“我就知道徐先生一定会同意,他不是小气的人。”


    “江橘白,那天在地下室,究竟发生了什么?”徐文星话音一转,忽然问道,“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一起跑进了仓库,却只有你跟李小**两个人出来了,为什么出来之后没几天,李小**就被淹**?”


    江橘白看着楼下热闹的院子,“我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撞鬼了?”徐文星压低声音,靠近了江橘白,问道。


    见江橘白没有说话,徐文星站直身体,他朝前方微抬下巴,说道:“早十年前,大家伙每年都会抬着猪牛羊祭神,可以说,江家村和徐家镇没有人是不相信这种事情的。你们这次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测,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大家都在说你不祥,是你把厄运带给了那六个人。”


    “你想说什么?”江橘白不解。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帮我抓鬼?”


    徐文星眼底滑过一抹笑意,“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


    “谢了,我暂时还用不上。”江橘白拒绝了对方之后,拿着书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而徐文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江橘白一边下楼一边思考着为什么徐文星要找自己说这些,没注意脚下,一脚就踩了空,整个人朝下跌了去。


    膝盖撞在坚硬的瓷砖上,接着是肩膀,再是后背和屁股,江橘白感觉自己骨头都被摔成了几大块,最后他仰面躺在了转角处,手里的书跟着他一块儿躺着。


    再爬起来的时候,四周没了人声。


    江橘白扶着扶手,缓缓直起腰,去往楼下的方向,变成了漆黑的甬道,就像那天的地下室。


    但去往楼上的方向却是明亮的。


    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前恢复了正常,吴青青出现在了楼梯口,一脸惊慌,“我找了你半天,你去哪儿了?说了让你不要乱跑”


    她几步就跨到了江橘白面前,抓着江橘白往楼下走。


    “我刚吃完饭,一扭头就不见了你,真是吓死我了你,”吴青青连珠带炮地说,“你上楼去做什么?”


    江橘白都被她拽得有点跟不上了,“碰到了徐栾以前的同学,说了两句话。”


    “徐栾?徐栾这个该死的.”


    彼时,江橘白已经被吴青青带出了院子,两侧花圈上面的绢花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柚子林的叶子也像绿浪一般翻涌,徐家院子被抛在了身后。


    江橘白脚步顿住,“你说什么?”


    他是不喜欢徐栾没错,但吴青青对徐栾的印象特别好,怎么可能骂徐栾该死。


    少年慢慢低下头,看不见吴青青的脚后跟,只看见了她的脚尖。


    他机械地转动脑袋看向身后,发现吴青青还坐在席上举着筷子在吃饭,同时还在跟旁边几个妇女谈笑风生,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那拽着他走的这个“吴青青”是谁?


    江橘白的脸上被对方冰凉的发丝刮了一下,凉丝丝的,带着一股腥味儿。


    “吴青青”的


    脸破了,朝两边破去,就像被剖开的人皮,露出里面另一张陌生的鲜血淋漓的脸,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而江橘白完全没给对方先发挥的机会,悄无声息从口袋里拿出了提前备好的桃枝,直接举起来就插/进了女鬼的眼睛里,另一只手把江祖先给他的符贴到了对方的脑门上。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徐家院子跑去,身后风声呼啸,整条路上阴风四起,白色的纸钱被卷得漫天纷飞。乌云压顶,天瞬时阴沉了下来。


    众人只看见江橘白,看不见他身后的东西,也看不见天气的变化,在他们眼里,一切如常。


    单只眼眶汨汨流着血的女鬼惨叫着追在江橘白身后。


    “你戳老娘眼睛,老娘今天一定吃了你!”


    江橘白直接钻进了徐栾灵堂里的桌子底下,阴风阵阵,从大门口直吹进来,灵堂的帷帐疯狂甩动,两旁花圈都被吹倒了几扇,被刮起来的灰尘迷得两边的人泪水直流。


    “砰”!


    一只手按在了桌案上方,女鬼的头低下头,长长的头发从上至下掉在江橘白的一侧,她被鲜血涂抹的嘴唇一开一合,“跑什么?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抓不到你了?”


    江橘白被吓得麻木逐渐大过于恐惧,他在女鬼说话的时候,直接伸手拽住对方的头发,将她整个拽倒在地,他把她拖进了桌子,用拳头一顿猛锤;女鬼的手同时也掐上了江橘白的脖子,她的脸被捶打得变了形,嘴角从下巴歪到了额头,“你居然不怕我?你居然不怕?你为什么不怕?谁允许你不怕我的?!”


    “你有口臭。”江橘白哑声说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