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洲天幕
这日,太叔礼早早就来到天幕的平台之上。与往日不同众星拱月不同,今日整座平台只有老者一人。
慢步落座之后,老人的目光专注的盯着下方的一处黑点。眼神中里闪烁着年轻的光芒,想想自己参加弈试已是数千年之久,就到凭自己堪称过不忘的记忆也难得出现了模糊。毕竟同时期镇时代的天骄们,如今早已随着历史一起埋葬在名为光阴的尘埃之中。
手中握着茶杯,他静静的品味着茶香。最后一局决赛还有盏茶时间便将开始,容不得任何差错。
“后先生,好久不见。这小地方难得迎到如此贵客。”
太叔礼说着,茶案另一侧的空椅上出现一道身影,身穿儒袍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但依然整齐的梳理着。他的胡须也已白的如同雪花,老人的儒袍简朴而典雅,只是一袭素色宽袍。背后有徐徐清风飘散。
“打扰阁主,今日是弈试的最后一场。天下各大王朝举国关注。我这老头子自然也不例外,难得在此地寻得一方净处,多有打扰。况且看到凡路和青棠两个孩子都在这边,我也就放心了。”
太叔礼轻笑,微微点头。后先生手边便出现了茶杯。
“后先生难得光临寒舍,老夫自然欢迎不尽,请问先生还记得我二人上次如此畅谈还是什么时候吗?”
老者为后先生添了杯茶,似乎在回忆往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时天道宗代表正道镇压邪道七大高手,诚邀三教百家加入新组建的天庭。阁主与老夫长谈一天一夜,可惜当时的老夫冥顽不化,拒绝了天庭的善意,现在想来后悔不已,还望阁主海涵。”
后先生说完,拿起茶杯握在手中,感受杯体传来的温热。太叔礼则是摆了摆手。
“几千年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文庙也有自己的规矩,老夫自然能够理解后圣之言。”
“既然阁主说到规矩,天下能够运转至今规矩便是基石。规矩不仅是一种准则,更是道德的底线。若是天下没了规矩,就算是皓世中的仙人也难免陷入混乱和无序之中。太叔家主,您觉得规矩对于这方天下来讲重要吗?”
后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看向东风台位置,手中凭空出现一本书籍。
“后圣说的自然不错,规矩对于凡人来讲不仅是一种行为准则,更是一种信念。无数人穷极一生都想成为君子,便永远跨不出那条名为规矩的无形红线。天地间本就无尽枷锁,三千尘丝压身,为何我们还要画地为牢,凭空为自己设限呢?”
“那么,太叔家主您觉得规矩是不是越多越好呢?”
太叔礼闻言叹了口气,苦笑两声,饮尽了杯中的浓茶。
“老夫岁数大了,头脑不胜年轻时。如今只记得天庭的规矩。”
后圣也是赔笑一声,第一次将目光看向对面老人。
“我也真是的,在北秦教书先生当惯了,一时身份也难免转变不过来。但有一事,世人皆知,长明始祖传下天庭规矩之时。在场的似乎不止太叔家主一人。”
后先生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太叔礼放下茶杯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表情出现了细微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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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台
天庭护宗大阵外围
原本空荡的半空,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原本应在守一湖畔静候棋圣加冕的榆崊仙君此刻却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
老人为了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此刻一袭青色道袍随风飘动。道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显得庄重而典雅。腰间系着一条宽阔的黑色腰带,上面嵌着一枚古朴的青色玉佩,正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怎么,难道老夫是走错了?”
榆崊仙君捋着胡须,一抬头便看到头顶处的二位仙人。于是便抬起手向二人打招呼。
“师弟,后圣。老陈我在这呢。阿嚏!”
就在仙君抬手打喷嚏之时,腰间玉牌轻闪。天庭正运转的护宗大阵突然瞬间失效,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随两道光点以世间无人能及的速度在大阵关闭前闪入阵内。
速度之快,光是十境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追踪到这股横穿的灵气波动。
仙君擦了擦鼻子,顺手抹到衣服上。
“奇怪,这东风台的风是有点邪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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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天洲天幕之上
太叔礼自然是看穿了后圣同榆崊仙君合伙使出的把戏。方才眨眼间进去之人,不用想便能肯定是太白这个专门搅乱自己好事的家伙。
榆崊仙君,剑仙太白,儒家后圣,天下共主。为何这些在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喜欢和自己作对,若不是后圣这老头在此拖住自己。那么只要榆崊仙君出现的一瞬间,太叔礼便会用尽全力击碎他腰间那块可以控制天庭半数护宗大阵的玉牌。
自己千算万算,唯独忘了这位师兄。
太叔礼虽然吃了大瘪,可在面子上却不能透露任何。自己两位徒弟是靠不住了,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只能看司徒桓本事。
后先生并未在意太叔礼感受,将手中书本翻开,似乎像是回到了学堂的先生一般。
“太叔先生,‘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这句话,望你我二人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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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台
由昨日男人所扮演的晋喜,以及时秋瑾本体的留潞二人把守在此。想必就算凡路苏醒,也不会出大乱子。毕竟将凡人引入光阴长河的符箓,二人身上皆有厚厚的一摞。
两个人此刻更关注的便是心不在焉的司徒桓,只要这位师弟拿下棋圣头衔。那二人至少能在师傅身后那分得一成天下文运,想必留潞跻身止境,凝成金丹至少多添了两成把握。
就在二人传音探讨如何瓜分文运之时,远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人影之后,便是两道笔直的,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芒。
留潞眼看着剑芒朝自己的额头飞速驶来,但速度太快以至于做不出任何反应,似乎女人只能静静的坐在原地等死。
“太白,算你狠。这仇,我鲜于记下了。”
女人还是听到师兄开口,才发现眼前之人竟是天下第一剑仙太白。只是还来不及震惊,自己眼前的景色便瞬间变换。同身边的师兄鲜于一起回到了天机阁内殿之中。
男人此时双眼紧闭冷汗布满额头,大口地喘息着。双手颤抖,心跳至今仍未平复。
这是女人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逃生的师兄,但她也知道师兄今生最为记仇,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仙。
...
东风台上,太白此刻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们跑啥啊?”
剑仙本意就是想教训一下两个小辈。谁能想到一个七境巅峰另一个更是结有两颗金丹的八境高手。面对自己抬手随便递出的两剑,竟吓的二人直接跑了。
这下跟太叔礼更解释不清了。算了,跟这不讲规矩的老头也懒得解释。
太白拿出酒壶灌了口烈酒。没想到自己刚一转头,就看到凡路这年轻人怎么就跟刚睡醒一样。
这可是天下弈试的决赛啊,此方天下能在醉酒状态下赢得棋圣头衔的就只能有自己一人。
太白试着以灵气窥视少年的灵海,结果只是一瞬间便迅速逃跑似的撤回。
原来是刚从光阴长河溜达一圈回来。不错,好孩子,比我强。
眼看着两个孩子不看棋盘反而看着自己,太白本就满腹的牢骚一下就被点燃了。
随手从腰间咫尺物中拾了条板凳,直接坐到棋桌一侧。也不管二人是否同意,直接在棋盘四处星位分别摆上两枚黑白二色棋子。
“看什么看,第三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