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技术女工从军记 > 48.醉酒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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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爻?”


    秦郅隔着篝火喊了一声。


    他只是转身应了将士们敬的酒,喝得醉醺醺的人便不见了。


    无人应答。


    “有人看到虞副将吗?”


    酒意褪去,秦郅趁着脸问。


    周围的将士们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


    醉但站不稳,搂着李拓脖子的刘贺,指了个方向,吞吞吐吐道:“将军,我瞅着好像往那边去了。”


    “‘嗖’一下就跑过去了。”


    篝火跳动,忽明忽暗。


    一侧脸隐没于火光中的秦郅,随着醉酒之人的言语,脸逐渐沉了下来。


    一阵夜风袭来,明明是滚烫的热风,却将他身子吹凉了大半。


    秦郅低眸,瞥见滚落在脚底的酒壶。


    方才喝到兴头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从他手上夺去了整壶酒,又坐在地上慢慢悠悠地喝光了。


    他将人扶过去靠着草垛坐好,明明前一刻还在脚边,后一刻却不见了踪影。


    顺着刘贺手指的方向,秦郅望去,一片漆黑,唯见长草连天。


    李拓拍了拍刘贺的脸,小声道:“别喝了,”望着那天与人等高的草丛,问,“你是不是看错了?”


    “虞副将躲草里去了?”


    “胡说,我明明看见——”刘贺被拍醒了大半,眯着眼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望,眼睛陡然睁大了些许,忽然嚷道,“不对呀,为什么全是草,明明是一条绿油油的小道啊。”


    “……”


    李拓扳正了他的脑袋,真想往他脸上呼两巴掌。


    刘贺红着脸去瞄脸色越来越黑的男人,只听他压着声音,冷冷道:“找虞——”


    “副将。”


    话落,周围的将士捏着酒坛,在驻扎地四处寻觅。


    一刻前。


    虞爻其实不怎么会喝酒,又以女子之身混迹在军营,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饮酒。


    但秦郅在身边,她就好像拥有了一面挡风墙,只想暂时放下自己身心的疲惫。又于周围庆祝即将与家人团圆的喧嚣中,望着满天繁星,没来由地伤感。


    散落的星星仿佛会移动,拼组出两张熟悉的容颜。


    她也想回家了。


    虞爻又背着秦郅猛灌了两口,盯着他的背影。


    人一旦喝醉,意识便不受主人摆控,她的脑中倏然想起什么。


    醉到忘乎所以的人立即连滚带爬的从营地跑了出,还十分聪明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骗走了在出口的卫兵。


    她才不想被秦郅知道呢,知道了他定要同去。


    这样就不够惊喜了。


    看着夜空中的繁星一路向北,兴许是酒意上头,虞爻脚底生风,跑着跑着,就遇见了赵大娘所说的那一汪清湖。


    酒意上头,就容易胡来。


    在夜色中,湖面闪着晶莹的亮光,吸引着她往前。


    两颊红扑扑的虞爻,虽不胜酒力,然而安危意识极强。将鞋脱掉后,挽起裤腿坐在湖边,探出脚试了试水的深浅。


    “坐着都能够到湖底啊,赵大娘果然说得不错。”虞爻冲着澄清如许的湖水傻呵呵地笑了两声。


    一条鲤鱼突然跃处湖面,鱼鳞在月光的洗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虞爻欣喜至极:“秦郅有口福了。”慢慢向着湖中心挪去。


    水漫过腰身,她吃力向前,目光却坚定又执着,就好似不抓到那条漂亮的鲤鱼,不罢休。


    正在四处寻人的兵卒,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醉酒的人,能准确无误地向北跑了两里地,在湖水了捞鱼。


    和李拓两人一道寻人的刘贺突然从草堆里直起身子,拍了下额头,道:“糟了!”


    “又怎么了?”李拓瞥了一眼远处正在询问营地出口守卫的黑脸人,小声问,“你又想起什么了?”


    话落刘贺盯着他,抿着嘴,圆溜溜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拓盯着他,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刘贺瞄了一眼秦郅,勾过李拓的脖子,压低,深吸一口气道:“我藏不事——你听好了,虞爻她……”


    被强迫共享了秘密的李拓,一向温淡的目光随着刘贺的话语,从有了起伏到波涛汹涌,不过片刻时间,惊恐万分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贺重重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那还不快找?”


    军营里混入女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眼下又给丢了……丢的还不是别人,还是偏偏是自家将军的小舅子……不对,虞爻是女儿身的话,怎么会是小舅子呢?


    这下轮到李拓紧张了。


    难不成我、我……从一开始就查错了?


    秦郅冷眸看向两人,一言不发向着军帐中走去。


    守卫说并未看见有人从营地出去,他不放心,派出去一部分人去找,自己则先去帐中看看。


    脚步越来越快,秦郅心中沉甸甸的,只盼掀开帐帘,便能看到那张让他揪心的容颜。


    然而,帐中无一人,黑沉沉的一片。


    秦郅抬步走进去,心一下又一下砸到地上。


    他从袖中掏出火折子,颤着手点亮案头的一盏青灯。


    如若她回来,瞧见这亮着灯的帐子,兴许就知晓有人在等她。


    烛火划破了一帐的漆黑,秦郅垂眸,在灯下发现了一封信。


    歪歪扭扭的字,信笺写着他的名字。


    秦郅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他隐隐觉得,这是一封离别信。只是还未来得及拆开,便听外头有人喊:


    “将军——”


    “将军!”


    帐外突然响起很多道声音,秦郅慌忙将信收入袖中。


    “何——”


    “虞副将回来了!”


    “将军你快看啊!”


    军中将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心悦诚服的大将军青睐于军中最得力的工匠,同食同寝,形影不离。


    今夜知己悄离,将军脸阴如荫。


    没人敢说假话,也没人敢在此事上同他玩笑。更遑论,军中若是真丢一员副将,本身便是一件要命的大事。


    好在,离人终于归来。


    就像是悬吊在空中一颗心忽然有了栖息之地。秦郅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


    数丈之外的人,浑身湿漉漉的,抱着一条在怀中跳动的红鲤,笑着冲他奔来。


    笑容干净明媚,一如往日,犹胜骄阳。


    秦郅心狠狠抽动了下,猛然向前。


    “将军,将军,”虞爻将鱼双手举到他的跟前,“你看这鱼,我给你抓的鱼,是不是又大又漂亮?”


    堵塞在胸腔的担忧、沉郁,都融化在了这一声声“将军”里。


    对于虞爻,秦郅向来没有办法,缓缓抬手,为她拂去了脸上挂着的水珠,开口声音低哑:“嗯,漂亮。”


    鱼在怀中鼓着眼扭动了两下,虞爻的领口便被弄乱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她却一直笑着,毫不在意,又或者说,毫无察觉,只是一个劲地固定着鱼身。


    秦郅却无法直视,抬手为她整理衣衫时,听得旁边两人重重咳了起来。


    “散了吧,”李贺率先挡在了两人的前面,“兄弟们都散了吧,明早一早就要赶路回京,早先歇息。”


    秦郅的手僵滞在空中,看向他,眉心轻皱,又听刘贺继续接道:“虞副将回来了,大家伙想接着喝酒的继续去喝,不想喝的就回帐吧。”说着,连同李拓一起,将围观在此地的将士们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将士们本来就担心虞爻,见人平安归来,心放下了。正欣赏着“将军和副将惺惺相惜”的大场面,却冷不丁地被人挡住了,又感受到两道的“威逼”眼神,只得不尽兴地离开虞爻帐前。


    心中困惑,秦郅见人走远,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好热啊。”虞爻将鱼递给秦郅,“将军你抱着。”后在秦郅的注视下,将衣领往开扯了扯。


    秦郅本想移开目光,惊慌间却恍然瞥见了什么,他身形一顿,僵硬着头颅转了过来。


    入目是一片紧束着胸口的白布。


    红鲤掉落,在地上扑腾着。


    难有波澜的寒眸在今日,涌现了太多的情绪。秦郅漆黑的双瞳一点点放大,严重沁出潮意,颤着声问:


    “你是女子?”


    “对啊!”


    红扑扑的脸颊,在星光下格外娇俏,已经醉到“酒后吐真言”境界的虞爻,指腹戳了戳秦郅沾染绯色的脸颊,笑道:“秦郅,你好笨哪,竟然看不出我是姑娘。”


    虞爻伸出手指,开始一根一个掰着数:“梧赤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温念第二个、还有刘贺,太子。”


    “李拓应该也知道了吧,他不是和刘贺一起住嘛……”


    每说一个名字,秦郅脸上就跟裹了一层砒霜,目光越来越幽深。


    为何会是女儿身呢?


    很难言明此刻心情,到底是惊喜多一些还是震惊更甚些,秦郅自己也不知道。


    秦郅本想着,虞爻若是也心悦他,他便同她一道做一对不顾世俗、相知相伴的将军。


    若是喜欢女子,他便……便放下心中惦念,祝她得偿所愿,余生喜乐。


    却万万没想到,虞爻女子。


    秦郅看向眼前人,心动得厉害。


    男子也好,女子也罢。


    只要是她,怎样都好。


    “这不重要了。”虞爻突然又拉起秦郅的手,“走,跟我去个地方。”


    被拽着腕子的人犹如顽石,一动不动。在虞爻拽动的那一刻,忽然向后施力,反而将她带回怀里,随即将人牢牢圈住。


    “你还想跑去哪儿?”


    声音还是在打颤,秦郅有些后怕。


    虞爻挨上了秦郅的胸膛,一身水汽,清凉无比,一段玉颈下裸露的肌肤同他灼热的胸膛相贴,躁动难安的心跳传来过来。


    “你心跳好快啊,秦郅。”


    眼前人不语。


    “你抱得太紧了。”


    快要疯了的秦郅这才回神,将虞爻慢慢松开,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挡住那一片他不敢多看一眼的春光。


    “要带我去何处?”


    头昏脑涨的虞爻,拉上秦郅的手,边走边道:“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有些胆量,也不是每天都有的。


    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红鲤鱼,瞪着眼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就在即将要成为死鱼眼之时,在草垛里蹲着的两人鬼鬼祟祟跑了出来。


    李拓:“这鱼怎么办?”


    刘贺:“这怎么着都算两人的定情信物吧,养起来?”


    李拓看向他:“好主意。”


    拉着身后人,兴冲冲地跑了几步,虞爻忽然又停下,放下拽着秦郅的手,趾高气扬道:“走不动了。”


    “你背我。”


    虞爻自己不知道为何,从前找她爹老虞测过自己酒量,老虞和她喝过一次后,就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和别人出去喝酒。


    一是酒量浅,二是喝醉后,太无法无天了。


    那次是揪着她爹的头发使劲薅,问她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改高考志愿……


    这次就是,双手叉腰瞪着别人要求背她。


    模样很神气。


    秦郅看着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