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司年一来,沈问悠算是彻底确定了,只有靠近梁司年,灵力就会回笼,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自己灵力消散的方法。


    沈问悠说着,走到桌案前,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折起,引出烛台里的火,沈问悠双眼紧闭,红唇轻启,细声念叨着什么,直到待那张纸燃烧殆尽:“麻烦王爷派人去彻查一下从京都到大梁边关的所有水路,不管多么曲折,只要通往边关的水路,都要彻查。”


    梁司年瞧着她的动作手法有点眼熟,于是不解地问道:“你这算卦的本事,是在哪里学来的?”


    “梦里啊,是梦里那位仙人教会我的。”


    “那仙人又告诉过你她叫什么吗?”


    “仙人就是仙人,仙人怎么会有名字?”


    “你家人,也叫你悠悠吗?”梁司年话题一转。


    沈问悠与梁司年,前世交集并不算多,除了年少时在凤鸣山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她随着梁风然进京都,打交道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只因梁司年与梁风然是竞储的对手,沈问悠虽然不厌恶梁司年,但一直以来,也很少相处过。


    然而那句悠悠,却是让沈问悠心里一怔,这声音,和自己前世临死前,弥留之际所听到的声音,好像是同一人?


    如果真的是他,梁司年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太子府?


    又为什么这样亲昵地叫她悠悠?


    她此刻有点心烦,烦自己只能算未来事,算天命,却算不得人心。


    梁司年看沈问悠沉默发呆不说话,于是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小姑娘,怎么和人说着话也能跑神?”


    沈问悠吃痛,心里暗暗不爽,这下手没轻没重的,怪不得年纪那么大了还讨不到老婆。


    “王爷为何这个年纪还不成亲?”


    梁司年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眸子里有一抹忧郁闪过,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挂上笑意:“不该知道的事不要多问。”


    “好吧。”沈问悠也并非是必须得直到不可,只是好奇,寻常男子弱冠便娶妻生子了,梁司年一个尊贵王爷,全天底下的女子,什么样的他娶不到,竟孤身至今。


    沈问悠想到前世,大概也就是三年前,皇帝将宁欣郡主婚配与梁司年,梁司年抗旨不尊,在大雨里跪了两天两夜,最后竟是惊厥昏死了过去,被逼无奈之下,婚事才作罢。


    听闻那郡主至今未嫁,整日里说着非梁司年不嫁。


    莫非?


    梁司年有那龙阳之癖?


    如此想来,在沈问悠的印象里,与梁司年交好的人,岳阳侯府的世子秦萧逸,镇远大将军之子祁阳,从前一直常伴梁司年左右。


    该不会……


    梁司年看沈问悠嘴角湛出笑意,哪里想到这姑娘脑子里想着这等龌龊之事?


    梁司年抬头看看天,今日还要进宫替祁阳请功,赶早不赶晚,这会儿也该走了。


    “本王今日还有许多琐事要处理,如果你这边没有其他事,本王就先告辞了。”


    “王爷送我的首饰我可以典当吗?”


    “你很缺钱吗?”


    梁司年不解,说着环顾了一圈沈问悠的厢房,这沈家好歹也是京都首富,怎么沈问悠的房间竟是这样寒酸?


    寻常百姓家的小姐闺房都能比得上这里了。


    “缺,”沈问悠的眼睛飘在那箱首饰上,“不过我不会全当的,只当一件就够了。”


    梁司年轻笑:“送你的便是你的了,如何处置,是你的事。”


    “那王爷慢走不送?”


    梁司年走的时候,沈家三人还跪在地上,他们大概相谈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膝盖早已又麻又疼了,沈娇兰还昏昏沉沉地躺在沈氏怀中,确定梁司年离开沈家了,两人才敢将沈问悠扶起来。


    念春阿梦瞧着三人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愉悦极了。


    “夫人,那二小姐这边,我还看不看管?”那家丁又是极没眼力劲儿的开口。


    沈天明怒道:“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这边话音未落,林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大清早听说后院里来了王爷,还是来找自己女儿的?


    林氏又怕自己嘴笨,在摄政王面前说错话,惹上什么祸端,只好让侍女在院子不远处偷偷藏着,这会儿侍女传话说摄政王走了之后,才敢匆匆前来。


    结果大老远就看见沈天明与陈氏双双跪在沈问悠院子门口,怀里还抱着个鼻青脸肿的沈娇兰。


    此时的林氏不能说对沈天明没有丝毫感情了,有的也更多的是怨恨和厌恶。


    所以路过沈天明身边时,一句没有多言,连余光,都没看沈天明一眼,径直走进了沈问悠的院子。


    念春阿梦见状也跟着林氏回了院子,剩下沈天明和陈氏,带着几名家丁满是怒气的走了。


    “咱娘俩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半年来,就没安静过,悠悠,摄政王怎么会来咱们府上?”林氏边走,嘴里边念叨。


    “姨娘,你愿意跟着我,离开沈府吗?悠悠保证,会让姨娘过上好日子,一定比在沈府要好上千倍百倍。”沈问悠也不回答林氏的话,而是反问道。


    “走到何处?”


    “寻处好宅院,带着念春阿梦,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林氏一怔,过自己的日子?


    是让她与沈天明合离?


    大梁民风开放,夫妻感情不和,合离的并不在少数,她这两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与沈天明之间才是真正的郎情妾意,沈天明当年从风月之地将她救赎,十年如一日的待她好,不管谁轻看她,沈天明从不轻看她。


    林氏不懂,怎么人能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怎么前些日子沈天明还是那样宠爱她和悠悠,今日就想将悠悠推入火坑?


    可是合离了之后呢,她手无寸长,如何养活自己,又如何养活悠悠呢?


    沈问悠瞧林氏一言不发,大概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起身把今日梁司年送来的金银首饰,拿了过了。


    林氏瞧着这一堆的宝贝,眼睛都直了,直问道:“哪里来的?”


    “今日摄政王爷送来的,这些足够咱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是这些钱财并不能够让她的娘亲养尊处优的活着,所以,她还要更多的钱。


    “你何时认识的摄政王?”


    沈问悠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我前些日子去街上玩,捡到了王爷从小佩戴到大的玉佩,他这是来感谢我来了。”


    “什么玉佩这么值钱,送这些银两来感谢?”


    “哎呀,”沈问悠挽住林氏的胳膊,“毕竟是从小戴到大的物件嘛,感情一定深厚。”


    林氏还是狐疑,但是沈问悠强行岔开话题,带她聊别的去了。


    “明日带姨娘去京都最好的布料铺子做身最美丽的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