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极品逍遥小王爷 > 第432章 秋高气爽
    江渊从皇宫里出来,心中并未有太多波澜,他弟弟手上濒死这件事应该不是仇家所为,南清的执棋手都自诩聪明绝顶,从不拿普通人的性命当回事儿,思朴这次被人下狠手,多半是有人想要隔山打牛,他猜测不出幕后之人到底如何想的,但仅凭借一个徐林皋,显然是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即将成为天子贴身太监的下人,诚惶诚恐都嫌自己不够尊崇,更别说下定决心去犯错,这件事和秦难大概是没有关系,此人现在有种进入了贤者模式的感觉,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而且他并不认为秦讣闻会闲来无事唆使一个太监做这种事情,所以朝堂中定然还有人在暗自操手,并且级别不会太低。


    他不是没有想过王玉山,韩清晏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要小心这个太傅,不过是王玉山很人畜无害,并且他能进入朝堂有很大原因是这个三公之一站在了他这边,至于坏处,江渊想过,但有许多地方说不通,秦讣闻与他仇敌而视,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吃了憋,王玉山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而且其他地方,他也并未和这个太傅有什么牵扯,若是真牵强地拉条线,江渊只能往上追溯自己老爹的关系线,可他爹已经走了一年有余,这事儿注定不好得到答案。


    走在路上的江渊感觉不到头顶太阳的刺眼,低眉沉思之际,天空偶有飞鸟掠过,从皇宫到朱雀坊,再经过狭窄巷道,他出现在了直通南城门的路上,


    礼部尚书因为形势压人的缘故混的有些惨,六部之中,除了之前就名声不显的两个部门之外,他这个建国之初手握大权的尚书现在已经是连个从四品都压不了了,千牛将军,一个不太大的官职,也可以跟他并肩而行了。


    张展的望着前方道路微微一叹气,心中有些落寞,一个六部尚书混到如今局面,还真是丢人现眼呢,可这朝廷的三品官儿的的确确不能算小了,只不过是晋升无门了,他这个位置在想要青云直上,恐怕难如登天了,现在他已经不敢在奢望有什么谏封,最好是能在临终前退位让贤,然后看能不能谥个文忠的号来。


    江渊独行,步伐较快,前面的十几头黄牛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心中则是有些感慨天子做事不够实诚。


    千牛将军负责压阵,说出来也有些荒唐,他们平时都是护送粮食官饷,再不济也是个达官显贵,现在倒好,压阵看着一群牛,着实让他们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张大人!”


    江渊走到队伍后面喊了一声,张展疑惑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来人是江渊,他的疑惑才散去。


    “张大人,你们这是去南城门送牛?”


    “对,江公子不也是一样,同行?”张展笑了笑,而后客气邀请江渊,后者当然愿意,于是三人便结伴而行。千牛将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与江渊走了没几步之后,就拱手说要去后方监督手下人,张展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江渊开口了,后者微笑着点头,并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礼部尚书心中更加不舒服,江渊心大不会往深处去想,但他却不同,千牛将军这一行为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隐藏的意思不就是他张展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自己却配不上与江渊同行?


    并未开口说些什么的江渊对张诗雨的这个叔叔影响都一般,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后者大抵也是如此,不过相对于江渊的平常心说,张展的心情比较复杂,走了有一段后,前方百姓忽然多了起来,张展算是借着机会开口道:“这都是你的手笔?”


    “让张大人见笑了,一点小伎俩”江渊说得有些敷衍,张展一听心中有些生气,再怎么不是,他也是六部尚书也还是张诗雨的叔叔。


    “江渊,你就这么与我说话,小雨在我面前可是没少说你的好话,你是不是不知道,在张家族群中,可不是张万三说了算,像一些大事决策之上,更是需要召开家族探讨,毫不夸张的说,我张展的面子,在张家,并不比我那哥哥少”


    稍微有些怨气的张展这么长时间内,和江渊基本没有什么摩擦,或许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缘故,两人的交谈也不多,但江渊对自己人好这个态度,是人尽皆知之事,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比江渊身边那些朋友级别高才是,怎么就听不得他的好话了?


    江渊听到张展这话一愣神,而后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这位礼部尚书,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张展话里话外有吃醋抱怨的意思,沉默片刻没有直接接话,他觉得自己应该从新审视他和礼部尚书的关系了。


    张展并未因为江渊的闭嘴而停口不说,又走了几步路口,这位失权势的礼部尚书便接着道:“现在京城重心偏移,我这礼部尚书的待遇远不胜从前,连给我写信的小雨都不再说让我背后给你助力的话了,江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因为和你阵营不同,便会对你另眼相看?错,大错特错,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或许对于位高权重者来说亲情那是青云路上的羁绊,但大多数人还都是有良心,这话你听不听的懂,我和你1不同阵营,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仇人,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你与小雨成婚之时,我这个当叔叔的坐在台上,你不一样要喊我一声叔叔?难不成就因为我于你并非助力你便不认我,不开口?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理儿”


    张展说了一大通,江渊听的有些汗颜,能坐上三品官儿人怎么会是无能之辈?他听懂了这位尚书的意思,于是他便拱手道歉道:“叔儿,是侄儿钻了牛角尖”


    张展的脸色依旧不如常,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只不过心中是何想法没人知道,江渊低头走路,然后又陷入了沉思,他其实对张展的为人并不是很了解,人家说出这话不管是何目的,最起码是没有害他的意思,应承下来多半是没有错的,就如这位尚书所言一般,他若与张诗雨成婚,这个叔叔他是如何都不能不认,因为天底下,确实没有这样的理儿,特别是在这个封建王朝以伦理为纲常的地方更是如此。


    到达百姓聚集的街道,江渊止住脚步,然后扭头看张展,后者展颜一笑。


    “张叔儿,太上师那边或许需要一个重新修书之人,时间长,任务大,包罗万象,您作为礼部尚书,应该要有的忙了”


    言罢,江渊招手带着黄牛离去,张展面容松弛,心情大好。


    李希佩终于看到了江渊,并且还有其身后的黄牛,然后他就从车梆上跳了下来,张仲周明皇往这边瞧了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就直接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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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丘城,削瘦青年脚步轻浮,一步两歪,秋高气爽的天气之下,他与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不断有人将目光投向此人,有同情,也有讥讽,百般滋味俱足,这时候的削瘦青年恍惚间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爹曾说,‘人心中的成见犹如一座大山,任你承天塌地也休想搬动’时隔多年,他从心中桃源再次回到纷乱嘈杂的天下群体当中,风与骄阳依旧一成不变。


    指指点点的百姓不知凡几,削瘦青年沉默行走,临近陈家府邸,这个已经三天不曾进食的青年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途经的百姓无一人伸出援手,有心无力者不敢,有力无心者旁观,二者具足者身居阁楼赏云端。


    陈家府邸的将士觉得晦气,于是招呼了两个手下将其搬进了院子中,百姓习以为常,但依旧称赞不已,将士们并未将人命视若草芥,而是派人给韩清晏前去禀报此事,这也是他们城主临走之前所交代。


    棍棒教头第一个赶到,这并非他的管辖范围,只不过是他答应了一个人,万事要替屋里的韩先生先行一步,并不怎么乐意去做小弟的棍棒教头虽然脾气不咋样,胜负心也很重,但对于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那天他和江渊带来的一名队长交手,输了一招,虽然口服心却不怎么服,奈何人家不打第二场,打完就走了,而他也因此没能找回场子,倒是他第一次想要交手那人不知为何又回来了,说是能指点他两招,但要答应他一个条件,作为魂丘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除去府上的二虎稳稳压他一头,他所知道并且能胜他也就人而已,高大抱剑男子如此嚣张,他当然不服气了。


    后来,事情就成了现在情形,而与抱剑男子打斗的结果几乎没有悬念,他输了,输的很彻底,对面只出了一剑,或者说,只出了一招,因为男子根本连剑都没拔出,便将剑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句不嫌丢人的话,男子出招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其动作。


    “唉”轻叹一口气,棍棒教头迈步进入房间,屋子内有一名将士绷直身体站立,在小床榻之上,是一名晕倒的削瘦男子,棍棒教头掀开被子在其身上一阵摸索,最后在其怀中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伸手将其揣进自己的怀中,他将被子重新盖回去。


    绷直身体的将士早就扭过了头去,明显是深受毒打迫害之后养成的习惯,棍棒教头不疑有他,抬步出了房间。


    韩清晏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前来,并且是因为棍棒教头送来了那张纸的缘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出了自己的房间,人世间有许多不必要的事儿,凡是亲力亲为并非处处合适,劳心费力的多了精神头就少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精力是有限的,他如今年近四十岁,但面容依旧如三十出头模样,除了戒食荤腥之外,或许就跟他的性格有关系,佛家的静心,儒家的齐身,道家的无为,韩清晏在本本圣贤书中不断汲取养分,化为己身能量,毕竟心无累者面不衰。倘若他是摸爬滚与市井之中,上老下小,又有妻子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九成概率走不出泥沼,走不到如今这个棋谋双甲的位置,这并非自嘲,而是他心中较量之后的结果,不知人苦不言说,不知人累不相比,这世间万物各自有各自的活法,无孰高孰低,孰优孰劣,不过天道无常,四字而已。


    棍棒教头陪同韩清晏一起前往房间,前面半截路,儒衫男子一直沉默不语似在出神,他识趣的没有讲话,到了中途,中年男子回了神,步子也快了些许,找到机会后,他琢磨了半天开口打听起了抱剑男子的身份,韩清晏不疑有他,随口说了一句,“剑好人顿”便没了下文,棍棒教头闻言不知为何老脸一红,本来想接着问的话,也不好意思在问出口了。


    好在儒衫中年男子并非喜欢讥笑他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抬头看了看了高爽的晴空和凉意微风,这让棍棒教头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


    又走了没几步,儒衫中年人忽然出声道:“做人,贵与不卑不亢,也莫要妄自菲薄,霍言之所以厉害,并非只是天赋原因,一个人想要做好一件事与能做好一件事儿,是不同的,他属于前者,你属于后者,霍言为何整天抱着剑?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习武,又要做到那种程度,除了剑,霍言其的刀棍功夫的确算不上好,可天下就是这样,种种都会的人只能不上不上居中,而一心求精之人,最后大多走上了巅峰,这个天下的大势将你培养成什么样的人,那么这种人一定是天下最不缺少的,相反的,不受大势所推进之人,求而不得,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够想的明白这件事,就如同众人地里的粮食皆是粟米,而你却种了高粱,物多而价低,物稀而珍贵,你这块地承担了与他人不同的风险,自然要有与他人不同的结局,人也是一样的,求一道而至于精,可成宗师,求多道而至于齐,可成夫子,教头觉得,自己应处于何种位置?”


    已经算是给棍棒教头点明出路的韩清晏眼神毒辣,一眼就瞧出了身旁之人自信满满,自信未必是全然是好事,棍棒教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打不过抱剑男子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拜师学艺之时,他求多而不求精,自以为艺多不压身,可最后却适得其反成了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之人,凡事都差一点,差一点,差得多了就不是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