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萧杼忙道,“殿下别担心,是好消息。”
他拆开信笺递给她,“云将军说,兖州即将攻克,青州祝东郡守听闻王师大捷,有投诚之念,所以他想借祝安之势,拿下汶水以西,因此才要延期归京。”
沈鹿衔十分惊讶,“汶水以西,竟这样快?”
萧杼道,“接到信时,儿臣还未下学,老师也很意外呢。”
沈鹿衔把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情十分复杂。
从北蜀到兖州,云渐不过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她知道兖州这一战如此顺利,也有兄长在徐州做后方的缘故,但云渐的战绩依旧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可知他前世受了朝廷多少掣肘和打压,最后才北伐功败,含恨赴死。
萧杼捕捉到她的异常,“殿下,您怎么了?”
沈鹿衔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这太出人意料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杼抿唇,“云将军的确厉害。”
沈鹿衔捧着那封信,又看了一眼他的字迹,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缕淡淡的不舍,“我想再看看这封信,等等再还给陛下,可好?”
萧杼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好啊。”
沈鹿衔朝他一笑,将信压在镇纸下头,“时辰正好,陛下在长信宫一道用午膳吧,听说尚食局今日做了鱼糕,是你爱吃的。”
萧杼弯起眼睛,又点点头,“谢殿下。”
用过午膳,沈鹿衔让月轻送萧杼出去。
到了午睡的时辰,星隅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她回到书案旁出神,把铜盥放在架子上,走上前唤她,“殿下,怎么又坐这儿了?”
沈鹿衔下意识将信笺挡了一下,又不大自在地撤开手,“随便看看。”
星隅垂目,笑道,“您又在看云将军的信。”
沈鹿衔嗯了声,“是好消息,我心里高兴,才多看两遍。”
星隅道,“这消息确实让人高兴,可奴婢怎么觉得您有点低落呢?”
沈鹿衔轻哂,怎么会低落,云渐避开她写给萧杼,不正是自己如今正应该希望的事情吗?
她摇头,起身走向内室,“我只是有点困了。”
星隅什么也没说,端起铜盥跟了上去。
*
夜间,兖州。
一场秋雨掩盖了战场上的血气腥膻,翻起泥土湿润的微潮,云渐坐在旷野岩石之上,正瞧着一幅才缴获的舆图。
逐溪点完兵,举着火把寻上来,不满道,“少主公,又穿这样少。”
云渐早卸了战甲,只一身玄色单衣,扎紧了袖口和窄腰,听见逐溪的声音,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逐溪叹口气,要将披风罩在他肩上。
“不必,我这便回营,”云渐从石头上下来,“这张图比我们的精细许多,回去对一对,明天抓个舌头问问,若可靠,还有大用。”
逐溪道,“您该休息休息。”
阴霾夜色下,云渐脸色有些异乎常人的苍白,没有应他的话,“军中无事吧?”
逐溪应是,“一切如常。”
云渐颔首,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即将入营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线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云渐神情骤冷,拽着逐溪往旁边一撤。
电光火石间,一支箭簇擦着他的手臂堪堪刺过,呲啦一声布帛裂开,逐溪大惊,“少主公!”
云渐已然拔了长刀在手,扫一眼周围漆黑的夜色,对闻声赶来的巡逻士兵道,“我无妨,是没清扫干净的伤兵,多带几个人去追。”
士兵领命而去,云渐这才蹙眉,侧脸看向自己的手臂。
火把光亮凑近,逐溪面色微变,“少主公,你的伤裂开了。”
方才那冷箭直冲他背心而来,他躲得快,若没有旧伤,不过损失一条衣袖而已,这下才缝合不久的伤口被震裂,又得遭一回罪。
云渐道,“没事,回营吧。”
逐溪赶紧找了军医来为他治伤,云渐褪去一半上衣,方便他拆线,重新缝合。
军医看着他乱七八糟的伤口,连连叹气,“将军就算没有这一箭,先前的针也白挨了,不是和您说过要少活动吗?”
云渐道,“伤在右边,战场上顾不得。”
军医皱眉摇头,“得亏现在天不热,没有麻药了,我只能用银针镇痛,但是效果不著,您得忍着些。”
云渐神色如常,命他自便。
军医打开药箱,为他施针,将陷在血肉里的缝线剪开挑出,再把长针过火,重新缝合。
逐溪看得牙酸,云渐始终沉默,但肩膀线条也绷了起来,额上沁出了细汗,逐溪举着灯,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少主公怎么知道对方是残兵而非刺客?”
云渐闭着眼睛,“刺客不会选在你我都在的时候行刺,何况我们离军营并不远,对方有些准头,但力道不够,兵败不想着逃走,反而来杀我,说明不止是伤兵,也不是被强征来的汉人征夫,大抵是个羯人军官。”
他说完不久,帐篷外便响起兵士的声音,“将军,人已经抓住了,是羯兵的一个斥候,背上有伤。”
逐溪脱口嚯了一声。
云渐道,“找个会说胡语的审,让他把青兖交界的路况交代清楚,画出来。”
兵士道,“属下们才审过,他嘴硬的很,且伤势不轻,若再受刑只怕活不成。”
云渐等军医剪断缝线,“你去看看。”
军医应是,云渐转向帐外,“你带他去伙房,架好最大的釜,起锅烧油,牵两条狼狗,告诉他我这边还押着一个军中的百夫长,若是画不出,或者两人画的不一样,他们当初破兖州时是怎么对城中妇孺的,我加倍奉还。”
兵士脆声应是,和军医一道快步离开了。
逐溪想象了下架锅起火的场面,轻嘶一声,“少主公,我也想去添把柴,给狗加个餐。”
云渐靠在架子上养神,“你待着吧,凑什么热闹。”
帐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逐溪道,“去青州原不在计划内,少主公可在信里和殿下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云渐淡声纠正,“是陛下。”
“啊?”逐溪一愣,“您那封信不是写给殿下的吗?”
云渐道,“谁告诉你我写信就是给她的。”
逐溪纳罕,“这可奇了,多好的机会,我还以为您会趁此和她多说两句话。”
云渐扫他一眼,逐溪别开眼干笑,“属下就随便一说。”
片刻的沉默后,云渐冷声道,“这种事不再是机会了。”
逐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云渐想起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出征前空荡荡的城墙,漆黑的瞳孔愈发阗深。
他起身,搭上了衣服,“她既打定了主意要做一辈子太后,那我做一辈子的孤臣也罢。”
云渐说完,大步走出营帐,逐溪见他这样,长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也旋即跟了上去。
*
中秋前夕,考试结束,科考场紧锁了三天的大门洞开,考生们陆陆续续从里头出来。
冯宴清生怕自己占不到前头的位置,人多起来会和冯宴宣错过,因此天没亮便早早来了考场门前等着,终于在半数考生出门后看到了冯宴宣的身影。
冯宴清眼前一亮,才想喊他,却在看清他衣着时微愣了下。
冯宴宣身上早不再是离开家乡时的青色绢衣,换成了玄黑暗花滚边绣的绫衫,颇有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但冯宴清也来不及多想,不过停顿了片刻,眼见他即将消失在人群里,连忙举臂高呼,快步迎了上去,“兄长,我在这儿!”
冯宴宣听到他的声音,隔着人流瞥了他一眼,却步履不停,随即也有个小厮打扮的人上前,接过了他的箱笼,点头哈腰请他上一旁的马车。
冯宴清见势不对,三步并做两步挤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兄长,咱家的车在那边,您这是做什么去?”
冯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