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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第二百八十章 最重要的人

    要说康熙提到阮酒酒时, 话里话外的柔软,梁九功不是第一次见了。


    男人么,即便是九五至尊, 对喜欢的女子,总是多有偏袒和包容的。


    天子富有四海, 给宠妃赏赐如流水,也并非难得之事。


    后宫百花齐放,今儿花红, 明儿柳绿,帝王总是不缺能讨他欢心的女子。


    可如今瞧着,皇上不只是把德妃娘娘当作一个受宠的嫔妃。


    纵然比不过和仁孝皇后的少年夫妻, 患难与共情深似海, 却比当年对孝昭皇后更上心。


    那两位, 都是皇后啊。


    梁九功后脊梁直发寒, 难怪德妃品貌俱佳, 又给皇上连生两个阿哥, 太皇太后还是总想着让皇上多关注其他嫔妃。


    太皇太后是瞧出来了吧。


    梁九功如入定老僧, 心里思绪翻飞,面上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后宫的事情, 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正值壮年, 他无需讨好任何人。


    别说什么下任帝王,太监去了根,身子残缺, 活不活的了那个岁数都难说。


    他啊, 只管揣摩圣心,伺候好皇上。


    话虽如此,等晚上下值, 梁九功吃上那一口酸辣粉时,心全被永和宫沾满了。


    都是宫里的御厨,怎么永和宫御厨就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新鲜的菜式,一个一个出。


    康熙二十年九月十八日,领侍卫内大臣公噶布喇病逝。


    康熙遣一等侍卫费耀色、等侍卫苏达、齎恤银五千两、骆驼四只、骡二头、鞍马匹、散马七匹、赐之。


    同年十月五日,康熙予故内大臣一等公噶布喇,祭葬、加祭次,谥号:恪僖。


    储秀宫偏殿的赫舍里格格,从接到父亲病故的消息后,人当夜就倒下了。


    病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只靠汤药吊着,躺在床上面色蜡黄。


    她这么一病,倒是让康熙对她的怒火,熄了不少。


    爹都没了的小女孩,和她计较什么。


    无非是年纪小,心思不懂遮掩,又好强罢了。


    养在宫里,多几口饭的事。


    康熙闲暇时,在一个上午抽了半个时辰时间,去储秀宫坐了坐。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赫舍里格格当天的午膳,多用了半碗。


    能吃饭了,就代表着身体很快会好。


    太子也派人到储秀宫,关怀问候了赫舍里格格。


    十月底,赫舍里格格病瘦的脸颊,已经圆鼓鼓的。似乎是心情好了,一不小心补过了头。


    赫舍里格格还不算是嫔妃,康熙看重噶布喇,便允许她在宫中守孝半年。


    守孝的日子里,御膳房会给她专门做特定的素食。衣裳也送来一批素色料子。


    赫舍里格格就这么暂时消失在后宫中,即便是嫔妃们小聚谈话时,也不会提起这么个小女孩儿。


    阮酒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哪怕是懵懂,不知何为怀胎有孕的胤祚,看着大着肚子的额娘,也会小心的避让到一边。


    如意更是机敏的安静,除了偶尔在下午小声呜咽哼哼一会儿,其他时候一声不吭。


    连康熙听说了,都夸如意是条好狗。


    还给如意赏了个狗牌。狗牌上亲手写了个字“如意犬”。


    土黄色的细犬,还不到一岁,就到达了狗生巅峰。


    普通宫女、太监们,见到如意都得退到一边,退让之前,还得行个礼。


    胤禛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养的狗,身份自然不低。


    不过,胤禛在永和宫敲打了一番宫人们。


    在永和宫,待如意用心疼爱可以。万不可表现出,把如意当小主子一般的恭敬。


    胤禛知道,他额娘不爱看到这样的场景。


    额娘有很宽容的心。亦有很多的不喜。


    比如,额娘不喜听人贬低汉人。额娘不喜高丽、琉球。


    胤禛学的汉家文化多,对汉人的文化和学者,多有佩服。


    他不觉得他额娘的喜恶,有何不对。


    汉家文化值得推崇学习。汉人,也是大清的子民。


    而高丽、琉球这些附属国,对大清称臣。若是来大清,见着额娘,要行跪拜大礼。额娘不喜就不喜。


    胤禛默默的观察和记着,阮酒酒的各种喜好和忌讳。并不着痕迹的,把永和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让阮酒酒后期的养胎生活,一点儿不费神,舒舒服服的。


    “胤禛大宝贝儿,额娘是不是胖了?”


    用完早膳,阮酒酒着急喊道。


    阮酒酒穿着竹绿色的旗装,裙子上绣着粉色花鸟纹,旗头坠下一串长长的珍珠流苏。


    她面色红润,皮肤既嫩,又白里透红的,眼睛弯弯一笑,像是阳光照耀下,枝头挂着的水蜜桃。


    又甜又饱满。


    胤禛安抚的握着阮酒酒的手,又轻轻的摸了一下阮酒酒鼓起的肚子。


    “额娘没有胖,是额娘肚子里的妹妹又长大了一点。额娘还是特别好看,国色天香。”胤禛认真回道。


    “可是,额娘的手腕,好似粗了些。这玉手镯前些日子戴着,圈口还没有这么紧的。再过几个月,怕不会晚上褪去首饰时,都脱不下来。”阮酒酒道。


    胤禛踮着脚,托着阮酒酒的手腕,认真的看了看。


    水头极好的白玉手镯,和阮酒酒羊脂般的好皮肤交衬着,一时竟让人分不出哪个更滑。


    “是额娘今天戴的这个玉镯,圈口比之前的玉镯小。”胤禛道。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忽悠蒙骗阮酒酒,胤禛还喊来帮手。


    “雅兰姑姑,您说是不是?额娘今天手腕戴的的镯子,和昨日是不是同一只吧。”胤禛道。


    雅兰在旁边做事,阮酒酒和胤禛这边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但是,禀着对胤禛的信任,和胤禛的靠谱,雅兰毫不犹疑的答道:“今儿给主子拿了只圈口较小的镯子。”


    “主子昨儿说镯子圈口有些大,总是从手腕滑下来,奴婢今日便挑了个小些的。”雅兰道:“主子若是觉得镯子小了,奴婢再去拿个镯子过来,给您换一只。”


    雅兰说的有理有据,阮酒酒清醒的脑子,被说的一阵迷糊。


    她回忆着昨天,好似是说了这句话,又好似没有。


    “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很好。明日戴珍珠软镯。”阮酒酒道。


    雅兰笑了笑,道:“是,奴婢记下来。”


    “既然没有胖,那我再吃一口牛舌饼吧。”阮酒酒嘴馋道。


    香酥的牛舌饼,馅儿是咸的。一口咬下去,饼皮酥脆。


    胤禛乖乖坐回到椅子上,陪着阮酒酒继续吃饭。


    阮酒酒吃了两口,就放下不吃了。


    “走,咱们娘俩儿去院子晒太阳去。”阮酒酒漱完口后道。


    胤祚小懒猪,还在呼呼大睡。


    没有人叫他,只让他好好睡着。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快乐,对胤祚来说,只有年幼的这几年。要多多珍惜。


    一出门,抬头看天,蔚蓝色的天,金黄色的砖瓦,又是好天气的一天。


    “额娘,今日是小姨母订亲的日子吗?”胤禛问道。


    阮酒酒牵着他的手,慢悠悠的在庭院里走着。


    宫女、太监们,垂着手跟在后面。


    “大事小事,额娘的大宝贝儿都记着呢。是今日。前日,怀恩就出宫,替本宫送过贺礼了。”阮酒酒道。


    “有额娘在,小姨母以后嫁去钮祜禄府上,会过得很好的。”胤禛道。


    阮酒酒笑着道:“额娘就这样厉害?连别人的婚嫁,也能庇护的了?”


    胤禛点头道:“儿子让八喜打听过。钮祜禄娘娘前日也给钮祜禄府上送了贺礼。听说,很是贵重。”


    “八喜这丫头,消息愈发的灵通了。你教人教的很好。”阮酒酒夸赞道。


    胤禛嘴一咧,乐道:“是额娘给儿子挑的人好。”


    八喜在胤禛房里收拾着东西,此时不在胤禛边上。


    若不然,让她听了这句话,得高兴的傻笑一天。


    主子和德妃娘娘一起夸她,那是比过年领红包只差一点点的兴奋和快乐。


    “等小姨母的订亲宴办好了后,郭罗嬷嬷就有空进宫来陪额娘了。”胤禛道。


    这才是胤禛记挂着,他未见过几次面的姨母订婚日子的本质原因。


    儿子博启的媳妇儿又有了身孕,刚两个多月。庶女玛颜珠要订亲。身为当家主母的塞和里氏,这两个月来,忙的脚不沾地。


    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


    哪怕玛颜珠要订婚的对象,是皇帝赐婚,家世也是头一等的钮祜禄家,都不如亲女儿重要。


    塞和里氏有心想进宫看望阮酒酒,阮酒酒却心疼塞和里氏,不忍心她往来奔波。


    入宫的规矩太麻烦,对于劳累过度的人的身体来说,并不好受。


    不如等一切忙完了,塞和里氏休息几日,再一身轻松的进宫来陪她。


    塞和里氏是听劝的,因而没有强求一定要入宫。而是听从女儿的安排,先安排好家里的忙碌事宜。


    庶女订婚宴结束后,儿媳的胎应当也坐稳了。


    那时候,府中的事情,可以交由儿媳、庶女一起打理。


    阮酒酒弯腰,慈爱的笑着,摸摸胤禛的头。


    她眼神温柔道:“多谢胤禛替额娘想着了。额娘有你和胤祚,就觉得什么都好。你们是额娘心里最宝贝最重要的人。”


    胤禛嘴角一翘,用力点头:“嗯。额娘也是胤禛最重要的人,最最重要的人!”


    胤禛一腔心意,灼热、真诚、不私藏的全部涌向阮酒酒。


    他的额娘啊,是他两辈子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