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断崖领
晚宴在一阵沉默中结束了。
几道目光时不时地划过韩合的脸庞，嘴中还念念有词。
“为什么？”“凭什么？”“怎么可能？”
城堡大厅内，几号人等待着韩合的开口。
还有几个正在埋头苦吃。
“你现在什么感受？”二哥挥舞着手中的“筷子”，这是韩合心血来潮自己手工做的器物之一。
韩合抬起嗦面的头，手指伸出，一个响指点起一丝火苗。
“嗯...元素亲和挺高的，你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股能量少了点？”
古多恩点了点头，没有身体，无法进食的他，一直观察着韩合的身体状态。
“那能叫高吗？这明明就是元素的代言人！”
桑槐端着茶杯的手上下一颠，茶水洒出，羡慕地吐槽着。
“我要是能有这能力，长老会的那群我一个个打过去，‘笨鸟’冕下你说话太伤人了。”
“还好，这一缕火苗我至少能持续半个月。”
韩合估摸着身体中被激活的能量，开口回答道。
古多恩看向杰曼，杰曼领会了意图，仿照着韩合的动作，也点燃一缕火苗、
“我差不多能持续1个月吧。”
“很好，天才，绝无仅有的天才。亲和那么高，魔力又那么充沛。等会晚上就着手准备就职仪式吧。”
古多恩摸着胡子笑了笑。
“嗯...以现在的天赋来说，德鲁伊这条道路你确实可以走得很远。”
桑槐也跟着点了点头。
“领主大人，你有想过未来去哪所学院吗？纹银金橡树学院？斯曼皇家近卫学院？还是说帝国玛瑙·奥术之光？...或者，精灵那群老顽固亲自教学？我作为一个游历世界的德鲁伊，其实没怎么教过人。”
韩合沉默了一会，但想了想进入学院，还是他10岁之后的事。
于是便开口：“你们大人才会选择，我全都要！”
“我着什么急？我入学的日子也没到，领地还有一大帮子事等我去解决，再说了。在座的各位，一个是教，两个是教，我天赋那么优秀，不如都来教教我。”
一番话语，点醒了长桌上的所有人。
无论是战士，法师，还是德鲁伊，作为韩合的学前教育，他们就算给韩合的未来铺路也是好的。
韩合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灿烂地笑了。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嗯...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别迟到。”奎托斯听到这话，咕哝了一声，拿起盛满大腿骨的餐盘起身，叫来一旁吃撑的阿特柔斯，走向雪原方向。
“诶！奎爷你去哪啊？”
“训狼，出行不方便，需要雪橇。”
希望狗子们不要有心理阴影。
“那我们也该去准备了，奎，‘笨鸟’冕下，‘苍茫之翼’冕下。”杰曼起身，收拾掉自己的盘子，递给凯丽大婶。
“来了，二少爷。”奎起身，仓促地将盘子递给凯丽大婶，将嘴中最后一块烧肉咽下。
“好。”桑槐起身，饮尽茶水跟上。
古多恩随着两人的方向飘荡而去。
“那我也去锻炼了，小弟。”贝恩大哥起身，走向“勇士的长歌”。
长桌上的人们散去，只留下韩合，尤涅若，斯文，风暴之灵。
还有一旁的凯丽大婶。
“那你们仨，什么时候教教我。”韩合看向三个还在爽吃的家伙。
“先跟奎托斯练练基础，都商量好了，那天在桑槐梦境世界中。”尤涅若抬头，獠牙沾满酱汁。
“对的。”斯文头也不抬。
“饭要一口一口吃，等等吧。”蓝色的身躯吃起东西来风卷残云。
“行吧。”韩合只好撇了撇嘴，不在理会。
...
喧闹间，来到星光璀璨的黑夜
除了远离中心的酒馆，断崖领只剩下几户人家亮着光，就像记忆中的罗马城。
奎托斯与阿特柔斯，坐着雪橇回归，四头两人高的巨狼气喘吁吁，疲惫地倒在城堡门口。
目光看向韩合的房间，发现火光还亮着。
两人慢慢地来到房前，看到众人面对着古多恩，桑槐，杰曼这三位施法者。
韩合正坐在三者面前，背对着众人，盘坐在不知名的药剂中，炼金器皿中的药剂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为了你的就职，我们在两份材料的基础上加了点东西，在过程中千万要忍住！”
古多恩指尖泛起金光，勾勒着半空的法阵。
“记得！千万记得！无论听到什么样的声音！不要回答！”
桑槐捧着韩合的小脸，严肃地说道。
“好！”韩合看着金绿色的双眼，重重地答应道。
“大哥没法师那脑子，但小弟，无论怎么样，我和你二哥会支持你的。”贝恩竖起大拇指，对着韩合笑着。
韩合回了一个大拇指。
“准备好了吗？沟通魔网很累的。”杰曼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开始吧二哥。”韩合咬牙，闭上双眼，准备着第一次冲击。
“一切小心。”二哥脱力地说着。
法阵在语句落下的瞬间，璀璨放光。
断崖领上出现可视化的网状结构。
韩合被穿透墙壁的光芒笼罩。
意识透出身体，第一波痛苦如期而至。
痛！
针刺的痛！
被打麻药的痛！
脚指头踢到桌角的痛！
一切的形容混杂在一起都无法形容。
韩合牙关咬死，唇间不断溢出血沫。
他恨不得挠破身上的皮肤，来减轻脑海中的痛楚。
一旁的杰曼拉过奎，问着药剂的构成。
“两位冕下，分别叫你在那份‘伊甸园之果’，还有那份德鲁伊药剂里加了什么？”
“前一份，加了小份的夺心魔脑粉末，少量的魔力宝石粉末...至于后一份，加了大量世界树汁液，还有一些魔兽皮毛...”
奎实话实说。
“那不应该啊？不应该会有这样的表现啊。”杰曼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何韩合这幅痛苦的模样。
“多了龙血，他让我加的。”
在一旁的尤涅若开口，指着韩合不断颤抖着的身体。
“他说：既然做了，就把能压的全压上去，赌一把。”
“他在开玩笑吗！？”桑槐不可置信地喊道。
“能成功吗？”贝恩笑容消失，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性...不大，但我相信他！”古多恩停滞的双手，展现着不安与信任。
众人交流着，时间缓缓过去。
也许是痛觉已经麻木了韩合的神经。
韩合的身体趋于平静，脸上的狰狞不断减少。
至于为什么逐渐变得平静。
韩合的意识发现自己的脑海中长出了一个黄金幼苗，上面有七彩的光芒环绕，而树苗上缠绕着稍粗的碧绿藤条，与树苗共生。
黄金树苗的根须直通心脏处。
能量在此地汇聚。
从皮肤渗透进的药剂化作金绿两色光芒夹杂着红光，通过血管，汇入心脏，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树苗与藤蔓的生长。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韩合清楚的感受到，皮肤渗入的“营养”从“宽流大河”渐渐变成“涓涓细流”，脑海中的两者生长速度渐渐放缓。
最终树苗与藤蔓之上各生长出4片琉璃叶片。
叶片上清楚地写着：
-可拓展法术位（奥法）：（）（）（）（）
-可拓展法术位（自然）：（）（）（）（）
好好好，让一个选择困难症选词填空，你还不如痛死我得了。
吐槽归吐槽，韩合意识不紧不慢地打开魔网路径。
却不想到通往魔网的道路上，如同海潮般的消息涌入脑子。
“想要知道生命的真谛吗？快来加入我们！”
“魅魔召唤术！纯粹的欢愉法术！不买即刻后悔！现在只需要三颗灵魂宝珠！”
“‘永痕殿堂’力荐！10环禁咒‘长生术’！先到先得！”
“精灵姑娘们的青春配方！现在只需要一个小位面坐标！来者是客！来者是客！”
韩合无言，没有想到桑槐提醒他不要回答，竟是这个意思。
略过四处派发“小广告”的各种意识形态商贩，韩合直接飞向魔网的最高处。
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的知识殿堂“真理之殿”。
无数形态各异的意识从韩合面前飘过，化为实质，虔诚地走上真理之路。
千万格的阶梯通向之处，便是韩合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韩合随着大流走向第一阶阶梯。
化为人形的他，身上穿着意识显现的盔甲，稳稳地踏在第一阶楼梯之上。
周遭的意识如同见了诸神似的，纷纷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不愿出现在韩合身旁。
“这是什么装扮？一位沟通了魔网的小战士？”
好奇的精灵身形，停下脚步观察着韩合。
“别理这种傻子，快走快走。”
作伴的精灵，催促着前一位精灵向上走去。
“哪里来的野生施法者？需不需要我帮帮你？只需要一颗灵魂宝石！我来带你上去。”
身形佝偻的恶魔开口笑道，在一旁讥讽，仿佛已经看到灵魂宝石收入囊中。
韩合没有作答，点开意识中的面板。
恶魔是吧？
“恶魔猎手”的称号被韩合翻出。
“勇士长歌”“狮王的护佑”“自然之子”“狂战士之血”几个要素主动增强。
如同实质的威压，瞬间笼罩在韩合意识周围。
恶魔身体一愣，讥讽的表情在顷刻间转为恐惧，“恶魔猎手”的气息祂不会认错，其他几道“英灵”“神圣”“自然”“狂暴”的气息更令祂胆寒。
“我说恶魔，家里人不要让我轻易搭话。但你，一个恶魔，家里几位冕下应该不会在意，我在这好好地‘招待’你。”
韩合抽出意识中的长剑“狮牙”，缓缓靠近面前的恶魔，剑锋死死地指向恶魔的脖子上。
“不可能！这里是魔网！为什么？你怎么能掏出武器？”
恶魔被阶梯绊倒，四肢并用，飞快地向后退去。
“有什么不可能的？让我瞧瞧，一位求知真理的恶魔，在真理之路上收割灵魂？这不是更好笑？你在寻找什么真理？死亡的真理么？”
韩合的意识形态不断放大，长高到了1米83的成年人模样，正如韩合的前世一致。
一步一步的步伐如同踩着钢丝，缓缓靠近恶魔。钢丝是什么？嗯...恶魔的生命线。
“你不要过来啊！！！”
恶魔呐喊着，试图挽救自己的生命，可背后已退无可退。
“我愿意奉上我的灵魂！我的所有灵魂！”
恶魔从意识身体中，掏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
“哦？不是找到我这个凯子了吗？怎么突然那么乖了？嗯？恶魔？”
“狮牙”的剑脊拍了拍恶魔的脸庞，韩合与恶魔地位转换。
“你的灵魂，我拿走了。来纹银帝国的断崖领来找我，‘屠魔之役’那片地方，知道吗？”
韩合蹲下身子，拿起那团正熊熊燃烧的灵魂火，嘱咐着吓破胆的恶魔。
起身，回过身，再次回到1米3的身躯。
再次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恶魔喃喃自语。
“屠魔之役？屠魔...屠魔之役！？父王，救救你的女...”
恶魔转身向下，重新化为意识，飞速地退出魔网，回归现实。
韩合没有理会周围更加嘈杂，离他更远的身形。
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
真理之路？
强大才是真正的真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变得更加强大！
...
“你看了吗？”
“什么？”
“今天的真理时报。”
“怎么了？又是哪家法师塔炸了？”
“不，更劲爆的。”
“什么？还有更劲爆的。”
“准确的来说，是炎魔家的小公主在真理之路上捣蛋被一个野法师反过来抢走了灵魂。”
“等会？你别一口气说完，让我捋一捋。”
“炎魔家小公主？”
“嗯。”
“在真理之路上捣乱？”
“对。”
“然后被反过来抢走了灵魂？”
“是的，你没有听错。”
“哈哈哈！公主殿下终于被制裁了。叫她平时骗我灵魂宝石，虽说是一颗两颗的，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
“更劲爆的，不单单是这个。”
“还有高手？”
“准确的来说，听说那个野法师是个战士形象。”
“啊？”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
“然后呢？”
“还有别急，帮我泡杯茶。”
“行，我感觉你现在才是我的上司。”
...
“呐，给你。接着给我说说。”
“听好了啊，那小子不仅仅是个战士形象，而且还在真理之路上掏出了他的武器。”
“啊？这怎么可能？”
“听报上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报上说，那名野法师掏出长剑后，似乎想要直接把小公主斩了，然后小公主掏出灵魂求饶，野法师直接就把小公主的灵魂之火收了，不带犹豫的。”
“嚯？胆子真挺大的？什么来头？”
“这就是重点了！有个妖精之森的，耳朵灵敏。听到那野法师说了句：来纹银帝国的断崖领找我。”
火药味突然充满了这座“天外之塔”。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你刚刚是说了断崖领对吧？”
“对！”
“是那位冕下的领地...对吧？是吧？你说话呀！”
“问题就在这里了，‘屠魔之役’从那野法师的嘴中出现了！”
“啊？！怎么有人把这桩旧事翻出来了？这都千百年过去了！”
“那个野法师的身上还有莱奥家族的家徽！你说！这劲不劲爆？我就问你劲爆不劲爆！”
“......”
“怎么了？”
“......”
长久的沉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已经不是劲爆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
“断崖领出现了一位我们不知道的人物！而且是那种旧世界的残党！你能理解吗！老炎魔那一点就爆的性格！要找场子的！可问题是对面也是那种动不动就干恶魔的存在！”
红衣法师原本奚落的神色，在片刻间转为隆重。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