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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同伙 你打算让局势乱起来。

    当一个人决定杀死另一个人的时候, 他需要用多长时间?


    如果这个问题让阿椒来回答,答案是下一秒。


    如果是他山石,他会问清为什么要杀人, 确定好了再动手, 通常会在24小时内解决。


    如果是郎月星, 他会在衡量彼此实力之后选择稳妥的方式,一般是在一周内解决。


    如果放在古来身上的话, 他不会选择立刻杀死那个人,而是想观察, 将那人的人际关系搞清楚后,以及他必死的原因后, 才会以一种无人能察觉的姿态站在其人背后, 将他搞得家破人亡彻底无力站起来时, 再暗示他去自杀。


    这样做的的结果,会导致杀人的时间延长,中间多出许多变故。


    古来并不喜欢这些会搞乱计划的变故, 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次副本的洗礼,他已经能够很平淡的接受一切。


    ——就如同现在。


    颜无暮不仅没有按照计划躲开警察,他甚至救下了本该被杀的另一名八级玩家。


    八分钟将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 声音带着些许慌乱, “他和那个人, 一起避开了, 警察,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慌。”古来摸了摸八分钟的头,轻声安慰道:“这很正常,不用这么着急。”


    八分钟瞪着眼睛, 忍不住跳了起来,“除了,戴胜,没有鸟,跟着,他们,躲进下水道,不能,放任!”


    “为什么不能放任?”古来反问。


    八分钟愣了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古来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目光沉静,“这不是很好吗?他们躲起来了,在警察眼中,这就变成了一件大事。”


    逃跑的犯人和逃跑的异能者挟持一名人质,两者之间不管怎么想,都是后者情节严重,而且两人比一个人更好操作,比如,颜无暮那未知的“同伙”不是还没找到?正好可以安在那个人身上。


    八分钟抬起头,看着古来,他依旧是那么温和有礼,在他的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焦躁,总是这么运筹帷幄,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心感。


    可八分钟却很清楚,这样的形象来自于他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每次八分钟因为噩梦在深夜醒来时,都会看到古来坐在床边,直直对着墙壁,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即使八分钟十分安静地打算重新闭上眼睛,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古来却依旧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安和痛苦,每当这时,这位感知敏锐的队友,就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给他安慰和鼓励。


    八分钟会乖巧地趴在他的膝盖上,用翅膀盖住自己的脸,他从来都不知道,变成乌鸦之后,竟然会对人类有这种强烈的依赖感。


    也或许……并不是对人类,而是对……醉光阴。


    醉光阴是个很神奇的人,和他相处后,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他的心很细,人又好,爱给人讲道理,愿意完成每个人拜托的事情,可又不会无条件地满足大家,有的时候,当要求太过无礼时,他也会板着脸出声劝诫或者呵斥。


    他不将自己放在上位者,没有压迫感,和他相处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和平等的朋友对话,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什么脾气的人,他都能很好的掌握住对方的本性,感知敏锐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八分钟最初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因为古来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不拔尖,他完全不如那一身红裙的阿椒吸引人,但只要他想,他的存在感丝毫不弱于其他人。


    但古来很少这么做,就连当初他们这一群“战败者”出现求援,他也没有将其推出去,明明那个时候只要拒绝他们进入,他们就必死无疑,可古来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他接纳了他们,包容了他们,将他们的仇恨与愤怒全盘接纳,无视了可能会发生的恩将仇报戏码,也不在乎他们背后潜藏的危险,只是接受了些许的保护费,就让阿椒带着做了队员的信息登记。


    然后便真正将他们当成自己的队友,不是强制的奴役,而是给予平等的权利。


    当他做下这个决定时,其他的正式队员也立刻放下,他们对古来有种让八分钟感到奇怪的信任。


    就好像……就好像……


    他们与古来是一体的……


    八分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即使大家各有各的性格和追求,但只要古来出现,所有人都会看向他,等待他的开口,他站在那里,就是中心。


    那个时候,八分钟还处在自我厌恶的时期,对于古来的各种表现并不在意,他不在乎古来是不是虚伪或者另有所图,他只是想有个栖身之所,然后找机会复仇。


    古来知道他的想法,却没有觉得麻烦,反而是给予他们足够的关心。


    八分钟不曾体会过的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在寒夜里徐徐燃烧的篝火,并不灼热,也不耀眼,明明是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却给了他救赎与希望,让他从漫漫长夜无边无际的痛苦中逐渐走出来。


    他已经不再整天想着小贝,原本疯狂喜欢着的女孩,虽然依旧刻在他的心上,让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但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小贝不再是那种支离破碎的尸体模样,而是微笑的样子。


    浅浅淡淡的勾唇一笑。


    每到这个时候,八分钟的心中就会一片柔软,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开始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在古来身边,八分钟体验到了属于“正常人”的平静,这是他和小贝在一起时,永远只能奢望的日子。


    小贝喜欢刺激。


    她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孩,不喜欢平静,也不爱安稳,她高傲,骄横,崇尚暴力解决一切事情,同时又很惜命,所以他们跟着有强大实力又同为暴力团队队长的乌衣巷。


    在原团队的时候,快乐是真的快乐,看上什么,抢来就是,不用多动脑子去想未来,每天只争朝夕。


    现在回想过去,八分钟却只觉得空虚,在那里,所有人就像是在末日前做最后疯狂的绝望者,他们越快乐,内心就越痛苦。


    矛盾和不安始终萦绕着所有人的心头,有乌衣巷在,就有定心石,可一旦他不在,暴力冲突就会加剧,很多队员会选择纵情狂欢,沉浸在杀戮、赌博和女人堆里。


    八分钟从来没觉得那样是错的,可是最近,他开始想,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去杀那么多人,倒不是后悔,也不是想要赎罪,就是……有点别扭。


    这种别扭引发了新的问题,让八分钟时常觉得自己背叛了小贝,就好像一旦开始走自己的路,他就再也没有资格去喜欢小贝。


    “怎么了?”古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回过神,将台灯关上,室内的光亮顿时暗了下来,但窗外却是一片星光。


    A城的夜景很美,美的朦胧又虚幻。


    八分钟看不太清,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亮点,翻个身,露出了脆弱的腹部,让古来将手盖在上面。


    “又做噩梦了?”古来温声问着,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他从床头拿出一直温着的水杯,放到八分钟身边,“喝点水。”


    八分钟没有说话,他地口的喝了一些,又重新闭上眼睛,在床上养着睡意。


    古来靠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他不能像八分钟这样轻松,很多问题都要解决。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天花板,直到深夜,才逐渐睡去。


    第二日一早,古来去了隔壁房间,自从八分钟做出一副要霸占古来的模样,李君就再也没有来到过这个房间,每次两人想要说话,都会到她那里呆着。


    李君正在酒店的房间摆放着早餐,左岸出了员工受伤的事情,很多服务都被关闭了,但为了还不赔钱,他们决定打开送餐服务,免费赠送所有房客早餐和午餐,这才止住了源源不断的投诉。


    “可算来了,粥都要凉了。”李君快速的朝着古来身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乌鸦跟着,松了口气。


    “小黑非要和我玩,走不开。”古来无奈。


    李君的脸上出现与恐惧交织的愤怒,古来又一次开口道:“要不……送走算了。”


    “不,不行!”李君立刻摇头,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把这种有灵性的乌鸦送走。


    “那你每天一个人睡,习惯吗?”古来做出一副很虚伪的关心。


    李君脸一红,“你天天脑子里能有点别的颜色吗!以前你出夜车,我不也一个人睡?!”


    古来叹息。


    倒是李君莫名升起一些愧疚,她和柴桥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柴桥要是想过夫妻生活,李君也不会反对就是,可这个原住民非常死板,他就是不白天做,非要等到晚上,可晚上乌鸦就回来了,她都不敢进去,还做个屁!


    于是一天天拖着,一对夫妻开两间房,光是房钱都好几千了。


    “青青给我打电话,哭着说想我们……要不,咱们还会回去吧。”李君小声跟古来商量着,“我觉得应该没事了,都好几天没遇到问题,可能……已经摆脱那个东西了。”


    古来就等着这句话,呆在左岸是为了这群鸟,既然八分钟已经将鸟群掌控,自然要离开,但他不会第一个开口,昨天晚上跟两个小孩视频说了会话后,就料定最小的那个肯定会找李君,要她回去。


    “……唉,也是,那就回去吧,我也要上班了。”古来说。


    两人都做了决定,吃了早饭后,当即就去前台办理退房,出了酒店,李君一眼就看到了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栖息的一群天鹅,它们的姿态优雅,白色的羽毛在阳光照射下,像是也跟着发光一样。


    “怎么了?”古来护着她走在里面,挥着手臂,挡掉飞过来的几只鸟。


    “我讨厌天鹅。”李君小声地说:“但是它们太好看了……”


    听着她言语间有种被美色蛊惑的不忿,古来顿时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看了一眼那群天鹅,微微侧过头,体型稍大的黑色乌鸦伫立在茂密的梧桐树干中,他的眼睛锐利又冰冷,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但古来却觉得,比起纯白的天鹅,还是黑色的乌鸦更好看一些。


    ※


    “喂,你到底想去哪里?说话啊!”年龄不大的瘦弱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神色暴躁的颜无暮,苍白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嘲讽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不干了!”


    颜无暮的肩膀上,有一只头顶冠羽的戴胜,它居高看着这个少年,动了动翅膀,遮住脸颊。


    “再坚持一下。”颜无暮不耐烦地说。


    “坚持不了!”药时哼了声,“咱们两个可是敌人,敌人你懂不懂?”


    “我们不是敌人。”


    “还不是呢?”药时冷笑,“刚见面就想杀了我,怎么,忘了?要我帮你想想怎么对我出手的吗?”


    见他不配合,颜无暮也没别的办法,他皱起眉头,面上越发地严肃,但其实心里很沮丧。


    他很容易就在一些小事上丧到失去信心。


    “你是被人引过来的。”颜无暮叹息一声,“有一个人在针对我们出手,他隐藏在暗处,想要借刀杀人,你和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别的帮手才行,至于你说的攻击……我向你道歉,这样可以吗?”


    药时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颜无暮,无法相信他是那个反复无常的A先生。


    “算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药时从地上站起来,下水道的味道并不好闻,地上满是淤泥,他也是做了心理建设才敢躺下。


    “这不是你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吧?谁告诉你的?”药时疑惑。


    他虽然和A先生没有见过面,但是听说过此人行事,从来没有人说过他的头脑很好,反而大多数人都在骂他苟。


    颜无暮看了眼肩膀上的戴胜,伸出手指,让这只小鸟跳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它的羽毛,轻声说:“是我的‘同伙’。”


    药时眯起双眼。


    戴胜则歪着脑袋,趴在他的掌心,用喙啄了两下,示意他动作快点。


    “我还有一名同伙,具体的情况不能和你说,必须要见到更多的人才行。”


    颜无暮斟酌着语言,他不想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就将自己的底牌出尽,“他……有某种异能,知道一些内幕,比如,我的处境就是引子。”


    药时思考了一会,他大概明白这人想做什么了。


    “你打算让局势乱起来。”


    这是肯定句,少年人盯着这略显心虚的男人,像是一只猫,带着敏锐的探究。


    “是你引我过来的,你要将我拉下水。”


    “同伙?你是想将我变成同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