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卡梅隆再一次奠定了自己片场暴君的威名。
柏妮丝抱着手臂围观完好友输出,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阿诺德·施瓦辛格真能忍，换成她早就一拳头揍上去。
她时常为詹姆斯·卡梅隆的人生安全感到担忧，考虑要不要给他请一个保镖。
詹姆斯·卡梅隆双眼紧紧盯着显示器, 画面中每一处细枝末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拍摄中的演员大脑那根弦始终紧绷, 生怕自己哪一步错了，连累所有人陪自己重来。
“错了, 重来。”詹姆斯·卡梅隆毫不留情地卡掉刚才那一段戏。
这一段戏反复拍了几十次，快要临近百次。
演员脸上都必备不堪，很少抱怨的阿诺德·施瓦辛格都忍不住出声询问：“詹姆斯，我们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顶着詹姆斯·卡梅隆冷漠的脸色继续说道：“我觉得刚才大家表现得很好, 没有人出现差错。”
詹姆斯·卡梅隆刚想回答, 就被一道温和的女声打断了。
“现在是十二点的午休时间，大家先去吃饭吧。”柏妮丝走到詹姆斯·卡梅隆，盖住没有关闭的摄像机。
片场的演员们面露迟疑, 他们见詹姆斯·卡梅隆没有说什么，才陆陆续续地离开现场, 去吃午餐。
詹姆斯·卡梅隆等到人走空了之后才开口：“你是在给爱德华解围？”
“你在说什么？”柏妮丝转过身, 一脸疑惑。
詹姆斯·卡梅隆把屏显转向她，回放刚才的片段，爱德华·弗朗在镜头里踉跄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犯了错误。
处女座导演显然不能容忍这种低级错误出现，他毫不犹豫让演员再次重拍。
他盯着神色平静的柏妮丝：“平常的你可不是这样, 心软了？”
柏妮丝扶额：“你不要瞎想，我可不像你这么残忍，让员工一遍又一遍重做报告。”
“但是你在研究上从来不心慈手软，废掉的失败品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夏娃的人快被你逼疯了。”詹姆斯·卡梅隆想到研究员们苦不堪言的声音，如果他是片场暴君，那么好友就是研究所暴君。
两个人半斤八两，他不认为柏妮丝比自己更宽容大度，只不过伊甸园的人很少能触及她的底线。
“上个月第一个星期的周三，你把大卫·凯恩斯训了一顿，他哭着跑出你的办公室，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詹姆斯·卡梅隆开始翻旧账。
“你是说公关部的卡恩斯？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莱恩·卡恩斯，搞乱了我的实验数据，我把他当成莱恩骂了一顿。”
柏妮丝大脑飞快搜索詹姆斯·卡梅隆嘴里的名字，她拒绝承认自己骂哭一个一百五十磅的男人。
她给自己找补：“为了表达歉意，我亲自到楼下排了一个小时队，买了他最喜欢吃的甜甜圈。”
詹姆斯·卡梅隆打出第二张牌：“半个月前，你来到财务办公室，当着三个人的面狠狠训斥了凯拉·康斯。”
柏妮丝想到这件事，脸色变得不好看：“你是指那个交往欠了二十万高利贷的男朋友的凯拉·康斯？”
她嘴角拉了下来：“我不歧视沉浸在爱情中的蠢货，但前提是蠢货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康斯小姐那个欠了高利贷的男友怂恿她去挪用公款，如果她再不清醒的话，我不介意把她送到洛杉矶女子监狱醒醒脑子。”
若不是凯拉·康斯是伊甸园的老员工，柏妮丝顾忌自己的名声，给了她第二次机会。换成新人，就是直接解聘。
詹姆斯·卡梅隆听着好友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对味了，这才是真正的柏妮丝。
他这几天被柏妮丝细声细语搞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和吉姆跟爱德华相处怎么样？”詹姆斯·卡梅隆问起三个人的同居生活。
“这阵子我们都很忙，倒是不需要夜生活，不过清闲下来就是拍摄结束，那个时候他应该回到格林代尔。”柏妮丝把公司挑选剧本的工作交给吉姆罗斯·斯图尔特，她觉得丈夫的眼光应该和她差不多。
她没打算因为《终结者2》放弃文艺片，朱迪·福斯特的动作电影《赤面煞星》拍摄结束，是时候帮演员物色新的剧本。
瑞凡·菲尼克斯对演戏的兴致缺缺，重新回到乐队开始组织全美巡回演出。
柏妮丝想到抽屉里一堆没有用过的演出票，她根本没时间去看瑞凡·菲尼克斯的演出，只能让人在演出结束时送他一束鲜花。
潜意识里，她觉得瑞凡·菲尼克斯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她不愿意多想，只想维持当下的平衡。
年轻人的心思来得快去得快，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能恢复正常。
柏妮丝忽略瑞凡·菲尼克斯多次不正常的举动，默默地疏远对方。
下午片场开工，这一回，詹姆斯·卡梅隆终于没有喊NG，意味着这段戏过了。
片场发出欢呼，仿佛庆祝电影拍摄结束。
爱德华·弗朗懈掉全身的力气靠在墙上，他作为一次演电影的人，心情是最紧张的，生怕引来导演的责骂。
冷冰冰的家庭环境和不幸福的童年，让他形成了讨好人格，生怕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很棒，继续加油。”柏妮丝摸了摸他细软的发丝，重拍一百次，没有喊苦喊累，这一点差不多赢了百分之九十的演员。
“嗯！”爱德华·弗朗昂起头，看着摸他脑袋的女孩，伸出手臂抱了一下她。
柏妮丝确认CG不会出现问题后，离开片场前往公司，准备帮朱迪·福斯特挑选剧本，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瑞凡·菲尼克斯看一下。
她回到公司已经临近五点，员工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艾比盖尔·奈特看到柏妮丝走进电梯后，立马拨通文员办公室的电话：“老板来公司了。”
这句话像是风一样传遍了伊甸园大楼，所有人都知道老板从片场回来了。
一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被撑开，桌子上的外卖盒全都扫落进去。
茶几上的五子棋收进抽屉，飞镖盘翻转了一个面变成钟表，红白游戏机被锁进抽屉。
桌子上的啤酒和鸡尾酒换成红茶和咖啡。
柏妮丝路过办公间，看到卖力工作的员工，她刚想夸赞几句，发现角落里堆积的大垃圾袋，闻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酒味。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整理文件，敲字，打电话的员工，眼睛扫视了一圈房间。
所有员工大气不敢出，静静等待老板巡逻完毕。
“五点了，你们不下班吗？”柏妮丝指了指门上悬挂的钟表。
几个员工差点叫出声，那个钟表盘后面就是千疮百孔的飞镖盘。
“噢，我们马上就下班，还差一点工作没有做完。”埃文·阿瑟诺佯装淡定地回答道。
他们看到年轻的老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柏妮丝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辛苦了，各位。”
呼——
在场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办公室静止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柏妮丝走出办公区，不可言说的恶趣味被满足。
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员工们越来越怕她，明明之前挺好的。
难不成有人在后面败坏自己的名声？
柏妮丝脸色凝重，决定让阿梅塔·库马尔帮自己查一查这件事。
她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放着吉姆罗斯·斯图尔特给她筛选出来的剧本，毫无疑问，所有的剧本中的女角色都很出彩。
其中一个叫《沉默的羔羊》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一本改编。
看基调就能看出来是一部惊悚恐怖电影，不过人物塑造得栩栩如生。
电影中越是极端的人物形象越能吸引人心。
柏妮丝看在兴头上，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进来吧。”
瑞凡·菲尼克斯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他看到坐在办公桌上的女孩。
“瑞凡？”柏妮丝疑惑地看向出现在她眼前的青年。
“我以为你会在剧组。”瑞凡·菲尼克斯走到沙发上落座。
“我来取剧本，你有事吗？”柏妮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她心里浮现别扭的情绪。
“这个。”瑞凡·菲尼克斯把手里的演出票放到玻璃茶几上，他低头抚摸向日葵花瓣：“从我开演唱会到现在，你没有看过一次我的演出。”
虽然如此，他还是坚持不懈把票交给柏妮丝，哪怕他多次失望，还是盼望着第一排座位上出现心上人的身影。
“我最近很忙。”柏妮丝跳下桌子，收起他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演出票，地址在洛杉矶。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
瑞凡·菲尼克斯扭头看着整理桌面的柏妮丝：“你在逃避什么？”
“嗯？”
“没事。”瑞凡·菲尼克斯扭回头，他拿着向日葵离开柏妮丝的办公室。
柏妮丝回想青年意味不明的话语，她神情冷淡地锁上门，这种念想，她注定无法做出回答。
如果对方直说的话，她会毫不犹豫拒绝，跟他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