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妮丝想把1989年设定为自己诸事不顺的一年, 除了在奖项上取得收获，其余的地方乱成一团。
“虽然我准备把《肖申克的救赎》拍成电影，但是并不代表我想看自己的员工上演真人版。”柏妮丝看着眼前精神濒临崩溃的男人, 现在司法远没有后面那么完善，为了达到目的, 审讯手段一点也不温柔。
“他们只给了我五分钟。伊甸园会给你请洛杉矶最好的辩护律师，但不会为了你去伪造精神失常的医学证明。”
“现在你告诉我, 你打中了没有？”
阿兰·克洛艾望着女孩沉静如水的黑眸, 他的理智渐渐回笼。
“你能看到血, 那就说明你当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柏妮丝声音平缓地说道。
阿兰·克洛艾绞尽脑汁回忆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有短短的几个剪影。
他揪掉了一缕头发：“我只记得视野里一片猩红，还有……果蝇。”
“果蝇？”
“霍普女士, 时间到了。”膀大腰圆的警员推开审讯室的门, 粗声粗气地说道。
柏妮丝站起身, 准备往外走。
“那滩血里有一只果蝇！”阿兰·克洛艾朝着女孩的背影喊道。
“霍普女士。”警员看着停下脚步的柏妮丝。
柏妮丝收回视线, 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
门口等待的阿梅塔·库马尔走上前：“老板，怎么样？”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柏妮丝无奈地摊手：“我们聊天的内容跟警局的供词大同小异。”
看来阿兰·克洛艾并没有隐瞒什么东西, 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
可警司办案终究是要证据, 没有目击证人, 现场除了两个受害人之外，只有阿兰·克洛艾一个人的指纹。
伊甸园正处于风口浪尖, 公司高管涉嫌谋杀案引起了社会广泛的热议, 法院决定把开庭时间提前。
离开警局之后，柏妮丝便让迈克尔·亨特请侦探调查线索。
最终得到的结果都很不理想, 她忍不住怀疑阿兰·克洛艾是不是真的在酒精影响下失控杀掉了两个人。
“你觉得他是安迪·杜弗兰，还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柏妮丝看向把线索交给她的迈克尔·亨特。
“我……我不知道。”迈克尔·亨特把侦探查出来的线索交给老板之前，他也过目了一遍, 上面记录着阿兰·克洛艾在半年前就发现了妻子和人偷情的证据。
这样都没离婚，岂不是说明阿兰·克洛艾很爱艾米莉。
“我听阿兰讲过，他和自己的妻子在大学期间相识，毕业后结婚。出轨的男人是一个不入流的街头混混，靠着身体哄骗女人生活。”迈克尔·亨特看完艾伦·狄金森的照片，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上这种人。
阿兰·克洛艾在公司里有不少追求者，但没有跟任何人传过暧昧的绯闻。
他曾猜测过对方是不是性冷淡，跟老板一样是工作狂。
“你去开车，我们到现场看看。”柏妮丝出声说道。
“现在吗？”迈克尔·亨特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座钟，中午十二点。
“嗯，正好是午休时间。”柏妮丝让阿梅塔·库马尔留在办公室，好应对突发状况。
迈克尔·亨特没有开柏妮丝的跑车和商务车，而是开着自己的福特载着柏妮丝前往蒙特利公园。
柏妮丝走下车，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他住几层？”
“二十五。”迈克尔·亨特锁好车，走到女孩身旁。
柏妮丝按下电梯按键，“这里的环境看起来不错。”
“毕竟租金跟我在西区租的别墅差不多了。”迈克尔·亨特跟着柏妮丝走进电梯，他考虑要不要搬到这里，别墅他一个人住太大了，每个月都会带着不同的人到家里过夜，公寓反而更合适一点。
“据说这里会提供打扫房间服务。”
“你心动了？”柏妮丝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她对员工私下生活没有兴趣，只要求他们在工作中不出岔。
“有点，在谋杀案发生前，好多人都提起过这里的治安不错。”迈克尔·亨特说完，电梯正好停了下来。
命案现场还拉着黄色的警戒带，警局已经调查完现场的痕迹，在案件结束前，这里一直有警员看守。
柏妮丝把开的证明交给门口的警员，踏入发生过凶杀案的房子。
两具尸体所在的地方用白笔画了一圈。
艾米莉和她的情人是在床上被枪杀。
“这里有好多插画。”迈克尔·亨特从书架上取下相框，相框里面没有放照片，而是一副铅笔画。
“公司的lg就是她设计的，她是全职插画师。”柏妮丝推开客房的门，里面被改造成婴儿房，“阿兰有说准备要孩子吗？”
“baby？”迈克尔·亨特放下手里的相框，走到婴儿房门口，“他很少提起家里的事。”
他跟阿兰·克洛艾几乎没有共同语言，再加上两个人处于同样的职位，总是被人拿来作比较。
“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孩子。”
“嗯？”柏妮丝走进贴了浅蓝色墙纸的房间，内部有关于婴儿的东西一应俱全，打开抽屉还能看到成堆的幼儿玩具。
“您当初把亚当计划交给我们两个人处理，有个玩具设计是针对三岁以下的孩童，设计师们讨论周边的过程中，阿兰没有说一句话。”迈克尔·亨特没有忽略同事当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所以他们在孩子这件事产生了分歧。”柏妮丝拨弄了一下婴儿床上方的摇铃，海洋小生物形状的玩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迈克尔·亨特看到柏妮丝打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流动进来。
“迈克，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点？”柏妮丝把手放在窗框，“阿兰说自己在血泊中看到了果蝇。”
“这是二十五层，不可能有虫子。”迈克尔·亨特打开垃圾桶盖子，里面的垃圾仍然维持原状，基本上都是包装盒，没有厨余垃圾，不可能滋生小飞虫：“这栋公寓一开始的卖点就是杜绝任何昆虫入内。”
“是啊，门口有灭蝇灯，还有勤快的清洁工人，大厅的绿植都是捕蝇草。”柏妮丝从口袋里掏出介绍册，这个高级公寓的面向对象是有洁癖的精英阶层，还有对昆虫严重过敏人士。
果蝇想要来到房间，必须要经过公寓旋转门入口的灭蝇灯、大厅的捕蝇草，还有每层楼电梯出口的灭蝇灯。
“您说过万事皆有可能。”迈克尔·亨特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也是。这里看完了，我们走吧。”柏妮丝在公寓转了一圈，FBI这种专业人士都没找到线索，她这种业余的怎么可能看出什么。
迈克尔·亨特跟上老板的步伐：“您打算给他请辩护律师了？”
阿兰·克洛艾的案子在下周开庭，不少记者暗戳戳地等待那一天到来，争取搞一个头条。
“你去联系一下洛杉矶的律师。”柏妮丝发现自己公司只有公关团队，没有律师团队，入股一个合适的律师事务所，可以避免日后上法庭手忙脚乱。
“对了，你再找找市面上有没有口碑好的律师事务所，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搞定 ”
“好的，老板。”迈克尔·亨特说道。
回到公司，正好赶上员工午餐时间结束，柏妮丝看到前台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
“你们在做什么？”她走到众人后面问道。
几个年轻的男女回过头，就看到老板那张精致出色的面孔。
“安德鲁正在给我们展示他的新纹身。”艾比盖尔·奈特回答道。
“什么样的纹身？”柏妮丝看向艾比盖尔所说的那位员工，一个红发绿眼的年轻男人，两只胳膊都纹了大面积的纹身。
“上个月《雨人》拿到了最佳艺术指导，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天。”安德鲁·福珀是电影布景师。
他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最新的纹身，一个打着雨伞的火柴人，“每一个纹身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看起来挺可爱的。”柏妮丝注意到他两只胳膊快要纹满了，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小图案组成，看起来就像藏满彩蛋的全景视觉绘本。
她在上面找到了奥斯华的lg，“你的手臂真酷！”
休息时间，她不介意当一个友爱下属的好老板，顺着他的介绍指了一下拇指盖大小的地方，“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留出一块位置？”
在她看来，奥斯华的兔耳朵完全可以填补这块空白。
“这是为我下一个纹身准备的地方，我想纹一个昆虫。”安德鲁·福珀收回手臂。
“昆虫？”柏妮丝想象了一下把昆虫纹在身上的场景，她不害怕虫子，但是心里膈应。
不过对于别人，她向来尊重对方的爱好和想法。
“不是什么恶心的虫子，是一个可爱的甲壳虫。”安德鲁·福珀比划了一下大小，“我是披头士乐队的粉丝。”
“听起来很有趣。”柏妮丝熟练地给人捧场。
安德鲁·福珀大大方方地让大家来寻找他们心中最喜欢的小图案。
柏妮丝看着一团和气的员工们，脸上带着微笑。
忽然，一道灵光在她大脑闪现。
安德鲁·福珀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bss？”
“有没有人会在自己身体上纹果蝇？”
安德鲁·福珀想了一下，“我没有见过，不过□□的人会纹一些奇怪的纹身，说不定有人好这口呢。”
洛杉矶的□□人数高达十二万，为了在洛杉矶站稳脚跟，帮派争斗出命案的例子屡见不鲜。几年前还因为一场毒.品的归属权发生火拼，数百人身亡。
□□的人鱼龙混杂，极端的那一批想法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