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妮丝……天哪，你在搞什么？！”朱迪·莫尔推开废弃仓库的门，就看到满地的金属零件。
柏妮丝放下手里的中号齿轮：“我想知道它的构造原理是什么。”
朱迪·莫尔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穿过机油味的零件来到柏妮丝身旁，看到女孩手上的胶卷才反应过来：“你拆了一架电影放映机？！”
“嗯，如你所见，是的。”柏妮丝起身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拭手上的机油，她让阿兰·克洛艾淘来一个电影院淘汰的放映机。
“这里简直是你的实验室。”朱迪·莫尔环顾昏暗的房间，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只有满地的灰尘和墙上的蜘蛛网，仅仅半个月，墙壁上就挂满了各种五金工具，书桌上摊开机械原理书。
“我交了学费，请求征用一下没人用的废教室有什么问题吗？”柏妮丝把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还是有一股味道。
朱迪·莫尔坐上实验室的桌子：“周日学校举办一场变装舞会，你要去参加吗？”
“当然，有趣的活动我肯定会去的。”柏妮丝入校之后，经常挤出来时间去参加奇奇怪怪的社交活动，体验一下正常大学生活的乐趣。
“苏西说你每次参加活动都像是在与民同乐。”朱迪·莫尔晃动着脚上摇摇欲坠的高跟鞋。
“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对吗？”柏妮丝疑惑地问道，她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人群，自己只想过一个平凡的大学生活。
“你没有任何地方反常，只是身上那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朱迪·莫尔也讲不清楚感受，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朋友带着与生俱来的领导能力：“有可能是你长得太漂亮了。”
“Well，那你们不想我参加舞会吗，朱迪？”柏妮丝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要是不希望你来，就不会特意让我来告知你这件事了，小甜心。”朱迪·莫尔上手掐了一把柏妮丝的脸蛋，带着没有褪去的软肉，格外好捏：“你知不知道当你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让人想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
“你太夸张了。”柏妮丝收回目光，把朱迪的手拿开，她知道欧美的文化经常会夸大赞美，并没有把朋友的话放在心上。
迈克尔·亨特开着老板的跑车停在加州大学的校门口，他靠在车门上享受着路人艳羡的目光，还有几张塞进自己口袋里的小纸条。
他看到柏妮丝走出来，连忙起身拉开车门：“老板，今晚的舞会怎么样？”
柏妮丝坐到副驾驶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还好。”
今天的舞会主题是男女互换服装，女孩们穿着西装领带，男孩们穿着裙子，一堆年轻的男孩女孩打成一片，她也跟着干掉几瓶葡萄酒。
迈克尔·亨特对于自己给一个十八岁老板打工，内心没有半点不适，毕竟老板不压榨员工，节假日还有丰厚的奖励：“您这身衣服……”
“怎么？”柏妮丝平常穿衬衫习惯性扣到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今天加了领带，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动手松了松领带。
“非常帅气。”
柏妮丝被逗笑了：“谢谢夸奖。”
剧组今天要拍摄夜晚的戏份，他们要前往取景地点监督拍摄工作。
两个人走到片场之后，发现工作人员都在忙碌。
“罗伯，为什么不开拍？”柏妮丝扫了一眼片场，大部分人都到齐了。
“还没到时间。”罗伯·莱纳回答道。
“我头一次见到夜间戏份不需要尽快完工。”柏妮丝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面色平静地说道：“说实话，我不喜欢有人隐瞒我。”
“联美的人来了。”罗伯·莱纳看了一眼室内的紧闭门窗的房间。
为了拍摄《火魔战车》，柏妮丝把自己公司的团队给了斯蒂芬·金，而制作组和导演组的其余岗位都由第二大投资人联美公司出人力。
柏妮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唇抿成直线。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冷笑，单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丢在地上。
“喂，柏妮丝！”罗伯·莱纳看着女孩朝着那扇门大步走去。
柏妮丝抬起腿踹开那扇门，室内沙发上的男人停止动作，还没等他露出惊吓的表情，就被一只素白的手扯住头发。
她把身高六英尺的男人从男孩身上扒下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晚上好啊，查普曼先生。”
鲍恩·查普曼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得大脑停机，等到回过神来想反击回去，但是身上那只手就像是焊在自己身上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挣脱。
“我好像忘记跟你们说过，不要对我剧组的演员出手。”柏妮丝揪着他的头往桌子上撞，她把男人拖出休息室。
整个剧组都看到了一个六英尺的男人被一个瘦削的女孩像是沙袋一样按在地上狠揍。
罗伯·莱纳觉得再打下去估计要闹出人命，他叫来剧组的场务和灯光师把两个人分开。
柏妮丝接过迈克尔·亨特递过来的手帕擦掉手上的鼻血，她冷漠地环视片场：“我的剧组不接受任何潜规则和sex交易，如果再出现第二次，我会让你们全部滚蛋。”
说完后，她看向鼻青脸肿的鲍恩·查普曼：“至于你，我会像联美作出说明，让他们换一个人来当制片主任。若是你不满意我的决定，我不介意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你们知道，我可以办到。”
片场的人齐齐望着年轻的制片人，他们一直以为霍普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今天才发现，至始至终，她是披着羊皮的狮子。
“看来，今天的拍摄计划要搁置了，我给你们一天假期调整自己，星期三的时候，我要看到这里一切都恢复正常。”柏妮丝声音柔和地开口：“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传出去。”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导演：“罗伯，你让他们回家吧。”
罗伯·莱纳点点头，驱散片场的人，好在夜间戏份少，只留了几个不可缺少的工作人员，其余的人都没有到场。
“老板，好莱坞这种事情很常见。”迈克尔·亨特观察了一下柏妮丝的脸色，确认她变成平常温文尔雅模式，才大胆地上前解释：“一般都是你情我愿，双方达成交易。”
“自愿和威逼利诱是两回事，如果一位投资商说跟我上床就能获得主演，而不接受潜规则就要跑龙套，它算哪门子你情我愿。”柏妮丝缓和了一下心情，她刚才快要被身体里暴虐的情绪压倒理智：“我不关心别的剧组怎么样，我只需要我管理的剧组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不能有一个人因为跟制片组的人上床拿到角色。”
“而且，我最讨厌炼铜癖。”她对好莱坞肮脏的交易有所耳闻，有些炼铜人害怕小女孩怀孕，把手伸向了男孩。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
迈克尔·亨特点了点头，点燃手里的香烟离开，他在等候老板舞会结束的时间里找到了今晚过夜的对象，迫不及待地去赴约。
等到片场的人都走完了，柏妮丝重新返回休息室，她朝着角落里的瑞凡·菲尼克斯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瑞凡·菲尼克斯从膝盖中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向他递过来的手。
“现在没有人了。”柏妮丝见状直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了一眼他身上撕破的短袖：“看样子，我们要去服装店给你买一身衣服。”
她把瑞凡·菲尼克斯带上车，见男孩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于是绞尽脑汁地安慰他：“这种事情在好莱坞很常见，其他人司空见惯，不会产生别的想法，你也无需在意别人心里怎么想，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电影的拍摄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都要跟这些人分道扬镳。脸皮厚的人才能在世界上活得滋润。”
她启动车子向着市区的服装店驶去，掏钱给瑞凡·菲尼克斯买了一身崭新的T恤和裤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害怕我吗？”柏妮丝抱住瑞凡·菲尼克斯的脑袋，让他跟自己对视：“被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了？”
“没有。”瑞凡·菲尼克斯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
他想到自己窘迫的家境，还有父母收到那笔钱的喜悦，他只想着承担起家庭的重任，等到鲍恩·查普曼真正压上来那一刻，他后悔了。
“赚钱的方法很多，罗伯说你很有天赋，困境是暂时的，等到电影上映后，你就不用担心钱财问题。”柏妮丝一字一顿说道，她知道人类本能的善变，答应潜规则的人有多少在当时内心出现后悔，只不过没有回头路了。
她摸了摸男孩的短发：“好了，我送你回家，告诉我地址。”
瑞凡·菲尼克斯坐在车上，他偏头就能看到女孩被风吹起的长发，刚才打架的过程中，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崩掉，露出修长的脖颈。
他一开始想不通为什么作风低调的柏妮丝·霍普会选择一辆红色的跑车，但是他现在觉得红色的车跟女孩很配。
“可以加速吗？”
“公路上有警察。”柏妮丝握着方向盘回答道。
“好吧。”瑞凡·菲尼克斯失落地转回脑袋，还没等他失落几秒，就察觉到车子一下子加速快要起飞。
柏妮丝把油门踩到最大，在没有一个人的郊外公路飙车。
瑞凡·菲尼克斯感觉眼前闪过红蓝光，他看向女孩：“那个是警察？”
“是的，开着摩托的警察。”柏妮丝神色平静地说道。
瑞凡·菲尼克斯笑了起来，举起双臂：“h——甩掉他！”
柏妮丝勾起嘴角，猛踩油门一路飞驰，在一片空地上摆尾停住：“你到家了。”
瑞凡·菲尼克斯坐在车上看着草地上停着的改造房车，一个月前他们家无法交付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父亲把一辆车改装，成了菲尼克斯的“家”。
不过这不是他们最困窘的状况，父母之前租住不带小孩的公寓，他跟自己四个弟弟妹妹一起壁橱里应对房东的检查。
“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家人。”柏妮丝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下车了。
瑞凡·菲尼克斯觉得女孩有点可爱，他从小到大颠沛流离，再加上两个嬉皮士父母，什么事情没见过，只有她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不知道是晚风过于温柔，还是气氛烘托到位，他心跳得飞快：“晚安，霍普小姐。”
“嗯。”柏妮丝等他下车后，就启动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站在原地的瑞凡·菲尼克斯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单纯干净的柏妮丝就像一束明媚的阳光。他轻笑一声，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