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杏花桐影 > 31. 离奇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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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府,中堂地窖内,气短风急,除却微弱的烛光,再无其他,四周昏昏沉沉的。


    看着完好无损的谷粟,范立人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


    倏忽之间,“嗒嗒嗒嗒”的脚步声响起,身披玄甲的护卫军闯了进来。


    越过众人,秦檀缓缓走至中央,冷声敕令道,“来人,司仓范立人涉嫌窝藏赈灾粮款,速速拿下。”


    “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地窖防备森严,旁人进不来。


    卧倒在米缸旁,范立人目露惊慌。


    似想起什么,他蓦地抬头,对上那双处变不惊的双眸后,范立人彻底明了。


    护卫军自是跟着他进来的,今晚这出,怕是提早谋划好的请君入瓮。


    知道辩解也无用,范立人阴沉着脸,讥讽道,“秦刺史好算计。”


    秦檀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腔。


    先前流云等人潜入范府踩点时,意外发现,这地窖外设下了天罗地网,若是硬闯,只会暴露行踪。


    是以今夜他们自导自演做了这场戏,为的就是瓮中捉鳖。


    十万火急下,范立人势必丧失理智,主动打开地窖大门,届时,他们只要稍加控制,便可将其和赈灾粮一举拿下。


    绕着米缸踱步,秦檀右手叉在腰上,钦点起了粮款。


    这里只有四千石,还少八千石。


    眸子暗沉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子,“其余的粮食在哪?”


    范立人被他盯地发毛,哆嗦开口,“什么其余的,我不知道。这里已包含全部存粮了,刺史说的旁的,早便进了灾民肚里。”这小儿不一定真知道什么,先唬住他再说。


    “你倒是嘴硬。”秦檀面无表情,“本官突然有些好奇,令堂和尊夫人是不是也有如此‘铁骨’。”


    还没等范立人揣摩明白他话中深意,就见母亲和妻子戴着镣铐,被护卫军横拖倒拽进来。


    他踉跄起身,想要扶起妻、母,然时移世异,还没待他迈出一步脚,双手便被人扣住了。


    苦苦挣扎,却是以卵击石。


    紧咬着后牙槽,他咒骂出声,“卑鄙无耻,小人行径,秦檀你,你不得好死。挟持妇媪,老天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后势必下十八层地狱。”


    秦檀无所谓地笑笑,“是吗,本官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便是下地狱又如何?总归是令堂和尊夫人先赴黄泉路,有她们在前面打样,本官也不至于太孤单。”


    他不信神佛,是以这番诅咒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微不可察地瞥了他一眼,范立人面容不似先前那般决绝,略带犹豫。


    向流云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押着段氏缓缓跟前。


    许是太过委屈,段氏眼角滑落一滴清泪,不偏不倚,恰好砸上范立人胸口。


    流云见状,趁机推波助澜,“范大人,听闻尊夫人不久前有喜了,恭喜啊。唉,只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些,没挑对时机。”


    “他若早些来,范大人也能体悟一番父慈子孝,眼下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段娘,你怀孕了?”范立人不可置信道。


    段氏点点头,小心轻柔地拉过他的手,牵着它慢慢放上自己的小腹。


    他和段娘成婚十余载,两人一直没要上孩子,不仅段娘怀不上孕,母亲为他纳的妾室,入府后,也皆无响动。


    因此,母亲和他潜意识都已接受,范氏香火无法延续这一事实。


    段娘眼下居然有喜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强压下内心的狂喜,范立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秦刺史,我招。其余的粮食都送往了扬……”


    话音未落,范立人被一箭穿喉,当场毙命。


    地窖上方,传来麻履摩擦瓦片而成的“噼哩啪啦”声。


    适才还轻.抚.着她小肚的手刹那滑落,鲜红的血液溅了她半边脸颊,无比粘稠,段氏发出惨烈尖叫。


    隐在云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吩咐流云看紧粮款后,运起轻功,秦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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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夫,苑娘怎么样?可是感染了风寒?”盯着老伴儿愈发青白的唇色,卫建德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忐忑,焦急出声。


    “不似风寒,老夫人这脉象颇为怪异。若说有疾,她心率平稳,可若是无疾,她这精气神又似患了重症。”


    摇了摇头,慢慢抽回搁在卫老夫人脉络上的手,王大夫起身行礼,“卫老爷,恕在下无能,诊断不出老夫人患了何疾。”


    “这,这,王大夫,要不请小徐来瞧瞧呢?”卫建德匆忙扶起他,和声问道。


    小徐是他的亲传大弟子,现下金谷园最负盛名的郎中。


    自己为人师表的尚且诊断不出,小徐又怎可能了解,卫建德却点名要小徐,背后深意昭然若揭。


    遽然合上药箱,他蹙眉道,“卫兄,你不信我?”


    卫建德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赔着笑道,“苑娘昏迷不醒,我刚刚也是一时心急,糊涂之言,还望王兄莫要介怀。”


    王大夫闻言,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卫老夫人,老太太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又偏过头看向卫建德,后者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神色焦灼,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医者再是父母心,也比不上至亲心疼你。


    清楚自己再留着也是无济于事,王大夫告辞离开,卫建德低声应好,吩咐杨映之送他出府。


    王氏走后约莫一刻钟,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卫建德又遣管家去城东、城西,请了两位打过交道的坐台大夫来。


    然几人忙活半宿,得到的结果却是出奇地一致。


    卫老夫人的脉象怪异,到底什么时候醒,到底能不能醒,他们都说不准。


    送走大夫后,卫建德瘫坐在床前,形销骨立,消化着这个惊人噩耗。


    今夜最早来的大夫,名唤王鹏。


    王家世代行医,王鹏五岁起便随父问诊,其后继承祖上衣钵,成了金谷园的掌柜。


    王鹏妙手仁心,逢他医治过的患者,皆是药到病除,只他近几年收了好些徒弟,一来二去的,也不自己把脉问诊了。


    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卫府,是看在同卫建德相交十余年的情谊上。


    这也是为什么卫建德方才会有那么一问。


    他怕诊断不出是因为王鹏手艺生疏导致,怕老伴儿被耽搁。只他没想到,余下两位名医竟也判别不出。


    瞥了眼正在替卫老夫人擦拭面颊的薛姝,杨映之扭过头,给卫絮使了个眼色,后者麻溜上前,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