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没有和她们掰扯打工不打工的话题。
事实上之前她们这些人就是她的加工商, 今后还是一样。
只不过以前她只管销售，今后她准备成立服装公司做品牌了。
国外那些品牌，老赚钱了。
但国内这一块，还是荒漠。
程澜两手在桌上交握, “如果你们能拿出原创的作品, 也可以另外拿到一份提成。如果能有品牌效应, 提成会更多。譬如你们舒家解放前做旗袍就很有名。只要你们姐妹能拿到一份所有舒家成年人都签名的授权书，那么按照你们舒家的做法制作的旗袍, 除了加工费，我还可以再另给你们20%的利润提成。当然，这是因为你们老祖宗早就把名气打出去了。”
“其他人如果是自己的设计, 确认是自己的啊。咱们得签一份声明，如果你们是从哪抄袭的, 全部责任由设计师自己负责。原创作品, 可以另得10%的利润提成。如果忙不过来, 也可能要授权给其他人做, 你们来把质量关。这种情况同样有提成。如果拿去在什么有影响力的国际大赛上获奖了，可以再添10%。你们考虑一下。”
程澜之前做来卖的衣服，不管是民族服饰还是古装，又或者是昨天的异国风情的衣服，那都是早就流传天下的样式。
早就过了专利的追诉期，其实本身也没有追诉期。
所以不涉及侵权。
但以后做品牌、搞原创可就不是一回事了。她不会给抄袭者背锅。
那十多个来自各个服装专业的学生首先点头表示愿意。
她们就要毕业了, 以后从零做起, 不如继续接程澜的单。
和以前的区别就是原创作品多了一份提成, 这对她们自然是有利的。
至于是不是给程澜打工，跟以前其实没区别。
销售渠道全部在人家手里，她们这样的工匠随时可以被替代, 如今源源不断的毕业生多着呢。
难道能因为已经接了她两年的单，还妄想股份不成？
就是舒洁和舒芳姐妹，早就各自开了一个做旗袍和其他服饰的作坊。
但如果刨开程澜的订单，她们的销售额怕是要少一半。
不过，她俩道：“程总你要的授权书，我们还得回去商量一下。”
这个授权一出，以后做的旗袍就直接打舒家的招牌了。
当然，程澜肯定会先做广告推广。
舒芳之前问，要的其实就是分成。而且，授权而已，旗袍的品牌还是舒姐的。
当然，20%能不能接受，授权时间的长短，舒家内部又怎么分，就是她们回去和整个舒家的人商量了。
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人人有份。
但她们俩肯定是拿大头。
姐妹俩对视一眼，舒家唯二得了真传的就是她们俩。
如果加起来拿不到六成，那这个钱不挣也罢。
这件事在程澜这里反倒没有太多谈判的余地。她们没法拿舒家的品牌拿捏她。
程澜从一开始就不只好她们姐妹合作而已。
反倒她们如今，必须借她的东风。
程澜点头，“行，那咱们继续说一下以后的方向。一个，是如今已经在做的民族服饰、古装还有异国风情的服装。但其实这个生意目前还有些非主流，只能慢慢做大。而华国目前十亿人的大市场，更需要的其实是款式大方、性价比高的衣服。这一块，以后也会更多的接单。这一块呢，你们主要就是从事设计、打板等工作。做好了会交给服装厂去量化生产。”
“我会派出人来做经营管理方面，至于你们，主要做好设计和第一类服装的定制就好。等架构搭起来了，公司也成立了，咱们再签合同。另外，欢迎你们推荐同门。我也会派人去你们的学校贴广告的。”
这一些都是她在北上广深的相关专业找的佼佼者。
找他们系上的老师打听过的。
但这一两年未必没有新的人才冒出来。
程澜起身又想到了一个事，“我听说华国首届国模大赛今年会在广州举办。届时我要是能抽出时间，就和你们一起去看看。不然，你们也自己去现场看看。模特儿对服装的出售，加持效果很大的。如果能签下几个模特儿，等服装公司成立以后，有机会我也会送诸位设计师去四大时装周看秀。搞创作嘛，肯定得不停的输入。”
那群大学生立即流露出惊喜。她们肯定想去啊，但如今要出国不容易。
但如果程总成立了公司，送她们出去开眼，应该会容易许多。
舒洁笑了一下，“程总，其实当年我还想过你这个个子可以去参加模特儿大赛的。”
华国的时尚起步非常的晚，1980年才有了第一支自己的时装模特队。
那一年正是舒洁和程澜还在第一段合作的时期。
当时程澜15岁168。
舒洁还想着可惜她没小了几岁还没长到位。而且就那么穿着衣服在军区里日常活动，大院里的人都说三道四。
不然，真可以推荐程澜去参加时装模特队。
没想到如今真的要接触这个领域，程澜反倒成了她半个老板。
而且，今时今日以她的社会地位，肯定是不会去参加什么模特儿大赛了。
不然她年龄倒是还在上限范围内。
程澜道：“好像85年，华国的时装模特才第一次走出国门，赴巴黎表演。”
在座服装专业的大学生点头，“是啊，距今也不过才四年。”
“所以，我们在服装设计这个行当，应该也能算得上开荒的一代人了。开荒的，只要能做得起走，钱应该是不会少赚的。大家也能顺应时代，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程澜道：“我还听说去年华国北京的彭莉在意大利举行的世界新模特大赛中荣获皇冠大奖。她是华国首位在国际大赛中获奖的超模。”
彭莉去年从意大利算是载誉归来。
今年，十分有公信力的《人民画报》第4期，还把封面留给了她。
程澜就是从《人民画报》上看到的。
当时她还小有些激动，毕竟她也是当个不太正规的模特儿的。
当年还为此招致了成都军区大院一干阿姨的非议。
她笑了一下，“不过这样已经功成名就的，就很贵。如今咱们已经请不起了。所以，咱们可以瞄上这一次的国模大赛。都不用盯着冠亚季军，能走到决赛的应该也都不是平庸之辈。行，我刚说的事你们想想吧。我反正是想着，时装模特儿受重视，时装的春天应该也来了。我们应该抓住这样的机会。我得去找找我那丫头了。”
她刚坐在窗口，其实已经看到下头趁着太阳还没起来在下头散步消食的姐俩了。
这会儿她就把空间留给这些有设计功底、准备这辈子吃服装这碗饭的人好好商量一下。
程澜从电梯出来，往方才看到程杳和悦悦的方向走去。
悦悦走了15分钟了，感觉有些累。而且她肚肚已经不撑了。
姐俩这会儿坐在路旁的一个凉亭里休息。
程杳打了电话，让服务员把她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她就坐在那里打上头附带的游戏。
这就是程澜之前说过的那款今年东芝新出的笔记本电脑。也可以是最早的笔记本电脑。
程澜买的时候，程杳让给她也捎带了一个。
她拿来写论文。这个比单纯的打字机好用。
悦悦想凑过去跟着看看，如果能捞着打会儿游戏就更好了。
程杳直接让她坐好，然后拿粉笔在脚下给她划了个圈，“你就在圈里待着，走累了就好好歇歇。你眼睛还没长好，不能对着屏幕。”
悦悦噘嘴。
“你乖乖儿的，回头我开车带你出去看人划龙舟。”
今天五月初四，外头的河道里不少人在练习。
程杳今早在餐厅吃自助早餐，听到六太公和林老太爷、高老太爷他们邀约着一会儿一起去看。
“龙舟？”悦悦不太懂。
“就是比较窄的小船。啧，你们糖水里泡大的一代，真的很多东西都没见识。”
楚昭和楚珮一起走进来，楚珮道：“我们明明就是还小，所以才没有见识那么多。”
程杳道：“你从小在香港长大，你见识还能少了？”
看一旁程樱和胡思宁也在，程杳道：“你们不急着回去上学啊？”
“没人回成都，我俩过了端午和妈妈一起回去。”
程岩在厨房看那些大师傅做点心呢，一时还不舍得走。
她准备等着程澜七伯一道，6月9号才回去。
程樱自然也乐得多玩两天。
小学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她压力不大。
程杳合上电脑，“我说，你们都奔我来了。不会是打主意让我打你们出去玩吧？”
几个小孩一起点头，“去看划龙舟。”
他们本来就是觉得只有程杳是闲人，然后刚才又听说她要开车带悦悦去看划龙舟。
那肯定就黏上她了啊。
程杳看到程澜过来了，“小姨，他们想让我当娃娃头。我们准备去看划龙舟，你要不要去？”
程澜道：“那些老的是不是都去了？”
“是，他们吃过早饭，遛着弯就出去了。说是从这里走出去，有六里路倒大河边。”
程澜道：“那走吧。”
她要了一辆十七人座的商务车，回头可以顺道把老的也接回来。
程杳抢着接了车钥匙。
开车就不用管这群小鬼头了，让他们叽叽喳喳吵小姨去。
那些老的都是背着她们出去的，不就是嫌她们太吵了么。
程澜刚交代了服务员给几个孩子的父母说一声，回来程杳已经把所有孩子弄到车上坐好了。
只有悦悦、康庄和楚昭还在等着婴儿座椅。
服务员很快把两个婴儿座椅拿过来。
这会儿才九点多，今天的生意还没有来。昨天的客人开始有人退房。
不过，程澜是不管这些具体事务的。
王千惠陪着老爷子、老太太们出去了，这会儿是程芳和叶蔓蔓在。
服务员把婴儿座椅安上，三个小的抱进去。
程杳想开车，结果程澜另叫了一个司机和四个服务员跟着一起出去。
要看这么几个小娃娃，不多叫几个人不行。
她给四个服务员分派了一下任务，责任到人。这样省得哪一个没人照管。
左右这会儿生意清淡，客房部以外的服务员也没太多事。
程杳便坐到售票员的位置，程澜坐到了前方。
几个孩子则统一坐在两排。
然后就从旁边的后门开出去了。
上车前，程澜让服务员给小朋友们拿了些方便吃、又不会弄得满是碎屑的零食以及一些矿泉水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