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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东风夜放花千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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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相榆便可以下床随意活动了。


    在门派中随意走动,相榆不小心就迷路了。


    不巧,前方有个人看着也像迷路了。


    剑宗春光正好,林木青翠,树上的叶子娇嫩欲滴,稀碎的阳光落在那人身上,正巧相榆能在略有刺眼的阳光中看清那人腰间的铃铛——


    以及那人挺年轻,估计是门派内的弟子。


    他一身青绿色的衣袂,衣袂上绣着剑宗独有的云纹,腰很细,腰间的铃铛下垂着一串流苏,鸦黑的发丝只是随意的扎起,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似乎是早上还没睡醒,亦或者是早上匆匆忙忙才出门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人突然侧过头,露出茶绿色的眸,很好看,相榆第一次见到绿色眼睛的人,只是这份绿色并不张扬,更像是初春中夹带着细雨的微风。


    他余光好似扫过相榆,不骄不躁,安安静静,恍若在看一个认识很久的故人,更有可能,他这双眼睛看谁都好像有故事。


    “你是谁?”


    相榆看了眼四周,确定了对方是和自己说话,对方年纪看着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少女却不怒,微微勾起唇角莞尔道,“怎么不叫句师姐。”


    少年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眸子幽深的看了眼相榆,没说话。


    这年头小弟子可能都有点骨气,不爱叫师姐,相榆也并不在意,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迷路了?”


    对方没回答,但显而易见的,更算是默认了。


    相榆开心道,“好巧我也迷路了。”


    “门派那么大迷路也挺正常的。”


    相榆安慰道,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多一点还是安慰少年。


    少年倒是不说话,安静的跟在相榆身后两米开外。


    “你可知道宗门近来发生的事?”


    两人之间太过安静,相榆便想着从这位迷路的小弟子口中问些什么。


    没有应答。


    相榆奇怪的停下步伐,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别的不说,近一些看,这位小弟子长得很正,只是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你可知道商竹药?”


    说起商竹药,他作为最年轻的长老这身世也是有够传奇。


    十岁那年,破格被天算子收为徒弟,成为他众多弟子里最小的一个,有传闻说他是天算子和一魔族生下的孩子,但天算子失踪多年,谁也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天算子将自己身上的清心铃,这陪伴他多年的神器,在商竹药十岁拜师大典那天,当着众人的面给商竹药戴上。


    当时引起轩然大波,天算子座下的三弟子高声不服,当即就跳出来说天算子偏心,并大打出手,只是还没碰到商竹药的衣襟就被天算子扔了出去。


    商竹药也没有辜负天算子的期望,成为三界之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十八岁修为破金丹,如今二十一岁已是化神大圆满。


    相榆想了想,问道,那人摇摇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想说的,相榆便只好自顾自往下道,“听说掌门要他去教导自己最小的弟子。”


    意外的,这位安静了很久看着有点拽的弟子总算开口了,“没有的事。”


    相榆有些纳闷,“你又不是当事人如何知道?”


    他又不开口了。


    高冷的模样倒也是让人没办法。


    “你要去哪里?”相榆对这里的路也不熟,两个人也不一定负负得正,不如早点问清人家的目的地。


    “师……掌门那里。”


    这不巧了,相榆正巧从师父那里走回来,“我认得路,我带你去。”


    不料对方拧着眉,不解的问道,“你不也迷路了?”


    恍若在说,你一个迷路的人真得能认路。


    相榆笑了,“自然,你师姐我可厉害着呢!”


    少年面无表情:……你最好是。


    —


    相榆没骗人,带着少年果然找到了路。


    只是听到小果唤的一句,“小师叔。”


    相榆顿时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


    再细看一眼,


    少年的刘海被风微微吹起,鼻峰流畅,皮肤如冷玉般。


    少年郎站在春光当中,却比春光要明媚上三分。


    如深谷的幽兰清冷,却又像枝头的牡丹风华。


    菩萨面的小师叔,倒也确实。


    只是相榆怎么敢把他当成比自己小的弟子啊啊啊——


    还让他喊自己师姐。


    相榆慌了。


    如今见对方好像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相榆只好庆幸对方看起来不太记仇。


    直到掌门师父正巧和相榆说,“这是逍遥峰的令牌,阿榆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跟着你小叔学习学习。”


    相榆:吾命不久矣!


    五天后,相榆算了算时间拿上玉牌,她御剑飞往逍遥峰。


    身上佩戴着特制的玉佩,不费吹灰之力,相榆轻松通过峰上的禁制。


    逍遥峰是所有山峰中最为偏远的一座,不过商竹药性子冷淡,峰上只有几个弟子平常会来打扫。


    踏上逍遥峰,眼前的景色从绿衣盎然转向一片白雪,寒风刺骨,相榆赶忙运起灵力让自己全身温暖过来。


    纵然有灵力护体,但依旧挡不住寒气,相榆总算看到了雪中的楼阁。


    “叩叩!”


    没有人应答,相榆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楼阁内冰雪盖天,花圃里的花盖上一层白雪,湖面被冻上一层冰,鹅毛大雪不断落在相榆的发顶,风吹卷珠帘,她望见少年撑着油纸伞站在台阶之上看向自己。


    他一身蓝色的裘衣,白玉的皮肤多了几分苍白,蓝白色的发带被风吹过,缠绕着他的发丝。


    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在看见旁人的那一刻被压抑下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


    相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小师叔好。”


    “我没瞎,进来吧。”


    相榆也只是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乖巧的跟在商竹药后面走进了温暖的房间。


    “小师叔,你这山峰也太冷了吧。”


    他安静了很久,垂眸,陈述道,“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她死的那天也是大雪。”


    相榆这才想起,书中对于商竹药的身世描写。


    他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八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留给他一封血书让他前去寻父,他什么都没说,默默把那封信放在火上焚烧殆尽。


    那天也是大雪,鹅毛的雪花干净得落下,干净得离去,不沾染人世间半分烟尘。


    火柴噼里啪啦的声音燃到了尽头,东风起,泪未干。


    “她在死的那一刻,都固执的认为我这辈子都是个废物。”


    商竹药的自述到此结束,他望向镜前神像,有些讥讽的笑了,“大雪天,我在神佛面前求了三天,可神佛不管不顾,她依旧没活过冬天。”


    “所以啊,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是靠不住的。”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了,相榆关上门,将冰冷的空气隔绝在外。


    他跪在牌位一晚,风雪刮了一晚。


    到后面相榆靠在柱子旁累得睡着了,一觉醒来,她依旧在柱子旁,只不过身上盖了件蓝色的裘衣,是商竹药的那件。


    而房间内,早无商竹药的踪影。


    初日东升,商竹药用手掐了个法诀,带去因为练剑出的汗,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回首,他看到了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少女,她的发丝凌乱,应当是匆忙跑出来找自己的,一时无言,他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对方的声音传来,


    她声音轻却不柔弱,而带有那份韧劲和执着。


    “小师叔,我昨晚想了很久,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过去,过去无法改变,而未来一定会因我们而发生变化。


    我们没有办法让过去的人满意,却可以让自己不愧对她们的期待。生命是朝前走的。”


    商竹药的指尖攥着剑的手有几分苍白。


    他眸中风卷云涌,只是抬眼就被他轻易压下一切情绪,瞬间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而又风光霁月小师叔,“你在教我做事?”


    “……”


    相榆:不是,哥们我在安慰你啊,你这是半点感动都没有啊。


    少年勾起唇角,“看来你的确是可以活蹦乱跳的了,明日起和我一个点起,每天练剑五个时辰,若是没达到练剑的指标取消你今日的饭。”


    他挥了挥手,连饭都没给相榆留。


    相榆:……他不是缺爱,他是缺德!


    逍遥峰,


    “我给你的玉佩记得放好。三日后,我们要前往蓬莱参加仙剑大会。”


    生不如死的七日过去了,相榆颤颤巍巍的扶着酸软的腰帮商竹药推开门,随后自觉走到一旁站定。


    “蓬莱是著名的三大仙都之一,其余的两处,分别是瀛洲和方丈。


    作为三大仙都是游离于四国外的仙岛,多年才现一次世。”


    而仙门大比是四年才有一次的胜会,此次声势之大连魔界都广为流传。


    商竹药嘱咐的话语让相榆疑惑问道,“此次仙门大比前往的只有我和小师叔吗?”


    男子步子一顿,掩去眼中的幽深,假装玩笑般好整以暇的反问:“你还想有谁?”


    “那会不会不太好。”倒是她不乐意起来了。


    商竹药抬头,戏谑道。


    “如何不好?”


    人少难道不是方便了这位恋爱脑的小师侄出去寻欢作乐?倒也是真得有几分好奇的,他看向相榆。


    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裙,一副少女作态的娇羞,圆溜溜的眼睛给商竹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万一遇上了歹人,小师叔双拳难敌四手,我被人掳走了可就不好了。”


    商竹药一顿。


    “你是块金子吗?”


    潜台词:人人都要来抢你。


    相榆:……可恶,这男人该死的不会讲话。


    “万一呢!”相榆坚定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立地成佛。


    “那便让那歹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解你心头之恨,如此可好?”


    少年沐浴在春光中,三十七度的嘴却可以说出如此冰冷无情的话。


    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吻让相榆脑后一凉,想起门派内商竹药的传闻。


    上上一个挑衅侮辱小师叔的人,被他扔入五魔塔后,出来时就只有半口气了。


    上一个去偷小师叔腰间的铃铛的人,上厕所没有厕纸,出门被狗叼走鞋子,御剑飞行时,剑到处乱飞,撞了三十多次树,都给对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一句话,男主,惹不起。


    相榆打了个哈哈,摸着脑袋,乖巧笑道,“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小师叔都对!”


    相榆内心: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商竹药也只是随口一逗,见对方吓得半死的样子,顿时索然无趣。


    反正,她只要不死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管。


    出发的前一天,夜半有人敲相榆的房门。


    相榆正在学习基础的灵力运用,听到敲门声,疑惑的前去开门。


    “……师妹近来可好?”


    相榆不记得眼前的人,不过喊自己师妹,应当是自己的师兄,“好多了,谢谢师兄关心。”


    对方狐疑的看了眼相榆,随后颇为伤心的开口,“之前都唤我二哥的,怎么如今连声二师兄都不愿意唤了?”


    二师兄!


    相榆想起来了,那位后来策反,害得全剑宗只剩个名字的二师兄。


    此刻的他正一脸人畜无害的看向相榆,“怎么今日师兄脸上有东西吗?”


    相榆笑了笑,“没有,只是二师兄那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相榆的内心:我的天我的天,他不会要对我出手吧!


    想到后来许瑾背叛门派,为虎作伥的举动,相榆就有担忧此刻许瑾便已经有了司马昭之心。


    “你明日要去蓬莱,我给你送点东西。”


    相榆:嗯嗯,这东西我肯定一个都不会用的。


    “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你身体刚刚康复,理应多加修养,既然要前往蓬莱那药也是要喝的。我把要求写下来了,你记得按时服药。”


    一时相榆也辨认不出到底是好心还是虚情。


    其实在许瑾没有背叛师门之前,师兄妹几人关系很好,特别是两人对待苏榆这个小师妹可是好到了骨子里去的。


    相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