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年盯着百里云召，想了想还是问道:“云召，噬心蛊是南疆禁术，百里楚淮身边是不是有南疆人？”
“我不知道。”百里云召摇了摇头，“可如今百里楚淮用在战场上的东西，均来自南疆。”
程年年心下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寒，“百里楚淮他到底是不是人啊？这样恶心，这样折磨人的法子居然用在人的身上。”
百里云召对程年年的话恍若未觉，只自己继续道:“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是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可化入空气中。若吸食过多，轻则四肢无力，重则神经错乱，失智疯癫。”
程年年抿了抿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都在你们队伍最前方的弓弩手那里吧。”
百里云召点了点头，“装在尾翼处，借风力爆开散入空气中。”
程年年眼底一片寒凉，冷声道:“百里云召，你别告诉我，你也参与其中了？”
“没有。”百里云召叹了口气，“我是被迫来这里的，我和你说过了，倒是小禾姑娘你，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此处？”
程年年才不理会百里云召的算计，想套她的话？门都没有。
程年年道:“我为何深夜出现并不重要，只是云召你，为什么半夜才从百里楚淮的帐篷里出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百里云召看着程年年，不吭声。
程年年也不是很着急，缓缓对着百里云召道:“云召，你知道百里楚淮此举有违人道。南疆秘术天下闻名，大周未必没有会此术之人，可真的要最后拼到如此地步吗？”
程年年绕到百里云召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云召，你知道吧，南疆的东西对人的损害是无可挽回的。我大周二十万将士，如一朝疯魔，只怕西阙也承受不住吧？”
百里云召冷哼道:“小禾姑娘，你大可不必拿西阙威胁我，我若是在乎西阙，在乎皇室，我便就不可能将此事如此轻易地告知与你。”
程年年一愣，“我猜到你不在乎皇室，可西阙怎么你了？”
百里云召闭了闭眼，“没事，小禾姑娘既然可以在这等关键时候出现在此处，武功不低，只怕小禾姑娘在大周地位也不低吧？”
程年年没回答，百里云召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程年年，“这战场可不是普通小娘子可以来的地方。”
程年年道:“你说的是，可我只是听闻战场异象才来前线打探一二。”
“你敢说你和大周主帅没有关系。”
“没有。”
如今大周主帅是沈渊，真的和她没有关系，这也不算是骗了云召。
百里云召一愣，程年年继续道:“那日我在西阙皇宫仓皇脱身，正是因为我中了百里楚淮的算计，这等卑劣手段，倒是让我甘拜下风。”
百里云召问:“小禾姑娘，你到底想问什么？”
程年年不躲不避，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明天，百里楚淮是不是要有动作了？”
百里云召嘴角的血迹都快干涸了，程年年心下不忍，低头掏出自己的手帕，用百里云召桌上的茶水沾湿了。
程年年伸手，拿着手帕轻轻按压在百里云召的嘴角处。
百里云召一愣，下意识伸手握住程年年的手腕，“你”
“我怎么了？”程年年问。
该死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百里云召偏开了头，“没什么。”
程年年乘胜追击，继续追问:“百里楚淮明天要干什么？”
百里云召低声道:“明日，他说他要速战速决，我猜他要加大剂量投放药粉了。”
加大剂量？
意思就是之前果然是故意在磨他们大周的将士。
程年年恨不得把百里楚淮大卸八块，大周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
程年年把手从百里云召手里抽出来，抬头看着他，“这批药粉，在军营里吗？”
“不在。”百里云召道:“之前我偷偷烧毁了好几批，百里楚淮都没抓到我，他以为是西北天旱，自然起火的。后来他就留在了后方的城池了，每日派人运输。”
“你烧了好几批？”程年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西阙的小皇子还蛮有血性的。
百里云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程年年这句重复什么意思，以为她想要，于是教育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这世上就是害人的，不如烧了省事。”
程年年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明日百里楚淮要有动作了，你如今能不能带我去存放药物的地方。”
百里云召直接就拒绝了，“百里楚淮下令戒严，我们贸然进城恐怕会引起怀疑，容易引起杀身之祸。”
程年年问:“是哨城吗？”
“你怎么知道？”
“那就不必担心。”程年年道:“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百里云召直到蹲在哨程的城墙上，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程年年哄骗的。
程年年和百里云召动身之时，先去寻了郁怀景，并告知了此事。
郁怀景当即就表示要跟着程年年一起来，被程年年拒绝了。
战场更需要他。
驻守在哨城的下属给程年年准备了几个火折子，程年年打开试了试，见风就燃。
百里云召跟在程年年身后，冷不丁的开口:“小禾姑娘，你本事不小，连西阙军中都有你的人。”
程年年专心看路，随口敷衍他一句:“客气。”
百里云召一把拉着程年年，“你知道怎么去吗？就一个劲的乱走。”
程年年闻言立刻拐了个弯，百里云召更摸不着头脑了:“你是如何知道要在此处拐弯的？”
程年年:“”
“因为如果不是在此处拐弯的话，你方才就不会拽住我了。”
程年年掏出一块新手帕，捂在了自己的鼻子上，还扔了一块给百里云召，“小心点，这种东西能少碰就少碰，不是好东西。”
百里云召自然知道，随手接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程年年:“小禾小姐，你应该不怕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