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站在原地久久发愣,久到沈杭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眼神才重新聚焦。


    管家拿着披风走到沈渊身边,关切道:“大人,夜寒风凉,加件衣服吧?”


    沈渊看了管家一眼,抬手接过了披风,但并没有披上,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在风里更让他揪心。


    “福叔。”沈渊看着管家缓缓道:“你说,他的毒真的解了吗?”


    一年前沈杭中毒,据说深入肺腑,整个太医院灯火通明了三天三夜才将将抢回了沈杭一条命。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在御前哭的泣不成声,江南郡路远,沈渊又远离官场,得到消息后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沈渊一愣,不顾夜里露水深重,掀被而起直奔上京,为了节约时间一路疾行又心急如焚,生怕沈杭出什么事情。


    沈渊一路上累死好几匹马,最后一匹在他刚抵达宫门口时就轰然倒地,口吐白沫。


    他像少时的沈杭天天踩在皇宫屋顶上穿来穿去一样,轻车熟路地摸进了皇帝的寝宫,却发现沈杭不在。


    沈渊下意识想起刚刚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借着夜色隐匿在窗边,沈杭怕闷,所以每一扇窗户都留了缝。


    他透过窗户看着坐在桌案前的沈杭,烛影摇晃里,他看着沈杭还青涩的侧脸微微发神。


    沈杭看起来还病着,脸色白的吓人。


    沈杭突然把奏折一合,力道之大把窗外偷听的沈渊吓了一跳。


    沈杭郁闷道:“太傅,这个我不吃了!”


    太傅的声音从角落里飘出来,沈渊的视线被挡住,所以一开始没看见。


    太傅的语气不容拒绝:“不行不行,这个可是大补。”


    “我不爱吃红枣!”


    “我知道,但是这个补血气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沈杭说好吧。


    太傅凑到桌前:“今日的奏折都批完了?”


    “嗯。”沈杭把桌子收了,把补汤都喝了个干净,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次,我再不喝了。”


    看着沈杭一切都好,沈渊悬着的心终于敢放下了。


    之前沈杭也不是没有闹过,这一年以来数次用不理朝政、不看公务来逼沈渊现身。


    如今他想通,沈渊自然心中高兴,又心疼弟弟尚且如此年少就担起一国重任。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沈渊撤回视线,顺着来时路返回,最后却落在了东宫的屋顶上。


    想起沈杭还是个小小孩的时候,那时刚开始练轻功,他没练几天就开始溜到房顶上去。


    或许是天赋异禀,沈杭的轻功极强,再大了那么一点儿就日日踩着各大宫殿的房顶飘来飘去。


    那时先帝都不太敢说沈杭,一说就生气了,窜上房顶又是大半天找不着人。


    那个时候的沈杭没和其他皇子一起上太学,五皇子下了学要去练武没办法陪他去钓鱼,问他去不去练武场。


    沈杭才不去,就蹲在东宫的屋顶上等沈渊下课。


    太子由帝师单独教导,沈渊常常可以看到书房对面屋顶上蹲着的小身影,勾唇一笑,送走老师便去寻沈杭。


    沈杭坐在房上,看着沈渊出门便高兴地蹦哒下去了:“哥哥,我来啦!”


    沈渊伸手接住沈杭,“阿杭吃饭没有?”


    “没有。”沈杭牵着沈渊的手,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