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看着医馆里的大夫忙忙碌碌,手里紧紧握住沈杭给的玉佩。


    眼看着林之遥逐渐退烧,他才有心情回忆今天的遭遇。


    那个生的极其好看的小公子是叫“沈杭”吗?


    林知秋并没能启蒙,他不识字,只记住了沈杭名字的读音。


    大夫正如小公子所说的那样尽心尽力地医治他和林之遥,眼看着二人都逐渐好转,林之遥都已经可以下地闹腾了。


    林知秋也不想白吃白喝,于是帮着医馆做着些杂活。


    这天林知秋正在后院无奈地捉着林之遥,给他把脏兮兮的小手小脸洗干净。


    “哥哥。”


    弟弟软软甜甜的声音简直要把林知秋融化了,于是也软着声音。


    “怎么啦?”


    林之遥指了指站在屋檐下的人,林知秋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福叔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两个。


    林知秋抱着林之遥起身,对着福叔深深一拜,“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福叔笑呵呵地扶着二人,道:“公子和弟弟都这样年幼,留在这里做些杂活儿也不是个事。”


    林知秋以为福叔要赶他们走,连忙道:“我可以干很多活儿,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


    林之遥太小,缩在哥哥怀里,他还听不懂什么叫赶他们走。


    福叔一愣,知道林知秋是误会了,于是温声道:“并非要赶你们二人走,只是你们如此年幼,没人照顾你们也不是个事。”


    林知秋懵懵地看着他,只听见福叔继续说道:“公子可想念书?”


    念书吗?


    他在上京当扒手的时候,远远路过好几次国子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从台阶上大步走下来,隔着高墙传来的朗朗书声。


    “可以吗?”


    “可以。”福叔和林知秋打着商量,“我们家的小公子问你,愿不愿意去长白山拜师学艺。”


    林知秋抱着林之遥狠狠点头,“愿意!”


    他知道福叔所说的“我们家的小公子”就是那夜给他钱和玉佩的沈杭。


    离开上京的那天,他把林之遥塞进薄毯里,挑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


    他在想,能不能最后见一回小公子。


    可直到上京城楼在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林知秋才有些难过的收回视线。


    林之遥睡得四仰八叉,他才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正如马车在官道上驶过一样,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长白山的掌门在雪夜披着外袍爬起来,站在门口和这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林之遥照旧被林知秋裹在怀里,只露出一张白净可爱的小脸。


    林知秋低声对弟弟叮嘱道:“要说见过掌门。”


    林之遥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学哥哥,“见过掌门。”


    掌门怔忡半晌,伸手抱过了林之遥,另一只手牵了林知秋进门。


    后来,在长白山的十几年是林知秋人生中最为温和平静的时光。


    学识渊博、慈祥温暖的师傅,淘气可爱但贴心的宝贝弟弟,还有山上一大群好奇来扒掌门院子墙头,只为看一眼新来的小师弟长什么样子的师兄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