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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绵甫一转头,便瞧见袁家二房的袁庆举着一只公鸡走来。即便如此,周遭哄笑声仍是一片,像是真的为这桩婚事高兴。


    拜过堂,青绵穿过宾客的恭喜声,自前厅前往后院,翠暖和柳澄在身边陪侍。身后还带了几位袁家的嬷嬷。


    她们一道进了婚房,却不见袁公子的身影。


    他未去拜堂,理应在此等候才是。


    可……


    袁家的嬷嬷瞧见,连忙解释:“许是哥儿耐不住性子,心急出去接大娘子,走岔了路。老奴这便出去寻。”


    芹妈妈出去后,青绵坐向床榻。


    袁公子的身子差成这般,怕是连同房的能力也没有了。


    这样一想,青绵心中松快了一些。


    翠暖乍一看穆青绵,只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她皱着眉头问:“姑娘,您笑什么?”


    穆青绵摇摇头:“没什么。”


    “您还笑得出来,如今这光景,叫四姑娘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了!瞧您嫁的不如她。”


    “翠暖,别胡说八道。姑娘带的嫁妆可够姑娘白吃白喝一辈子的!”


    翠暖和柳澄争起来,青绵摸了摸身后的花生和桂圆,只想尝尝甜不甜。反倒没与她二人说什么。只是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用鼻子嗅了嗅,朝翠暖和柳澄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味道?”


    翠暖皱眉,细细嗅了一下:“是香味儿啊。”


    “不对。”穆青绵连忙拿起手帕,遮住口鼻:“这香有问题。”


    翠暖和柳澄对视一眼,却没有和穆青绵一样将手帕拿起来遮住口鼻,穆青绵连忙示意,可是二人却犹犹豫豫,不信她所言。


    她本不擅用香,奈何前世活在宫中,宫中的手段数不胜数,为了活着,自然学了用香之道。


    这香必是冲她来的。


    穆青绵连忙起身,冲柳澄与翠暖说:“走!”


    只是她话音方才落下,柳澄与翠暖来不及跟着她走,便双双倒下了。


    青绵不作他想,既是冲着她来的,应当不会为难她的婢女,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不能让幕后之人得逞。


    青绵推开屋门,抬脚跑出去,府上正办喜宴,婚房所处的后院无人看守。若她跑了,幕后的人手定会搜罗,所以,藏在哪出是最安全的?


    倏然,她的头部传来镇痛,眼前似有白雾飘过,青绵用指甲狠狠嵌进皮肉里。


    西厢房处,似有一位身穿家侍服装的男子手持长剑。


    想来,这是她能去的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怎会让她轻易进去?


    身后便是池塘,青绵强撑起精神,快步走过去,抬手将头顶的金冠扔进去,转瞬间便有重物落水的声音,她随即一喊:“来人呐,救命!救我!”


    对不住了,只能以此赌一把。


    若他没有善心,她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青绵绕到另一处位置,只看那侍卫似在犹豫,不过片刻,他还是动了心思,前来帮忙。


    就是此时,青绵从他身后跑进他所守的院子。


    “谁?”


    那侍卫发觉不对劲时,青绵已经进去了。


    她怕被捉,然后把她扔出去,让她自生自灭。便鼓足了劲,全力跑进一间屋子里,转身将门反锁起来。


    随后她听见外面人说。


    “这里是表少爷的住处,老爷吩咐过,不能轻易闯进去。娘子还请自己出来,莫要让属下为难。”


    一阵药草的味道窜入鼻腔,青绵转身,只见巨大的屏风后,立着一浴桶。


    原是这屋子里有人。


    也是位病公子。


    这袁家是祖传的病弱吗?


    青绵不禁想到。


    她没动身,但她冒犯闯入,终归是她的不对:“我新嫁入府中,不知是何人在婚房内加了大量的迷香,我心有惧怕,只能跑出来。可这偌大的庭院,无处安身。只得冒犯表少爷,请您容我在此等等。”


    青绵顿了声,又道:“只等前厅的婚宴结束,一切明了之后,我必不再打扰。”


    “新婚之日便有人使这等把戏?”


    男子清润如玉的声音自屏风另一侧传来。


    他的笑中含几分讽刺,青绵自诩自己听声识人,猜这位表少爷当是正直。


    “不过,表嫂跑到我这屋中来,便不怕我是那幕后中人,在这里等你进来,然后、”他顿了声,“瓮中捉鳖吗?”


    “砰!”


    青绵的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后背直撞上门。


    她的心跳加速,想到自己方才进门前将门反锁了,她恼恨起来,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方似乎早已看出她的慌乱,一番作恶后又大发善心起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提醒一下表嫂罢了,表嫂何必如此惊慌?”


    那人笑了声:“我又没承认,是我做的。”


    “你!”


    后背撞的急,她又痛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方才安神香的药效又来了,青绵用力掐着自己,可无论多痛,她都难以凝神。


    “你……”


    话未说完,青绵便倒了下去。


    男子自浴桶起身,从衣架上扯回自己的衣裳,一身素白衣袍裹身。他缓步走向屏风的另外一侧,只见女子穿着嫁衣倒地。


    原本精致的发髻已散乱,因头戴金冠而落在额头上的红痕也未消散,苍白的脸颊,只余朱唇一抹红。倒是一副我见犹怜。


    她就是穆府的穆三姑娘?


    俊俏的眉眼轻抬,屋外人影崇崇,都是为了找她。


    随即,他打了声响指,隐在暗处的影卫现身。对那影卫说:“把她送回去。”


    “是。”


    “守住那院子,等袁沣回来你再离开。”


    影卫直接将青绵扛在肩上,力道一点也不轻。


    他回眸瞧,只见女子于睡梦中依然紧蹙眉头,影卫看见他的眼神,疑惑道:“主子。”


    他没应声,同他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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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暖与柳澄醒来已经被人扔在了花园,她们意识到出了事。翠暖当即哭起来:“哪有新婚娘子如此这般被对待!我们姑娘今日才第一日嫁过来!”


    “姑娘、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


    柳澄来不及与她分析此时发生了什么,连忙揪她:“你这时候哭有什么用,快去找我们姑娘。”


    如果穆青绵出了什么事,她们全都完了!


    柳澄与翠暖赶回婚房,只见一侍卫守在门前,翠暖连忙上前,那人抬起胳膊拦住:“不能进去。”


    “我家姑娘呢?”


    “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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