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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紧锣密鼓的复习刷题计划中,日子过得很快。


    许恙总觉得昨天还在跟余睿恒大放厥词,今天不知怎么就坐到了考场上。


    这些题对她一个前高三生不算难,她只要控制着别考太好就行,毕竟按照原主的水平,废寝忘食半学期,也不可能从倒数第一窜到正数第一。


    所以她考试前还特意研究了下俞甘的分数,准备混个三十多名,前进二十名的打赌不输就行。


    要是运气好赢了俞甘,还能让未来首富给她当一天仆人,就算输了,看俞甘那样子最多让她接个水跑个腿,肯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当她面对桌上的卷子时,还是克制不住地有些心慌,并不是紧张自己的成绩,而是担心俞甘。


    那考进前二十的话是自己放出去的,但如果真的没有完成,到时候受余昊泽奚落挖苦的却是俞甘。


    每当写到一道难题,她都要鞭挞一下自己,后悔当时不应该冲动。


    而每遇到一个他们之前讨论过的考点,许恙就又扬起信心来,手下的笔不停,但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余昊泽痛哭流涕求饶的场景了。


    从没对过答案的许恙考完最后一门就要来了标准答案,拉着俞甘一道一道题对,最后耗费整个晚自习给每个科目都估出了一个大概的分数。


    “应该是没问题了!”许恙看着加一起得出的那个总分,比上次期末考试的第二十名还高了几分,但这次难度比那次高,所以前二十名算是有着落了。


    “嗯,你呢?”俞甘问。


    “我?我怎么了?”许恙考了一天试,又在这儿算了一晚上,脑子有点迟钝,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份答案上,才意识到他是问自己的成绩。


    其实她的成绩她不用算就能估出个大概,毕竟在考试的时候就按照目标分数考的。


    但现在在俞甘眼皮子底下,她只能假模假样地按照标准答案又算了一次,然后大手一挥写在刚才俞甘的分数旁。


    “我应该是这么多,如果按照上次期末的成绩,大概三十几名。”


    俞甘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们两个都不用喊‘我是傻子’了?”


    许恙想起这个赌注,吭哧吭哧笑了半天,摆摆手说:“不喊了不喊了。”


    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可还有个赌注呢,看现在这战况挺焦灼啊,谁能当家做主把歌唱,还得等成绩出来见分晓了。”


    许恙期待地搓搓手,冲俞甘挑起一边眉毛:“这排名是越靠前越难进,我可是很有信心呢。”


    俞甘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就这么想让我当仆人?”


    “当然了!”许恙不假思索地应下,那可是未来首富,到时候多少人争着给他当仆人,自己这怎么也得是独一份的殊荣。


    “那我祝你成功。”俞甘轻声说。


    不过第二天班会的时候,李璐带来的消息让许恙早点出结果的期望落了空。


    老师们考虑到元旦假期马上来了,决定假期过后再出成绩,算是人性化一回,给没考好的同学们留下最后一天温馨和谐的亲子时光。


    一中每年都要举办元旦晚会,例行放在元旦前一天晚上,晚会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除了高三外的所有班级都要参加,并且每个班都至少要出一个集体节目。


    大多班级都懒得费心思,随便找个合唱应付一下了事,但节目可以应付,该有的排练是一次不落。


    学校只有两个排练室,所有班级要轮流使用,排练又不能耽误上课时间,就只能放在晚自习。


    所以每个班一星期能排上两次,每次一个小时的时间。


    几乎所有同学都很期待每周一次的排练活动,毕竟那是枯燥的试卷习题中唯一光明正大的逃离时刻。


    他们可以在寂静的晚自习时间穿过走廊,经过一扇扇窗户,在窗户另一边无数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悠然飘过。


    还可以大声地商量一会儿经过小卖部可以买点什么零食吃,讨论热腾腾的关东煮在寒冷的冬夜是多么令人心醉。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讨论是小声进行的,就像鬼鬼祟祟瞄班主任的罗不修。


    “哎你们俩,一会儿溜不溜?”罗不修压低声音问。


    “溜哪儿?”许恙有些莫名其妙。


    “一会儿合唱乱糟糟的,五十多口子人,少几个璐姐发现不了,我准备去学校门口的‘时光’开两局,你们去不去?”


    许恙知道时光是学校隔一条街的一家网吧,听说管得松,高中生没身份证都能进,所以一中很多逃课上网的大多是去那里。


    许恙对游戏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和听五十几号人们在一个小房间里鬼哭狼嚎相比,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上次去排练时,因为晚上温度低,排练室又没有暖气,所以窗户和门都紧闭着。


    一个屋子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再加上耳朵边音调各不相同但都默契地提高音量的声音,许恙被折磨了一个小时,出来后脚步都是飘着的。


    许恙看了眼旁边的俞甘,俞甘点头,她便答应了罗不修。


    罗不修又瞄了一眼班主任,然后小声安排:“咱们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我先走,你们等一会儿下楼后再偷偷跟过来,我们在红墙那儿集合。”


    红墙是操场后面的一段红砖墙,因为之前建新楼时工人砍树不小心砸到,所以坍了一块,学校把那里拿几根绳子围了起来,说要修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修。


    之后那就成了最佳越狱点,无论是出去上网的,吃东西的,约架的,不想出去单纯跳着玩儿的,都是从那里翻墙出去。


    “好。”许恙也小声回他。


    罗不修比了个“OK”的手势,就猫着腰转身冲另一头的楼梯小跑过去了。


    许恙还没有干过这种事,她来这里之前一直算得上乖学生,不要说翻墙去网吧,她连课都没旷过,有事要出去也都规规矩矩请假。


    因为她成绩好,也懂事,所以老师向来对她放心,她请假都是马上就批了。


    即将第一次“干坏事”,许恙有点心虚,导致他们两个都快走到排练室了都还没能脱离队伍。


    马上就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终于下定决心,扫了眼背后空荡荡的楼梯,小声说:“我们走!”


    她说完就转身带头朝楼下蹑手蹑脚冲了下去,但刚下了两层楼,站在楼梯拐角处时,忽然有一束强光迎面照来,刺得许恙闭了闭眼。


    随即就是侯主任中气十足的吼声:“那是谁!别跑!”


    本来因为太突然还没想到对策的许恙被点醒,一把拉过旁边的俞甘转头朝楼上奔上去。


    这栋楼是十几年前建的一个回字形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