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食堂里, 鲁恩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之后怕卫衍之不信,又再次发誓自己真的没窃取机甲库的机密, 卫衍之听完下意识地朝边上看了一眼,果然,南昔也察觉到了什么,正冷眼盯着对面喋喋不休的鲁恩。
“鲁恩。”卫衍之出声打断, 将桌上没动过的面包片推到鲁恩面前:“先吃点东西。”
鲁恩十分听话地伸手来取。
卫衍之朝南昔使了个眼色。
从坐下开始南昔就没怎么动过, 双手插在兜里做个没有反应的旁观者, 这会儿卫衍之朝她使眼色,她才悠悠从凳子上坐起,假装自己也想吃桌上的面包片, 将手伸进餐盘, 哪知道鲁恩饿了太久的肚子, 刚狼吞虎咽地塞完一片面包……噎着了。
卫衍之:“……”
南昔蹙眉, 又不大情愿地递了杯牛奶过去。
鲁恩着急接过杯子就‘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记忆没有被篡改过。”南昔附在卫衍之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谁进入了他的意识?”
“至少没留下痕迹。”
也就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了?
卫衍之心下一沉,抬眼看向对面正狼吞虎咽吃着早餐的鲁恩,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因为先前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主宰侵入过大脑, 所以他一直都在担心,主宰会不会也通过大脑意识对鲁恩传过话……鲁恩又会不会照实做了。
假如鲁恩真的做了窃取联邦机密的事, 不管事先知不知情, 这事都没法善了。
感觉到卫衍之的紧张和担忧, 南昔展开手指与他十指交缠, 力道紧了紧,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在南昔的安慰下, 卫衍之才终于松了口气,在桌底下握紧南昔手指的同时,又问正吃着食物的鲁恩道:“回来的路上没丢什么东西吧?”
鲁恩快速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吞咽之后才摇头道:“没有。”
“没那个?”
“……哪个?”
“就是——”卫衍之在桌底下伸脚踹了他一下:“那个!”
“您说异……没有没有。”鲁恩差点说漏嘴,之后又赶紧捂嘴掩饰,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了望,正要再说两句,目光却一下落在了对面坐在卫衍之旁边的南昔身上,鲁恩瞬间结巴起来:“池、池宴,你老看我干嘛?”
卫衍之在鲁恩小腿上踹了一下:“你还有心情管人池宴看哪?我问你,你要是没那个,裴……他手底下的人干什么对你穷追不舍?”
“我……忘了。”
“……”
“卫哥,您刚要是不问我,我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那个,可您一问?”鲁恩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昏睡之前和醒来之后的情形,前后他肯定是没用过的,可万一是在昏了之后梦游用过?这他也完全没印象,但要说一定没用过,那就跟卫哥所说的一样,裴陆手底下的人干嘛对自己穷追不舍?
卫衍之知道这会儿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继续吃你的!”
鲁恩不明所以地愣了片刻,之后又狼吞虎咽地吃起面前的食物来。
卫衍之跟南昔对视了一眼,心道:就怕真是这蠢东西干的。
轻而易举就能窥探到卫衍之内心的想法,南昔用精神力与他毫无障碍地交流:他不是说还有个活口么?等人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卫衍之恍然大悟:没错,还有个活的。
南昔:别太担心。
卫衍之点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将军,我想……去看看那个人。
猜到卫衍之想做什么,南昔并没有反对,点头应允。
“卫哥,池宴,你俩干什么呢?”嘴里嚼着东西的鲁恩朝对面坐着的两人看了过去,一脸地迷茫:“怎么老挤眉弄眼的?”
卫衍之扔了个果子过去:“吃你的吧,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鲁恩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咂咂嘴:“卫哥,你是不是跟池宴坐的太近了?”
“跟你有关系?”
“不是,我就怕你被人占了便——”
卫衍之抄起桌上的面包片就塞进了鲁恩的嘴里:“吃完去上课!”
鲁恩又开始嚼面包片。
“池宴,你要再吃点么?”
“卫哥,为什么是再?你们之前已经吃过了吗?不对啊,池宴不是找将军有事……难不成之前那两天你们两个都在一起?”
“喝点牛奶吧,解腻。”这会儿卫衍之连理都不想理鲁恩,将自己面前的一杯牛奶递给南昔,心道:不好意思啊将军,这家伙傻的。
南昔接过牛奶杯抿了一口:甜的。
甜的?
卫衍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好像没在牛奶里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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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古恩校长的时候,南昔又戴上了面具,换上了她那套禁欲系的笔挺军装,卫衍之站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原来真的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他俩现在已经签过注册书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妻——
再一看。
又更好看了。
南昔正跟古恩校长谈着话,具体聊些什么卫衍之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整个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穿上军装的南昔,这要是搁以前,娶媳妇儿都是嘴巴上说说的,他是个Omega,整个星际的异类,能找个称心如意的Beta在一起过日子就算不错了,Alpha?他连想都不敢想。
或许应该这么想,他能不被抓走做研究就该谢天谢地了。
最糟糕的下场……应该就是沦为他人的繁殖工具了吧?
所以此时卫衍之望着与古恩校长侃侃而谈的南昔,脑子里竟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许从这个周末放假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而所谓的求婚、注册甚至于现在眼前的南昔,都只存在于他的梦里。
不过就算是梦,他也希望自己沉浸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老师。”南昔找了个契机中断了跟古恩校长的谈话,走到一旁拉过卫衍之的手,将他带到古恩校长的面前。
古恩校长仍是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卫衍之愣了一下:“将军……”
“老师。”南昔一手牵着卫衍之,一手给古恩校长做介绍:“忘了跟您说,我已经结婚了,这位就是我的丈夫,卫衍之。”
卫衍之心中震惊不已。
像是一早就料到了结果,古恩校长非得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反而笑着招手示意卫衍之走近。
“将军?”
“去吧,衍之。”
得到允许,卫衍之才松开南昔的手,缓缓走到古恩校长跟前,弯腰鞠了一躬:“校长好。”
“以后就跟将军一样叫我老师吧。”古恩校长笑意盈盈地朝卫衍之伸手。
卫衍之不明所以,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古恩校长稍稍一握,道:“治愈力……很好。”
“老师,您?”
难不成——
古恩校长也是异能者?
卧槽,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
“有衍之照顾您,我也就能放心了。”古恩校长话刚说完,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僵,随后又握了下卫衍之的手,待抬眼望向书桌对面站着的南昔时,往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脸上竟罕见地出现一丝惊讶:“衍之的身份?”
南昔点头:“老师猜得没错,衍之跟我们都不一样。”
这师生两个在打什么暗语?
卫衍之听得有点懵,但能感觉到古恩校长是真高兴,甚至于笑出一脸的老怀安慰。
“去吧,那位受伤的仓管就在派恩那儿,你们去了就能见到。”
“多谢老师。”
得到古恩校长的批准,南昔也为过多打扰长者休息,跟卫衍之一起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去,前往校医院去见那个至今昏迷未醒的仓管。一路上,卫衍之问南昔到底她跟老师最后那句‘不一样’指的是什么,南昔笑而不语,就只让卫衍之自己猜。
这问题其实也没多难猜,古恩校长只握了下他的手就能知道他有治愈力异能,那后来再握一下……卫衍之会心一笑,也没多说。
一切南昔只,他知,古恩校长知。
到了校医院,卫衍之和南昔在派恩医生的帮助下见到了病房里昏睡不醒的仓管。
卫衍之走近病床边查看了一下仓管的生命体征,心里仍是有些犹豫。
“没关系衍之,派恩医生是我父亲的好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恩。”
听南昔这么说,卫衍之也就放心了,伸手探向仓管的脑门,只是片刻的功夫,指尖迅速被莹润的白光包裹,如同细密的溪流一般源源不断地经由仓管的脑门渗入,一旁的派恩医生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里,面上全是震惊之色。
倒是南昔,一派镇定。
等能量渗透地差不多了,仓管惨白的面色也渐渐变得红润,呼吸也由急促趋于平缓,甚至连摘下他脸上的氧气罩,他都能自主呼吸,又过了片刻,仓管缓缓睁开了双眼。
派恩医生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先生,关于那晚上发生的事……”
“衍之,让他缓缓。”
南昔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已走到卫衍之身边,假装不经意地碰了下病床上的仓管,随后又不动声色地将指尖落在了卫衍之的手背上,冷眸微敛,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仓管。
随后在精神力的操控下,仓管连嘴巴都没张一下,卫衍之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仓管和南昔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