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学休沐日,张仲溪早早的等在了王府门口,王筠竹得到下人通传后便出门了。
“我们不若叫上思云妹妹一起吧。”王筠竹如此提议道。
霍思云在稷学时经常缠着王筠竹,由于她在家中是独女,最希望的就是有个漂亮姐姐,多次嘱咐王筠竹出去玩要带上她。
张仲溪想了一下,那丫头虽然聒噪,但也着实是可爱,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醉仙楼
“筠竹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想那个臭小溪,每次有好玩的都不带我。”董思云向张仲溪翻了个白眼。
“哎,大小姐,我可不敢和你走太近,上次我和筠竹一同送你会去,你爹拉着我盘问了祖上十八代!”
董思云瞬间红了脸颊,开始喊小二张罗着要点菜,将店内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又叫了醉仙楼的特色醉幽酿。待到菜全上来后,台上的歌舞也开始了。
“你们听说了吗,之前醉仙楼的雨菲姑娘,被镇北侯接走了。”一个有些微醺的客人如此说道。
与他同桌的一个人,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亮了。
“哎呦,这都是半月之前的事情了,你这消息可太闭塞了,据说现在她已入镇北侯府,现在都在传这雨菲姑娘会是镇北侯府的女主人!”
同桌的人都纷纷感叹,这雨菲姑娘不到底是何模样,竟引得镇北侯如此人物亲自来幽都将她接回镇北侯府。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王筠竹几人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筠竹姐姐,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秦凌霄此人的在帝都贵女的圈子中也是极负盛名的,大家对于他的八卦自然是十分的感兴趣。张仲溪见到王筠竹的脸色并不好看,心中微微叹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张仲溪无奈道。
“无妨,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王筠竹挤出了一个自己已经练习过很多次的微笑。
“那筠竹姐姐,这个雨菲姑娘是不是非常美啊!要我是镇北侯,那我肯定是把你娶了!”
“她……蛮好的。”霍思云又问了许多镇北侯的八卦,王筠竹也是挑了一些不无关大雅的事情,讲与她听,张仲溪也听得津津有味。
“筠竹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呀!”只见王筠竹和张仲溪脸上得笑容都凝固了。董思云并没没有感受到两人的异样,见两人都不说话,自顾自地说到:
“我父亲提起他喜欢的女人时也是这种表情,你们知道吗,我母亲的名字叫做高韵婉,而我的名字却是思云。”
董思云笑得有点难过,眸子里闪烁着化不开的悲伤。
“我母亲与我父亲是家族联姻,据说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嫁人,所以才娶了我母亲,我母亲在生下我时去世了,可是我的父亲,却给我起名叫思云!”
说着,董思云喝完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当今的皇后,是我母亲的胞姐,可就算是到了如今,她也不敢对这个妹妹的夫君有什么微词,因为她的夫君,如今的皇帝也并不爱她,她身为皇后,手中没有权力,也没有夫君的疼爱,只是像个贵重的花瓶一样,整日守着华丽的宫殿。”
董思云举起酒杯,对着王筠竹和张仲溪: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完便将杯中的醉幽酿饮尽。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萧月怜在心中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母亲也曾说过如此这般的话,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身居太尉的董霍文都没能办到,身为女子的她们,又如何能做到呢?
张仲溪看着面前这个醉醺醺的小土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个女孩,曾经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喜欢胡闹,喜欢俊男靓女的小豆丁,可是如此看来,她其实很成熟,只是平日里用笑容和胡闹来保护自己,不让别人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不被爱,却被生下来的孩子。
“但是,我爹爹对我真的很好,呜呜呜”董思云真的醉了,她又饮了一杯,一边掉眼泪,一边说着董霍文对她有多好。看着这个小可怜,萧月怜没忍住,上前抱住她,学着秦凌霄的样子,轻拍着霍思云的后背。原来每个人看似美好的生活背后,都有自己的心酸与无奈,萧月怜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脆弱了,那些别人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她不能被这些痛苦打败,她要学会反抗。
萧月怜看着担心的望着霍思云的张仲溪,她想着,若是可以他们两个相爱的话,那一定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吧,张仲溪看似轻浮纨绔,其实是一个非常细心且有责任感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有些话唠,但是他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夫君。
“仲溪,思云妹妹有些醉了,不若你送她回府吧。”
张仲溪确实有些担心霍思云,并且他曾经试探过清越的身手,比他自己的身手强太多了,有他在,他倒是不担心王筠竹的安全。
“好,小六,去结账。”吩咐完小六后,张仲溪抱起了神志不清的霍思云。
“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张仲溪还是对王筠竹嘱咐道。
萧月怜笑着向张仲溪招了招手。
送走了他们两个,萧月怜让站在一旁的长琴和清越过来一起吃,点了很多菜,很多都几乎没动过,萧月怜也没怎么吃,她从来到这里,几乎就是在看张仲溪和霍思云饮酒,和他们二人聊天。而她则默默的将茶水倒入杯中饮茶,她与秦凌霄约定在外不会乱喝酒,一是怕饮酒后控制不了自己,暴露了身份,二是怕饮酒误事。
“表小姐,这怀安世子和董小姐,这两个人太吵了,他们一天说的话,比我们家主上一年说的话都多。”清越不满的抱怨道。
“他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倒也是相配。你也别说别人,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磨起茧了,不是在说魏公子的坏话就是在说怀安世子的坏话,更有甚的时候还会说少爷的坏话。”长琴对萧月怜告着状。
“长琴姑姑,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么现在什么都和表小姐说啊,咱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好!”
长琴翻了个白眼。
“你个臭小子,谁和你天下第一好?看你这副德行,我改日和少爷好好说说,给你娶个妻子才是正事,不然你真的无法无天。”
若有一天,秦凌霄称帝,那么清越也必然是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那许配于他的女子,无论家境如何,那也一定要是一位清越钟意的女子。可是她呢?
“清越,你可有钟意的女子?”萧月怜问道。
“我这些年,日日跟在主上身边,上哪里见女人去,草原上的女奴倒是有几个,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中原的女子,毕竟我如此清朗俊秀,那必然也是要寻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同我才算是般配。”
清越洋洋得意的说着。
“那我和凌霄哥哥请示一下,让你也入稷学同我一起读书,稷学中的小姐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无不比其他女子更胜一筹。”
清越顿时僵住了,他从小被云夫人收养,和主上一同练武,主上读书的时候,他也试图可以跟上进度,但是这么多年,他的进度只是将字几乎认全了,其他的他根本就办不到。
“就是不知如今已经开学,是否还能再插人进来了。”
看着如此认真思考的萧月怜,清越的心渐渐凉了下来,萧月怜,只要认定是对的事情,那她无论受到什么困难都会坚持做下去。秦凌霄,毫无原则和人性可言,只要是萧月怜的想法,他都不需要理由就会同意。
“表小姐,我……”
“你不必推脱了,要做一个好将军,只是有武力远远不够,正好我自小便监督我的兄长读书,如今你在课业上有什么困难我还可以帮助你。”
清越慌了,他只希望路上传信的苍鹰最好是中途摔死,不然他的清闲日子可就到头了。
在回王府的路上,王筠竹看到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衣衫褴褛,未被衣服覆盖的皮肤上,隐约可见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些伤口,他敲响一处府邸的门。
“滚蛋,我们家不招工了,再说你这么瘦弱,能干的聊什么活,快点滚,别给本大爷招晦气。”
该府的门房将那个少年推倒,少年也没吭声,爬起来向另一户走去。
王筠竹望向这个少年,仔细观察起来,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流民,倒是有些读书人的风范,他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力,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吃东西的样子,如此的一个人,大抵是家中出了意外,他才不得已流落至此。
“清越,我们府现在也没什么人,不妨把那个少年招入府中。”
清越望向了那个少年,远远看起来有些熟悉。
“表小姐,我们先把他带回府中细细询问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招他吧。”
王筠竹点了点头。
走近后看到少年模样的清越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便将少年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