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部为了欢迎副总监，集体去聚餐。
收到白鹭消息时，赵鑫正坐在餐桌上，副总监刚才说完话，旁边的同事鼓掌迎合。
赵鑫给白鹭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没有回复，加上看到那一句话，赵鑫眉头紧皱，给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发了消息没人回。
还没等聚餐结束，赵鑫说了一句抱歉，开车就往白鹭家去了。
公司的人大概会以为赵鑫和新副总监不对付，这么不给他面子。
赵鑫没时间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白鹭和不明不楚的一句话。
等赵鑫终于赶到白鹭家时，赵鑫发现她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呼吸起伏很大，赵鑫敲门的动作都不由慢了几分。
很快，白鹭开了门，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神色平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赵鑫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什么时候出院的？”
“没多久。”
赵鑫的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东西上，神色一动。
“这些东西……”
“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白鹭笑着，拿起桌上的东西，问赵鑫还记不记得当时刚见面的场景？
赵鑫还是挺记忆犹新的吧，白鹭大赵鑫两岁，她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社团招新的时候。
学校里搞百团大战，什么学生会呀，声乐团，艺术团，红学社部分社团，读书社，足球社，社建模社团……就摆在学校的两条大主路上，两三排红色的帐篷很是显眼。
一开始的时候赵鑫并没有想加入社团，只是后来考虑到需要一些学生工作和人际关系，赵鑫就近加了校学生会。
当时的学生会在整个大学里可以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领头组织，面试学生会的时候，那个部长对她们的第一眼先是冷笑一声：“都说说你们为什么来面试吧？”
赵鑫面试的是文秘部，白鹭当时是文秘部的部长，她并不像其他部门部长一样，而是有种坐在就是管理者的感觉。
赵鑫第二次和白鹭见面是在学校教务处，刚才加入文秘部的任务并不是太多，基本都是打杂，赵鑫是因为课程问题找教务处的老师商议，白鹭则是过来处理一些社团活动费用报销问题。
赵鑫打算办理免听课程，这样有时间去外面兼职打工，加上当时和父母关系越来越冷淡，赵鑫不太希望和他们过多接触，只能靠着兼职来赚取一些生活费。
教务处的老师不批准，赵鑫软磨硬泡还是不同意，赵鑫出门时正好看见白鹭拿着文件进来，然后和教务处的老师侃侃而谈。
白鹭还不算认识赵鑫，可能只是眼熟，赵鑫打了一个问好，她点点头。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赵鑫还在门口站着，就问赵鑫：“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鑫说要弄免听，但是老师不同意，白鹭说大一很少会办理免听，问赵鑫是不是有什么事。赵鑫没说，但是白鹭帮赵鑫给教务处的老师说了说，并且拿着赵鑫的成绩做担保，最后还是免听办理成功。
赵鑫那时还挺感谢白鹭，但也仅仅是感谢。
白鹭脸上依然在笑，隐藏了所有的情绪，“赵鑫，我没事，你回去吧。”
赵鑫没动，静静地看着她。
白鹭似乎有些累，也没在管她，起身回了房间。
那天之后，赵鑫和白鹭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白鹭说她工作忙，连带着对话都少了。
设计部最近的氛围不太对，主要是赵鑫和副总监陈然总会有一高一低的气压，两股气压遇到一块时，就会形成旋涡，在旋涡中间的设计部其他成员就比较辛苦。
赵鑫的手头接了新的策划和广告宣传设计，陈然那边的项目是曾经上过时装周的品牌店面和一家新锐时尚杂志的合作，他们想主打一个主题去展示新潮流之下的审美。
这个项目并不是很难，公司基本有相应的流程，但是要做的别具一格确实有难度，加上合作两方之间还有一点点的意见不一致，陈然不得不做出来调整。
他在工作的时候问赵鑫，那天聚餐怎么提前走了，是不是对他空降过来有些意见？
赵鑫笑了一声：“能从子公司被调过来的说明很有实力，公司很器重你，赵鑫也很期待你的能力。”
赵鑫说的很大方。
“是吗？赵鑫听说赵总监当面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仅仅三年时间就坐稳了这个位置，要是赵鑫是你，赵鑫可没这么大度。”陈然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赵鑫皱皱眉头，他多少说到赵鑫担心的地方，她们之间不可能太和平的相处，总会有竞争，会有暗波逐流。
“设计部又不是铁打的饭碗，总需要新鲜血液的融入，赵鑫想赵鑫会惊讶你得表现，也期待你有更高一步的发展。”
赵鑫想赵鑫说的并不是说很明显，陈然笑了笑，转头继续修改他的项目。
那个项目说是让赵鑫带陈然一起做。不如说是陈然全权负责，赵鑫只是了解一下进度，他对赵鑫很防备，不会把确切具体的东西给赵鑫看。
公司里，副总监负责的项目有些争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陈然摆着一张脸，搞的设计部的同事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赵鑫坐在陈然对面，大眼瞪小眼的。
昨天设计部召集会议，还是没有确定最终方案，听说合作方那边来了一个天马行空的人，让加一些新的元素进去。
他们一句话，设计部这边就得大改一次，陈然开完会，就差把那个人按在地上打一顿，赵鑫笑陈然还是太嫩了。
这个工作可以说是从大学就做了，从实习兼职到了周末去那全天设计，赵鑫拿的是时薪，工资并不算高。当时她并不知道这家公司是君陶陶爸爸开的。
后来等赵鑫正式入职了，她才发现，哦，原来她的老总是君陶陶他爸，一个存在于她印象中但是没见过的男人。
赵鑫对她父亲印象很差，哪怕见了面也是如此。
“陈然，我这边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但是这个策划部分要给我50%。”赵鑫撑着脑袋看着副总监。
陈然说让他思考一下，赵鑫没继续多说，看着他忙碌，她整理完手头东西就去看白鹭发来的消息，有些杂乱，但内容很多。
赵鑫脑子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喝酒了。
赵鑫问了她的地址，随后下班离开。
她找到酒吧的时候，白鹭手撑着下巴，将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赵鑫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脸有些沉，“别喝了。”
白鹭转头看她，视线朦胧，但并不害怕，“赵鑫，你来陪我喝酒吗？”
“你不能喝酒。”
白鹭不听，挣开她的手，甚至还混合了面前的酒。
“你确定要混酒喝吗？”赵鑫问
“我就想混酒喝。”白鹭今天似乎对喝酒有一些执念，她先是拆了一瓶红酒，一人倒了半杯，白鹭不满足，直接开了一瓶白酒。
赵鑫也不再劝她，坐在旁边，陪她一起喝。
“今天开心，可能也是赵鑫最后一次和你喝酒了……”白鹭的声音很轻，但是她说的话又很重很重。
赵鑫当时并没有理解她所说的最后一次和赵鑫喝酒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她白鹭打算把酒戒了。
当时，赵鑫还附和着劝她，“挺好的，喝太多了容易伤身，你的胃不好，还是多喝一些暖胃的东西。”
白鹭没吭声，又和赵鑫碰了半杯红酒，抓起来白酒死命的喝起来。
没一会儿，两瓶白酒已经被她喝完了，这可比前几天在酒吧喝的酒多太多了。
赵鑫让白鹭别喝了，白鹭喝醉了，对着赵鑫傻笑说没关系，今天高兴。
赵鑫在旁边劝酒，但是她还是又喝了很多，喝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这应该是白鹭第一次如此失态，比起上次那个时候，她醉的很厉害。
她说话有一些没有逻辑，且不太清晰，有时候还会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赵鑫，你在哪？”白鹭眼前就是赵鑫，她一直在问，“赵鑫……赵鑫怎么看不见你？赵鑫好像抓不住你了。”说着说着还有一点哭腔。
“你醉了。”赵鑫说。
白鹭趁着醉意抱住她，喃喃自语，“赵鑫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赵鑫想她实在喝的太多了，从她的怀里把枕头抽出来，白鹭把那个枕头当做赵鑫，看到赵鑫抢枕头的时候，下意识护的紧紧的。
赵鑫有一些哭笑不得，白鹭摇头晃脑的，有点凶：“你不能……你不能抢走我的赵鑫……不能，赵鑫是我的，她…我的。”
赵鑫蹲在白鹭面前：“白鹭，你看着赵鑫，看看赵鑫是谁。”
她伸手抓了抓赵鑫的头发，笑嘻嘻的说：“你是赵鑫的女朋友，赵鑫……赵鑫好爱赵鑫啊。”
赵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没忍心反驳。
赵鑫觉得白鹭有一点变了，她们虽然很亲近，却有一种跨越不过去的距离。
陈然期间给赵鑫发了消息，说是考虑清楚，愿意让50%给赵鑫，然后希望赵鑫能对他的策划方案做了一些修改和提议。
因为这个策划时间紧迫，所以陈然说要不明天再去公司一趟，争取两天先把整个方案贯通一遍。
赵鑫说可以。
人喝醉了的时候都会耍酒疯，白鹭喝醉时话很多，情绪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赵鑫好不容易把她手里面的枕头抢了过来，白鹭又盯着窗户旁边的仙人掌差一点伸手过去。
赵鑫吓了一跳，连忙把仙人掌碰到了卫生间，白鹭看不见仙人掌，又开始抽着鼻子哭起来。
“我把赵鑫弄丢了……怎么办，我找不到她了，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赵鑫耐心性子说：“赵鑫没丢，我就在你面前。”
白鹭说赵鑫骗人，你不是赵鑫。
赵鑫还真是有被她气笑了。
白鹭绕了一圈，不知道瞬间有多多少个“赵鑫”，赵鑫转头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抱着一个盆子，脖子上挂着赵鑫的围巾，另一只手还有个苹果。
她说：“怎么这么多赵鑫……我认不出来了，哪个是我的赵鑫，你说我要是认不出来赵鑫，她会不会生气啊？”
赵鑫把盆子放下时，白鹭大喊一句别动，接着盆子又开始说我爱你，然后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赵鑫，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好难过。……你理理我，你怎么这么凉啊，你是不是太冷了。”
赵鑫眼睁睁的看着白鹭把赵鑫的围巾围到了一个不锈钢盆子上，然后拿着苹果啃了一口，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白鹭，很晚了，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赵鑫哄着她，白鹭好像听不到赵鑫说话似的，她看了看啃了一口苹果的，眼眶发红。
赵鑫吸了一口气，就听她说：“我的赵鑫怎么少了一块……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她伤心了好一会，然后苹果赵鑫被碰到了垃圾桶里。
一晚上白鹭重复最多的两句话是我爱你，对不起，她稀里糊涂的抱着自己的胳膊问：“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
赵鑫端着醒酒汤在一旁，并没有反应。
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酒醉中的白鹭也不在意答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白鹭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断断续续的。
她说：“赵鑫最爱赵鑫了……但是……赵鑫对不起赵鑫……赵鑫不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赵鑫心情复杂，沉默以对。
好不容易才让她喝了醒酒汤，给她喂了一点热水，折腾到了一点多。
赵鑫揉了揉太阳穴，还没离开，白鹭又耍起了酒疯。
虽然他今天喝醉了一直刷酒疯，但是赵鑫从她今天的情绪能感觉的出来，她有些不对劲儿。
白鹭今天表现异常，有些不像她了，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只能用哭泣吵闹来获得大人的关注。
赵鑫几乎是一整晚没有睡，一直在照顾白鹭。
天将将亮，白鹭才没有继续耍酒疯，安静地睡着了。
赵鑫松了口气，去了客房休息，早上起来的时候，白鹭还在睡。
她给自己做了杯咖啡，而后去了公司。
如同昨天所说的，陈然和她一同完成了剩下的项目。
午休的时候，赵鑫没撑住，倒头睡了一觉。
不知道是因为照顾白鹭一整晚，还是因为心中担心，她梦到了白鹭。
梦中的白鹭和昨晚的人一样，抱着她撒娇哭诉，指责她的三心二意，指责她的敷衍和冷漠，而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哭诉注定没有结果，渐渐地梦中的白鹭也不再哭诉，而是学着她的样子变得敷衍冷漠，到了最后，白鹭笑得讽刺又开心。
“赵鑫，我是爱你，但是我不可能一直爱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别来找我了，你找不到我的。”
梦中的赵鑫是什么反应，她不知道，她是被陈然叫醒的。
陈然说已经下午三点，部门的人都在等着她开会。
赵鑫说了声抱歉，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去了会议室。
六点下班，赵鑫没有加班，回到家，家中空无一人。
厨房里放着冒着热气的早饭，赵鑫喊了好几声，发现白鹭不在。
赵鑫打开手机，白鹭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给赵鑫留消息，两人最后一句话停留在昨晚白鹭发来的就把地址。
没看到她的消息，赵鑫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情绪，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赵鑫忽然想打电话问问白鹭，她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但是等到的只有电话铃声中那个冰冷的女声：“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赵鑫皱皱眉头，有些食之无味的吃完了晚饭，她想再打一个电话过去，或者等白鹭给她打过来。
可许久也没有白鹭的电话，她想该去白鹭家看看了。
等赵鑫收拾收拾出门的时候，来了电话，她情绪变得紧张起来，以为是白鹭给她回电话了，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她已经有很多话要对白鹭说。
赵鑫明显感觉她比平常咽口水的动作要快，说话之前还做了一次深呼吸，甚至开头第一个字时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她感觉心跳动的好快。
电话里的声音如同一捧冷水扣了过来，浇灭了赵鑫的期待。
“喂，赵鑫，赵总监，您再不回来加班，我就先走了。”
哦，原来不是白鹭的电话。
“来了，在等我十分钟。”赵鑫咬着牙挂了电话，这陈然还真是会挑时候，然后面无表情的回了公司。
要修改的设计内容是比较细碎的，陈然的这个主题定的还是不错的，但是按着合作方的话来说就是剑走偏锋，要是宣传成了，确实可以万众瞩目，但是要是不成功就太过于冷门。
而品牌方的店面主打的是大众，其次是潮流，如果这一次宣传或者策划不到位，反而会做冷板凳。
赵鑫不太喜欢陈然的整个设计思维，他就像是维也纳音乐里面唯一一个重金属摇滚音乐，有些太标新立异。
不过陈然能和赵鑫合作，她也确实没想到，但是不妨碍她见到他的时候给他冷脸。
“怎么回一趟家吃炮仗了？”陈然有严重的黑眼圈，几乎没怎么睡，“我把今天的内容又过了一遍，做了些调整，你看看。”
赵鑫没看他发过来的文件，只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合作，就得把你原来的设计扔掉，不是说不好而是冲突点太多。”
陈然砸砸舌头，还是没吭气，设计部的员工基本都到齐了，她们又一起开了急会。
会议结束时，赵鑫对陈然说：“你先考虑考虑吧，我出去一趟。”
几个小时过去了，白鹭一点消息也没有，赵鑫又忍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这一刻，赵鑫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内心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再给谁打电话？小对象？”陈然出现在茶水间的时候，赵鑫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早就听设计部的人说了，说总监有个对象，两个人说话时总监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想到这公司吃你八卦的人不少呢。”陈然点了一支烟。
“我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赵鑫从茶水间退出来，有些心烦意乱。
第三次给白鹭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陈然接受了赵鑫的建议正带着设计部疯狂赶进度，赵鑫有些心不在焉。
依然没有白鹭的消息，赵鑫怕她出了什么事，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要发生很么。
赵鑫很烦躁的在办公室走了好几圈，甚至想扔下手头的工作去找白鹭，亲眼确认她在。
赵鑫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却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不安。
第二天是周末，连续加班两天，她甚至睡在了办公室，赵鑫总是趁着空闲的时候给白鹭打电话，发消息，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烦躁，沉闷，担心纠缠在一起，赵鑫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她想赶紧弄了这个项目，然后去找白鹭。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赵鑫从公司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失神，阳光打在赵鑫身上，她不太适应的眯着眼睛。
赵鑫得不到白鹭的消息，去遍了能去的地方，仍旧一无所获。她忽然想起来，白鹭之前告诉过她他在哪里上班，于是心头又燃起来希望，马不停蹄的去了白鹭的公司。
他们公司的人说白鹭好几天之前就辞职了，赵鑫又问：“请问你们知道白鹭辞职的原因吗？”
“不太清楚，听说是不想干了，但是公司待遇不错，大家都在猜白鹭是被挖墙脚了。不过，我感觉白鹭最近状态不太对，老是发呆或者露出来失神的神色。”
“好，谢谢你了。”
从白鹭的公司出来，赵鑫回想了过去，她忽然发现白鹭一切不正常的行为有了解释。
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是诶了告别。
赵鑫怎么这么迟钝，这么晚才意识到白鹭那天是在向赵鑫告别。
她说对不起，请原谅她的不辞而别，请赵鑫不要因为她毫无理由的消失而生气。
赵鑫早该料到的。
白鹭走了，拉黑了赵鑫所有的联系方式。
赵鑫也没有再找她。
成年人的离开总是悄无声息的，直到后来，留下的人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么早就开始告别了。
赵鑫以为自己会不在意，可是她的心情逐渐变得低沉失落，满脑子都是白鹭醉酒后说的那些话。
这几天赵鑫用更多的工作麻痹自己，她想是不是够忙碌了，就不会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赵鑫强行洗脑自己，又把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工作休息的人，她喝了不知道多少咖啡，看了不知道多少文件。
设计部的说赵鑫疯了，最近成了机器人了，就连陈然平常见她状态不好不好，今天都意外的关心了赵鑫一句：“你没事吧。”
赵鑫僵硬的回应：“她没事。”
又熬过了一天，赵鑫已经渐渐感觉忙碌的生活变得漫长了，她会忍不住的去想白鹭，想着自己真活该。
她并没拉黑她，赵鑫安慰自己说。
下班的时候，赵鑫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珠宝银饰店打过来的。他们说前几天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接通，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去他们店里。
赵鑫不明所以，到了以后才知道是白鹭定的戒指，款式是她自己设计的。
店员把戒指交给赵鑫的时候，满脸笑容：“这款戒指真别致，我想您的爱人一定会很喜欢吧。”
赵鑫撇撇嘴巴，笑了笑没说话。
离开首饰店后，她看着手中的戒指，想着白鹭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这里的，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订购这枚戒指的。
她从来都没有答应过白鹭，言语间似乎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希望，仅仅凭着一腔热爱，就笃定了自己会留在她身边。
可是最后，留下的只有没有主人的戒指。
从期待变成了茫然，赵鑫把戒指揣在口袋里，又不知道去哪里。
白鹭房子里的东西没有搬走，备用钥匙还在赵鑫手里，她会时不时去看看，她将戒指放在了她的房间里，没有拿走。
白鹭带走了一些照片和小用品，还有一些些衣服，这是她后来才发现的。
赵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门外有人敲门，赵鑫下意识以为白鹭回来了。
打开门时，是房东。
哦，原来不是白鹭啊，赵鑫在平静地想。
房东说，前几天白鹭联系他说要退房子，留了赵鑫的电话，快到了时间了，房东过来催一下。
赵鑫说抱歉，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忙，她会尽快把东西搬走的，房东又宽限了她几天时间。
赵鑫腾出来一个上午请了搬家公司，把白鹭留下来的东西搬到了她的屋子里，赵鑫把白鹭的东西放在一个小房子里，赵鑫想万一她还会回来呢？
给房东交还钥匙的时候，赵鑫忽然发现，白鹭在这个城市最后可以称为‘家’的地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