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吧……”
“嫂嫂不给我添乱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裴墨的面容冷峻，狭长的双眸扫视江月南身体，发现她并未受伤才悄然松了口气。
江月南自知做错了事情，也不敢再顶撞裴墨，只能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裴墨进出。
一桶桶井水泼下去，火势被渐渐压制，一缕一缕的黑烟从灰烬中钻出来。
“咳咳。”江月南被滚滚浓烟呛到，咳嗽两声，却见裴墨仿佛没问到刺鼻烟味，有条不紊地打扫着厨房。
裴墨很快便将厨房收拾的差不多，看着江月南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终是没有再训斥她，“以后熬药的事情交给我，嫂嫂就别进厨房了。”
“这怎么行？我——”
“难道嫂嫂是不想要厨房了吗？这房子可有我一半，嫂嫂不想要了，我却是要的。”
裴墨指了指被烧成黑炭的柱子，江月南悻悻地住了嘴。
时间一晃而逝，裴墨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江月南端来熬好的药。
汤药很苦，江月南每次喝完小脸都皱巴巴的。
裴墨从江月南手里接过空碗，见她捏住鼻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忍不住问道：“这药有那么苦吗？”
“当然！”由于江月南捏住了鼻子，嗓音变得软糯糯的，“什么时候能不喝药啊？”
裴墨闻了闻碗里的药味儿，苦涩的气息从鼻腔冲入大脑。
“这就要看嫂嫂你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了。”
裴墨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呼声。
“裴家娘子，你在家吗？”
江月南愣了愣，冲裴墨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躲起来。
裴墨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忽然折了回来，在江月南震惊的目光里翻身上床，躲在了床榻里侧，将被子往身上一罩便没了动静。
“裴家娘子？老夫是来给你看病的。”
大夫迟迟没听见江月南的回应，以为江月南不在家，准备离开。
“我在家，您请进。”
江月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二，同时将床幔放了下来，把里面微微鼓起来的被子给遮住。
大夫听见江月南的回答这才走进院子，将药箱放在一边给她把脉。
“心跳怎么这么快？”大夫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江月南一惊，忙解释道：“许是我方才做了个噩梦吧。”
“难怪老夫先前在门外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那老夫给你再开些安神的药吧。”
大夫收回手，给江月南了两张新的药方，“身体倒是恢复了一些，但老夫能力有限，只能看出你身体与常人有些区别，却不会治。老夫建议你到镇子上去找有名的郎中再好好瞧一瞧。”
“多谢，我会尽快将药钱凑齐还给您的。”
江月南将大夫送走，一回房间就见到正坐在床榻边上把玩匕首的裴墨。
“方才那大夫已经在院门外站着了，我若是出这个房间，必然会被他看见，故而只好委屈一下嫂嫂了。”
还不等江月南兴师问罪，裴墨便先一步解释道，成功将江月南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江月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好指了指门口，“大夫已经走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裴墨瞧着那张白皙瘦削的面颊，耳边回响着大夫说过的话，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身体异于常人……是怎么回事？
裴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方，见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这几株药材好像在来的时候见到过……
裴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原打算直接去寻药材，可刚一迈出房间就又想起江月南交代过不许他外出的话，只能生生地转了方向，回到偏房。
直到偏房的门被关上，江月南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榻上。
手掌按在柔软的被褥上，江月南不自觉地想起小叔子曾躲在里面的事，独属于他的味道似乎缠上了被褥，经久不散，以至于江月南不得不将被罩拆下来搓洗，用皂角的味道将其掩盖住，心里才安定下来。
夜幕沉沉，不过转眼之间便笼罩了整个村子。
裴墨在江月南的门外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呼吸声均匀这才悄无声息的踏入树林。
他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找到了几株品质不错的药材。
裴墨将药材小心翼翼地包好，忽然听见凌乱的脚步声。
“哎……今儿个回家这么晚，肯定要挨那婆娘的骂。”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家那位都给你生了俩大胖小子了，俺家的还一点儿动静都没嘞。”
“别提了，生老二的时候她险些就没了命，得亏她身子骨好，这才撑了过来。”
“那倒是……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裴家娘子现在养的怎么样了，俺听俺娘说她们刚见到那裴家娘子的时候，她身上可全都是血！”
声音越来越大，裴墨隐匿好身形，注视着背着箩筐，拿着斧子的两个男人走近。
“这事儿俺也听说了。”搭话的男人眼角抽了抽，“听说当时虚的连路都走不了，靠几个老人帮着才回的家，大夫都说那身伤就算是咱这样的大老爷们都够呛，那裴家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竟然能活下来！”
“不过虽然活下来了，但好像伤到了脑子，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真是可怜啊……算了，不提她们这些女人的事情了，你还是帮俺想个理由好少挨点儿骂罢。”
……
声音越渐远去，裴墨眉头微皱。
他知道江月南身上有伤，但不清楚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
听方才那两个村民所言，伤的似乎不轻，那倒也难怪迟迟不见好彻底。
裴墨收回思绪，一连多日半夜外出寻药，江月南的面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裴墨照常将药端给江月南，只是这次她没有立马喝药，而是定定地看着裴墨。
“嫂嫂怎么不喝？”
“这些药是哪儿来的？”
江月南很清楚家里银钱多少，便是吃饭都紧张，怎么可能还有钱去买这些药来给她治病。
“这个问题嫂嫂就不用操心了，我自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