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要来恋爱牵手吗，17号？》 1. 第 1 章 红缎带军团的盖罗博士私下在研究很危险的人造人。 过去他是红缎带军团有名的博士，身边有很多士兵保护、有用不完的研究经费，无论做什么坏事都不会受到惩罚，有瑞特总帅支持的科学界奇才。 但是自从孙悟空把红缎带军团打败以后…… 盖罗博士数不尽的研究经费没有了，保护他的士兵没有了甚至连当初的科学界奇才都要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盖罗博士恨极了孙悟空，发誓要制造出可以打败他的人造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我又一次被唤醒了。 作为无用的人造人五号，除却有一双好似天使一般宽大美丽的纯白翅膀，没有半点武力值与这个格斗盛行的地球格格不入。 我当然不会是什么天使，而是来自外星的长翼星人。 在坐宇宙飞船时不幸遇见黑洞，九死一生逃离黑洞以后在地球降落，正正好落入红缎带军团的地盘被盖罗博士捉住改造成人造人五号。 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学会战斗技巧，唯有一双宽大的翅膀可以作为盾牌防御，盖罗博士视我为失败品。 失败品的下场就是销毁。 没有战斗能力不能帮助红缎带军团扩张的人造人就是无能。 但许是因为我是地球上唯一的长翼星人，盖罗博士没有干脆把我销毁，而是选择让我沉睡。 时间过去十几年，不知道为何盖罗博士重新改造了我，并在我的身体里第一次使用了永久式能量炉。 我想是因为怕死吧。 毕竟现在的盖罗博士已经没有士兵可以一直保护他了。 而作为以防御力出名的长翼星人，差点因为没有攻击力被盖罗博士销毁的人造人五号。 正好可以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代替过去保护他安安稳稳待在实验室制造人造人的士兵。 “今天也是无聊的一天……” 我长长叹了口气。 盖罗博士让我每天去附近巡逻一圈，防止他的秘密实验室被孙悟空发现。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孙悟空已经忘记了盖罗博士。 毕竟不会有谁把自己的手下败将放在心上，只有盖罗博士十几年过去仍在对孙悟空念念不忘。 他真的好长情，我哭死。 “怎么会有人来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拍打着翅膀，随意转悠两圈算是完成盖罗博士交给我的任务。 “盖罗博士真是坏事做多了，心虚……” 我刚这么说着，视线正好对上开着车进入山谷的少年双眼。 哦豁，原来真的有人喜欢来这种地方探险。 是我误会你了，盖罗博士。 你不是怕死，是心思慎密啊！【赞叹.jpg】 “拉彼斯，你在看什么？”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拉姿丽没有发现山谷顶上的渺小身影。 她与拉彼斯是双胞胎姐弟，发色长相上虽有些出入，但姐弟俩都有着极为出色的相貌。 拉彼斯沉吟片刻，匀速驾驶着车子开在颠簸的山谷道上，侧头问道：“拉姿丽，你觉得长着翅膀的人是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弟弟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有点被逗笑，手肘撑在车窗上，笑道：“天使吧？你们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还会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吗？” 童话故事里的天使长着洁白的翅膀，头顶光环温柔又美丽，或许是许多男孩子年少时期最想见到的对象。 不过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天使。 那些都是大人胡编出来的故事，专门为了欺骗小孩子。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没想到拉彼斯还会相信世界上有天使的存在。 拉彼斯瞥向斜上方一眼，冷静道：“不，是上面真的有长翅膀的人。” 如果长翅膀的人就算是天使，大概真的如拉姿丽所说，这里生活着童话故事中的天使。 “什么？”拉姿丽连忙探出车窗往拉彼斯所说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她话音刚落，一片纯白的羽毛缓缓飘落下来。 眼看着他们开进山谷，愣住好一会的我才想起盖罗博士的吩咐。 不要让人发现这里的实验室。 “小子，这里禁止通行。”我飞下去，双手按住他们的车前盖，严肃道：“前方可是地狱。” “地狱？”拉彼斯不以为意，道：“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这小子完全没打算踩刹车。 力气根本不足以抵抗汽车的动力，我几乎是拼命拍打着翅膀想要抵住他们前进的去向。 “因为我住在地狱啊！”我震声道。 翅膀拍打得快要酸软，羽毛落下一堆都无法抵住他们的车。 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探险的？ 就连盖罗博士都是因为这里破烂冷清、荒无人烟才选择在这里重建实验室。 “你说，你住在这里？”拉彼斯踩下刹车，抬眸看向几乎使出浑身的力气抵住车前盖，拼命想要阻止他们的“天使”。 浅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凌乱搭在前胸后背，一双碧绿如湖水的眼眸，看着当真与童话故事里的天使没什么区别。 就像书上的天使走出了童话书，出现在现实世界。 我长长松了口气，回头看一眼，只差一点我就要被车推着撞上岩壁了！ 这小子完全不懂什么叫尊重女性。 “天使都是住在这种地方的吗？”拉彼斯利落下车，视线在我头顶上方转了一圈收回。 拉姿丽晚他一步下车，打量着山谷的环境，双手环胸道：“看着跟书上的天堂相差很远。” 倒不说是完全没有关系。 天使要是住在这么寒碜的地方，天使真的要哭了！ “我不是天使！” 这样的话，我在红缎带军团说过很多遍。 开始还有士兵会听，后来我被送去盖罗博士的实验室改造成人造人，再想说什么话都没有人听了。 望着突然闯入山谷，双双挑眉神情相似的少年少女，我犹豫着低声道：“我是长翼星人。” 不是地球人想象中，温柔善良大方的天使。 我现在是盖罗博士手下的走狗，连人性和善良都谈不上，根本无法与人类臆想创造的天使相比拟。 2. 第 2 章 “你为什么又来了？” 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一遍遍跑过来。 荒无人烟、山路崎岖，什么有趣的事物和文化都没有。 就算想要旅行探险，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好的地方。 拉彼斯随性支起一条腿坐在悬崖上，问道：“你又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 作为他今天出门的交通工具，摩托车同样一起开上了悬崖。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说我喜欢亲近大自然？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笨蛋，有繁华的都市、美味的乳酪蛋糕不要，偏偏扎在这树都不多一棵的北部山脉。 连想跟人交流几句都困难。 盖罗博士整天沉迷制造人造人，看见我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不是颐指气使让我去巡山就是咒骂制造出来的人造人都是废物、失败品，继续这样下去再过十年，他都制造不出可以打败孙悟空的人造人。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有跟人正常交流，我其实不讨厌他们经常造访山谷。 可要是让盖罗博士知道有外人进入这一带，我肯定要挨一顿痛批。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盖罗博士也不会让我离开这里，“只能呆在这里。” 不像这些外来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么想想，我又很不爽瞪了拉彼斯一眼。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悠闲，每天不是开着四个轮子的铁皮小车就是开着两个轮子的摩托车，一点都不怕会在这里遇见什么野兽一口把他叼走。 “你今天怎么没把女朋友带过来？”我满腹的怨念和嫉妒，几乎要直冲上脸，想也不想说道：“不会是被甩了吧？” 拉彼斯的表情似乎很惊讶。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就算他真的被甩了，我也不应该这么直接了当戳他的痛楚。 将心比心，如果我突然被男朋友甩了，我也会很不开心。 虽然我离开长翼星的时候还没交过男朋友。 现在想想要不是我贪慕虚荣，想要交一个外星的男朋友，偷偷开着飞船跑出来也不会遇见黑洞，更不会飞船失事迫降地球，导致被红缎带军团抓住改造成人造人。 一切都是我的苟由自取。 想着想着，我很快蔫巴下来，无力又颓丧抱膝缩成一团。 失败品的一生、废物的一生。 可恶啊！当初要是不偷跑出长翼星就好了！ 呆在长翼星有吃有喝还有星球分配的男朋友，我还有什么不满！ 我这该死的虚荣心！ “你说的女朋友是拉姿丽？”他好像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不仅没有沮丧失落的神情出现，反而扬眉解释道：“她是我的姐姐，我们是双胞胎。” 双胞胎……？ 我呆呆看着拉彼斯，再想想拉姿丽的脸，脑子反应极其迟缓运转，“她不是你女朋友？” 拉彼斯泰然自若地点头。 “你们是双胞胎姐弟？” 他再次点头。 “骗人！”脑子好不容易转过弯，弄明白拉彼斯的言下之意。 我震惊地直接跳起来，指着他道：“你们头发颜色都不一样，性别也不一样！” 怎么可能是双胞胎！ 长翼星人的双胞胎都是一模一样的长相，根本不会有不同的性别。 “双胞胎头发颜色不一样很奇怪吗？”拉彼斯挑着眉，问道：“有哪条法律规定双胞胎必须长得一模一样？” 我一时被他噎住，不知怎么气势都弱下三分，支支吾吾道：“可是我们……我们长翼星人的双胞胎都是长得一样的啊……” “那是你们吧？”拉彼斯毫不犹豫说道：“这里是地球，地球人跟外星人不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完全无法反驳。 “……那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带她来？”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摩托车，纠结道：“那个东西应该可以载两个人吧？” 两个轮子的铁皮车叫摩托车。 我以前见过红缎带军团的人骑着它们侵略别的村庄。 不过大概是时间相隔太远，拉彼斯开过来的摩托车比我以前见过的要先进很多。 我沉睡太久了。 十几年没有跟外界接触的结果就是，我变成了一个土包子。 虽然以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顶多是见过红缎带军团战车武器的土包子。 长翼星人不喜欢战争，强大的羽翼防御力让我们不需要惧怕什么热武器、强攻击，面对别的星球侵略行动都可以很从容。 移动的交通工具和打仗的武器是我们最不需要的科技。 而这些恰恰是地球人最热衷研究的事物。 “拉姿丽厌倦这里的风景了，她有别的朋友找她出去玩，”拉彼斯耸了耸肩，说得很无所谓：“所以今天只有我来了。” 我几乎是憋着一口气问他，“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山谷，人烟罕至，缺乏树木连动物都不多见。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去处。 连我都觉得这里无聊透顶，我不知道拉彼斯是怎么忍耐这里的无趣，每隔几天就会来一趟。 拉彼斯反问我，“你呢？你不觉得无聊吗？” 我一时语塞。 怎么可能不觉得无聊，这破地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 要不是不能违抗盖罗博士的命令，我早就飞跑离开这里了。 “看来你也不是喜欢这里，”拉彼斯一撑地面起身，走向他的摩托车拍了拍坐垫，侧头问道：“要出去转转吗？” 我僵着身体，看着摩托车和站在一旁的拉彼斯，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缓缓后退一步道：“我不能离开这里。” 盖罗博士让我呆在这里看守，不让任何人跑进山谷。 我不能违抗盖罗博士的命令。 “是不能还是不想？”拉彼斯微微侧头，倚靠着摩托车问道：“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你想出去转转吗？” “我……” 怎么可能不想。 整天呆在这个荒凉的山谷，人也不多一个，可以说话的生物除了自己就是盖罗博士和他手下的人造人。 谁会喜欢过这种日子。 拉彼斯向我挑了挑眉，道：“走吗？” 我沉默了很久，咬咬牙走上前，道：“走！” 我怕错过这次机会，自己再也不敢离开盖罗博士圈定的范围之内。 3. 第 3 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拉彼斯开的什么破车，坐在他后面屁股都要颠成八瓣！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 “你能不能开好一点？”我扯着嗓子喊道。 呼呼掠过耳旁的风声吹散我的声音，到了拉彼斯耳中只剩下零碎的字眼。 他微微侧一下头，黑色半长发被风吹得向后飞扬直往我脸上甩，提高声音回答：“忍耐一下吧，这又不是城里的马路。”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城里的马路。 只是没想过坐在车上会这么颠簸，拉彼斯和拉姿丽之前总往这里跑，我还以为他们来得很轻松。 现在想来还是我低估了山道的颠簸程度。 “我们要去哪里？”拉彼斯拧着摩托车把手一路向前，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山谷。 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这就离开盖罗博士圈定让我待的范围了…… 这样真的好吗？ 继续往外跑，万一被盖罗博士发现我想逃跑，可不是简单的一顿挨骂可以解决。 “带你去镇上转转，”拉彼斯说着游刃有余摆动车头避开一块突出的岩石，道：“你不是整天呆在这里吗？” 我愣了一下，抓着摩托车坐垫的手指缓缓收紧，心里说不清是畏惧还是向往。 “……镇上有什么？”我没有真正走过地球的城市，更没有见过他们这里的历史和文化。 飞船失事坠落地球以后，我是直接被红缎带军团抓住，关押在他们的营地。 一直呆在牢里很少有机会出去，直到盖罗博士知道我的存在把我从牢里带走。 拉彼斯有点意外，问道：“你没去过吗？” 我重重哼一声，拍打两下羽毛凌乱的翅膀道：“地球人聚集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们长翼星多的是好吃的、好玩的！” 我才不稀罕地球的城市。 只是拉彼斯求着我出去看看，我才勉为其难答应陪他走一趟。 拉彼斯似乎是笑了一声，风吹散他的声音，听着很不真切，“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长翼星？” 他这问的是什么废话！ 我是不想回去吗？ 我是回不去啊！ 飞船坠落的时候，直接砸成一堆废铁，宇宙航行的飞船系统芯片损坏大半，凭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修好飞船和芯片。 我憋着一口气，回答：“我是暂时还不想回去。” 我才不要在拉彼斯面前承认，自己是回不去长翼星，而不是不想回去。 …… ……… 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念长翼星，星球给分配男朋友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是星球强制配对，要求我们必须和基因最匹配的长翼星人在一起罢了。 为了孕育翅膀更加宽大，防御力更强的长翼星人，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 ………… 啊啊啊啊啊当初我就是不想毫无感情跟一个不认识的长翼星人在一起啊！ 什么孕育更强的后代这种鬼话，都是搞政治的家伙来忽悠我们的。 这不就是生育的工具吗摔！ 仔细想想，盖罗博士起码不会逼着我生孩子。 他就是很单纯地改造了我一下。 把我从一个长翼星人变成一个人造长翼星人。 …… ……… 呜呜呜不能再想了！ 再想真的要扒住拉彼斯的衣服哭成狗了！ 怎么会有这么凄惨的人生！ 不是作为孕育后代的母体就是变成人造人。 “不想回去的地方，想来也不是那么好。” 拉彼斯控制着摩托冲出颠簸的山道，摩托车腾空飞起吓得我脑子一片空白，拼命扑腾翅膀想带着摩托车和拉彼斯不要坠落下去。 砰地一声。 摩托车重重落地，车轮和地面接触直接弹跳了一下。 拉彼斯稳住车头刹停，回头道：“不如在这里好好玩玩？” 他轻抬下颌，示意我去看前方的平坦大道以及远远望着可以窥见的小镇房屋、缕缕升起的烟尘。 我被他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长着翅膀可以自由飞翔，居然会怕摩托车开山路。 我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来不及多看一眼小镇，扭头冲着他嚷嚷道：“我刚才差点要吓死了！” 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野蛮人的开车方式！ 就算我以前没有坐过摩托车，也知道这东西不是给拉彼斯开飞车。 摩托车是在地上跑的！ 这个混小子简直想开着它在天上飞！ “你不是长着翅膀吗？”拉彼斯视线转落在我的翅膀上，直接道：“害怕的话，飞起来不就好了。” 我再次被他噎住。 翅膀上的羽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僵硬机械着挥动两下翼骨带起一阵凉风。 我扭过头不想看他那张气人的脸，吸着鼻子道：“那种时候谁会记得要自己跑啊。” 真的太气人了。 他都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 “所以，那时候你是想带着我和摩托车一起飞起来？”拉彼斯显然很惊讶，大概是觉得我脑子很奇怪。 自己害怕想跑还要扒着他的摩托车飞。 “废话！”我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心痛地顺了顺羽毛。 变得乱七八糟。 一点都不像以前在长翼星的样子。 以前每天都会打理得漂漂亮亮的羽毛，现在都要变成纠在一起的鸡毛！ 拉彼斯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绝对不要原谅他。 除非他跟我道歉！ “你哭了？”拉彼斯弯下腰看我的脸。 “没有！”我直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拉彼斯顺着我的话转开视线，不再看我的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憋在胸口的闷气反而变得更胜。 “这样吧，”拉彼斯背对着我，看向小镇的方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缓慢道：“我带你去镇上玩，今天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我替你给钱。” 我脱口而出问道：“真的吗？” 拉彼斯一转头看见我满脸惊喜，绷紧的面部表情缓缓放松。 他点头保证道：“真的。” “说好了！不许反悔！”什么生气、什么憋屈，我顿时忘得一干二净推着他赶紧重新骑上摩托车。 拉彼斯又看了我一眼，问道：“现在没事了吧？” 我不明所以反问：“什么？” 他在问什么？ 拉彼斯笑了一声，启动摩托车向着小镇驶去，抬高声音道：“没什么。” 4. 第 4 章 哇！这就是正常地球人居住的地方吗？ 房子不是建在山洞也不是搭在树上，更不是红缎带军团那种奇奇怪怪的半圆建筑风格。 怎么看都很平凡。 怎么看都很安全无害。 感动了，原来地球人大多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盖罗博士和红缎带军团。 “你要一直躲在我后面吗？”拉彼斯扭头看向我，视线下移落在我抓着他不放的手上。 我连忙缩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往旁边跨了一步，假装什么都没有干过：“我才没有躲在你后面。” 至于拉彼斯的上衣快要被拽出裤腰带…… 关我什么事。 不是我干的。 “哦……”拉彼斯盯着我拖长声音应一声。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翅膀上的羽毛都快炸开。 他及时转开视线，问道：“要去前面看看吗？” 他没有生气？ 我疑惑看了拉彼斯一眼，见他真的没有追究我的意思，隐隐松了口气。 “前面都有什么？”见拉彼斯没有继续关注我，我小步、小步再一小步重新挪回到他身后。 不被人注视的安心感重新回归。 我隔着他的身体踮脚往前探看。 “街头表演和冰淇淋车，”拉彼斯假装没发现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径直说道：“你选一个吧。” 我一时从他左边冒出个头，一时又转去右边看看，陷入纠结和犹豫：“不可以都去吗？” 冰淇淋车是什么？听起来好有意思。 街头表演看着也好酷，吞剑玩火抛球，都是长翼星没有的东西。 哪一边都舍不得，哪一边都想去。 正常地球人的生活这么有趣的吗？ 比北部山脉真的要好太多。 慕了，不想走了。 “行啊，”拉彼斯没多作思考，干脆一口应下，道：“先去买冰淇淋，表演可以等下再看。” 哇！ 他好帅！ 我头一次发现拉彼斯这么帅！ 冰淇淋车的方向正好在街头表演的另一侧，有不少大人小孩都是买过冰淇淋再去看表演。 拉彼斯走在前头，规规矩矩领着我开始排队。 左等右等，前面的小孩子围成一圈吵吵嚷嚷着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还没轮到我们吗？”我下意识拍打两下翅膀想飞起来看看。 若有似无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我僵住身体不敢再乱动翅膀，暗自往拉彼斯身后缩了缩。 “还有几个人，”他微微侧头，察觉到周围的视线，皱了皱眉道：“上来一点，别站那么远。”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上前，小心拉住他的衣角，翅膀收拢在两侧妄图挡住外界那些让人不安的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长翼星人。 比他们多出一对翅膀，其他地球人有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少。 又不是什么怪物跑进镇上。 “镇上人多，别到处乱跑，”拉彼斯想了想，补充道：“在这里迷路就麻烦了。” “谁会在这种地方迷路！”我活动两下翅膀，展示自己的能力道：“我会飞的！” 拉彼斯太小看人了！ 就算真的走到不认识的地方，只要飞起来就能找到路。 地球人的建筑都在地面，根本不担心会迷路。 “嗯，”拉彼斯视线转过几个昏暗的巷口角落，漫不经心回应：“机灵点的是都知道会跑。” 不明所以的话。 莫名让我有点不安，拽紧他的衣服不敢撒手。 围在冰淇淋车前的孩子们心满意足带着各色的冰淇淋离开，拉彼斯上前两步站定流动车摊前，回头问：“要吃什么口味？” 我恋恋不舍收回快要黏在孩子们手上冰淇淋的视线，犹豫不决：“你帮我选吧……” 虽然盖罗博士在改造我的时候，给我加载过地球的语言文字系统。 但是冰淇淋车上写的巧克力味、香草味、草莓味…… 都是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口味。 我们长翼星人，不是吃这种东西的。 “一个香草味冰淇淋。”拉彼斯一手交钱，一手拿过冰淇淋递给我，仿佛自己只是在做很平常的事。 好帅！ 有被帅到！ 我毕恭毕敬双手接过散发着凉意的冰淇淋，问道：“你不吃吗？” “我很少吃这个……”拉彼斯瞥了我一眼，道：“你吃吧。” 紧紧收拢在身侧的翅膀放松些许，我高高兴兴刚准备咬一口，发现拉彼斯转过头，表情有点严肃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刚才那群跑远的小孩子。 一个个手里都拿着色彩鲜艳的冰淇淋，有说有笑在大人身旁跑过。 “……”我犹豫着看看手里的冰淇淋，再看看出钱出力带我来镇上玩的拉彼斯，小心翼翼递过去，“吃吗？” 他看起来好想吃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怕钱不够，只买了一个冰淇淋。 “？”拉彼斯收回视线，看见快要碰到唇边的冰淇淋，刚要开口拒绝，他又看了我的脸一眼。 他看什么？要吃就快点吃啦！ 我可是很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反悔缩手。 冰淇淋的第一口带着尖尖的弯钩，看起来好好吃呜呜呜…… 他可不可以不要咬最上面？ “谢了。”拉彼斯一口咬走我早早看中的冰淇淋尖尖，手指蹭着擦过唇边。 呜呜呜他真的咬了最上面的一口。 我欲哭无泪，翅膀都蔫蔫垂下一截。 失去冰淇淋的尖尖，它看起来没有这么好吃了。 “不吃吗？”拉彼斯头也不回问道。 我连忙反驳：“才不是！” 不能给拉彼斯收回冰淇淋的机会。 我现在就要吃掉它！ “啊呜！”冰爽微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幸福得眼睛都想眯起来，扑腾扑腾翅膀表达内心难以描述的愉悦兴奋。 我舔舔嘴，快走几步跟上拉彼斯，悄悄拽住他的上衣一角，问道：“拉彼斯，看表演需要多少钱？” 如果很贵，我们就不去看了。 拉彼斯请我吃冰淇淋，已经很开心了。 来到地球太久了，我差点忘记自己以前也很喜欢吃甜的东西。 “表演是看得高兴就打赏，”拉彼斯视线扫过周围一圈，漫不经心应声：“不高兴可以不给。” “真的？”我立刻兴奋起来。 “对，真的，不过我们现在……” 拉彼斯一把拉住我，没有向着街头表演的方向而去，扭头冲着小镇的入口方向迈开腿直接跑，掷下话：“大概不能去看表演了。” “诶？诶！” 5. 第 5 章 我们在跑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跑？ 拉彼斯在这里遇见仇人了吗？ 我脑子发懵一样，傻乎乎跟着拉彼斯往外跑。 手腕被他拽得生痛，我下意识扑腾翅膀悬空飞起代替不擅长奔跑的双腿，喊着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拉彼斯冷凝着脸，拉拽着我往镇外跑，右手上的重量逐渐减轻，顺着牵引的一方上扬。 他回头一看，我已经扑腾着翅膀离地飞起，慌慌张张左右乱看，“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要抓我们吗？” 刚才一片平和，热闹非凡的小镇一改氛围，街上的商贩、路人表情巨变，纷纷掏出武器向我们追赶而来。 不仅大人，连小孩子都拿着枪支，眼神冰冷追着跑来。 “砰——” 毫不犹豫扣动的扳机，子弹射出击打在脚边。 我吓得羽毛都快炸开竖起，反手拽着拉彼斯拼命扑腾翅膀往天上飞。 我崩溃喊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强盗，”拉拽着一条手臂被拖着飞上天，不仅我不好使劲，拉彼斯的右手也阵阵发痛，骨头关节叫嚣着很快要脱臼报废，“这个镇上的人都是强盗，这里是强盗的窝点。” 他惊讶一瞬，很快回过神，脚下一蹬踩着脚边擦过的高杆，身体猛然往上一窜，左手勾住我的肩膀后背，勉强算是摆脱了要被我拉拽着手臂脱臼的窘况。 “这算怎么回事啊？”我连忙扑腾着翅膀飞到小镇的半空，低头一看镇上的居民都开始掏出便携胶囊准备开飞机来抓我们，“他们都要开飞机来追我们了！” 怎么会有这种伪装成普通小镇的强盗窝点？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看似热热闹闹，平凡又安宁的小镇居然是强盗们的窝点。 而且他们连小孩子都在拿枪，太离谱了！ “看起来是的，”拉彼斯低头往下看去，脸上不见多少慌张，几乎与我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里打劫游客旅人应该让他们赚了不少钱，连胶囊公司最新款的飞机都买了。” “你还在说什么风凉话啊！”我崩溃喊道：“要是被追上了怎么办？” 我的翅膀又不是飞机的螺旋桨，更没有什么动力引擎，现在还要负重一个人飞，万一飞不过强盗真的要被抓回去了。 紧张的心情激化身体潜能让我无从思考以前从未试过的带人飞行，翅膀扑扇得快要冒出烟，逃命似的往外飞。 “要是被追上了，你可能会被卖掉。”拉彼斯凝着眉头，翻找身上的便携胶囊，随口回答：“不过不用担心，对待珍惜物种他们不会拆开来卖。” 找到了。 17号胶囊。 拉彼斯神情微松，按下武器胶囊的按钮，空间压缩的特殊技术散发出滚滚烟尘，释放空间里储存的武器。 “你在说什么啊！不管会不会拆开卖都很恐怖啊！”我简直欲哭无泪。 不过是想暂时逃离盖罗博士圈定的范围，谁能想到外面一点都不比山谷里安全。 我算是明白，盖罗博士为什么要把我唤醒又为什么一定要制造出强大的人造人。 因为这个地球太危险了！ 一点都不和平安宁！ “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我快要抓狂的心情顿住平歇，转而升起的是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 拉彼斯居然在向我道歉…… “也、也不是你的问题，”我磕磕巴巴、晕晕乎乎继续向山谷的方向飞，“毕竟你也不是故意要带我来这里。” 拉彼斯只是想带我出来走走，散散心放松一下。 不是故意要载我到强盗的窝点，更不是想骗我什么。 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不小心撞进强盗伪装的小镇。 “嗯，”拉彼斯低低应一声，举枪瞄准身后追赶的强盗，冷静扣下扳机：“如果是普通的旅人，逃出镇上他们大概就不会再追了。” 毕竟追赶和围堵也需要耗费子弹和柴油，万一旅人身上的物资金钱不足以弥补一次举镇活动，相当于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你长着翅膀，他们大概以为你是什么珍惜的物种，抓住可以卖个好价钱。” 拉彼斯再次拉栓上膛。 子弹近距离离膛射出的声音炸得耳朵几乎出现嗡鸣。 我木着脸，语气虚弱问道：“拉彼斯，你在干什么？” 他怎么就开枪了？ 他身上居然还带了枪？ 而且开枪的动作几乎都没有眨眼。 毫不犹豫，啪地一下扣动扳机射击。 一下打中身后的一架飞机，冒出阵阵黑烟往一旁歪着栽倒。 “要把他们打下来。” 拉彼斯的语气十分平常，似乎在说什么不足挂齿的事：“不然他们会一直追到你生活的地方。” ！！！ 我不要！！ 那不是肯定会被盖罗博士发现我偷跑出去了吗？ 不止偷跑出去还带了一串强盗尾巴回去。 拉彼斯一抬枪口越过我的肩膀，漫不经心道：“飞机上的座位有绑降落伞，胶囊公司这点做得很好，坠机也有百分之八十的生还几率……” 紧追在我们身后的强盗见同伴的飞机被击毁坠机，不管不顾按下他们改装过的飞机枪口，密集的子弹径直对准前方扫射。 “躲开！”拉彼斯脸色一变，勾住我的腰往旁边一拽，却忘记我们现在能飞靠的全都是我的翅膀。 在没有地方可以借力依靠拉拽时，他很难大幅度控制我在半空的飞行方向。 “什么？什么？”密集的子弹直接被宽大的羽翼挡下所有硝烟和攻击，我茫茫然左右扭头，慌张问道：“我要往哪边飞？” 拉彼斯突然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问：“你不痛吗？” “啊？”我一脸茫然回望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子弹打中你的翅膀，不会痛吗？”拉彼斯困惑着重新把话完整问一遍。 “我被打中了吗？”我比他更加茫然困惑，挥动两下翼骨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突然想起刚才好像有什么毛毛雨一样的东西碰到翅膀，一下就被弹开扇飞。 原来是强盗瞄准我们射击的子弹。 我恍然大悟，告诉他：“我们长翼星人的翅膀防御力都很强，普通的子弹是打不穿我的。” 拉彼斯的眼神从困惑到奇怪，再转兴致与好笑问道：“那你跑什么？” “诶？”我呆呆发出单音。 “你连子弹都不怕，你还跑什么？”拉彼斯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再次问我。 诶？！！！ 是啊？我为什么要跑啊？ 我们长翼星人一点都不怕子弹枪炮，更何况我还被盖罗博士改造过身体加强防御能力。 根本不需要逃跑。 6. 第 6 章 突然意识到我们根本不需要逃跑。 被强盗追着跑也不必害怕什么，反正他们的子弹打不穿我的翅膀。 “拉彼斯，我不跑啦！”我一个急停，兴奋挥动翅膀把身后的子弹全数挡下。 纤细轻盈的羽毛根根分明服帖着羽翼翅骨，堆出丰厚蓬松的宽大纯白翅膀，任子弹和炮击如何声势浩大、凶猛都无法穿透羽翼的防御。 等他们把子弹都打光，知道我们不是这么好抓，自然会知难而退。 “就算不跑也要把他们都打下来。”拉彼斯快速更换手里的武器，一抬枪口子弹如飞梭般射出击中追击他们的飞机钢铁外壳，打出一片片亮起的高速碰撞火花，“可以稳定在一个高度吗？” “可以是可以，”我一脸茫然地抱紧拉彼斯，防止他在腾出手射击的时候，身体从半空坠落下去，“不过你要干什么呢？” “射击，还有……” 拉彼斯再次击落一架小型飞机，枪口转向稍落后几步的追击者道：“拖延时间。” 小型飞机射出的子弹都被翅膀挡下，与之相对的是我们射向强盗座驾的每一击都落在实处，碰撞出火花。 “呜哇，拉彼斯我们要被包围了！”原本落在身后的追击者纷纷赶上前围拢过来，从左右后三个方向包围我们。 我慌忙收拢翅膀围挡在三方子弹飞射而来的方向，悬停在半空的身体开始不稳地晃动。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维持不住拉彼斯想要的稳定高度。 “慌什么，”眼看着我们被强盗团包围随时可能坠落地面，拉彼斯还有心情勾着唇，道：“不会有事的。” 拉彼斯他…… 到底是真的冷静还是不怕被强盗抓回去拆开了卖？ 不待我想明白他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下一刻，一声巨响从地面朝天上轰来，径直把一架围堵在我们左侧的小型飞机打了下来。 我低头一看，兴奋道：“是拉姿丽！” 拉彼斯的姐姐来了。 她开着平时他们进山谷的四轮铁皮小车，扛着一个火箭炮筒直接把追赶我们的小型飞机轰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会没事吗？”一炮接着一炮的轰炸巨响把拉彼斯的声音都盖过去。 我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止不住雀跃兴奋抱着拉彼斯向下俯冲，及至拉姿丽的车前才堪堪停住速度，双手一松放开上百斤沉的少年，激动道：“拉姿丽，你好厉害哦！” 一下就找到我们还把追过来的强盗都打跑了。 脚刚刚踩实地面，拍抚几下身上的硝烟灰尘，听闻我的话，拉彼斯挑着眉，瞥过来一眼。 “咳咳、拉彼斯也很厉害，”我假咳两声，收敛一下过度兴奋的表情，问道：“拉姿丽是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危险的？” “当然是我不成器的弟弟通知我过来的。”拉姿丽抬手挽过耳边散落的金发，上下打量拉彼斯，确定他身上没有多出一个洞或几个洞。 她隐隐松一口气，漂亮的脸上表情转为似嘲似笑，问道：“怎么惹上那群鬣狗了？” 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要靠着一个刚认识不过一个月的小姑娘带着逃跑。 拉彼斯摘下落在肩头处的羽毛，随口回答：“没注意标识，带着这家伙进去他们窝点了。” 拉姿丽顿时了然，道：“难怪。” 我一脸茫然看着他们姐弟俩打哑谜，“啊？”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拉姿丽难得好心解释，道：“生活在这一带的强盗都是在南部呆不下去，被驱逐过来北部的犯罪者，我们买的地图上有其他旅人标记过危险的记号。” 她瞥了拉彼斯一眼，嘲笑道：“不过拉彼斯好像忘记了。” 我愣愣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向拉彼斯。 少年神情淡定，倒没什么被双生姐姐嘲笑的窘迫感，接着道：“你身上有翅膀，不管在哪里都很惹眼，遇见其他强盗或是有收藏异人癖好的富豪，他们也可能会来抓你。” “诶？！！”我不敢置信出声：“为什么？” 只是比地球人多一对翅膀，这有什么稀奇非要抓我去研究。 在今天之前，我都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么危险。 “想要收藏吧。”拉彼斯回答得见惯不怪，全然不觉得把人抓回去收藏的话有什么奇怪。 无法理解。 搞不懂地球人都在想什么。 “好了，”拉姿丽打断我们的对话，一双透亮的蓝眼睛扫过我，道：“拉彼斯，你不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再不说的话，今天要过去了。” 我突然警觉起来，抬头一看太阳已经跨过正上方过去一大半，恐怕再过几个小时，天色就要暗沉下来。 有什么话是必须要今天告诉我的？ 拉彼斯仿佛平常一般，双手插进口袋里，以一种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平淡的话语，径直道：“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道别的，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道别……？ 我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嗓子干得厉害，连说话声都变得局促微弱，“你们要走了吗？” “我们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了，”拉彼斯扭过头，看向远方道：“再不回去，要赶不上学校开学。” 对了，拉彼斯和拉姿丽在地球都没有成年。 他们还是需要上学的少年少女。 与我们长翼星不一样。 “哈……回去，对哦，你们还是未成年的学生，要回去学校上学……”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股难言的窘迫尴尬弥漫心头。 拉彼斯他们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他们迟早都会离开这里，回去属于他们的世界。 而我已经…… “六月份，学校会放假。” 拉彼斯视线转回来，平常道：“到时候，如果你还在这里，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峰回路转的惊喜让我一下抬起头，紧紧盯着拉彼斯的眼睛。 他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一声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好耶！”我一手搂住拉彼斯，一手拥住拉姿丽，开心得翅膀不住拍打落下羽毛，大声道：“说好了，你们要回来看我的。” 呆在北部山脉的日子很无趣。 但有与朋友见面的约定在，时间或许会流逝得快一点。 拉姿丽没料到我的动作，一下涨红了脸，羞恼道：“别突然抱过来！” “……”拉彼斯侧头看了我一眼，匆匆转开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吧？” “嗯嗯。” 没错，我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至少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吧？”拉彼斯如此说道。 高亢地乱扑翅膀的兴奋悄悄冷却下来。 啊…… 我好像是没有告诉过他们，我的名字是什么。 之前拉彼斯问过两次，见我不愿意说就没有再问了。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告诉朋友自己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吧？ 我沉默着安静着缓缓松开他们，掀开心底莫名的自卑与痂口，小声道：“5号……” “你们可以叫我5号。” 过去的名字已经不属于我了。 自我离开长翼星，过去属于长翼星人的名字已经被剥夺。 纵然我一直都强调自己是长翼星人，可我心里其实很清楚。 现在的我，不过是盖罗博士制造的失败品人造人五号。 “5号？”拉彼斯和拉姿丽对视一眼，疑惑凝于双生姐弟相似的蓝眸。 好在他们没有问为什么。 我很感激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体面，不去追问这个名字的由来。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说来好听的经历。 7. 第 7 章 拉彼斯和拉姿丽走的第三天。 我无聊得快要贴在地上打滚，把翅膀翻过来再翻过去。 明明之前他们也不是每天都会来，但是在知道他们真的离开以后，无聊的感觉又一次回来了。 回到拉彼斯他们没有出现过的时候。 这种感觉，可能不单纯是无聊…… 更多的是，拉彼斯他们走后余下的寂寞。 好在再过几个月，等他们学校放假，肯定会再来看我的。 “……会的吧？”我突然有点不确定。 万一拉彼斯他们忘了回来，我在这里干等不是很傻吗？ 我翻一个身，摊开的翅膀甩到另一边，无聊道：“不过就算他们忘记这里，我也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离开山谷出去找他们。 且不说盖罗博士肯定不会让我离开，我也不知道拉彼斯他们的学校在什么地方。 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自己的事。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我懒洋洋起身，抖抖翅膀上的灰尘，一拍羽翼向着盖罗博士的实验室飞去。 又混过了一天。 是时候回去实验室休息。 就算是人造人，我的基本构造还是原来的一套，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实验室有我的研究舱，位置躺着有点挤，需要收拢着翅膀休息，但总比睡在野外幕天席地要好。 晃晃悠悠飞回去，还没有靠近实验室的位置，已经可以听见隐约的吵闹声响。 “？”我疑惑拍拍翅膀，念念道：“他们在搞什么？在实验室附近吵吵闹闹，不怕盖罗博士惩罚吗？” 盖罗博士平时最怕实验室闹出动静，引来旁人的注意。 十三号、十四号和十五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盖罗博士的性格。 居然还在这里闹，声音都快传到外面去了。 “要不要让他们小声点？”我有点犹豫，不太想上前。 盖罗博士新制造出来的人造人都很讨厌，除却醒来不过半天又被强制关闭的十六号。 其他人都很听盖罗博士的话，想法也跟他相当一致。 都把我当失败品看不起那种。 讨厌得很。 不过想到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最后可能会连累我一起被骂。 我只好不情不愿，绕过面前的山石飞向实验室，喊道：“喂，你们在吵什么……” 想要制止他们的声音，在看见十三号他们手上抓住的少年少女，顿时卡在嗓子眼。 ……是拉彼斯和拉姿丽。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哦、5号你来的正好，”十三号反扭着拉彼斯双手扣在身后，吩咐道：“过来处理一下他们，盖罗博士的新实验体。” 我愣愣看着拉彼斯和拉姿丽，一时僵着身体在半空，分不出心神留意他刚刚说了什么。 拉彼斯的蓝眼睛看过我一眼，径直扭头装作不认识我，皱眉道：“什么盖罗博士？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无缘无故在路上抓人，难道你们就不怕警察找过来吗？”明知道警察不会来这里偏僻荒凉的地方找人，拉彼斯还是这么问出来，眼睛直直盯着十四号和十五号的表情。 经过盖罗博士改造，身体变得强大无比的人造人放声大笑，讥讽他们的天真道：“警察可不会来这种地方，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来也不可能打得过我们。” 十三号、十四号以及十五号都是经过盖罗博士改造，目前来说进展最成功的人造人。 不过距离打败孙悟空似乎还有不小的距离。 我知道盖罗博士最近在着手新的研究，只是没想到十三号他们会把拉彼斯和拉姿丽抓回来。 “你小子算是走运了，”十四号拍了拍拉彼斯的脸，轻慢道：“要是没有死在实验里，说不定会变成我们的同类。” “好了，十四号不用跟他们说这么多，新的实验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 十五号压着拉姿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情，冷漠得如同一块铁皮机器，道：“五号，过来把他们关进房间里。” 我僵着身体，垂头不敢看向拉彼斯他们，低声问道：“不可以换人吗？” 不能让拉彼斯他们成为盖罗博士的实验体。 若是改造成功他们会变成人造人十七号和人造人十八号，可要是改造不成功…… 他们会死。 要么死在盖罗博士的实验台上，要么因为没有达到盖罗博士的期望，直接在研究舱内销毁。 “哈？”十三号表情夸张，问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反扣着拉彼斯的手臂往上一提，粗暴把人扔在地上，道：“你个失败品还想命令我们兄弟吗？” “……没有，”我知道比起刚抓回来的拉彼斯和拉姿丽，十三号其实更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是前面众多人造人中唯一被留下的号码。 明明没有半点能力却没有被销毁，与他们几个一样被盖罗博士留下。 “我只是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盖罗博士会喜欢的实验体。” 我面无表情飞过去，收拢翅膀落在十三号他们身旁，淡淡道：“虽然不指望13号你能叫我一声姐姐，但是一口一个失败品，你真的能肯定自己未来不会被销毁？” 十三号以前的人造人都被销毁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我和一个下落不明，背叛红缎带军团的人造人八号。 “你这家伙说什么！”十三号怒气上头，直接拽住我的衣领提起来。 我毫不畏惧瞪回去，道：“你敢在这里动手？” 十三号表情一阵扭曲，拳头死死捏紧用力得近乎颤抖。 忍了又忍，生性冲动的十三号无法再忍，干脆冲着我的脸挥拳。 “够了！”十五号截住十三号的拳头，隐晦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想被盖罗博士销毁吗？” 实验室是盖罗博士的宝贝。 我们这里的人造人都不重要，只要实验室还在，盖罗博士想要制造多少人造人都可以。 要是因为争斗暴露实验室的存在，盖罗博士才是真的要饶不了我们。 十五号压下十三号的拳头，转头对我说道：“耽误你回去休息的时间，这两个人我们会处理好的。” “耽误我的时间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堵在这里吵吵嚷嚷，等盖罗博士上来发现你们在这里闹，说不准连我都要挨罚。” 我不爽地扯了扯领口处满是褶皱的布料，随意扫过拉彼斯和拉姿丽一眼，抬了抬眼皮道：“两个没有习过武的普通人，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 十五号语气平静回答：“说紧张肯定会有点，毕竟双胞胎不好找，要是弄丢了他们，我们兄弟几个免不了又要在外面跑几个月。” 双胞胎？ 我心头一跳，十五号他们是怎么知道拉彼斯和拉姿丽是双胞胎。 他们的长相应该没这么容易看出双生同胎的血缘关系。 “这么说，盖罗博士接下来想用双胞胎做实验？” 我笑了一声，道：“他们要是成功了，你们在这里可没有位置了。” “毕竟你们三个是因为配合起来，力量还不错才没有立刻被销毁，”我故意扫视他们一圈，说道：“换成双胞胎，打败孙悟空的成功率会更高吧？” 说到底，他们都是盖罗博士为了打败孙悟空改造而成的人造人武器。 8. 第 8 章 十五号几人暗暗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总之，他们就是没有放走拉彼斯和拉姿丽的意思。 比起新的人造人会超越他们这种虚无缥缈、尚未发生的事，当前最要紧的任务还是盖罗博士交代抓的新实验体。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十四号一手扯住拉姿丽，一手拽着拉彼斯，强硬压下他们所有的反抗，拖拽去关押实验体的房间，径直把人扔进铁笼里，满是恶意拍了拍笼子：“17号，18号？5号这么看好你们，可别让她失望中途死在实验里。” 盖罗博士的人体改造并不一定都能成功，之前死去没有得到号码的实验体也有不少。 在十五号之后的十六号是全机械化制造，使用上最新的永久式能量炉，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十六号刚启动半天又被盖罗博士强制休眠，关回研究舱。 全机械化的人造人不成，盖罗博士的研究思路返回上一步，开始试着制造出十三号、十四号、十五号这样可以配合攻击的人造人。 即便单体上无法胜过孙悟空，只要能切实将他打败，人数上不是问题。 考虑到人造人之间的攻击默契度，盖罗博士需要的新实验体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类。 兄弟姐妹或是父母与子女都行，最重要是亲人之间血脉相连的默契。 拉彼斯和拉姿丽就是这么倒霉被盯上的一对姐弟。 “拉彼斯，我们要怎么办？”即便表现再冷静高傲，拉姿丽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突然被强行抓住，自己还要成为什么危险的实验体。 想冷静也很难冷静下来。 拉彼斯伸手准备碰一下铁笼子的栏杆，关紧以后通上的激烈电流让他瞬间缩回手，垂眸看着发麻颤抖的手，“想办法逃出去。” 他们肯定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只是要如何逃离这个铁笼子以及人造人们的看守，确实是当前的最大问题。 他们身上的万能胶囊都被搜走，想要逃出实验室和这一带的荒山，万能胶囊里的飞行器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拉彼斯，5号原来是人造人，”沉默许久不知道说什么的拉姿丽开口道：“难怪她的名字这么奇怪。” 单纯的一个数字号码取代过去的名字和人生。 要是逃不出这里，他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用想她了，”拉彼斯握了握拳，皱眉低声道：“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她，自己逃出去就好。” 那几个人造人半点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显然她在这里的地位不高，没有抓捕他们的人造人力量强大，不可能给予什么他们逃出去的助力。 还有他们提到的盖罗博士和销毁…… 连那几个人造人都会害怕的事，她更不可能冒着风险帮他们逃跑。 拉姿丽沉默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要是真的能不去想，当作不会发生就好了。 …… 呆在研究舱怎么都睡不着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发生。 只要一闭眼，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拉彼斯和拉姿丽。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接受盖罗博士的改造。 他们可能会死，可能会成为新的人造人。 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拥有强大的力量算好事吗？ 或许算吧，但如果这份力量要他们舍弃过去变成一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造人。 这还能算是好事吗？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不敢反抗盖罗博士，更做不到带着他们逃出去。 十三号他们都会舞空术，就算没有翅膀照样可以在天上飞。 我只有一个，上次带着拉彼斯逃都甩不掉强盗的飞行器，又要如何带着拉彼斯和拉姿丽一起逃出实验室。 烦躁的心情让我无法如平时一般安稳入眠。 覆盖在身上的羽翼轻抬一下，我偷偷探出头，十三号他们都没有回来休息，不知道是继续出去抓实验体还是又被盖罗博士派遣去干什么别的事。 总之，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要去看看拉彼斯和拉姿丽。 轻手轻脚溜进关押实验体的房间，好几个空笼子因为里面常年没有关押新的实验体而废弃，积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拉彼斯和拉姿丽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通上电不时发出电流摩擦的噼啪响声。 “拉彼斯、拉姿丽，你们还好吗？”我压低声音，靠近他们。 “5号？”拉姿丽下意识喊出声，很快又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可能是把我当作十三号那些坏家伙一样的人。 我偷偷看一眼拉彼斯，他没有看我，更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可能要失去这两个朋友了。 明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难再单纯跟拉彼斯和拉姿丽交往做朋友。 可是当真的看见拉彼斯冷淡的态度时，还是不免会生出几分惆怅低落。 “我来看看，能不能放你们出去。”不管拉彼斯态度如何，我都是想救他们出去的。 就算他们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我径直伸手去抓笼子的栏杆，剧烈的电流顺着触碰的指尖一路攀延向上，电得我羽毛都直接炸开。 “别碰，这里通了电！”拉彼斯脸色一变，出声喝止我。 我疑惑眨眨眼，回头看一眼炸毛的翅膀，解释道：“我不太怕这个，长翼星人的身体虽然没有翅膀防御力优越，但也是很扛揍的。” 何况我还得到盖罗博士的改造，强化过身体的防御力。 十四号在这里开启的电流不过二档，大概是怕不小心电死好不容易找到的双胞胎实验体。 二档的电流连十四号他们都能承受，于我来说更不算什么。 只是羽毛炸开看着有点吓人。 我低头继续捣鼓铁笼上的锁，整个人被电得泛起一阵光亮，几乎要淹没进闪耀的电光。 电光太过刺眼，我眯着眼睛眼泪水都快被刺激得落下。 “……你要帮我们逃出去吗？”拉彼斯安静看着我许久，突然这么问道。 我奇怪抬头看他一眼，不是帮他们逃跑，我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跑过来这里挨电。 拉彼斯有点不自然，重新修正一下自己的问法：“我是说，你不怕被销毁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之前对十三号他们说的话被拉彼斯记住了。 第 9 章 “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十几年前，我差点因为无法开发出攻击能力被盖罗博士销毁，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又在研究舱沉睡许多年才被唤醒，“不过害怕也不能放着你们不管吧？” 怎么说，拉彼斯和拉姿丽也是我在地球唯二的朋友。 不管是看着他们成为人造人还是看着他们死去，都不是我愿意想见的事。 变成人造人以后，拉彼斯和拉姿丽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盖罗博士的影响掌控。 他们可能会变成我不认识的人。 我不想这样。 “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不逃跑呢？”拉姿丽忍不住问道：“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就不用担心会被盖罗博士销毁吗？” 我薅着自己的羽毛撬锁，想也不想回答：“因为跑不掉啊。” 拉彼斯皱眉道：“跑不掉？” 我直接点头，告诉他们：“被盖罗博士改造以后，相当于身心都会受到盖罗博士的控制，一旦逃跑就会被立刻销毁。” 盖罗博士宁愿毁掉好不容易制造的人造人，也不会要不听话的人造人。 以前不是没有想要逃跑的人造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盖罗博士干脆销毁。 我虽然没有见过盖罗博士具体是如何做的，但销毁的人造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实验室。 盖罗博士只是简单告诉我，不想像他们一样被销毁就别妄图反抗他的命令。 即便已经变成人造人，我还是不想简简单单被当做垃圾一样销毁。 “身心都会受到盖罗博士的控制……” 拉彼斯和拉姿丽对视一眼，凝眉沉默不语。 通上电的铁笼子电光闪耀，刺得我眼睛都开始发酸，视线模糊越发看不清眼前的锁孔，更无从留意身后的脚步声。 “5号，你后面！”电光同样闪得拉彼斯视线模糊，待他看清来人时已经来不及提醒我。 一道粗暴的力量拽着我的头发往后拖，强硬把我拖离铁笼子前，发根都被拽得生痛。 “嘶……” “真没想到啊，5号，”十三号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居然想偷偷放走盖罗博士珍贵的实验体。” 我护着头发，痛得直抽气扭头一看。 “盖、盖罗博士……” 所有的反驳辩解言语在看见十三号身边的盖罗博士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可能会被销毁的恐惧感笼罩心头，我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下意识收拢炸毛的翅膀想要护住身体。 “5号，你让我很失望。” 盖罗博士居高临下看着我，道：“十几年前，我好心留下你的性命没有因为你的无能将你立刻销毁，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我害怕得说不出话，被十三号拉拽着头发跌坐在地上的身体连站起身的勇气都没有。 “喂、老头，”拉彼斯握紧拳头，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愤怒再克制不住，“有什么冲着我来，放她们走！” 盖罗博士眼神不善看着他，很快表情转笑：“你放心，你们几个我一个都不会漏下。” “等17号和18号改造成功，我会让你们亲自销毁5号，见识人造人真正的力量。” 盖罗博士吩咐道：“13号把这个小鬼和5号带去实验室。” 他的目光扫过拉姿丽，冷笑道：“这个女娃放在后面改造。” 盖罗博士已经不是过去有红缎带军团财力支持的科学家，他改造人造人的材料，抓捕回来的实验体都要精打细算使用。 确定17号接受改造以后会乖乖听话，达到他的目标再对双胞胎的另一个下手。 …… 拉彼斯被人造人十三号扣在实验台上，手脚、腰部、脖颈的位置都有坚固的锁扣固定，任他如何挣扎都甩不脱禁锢。 我浑浑噩噩站在实验室角落，明明身上什么锁扣都没有，我却迈不开一步往外逃跑。 因为逃跑是没有用的，在我顺利逃出实验室之前，我就会被盖罗博士销毁。 现在不过是盖罗博士要留着我给人造人十七号、十八号试刀。 如果他们能切实打破我身上的防御，想必对付孙悟空也不成什么问题。 拉彼斯和拉姿丽会变成我不认识的人造人十七号、十八号。 接受盖罗博士的指令销毁我。 前不久，我用来威胁十三号的话，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到自己身上。 真不知道，这算是报应还是命中注定躲不过要被销毁一劫。 盖罗博士的手术刀割开拉彼斯的皮肉把他一点点从一个普通的地球少年变成一个强大、冷血、无情的人造人。 就像十三号、十四号和十五号一样。 我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敢去听、不敢去看，生怕会看见拉彼斯责怪怨恨我的眼神或是冷漠到完全忘记我的空茫。 “5号，过来帮他治疗。” 盖罗博士径直吩咐道：“用你身体里的永久式能量炉，好好发挥治疗的作用，治好十七号的身体，我明天再继续过来。” “……是，盖罗博士。” 我缓缓放下双手，睁开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拉彼斯。 剖开他身体的手术刀仍放在一旁，带着刺目的血色和血腥味。 气味是我哪怕屏住呼吸都无法完全屏蔽的存在。 我不得不正视拉彼斯的身体，双手悬在伤口上方进行治疗。 盖罗博士在我身上的二次改造，创造出类似仙豆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治疗一切伤口。 包括断肢再生，足以致命的力竭。 或许这才是盖罗博士给我装载永久式能量炉的原因。 “……等我改造成功，”闭眼晕睡在实验台上的拉彼斯，低声道：“我会带你们一起离开。” 他不是因为盖罗博士的针剂昏迷了吗？ 我有点慌，连忙抬头左右看去。 “他出去了，”拉彼斯睁开一双清透的蓝眸，沉静直视我，道：“13号和14号在外面守着，15号大概在拉姿丽那边。” 盖罗博士不在附近，我隐隐松了口气。 “拉彼斯，你没有忘记我吗？”我记得以前的人造人改造以后，记忆都会被盖罗博士消除，防止他们生出什么叛逆之心。 他动了动手指，缓缓收紧握拳，道：“暂时没有，我准备在他消除记忆之前动手。” 想要逃出盖罗博士的控制，必须要在他彻底完成改造前行动。 第 10 章 拉彼斯要带我和拉姿丽逃出盖罗博士的实验室。 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算我有翅膀，可以自由在外飞翔，不受盖罗博士的控制，身体里更没有十三号他们一样的炸弹。 可是我…… 已经没有逃跑的勇气了。 困在红缎带军团那些年，已经把我逃跑的勇气消耗殆尽。 即便再次被唤醒，我都难以再生出什么逃跑的想法。 “我也可以吗……？” 拉彼斯带上我一起逃跑，不会拖累他和拉姿丽吗？ 盖罗博士的新改造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盖罗博士在拉彼斯身上用了很多新的材料，包括永久式能量炉。 他对人造人十七号有很大的信心。 我有点害怕。 害怕拉彼斯真的变成人造人十七号，失去过往的人性，忘记我和拉姿丽。 “你喜欢呆在这里？”拉彼斯转了转脖子，他的身体还被禁锢在实验台上很难有什么大的动作。 我连忙摇头否认。 “不喜欢，可是盖罗博士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逃跑的。” 想也知道，盖罗博士在拉彼斯身上花费这么多昂贵的材料，肯定会防备他有异心。 拉彼斯和我不一样，我已经不敢有什么逃跑离开，摆脱这里的妄想。 但是，我希望他和拉姿丽能离开这里。 “我知道，”拉彼斯微微侧头，黑发散落在冰凉的实验台，左右两边的耳垂扣着类似十四号他们的金属耳环，“我会打倒盖罗博士他们，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我睁大眼睛，忙捂住拉彼斯的嘴，慌慌张张道：“你疯了，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要是盖罗博士发现拉彼斯的想法，肯定会加大控制他的力度。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还不如开始带着我和拉姿丽一起逃跑的提议。 “……”拉彼斯挑了挑眉，侧头躲开我的手，干脆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想继续受到盖罗博士的控制，不是只有打倒他们吗？” 就算他们逃出去，也难保盖罗博士会再追过来。 不如干脆把他们都打倒，让他们放弃抓人。 我苦哈哈道：“我宁愿你说逃跑的事。” 起码比起打倒盖罗博士和他手下的三个人造人，逃出实验室听起来要简单多了。 盖罗博士他们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要我们逃到北都或是更远的西都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追上来。 “打倒他们再离开，”拉彼斯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不是简单很多吗？” 坏了坏了，拉彼斯被盖罗博士弄坏了脑子。 以前都不见他是这么莽，会直接与敌人硬碰硬。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蹭着实验台边边的位置侧坐下来，抬手覆住拉彼斯的眼睛，小声道：“刚才你一直没睡，不是吗？” 纵然盖罗博士再不人道，他在开始改造实验的时候，还是会使用药剂让我们晕迷。 毕竟改造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忍耐，不使用药剂，实验体胡乱挣扎可能会导致改造失败。 拉彼斯不知道是没有晕迷过去，还是中途醒了假装没有清醒，一直到盖罗博士离开才给出一点动静。 凉丝丝的顺滑长发落在身上，眼前的一切被一双微凉的手覆住遮挡，看不见实验台上快要亮得眼睛发酸的灯光。 拉彼斯缓缓眨一下眼，眼睫扫过少女柔嫩的掌心，他不再出声缓缓闭上眼。 沉重的疲惫感压在身体和精神上，盖罗博士离开以后，紧绷的精神才得以放松一些。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拉彼斯睡过去了。 我小小松了一口气，挨在他身上以丰厚的羽翼给他遮挡身体，挡一挡实验室的凉风。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拉彼斯和拉姿丽都被盖罗博士改造成人造人，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残忍、冷酷、无情，这些过往我觉得与他们无缘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很恐怖。 看着梦中肆意伤害别人，仗着自身力量强大就胡作非为的人造人，梦里的我害怕得不敢出声。 我怕自己会被他们发现，作为姐弟俩谁能猎杀下来的打赌工具。 梦中的恐惧一直蔓延到现实的身体，我止不住发抖，直到隐约听见拉彼斯叫我的声音。 “5号，你做噩梦了吗？” 我迷蒙睁开双眼，正正看见拉彼斯凝眉关切的神情。 不是梦中的人造人十七号。 “做了一个讨厌的梦，”我慢慢坐起身，羽翼收拢在身侧不自觉微微炸开羽毛，“好在只是梦，梦跟现实是相反的。” 梦里残暴的拉彼斯不会出现，拉姿丽也没有被盖罗博士改造。 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真的没事吗？”拉彼斯看着我，表情有点严肃。 我拍了怕脸，醒醒神道：“没事没事……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梦，你不用担心我的。” 我不想把梦里看见的未来告诉拉彼斯，总觉得很晦气，好像在说什么诅咒人的话。 “啊，对了，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见拉彼斯还想追问，我干脆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呆在实验室没有日夜之分，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难以计数分辨。 拉彼斯静静看着我片刻，侧头说道：“应该没有过去多久，13号和14号还在外面。” 他比五号早一点入睡，在察觉到身上轻微的颤抖惊醒过来时，发现五号好像在做噩梦。 当作被子覆盖在身上的丰厚羽毛炸开微微颤抖，身体部分压着他的肩头手臂，部分卷缩着僵硬难受的姿势。 表情……是在害怕。 “你还要再睡一会吗？”拉彼斯低声道：“现在他们还不会对你动手，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盖罗博士说过要把五号留给人造人十七号和十八号销毁解决。 在他们没有改造成功前，五号都是安全的。 他会打倒盖罗博士他们，把拉姿丽和五号一起带离这里。 “我不睡了，”害怕再睡又会梦见可怕的人造人，我轻拍了拍拉彼斯，道：“我给你哄睡吧？” 拉彼斯刚接受部分改造，他比我更需要休息。 第 11 章 “不需要，又不是小孩子了。”拉彼斯直接拒绝。 我有点失落，羽翼都蔫蔫垂下，“哦。” 刚才做的噩梦彻底打消我的睡意，现在盖罗博士又不准我离开，外面有十三号和十四号守着，似乎除了呆在实验室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拉彼斯，”我背对着他坐在实验台边上，小声道：“我有点担心拉姿丽。” 拉姿丽被单独看守，不知道她那边怎么了。 “现在盖罗博士还需要我们，”拉彼斯回答得很冷静，“在我的改造完成之前，他们不会对拉姿丽动手。” 至少在他们还有用的时候，盖罗博士和他手下的人造人都不会随意动手。 我不由回头看他一眼，疑惑问道：“拉彼斯，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万一盖罗博士的改造实验失败了怎么办？” 就算是科学界有名的疯狂科学家，盖罗博士的研究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成功达到心理预期。 更别说有改造失败，连代号都没有获得的实验体。 拉彼斯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改造失败，他的生命将会终结在盖罗博士的实验室。 “不是还有你在吗？”拉彼斯侧头看着我，清透的蓝眸映出我的愣住的傻脸。 他很干脆说道：“你会让我死吗？” 我立刻说道：“当然不会！” 拉彼斯是我在地球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么可能会让他死。 盖罗博士对我的二次改造是加入永久式能量炉和仙豆一般的治愈能力。 只要拉彼斯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他死在这里。 “那不就行了。”拉彼斯轻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我顿时垮下脸。 他怎么比我还有信心？ 他就没想过盖罗博士会失手弄死他，或是拦着我不让治疗吗？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拉彼斯真的要不行了，就算盖罗博士拦着我，我还是会去治疗他的。 反正盖罗博士都决定弄死我了，也不差这一次违背他的意思。 “也对，”我自言自语道：“我会治疗拉彼斯和拉姿丽，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就算拉彼斯最后真的会变成人造人，我也会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带我和拉姿丽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我有羽翼都不敢振翅飞翔，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和恐惧禁锢着的地方。 …… 盖罗博士的改造实验还在继续。 与十三号他们相比，拉彼斯身上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化。 我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那天的梦境还在继续，梦中的拉彼斯残暴不仁，以杀人为乐，面对老人、婴孩和女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他和拉姿丽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在肆意破坏。 那个世界没有出现可以制止他们的人。 盖罗博士不知道去了哪里、打败过比克大魔王拯救世界的孙悟空也没有出现。 他们的性格遭到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越来越害怕拉彼斯改造成功。 可是盖罗博士的实验不是我能阻止的，拉彼斯现在也无法摆脱盖罗博士和他手下的人造人监视带我们逃出去。 不管我多么恐惧那一天的到来。 它还是会来临。 “终于完成了。”盖罗博士自满且得意站在人造人十七号的研究舱前，就算尚未打开他也预料到这次的人造人会有多么强大。 比人造人十三号他们更加强大、比难以控制的人造人十六号更加听话…… 人造人十七号，可谓是盖罗博士研究许久，设计改造出最合乎心意的强大人造人。 他甚至连外貌都没改变多少，与普通人没有多少差异，出现在北都、西都的繁华地带都不会额外引起旁人的注意。 “……”我紧张地捏紧拳头，根本没空搭理十三号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为了见证这一特殊的时刻，不止我和十三号、十四号出现在这里，连另外被单独关押的拉姿丽以及负责看守她的十五号也在这里。 拉姿丽神情凝重，专注看着书写数字十七的巨大研究舱。 这里面装着她的双胞胎弟弟拉彼斯。 他们分别几个月时间，一个作为实验体进行改造实验，一个扣着锁链被单独关押几月。 怎么可能不担心彼此。 “醒来吧，17号。”盖罗博士按下研究舱的开启键。 巨大的舱门缓缓向上掀开，露出其中的黑发蓝眼少年。 一身黑色的短衬衣标记着红缎带军团的特有标志，颈前系着一条短围巾，左右耳垂各坠着一枚特殊的金属制耳环。 这对耳环算是盖罗博士在我们身上加装控制和释放力量的部件。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拉彼斯走出研究舱。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 “17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盖罗博士迫不及待想测试一下新的人造人十七号。 看看他是否如自己所想的一般成功。 “我当然是……”黑发少年缓缓扫过实验室的所有人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盖罗博士的脖子，掐着将他提起冷笑道：“托你的福，再好不过。” 他的身体被盖罗博士改造，获得人造人的强大力量，只通过眼睛扫描轻易可以判断出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人造人十三号、十四号、十五号的改造程度都不如他，各项数据也比他现在的身体要弱。 他完全不需要害怕他们。 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被盖罗博士手下的人造人抓住，还无法反抗。 “17号，你到底想做什么？”盖罗博士突然成为拉彼斯手上的人质，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意外。 谁也不会想到经过盖罗博士改造的人造人还会有反抗他的心思，甚至在出舱的第一刻就脱离控制。 拉彼斯轻蔑瞥了盖罗博士一眼，向着我们勾了勾手指：“5号、拉姿丽，过来我这边。” 拉姿丽几乎是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十三号他们因为盖罗博士在拉彼斯手上，稍微动一下就会狠狠收紧手上的力度投鼠忌器，不敢直接行动。 我谨慎看过他们一眼，收拢着翅膀快走几步过去，低声道：“拉彼斯，我们现在要逃吗？” “逃？”他笑了一声，眸光轻扫过我，笑着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逃？” 我愣愣反问：“我们不跑吗？” 不趁着现在时机大好，立刻逃跑吗？ 拉彼斯意味不明轻哼一声，眸光扫过盖罗博士和十三号他们，凉得如沁入冰水。 不管拉彼斯现在获得如何强大的力量，他终归是怨恨盖罗博士把他抓来改造成人造人十七号。 如今好不容易熬过改造，获得强大的力量，他自然不会轻易逃跑。 我一时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第 12 章 “拉彼斯，你到底想做什么？”盖罗博士怒不可遏，道：“我可是你的生身之父……呃！” 他话未说完，径直被喉头收紧的力度捏得说不出话，脸色发红涨紫，挣扎着踢腿。 “生身之父……呵！”拉彼斯被盖罗博士恬不知耻的话语惹怒，差点要不管不顾，直接在这里掐死他。 “拉彼斯！”我忙抱住他的手臂，颇为忌惮回头看一眼十三号他们，摇摇头道：“不要在这里动手。” 现在十三号他们没有作为是因为盖罗博士在拉彼斯手上。 一旦盖罗博士死了，他们就不会再顾忌什么。 拉彼斯手上的力度稍松，压下几分怒气，缓和下语气：“5号，你害怕他们吗？” 我犹豫着小幅度点头。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拉彼斯收敛一点。 盖罗博士的实验室真的不能久待，这里是盖罗博士躲藏很多年的地方，他不可能什么布置都不留下。 比起报复盖罗博士他们，我只想快点和拉彼斯、拉姿丽逃出这里，再也不回来。 “你现在不需要害怕他们了，”拉彼斯满是少年傲气，挑眉扫过十三号几人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会把他们都打倒，再带你们离开这里。” 刚刚获得强大力量的拉彼斯根本听不进去劝。 他一心想的都是打败盖罗博士他们再堂堂正正离开。 “拉姿丽，你劝劝他吧。”我转头看向身边的金发少女，低声哀求道：“我们真的不能在这里久待，盖罗博士肯定还留有对付我们的后手。” 我们要快点逃跑，越快越好。 拉彼斯改造成功，他肯定也有类似舞空术可以带着拉姿丽飞起来的能力。 我们现在逃跑很快能离开这里。 “有什么关系？”拉姿丽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道：“拉彼斯现在有能力打败他们，就把他们打败再离开好了。” “男孩子不是都有这样快意恩仇的情结？” 拉姿丽心里的愤怒和怨恨，半点都不比拉彼斯少。 他们好好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人造人十三号他们掳走带回来，成为盖罗博士的实验体。 经历几个月的担惊受怕，与亲生同胞的兄弟被迫分开，怎么可能心中无怨。 现在拉彼斯好不容易熬过改造实验活下来，拥有报复盖罗博士他们的能力。 她当然不会阻止他。 “……”拉彼斯和拉姿丽都不打算立刻离开。 我攥着衣服不知道要怎么劝他们，羽翼微微颤抖收拢在身侧。 “5号，你最不喜欢谁？”拉彼斯侧头问道：“13号？还是14号？” 他傲然瞥过十三号他们一眼，笑道：“不管是谁，你都可以说出来。” 将他们姐弟抓回来的人造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统统都会把他们打倒。 不过是一个先后的问题。 “我……” 我无法让他们放弃发泄心中的怨愤，忍下气转身逃跑。 拉彼斯他们也不会明白我对盖罗博士的忌惮和恐惧。 “打倒十三号他们，我们就立刻离开，好吗？” 我妥协了。 我对盖罗博士的怨恨早在十几年前被恐惧消磨干净。 不敢怨、不敢恨。 宁愿当个没心没肺的人造人，继续苟活在这个世上。 我有什么资格让拉彼斯放过盖罗博士他们。 “那就从十三号开始吧。” 拉彼斯甩手扔开盖罗博士，速度快得仿若残影一下掠至十三号他们身前，狠狠落下一腿。 强横的力度直接将十三号踢飞出去，紧接着是十四号、十五号，他们联手架住拉彼斯的攻击还是不敌他的力气，直接撞进身后的墙壁。 我终于明白拉彼斯的底气从何而来。 盖罗博士在改造人造人时，会把大量的战斗技巧、经验灌输给人造人。 令他们一改造成功就是强大无匹的战士。 显然拉彼斯也是其中一员。 他的身体强度、战斗力都与过去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连十三号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我隐隐松了一口气。 越快打倒十三号他们，我们越快能离开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盖罗博士看见他们直接在实验室打起来，气得面色如同恶鬼。 他爬起来，愤怒说道：“13号、14号、15号，你们还不快把17号抓起来！” 轰轰的战斗声响几乎掩盖去盖罗博士的声音。 实验室内不大的空间升起阵阵烟尘，掩盖住我们的大半视线。 “拉姿丽，我们小心点，”我展开一侧羽翼拢住拉姿丽，警惕道：“他们可能会趁着这时候过来偷袭！” 拉姿丽点点头，道：“好。” 视野不明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依靠听觉行动。 在这方面上，我应该是比他们要有点优势的。 长翼星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频率比地球人和人造人要高，一些细微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见拉彼斯他们正在战斗，他以一己之力压制住十三号他们三个人造人，任他们联手都难以对付。 我听见盖罗博士在移动，不过不是朝着拉彼斯他们的方向，而是在往实验的工作台挪移。 一股强烈的不安莫名笼罩我的心头，好像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要发生。 上一次有这样的预感还是盖罗博士差点要销毁我的时候。 我大声喊道：“拉彼斯，不要管十三号他们了，去找盖罗博士！” 盖罗博士一定在拉彼斯身上做过什么手脚。 “什么？”拉彼斯一侧头避开十五号的拳头，狠狠挥拳还击过去，一拳把人揍倒。 “盖罗博士！”我抱起拉姿丽，向着盖罗博士所在的位置飞去，同时喊道：“盖罗博士想要销毁你！” 拉彼斯顿时一凛，收起所有玩闹戏谑的心情，跳起毫不留情直接踹飞十三号和十四号。 眼睛快速在滚滚烟尘中寻找盖罗博士的身影。 他看见盖罗博士在实验工作台的方向拿起什么，看向他这边，冷笑道：“17号，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完全没有防备吧？” 说罢，盖罗博士毫不犹豫按下控制器的按钮。 我的指尖堪堪擦过，来不及抢走盖罗博士手里的控制器。 只能眼睁睁看着拉彼斯如同失去电量的机器人，身体僵硬停止不动。 第 13 章 盖罗博士在改造拉彼斯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手在他身上安装了紧急停止的装置。 任拉彼斯变得再强都不可能抵得过盖罗博士的控制器暂停他身体里的线路循环。 就像我当年一样，想要逃离红缎带军团，无论怎么拼命飞都无法逃出盖罗博士的手掌心。 因为盖罗博士也在我身上装载了同样的东西。 只是相比拉彼斯的彻底暂停身体活动能力，留在我身体里的线路循环还是十几年前的旧式。 即是按下紧急暂停键，我也不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我和拉彼斯的区别只在于，紧急暂停我的控制器不受距离限制，输入的波段也会少很多条。 所以我才说，无论逃去什么地方，我都无法逃开盖罗博士的控制。 或许我一辈子都无法逃离盖罗博士的控制。 “5号，你还好吗？”拉姿丽在我的羽翼笼罩之下，可以清晰感受到我的翅膀在颤抖。 她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拉彼斯，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一直躲在这里吗？” 拉彼斯被按下紧急暂停键，身体僵硬无法动弹，更给不了我们什么回应。 但我知道，他现在是有意识的。 毕竟我当初也是这样…… 身体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盖罗博士把我送回研究舱，关上厚重的盖子，意识昏昏沉沉不知年月和时间流逝度过十几年。 “我没事，只是没什么力气。” “我们再躲一段时间，等十三号他们离开这一带去更远的地方搜查，我们再离开。” 我已经使不上劲了，只能以羽翼遮挡住他们，寄希望于十三号他们搜查不严找不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六个小时前，盖罗博士放出改造成功的人造人十七号，谁料拉彼斯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径直攻击他和其他的人造人。 盖罗博士在拉彼斯战斗的时候，把紧急暂停他的装置找出来，按下停止运行的键。 想回收或销毁拉彼斯。 我明明察觉到异常却晚了一步，没能阻止盖罗博士，只能趁着十三号他们被击倒尚未起来的时候，借着烟尘的掩饰把拉彼斯和拉姿丽一起带出实验室。 可是盖罗博士装在我身体里的暂停装置没有祛除。 即便我带着拉彼斯和拉姿丽出逃也没能逃出多远。 这段北部的山脉如同没有尽头的路，把我们死死困在这里。 “拉姿丽，等十三号他们离开这里，你带着拉彼斯先离开。” 拉姿丽察觉到什么，皱眉问道：“你呢？5号，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已经飞不动了。 身体里的活动线路被远程的控制器截断运行，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动翅膀。 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拉姿丽和拉彼斯。 而且…… “拉彼斯被盖罗博士暂停了，我要回去拿控制器恢复拉彼斯的行动。” 再不济也要把图纸偷出来，找到可以恢复拉彼斯的办法。 “只有你一个回去，不是肯定会被十三号他们抓住吗？”拉姿丽不需要多想也知道，十三号他们没有抓到人，肯定会拿唯一回去的人造人下手。 我安静片刻，笑道：“我们不能任由拉彼斯一辈子这样吧？” 他现在只是被暂停了行动能力。 不代表拉彼斯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考，要是不让他重新启动。 他会一辈子都这样。 连我都说不清，到底是被盖罗博士销毁可怕一点还是一辈子都要“沉睡”可怕点。 “……你真的要回去吗？”拉姿丽有点震撼，道：“你其实可以自己逃跑的吧？不管我们的话，想飞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摇摇头，道：“我逃不了的。” 只要盖罗博士不死，我一辈子都逃不掉他的控制。 “我跟拉彼斯身体里有一样的东西，”我无奈小声道：“虽然盖罗博士已经很久没有暂停我了，可能找控制器的时候，稍微找了一会，但我能感觉到……” 盖罗博士还是找到暂停我的控制器，远程停下我的行动能力。 “我跑不掉了。” 再过不久，我也会陷入拉彼斯一样的状态。 或许回去会受到十三号他们的嘲弄欺负，盖罗博士也会把我重新关回研究舱。 但也有一定的概率，盖罗博士会接着使用我。 毕竟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至少对于我的身体，长翼星人的特性，盖罗博士没有研究透彻，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拉姿丽，你带着拉彼斯去找孙悟空，告诉他红缎带军团的盖罗博士还活着，妄想制造出杀死他的人造人。” 我搂住拉彼斯和拉姿丽的脖子，羽翼展开覆盖在他们身上，左右蹭了蹭他们凉丝丝的半长发，小声道：“孙悟空会打败盖罗博士的。” 到时候，他们都会回归正常平静的生活。 “既然孙悟空会打败盖罗博士，你不需要回去啊！”拉姿丽不赞同说道：“我们可以在打败盖罗博士以后，再找恢复拉彼斯的控制器。” 我歪头贴着她的金发轻蹭了一下，悄悄起身在她的额头落下轻吻，道：“拉姿丽，等十三号他们把我带走，你就赶紧带着拉彼斯离开这里。” 对付十三号他们，我没有半点胜算，就算真的熬到他们离开这一带去远处搜索。 拉姿丽和拉彼斯也不可能逃过三个人造人的搜捕。 唯有我出去。 我出去当诱饵的话，拉姿丽和拉彼斯还有一线逃跑的生机。 “你！”拉姿丽紧紧抓着我的手，“你这是回去送死！” “不会的，”我微笑着说出自己都不确定的谎言，“我是地球上唯一的长翼星人，盖罗博士不会随便杀我的。” “只要拉姿丽找到孙悟空，打败盖罗博士，我就可以得救了。” 我松手放开她，再次低头蹭了蹭拉彼斯的黑发，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这是长翼星人对即将远行的朋友、亲人的送别礼。 “很高兴可以和你们成为朋友，”我摇摇晃晃，垂着翅膀起身，走出躲藏的岩石掩体后。 “再见，拉姿丽、拉彼斯。” 谢谢他们，让我找回曾经的骄傲和勇气。 长翼星人从来都不是畏缩不前的胆小鬼。 第 14 章 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完全隔绝的声音让人无法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人性与记忆一点点淡薄，意识模模糊糊向着盖罗博士想要改变他们的方向而去。 不甘心。 真不甘心。 他不想变成一个只会听盖罗博士命令的木偶人。 那个擅自把他们抓走、擅自改造他们、控制他们的盖罗博士。 “拉彼斯”和“拉姿丽”的仇人。 他怎么都不甘心，自己以后要听仇人的命令驱使行动。 属于普通人的过去一点点消失，他已经不太记得过去的生活，记忆中存留不多的人是孪生姐姐拉姿丽。 ……以及另外一个以身作饵替他们引走人造人十三号的少女。 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记忆也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消磨流逝。 可是她的脸、她的声音乃至她的喜怒哀乐…… 都会反反复复在他的脑海忆起，忘记所有相处的过往都无法忘记她的样子。 “17号，你想干什么？”盖罗博士惊诧看着他。 完全没有想到刚出舱会好好打招呼，疑似自主修复好的人造人十七号会突然作出抢夺控制器的动作。 他一把捏碎手里的控制器，微笑着道：“只是想做一道保险而已。” 未免盖罗博士再次把他们关回狭小的研究舱“沉睡”。 “这样，你就没有可以控制我们的手段了。”他和改造过后的孪生姐姐相互对视一眼。 盖罗博士因为什么唤醒他们不重要，实验室外有什么人也不重要。 他对自己现在的实力相当自信，没有人可以打败他。 过去的“拉彼斯”什么样，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管多么不情愿，他们还是受到盖罗博士的影响，连人性都变得相当淡薄。 余下不多的记忆在脑海沉浮，无视直接轰碎大门的不速之客，他双手插兜，气定神闲问道：“说起来，五号的研究舱不在这里？” 人造人五号。 盖罗博士实验室中，唯一一个非地球人改造的实验体。 也是曾经“拉彼斯”和“拉姿丽”的朋友。 “五号那个不听话的丫头，早已经被我销毁了。”盖罗博士毫不犹豫回答，几乎不加思考，“要是你们不听话，我也会把你们销毁！” 她被盖罗博士销毁了……？ 信誓旦旦说着自己是珍贵的长翼星人，盖罗博士不会轻易销毁她的人造人五号…… 已经被销毁了吗？ 他怔了怔，很快回过神：“5号不是很珍贵的实验体吗？销毁了她，你再也制造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造人吧？” 与善于战斗的他们不同，人造人五号的实力弱得可怜。 除却一身子弹不穿、金刚不破的羽翼，五号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性，不可能完成盖罗博士的野望，杀死孙悟空。 “5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无论怎么改造都无法达到我的期望，”或许是在忌惮他们，盖罗博士不似以往一般高高在上，反倒对于他们的问题，有问必答：“这样的失败品继续留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但他的言语、态度还是表现出一种无形的高傲自负，并没有真的把他们这些人造人放在与自己的同一高度上。 “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人造人，不再需要5号的保护了。” 吵死了。 盖罗博士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干脆伸手贯穿盖罗博士的胸膛，拉扯出里面的电线，他微笑着道：“真可惜，要是5号在这里，你也不需要唤醒我们这些不听话的人造人。” 五号确实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以她的防御力想要在贝吉塔和其他人手里保护盖罗博士，可谓是易如反掌。 “17号，你竟然……” 不想再听盖罗博士惹人厌烦的废话，他干脆抬腿踢掉盖罗博士的头，大量的电线暴露出来。 “混账！我可是你的生身之父！你竟然……” 盖罗博士的脑袋滚落地上，就算头身分离也不能使他立刻死去。 他愤怒的大声叫骂，指责人造人十七号违背他的命令，早知如此不该把他们放出来。 “不放我们出来？” “拉彼斯”和“拉姿丽”对视一眼，嗤笑道：“不放我们出来，你就要被孙悟空的同伴杀死了。” 就算没有他们姐弟，盖罗博士一样会死，区别只在于死在什么人手里。 倒是孙悟空的同伴一副很震惊他们举动的样子。 明明这些人是追着盖罗博士而来，为的同样是杀死邪恶的盖罗博士。 如今，居然对他的行为表现得这么惊讶。 “混账！要是5号在这里……” 他直接打断盖罗博士的话，道：“是啊，要是5号还在这里，你没有销毁她，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我或是那些人杀死。” 以人造人五号强大的防御力，盖罗博士留下她，比把自己改造成人造人有用多了。 “喂，特兰克斯，他们说的5号有在未来出现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过什么5号，据我所知，未来只有17号和18号。” 他侧头看去，刚才说话的人一个是孙悟空的同门克林，一个是资料上没有出现过的人。 一脸防备警惕看着他们。 虽然资料上没有这个特兰克斯的信息，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输。 因为他已经是最强的人造人，不需要再顾忌什么。 “18号，那个研究舱是几号？”他对孙悟空的同党没什么兴趣，径直说道：“不是13号他们就直接打开吧。” “是16号，”金发少女抱臂绕着巨大的研究舱转悠一圈，“好像和我们一样是永久式能量炉。” “永久式能量炉？”他若有所思看向地面余下一个头颅的盖罗博士，道：“改造我们的时候是用永久式能量炉，到了自己却是能量吸入式？” 这是为什么？ 十三号之前的人造人怎么样，他们没有见过，但据说是都被销毁了。 五号、十六号、十七号以及十八号都是使用永久式能量炉，除却五号接受过二次改造，他们几个都是数字靠后的人造人，身上使用的也都是永久式能量炉。 为什么盖罗博士要重新用回旧式的吸入式能量炉？ “18号，打开他吧。” 他有自信，就算出现一个想要帮助盖罗博士的人造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也好叫他看看，盖罗博士余留在实验室没有销毁的最后一个人造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蠢货，不许动他！”盖罗博士突然激动起来，剩下一个头都不安分嚷嚷：“16号要是出来了，连5号都不一定能挡住他的攻击，我们全部都会死在这里！” “你是说我会输吗？”他嗤一声半点不相信盖罗博士的话，干脆踩爆他的脑袋，冷淡道：“5号已经被你销毁了，是你毁了自己的退路。” 不仅人造人五号销毁了。 连“拉彼斯”和“拉姿丽”也在改造中消失。 余下的是他们人造人十七号和十八号。 他不想再听见盖罗博士喊出五号的名字，更不愿思考那个人的脸和声音为什么会一直残留在脑海挥之不去。 世界上已经没有五号，自然也不会再有要带她脱离盖罗博士控制的“拉彼斯”。 三个人的时间都停留在过去，被盖罗博士摧毁得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 15 章 有什么轰轰不绝的声响，震动我沉睡的这片土地。 许久未曾听见过声音，未曾感受过的动静，晃动封存紧闭的研究舱。 模糊的意识一点点复苏，收拢的翅膀下意识想要舒展获得更多的空间顶开研究舱的顶盖。 “5号没有死！”一道慌乱的声音在高处响起，“怎么办，特兰克斯？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 “……跟16号那时候一样，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摧毁盖罗博士的人造人。” 不管是五号还是十七号他们都不是普通一击可以简单摧毁。 他们想要趁着五号没有苏醒把他彻底摧毁的打算破灭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攻击破坏了五号的研究舱，里面的人造人快要出来了。 …… 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我恍惚的意识，我迷迷糊糊坐起身，左右扭头看了一圈。 没有看见盖罗博士，更没有看见人造人十三号他们。 “我没有死吗……？” 我有点迷惑，被十三号他们带回实验室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成想，盖罗博士居然没有销毁我。 “5号是个女孩子？”上方的声音持续透出一股震惊的意味，“而且、而且……她还有一双翅膀！” 与他们先前见过的人造人都不同。 人造人都会飞行术，盖罗博士为什么要额外给她加一双翅膀？ “小心！5号能被盖罗博士一直保存下来，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早前他们找到盖罗博士实验室的时候，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销毁人造人五号。 可现在，他们发现人造人五号的研究舱就在北部山脉地下。 因为他们破坏盖罗博士藏在地下的实验室，群山震动开裂才暴露出人造人五号的研究舱。 由于人造人本身没有气，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一个人造人。 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你是孙悟空的同伴，克林。” 盖罗博士导入给我的资料有关于孙悟空身边的一切人和事。 只是克林旁边的少年十分陌生，不是资料上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把盖罗博士杀了？”不知道外面过去多久，第一次醒来没有看见盖罗博士，而是孙悟空的同伴。 我舒展一下翅膀，抖搂抖搂羽毛就像地球人睡醒会伸懒腰一样，没有急着离开研究舱。 盖罗博士的实验室不见了，他本人和手下的人造人都不见了。 不知道拉彼斯和拉姿丽有没有顺利逃脱搜捕。 克林和特兰克斯对视一眼，缓缓降低飞行的高度，谨慎道：“是17号杀了盖罗博士。” “17号？”我愣了一下，问道：“是拉彼斯吗？” 不料，克林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拉彼斯是谁？” 他们不认识拉彼斯。 我恍然，孙悟空的同伴不认识“拉彼斯”。 “拉彼斯有一头黑色的半长发，看着年龄和我差不多，”我比划着头发的长度，试图让他们明白，“眼睛是蓝色的，长相很好看的男孩子。” 想到拉彼斯和拉姿丽一般都会一起行动，我补充着道：“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他们身高很接近，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特兰克林和克林对视一眼，道：“如果你说的是17号和18号，他们确实长这个样子。” 十八号？ 我恍惚了一下，十八号是盖罗博士给拉姿丽的编号。 在我被抓回去之前，拉姿丽还没有被盖罗博士改造。 “他们还是被改造了啊……” 我突然有点郁闷，情绪一下低落很多，蔫蔫垂下翅膀打不起精神。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孙悟空的同伴寒暄套话，心情极度低落连飞出去看看没有盖罗博士的世界都提不起劲。 我往后一倒，重新躺回研究舱内部，翅膀一翻盖在身上挡住外面的阳光。 完全没有料到我是这种反应。 克林有点懵，他看了特兰克林一眼，得到少年谨慎的摇头。 未来的世界没有人造人五号，他也不好判断刚出土的人造人性情如何。 克林思考片刻，咬咬牙上前一步，问道：“你不准备去杀悟空吗？” “……我没有杀孙悟空的能力，盖罗博士也没有给我输入这样的指令，”我本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我不回答他们，这俩人好像就要一直站着不走，“麻烦帮我盖一下盖子，谢谢。” 特林克斯凝眉不解，问道：“你不是盖罗博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吗？” 为什么和他们之前见过的人造人性情这么不同。 即便提到孙悟空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兴趣。 “……是啊，”他们怎么还不走，我回答得百般不情愿，“但我不是攻击型的人造人，不具有杀死孙悟空的能力，盖罗博士一直都觉得我是失败品。” 我一扬翅膀，直直坐起身，满怀怨气瞪一眼纠缠不休的两人。 他们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休息！ 难得盖罗博士死了，我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找回销毁，想要一个人清净一下都不行。 “不是攻击型的人造人？” 克林和特兰克林有点意外，他们察觉不到人造人身上的气，不过仔细想想盖罗博士和十七号当初说的话，说不定五号真的不同于其他的人造人。 虽然他们还是没弄明白人造人五号被盖罗博士单独保存下来，对外却说已经销毁的理由。 但俩人的神态和动作确实放松不少。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爽，他们这是看不起人吗？ 知道我不是攻击型人造人就开始放松警惕。 孙悟空身边的人真是太讨厌了！ 这时候，克林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5号，你和17号他们关系好吗？” 我不爽拍打两下翅膀，重重哼一声，“反正肯定比和你们好，你们再不走，回头我就让拉彼斯去打你们！” 虽然是借着拉彼斯的名字狐假虎威，但不得不说我也有今天！ 有后台的感觉真好，爽了！ 克林被我吓得后退两步，特兰克林隐隐放松的神情重新绷紧。 我得意抖抖翅膀，道：“知道怕了吧！还不快离开这里！” “……我还有一件事，”克林忍住想起人造人十七号的惧怕，硬挺着站定问道：“你能不能去劝劝17号他们？” 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奇怪反问道：“劝什么？” 克林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道：“劝他们不要杀悟空！” “！！！” 我一脸震惊，脱口而出：“拉彼斯要去杀孙悟空？！” 他疯了吗？要去单挑那个地球最强的男人！ 第 16 章 人造人五号震惊的表情几乎不加掩饰。 不同十七号他们的难以揣摩，长着翅膀、编号在前的人造人反而更加好懂。 虽然不太欢迎他们的出现，但五号对悟空没有恶意，更没有要去杀他的想法。 克林隐隐松一口气，趁热打铁补充道：“17号说这是一场游戏，他们要去杀了悟空。” “不可能！”我想都不想，立刻反驳道：“拉彼斯不会说这样的话！” 拉彼斯和拉姿丽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性格如何，我再清楚不过。 就算真的因为盖罗博士留下的指令要去杀孙悟空也不会把这样的事，当作一场游戏。 “可事实是他们真的这样说了。”特兰克斯眉头紧锁，声音透出几分压抑。 我一时怔住，想起以前被盖罗博士改造过的人都会性情大变。 拉彼斯第一次接受盖罗博士改造的时候，性格其实已经出现些微的变化。 我不敢肯定，在我沉睡之后，再次被盖罗博士他们抓回去改造的拉彼斯还和我以前认识的少年一样。 “……我不相信，”我不想承认这样的可能，语气硬邦邦道：“我要去找拉彼斯他们问清楚。” 收拢在身后的羽翼一下展开，不等克林他们反应过来，我直接飞上□□着生有茂密树林的方向而去。 复杂混乱的思绪在脑海来回打转，扰得我无法好好思考。 我只想快点找到拉彼斯他们，看看他们…… 是不是真的已经变成盖罗博士想要的冷血战士。 “喂——” “5号，你要去哪里找他们？” 克林和特兰克斯反应过来，立刻使用舞空术追赶上来。 简直烦不胜烦。 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道：“要你们管！” 脸皮稍薄的光头克林直接被我噎住。 这个时候，还是特兰克斯坚持追问：“17号他们身上没有气，你要怎么找他们？” 我憋着一口气，想要甩开他们。 翅膀用力一振挥动，提高飞行速度却怎么都无法拉开太大的距离。 孙悟空的同伴真是讨厌！ 我再次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收拢翅膀降落在一个瀑布前，不情不愿回答：“我准备使用水占法找他们。” 利用瀑布的特殊占卜法，寻摸与我有着相似特点的拉彼斯他们。 “水占法？” 克林和特兰克斯跟着停下，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 他们都没听过什么水占法，或者说他们平时根本不会接触到占卜一类的信息。 “我们长翼星人，在星际上除却防御力有名，还有一点是擅长寻找特殊的外星种族。” 我深深吸一口气，沉静下心踩入水里，拢着翅膀保持虔诚的态度一步步走到瀑布下。 拂去心头一切的烦躁和不安，沉心通过水源叩问拉彼斯他们的去向。 “水占法可以找到17号他们吗？”克林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可情况紧急的时候，他只能捡着要紧的先问：“他们应该不算外星种族吧？” “我当然知道！” 竭力平静下去的心情，一下泛起焦躁的波澜。 我比克林他们还要害怕拉彼斯的改变。 害怕他们会变成我所陌生的人。 “……只是，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拉彼斯和拉姿丽，我肯定无法利用水占法找人。 地球上的人多如繁星，水占法能找到的只是一个种族。 可现在情况稍有改变，拉彼斯和拉姿丽被改造成人造人，说不定他们可以单独算作一个种族。 我缓缓呼出胸中的浊气，卸下一切抵抗，任由瀑布的水把我打湿变成一只落水鸟。 水占法不能详细看见拉彼斯他们的身影，只能依据人造人不同地球人的特性定位。 闭上眼睛的一片漆黑世界里，有三个不同的坐标浮现于眼前。 一个坐标位于北部山脉，不出意外是我所在的位置。 一个坐标在繁华的北都，快速辗转移动。 最后一个坐标，正在匀速前往孙悟空的家。 “奇怪……？” 我满心不解，凝眉离开瀑布正下方，双手扭着湿透的长发挤出水。 “你找到了吗？”克林紧张问道。 “找是找到了……” 我迟疑着道：“不过盖罗博士有制造这么多的人造人吗？” 特兰克斯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我展开翅膀，用力挥动甩去渗透进羽毛的水，随口回答：“除了我以外，地球上还有四个人造人，三个在向着包子山的方向移动，一个在北都。” 三个对一个，无论哪一边都不像是拉彼斯和拉姿丽的坐标。 “是沙鲁！” “沙鲁在北都！” 克林和特兰克斯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沙鲁？”我疑惑问道：“那是谁？” 以盖罗博士的性格，居然会好好给人造人取名。 真是不可思议。 克林吃惊道：“你不知道沙鲁吗？” 我奇怪瞥他一眼，趁着他们没有防备，再次甩了一回水。 成功甩了他们一身水，报复这两个纠缠不休的家伙。 “没有听过，”我心情颇好回答：“盖罗博士不会特意给我们取什么名字，一般都是按照改造顺序随便喊喊。” 特兰克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有生气计较，心思都集中在沙鲁身上，“沙鲁是盖罗博士电脑制造的人造人，他打算吸收17号和18号进化成完全体。” 尚未进化的沙鲁已经屠杀了几个城市的人，把他们的生命精华全部吸收化作自己的力量。 要是任由沙鲁继续，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类遭到他的毒手，十七号和十八号也迟早会被吸收。 必须要在沙鲁进化成完全体之前杀了他。 可是那家伙和他们一样都可以掩饰自身的气，很难抓到沙鲁的行踪。 不能杀了沙鲁，留给他们的只剩下另一个选择。 杀了十七号或十八号中的一个，不给沙鲁进化成完全体的机会。 特兰克斯隐晦和克林对视一眼，他的神色不同少年，隐隐带上几分沉默迟疑。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连号码都没有还想吃了我们！” 我怒得湿透的翅膀羽毛都在奋力炸开，恨不得现在拖着孙悟空去捶死沙鲁。 “孙悟空他都不管的吗？”我气得原地来回走，高举翅膀气恼地用力扇动。 克林一脸吃惊，问道：“你相信悟空可以对付沙鲁吗？” 我理所当然回答：“他不是地球上最强的人吗？打败过红缎带军团、比克大魔王和赛亚人王子贝吉塔，拯救过地球好几次，要是他都不能打败沙鲁还有谁能？” 作为盖罗博士的心腹大患，孙悟空打败过什么敌人，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除却有几年离开地球，丢失过孙悟空的行踪，盖罗博士其他时间都在一直关注他。 再没有谁比盖罗博士更清楚孙悟空的实力变化。 “可是……悟空他，现在没有办法打败沙鲁。” “什么？！” 我瞳孔地震。 第 17 章 完蛋了。 连孙悟空都没办法解决的沙鲁要去吸收拉彼斯和拉姿丽，必须要想办法通知他们才行。 但是他们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我焦虑地不断扇动翅膀，差点想回头揪一把羽毛，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5号，你要去找17号和18号吗？”克林这么问道。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肯定要啊！孙悟空都对付不了的人造人，拉彼斯和拉姿丽遇见他不是很危险吗？” 他们俩姐弟被十三号几人掳走带回去给盖罗博士改造，已经是遭到无妄之灾。 好不容易摆脱盖罗博士的控制，又要面临另一重的生命危险，不是很倒霉吗？ “5号，为什么你跟其他人的人造人不同？”特兰克斯似乎在犹豫什么，缓缓问道：“17号和18号都是有无限能量的人造人，攻击力也很强大，所以被盖罗博士留了下来，但你刚才说……你不是具有攻击性的人造人。” 他还是没办法完全对人造人放心。 在属于他的未来世界，十七号和十八号不止杀了盖罗博士，他们还杀了贝吉塔、克林、天津饭、雅木茶以及很多无辜的地球人…… 和孙悟饭。 他见过的未来世界太过黑暗，背负着寻找消灭人造人方法回到这个过去的世界，以至于特兰克斯对见到的一切人造人都抱有高度的警惕。 “……” 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我不回答，这小子好像不会放我轻易离开。 “因为我是长翼星人，”我扭头扒拉一下半湿的羽翼，平静道：“我和你们地球人不同，无法通过修炼气变强，更学不会什么武斗技巧。” 就算是战斗，也需要天赋。 长翼星人的体质就是不适合修炼，我们修炼成长也只是增强防御力，很难有什么攻击方面的改变。 “长翼星人？！” 克林一脸惊讶，道：“你是外星人吗？人造人不都是盖罗博士制造出来的吗？” “盖罗博士手下的人造人几乎都是你们地球人改造过来的，”我有点烦躁，快言快语：“纯机械的生命体很少，过去的纯机械生命体几乎都被盖罗博士销毁了，只剩下16号……” “16号？”特兰克斯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你知道16号吗？” 在未来没有出现的人造人十六号，本以为是这个过去的世界特例，除了盖罗博士不会再有人知道十六号的信息，没想到五号会知道。 我截住话头，警惕看他一眼：“我只见过16号一次，知道他是纯机械生命体，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是因为我刚才的有问必答，克林和特兰克斯没有怀疑我的回答。 他们只是告诉我：“16号和17号、18号在一起，如果可以请劝他们不要再找孙悟空，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他们想办法解决了沙鲁。” 只要沙鲁一天吸收不了人造人十七号、十八号，他就一天不会变成完全体。 等悟空醒来，肯定会有打败他的办法。 当然他们也没有太把希望放在五号身上，毕竟十七号和十八号不像是能听得进劝的人。 克林和特兰克斯兵分两路离开，一个去把改造人造人相关的图纸带给布尔玛，一个去找贝吉塔继续修炼。 不管人造人作出的选择如何，他们都要防备着沙鲁吸收十七号和十八号变成完全体。 …… 拉彼斯和拉姿丽、十六号正在往包子山的方向过去，那边是孙悟空的家。 我抖了抖羽毛半干不湿的翅膀，歪歪扭扭飞着去追赶他们。 我讨厌水占法，每次都会把羽毛弄得湿透才能找到人。 要是寻的外星球会移动，还等不得羽毛全干，急急忙忙就要上飞船去追。 就像现在这样，羽毛都未全干就要想办法去追拉彼斯他们。 太阳好晒，风和热一起聚焦在身上带走水分的感觉很不舒服，感觉人都要被烤干、风干。 要不是拉彼斯他们移动速度不快，我把翅膀拍烂都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愤愤不平地抱怨：“盖罗博士都杀了还非要执行他的命令。” 孙悟空好歹拯救过几次地球。 不论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非要去找他麻烦。 怀着一肚子的怨气，远远看见开往包子山的车，我直接俯冲下去，两手往车前盖一拍，“打劫！” 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十七号和十八号愣住，车子急忙踩下刹车。 我暗暗松一口气，好在拉彼斯没有像第一见面的时候，兀自开车推着我跑。 “不准你们往前走了。” 我拍打着翅膀，落在车前盖上愤愤拍着身下的铁皮，“你们这些负心人，自己跑出来就不管我了。” “……盖罗博士说他把你销毁了。”十七号有点回不过神，清透的蓝眸久久定格在我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背过身，挥动两下羽翼抗议，强词夺理：“你们不可以找一下我吗？万一我没死呢？” “……”十七号没有出声。 十八号回过神，率先下车简单打量我一圈，道：“这不是挺精神的？” 身体各项数据都不错，防御力更是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值。 我重重哼一声，偷瞥一眼还没给出什么反应的人造人少年。 “拉彼斯，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啪啪啪拍着挡风玻璃，嚷嚷道：“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出现，你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要呼出胸中所有的浊气，笑道：“是应该高兴一点。” 熟悉的少年利落下车，向我伸出手道：“5号，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一如他当年邀请我一起离开去外面看看。 我愣怔一下，不由自主伸向他的手。 直到我懵懵跟着他上车，车子开出去一段路，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吧！” “什么不对？”十七号挑着眉看我一眼，少年的锋锐傲气尽显无疑。 我看看车上的十六号，以及换去后排货厢位置的拉姿丽，差点蹦起来道：“你们是要去杀孙悟空吧！” 怎么可以这么自然把我当作同伙啊！ 第 18 章 “是啊，”十七号坦然承认，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挑战盖罗博士的心腹大患，那个把他们改造成人造人，十几年都在致力于杀孙悟空的老头。 虽然他和十八号都讨厌盖罗博士，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去找孙悟空。 “哪里有趣了？”我瞪着他反驳道：“你们是去杀他耶！” 又不是什么郊游。 十七号有点惊讶我的反应，低笑一声，道：“5号，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能不能杀了孙悟空吗？” 作为盖罗博士研究出来的最强人造人，最有可能把孙悟空杀了的人。 十七号根本没把十八号和十六号计算在其中，孙悟空是他一个人的游戏。 他不许其他人夺走他的乐趣。 除非孙悟空真的弱得让人提不起兴趣。 “只是因为这个吗？”我隐隐松一口气，道：“拉彼斯只是想知道孙悟空的实力吧？只要和他较量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去杀了他。” 切磋和下死手杀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定义。 我不想承认拉彼斯变成我不认识的人。 随意杀害好人，仅仅是因为一个“有趣”或“游戏”。 “……”十七号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 什么啊什么啊！ 这算是什么反应？ “5号，你不想杀孙悟空？”十八号奇怪问道：“你也是盖罗博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不会想杀了孙悟空吗？” 归根结底，他们会被盖罗博士抓去改造也是因为盖罗博士想要制造出强大到足以打败孙悟空的人造人。 不过他们倒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怨恨孙悟空。 十七号和十八号是想知道盖罗博士这么忌惮的孙悟空，是否真的有那么强。 至于十六号跟着他们一起出发的理由，无外乎是他当初说的，他们是盖罗博士为了杀孙悟空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不可能放弃这个目标。 “……我又杀不了孙悟空，”我假装不在意地哼一声，扭过头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十八号饶有兴致，道：“可是17号现在很有兴趣，你杀不了的人，他可以帮你杀了。” “不需要！”我忍不住道：“孙悟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去杀他？” 拉彼斯好奇孙悟空的实力，尽可以邀请他参加武道大会，没必要专门跑去包子山杀了他。 “我们是盖罗博士为了杀孙悟空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十六号低沉的声音在后方车厢响起。 “才不是！”我回头扒住座位，大声反驳道：“拉彼斯和拉姿丽是生活在和平城市的人，才不是盖罗博士杀孙悟空的工具！” 我不喜欢十六号的说法。 好像他们的目标只有杀孙悟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生意义。 十八号安静片刻，轻笑一声道：“难得你还保留了这么多人性。” “什么？”我凝眉疑惑看向她，不明白十八号是什么意思。 十八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转而看向后视镜，通过车内后视镜对上十七号的视线，道：“17号，怎么办？5号不想我们去杀孙悟空。” 她其实是没什么所谓的。 杀不杀孙悟空于她而言没什么干系，只是十七号很想这么玩，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干脆顺势先去找孙悟空。 “5号，你见过孙悟空吗？”十七号这么问我，蓝眸在后视镜与十八号对上一眼，平静挪移回大路的前方。 “没有，孙悟空捣毁红缎带军团的时候，我已经回研究舱休眠，再醒过来，就是在遇见你们的地方。” 我不是对孙悟空有什么好感，才想阻止拉彼斯他们。 我只是…… 觉得没必要这么做。 孙悟空是孙悟空，盖罗博士是盖罗博士。 既然已经脱离盖罗博士，我们没必要再按照他的想法行动。 “那我们去杀了孙悟空也无所谓吧？”十七号平静的神情稍缓，语带笑意道：“他又不是5号的朋友。” “有所谓啊！” 要不是车上位置小，我都拍着翅膀去扒拉怎么说都不听劝的拉彼斯，“我不喜欢他，不想见到他，不可以吗？” 十七号侧一下头，无奈道：“你怎么这么任性？” 我直接睁圆眼睛，到底是谁任性非要去杀孙悟空！ “不用担心，很快会结束的，”见识过同为赛亚人的贝吉塔实力如何，十七号不认为孙悟空会强到什么地方，“等杀了孙悟空，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我会陪你去的。” 我一脸纠结看着他，虽然很高兴拉彼斯记得我对地球的世界有多么好奇，但我不是想要这种体贴。 “拉姿丽，你知道武道大会吗？”拉彼斯这边搞不定，我只能转头从拉姿丽这边下手。 “孙悟空和他的朋友以前都参加过天下第一武道大会，”我努力鼓动他们，道：“我们可以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啊！” 十八号挽一下头发，抱怨道：“明年也太久了，这样直接去包子山不是更容易找到孙悟空吗？” “但是、但是……” 我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到更好的借口。 她屈膝坐在十六号的对向，若有所思笑一声，转而道：“17号也是奇怪，明明我们直接飞去包子山会快很多，他偏要找辆车慢悠悠开过去。” 我愣了愣，悄悄看向十七号的侧脸。 “有什么所谓？”十七号漫不经心，笑道：“我们又不赶时间，慢一点过去也是一样的。” 孙悟空就在包子山，快一点到和慢一点到没什么区别。 我定定看着他，问道：“拉彼斯，你真的一定要去杀孙悟空吗？” 他挑了挑眉，侧头瞥了我一眼。 “如果我求你，不要去杀他，可以吗？” 我不想拉彼斯死。 也不想救过地球几次的孙悟空死。 十七号踩下刹车，沉默握着方向盘，良久问道：“为什么？” “我其实……是有一点感激他的，”我低下头，声音很低：“如果没有孙悟空，我可能会一直在红缎带军团休眠，盖罗博士也不会因为需要我的保护，重新唤醒我。” 我有点不敢看拉彼斯的表情。 我害怕他会露出失望的神情。 身侧久久没有传出回应的声音，但我知道拉彼斯在看着我，这种视线让我坐立不安，想要再解释点什么。 十七号低低叹一声，重新启动车子，平静道：“我知道了。”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什么？” 十七号平静目视前方，道：“只是我答应不算数，十八号和十六号的想法，我可管不了。” 第 19 章 诶？ 诶诶诶！！ 拉彼斯真的答应我了。 他答应我不去杀孙悟空！ 我眼睛一下亮起来，回头期待看向十八号，软和下声音：“拉姿丽……” “别这么肉麻看着我，”她双手环胸，哼一声道：“拉彼斯只是答应你不去杀孙悟空，可没说过不去找他。” 他们现在行驶的方向，依旧是去往包子山的路。 “咦？”我有点茫然，眨眨眼。 “不杀他，不代表我们不去找他，”十七号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随意扶着方向盘把控住车的方向，应道：“游戏已经开始了，总不能现在按下暂停键。” “唔……” 我明白，这已经是拉彼斯妥协过的结果。 继续得寸进尺对他们指指点点，他可能会生气。 我想了想，道：“如果不是去杀人的话，应该无所谓吧。” 孙悟空现在的同伴，以前不少都是他的敌人。 他们经过一场场战斗化敌为友，其中不乏生死决斗，与他们相比，拉彼斯和拉姿丽只是去挑战一下孙悟空，实在友好太多了。 他应该不会下死手。 我坐定在副驾驶位上头脑风暴一圈，自顾点头：“好！我们去挑战孙悟空！” 十七号侧目看了我一眼，心情颇好勾着嘴角笑一声。 “？”他笑什么？ 搞不懂男孩子平时都在想什么。 “5号，你不劝16号吗？”十七号这么问我。 劝过他、劝过十八号，就算他们同意，可要去杀孙悟空的人还有十六号。 五号好像一直在回避正面应对十六号。 “……16号不一样，”我颇为忌惮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他一眼，在对上视线之前匆匆避开，小心挪着向十七号靠近，凑在他耳边嘀咕：“我跟他不太熟。” 十七号挑了挑眉，顺势抬眸透过后视镜，正正对上十六号的视线。 他收回视线，笑问：“那你不怕他杀了孙悟空？” 虽然不觉得十六号的实力超过自己，但十六号作为盖罗博士特意保留下来的人造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思考片刻，小声问道：“盖罗博士重新改造他了吗？” 十七号有点意外我的问题，道：“好像没有，怎么了？” 我顿时松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坐直回到副驾驶位上：“那就不用担心了。” “……”十七号若有所思看我一眼，仿若不经意问道：“对了，5号你是怎么清醒的？” 盖罗博士的实验室没有五号的研究舱，他说是把人销毁了，却没有真的这么做，想必研究舱是被他转移别的地方。 装载人造人的研究舱一经封闭，只能通过外部唤醒。 五号是有人唤醒才会出现在这里。 “是克林和特兰克斯想要销毁实验室的时候，把我炸出来了。” 我的回答如同映证十七号的猜想，他眉眼微沉，低问道：“盖罗博士在其他地方还有实验室吗？” 他们只看见五号的研究舱没有在盖罗博士的实验室，却没有想过他可能在撒谎。 “还有一个地下实验室，里面有盖罗博士的电脑，”我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急忙道：“那家伙弄了个奇怪的人造人出来，他准备吸收你们变成完全体！” “吸收我们？”十七号并不对这件事上心，自诩已经是最强人造人的他不怕什么电脑制造的人造人，“有胆子他就来好了，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最强的人造人战士。” “他好像不是普通的吸入式人造人，而是更加奇怪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沙鲁可能会吸收拉彼斯和拉姿丽，我不由心慌地厉害。 “拉彼斯，车上的广播电台要怎么打开？”我着急又无措看着车上陌生的按键，想要一通乱按又怕把电台键按坏了。 十七号随手帮我打开电台，问：“你要听什么？” “我来找你们之前，沙鲁在北都活动，”强烈的不安感没有因为打开电台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如果他有在北都做什么，电台这边可能会有报道……” 调整电台滋滋的电流声后，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模糊不定在车内响起，“……北都异常情况……整座城市的人好像都突然失踪，地上散落着人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但是整座城市都看不见一个活人……” 断断续续的电台播报声音，主持人似乎在边走边向收听电台的市民播报路面情况。 “我们继续深入城市，寻找北都的市民，探寻事情的真相……” 突然主持人的声音停住，牙齿打颤碰撞的咯咯声通过麦克风清晰传达给所有电台前的听众，如同濒死前的凄厉惨叫直接炸麦。 片刻过后，电台直接断开，余下滋滋信号不良的电流声。 “……”车内一片安静，一时间人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十八号出言打破过分安静的空气，“他不像是吸入式人造人。” 作为盖罗博士一手打造的人造人，他们都知道吸入式人造人不会弄出一座空城。 吸入式人造人吸收的是能量，是人身体里的气。 失去所有的气，人类会死，但身体的血肉部分还是会剩下。 “……他吸收的是人类的生命精华，”一向沉默的十六号低沉着缓缓说道：“想要吸收十七号和十八号也是因为你们身体里的永久式能量炉。” 十七号嗤声道：“一个怪物也想吸收我？” 无论盖罗博士的电脑制造出怎样的人造人，他都不觉得对方是他的对手。 只是那种被觊觎着身体的感觉，很让他觉得恶心。 “5号也是永久式能量炉，”十六号沉静说道：“要是他知道5号还活着，可能会来找她。” 十七号和十八号一愣，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宽大的羽翼半拢着金发人造人少女，被水淋得湿透不等晾干整理好再飞的羽毛凌乱支起微微颤抖。 与他们相比，五号实在太弱了。 便是遇见吸入式人造人都很难抵抗他们对能量的吸收。 “我会杀了他的。”十七号眼眉沉下绷着神情，搭在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捏出塑料皮质开裂破碎的声音。 他径直扯下无用的方向盘扔出窗外，看都没看我所在的方向一眼，踹开车门下车。 第 20 章 “等、等等，拉彼斯你要去什么地方找他？”我慌愣了一拍，醒过神忙跟着下车。 十七号握紧拳头，沉眉敛目瞥过我一眼，道：“去北都杀了那个怪物。” 知道沙鲁觊觎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嗤之以鼻并不觉得盖罗博士的电脑能制造出什么厉害的人造人。 要依靠吃人来完成进化，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可当知道五号也会成为沙鲁的猎物…… 烦躁的心情溢满胸腔，十七号沉着脸径直飞上天，转头要往与包子山方向完全相反的北都而去。 “拉彼斯！”他怎么飞这么快！ 我拍着翅膀都难以追上他的速度，只能远远喊道：“沙鲁现在肯定不在北都了，你快回来！” 沙鲁又不是笨蛋，孙悟空的朋友都在找他，他怎么可能一直呆在北都，等着其他人去杀他。 十七号止速悬停在半空，冷笑道：“那就等他来找我好了，那个怪物不是想吸收我和十八号吗？他肯定会来找我们。” “这样真的好吗？”我侧头看向十八号和十六号，惴惴不安道：“等着敌人做好万全的准备找上门。” 沙鲁依靠吸收生命精华变强，他这样的人造人，我以前都没有听闻过，更不知道盖罗博士或者说盖罗博士的电脑有着手过这方面的研究。 十八号意兴阑珊，抱臂说道：“17号都这样说了，等他找过来不就好了。” 她与十七号意见相同，并没有多么看重沙鲁的威胁。 孙悟空的同党，贝吉塔等人已经是地球数一数二的战斗力。 连那些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盖罗博士电脑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再厉害也不会厉害到什么地方。 “5号，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比起沙鲁的行踪，十八号对五号是怎么找到他们更感兴趣。 我犹豫片刻，低声道：“长翼星人可以通过水占法找到其他的种族，人造人在结构上和地球人有一点差别，可能被算作是一个全新的种族。” 担心他们误以为水占法是什么很厉害的能力，我连忙补充道：“只能知道大概的位置和人数，看不见画面。” “能知道大概的位置就够了，”十七号神情稍缓，道：“16号身上有能量侦测雷达，就算无法感知气，我们也能找到沙鲁的位置。” 人造人与地球人、赛亚人不同，他们无法感知气，同时也不会让其他人感知到气。 十七号和十八号身上没有能量侦测雷达，不过十六号身上有，其他人找不到沙鲁的具体位置，不代表他们找不到。 “……”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我有点不安，羽翼收拢在身侧小幅度扇动，保持悬停在半空的力量。 “5号，你还在担心什么？”十八号轻挑眉头，诧异道：“孙悟空你不想我们杀，沙鲁这样吃人的怪物，你还要犹豫吗？” “我……” 我当然不是想阻止他们杀沙鲁，为了变强吃掉一整座城市的人造人就算死也不足惜。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沙鲁在不断吃人提升自己，拉彼斯身上虽然有永久式能量炉，但他的力量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大幅度的改变提升。 “害怕的话，我们几个过去就好了。” 十七号侧过身，目光远眺看向北都的方向。 他没有在看我，但我知道他在对我说话。 “我不是害怕……不，我其实是有一点害怕……”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脑子混乱成一片。 “害怕也没有关系，”十七号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眸光转落在十八号和十六号身上，道：“那个怪物还要吃人，电台会继续报道，我们只要找过去附近，雷达会指引出沙鲁的所在位置。” 十六号轻颔首表示赞同，十八号默不作声准备和他们一起往回飞寻找沙鲁的踪迹。 “拉、拉彼斯……” 我下意识拉住十七号的衣服，嗫嚅着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们要走了。 我却觉得很不安，一种要彻底失去他们的不安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想劝他们不要去，等孙悟空去解决沙鲁就好了。 但是…… 拉彼斯不可能听我的话，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根本没把沙鲁放在眼里。 十七号回过头，语气和缓又没辙：“别这么怕啊……” 他抽出手落在蓬松微乱的金色发顶，动作很轻地压下几缕翘起的呆毛，低头看向我道：“我会解决沙鲁的，你乖乖在这里藏好，等我们回来接你。” 在不知道沙鲁是以什么手段吸收生命精华的时候，把五号留在这里也算是对她的保护。 这里靠近孙悟空的包子山，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她尽可以往那个方向逃。 不过十七号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能威胁到五号的存在。 五号虽然实力不济，但她的防御能力相当优越，寻常的地球人、武斗家都不可能打破她的防御。 唯独沙鲁的存在于她而言比较危险。 落在发顶的力度很轻，十七号摸了两下准备收回手。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抓紧他的衣服，道：“拉彼斯，我们去找占卜婆婆吧！” “嗯？”十七号有点惊讶，他回忆了一下盖罗博士输入给他们的知识储备，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想找占卜婆婆预知未来？” 我坚定点点头，道：“就算看不见未来，看看沙鲁是什么样子也好。”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十七号见都没有见过沙鲁，就这么贸贸然找过去，说不定会掉入什么陷阱。 “……你们怎么看？”他其实不太想费这功夫去找什么占卜婆婆。 如果说找孙悟空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孙悟空的家在什么地方，麻烦一点去找占卜婆婆也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还挺有趣的。 但沙鲁与孙悟空不同，放着他在外面一天，怕是能吃空好几座城的人。 尽早解决他，五号才不会被那种怪物继续盯着不放。 “我们要去找占卜婆婆，”十六号远远看着北都的方向，收回视线道：“雷达不一定能找到沙鲁。” 雷达的侦测范围有限，若是沙鲁有意压低自身的气和能量，他们要找他也不是什么易事。 第 21 章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占卜婆婆。 身材矮小，披着黑袍黑帽的占卜婆婆怎么都想不到人造人会找到她的头上。 按照水晶球原本看见的未来，他们会去找孙悟空，在包子山没有找到人以后出发去龟屋，遇见比克发生战斗。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人造人因为某个特殊的变数找到她头上。 “唉……老太婆我可不想干什么没钱的工作，”占卜婆婆嘀嘀咕咕，乘着水晶球漂浮在半空，眼睛在四个人造人身上来回扫荡，道：“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没有钱又想占卜婆婆出手的人要在她这里打败五名战士。 可人造人的实力已经远超过贝吉塔他们，再找什么战士也很难战胜他们。 我试探着问道：“请问，需要多少钱才能帮我们占卜呢？如果想看17号和沙鲁战斗的未来需要多少钱？只是看沙鲁现在在干什么，又要多少钱？” 人造人身上确实没有钱，他们离开盖罗博士的实验室，中途抢了辆车一路朝着包子山的方向不紧不慢开过去。 没有什么会用上钱的时机，更没打算为自己抢来的车和衣服付钱。 “占卜17号和沙鲁战斗的未来，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占卜婆婆没有在这一点上隐瞒什么，“不过只是想看沙鲁的现状和位置，我倒是可以办到。” “五千万，请我出手一次不管是占卜什么都要五千万。” 我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十七号他们，问道：“现在人类社会通货膨胀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五千万这个数字，不管放在什么上面都很夸张。 十六号平静回答：“就算过去十几年，人类社会通货膨胀也不会这么厉害。” 简而言之，是占卜婆婆这里收费特别贵。 我挥动一下翅膀，困扰地快要抱头蹲地：“一时半刻，我上哪里去找五千万？” 想到找占卜婆婆是想通过她的水晶球看看沙鲁，好让十七号不要这么冲动。 可是通过水晶球看沙鲁的第一步就直接被钱的问题堵死了路。 五千万，正常打工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賺够。 占卜婆婆开口就是五千万。 根本不可能赶在沙鲁和十七号碰面前弄到。 “除了钱，没有别的办法吗？”十七号神色不改，气定神闲插着裤袋而站，并没有被占卜婆婆的五千万吓退。 既然已经决定要找占卜婆婆，自然不能简简单单被她用五千万吓退。 “这样吧，”占卜婆婆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我这边有五个战士，按照平时的规定没有钱又想要占卜的客人要连续打败我手下的五名战士……” 十七号挑了挑眉，并不怕占卜婆婆派出什么厉害的对手。 战斗才是他们的老本行，这可比弄到五千万要简单得多。 “不过！你们都是人造人，我知道普通的战士很难是你们的对手，”占卜婆婆呵呵笑两声，老奸巨猾地强调：“老太婆我想要看一场精彩的格斗比赛。” 十七号几人对视一眼，思索着占卜婆婆强调的“精彩”具体指的是什么。 “占卜婆婆，想看的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我回头看看十七号、十八号和十六号，无论哪一个都是能一拳把敌人打趴下的类型。 更不像什么会放下自尊心去打假赛的人。 我迟疑道：“不如我上？” 这里好像只有我不会一拳把对手打死。 “开什么玩笑，”十七号皱眉，直接道：“有我们在，不需要你上场挨打。” “？”他说的这什么话！ 我忍不住反驳道：“什么上场挨打，普通人我还是不怕的！” 这个世界可不是人均孙悟空、贝吉塔的实力，在不能使用武器的格斗比赛上把几个普通人弄出场外。 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要怎么对付五个人？” “依靠防御力拖到他们体力耗尽？” 五号是纯防御型的人造人，身上几乎不具备什么攻击能力。 即便有永久式能量炉，体力不会耗尽与敌人打体力战也是挨打居多。 有他们几个在，要是还让没有半点战斗力的五号上场也太可笑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十七号的话，郁闷嘀咕道：“也没有这么差劲吧？” 我知道自己不擅长战斗，但占卜婆婆这里不是生死决斗，更不会有什么武器和赛亚人。 只是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我不是说你差劲，”十七号看着我，一贯勾起的嘴角压下许多，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 有他们几个在，五号不需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17号，她想上就让她去吧。”十八号侧头看向他，有点奇怪十七号的态度，道：“以5号的防御力，一般人都攻不破她的翅膀，更不会产生多少痛感。” 五号的防御力强大是经过他们眼里的数据探测器认证，别说寻常人打不破她的防御，就算是孙悟空、贝吉塔一下子都不一定能令她受伤。 何况，她还有类似仙豆治疗受伤的能力，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就是就是！”我挥动两下翅膀，扇出一阵凉风附和道：“不是还有你们殿后吗？第一场让我上去试试，也好知道占卜婆婆这里的战士都是什么水准。” 什么水准都不会超过孙悟空他们。 十七号看了我一眼，跃跃欲试的样子翅膀都在身后一下展开一下收起，扑棱扑棱暗自兴奋。 人造人少年最终还是松了口风，叹道：“知道痛了就赶紧下来，别在上面玩太久。” 明明不是战斗型的人造人，遇见危险的强敌还会害怕想逃跑，偏偏在这种事上这么有兴致。 “好耶！万岁！” 我欢呼一声，高高兴兴道：“占卜婆婆，快请第一位战士出来吧！” 我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正常人的战力水准。 总是和强得过分的家伙待在一起，一身超强的防御力都好像没有用处一样。 偶尔我也是需要这样建设一下自己的自信心！ 第 22 章 “嘿嘿……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请第一位战士出来吧。” 占卜婆婆乘着水晶球飞向擂台边缘，双手拢在一起，好整以暇等着第一场比赛开始。 一阵风吹过卷起擂台上的灰尘轻沙，什么都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伸长脖子往占卜婆婆身后的屋子看，左右等来都不见人出现，困惑道：“人呢？” 不是已经让第一位战士出场了吗？ 占卜婆婆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什么什么？ 发生什么了？ 我一脸茫然，既看不见自己的敌人，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还不开始吗？”十八号挽着风吹乱的金发顺过耳后，露出左耳的银色耳环。 “已经开始了，”十六号平静注视着擂台，能量侦测雷达清晰显示出上面有个人攻击了五号半天，“是透明人。” “透明人？”十七号侧过头，道：“还有这样的人吗？” 来自看不见的敌人攻击，擂台上的人造人少女一脸迷茫，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下意识挥动两下羽翼。 “——噗通。” 我回头看向身后的水池，疑惑道：“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吗？” 拉彼斯他们几个好好站在擂台下面，占卜婆婆乘着水晶球飞，更是不会突然落水。 所以到底是什么掉水里了？ “5号的翅膀把透明人撞了下去。”十六号淡定阐述事实，就算看不见敌人，对于这种完全破不了五号防御的透明人，她也不会因此陷入困境。 十七号看着台上仍处于懵逼状态的人造人少女，有点好笑道：“第一场就这么结束了吗？” 儿戏又好笑。 因为看不见敌人，更感知不到透明人的气，在十七号和十八号眼里，五号好像只是站着就无缘无故赢了比赛。 “无聊，”十八号双手环胸，评价道：“还以为会出现什么有趣的画面。” 十七号姿态放松许多，笑着道：“这不是挺好的？” 既满足了五号想上擂台玩玩的想法，还不用担心她会受伤。 简简单单把敌人甩出擂台。 “好吧，第一场对战透明人就算是你赢了。” 占卜婆婆有点郁闷，虽然早就猜到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造人都不简单，但是透明人挥拳打半天，人造人五号都一脸茫然，不痛不痒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出现，多少有点挫了占卜婆婆的心。 她循例问道：“你要接着和第二位战士比赛吗？还是要换人？” “第一场结束了？”我错愕咕哝道：“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没有半点实感，战斗就结束了。 好空虚。 好寂寞。 有种错付了的感觉。 “你打败了透明人，”占卜婆婆有点郁闷，透明人虽不是她请来最厉害的高手，但一点实感都没有给对手留下，多少让她有点挫败，“第二场的战士就不会这么好对付了，你要继续吗？” 我回头看了看十七号他们，迟疑道：“要吧……” 第一场有种打了个寂寞的感觉。 我还设想着要怎么把敌人拎起来，扔进水里结束比赛。 没想到第一场就这么草草结束。 “出来吧，昆虫人。” 继透明人之后，占卜婆婆派出的第二位选手是昆虫人。 小得比指甲盖还要小，非要人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的昆虫人。 我不由抱怨道：“这也太小了吧？” 稍不留神，一错眼就会看丢的昆虫人，别说出拳或是想办法抓住。 我眼睛看花了都只看见那家伙绕着我跳来跳去，在场上四处蹦跶。 “呵呵，第二场的战士就是昆虫人，要怎么打败他，令他摔下擂台或是说出投降的话是你要想的事情。”占卜婆婆见我拿昆虫人没有办法，心情好转许多。 蹦跶着跳起的昆虫人通过跳跃快速在擂台上辗转腾挪，通过撞击、跳跃、快速踢腿予以敌人攻击。 当然，这些攻击于我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碰撞甚至没有风吹过羽毛带给我的实感强烈。 “这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格斗比赛。” 几次挥手都没抓住昆虫人，我有点生气了，扬起翅膀在身后呼扇呼扇，“要是一直都不能把昆虫人赶下台，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卡在第二场比赛？” 宽大的羽翼扇出阵阵凉风，吹落擂台上的沙尘，更将包绕着擂台的湖面吹出阵阵波纹。 “哦呵呵呵……确实是这样没错，想要我免费占卜就必须要打败我手下的五名战士。” 占卜婆婆又高兴起来了。 与好色的弟弟龟仙人不同，她极度爱财、敛财，除却囤积金钱，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格斗比赛。 没有人能白白从占卜婆婆这里薅羊毛。 “要是做不到就换人吧，小姑娘，你们不是还有三个人吗？” 占卜婆婆早料想过普通的战士不可能战胜人造人，只能从别的地方想法子取巧让他们不能胜利。 “啊啊……不许这么快换人！”我有点抓狂，扭头气呼呼瞪着十七号，道：“拉彼斯你不许这么快上来！” 我一点乐趣都没有享受到，第一场赢得莫名其妙，第二场连对手的边边都摸不到。 太让人生气了。 十七号挑了挑眉，摊手笑说：“没打算跟你抢。”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抓不到就生气了，”十八号侧目看了眼十七号，道：“你这个时候倒是不拦着她了，继续在这里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虽说他们已经不打算杀孙悟空，可把时间都耗费在占卜婆婆这里也不是什么事。 “有什么关系，这不也是路途上的乐趣吗？” 十七号从容且闲适，笑意不绝略略提高声音：“5号，昆虫比地上的石头重不了多少。” 我愣了愣，不明白十七号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因为生着闷声在身后乱扑的翅膀停歇下来，羽翼卷起的风静止，沙尘回落草地和擂台。 昆虫人稳稳站在擂台上，再次靠着快速跳跃拖延时间。 昆虫……小石子…… 我突然福灵心至，想明白十七号想告诉我什么。 纯白宽大的羽翼带起身体飞上半空，片片梳理整齐服帖的羽毛微微蓬起，大幅度扇动翅膀卷起沙漠的夜风。 正如十七号所言，昆虫人很轻并不比小石子重多少。 长翼星人的羽翼全力扇动卷起风沙时，昆虫人跳起的身体轻飘飘被风卷着带走，飞出擂台以外。 “赢了！” 我一个俯冲扑向十七号在他身上兴奋地胡乱扑腾，翅膀乱扇：“赢了赢了赢了赢了赢了！！！” 这才是有真实感的比赛！ 真真切切看见敌人飞出擂台以外，自己收获胜利的激动兴奋。 “知道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丰盈宽阔的羽翼在身侧胡乱拍扇，羽毛都差点糊了他一脸。 “恭喜，你赢了两场比赛。” 第 23 章 连赢两场，我已经膨胀了。 我已经不是昔日的人造人五号了。 现在的我是超级·人造人五号！ “再赢三次就可以免费占卜了吧？”我得意忘形地拍打翅膀，在擂台上飞来飞去：“快让下一个上来吧！” 超级战士·人造人五号已经等不及了。 “她好像有点太兴奋了。”十八号双手环胸，如此评价。 “是吗？”十七号侧身摘下粘在衣服上的羽毛，有点心不在焉：“让她先玩一会，赢不下来还有我们。” 占卜婆婆这里的战士不会都是透明人、昆虫人，这样可以投机取巧，实力又不怎么强大的战士。 “第三场可不会这么简单了，”上门挑战占卜婆婆手下战士，想要免费占卜的人有很多，但大多都没有成功白嫖，“跟我进来吧，小丫头，第三场我们换一个地方比。” “换一个地方比？” 过分膨胀的我突然有点不安，拍拍翅膀飞到占卜婆婆身边，嘀嘀咕咕问道：“要换哪里？外面擂台不是挺好的吗？” 好不容易熟悉了擂台，突然要我换地方，多少有点不适应。 我回头悄悄看了眼十七号，摸摸胸口安慰自己。 我已经赢过两场了。 是一名光荣的战士，就算后面的比赛输了，还有拉彼斯他们给我垫底。 拉彼斯是肯定不会输的。 想到这里，我又挺起胸膛：“换什么地方都不怕，我后面还有三个人，婆婆这边只剩下三个人了。” 四对三，怎么看都是有利的！ “当然是好地方，”占卜婆婆意味深长，道：“恶魔的厕所，听说过吗？” “啊？”我懵了一下。 恶魔的厕所？好奇怪的名字。 光听名字，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地方。 “你从这里进去，”占卜婆婆把我领到一扇小门前，转头对另外三个人造人，道：“你们从这边上去。” 我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要我们分开吗？” 要是拉彼斯他们在后面看着我还好，忽然要我们分开两路…… 有点紧张。 十七号停住脚步，语气略沉：“我们不能从这边走吗？” 占卜婆婆老神在在回答：“那边是战士进场的通道，这边是观众席。” “那我走这边也可以吧？”十七号挑着眉，道：“反正5号很快要下来了。” “喂！”我生气瞪着拉彼斯。 虽然知道我大概率赢不了五场，但拉彼斯也不要这么快打击我的信心啊！ 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超级·人造人五号的自信！ 十七号没有理我，径直说道：“可以吧？我作为下一个战士，也有权力走这边吧？” 占卜婆婆思考片刻，松口道：“好吧，你们两个走这边。” 她乘着水晶球，领着十八号和十六号走楼梯，嘴上不忘说道：“老婆子我可不是为难你们，这边才是更好观战的观众席，不识货的小子。” 十七号目送他们顺着蜿蜒而上的楼梯离开，率先推开小门道：“走吧。” 如同行走在什么大型生物体内，骨架子一样的楼梯不容两个人同时并排行走。 我拍拍翅膀飞在十七号身侧，观察他的表情，悄悄靠过去问道：“拉彼斯，你刚才是担心我吗？” 担心我一个人走这边可能会遇见什么危险。 “不是生我的气吗？”十七号瞥了我一眼，平静挪移回视线，抬头望向上方的空间。 确实很像一副巨大的骨架。 “你生气了？”我有点心虚，拍拍翅膀挤过去，小声道：“对不起嘛，我只是一时没想到你会担心我。” 十七号闻言脚步一顿，反问道：“我会担心你是很奇怪的事吗？” “诶？”我愣了愣，仔细想想同伴之间互相担心似乎很正常。 十七号双手环胸，挑眉等着我给出一个回答。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应该怀疑大好人拉彼斯。”想不到好的借口解释，我只好扑扇扑扇翅膀，通过这样的方式试图让十七号消消气。 我双手合十，诚恳又真挚看着他：“原谅我吧，拉彼斯。” 十七号定定看着我一会，看得我心底发毛，才不紧不慢道：“笨蛋，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眨了眨眼，翅膀挥动的频率都下降许多，看着十七号继续往上走。 “占卜婆婆能预知未来，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十七号好似没有发现我落后了几步，冷静分析道：“等下的对手可能不会这么好对付。” 武力上胜过他们的可能性不高，占卜婆婆剩下未出场的三个战士，想必也会有点特殊的能力。 十七号说着皱了皱眉，如果单纯是体术武力上的比斗，他们几个除了五号都能轻松获胜。 但占卜婆婆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透明人、昆虫人……” 我追上十七号，掰着指头数：“接下来会不会是狼人？” 我屈起五指，装着狼人对月的样子：“就是那种会嗷呜嗷呜的狼人，听说他们看见月亮会变得很厉害。” 十七号笑了一声，我不明所以。 我们不是在说很正经的事吗？ 他为什么又突然笑了？ “咳，不太可能是狼人。” 十七号收敛笑意，恢复正经的样子：“狼人的优势在月亮以及武力上，这点和其他的武斗家都是一样的。” 对战他们没有优势。 占卜婆婆既然那么肯定后面的对手不好对付，剩下的三名战士估计都是在他们不擅长或没有涉猎的领域有特殊能力。 “唔……这么说也对，不过不是狼人的话还有什么呢？” 我苦思冥想，绞尽脑汁用我沉睡多年，余下不多的记忆回想地球上的能人异士。 曾经在红缎带军团，有很多厉害的武斗家和有特殊能力的人去投奔他们。 我低头犹豫道：“会不会是……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十七号颇有兴致，问道：“那是什么？” 盖罗博士给他输入的资料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人物。 他主要关注的人还是孙悟空以及他身边的同党。 “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吧？比如说读心术、定身术还有传心术，”我抬眸看向前方隐约透出的光，有点不安道：“我不太了解他们，只知道有这样的能力者。” 第 24 章 比超能力者还要糟糕的对手出现了。 是章鱼人。 滑溜溜、软绵绵，有很多触手的章鱼人。 我站在石雕恶魔头部的位置，整个人都是懵的。 首先声明，我讨厌软体动物。 其次，我相当讨厌章鱼。 这种在长翼星完全不会出现的生物，地球上的他们怎么还能活动着八爪上岸？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吧！ “5号的表情，”十八号隔着玻璃窗打量我，道：“看着不太好。” 十六号评价道：“章鱼人比前面的透明人和昆虫人要不好对付。” 占卜婆婆得意笑了。 她特意招揽来的战士，肯定不能让白嫖占卜的人这么简单通关。 “……”根本不是那些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我讨厌章鱼！ 讨厌章鱼！ “你不过来吗？”对面的章鱼人挑衅道：“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章鱼人活动着八条触手，飞快向我爬来。 明明是章鱼！ 为什么会在岸上跑这么快！ “！！！”眼看着软绵绵、黏糊糊的触手要拍到脸上。 我坚持不住了。 宽大的羽翼用力一扇，躲开章鱼人的触手攻击飞出老远，死死背靠着墙紧贴不放。 十七号皱眉，扶着石雕恶魔头部的空隙看向我。 “她在干什么？”十八号不解道：“躲到那个位置，没办法攻击敌人吧。” 十六号说道：“这里空间不大，章鱼人可以攻击到她。” 正如十六号所说，我就算躲在角落都避不开章鱼人的触手袭击。 飞射而出的触手一下卷住小腿，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感觉小腿上有什么黏糊糊的软体生物在分泌液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过来！！” 我快要被章鱼触手黏糊糊卷过来的感觉逼疯了。 上面还有吸盘！ 会动的吸盘！！ “喂，5号！”十七号手下一个用力，直接把坚硬的石料捏得粉碎。 不大的声音直接被场上惊恐尖叫的人造人少女盖过，十七号脸色微沉，扭头看向占卜婆婆道：“换人，她已经不能继续战斗了。” “你们确定要换人吗？”占卜婆婆不急不缓：“那个小姑娘都没说要投降。” 十八号和十六号对视一眼，道：“17号都这么说了，就让5号下来吧。” 场内的人造人选手陷入极度惊慌状态，完全没有留意他们这边。 剩下三人，十七号和十八号都主张换人，十六号不发表意见。 占卜婆婆可惜道：“好吧，章鱼人放开她。” 玻璃窗内侧的章鱼人自得嘿嘿笑着，他跟前面的废物可不一样。 打败几个想要挑战的选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卷住人造人少女小腿的触手正要收回，突然一股强力的拉扯力度直接把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满是腐蚀毒液的池底。 惨叫连连的人造人五号捂着耳朵、闭眼尖叫，翅膀胡乱拍打乱飞，在不大的空间内拖着章鱼触手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乱撞。 柔软的章鱼触手直接被她拉扯着四处乱甩抻长，章鱼人为了不掉下毒池，死死用触手扒住身下狭窄的“地面”。 章鱼人身子被扯得老长，痛得受不了大叫：“我已经赢了，你快停下回去你那边吧！” 她这样乱飞乱甩，章鱼都要被她甩晕。 “5号！”十七号提高声音喊一声，捂着耳朵慌张乱飞的人造人少女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另一边章鱼人被她扯着触手乱飞，因为吸盘贴着小腿肉，章鱼人是想把触手收回都收不回来。 他痛得大叫：“别跑了，我投降还不行吗！” 再不制止那个乱飞的小丫头，他触手都要被生拽下来了。 “5号，冷静一点！”十七号飞进场内，扣住人造人少女的手腕拽下死死捂住的耳朵，沉声道：“比赛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我愣愣看着突然出现的十七号。 胡乱扑腾的翅膀终于停下乱飞乱撞的趋势，我刚勉强冷静一点，卷吸住小腿的章鱼触手蠕动一下。 令人寒毛倒竖的恶心感直逼心头。 我吓得拼命蹬着小腿，接着惨叫：“滚开！！” 十七号脸色一沉，抓住肥厚的章鱼触手直接扯下，冰冷的眼神直接射向章鱼人。 章鱼人欲哭无泪，不是他不想松手啊。 是吸盘扣上去就没那么容易缩开了。 章鱼的吸盘本来就是用于捕捉猎物的附肢，要是这么容易被挣开甩脱，深海里的章鱼岂不是分分钟要被饿死。 “……行了，”十七号拉着我飞回选手等候的石雕恶魔头部，低声道：“没事了，等下我会很快解决的。” 我眼泪都快射出来了。 “章鱼真的好恶心……” 我吸着鼻子，拽着十七号的衣服：“拉彼斯，你一定要小心。” 他低低应一声，道：“知道了。” 少年抬手犹豫片刻，还是落在我的头顶，语气低低道：“不是让你快点下来吗？早点下来就不会遇见章鱼人了。” 他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不得不承认拉彼斯说的是对的。 要是我不这么膨胀，见好就收，根本不会对上章鱼人这样恶心的敌人。 “拉彼斯，你要帮我报仇。” 我不甘心拽着他的衣服，强调道：“一定要帮我报仇。” 章鱼人又怎么样！ 他肯定不是拉彼斯的对手！ 区区的章鱼人有什么可怕的！ “好。”十七号拍了拍我的脑袋，站直身抬眸望向盘缠在恶魔舌头上，触手拉长打结，正艰难给自己解触手的章鱼人身上。 占卜婆婆开口道：“第三场，你们想怎么算？” 虽然其他的人造人替上场的少女决定要投降结束比赛，但她本人没有这么说过。 反倒是章鱼人被五号拽着乱飞扯得触手生痛，忍不住说了投降的话。 占卜婆婆虽然不想被白嫖占卜，但她喜欢格斗比赛，也不吝啬于承认自己手下的战士输了。 如果人造人想要跳过第三场，她也可以直接让第四位选手上场。 “继续和章鱼比。” 十七号站在章鱼人对面，神情平静挑一下眉，道：“可以吧？” “哦呀？”占卜婆婆有点意外，没想到有人白捡的胜利都不想要。 她笑呵呵点头：“当然可以，章鱼人你继续吧。” 正满头大汗解触手的章鱼人：“等等，我要先把触手解开。” 他的触手被刚才的小姑娘拖着到处绕，好多都缠在一起。 “好，”十七号一副并不赶时间的样子，道：“我等你。” 玻璃窗的另一头。 十八号挽一下头发，略显惊讶道：“没想到5号会害怕章鱼人。” 对于他们这些人造人来说，连人性都被磨灭大半，理应是不会有什么恐惧的东西。 只是五号不同。 她似乎的格外鲜活，有在乎的人、有害怕的事物…… 她鲜活得好像真正的人类。 第 25 章 可恶的章鱼人。 我吸吸鼻子，回头整理蓬炸开的羽毛，比起身体上受到的伤害，章鱼人对我的心灵伤害更大。 小腿上还残留着黏糊糊的海洋生物分泌液，一股鱼腥味充斥在鼻尖。 我抬头看一眼十七号和章鱼人，堪堪解开触手的章鱼人肆意活动八爪，十七号站在他对面神情镇静得厉害。 完全没有害怕章鱼人的意思。 拉彼斯不怕章鱼，他应该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不会露出我刚才那么狼狈逃窜的样子。 有点点羡慕。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我扭头在身上扒拉寻找可以擦拭小腿的手帕，左右都找不到合适的布料。 没办法了…… 我一脸悲壮拉着裙摆的布料，只能牺牲这个了。 正当我思考要怎么把裙子撕下一块时，场内轰然炸出一声巨响，吓得我刚刚安抚下去的羽毛再次竖起炸开。 “发生什么……” 未竟之语在看见嵌入墙里的章鱼人以及保持着挥拳动作的十七号，我傻呆呆张着嘴，“这算是赢了吗？” 刚才卷着我小腿死不松开的章鱼人，连碰都没有碰到拉彼斯，一拳被他打飞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拉彼斯他们和我不同，但真正见识到拉彼斯现在的实力，我还是觉得很震撼。 “下一个。”十七号拍了拍手，淡定自如仿佛只是平静地挥出了一拳。 当然，对于拉彼斯来说，他确实是这么干的。 他只负责挥拳，至于章鱼人是被嵌进墙里还是陷入晕迷，他根本不在乎。 这也太酷了吧！ 慕了！实名慕了！ “下一位选手需要准备一下再出场。”占卜婆婆也有点意外，她知道人造人很厉害，但是一拳把灵活柔软，不易受伤的章鱼人打飞出去，多少还是让她有点惊讶。 十七号扬着眉，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径直走回到我身边。 他垂眸看着蹲坐在地上，扯着裙子一角傻乎乎抬头看人的金发少女，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要一块布料，擦一下腿。” 这样的解释好像很蠢，我连忙补充道：“就是，章鱼人的触手会像鱼表面一样有黏糊糊的东西分泌出来……” 顶着十七号的视线，说着说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想清洁一下什么的。” 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武斗家战斗的时候，经常会把自己弄得一身灰一身土，身上带伤带血带汗都是常有的事。 我不过腿上沾了点脏东西就嚷嚷着要擦掉，和拉彼斯他们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事。 “……真是笨蛋，居然会害怕那种东西。” “什么啊！”我愤愤不平，反驳道：“人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吧！” 十七号扯下领口的围巾，蹲下身握住我的小腿，肯定道：“人造人是没有弱点的。” 温热的掌心直接扣住小腿，我有点不自在想缩一下腿，努力反驳道：“怎么会没有弱点！是人都会有弱点，只是你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我哼哼唧唧，努力忽略小腿上奇怪的感觉：“等我发现拉彼斯的弱点，你就完蛋了。” 等着迎接来自前辈的嘲笑吧！ 十七号不以为然，指尖翻着围巾随意叠两下搭在我的小腿上，覆盖住章鱼人分泌出的黏糊液体，擦拭几下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我愣了愣，抬眸看向十七号的神情。 这条围巾，我记得是他很喜欢的，变成人造人之前都戴在颈上的围巾。 “如果你找得到的话，”紧紧扣住小腿的手松开，残余在皮肤上的温度却没有一下子立刻消失，十七号站起身，把沾着章鱼人粘液的围巾扔进我怀里，道：“记得帮我洗干净，这个我还挺喜欢的。” 我愣愣抓着围巾，不明白拉彼斯为什么把喜欢的东西随意给我当做手帕使。 他转身准备走回狭窄的比赛场地上，我下意识跟着他起身，翅膀在身后扑棱两下平衡身体，“拉彼斯……” “嗯？”他微微侧头，清透的蓝眸看向我。 “打败沙鲁和孙悟空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没有盖罗博士给我们设置的指令、没有威胁我们生命的奇怪人造人。 拉彼斯和拉姿丽，会不会想回去以前生活的地方？ “再说吧，”十七号漫不经心回答：“我还没想到这么远。” 我忍不住问道：“你们不回去吗？” 他意外眨眼，反问道：“回去哪？” “回去你们以前的家啊！”我突然有点心慌，比手划脚：“你们变成人造人以前，不是还有一个家吗？” 还有学校、师长和其他的亲人朋友。 十七号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下。 我出声唤道：“拉彼斯？” “不回去了，”他回过神，径直回答：“没有什么好回去的。” “5号，你不是也没有回去吗？”十七号直接堵住我的话头，道：“你总是以长翼星人自居，不喜欢提人造人，现在盖罗博士已经死了，你有想过回去吗？” 我想都不想，直接道：“我当然想回去，只是没有可以到长翼星的宇宙飞船罢了。” “真的吗？” 十七号看着我，再次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一时怔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反复确认。 “如果你真的想回去，”他声音停顿一下，似乎在顾虑什么，但话最终还是说了出口：“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名字？而是以人造人5号自称。”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脑子混乱得厉害。 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拉彼斯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以人造人五号自称？ 明明我一点都不喜欢盖罗博士，恐惧又怨恨红缎带军团抓了我，盖罗博士把我改造成人造人。 五号不是我最初的名字…… 我最初的名字是…… “等你想到答案再告诉我吧。” 十七号转过头，迈步离开狭小且光线昏暗的石雕内部。 “……我回不去了，”十七号回头看向站在阴影处的金发少女，纯白羽翼收拢在她的身侧，仿若要保护一般护在一旁，压低的声音传不到多远，可能只有十七号能听清，“我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生活在地球的时间太长，人造人五号已经被这里同化了。 第 26 章 “那我们就一样了。” 我怔住一下，十七号仿若不经意地随口一说，插着兜看回站在对面的第四位战士。 与前面的透明人、昆虫人和章鱼人相比，占卜婆婆派出的第四位战士，堪称普通。 外貌普通、身高普通，连身手看着都相当普通。 他站在场上，腿都在打颤。 显而易见，他在害怕底下的毒池。 不知道占卜婆婆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人，作为第四场比赛的战士。 “可以开始了吗？”十七号礼貌问了一句。 姑且把第四位战士称为普通人，他颤颤抖着腿做心里建设，抬手想阻止十七号的靠近：“等、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无论从心态还是身手方面来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合适站在这里的战士。 “给你一点时间是要多久呢？”十七号竟真的听取了他的话，好整以暇站在原地等他。 占卜婆婆这里的第四位战士，他们之前已经等过好一段时间，继续等待他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还要多久。 “……拉彼斯，等等我有话想问你。” 场上的两人久久不开始战斗，我却有点等不及了。 自知道拉彼斯的实力以后，我已经不担心占卜婆婆这里的战士有威胁到他的可能。 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拉彼斯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已经忘记过去了吗？ 他和拉姿丽是因为不记得过去，所以选择以人造人的身份活动，在杀死盖罗博士以后，还是选择按照他的指令行动。 “啊、知道了，”十七号抬了抬手，没有回头直接道：“我这边很快能解决。” 他丝毫没有把对面的第四位战士放在眼里。 当然，我们几个也是。 并不觉得这样上场战斗都无法做好心里建设的人算什么合格的战士。 然而，突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一道能量光束绕过他们脚下的战场，从侧面窜出击中十七号，紧紧缠缚住他的身体，在瞬间形成果冻状胶质难以挣脱开的束缚胶圈。 “？！” “抓、抓住了。”看似普通的第四位战士大大松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他的紧张和无措都不是作假，但同时他也利用了这份不似战士的慌张让十七号和其他人放下警惕。 即便知道他作为占卜婆婆这里的第四位战士，有这样的表现，本身就属于相当异常的状态。 他们还是放松了警惕心。 十七号脸色微沉，手臂用力使劲向两边撑开，可紧紧缠缚住他身体的胶圈宛若会吸收他身上的力气，越是用力挣扎越是收缩缠紧。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第四位战士好心解释道：“你越是挣扎，这个圈就会收得越紧，还是乖乖等我把你推下去结束比赛吧。” 十七号抬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做得到就来试试啊。” 站立在地面的身体自然浮空，十七号轻易飞到对手够不到的位置，运足力气去撑开紧缚住身体上臂的胶圈。 “……”我隐隐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十七号真的要这么被推下毒池。 饶是人造人有无限体力，可我们终究还是会受伤、会感到疼痛的生命体。 底下腐蚀性极强的毒池对我们而言，依旧是能造成伤害的存在。 心神稍松就见第四位战士朝着十七号所在的方向划动手指。 “拉彼斯，小心！” 十七号猝不及防之下，身体被拽着狠狠砸向地面，束缚住他身体的胶圈隐隐散发着亮光，昭示着正是它刚才拖着十七号落地。 “拉彼斯！”我紧张得快要屏住呼吸，扣着手边的墙，指甲都差点挠出粉末下来。 原本用于落脚的狭小场地被轰然坠落的十七号砸得深陷下去，对面的第四位战士继续往下压手。 胶圈束缚压制着十七号的身体和力量，带着他一点一点往下沉去。 继续这样下去，十七号会被压着直接坠入毒池。 “拉彼斯！”顾不得这么多，我展开羽翼准备直接冲进他们的战场。 十七号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别过来！” 压抑带着怒气的声音不甚明晰传递过来，制止我想要飞进去插手比赛的想法。 他生气了。 这个家伙要完蛋了。 束缚在十七号身上的胶圈不断闪着荧光想要继续压下他，黑发的人造人少年却顶着沉重的压力，腰背弓起，屈着腿缓缓站起身。 一看就细软柔顺的黑发垂落遮挡住他的眉眼神情，再抬头一道冰冷凝聚的视线直接落在对手身上，扯着嘴角道：“不是要把我推下去吗？” 第四位战士愣了愣。 下一刻，十七号消失在他眼前，高速移动的身体闪现突进，抬腿利落一脚直接把对手踢飞出去。 “呜哇啊啊啊！！” 狠狠砸进墙里的第四位战士没来得及咒骂什么，就看见毒池的腐蚀液体沾上鞋底，慌慌张张贴着墙使劲想向上扑腾。 十七号冷眼垂眸看着他，无畏胶圈不断吸收他的力气和体力，双手使劲任由胶圈闪烁的荧光越发急促，直接以体力撑爆束缚的胶圈。 任它再能吸收，也奈何不得人造人的无限体力。 “认输？”十七号身体悬空，居高临下望着底下挣扎扑腾的对手，提了提嘴角，问道：“还是不认输？” 他真的生气得厉害。 要是那家伙再不认输，拉彼斯就要下去打人了。 显然，底下的第四位选手也是有眼色的人，当即喊道：“认输！我认输！”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再受到比赛中途旁人不许插手的限制，直接飞到十七号身旁，担心问道：“没事吧？” 少年抬手蹭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无所谓道：“没什么事。” 刚才他太过用劲抗拒胶圈的压力，无意间咬破了嘴里的软肉，溢出少许鲜血。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相比之下，他砸进地面的擦伤可能都要比嘴上的伤严重。 “……还是治疗一下吧。”我拉着十七号回去，顺手帮他整理一下散落的黑发，零碎的发丝支楞出来，一点都不像拉彼斯平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 他安静下来，乖顺得让人意外。 我还以为他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 “不是有话要问我吗？”十七号开口道。 第 27 章 我确实是有话想要问他。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没有面对面的时候，可以轻易说出口的话，在看着十七号的眼睛时，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不问了吗？”十七号抬眸看着我，微微侧头一动，脸颊蹭过我落在他发上的指尖。 隔着凉丝丝的黑发，带着人类皮肤特有的柔软和温度。 我下意识缩回手，嘴硬道：“谁说我不问了。” 我肯定是要问的。 拉彼斯忘记自己的过去和名字，偏偏每次我叫他的时候，他都会回应我的声音。 我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要抛弃这个名字，他为什么不纠正我？ 如果他还记挂着过去…… 不，拉彼斯和拉姿丽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早该发现了。 他们被盖罗博士改造，好不容易杀了他，摆脱他的控制，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回去以前的家。 而是去杀孙悟空。 “……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十七号转头透过石雕的空隙看向十八号所在的位置，她正昂着头和十六号说话，并没有发现我们这边在聊什么。 他勾了一下唇，近乎平静无所谓地回答：“不算全部吧，我还记得你和18号。” 还记得我和十八号……？ 我这才发现，拉彼斯现在称呼拉姿丽的方式是他们身为人造人的代号。 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你不打算找回那些过去了吗？” 那些属于拉彼斯的过去、属于拉彼斯的人性，代表着他过去大半人生的意义。 “需要找吗？”十七号不理解我的意思，他只是勾着唇笑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拥有强大的力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 “5号，你以前不是总想出来看看吗？”十七号兴致盎然：“现在愿望已经实现了，你不高兴吗？” 我有点迷茫，喃喃自语：“我应该高兴吗？” 盖罗博士死了，我不再受到他的控制，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我的翅膀都可以自由飞翔，不再受到无形的枷锁束缚。 我原本是应该高兴的…… 可是看着十七号好看的眉目和扬起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 我突然有点难过。 “拉彼斯……不，17号…” 披落一头柔顺璀璨若金色缎带的长发，身负羽翼的人造人少女上前一步抱住十七号，收拢羽翼遮挡住其余人可能窥望过来的视线。 “5号？”十七号有点意外，侧头一下蹭过柔软的金发，浅淡的香味混杂着水汽传入鼻尖。 那是残留在五号头发上的味道。 他漫不经心地发散思维，想起他们来找占卜婆婆之前，五号非要闹着去找澡堂好好洗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翅膀。 说是，不重新洗一下，头发和翅膀会一直乱糟糟炸毛。 娇气得奇怪。 一点都不像人造人。 他其实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包括怎么和五号相遇，过程中发生过什么。 只余下一点微弱的印象残留在大脑，促使着他一次次作出不像自己的决定。 十七号清晰地认识到，他对五号似乎有着某种莫名的耐心，不太会想拒绝她的请求。 这种感觉和双生姐姐十八号相处时不同，是一种近似于无奈与想要保护她，看见她开开心心就会很自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五号会是他的弱点吗？ 十七号不认为最强的人造人会有什么弱点。 只是，答应她的请求，看见她开心的样子，心情也会不由自主放松。 五号身上残留着很多他们没有人性，总是咋咋乎乎，活泼又神采奕奕的样子。 要是举例的话，或许可以把她比作一只羽毛漂亮的小鸟。 又爱撒娇、又黏人，总是咋咋乎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找自己信任的人。 他不介意花时间照顾这只停在手心的小鸟，把她拢在手指间，挡去外面刮向她的风雨。 反正他是最强的人造人，想要护住什么都很简单，没有盖罗博士的控制器，他们几个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像那次一样的事，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他抬手拍抚了一下五号的后背，纤细单薄不似能背负起沉重羽翼的坚韧后背：“等久了吗？还有一场比赛，打完我们就可以得到沙鲁的消息了。” 埋头在他肩窝的金色脑袋抬也不抬一下，他侧目看向紧紧遮挡住光和视线的宽大羽翼，再次拍了拍她：“有什么话，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安静埋头抱着他许久的人造人少女，小声开口道：“我还可以叫你拉彼斯吗？” 认同了十七号这个名字的人造人少年。 我还可以叫他原本的名字吗？ 忘记过去和名字的拉彼斯是不是其实不希望，我叫他的本名呢？ 就如我抛弃了过去的名字。 抛弃了属于长翼星人的过去和名字。 “你不是一直在叫吗？”十七号有点好笑，没想到五号趴在他怀里一直在想的是这件事。 我沉默片刻，哼唧了一声：“但是你现在不是叫17号吗？” 如果拉彼斯不喜欢我这么叫，我就和十八号一样改叫他的号码。 “随你喜欢。”十七号还是拉彼斯都无所谓，一个是他现在的名字，一个是他过去的名字。 他又把选择扔回来了。 我愤愤扑腾一下翅膀，抬头撒开十七号后退两步，看也不看他的表情，强势又霸道宣布：“我要接着叫拉彼斯！” 我已经给过拉彼斯选择了。 既然他不选，我就按自己喜欢的来。 比起什么人造人十七号，当然是拉彼斯这个名字，更令我熟悉。 十七号笑了一声，插着裤兜施施然走回赛场上。 “？”他这算是什么反应？ 同意不同意都没个表态。 亏我刚才还帮他治疗了。 “5号，有空的时候，想一下你以前的名字吧。” 面对占卜婆婆这里的最后一位战士，十七号率先发动了进攻。 他好像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什么啊……” 我捏着发烫的耳垂揉了揉，冰凉的金属耳环被我捏在指尖，贴着耳垂肉降温：“忘记的事，哪有这么容易能想起来。”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 28 章 占卜婆婆的最后一位选手。 不出意外，同样具有某种特异能力。 十七号上场主动发起的进攻擦过第五位选手落在他的身侧，轰一声巨响，不算宽敞的赛道当即断裂，崩碎摔落毒池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缓缓下沉。 占卜婆婆脸颊抽动一下，她想过人造人是过来砸场子，但没想过他们能直接把比赛场地砸了。 维修的支出增加了。 占卜要被白嫖，场地也要被砸…… 不过好在，她选中的第五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 人造人想要速战速决打败他，白嫖一次占卜，没那么容易。 “17号在干什么？”十八号站在看台的位置，双手环胸不解场内的十七号为什么屡次都没有击中对手。 占卜婆婆选的最后一位战士，和孙悟空他们一样会舞空术，就算场地落脚的部分被毁去一半也不会掉进毒池。 然而令其他观看比赛的人奇怪的是，十七号一次都没有成功击中对方。 他的攻击屡屡擦过对手身旁，却没有一次是真正击中对手。 “他的攻击没有奏效，”十六号观察许久，慢慢开口：“最后的对手和前几个人一样，有某种特别的能力。” 正是这种能力让十七号看不清他的真身所在，攻击屡屡落在错误的位置上不起成效。 “嘿嘿嘿……你们说的没错，”占卜婆婆非常得意，人造人再强大也只是在体力上，不代表他们擅长对付这种奇人异事：“他是会制造幻觉的妖术师，不会有前面的人这么好对付。” 看不穿妖术师制造的幻觉，找不出他的真身所在，人造人的攻击自然无法落在实处。 “拉彼斯……” 我紧张地快要咬手，羽翼在身后躁动挥舞两下，“你在干什么呀……” 占卜婆婆的解释没有传到我这边，我完全不明白十七号的攻击为什么都是擦着对手过去，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一下都没有落到实处。 拉彼斯不是会在战斗玩的小孩子，前两次他都是干脆解决了对手，不可能做这种无意义逗着人玩的攻击。 没有人知道十七号在面对最后一位选手时是什么感觉。 他明明看见了对手，但每一拳挥落下去都不是打在人体的实感。 十七号握紧拳头，皱眉凝望着眼前的对手。 看得见、也听得见。 人就在这里，他却碰不到这家伙。 到底是为什么？ “嘿嘿……你不攻击了吗？”妖术师不怀好意看着十七号，道：“你不攻击，我就上了。” 他直冲上前，直线型的攻击没有任何掩饰，狠狠挥向十七号的脸。 “拉彼斯！” “我最讨厌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家伙，”妖术师活动一下手脚，开始疯狂向十七号挥拳攻击，愤愤不平：“长得好看，受女孩子喜欢……真好，不是吗？” 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十七号却一下都没有躲过。 “哈哈哈哈哈哈躲啊，你怎么不躲？再不躲，我可就要把你的头打烂了！” 妖术师张狂不已，“没有那张好看的脸，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说够了没有？”十七号半垂下头，黑发挡住他的眼眉神情，扣住妖术师的拳头，狠狠一拳击向他的腹部。 “呃！”妖术师痛得脸都扭曲了。 他疯狂想要挣脱十七号的动作，却被人造人紧紧扣住手，一拳接着一拳如狂风暴雨落在身上。 任他再怎么施展妖术迷惑十七号的眼睛，少年都不为所动。 既然眼睛看见的东西可能出错，耳朵听见的声音可能有假，那就不去看、不去听。 他抓住了敌人。 只要凭着直觉去挥拳攻击，自然可以把敌人打倒。 “砰！” 最后一拳落下，径直把妖术师打飞撞碎墙轰出去。 刚刚还张狂不已的妖术师脑袋一歪，生死不知晕厥过去。 十七号转头看向占卜婆婆，道：“这样就是连胜五场了。” 打败占卜婆婆手下的五名战士，免去五千万的占卜费，获得一次无条件的免费占卜。 “唉……好吧好吧，”占卜婆婆叹一口气，不过也不算太失落，道：“跟我到外面吧。” 人造人会打败她手下的战士，几乎是毋庸置疑摆在面前的未来。 能打败地球上除了孙悟空以外，最厉害的几人怎么都不会输在这里。 不过占卜婆婆喜欢看格斗比赛，就算自己有能力提前预知比赛结果也不会这么干。 格斗比赛的结果是重点，可其中过程谁又能说不是，能看几场不错的比赛于占卜婆婆而言也不算亏。 她平时聘请人留下保护她都要花费不少钱财。 “拉彼斯，你还好吗？” 我伸手想碰一碰十七号的脸，却又担心弄疼了他。 少年清俊的脸庞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不算明显，唯有嘴角的位置微微红肿起来。 以人造人的身体素质，我实在不好判断他伤得如何。 “没什么事，”十七号低头以拇指蹭一下受伤的嘴角，含混道：“那家伙的拳头还伤不了我。” 即便没有五号的身体素质强悍，人造人体表的防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破。 “这不是已经受伤了吗？” 我有点生气，拉住他的手：“不准再碰伤口了。” 手都没有洗过直接去碰伤口。 成为人造人是会让他的常识都抛却吗？ 十七号眨一下眼，笑了一下。 “有什么好笑的？”我捧着他的脸，有点气不过给他戳了戳嘴角的伤。 脸都被打花了，还在这里傻笑。 十七号收敛笑容，低头任由我掰着他的脑袋转来转去。 莹绿色的光浅浅落在他身上治愈过脸颊、嘴角处不算严重的事。 “好了……” 我捧着十七号的脸再检查一圈，没发现漏下什么地方。 干干净净不带伤口的脸。 我松手放开他，道：“治疗完成，我们出去找他们吧。” 因为参加战斗的选手和观赛的人走不一样的路上来，出去的时候，我们还是分作两路人。 一直回到最开始见到占卜婆婆的地方才汇合。 “你们要看的是沙鲁对吗？”占卜婆婆对着水晶球施法之前，再问了我们一遍确认。 我连连点头，道：“对，我们想知道沙鲁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依靠吸收生命能量的人造人，他到底长什么样，又是如何吸收别人的能量。 第 29 章 通透的水晶球内部聚起一阵云雾，属于人类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接踵而至，尚未看清画面已经有窸窸窣窣和碰撞的声响传出。 待汇聚在水晶球内部的云雾渐渐散去，画面不见什么人的身影，仅有一条墨绿带着黑色斑点的尾巴晃过眼前。 “……”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又不安盯着水晶球内部渐渐上升的画面角度，直至清晰看见一个长着奇怪形貌的人形生物站在一个旋转木马旁，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衣服却看不见人的身影。 “他就是沙鲁吗……？” 姑且把他称作人形生物，与盖罗博士制造的其他人造人相比，沙鲁的外貌实在很难说得上好看 他只有一个大体的人形，后背有着甲壳翅虫一样的类翅膀物以及一条粗壮末端带着尖刺的尾巴。 占卜婆婆的嘴角垮下些许，缓缓点头：“他就是你们想找的沙鲁。” 盖罗博士电脑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依靠吸收生命精华变强的怪物。 隔着水晶球看不出沙鲁的实力如何，但很显然他与一般的人造人不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这种让人讨厌的感觉，更胜盖罗博士和十三号他们。 “丑八怪一个，”十七号表情不太好看，道：“就是他想要吸收我和18号吗？” 他是最强的人造人，自然不会输给一个丑八怪。 不过沙鲁觊觎着他和十八号的身体，暗中窥视想要趁机吸收他们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何况沙鲁觊觎的不止是他和十八号…… 还有五号。 十七号和十八号对视一眼，双胞胎姐弟的神情都十分相似。 “地上这些……都是被沙鲁吸收了生命精华的人类吗？” 我有点不忍心看，如果是寻常的衣服，自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可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有上衣有裤子、鞋子，有的是一大一小的亲子装，就像穿着这身衣服的人突然隐没身形让人无法看见。 然而散落在地上没有半点隆起弧度的衣服，又几乎是明晃晃在告诉我们，曾经穿着这身衣服的人们都已经死了。 被一只由盖罗博士电脑制造出来的怪物杀死了。 “等沙鲁被打败以后，龙珠是不是能复活他们？” 大半天前，我还在盖罗博士躲藏的北部山脉沉睡，直到被克林和特兰克斯炸开研究舱得以清醒。 那时候沙鲁已经在杀人吸收生命精华，在我去找十七号他们汇合再到找占卜婆婆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没有停下。 我不知道沙鲁能靠吸收生命精华变得多强，但继续让他这样下去，地球上的人类怕是要死得七七八八。 “龙珠确实能复活死去的人，”占卜婆婆不紧不慢：“但地球上的龙珠，只能复活一次死去的人。” 曾经死在别人手上得到过神龙复活的人，再死去一次不会有复活的机会。 “……” 能使用龙珠复活已经是奇迹。 很难再祈求奇迹一而再再而三出现。 “不用担心这么多，”十七号出声道：“我会把那个丑八怪解决的。” 本来他们也是要直接去找沙鲁把觊觎他们的怪物解决了。 只是五号担心不下，他们才特意找了占卜婆婆准备看看沙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既然现在已经“知己知彼”，自然也是时候去把沙鲁解决了，再去挑战孙悟空。 “是要现在直接过去吗？”我有点不安，道：“不再准备些什么吗？” 十八号姿态放松，抱臂说道：“五号，你还在担心什么？沙鲁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快点把他解决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去找孙悟空，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沙鲁真的看着很危险。 我犹豫再犹豫，说道：“占卜婆婆，可以借用一下你这里的电话吗？” “这倒是无所谓，”占卜婆婆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位置，问道：“不过你要打电话给谁？” “克林……啊，就是孙悟空的同伴，”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去告诉他们，拉彼斯要先去把沙鲁解决了，再去找孙悟空，他们可以有多一点的准备时间。” 如果事情顺利解决，拉彼斯也算帮了地球一个大忙，希望孙悟空和他的同伴不要再把我们视作敌人。 本来我们也是有着共同的敌人——盖罗博士。 要不是盖罗博士下达的指令，拉彼斯和拉姿丽也不会执着想去找孙悟空。 “5号，你知道怎么联系孙悟空的同伴？”十七号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我摇了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但占卜婆婆不是龟仙人的姐姐吗？” 总不能当姐姐的，连弟弟家的电话也不知道吧？ “我们现在……也不算干坏事吧？”我悄悄瞥了占卜婆婆一眼，接着道：“而且占卜婆婆不是喜欢看比赛吗？等孙悟空和拉彼斯战斗的时候，婆婆也可以过来看呀。” 我眨了眨眼，试图以眼神向占卜婆婆说明我们的无害。 只要不是杀孙悟空，普通打一架没什么的吧？ 孙悟空作为武斗家，自己也经常参与战斗。 “帮她把龟仙屋的电话拨通。”占卜婆婆吩咐侍奉在身侧的小幽灵，粉红色带着草帽飘飘忽忽，脚不沾地的小幽灵拨通龟仙屋的电话递过来。 “嘟……嘟……” 等待电话接通之际，我深吸一口气，思考措辞。 虽然早有盖罗博士给我灌输过有关孙悟空和他身边同党的情报，但我真正打过交道的人只有克林和特兰克斯。 其他人是说都没有说过话，要是他们不在龟仙屋，我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呢？ 会不会被当做上门挑事的人骂一顿？ 有点紧张。 “这里是龟仙屋，请问是谁？”一道年轻的女声接通了电话，不是我料想中的龟仙人。 我慌了一下，赶忙道：“麻烦找克林先生……或者特兰克斯也可以。” 总要和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人说这件事。 “克林，找你的人。” “找我的？” 听筒放在一旁，窸窸窣窣的换人声响越发让人紧张。 “喂喂，我是克林。” 我捂着话筒，小声说道：“我是5号，我现在和拉彼斯他们在一起……” “5号？！” 克林惊讶地直接打断我的话，急吼吼问道：“你们在哪里打过来的？” “在占卜婆婆这里……” 我有点茫然，道：“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打一个电话过去，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我不是说过会找到拉彼斯他们，之后再联络吗？ 有吧？我应该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突然有点不记得了。 第 30 章 就算真的没有说过，也不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我只是一时忘记了，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现在不是联系孙悟空的同伴给他们反馈了吗？ 像我这样会乖乖给反馈下战书的人已经不多了。 “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加重语气强调：“拉彼斯和拉姿丽已经答应不去杀孙悟空，我们现在准备去找沙鲁，等把沙鲁解决了，再去龟仙屋找孙悟空。” 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震得克林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回头看一眼龟仙屋里的其他人，接着问道：“既然人造人已经答应不杀悟空，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龟仙屋？” “当然是为了比出谁才是地球最厉害的人啊！” 我理所当然，道：“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到处追着孙悟空跑？” 又不是图好玩。 克林一时无言以对。 他突然压低声音，犹犹豫豫：“那个5号……” “什么？” 想说什么还要婆婆妈妈，我奇怪看一眼听筒。 孙悟空的同党都是这么不干不脆的人吗？ “你说17号和18号答应不杀悟空，只是想来找他切磋……是真的吗？” 他有点不敢相信，捂住听筒防止身后特兰克斯反驳的声音传过去。 不仅他不敢相信，来自人造人的危机会这么简单解决，就连其他人都不敢相信人造人真的会放过孙悟空。 毕竟在特兰克斯的未来，人造人杀了地球上的大多数人，把有能力与他们抗争的战士都杀得七七八八。 但在他们这个世界，人造人似乎又没有那么坏。 人造人在打伤贝吉塔和比克他们以后，没有杀死他们甚至提醒他去给他们吃仙豆，欢迎他们下次再去挑战。 这个世界的人造人，似乎没有特兰克斯说的未来世界那么糟糕。 “这还有假吗？” 我想都不想说道：“拉彼斯和拉姿丽都答应我了。” 何况他们之前都没有杀孙悟空其他的同党，在打败孙悟空以后，会放过他也没什么好惊讶奇怪的。 克林沉默一阵，问道：“那16号呢？” 人造人五号没有提及十六号的事。 就算十七号和十八号答应不杀悟空，盖罗博士制造的人造人还有一个。 他说不定还会执行盖罗博士下达的指令。 “……”我悄悄探头看一眼屋外的几人，趁着十七号他们没发现，立刻缩回脑袋，心虚地抢先骂道：“你们真是婆妈死了，说了拉彼斯不会杀孙悟空，就算16号要杀，他也会拦下来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 不过现在有另外的敌人在前，肯定不能让克林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 这不是还有一个更危险的沙鲁吗？ 他们要找什么人麻烦，先去找沙鲁啊！ 抓着我们这些良造民干什么！ “呃……” 克林被电话那头的五号骂得缩了缩脖子，弱弱应声：“好、好吧……” “不过你们真的要去杀沙鲁吗？沙鲁现在到处在找你们，只要把你或是17号、18号中的任意两个吸收了，沙鲁就会变成完全体。” 没有变成完全体的沙鲁都在肆无忌惮杀人吸收生命精华，不敢想象他变成完全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 “拉彼斯一定要去，”我其实也有点不放心，“拉姿丽也不觉得沙鲁能打败他们。” 我有什么办法。 拉彼斯能答应我不去杀孙悟空，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但去杀沙鲁这件事，他一点都没有松口。 何况…… 我也觉得沙鲁和孙悟空的性质不太一样。 拉彼斯他们就算输给孙悟空，那个赛亚人也不一定会杀了他们。 但沙鲁是冲着吸收他们去的，根本不是躲能躲过去的家伙。 “你们太小看沙鲁了，他一直都在变强，现在的沙鲁已经不是之前我们遇到的沙鲁。” 沙鲁的能量是通过吸收生命精华提高，在他不断杀害地球人，吸收生命精华的时候，他的实力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了飞跃式的增长。 “唔……就算你这么说，” 虽然知道克林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单凭我也劝不下拉彼斯，而且…… “沙鲁还是要来吸收我们啊，我们不可能一直躲着他走吧？” 地球是很大没错，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沙鲁跑。 就算我愿意，拉彼斯他们肯定也不愿意。 他喜欢绕着圈子开车慢悠悠去找孙悟空是他喜欢，出于他自身意愿的主观行动。 可要是让他躲着避着沙鲁跑，拉彼斯肯定是不愿意的。 克林一时无言。 若是人造人继续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一心想要杀死悟空。 他也能心安理得，在布尔玛研制出暂停人造人的控制器以后毁掉他们。 断绝沙鲁想要吸收十七号、十八号变成完全体的希望。 可现在，人造人已经答应不会再对悟空下手，要是他们为了不让沙鲁变成完全体，先一步毁了十七号和十八号…… 这未免也…… 在地球的危机面前，克林做不出放弃毁掉十七号和十八号的决定。 但真要他带着控制器去找他们，他又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狠心咬牙下手。 “克林，电话给我。” 克林回头一看，下意识让出话筒：“比克……” 昔日曾经是他们敌人的比克大魔王被孙悟空打败以后，渐渐发生了改变。 他变成了一个好人，一个同样想要打败沙鲁、打败人造人，解除地球危机的好人。 “5号，你知道沙鲁想要吸收你吗？”比克直接开门见山，打出一记重拳。 在他们都担心人造人会去杀孙悟空的时候，居住在神殿的天神发现了沙鲁。 隐藏在其他人造人行动之下，不断吸收人类生命能量的怪物。 比克为了获得打败人造人的力量与天神融合以后，他得知了沙鲁的存在。 一个比人造人十七号、十八号更危险的怪物。 他曾经与沙鲁正面交手，却不慎让那家伙逃脱。 在他假装虚弱向沙鲁套话的时候，自以为马上会吸收他的沙鲁没有瞒着他，滔滔不绝把自己的来历和计划都告诉了他。 其中，吸收十七号和十八号是变成完全体，关键中的关键。 不过他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要是五号没有被销毁，吸收她会比吸收十七号和十八号容易得多。 “……我当然知道，”我讷讷回答：“不就是为了永久式能量炉嘛……” 这件事，十六号说过了。 比克沉着声道：“5号，你也不想死吧？” “你在说什么废话？谁会想死啊！” “那好，不想死就好，你们现在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沙鲁被孙解决了再出来……” “拉彼斯不可能答应的！” 这话我已经和克林说过了。 拉彼斯很相信自己的实力，他肯定不会答应。 “那就换一个办法，你和18号躲起来，要是17号能打败沙鲁，我们自然不用担心。” “要是17号输了被沙鲁吸收，他也不会变成完全体。” 两害相权取其轻。 选择一条损失没这么大的法子，余下一线生机争取时间。 “我和拉姿丽躲起来，只让拉彼斯自己去吗……” 我开始陷入犹豫，看向外面一时无法做出决断。 第 31 章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满心都是苦恼要怎么向十七号他们开口。 “怎么了？”一瞥一瞥扫过去的小眼神就算十七号不想注意到都很难。 少年双手环胸，扬眉问道：“他们骂你了？” 之前孙悟空的同党就表现出对他们不太友好的态度，五号打电话过去给他们下战书，估计会被以为是挑衅。 他其实不太意外，本身也没有太在意孙悟空同党的态度。 毕竟人是不会对比自己弱小的存在感到威胁，任他们放什么狠话，十七号多半都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很肯定自己是最强的人造人，手下败将的叫嚣不值当他放在心上。 唯一能让他稍微在意一点的对手是孙悟空，盖罗博士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打败的家伙。 只要把孙悟空打倒就足以证明他是地球上最强的人。 “……也不是骂我，”我扯着头发拽了拽，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 他们的意思是，想我们先躲起来，等孙悟空打败沙鲁再决斗……” “不可能！”十七号不假思索拒绝。 他低哼一声，高扬着眉：“那只怪物都要吸收我们，这些胆小鬼自己不敢去解决沙鲁还要拦着我们？” “他们要等孙悟空，那他们就等去吧。” 十七号甩手转身，略显强硬道：“我会先把沙鲁解决，再去打败孙悟空。” 他不会做什么缩头乌龟，等着孙悟空把觊觎他们的怪物打败。 孙悟空的同党都习惯依赖他，等着他去解决一切。 他没有这样的习惯，也不会有这样的习惯。 “……”我懊恼闭嘴，实在说不出比克的另一个提议。 我就知道拉彼斯肯定不会同意。 孙悟空实力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十七号如今确实变得很强。 盖罗博士也是指着十七号和十八号打败孙悟空，不可能一个沙鲁出现就让他们退缩。 “……让5号留下来吧。” 我怔怔抬头看向十六号，外形肖似人类实则全身都是机械制造的十六号一贯神色淡淡，很少有十七号和十八号一样鲜明的神情。 他脚步定在原地，看向十七号，语调平和：“5号也是沙鲁的目标，要是沙鲁发现盖罗博士没有摧毁她，可能会先一步吸收她。” 十七号脚步一停，清透的蓝眸掠过一抹思索，很快道：“5号，你留在这里。” “诶？”我愣了一下，讷讷道：“不带我去吗？我很有用的。” 与其让我一个人留下，倒不如我们四个一起出发去找沙鲁。 “治疗什么的……我们是拥有无限体力的人造人，但还是会受伤啊？这个时候，我不是很有用吗？” 不想一个人被丢下。 我绞尽脑汁，想着可以让他们带上我的理由：“还有防御力，要是沙鲁有什么很厉害的攻击，我也可以帮拉彼斯你们挡一下啊？尽管把我扔出去也没关系的……” 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被留下了。 “5号。” 十七号直接打断我的话，通透的蓝眸径直看向我，瞬间把我脑海里翻搅混乱的思绪打断。 我慢慢低下头，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睛。 “听话，”十七号语气放低一点：“等我们解决沙鲁就回来接你。” “……我不想听话，”眼睛好像进了沙子，我揉了揉眼睛，闷闷说道：“不能带上我一起吗？” 我是拉彼斯他们的累赘吗？ 带上我会让他们分心吗？ 因为我没有他们那样出色的攻击力，连盖罗博士都把我称为失败品。 所以他们不能带上我…… 是因为这个吗？ “你不是失败品，”十八号轻轻抱住我，柔软的心情很自然在心底蔓延开，“你是我们的朋友。” 因为想要珍惜、想要保护，所以才会同意把她独自留下。 明明成为人造人以后，他们残余的人性和情感都变得稀薄许多，还是会不忍心看见同为人造人的少女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以前你不是保护过我们吗？”十七号摸着后颈，提起差点失去她的那次，心情还是止不住会升起烦闷：“现在只是换过来而已。” 他不想再让五号去做危险的事。 哪怕十七号觉得沙鲁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他或者说他们都不愿意看见五号再遇到危险。 让五号牺牲自己保护他们的事一次就够了。 十七号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事，第二次发生。 “……真的会回来接我的吧？”我抬手抓住他们，一边一个眨着发酸的眼睛：“会的吧？” 十七号有点好笑，保证道：“当然了。” “你不是说自己很有用吗？”他抬手顺了顺眼前的纯白羽翼，内侧的羽毛柔软而丰盈，轻颤着瑟缩一下：“还怕我们不会回来？” “……哼，”我吸了吸鼻子，不满咕哝：“我要是真的有用，你们就不会想着把我丢下了。” 我要是真的有用就可以帮着他们一起去打沙鲁。 “……唠唠叨叨，”十八号轻拍我两下，松开手大大方方道：“别像小老太婆一样爱叨叨，说过会回来接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小老太婆！ 人造人是不会老的！ 我扭过头，收拢一下羽翼：“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留下我一个小老太婆自己在这里！” 不管我再怎么不舍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武斗家都是一样的。 他们不会畏惧战斗，不断想着前进，有什么挡在他们面前的存在，只管上前想办法打败他们。 我没办法追上他们的脚步，只能在这里安静等着他们回来。 窝在占卜婆婆砖头砌出的小圆堡垒，看着妄图获得免费占卜的人一波一波前来挑战，等着自己想见的人回来。 然而，在十七号他们回来之前，有另外一个人先出场了。 孙悟空。 盖罗博士的心腹大患。 所有人造人都必须要打倒的敌人。 “哟！”他站在地面，抬头看向我，平平无奇抬手打招呼道：“你就是5号吧？” 我重重哼一声，一下跳起来叉着腰：“是又怎么样？” 长时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一下抻开身体差点没闪了自己的腰。 不行，不能在人造人的敌人面前露怯。 就算差点闪了腰，我也要表现出很厉害的样子，高高昂着头居高临下垂眸睥睨他：“要打架吗？” 第 32 章 “虽然很想和人造人较量一下，不过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孙悟空神色一转，带着点严肃问道：“5号，你知道17号他们去找沙鲁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孙悟空这样的表情，我突然有点不安。 张开在身侧努力想撑大自己看起来威武一点的羽翼不安收拢一点，体现出主人内心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 “17号被沙鲁吸收了，”孙悟空抬头看向我，说道：“他现在到处在找18号，要是沙鲁再把18号或是你吸收了，他就会变成完全体。” 他说什么？ 拉彼斯被沙鲁吸收了？ 拉姿丽在被沙鲁追杀？ 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话，头脑一片空白，傻傻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 “骗人……” 我不想再听孙悟空说话了。 他肯定是过来骗我的。 “骗人！”我大声反驳，炸开羽翼：“拉彼斯才不会被沙鲁吸收！” 他们说过会回来接我的。 我不会信孙悟空的话，他是我们人造人的敌人，一定是来骗我的。 孙悟空静静看着我，道：“是真的，17号已经被吸收了，沙鲁吃了很多人，连17号和比克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使用瞬间移动过来找五号就是因为比克说过五号没和十七号他们在一起，她可能还在占卜婆婆这里。 人造人没有气，瞬间移动无法定位到十八号的位置。 要是沙鲁一直找不到十八号，很快他就会从十七号的记忆中反应过来，五号没有死，她在占卜婆婆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吸收一个知道准确位置的五号，比漫无目的去找躲藏起来的十八号要容易太多。 若是真的让沙鲁变成完全体，后果不堪设想。 “是比克叫我过来的，”孙悟空注意到五号的羽翼慢慢有垂落收拢的趋势，如同野生炸毛的小动物慢慢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猜测你可能还留在占卜婆婆这里。” 毕竟之前五号就是通过占卜婆婆这里的电话打去龟仙屋，看见十七号他们身边没有出现新的人造人，比克估摸着五号是听劝留下了。 但十八号没有。 这个其实也不是太意外，十八号和十七号都是实力非凡的人造人，在没有真正见过沙鲁之前，让他们先行避战，本就带着未战先怯的意思。 “……所以呢？沙鲁会来找我吗？” 我面无表情扭过头，重新坐下环抱住膝盖，微微炸开羽毛的翅膀收拢在身侧：“他要来找我就来找我好了。” “把我吸收掉，拉姿丽就不会有危险了。” 孙悟空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说道：“被沙鲁吸收就是死掉了，5号你想死吗？” “谁想死啊！”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可恶的孙悟空，净说些人造人不喜欢听的话。 又不是真的笨蛋，谁会想去死。 “那你为什么不跑呢？”孙悟空很不解。 既不想死，又要等着沙鲁过来找她。 搞不懂人造人是怎么想的。 “……比起我，拉姿丽会更有用吧……” 虽然说，拉彼斯都被沙鲁吸收了，我和拉姿丽谁对上沙鲁估计都没什么反抗的余力。 但我就是觉得…… 比起我这个失败品，让拉姿丽活下来会更好。 反正我都是失败品了。 盖罗博士一直想销毁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 死里逃生过好几次，要是沙鲁真的找上门也是我命里该绝。 何况那家伙还是盖罗博士电脑制造的人造人。 由他动手跟盖罗博士销毁我也……无差。 “现在不是说谁更有用的时候，”孙悟空微微凝肃着神情，舞空术自由操控着身体升上堡垒顶部，“而是沙鲁变成完全体以后，整个地球都会有危险。” “你在乎的人和我们在乎的人都会有危险！” 就算五号舍身饲虎，让沙鲁放过十八号，等他变成完全体以后，他是否真的会继续放过十八号或是在地球大肆作乱，他们都不能肯定。 沙鲁为了变强，吸收了这么多地球人。 等他真的变成完全体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谁都不敢保证。 “……孙悟空，你真是讨厌。” 我不想听他的话。 明明是人造人的敌人。 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又让人生气，又让人讨厌。 但更让人讨厌的是，我真的害怕了。 我怕沙鲁变成完全体以后，会用吸收我和拉彼斯的力量去伤害拉姿丽、伤害地球上的人。 “……” 我深深吸一口气，跳起身恶狠狠瞪着他：“去哪里？” “啊？”他没反应过来。 “我说要去哪里？”我一字一顿强调：“你不是让我躲起来吗？” 他总不会什么都没有想，直接跑过来找我吧？ “哦哦、去神殿，”孙悟空凝重的神情稍缓，叉着腰笑道：“比克说把你带去神殿，应该能拖一段时间，沙鲁大概也想不到我们会把你藏去神殿。” 又是比克。 比克大魔王以前不是孙悟空的敌人吗？ 他现在怎么什么都听他的？ 真是让人来气。 我硬邦邦开口：“要怎么去？飞过去吗？” 只是飞的话，我的翅膀可能跟不上孙悟空的舞空术。 “不，是用瞬间移动。” 孙悟空抬手并指点在额头，全无防备闭上眼睛：“抓住我，我带你去神殿。” 他真的好奇怪。 明明人造人是他的敌人，却会全无防备这样在我面前闭上眼。 还是说孙悟空其实看不上我这点实力，很有信心不会伤到他？ 好让人生气的家伙。 没看见孙悟空之前，我还能告诉自己，他拯救过世界，打败了红缎带军团和比克大魔王。 看见他之后，我发现自己很难对他有什么平常心。 或许因为我也是盖罗博士制造的人造人吧。 邪恶的人造人看不惯拯救世界的英雄。 “5号？”久久等不到人造人有什么动静的孙悟空疑惑睁开眼。 我重重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虚虚搭在他的护腕上，“别以为你救我就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孙悟空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我也不用你给我什么好脸色，不过你还是好好抓住我吧。” 这样搭着他怕瞬间移动的时候，五号会中途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人造人没有气，中途把人弄丢就麻烦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