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恶徒传》 第一章 罪犯之死 整个城外像空旷的荒野一般,寂静的如同世界没了声音,杨旭奋力的拨开躺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泥土混杂乌黑的血垢使得自己竟然辨识不出这尸首是谁,像烈火焚烧过般的战场,这是战场吗?这是屠宰场,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杨旭紧了紧喉咙,张开嘴迫切的想大喊大叫,没有为什么,只想证明自己还活着,但是嘶哑的喉咙叫不出一丝的声音,自己拼命的掐着喉咙,眼泪如雨点般滑落在两颊,顺着厚厚灰土的残垢划出深深的沟痕。仔细检索着活人,不管是敌方还是己方,只想拉出一条活着的生命,证明自己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四百三十天,自己是存在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零碎的脚步,还是失望,接着失望,最后被一具横着的尸体绊倒在地,深深的呼吸着一口气,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一天,两天,……,脑子里不断闪现自己的过去,那个给他重生的过去。 是的,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死亡只是利益权衡下的绝望,所有人竭尽全力的活着,尊严只是饭后零食,当满足了吃饭的需求,饭后的零食才会显得重要,满汉全席后零食要花样繁多,不仅可以满足味蕾,还要赏心悦目!糟糠之后,零食就是一件奢侈品! 人性从来都不是善良的,尽管无数的教育教导我们做个好人,当手里有了权力每个人都是无法无天的混蛋,而杨旭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2037年又是一个除夕夜将至,时间刚跨到五点钟,天色已渐暗色朦胧。苏省一号监狱重刑犯区传来叮叮当当的脚步声,杨旭穿厚重暗灰色的棉服戴着手链脚镣非常不便的走在回狱所的通道里,25瓦发着暗黄色的灯光照着满是陈年老垢的瓷砖上,这可能是杨旭为数不多的人生道路了,明天就要被实行死刑了,或许为了死后不太难看,也或许是一种人道主义关怀,他们实行一种医疗注射死亡的东西! 杨旭摇了摇脑袋苦笑了两声,就这么死,有点冤啊!身边的狱警看杨旭有点发神经,粗暴的推了一下,由于脚镣和手铐腰链是锁在一起的,杨旭有点脆不及防的向前踉跄的跑了几步,差点摔倒,杨旭回头怒视的望着推他的狱警。 旁边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狱警朝杨旭大吼:“小子,别作妖,好好地,不然最后一顿不让你好好吃,你信不信?” 杨旭“呸”一声,恶狠狠地看着推他的人“别给老子耍,反正我也快要死的人了,不介意死之前给你们添点伤疤!”那推他的狱警赶紧拔出腰上的警用 电棍有点颤巍巍的指着杨旭, “杨旭,你他娘别犯浑啊!” 杨旭轻蔑的笑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窝棚”走去! 杨旭,其相貌属于清秀型,但是国家熔炉练就出来壮实的身材,加上一米七八的身高,委实不怎么般配,辨识最出彩的地方就是一双聚光凛利的眼睛,几年出生入死的军旅生涯炼造出敏锐高度发达的视力系统,充满了镇静,警醒,跳动的眼神间还闪烁着麻木不仁的冷酷。 出生于书香之家,因为父母都喜欢买书,所以家里书香气甚重,小时候在父母的棍棒教育下,加上2030年大学教育的进一步开放,杨旭也成为了苏省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在军训期间突发奇想的报名参军!于是告别了父母,朋友和相恋三年的高中女友成为一名军人,当时中印战争已经结束,战败加上当时印度各邦种族主义高涨以及民权运动和以斯兰运动主义的发酵,遂变成四处恐怖袭击和战乱之地。常常蔓延到中国境内,杨旭有幸成为103快速打击团的一员,在边境战争从直升机上速降,进入边境丛林在武装直升机的配合下打击 恐 怖分子和暴乱武装!有时候也会和敌对国家过来浑水摸鱼的特种军队和雇佣军作战,常常战况十分激烈。 在这之后杨旭佩戴着各种奖章光荣的退伍了。回到了大学校园交了女友小艺欢乐了度过两年,原以为到了毕业找工作结婚过自己我平凡的一生的时候。两个个坏小子打破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小艺和她的女朋友小蓝在酒吧喝酒结果遇到两个家境豪富的男同学,原以为大伙都是同学,万没想他和他的人渣朋友在酒里下药并带到酒店强 暴她俩,事情发生后小艺从酒店打给杨旭哭诉此事,杨旭那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马上报警!在现场警察很快找到了一些残留的汗迹,毛发和渎物,根据DNA检测,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但是事情远没结束,那伙人的家长找到了小蓝威逼利诱之下,使得她在法庭上作伪证!说自己和小艺自愿去酒店的,加上酒店的视频莫名其妙的被毁,竟使得这两个小子逍遥法外。 杨旭听了气愤之极,乘夜色翻进这个坏小子寓所,刚好看到这两个坏小子在和们女人正在庆祝逃出牢狱之灾,遂当场用铁锤废了这两个小子的作案工具(生殖器),结果其中的小子掏出一把手枪,情急之下杨旭把铁锤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抛了出去,结果如同砸中西瓜一下!“嘭”四处飞溅的红白之物。于是乎杨旭的罪名便出来了,故意伤害并致人死亡,属于恶性事件,其结果——死刑! 这宣告如同晴天霹雳般响彻在耳畔,同时也传来了父母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 华夏在量子力学和量子光学的量子物理学说的快速发展,到21世纪30年代后期量子理论深入物质运动传播从高物质高数量通过介物质以光传播的速率用以定点时空的传播成为可能。在不连续的空间以物质波的形式传播过去在另一个空间得以重建同一物质,这一学说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同时在联合国所有的国家宣布禁令,为了防止有国家传送人员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封存所有在实验的量子传送机器,并在北京制定所有的国家销毁所有的机器,这次会议取得圆满的成功,华夏开始封存传送机器。并准备数日后在联合国人员的监督下开始销毁! 而此时,在遥远的石头城李宏伟教授正泪眼婆娑看着这些机器,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从大学开始研究量子光学和力学传播,到现在已白发苍茫,刚出的科研成果眼看就要化成一堆泡影,心中悲愤无比。刚好看到老搭档齐教授也在低头垂泪,李宏伟走过去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老齐,别伤心,年龄不小了,身子骨受不了啊!” “你这老家伙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的哭的也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句难听的话,一次实验都没做过,不甘心呐!” 李宏伟忽然眼光一闪:“要不咱们做一次?” “做一次?怎么操作啊?没有试验对象,你想现在社会谁没家没口的,谁愿意传到谁也不知道的地界,甚至是生是死还不知道?”齐教授沉思了一下。 “死囚,怎么样?最好找身体素质特别好的人员,要不然遇点什么事情,连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当然了,穷凶极恶的不行,好事没几件作恶的事干了一大堆!” “行,我刚好认识监狱系统的人员,我来操办,老李你这几天看好机器,别被人破坏,我去找个人过来!”说完,狡邪的看了李宏伟一眼,两人无声的抽了抽嘴角。 两天后的晚上,李宏伟隔着厚重刚硬的蓝光玻璃看着里面机器上做着的人,年龄不大看起来20来岁的样子。满脸的呆滞和绝望,头部的前半截剃的锃光瓦亮,后半截留出长长的大辫子,身着短褂大马裤,一身的短打扮。后面的椅背上放着几个不合时宜的军用大背包,看起来放置不少家当,老李朝着坐着的杨旭撅了噘嘴,“老齐,什么情况?” 老齐笑了笑看着李教授,“怕着这小子浑浑噩噩,过得太平凡,给他多准备了点生产资料和防身用具,别送过去就让别人给砍了!” 李教授点了点头,“瞧着一身长袍马褂和发型,你准备往清朝送啊?”老齐长叹了一口气,“国家怕我们做实验,把我们的输送电量减少了三分之二,我偷偷的储存了十天的电量只够把这小子送到1893年,也只有这样了,好坏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这难度不小啊!”李教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12点了,核查人员快要到了,对着老齐说:“快开始吧,他们快来了!”老齐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教授,认真的设置好时间,老李颤巍巍的按下了发射按钮,整个机器突然间轰鸣声大作,李教授一脸的苍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教授,李教授,里面怎么了?”好像外面的研究员。“没事,我们在销、销毁机器呢!”李教授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实验舱,对着在控制台的老齐决然的说:“砸、砸毁它,清除实验数据,快!” 这边的时空怎么混乱,暂且不说,就说主人公杨旭先是莫名其妙的带到理发室把自己捯饬了一下,还没等自己从这头令人诧异的头型和奇装异服中反应过来就被带上囚车,在五六个小时的浑浑噩噩中送到了一间满是线路、元器件和电阻构成的密室,中间有个像航空返回舱样式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直接塞了进去,固定在中间硕大金属半圆体的座椅上。周围更大的厚壁金属闪烁着灰蓝的荧光,杨旭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够用了,有位哲人说过,对未知的事物人往往会产生惊悚和害怕继而需求庇护。杨旭自己现在就有着切身的体会,因为他的尿意开始丛生。按理说注射死亡和一枪蹦了自己很简单啊!难道自己罪孽深重,政府觉得不够能体现法律的严肃,现在准备吓死自己。 还好突然响起的通话器打断杨旭的恐惧,一个浑厚的声音告诉他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要被送回过去,一百多年前的世界希望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做一个历史的记录者,有条件的话保护一些珍贵的文物,身后的大包裹是自己一些保命的装备和生活生产资料。话音未落,机器轰鸣的声音已经布满了整个房间,杨旭从惊恐中逐渐平静的脸上开始布满狂喜,如新生的婴儿发出自己嚎叫! 我来了,我要活着,活着。 第二章 田园生活 一片漆黑的夜空,忽然闪过一阵绚烂的火光,宛若流星向远处滑落!就在距地面1000米的时候,降落伞包从烧的发黑的球体上倏然弹起,在空中散成巨大的白色帐篷,随着黑色球体缓缓落下,随着触地强烈的震动感传来,杨旭长吁了一口气,你嘛,吓死我了,在两千米的高空降落伞包就应该自动弹开,谁知伞包出现故障,落地舱不停的发出故障报警声和高度测距仪闪烁的数字,好在1000米时候杨旭一记大力金刚脚,现在脚上还有阵阵的疼痛感传来。 艰难的推开舱门,外面是一片漆黑,杨旭定定神,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声音,除了四周的风声和隐隐约约从远处飘来几声狗叫声。正准备爬出落地舱,头忽然怔住了,杨旭的长辫子被里面的包裹卡住了,费了一番周折,杨旭站在舱门外面,四周除了隐隐的山的轮廓就是远处树影婆娑! 把舱里的几个包裹掏了出来,里面倒是物资齐全。一把配件齐全的复合弓,一个带有热红外的多功能望远镜,一把军刀和一个折叠式军铲,一把95-1突击步枪和带有消 音器的92G手枪带有标准战斗数量的子弹,7个步枪弹匣和5个手枪弹匣。杨旭拿在手里试了试,这些都是军队退役了十年的装备,像现役的军队不是11式步枪就是23式突击步枪,教授们给杨旭准备武器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现役装备审查收律非常严格,只有库存的老式装备才堆在库房里,这才好顺手牵羊不是。 其余的东西包括一个野外帐篷和睡袋,几套作训服,一箱军用食品,一块军用手表,一把军用手电,几套应急医疗包裹,还有一个机械指南针甚至还有应急逃生用的五块小金条杨旭打开手电的微光,发现一个大包裹,估计这一个五百多斤,装的各种书籍和技术资料。杨旭腹诽了几句,“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准备这些有个鸟用,难不成要哥们成为武器专家啊!还不如给我整点好吃的,哪怕是啤酒哥们也念着你的好啊!” 拿起望远镜,调到微光状态,杨旭朝四周看了看,西面有几个小山坡,而南北东都是高大的群山,虽看不太清,估计是一个山脉的走向,一阵阵大风从从南向北吹过,把身下的袍子吹得凛凛作响,在地理上这应该属于南北走向的峡谷凹地之类的。杨旭紧了紧身上的马褂,看了眼前乱七八的东西,叹息了一声!把东西整理了一下,把自己有需要的东西扔到一边,其余的塞进落地舱,关紧舱门。 找一块凹一点的地势,看着手中的军铲,开始挖坑。随后推着圆滚滚的落地舱直接入坑,敷上土,做好记号!看看腕上的表,4点一刻,把睡袋和一套黑色作训服连同鞋子,几袋野战食品,望远镜等物品用一块降落伞的伞布包好,把手枪和弹匣放在长袍的腰带上,不得不说长袍藏武器确实比较隐蔽,阿拉伯的恐 怖分子确实有天生的优势。突击步枪直接就扔在舱里,扛着那玩意在路上晃荡,不是反贼就是响马,官府先把你抓起来,估计连秋后都不用等,直接就将你处决了。 吃了点东西,杨旭找了一棵较为粗壮的树,爬了上去,在野外地面上什么毒虫蛇蚁都有。虽然树上也可能危机重重,但较之于地上还是强多了。稍微的在树干上合了一下眼,早起的旭日已然挂在远处的山头上,杨旭下了树,整理一下包裹和衣服,用水袋洗了一下脸,便大步的向西边的走去。 翻过了小山坡,远处是飘荡着几缕炊烟,整齐的田垄罗布在河流的四周,远处山脉连绵直至目光尽头,顾有诗曰“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一派生机之感。杨旭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还活着,不是做梦! 走了一二个小时,终于上了羊肠小道,这等同于到了人类活动的区域。虽说人心似铁,但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迎面走来的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汉,穿着满是补丁的褂子,裤子的裤脚像流苏拖拉在草鞋上,拖着灰白色杂乱的长辫子,扛着一把细长厚重的铁锹。 杨旭摸摸自己的辫子,庆幸自己不那么另类,在当时的年代除了开埠和通商的城市和沿海城镇,在内陆列强势力尚未到达的地方除了乱匪,人人都拖着一个辫子,即使和尚不留辫子也有一份当地县衙发的身份文牒,老百姓看到没留辫子的要么抓去见官要么吓得四散而去! 揉了揉自己的两腮,努力的挤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想想自己也好歹是个文化人,心底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上前略微恭敬的拢了拢手,笑着向老汉答礼,“老大爷,能否问个路啊!” 老汉看着面前穿着长袍马褂长得白白净净的后生,怕是哪家地主出来收租的吧! 老汉嘴角微微颤抖,看似有些紧张,“侯僧(后生),尼个子~是啥事呢?”杨旭听出老汉的话语有山西口音,顿时猜测到这是哪里了。 “我和掌柜的来山西进货,自己误事迷路了,这不稀里糊涂的走到这来了!我都搞不清这是哪?”说罢,杨旭随口编一句假话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娃啊,莫急,前头是俺们赵家甸,这盒地方是平阳府乡宁县,平阳府俺莫(没)去过,倒是乡宁老汉呢去了几次。”看来不是收租,是一个迷路的后生,行为举止颇有规矩,老汉倒是放下了心。“俺家就在前面,要不你上俺家歇歇脚吧!” “那就打扰老大爷了,不知您老贵姓?”看来这是一个淳朴憨直的老汉,杨旭暗叫一生幸运。 “俺姓赵,俺们甸都是这姓!” 跟着姓赵的老汉进了村子,因为村子处在河边是河流冲积出的地方顾称甸子。只有区区十几户人家,麦秸入泥土为筋铸成墙茅草的房顶,成了地道的农家。沿着每家的院落被踩出了一条条曲折的羊肠小道,四周的墙壁有不少地方坍塌压褶,即使房屋上也是随处可见细长的裂痕,加上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草,倒是显现出一丝破败。随着老汉进了院子,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妪,满脸印着常年劳作的黝黑!灰白色的头发整齐的向后归拢,在后勺盘起一个发髻,用一根小木棍当簪固定,身着藏青色的大棉袄,宽大的衣袖,棉袄的下摆遮住住膝盖,下面是扎口的厚马裤,脚上的灰色的棉布鞋,补着几块丁口大的补丁,还是有悄悄露头的黑灰色的棉花。老汉指着介绍到:“这是家里的。” 杨旭赶紧拱手“大娘,打搅了!”大娘赶紧摆摆手,“这后生,先进屋吧!” 屋里有点暗,大娘拿来方凳请杨旭就坐。随后又到外面的灶台烧水,里面的老汉陪着说说话,杨旭先问这家有几口人,老汉说有两儿两女,二个闺女早早嫁人,大儿子和媳妇住在隔壁院子,小儿子和老夫妇住在一起,年方17,正随着大儿子和自己的弟弟也是村里的猎户在吕梁山打猎! 稍微谈了一会,只见那张大娘端来一个大海碗,上面放两个褐色的窝头,下面是炒的青菜!老汉还非常客气,“乡下人家也没个好吃的,你将就吃点!” 杨旭接过大碗,致了一声谢,便大口的吃起来!一个上午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是饥肠辘辘!咬了一口窝头嚼了两下,干硬的高粱面粗大的颗粒使人难以下咽,就是别人常说的噎嗓子!杨旭夹起青菜吃了几口,就是白水煮青菜和野菜加了点盐罢了!吃了一个窝头另一个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便推说自己吃饱了,赵老汉也不傻,也看出来这细皮嫩肉的后生吃不下糟糠之食,但是没办法,农家就是以粗食为生,在春季俗称春荒,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是粗食还不能吃饱呢!两个儿子打的野物也是去县城换点盐巴和粮食,猎户也是常年见不到荤腥。生活有时候就是一种比较,差和更差!杨旭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一个华夏最底层的农夫,年龄才五十岁左右,仿佛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黝黑的皮肤像被耙犁拢过土地,褶褶层层!瘦弱的身躯仿佛即将倒下的病体,满眼的浊体混着不清的世界,没有未来,更何谈光明!杨旭转身拿起身后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两包军用方便面,撕开土黄色的塑料油纸里面露出厚实的面条紧实的缠绕在一起,让大娘找来两个大海碗。 “二老,承蒙你们的招待,我给你们变个戏法!”说完,把面和混合调料放入大海碗里,然后让大娘把烧好的热水倒入碗里,盖上!然后,微笑的看着两位老人仿佛变戏法的混角! 不一会,香味便悄然的飘到房间的每个角落,两个老人直勾勾的看着海碗,仿佛两个顽童。杨旭估计差不多了,便掀开盖子,满满的一碗面上面的褐色牛肉块混合这蔬菜的清清白白。杨旭对着二老一搭手,“吃吃看,怎么样?” 只见老汉嘴角都泛起的青丝,手缺微微后缩!“后生,你自己先吃吧,我等儿子回来再吃!”“我这还有呢?等两位兄弟回来了,再做,面坨了就不好吃啊!”杨旭挥了挥手。 “那俺们就不客气了,孩他娘去把儿媳妇和孙女叫来,咱俩吃一碗,另一碗给她们!”大娘赶紧起身,到 院子里喊了一声。“翠儿,和小丫过来吃饭,有好吃的!”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妇人却是身着与大娘同样的服饰,颜色却是淡青色的大棉袄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进了屋子,按封建礼仪来说,有外客尤其是男性外客,一般女性年轻家属是不见客的,但在生存都尚显不济的地方,都成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看着四个人吃的满嘴香甜,军用方便面的分量是普通方便面的两倍多,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意犹未尽!虽说自己的包裹里,还有两包,但往下的事情还多的是,自己毕竟是外来者,有备无患固然是好的。看到他们把碗都舔得干干净净,杨旭又从包裹里抽出一板块状巧克力,掰了四块让他们尝尝!顺便和老汉聊聊乡宁周边的形式,虽说大的方面老汉不知道,但是周围的事情知道的确不少,周围的吕梁山几乎纵横在整个山西,这里有山有水,旁边还靠着贫瘠的陕西,几乎盗匪纵横,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陕西的老百姓结伴出来讨生活,刀客更是和亡命徒更是占山为匪我们这个小村子更是朝不保夕,也就是距离乡宁县城不远,唬的匪贼不敢太过放恣!听我的爷爷说,以前日子还行,虽说吃的不好,但总归还是能吃饱,现在一日不如一日了。老汉端着海碗喝了口水,像是回味之前的美食,更像诉说往昔的幸福岁月,对他们看来,一天两顿饭能吃饱就是幸福。小丫头更是慢慢的舔着手里巧克力 ,军用巧克力硬的估计能硌掉牙,杨旭以前最讨厌这种巧克力,现在确是别人手里的美食!杨旭无奈的摇了摇头。“听说现在的朝廷是个女人当家,我倒县城听别人说过,是吗?”老汉满脸不解的问道。 “是太后在临朝处政!”杨旭回答道, “女人怎么能当家呢,怪不得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老汉仿佛找到了生活不好的症结。 杨旭想解释一下,国家治理和当家人是男是女无关,看着老汉一脸顿悟的表情,算了吧。 第三章 遭遇土匪 正和赵老汉聊天的时候,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踉跄的冲进院子里,中等的个头配着一个略圆的脑袋,两颊消瘦皮肤略黑一些显现出常年的劳作的干枯。赵老汉看着冲进的小儿子顿时感到出事了,慌张的站起来。“小二子,怎么了,你哥呢?” 杨旭看着一个背着柳木做成的简易弓箭,右手拿着一根双股的铁叉,一身的粗麻布衣服瞪着红红的眼珠,满脸的鼻涕眼泪。 “我哥和五叔被山里的土匪给抓了,他让我回来拿二十两银子去赎人,要不然五天之后就~就~撕票了!”说完,呜咽的无法言语! 在屋里的老汉的儿媳妇听到,当场就站不起来了。 二十两银子在这样一户家庭里,真是到了逼到绝境的地步,六亩薄田,四亩都是地主家的,剩余的两亩是老汉家开垦的零落的田地,这一块那一块根本卖不上价,大娘已经抱着小丫头一边嗷嚎大哭,一边呼喊“造孽啊!” 左邻右舍很快就聚集过来,当听了事情缘由,其中一个是小二子口称五叔家的更是哭的死去活来,周围的邻居听了只能默默陪着垂泪!一个看来颇有威望年长的村里长辈站了出来把赵老汉、几个邻居的青壮和老人叫进屋里商量怎样筹钱!杨旭看了经过,也抽身进到屋里。那长辈看了杨旭一眼,疑惑的问赵老汉!赵老汉赶紧言简意赅的介绍下,杨旭一个迷路的后生。又向杨旭介绍,这是我们村里的赵族长。杨旭赶紧向族长拱了拱手,见了礼。 族长对杨旭很警惕,杨旭也看出来了,这年代奉行的是,故人守故土,父母在不远游。像杨旭这样的忽然出现,来历不明没有路引的,现在抓了去见官也很正常。万一这帮人认为自己与山贼是一伙的,那就是冤死了。没办法,只能先发制人,杨旭大声的向众人介绍自己“在下杨旭,淮安人,自幼习武,颇有建树,愿在此效劳!”杨旭主动请缨。众人观杨旭长得人高马大,在这个时代,饭都吃不太饱,营养跟不上,所以普遍的低矮!有道是身大力不亏,就是此时老百姓对强者的一贯看法。但是杨旭有点白净,这就有被偏颇了,杨旭却是言辞凿凿,看到别人怀疑的目光,杨旭向众人一抱拳,说道:“这样做,我先和这位二子兄弟上山,如果两天回不来,各位再商量筹钱等诸多的事情!” 族长虽说想照顾大家,把村里两个人平安带回来。但是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个族长就是村里的长辈被七八户人家选出来主事而已,家境也就比其他各户好上一点点,比不得一个大的村镇的族长,那是大家大业。 族长望着赵老汉,有些存疑不决。“要不,先让杨壮士试试?” 赵老汉看看杨旭,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俺们儿,先给大恩人磕头了,如果能救回来,我们全家给你当牛做马,如果救不回来,后生你也保重自个。” 杨旭赶紧扶起赵老汉,口呼“使不得啊!折煞晚辈了。”赵大娘却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满脸的舍不得,“他爹,老大回不来,这小的再回不来,那我们家就完了。” 赵老汉手握了握拳头,颤抖的怒斥。“人家后生,为了咱的孩子都不要命了,你还舍不得小二去走一趟啊!”赵家的小二子倒是勇敢。“爹娘,没事的俺为杨大哥带路,去把哥和五叔带回来。” 一路出来,杨旭沿着自己来时事的路回去,小二跟着他,这与自己被山贼掳掠的地方南辕北辙。杨旭说去找点东西准备妥当再去救人,小二子不知道杨旭要准备什么,但是看着高大坚毅的杨旭又不像骗他的样子。一路上,杨旭问他情况以及当时和山贼碰上的情景,小二子叫赵江,哥哥叫赵河,和村里同族的五叔去吕梁山里打猎,没敢进去太深就是怕遇到山里的土匪,就打了一只獐子、两个野兔和一个山鸡,结果突然穿出七八个人,凶神恶煞的拿着长刀和硬弓,五叔打倒了一个人,结果被他们在腿上射了一箭,现在还不知怎么样了?然后把五叔和我哥给绑了,放我回来给家里报信!让我带着钱去柳子崖下去赎人。杨旭问了柳子崖的位置和地理特点,一个那边山洞多,另一个顾名思义泉眼在山崖的下方,这伙贼倒是聪明,一来在崖山上视野好,二来就是藏身处比较多。 等快到杨旭埋东西的地方,杨旭让赵江站在远处帮他放哨,其实就是为了支开他,虽说这里树丛繁茂,但是杨旭始终相信防人之心不可无。要说古代劳动人民的心地还是很淳朴的,杨旭躲在远处观察了半天,看他没过来。接着杨旭从埋东西旁边的树丛里取出军铲,挖到落地舱的舱门处,打开舱门把拿出突击步枪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太显眼了,取出应急的几块小金条,拿出两个个急救包,腰里别上手枪,口袋里塞了几个弹匣,穿上军靴,好在袍子够长,下沿一盖,脚上穿什么鞋子也看不太清,又拿了吃的出来放在包裹里背上,其余的东西埋好,杨旭又摸了回去,看到赵江还在原处,顿时觉得心里一暖。 “赵江,饿了吗?”杨旭估摸着张江又是跑回家报信,又是跟着自己跑那么远取东西,不饿才怪。 “杨大哥,我没事,一两顿没吃饿不着我。”赵江拍拍自己的肚子,生怕杨旭不信,杨旭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扔过去,“接着!” 赵江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用黄褐色纸张包住的一大块肉,其实是午餐肉。“吃吧,不吃饭等会连路都走不动还怎么救人!” “杨大哥,你怎么不吃?”说着,正要把午餐肉递给杨旭,杨旭晃了晃手里的饼干,“我自己有,你赶紧吃吧!”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香香的,不仅有大片的肉还有面筋的味道,赵江活那么大还没有这么奢侈的吃过肉,大口大口的纯肉,嚼在嘴里真是满足啊! 随着赵江翻过一道道山坳,到处山岩耸立植蕨层叠,时常前方有鸟兽被惊着四散而去,这样的环境没熟悉的人带着非得迷失在山林里不可。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了,走在前面的赵江依然健步如飞不愧是从小在林子混大的孩子,也幸亏杨旭是经过山地特训出来的,否则非跟丢了不可。就在杨旭大汗淋漓,步履蹒跚的时候,前面的赵江止住了脚步,转头向杨旭指了指前面,“这就是柳子崖!”杨旭打眼望去,这柳子崖崖高不高,也就十来米,有一条溪水从山崖上飞溅而下,周围树丛茂盛,但是高度却不高,崖山站着一个人,估计是放哨的,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弓箭正在看着他们,还不时打量四周,看来这崖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他俩来了。杨旭上前喊道:“这位大哥,我们俩赵家甸来赎人的。” 崖上放哨的对着下面喊了一声,“赵家甸俩小棍,来抬人了。” 崖下与山洞相连的棚子里走出一个全身穿着褐色毛皮大衣的大汉,乱糟糟的头面,拖着一条油腻腻的大辫子,头部前额也是一层被剪得像狗啃般的短毛发,满脸的胡子混着血红的脸色,一双浑浊的宽杏眼,像个领头的老大,后面带着七八个人,也是邋遢的紧,个个手持长刀。 “恁俩小棍,毛都没长齐,恁家没大人吗?”这领头的声音嗡嗡的,甚是扎耳,“钱带来了吗?” 杨旭双手一搭,先作个揖,笑道:“这位好汉说的是,钱当然带来了,能不能让俺哥俺叔露个脸,让俺带回去,俺马上给钱。” “把那今天绑的棍子,带出来吧!”领头的向后一招手,下面一个汉子赶紧进山洞把捆着的一个人拽出来,此人容貌六分与张江相似,同样干枯黝黑的皮肤,只是比张江更甚一层,与略显稚嫩的张江相比显得成熟很多,也是壮实很多,不过现在的样子略显狼狈,整个人被五花大绑,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被教训的不轻啊!“哥!”赵江赶紧跑过去,被旁边的土匪一脚踹到在地,领头的说了声“钱呢?” 杨旭从身上掏出一块金条,“这是一两的金条,换成银子可值二十五两呢!”记得历史书上写着清朝初期金银比值才一比八,到了清末随着大量白银的涌入和市面上金子的缺失比值达到一比三十三,清朝是银本位的国家,大量的海关和盐税被朝廷赔给列强做还款抵押和贷款抵押,国内的钱庄的利率特别高,钱庄票号的借贷利率跟高利贷没什么区别,而西方银行在清朝的利率是本国的三倍,但是比国内还是低了一大截,国外都是金本位体制,清朝借贷的都是银子,导致前期银子兑金的比值迅速拉大,但是内陆比值还是高点。比值幅度很大,当然杨旭随口一说,土匪也不知道,这年头黄金在市面上不怎么流通,一般是大户人家储备起来做家底或者打首饰,平常小民连银子都不多见更何况金子了。“俺叔呢?”旁边被绑着的赵河披头散发一脸的悲炝,“俺五叔被他们打死了。”说完,大声嚎哭起来。 “我说老大,你们这么做有点不太和规矩,绑肉票不等赎票自己撕了,有点作孽啊!”杨旭冷脸相对。 “呸,横什么横,也不看谁的地盘上,这里老子说的算,老子的话就是规矩。”领头的朝杨旭的脚底下吐了口唾沫,看上去是黄色的浓痰,恶心的杨旭心理直犯嗝。 “赵江给你哥解开绳子,扶着走,我把钱给各位大哥!”杨旭道。 旁边的人刚想阻止,领头的点了点头,几个人根本没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赵江把赵河解开绳子扶到杨旭身边,杨旭低语道:“你们俩赶紧走,我给钱后去追你们。” 看着赵江赵河他们俩没了身影,领头的笑呵呵的看着他,同时看着他手里的金条。杨旭转过头来手拿着金条一步一步走到领头的身前,仿佛要贴着领头的身子,左手抬高把金条递给他,右手迅速从褂子底下掏出手枪,好在领头的身子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砰砰”两声枪响,后面的人恍然明白过来,举起长刀冲过来,“砍死他!”山崖上放哨的也举着弓箭瞄准,杨旭迅速把领头的身体挡在前面,遮蔽弓箭手的视线,右手伸出去,“砰砰……砰!”开了五枪,只倒地两个人,剩下的四个人被吓得止住了脚步,不过还是有一个胆大的欺身从左边冲到了杨旭身边,杨旭回枪已是来不及,把领头的尸体推向来的人,冲过来的人被尸体撞得一个踉跄,杨旭顺势转过枪口,又是“砰砰”两枪解决了来的人,忽然破空的利箭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在杨旭耳边回响,杨旭一个恶狗扑食般向草丛扑去。 第四章 救人归来 但是箭头的撞击还是把杨旭摔个狗啃泥,杨大腿上结结实实被箭扎了个透,疼痛感顿时袭满了全身。杨旭抬起手枪,对着崖上的人,就是一顿射击,直到崖上的人从上面直挺挺的栽了下来,一声空仓挂机的撞击才让杨旭冷静了下来,虽然枪机退了回来,但是四个被吓住的土匪丝毫没有认识这是个机会,或许他们根本没见过枪械。杨旭一边用空枪指着他们,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土匪们和他的间距不过四米,一个箭步就到身前了。杨旭拖着一条扎着箭的腿,一步一步向土匪走去,一边大声呵斥:“把刀放下,不然我先宰了你!”四人忙不迭扔掉手里的长刀。 “相互之间用地上的绳子把手绑好,我不杀俘虏的。”四个人相互之间看了看,默默的拿起捆赵河的绳子,相互之间绑好!“都他娘的跪下,面向山崖跪好!为你们杀死人祈祷赎罪!快点!快!你们这群人渣。”杨旭一脸的厉色。 待四人面向山崖跪好,杨旭慢慢后退了四五步,默默的换好弹匣,装上消 音器,对着前面的四个人,举起枪…… 杨旭右手据枪放在胸前,慢慢的走进了土匪们老穴一个临立溪水旁的山洞,山洞很大,估计住三四十人不成问题,里面光线很暗,但是视力不受阻。靠左边的墙角捆着五六个人,看上去和赵河一样是附近绑来的肉票。 看着有人走过来吓得呜呜的叫唤,仔细看去每个人的嘴都被塞住了。脸上的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被折腾的够呛,杨旭缓声道:“我是山下赵家甸的村民,来救你们的。”如果杨旭要说自己的外地的人,估计这群人质又得在心里合计这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要我们命的, 话音刚落,几个被绑的肉票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哭声还夹杂这抽泣。杨旭慢慢的走过去,用匕首隔开绳子,这几个人相互间搀扶着站了起来,不待细看的便又跪了下来,道:“谢谢壮士救俺们,谢谢了!”杨旭赶忙摆手。道:“赶紧起来,挨了土匪这么多打,身体肯定不太利索,现在出去吧,先去赵家甸歇歇脚,然后赶紧回家吧。”大家伙肯定都知道赵家甸这个地方,都是乡宁周边的乡亲,赵家甸怎么样还是门清!后面有个老妇人有点诺诺缩缩的,杨旭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让其余的人出山洞在外面等着,这老妇指了指山洞的最里面,一块大岩石挡住了视线,形成天然的屏蔽,道:“有一个年龄不大的闺女,前两天被绑来了,造孽啊!一直被土匪糟蹋,前两天还有呼喊声,今天没什么动静,别被土匪糟蹋死了!” 杨旭突然想起自己女友的遭遇,“这群畜生!”让老妇先出去,自己拖着伤腿绕过岩石慢慢的移到里面,果然地上的木板上有一个女子,四肢摊开身上不着寸缕,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点生气。杨旭把食指伸到女子的鼻尖,有气息!再细看女子的面容清秀,神情笼罩着暗黑般的绝望两眼木木的盯着山洞顶端。 杨旭捡起四周散落的衣服给女子遮盖上,细声道:“噩梦结束了,那些土匪都死了,可以回家了。” 看着女子依然淡漠的脸色,杨旭叹了口气,转身好好搜刮了一下山洞,到处是破衣烂衫,整个土匪窝搞得臭气熏天,终于在犄角旮旯的里找到发黑的银块,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掂了掂重量居然有二三斤重究竟有几两杨旭是不知道的,过去的换算方式和现在社会不一样,大腿传来了阵阵疼痛感,心想伤口别感染了,掏出急救包里的抗生素注射器,正要注射,一声歇斯底里的“啊!”吓得杨旭差点脱手,回头一看,那床上的女子应该缓过神来了,正在嚎啕大哭呢! “M的,嚎啥嚎,吓老子一跳!”杨旭细心查看自己的伤口,一根细长的箭插在大腿上看起来,移动起来晃晃悠悠连上衣服的束缚甚是疼痛,杨旭把箭尾掰断一节,连接伤口的衣服裁开避免碰到伤口,在周围注射少量麻醉剂和抗生素把银块装在废布里扎在腰间收拾一下自己。看到女子停止嚎哭正在低声抽泣,“别哭了,起来,找身衣服穿上,我们准备下山了!” 女子四顾茫然,呜咽道:“去哪?” “先去赵家甸,然后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看到女子准备站起身来找衣服,杨旭赶紧转头,道“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出来,我们回家!” 带着众人没走多远,便看到赵江赵河兄弟俩蹲在一块矮墩的岩石上等他,杨旭顿时心头一暖,而兄弟俩看到杨旭的大腿上插了一支箭,走路步履蹒跚,东倒西歪挖的,赶紧上前扶住他。赵河看到杨旭身后的众人原来是和他被捆在一起的难兄难弟,惊诧道:“杨兄弟把他们都赎出来了。” 后面的人马上七嘴八舌的回应,一位嘴快的老妇抢先道:“这是恩人拼了命打死了土匪,救我们出来的,这辈子都报答不了恩公的大恩大德啊!” 杨旭笑了笑装作很大度的样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我们做人的本分,虽然在下武艺不精,拳脚不济,但拼了命也不能让大家伙受难不是?”说完假装虚弱的歪了歪身子,接着就是几声看似难忍的咳嗽。本来在山洞外,杨旭想自己用急救包给自己做个小手术把箭取出来,紧接着一想,自己往后的生活可能还要依靠赵家的乡亲,那就得让他们感恩,杨旭心想要是自己救了人还跟没事似的活蹦乱跳的,估计赵家的人也觉得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如果自己腿上插着箭,再来一副被打的虚弱的样子,那是不可为舍命为之,那是多大的恩德! 赵江赶紧吃劲扶住杨旭,“杨大哥,我来扶着你走!” 随着太阳把天边的晚霞收入怀里,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肆虐的山风带着未尽寒气扫荡着残余的温暖,树叶也跟着“哗哗”作响,通知着行人赶紧回家。赵河在前面引路,后面是相互搀扶的众人。终于走出了大山,远处村落零星的灯火指引着回家的方向,不多久,便行至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赵河喊了一声:“爹,我是赵河,我回来了!”这时便听见人群中传出“我的儿啊!” 杨旭他们走近一看,估计是全村人都出来了,前面的是村里的劳力个个手持大棒,估计以为来的可能是歹人!忽然冲过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妇人,扒拉着众人一边细看一边焦急的说道:“俺家当家呢?”一句话让赵河兄弟俩当时悲伤不已,“五婶,五叔他被土匪打死了!”那妇人当即就瘫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似流水般绵绵滑落,这是一出人间惨剧,那时的社会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塌了,不仅没了生活的盼头连活下去都很艰难。这时候出来几个妇人把她拉起来扶回了家,赵江扶着杨旭到前来,:“杨大哥受了重伤,赶紧找人治一下!”这时众人的目光才集到杨旭身上,杨老汉也上前扶住杨旭,“杨壮士赶紧到老汉家去,小二子赶紧去找隔壁村的马大夫过来看看!”赵河招呼着村里的人把救出的众人安排利索了。 摇曳的油光随着微风细细的摆动,微弱的光线照的昏昏暗暗,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杨旭躺在赵老汉家里屋的床上,看着大夫拿着小弯刀准备割开自己的伤口取箭,杨旭急忙喊道:“等一下,你刀不消一下毒吗?”大夫楞了一下,然后颇为恼怒的说道:“何为消一下毒,老夫行医三十余年,只救人不下毒。” 杨旭看到大夫固执的样,知道说不通他,而那把手术刀不知让这个大夫拿来给多少人动过手术,估计刀下冤魂也不少,怪不得古代伤患的死亡率那么高,活下来那才是奇迹啊!要是被那把刀割一下,自己肯定会英年早逝,因为自己的运气从来就不好,奇迹和运气往往躲着自己,便道:“你把刀拿过来,我看一下。”大夫疑惑了一下,便递给了他,杨旭坐起身来,拿出身上的打火机用火苗烤了一下,觉得还是不放心把急救包的酒精用纱布蘸着擦了擦刀身,看着脏兮兮的握把也擦了擦,又看看大夫的手,“劳驾您可以把手伸过来吗?”看到大夫不置可否的样子,杨旭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晃了晃,大夫马上把双手伸了过来,本来商量100文钱的酬劳,现在看上去有一两银子,看来具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洁品质的人还是很少的。酒精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大夫心理嘀咕这个败家子这么好的酒用来擦手,赵老汉在旁边闻的有点陶醉,问道:“你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 “这不是酒,是酒精用来清洁伤口用的,不能喝!”杨旭答道。赵老汉心想还有酒不能喝的,之前还有自己擦一下就能冒火苗铁块,这后生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多啊! 看着大夫从腿上取出箭头,就要包扎,杨旭马上制止了他,自己拿出针和羊肠线自己缝合一下,战场急救知识这不是小菜一碟嘛!众人呆住了,没见过这么不怕疼的人,真是好汉呀!自家人知自家事,杨旭最受不了疼的,光局部麻醉打了三回! 第五章 身份问题 随着旭日初升,薄薄的晨雾如面纱般轻拢这光芒,农家人起得早,基本上天上刚透出亮光,人们便纷纷起来劳作,但今天不同,十几个人围聚在赵老汉的院子里,商量赵河五叔的问题,这人不能死不见尸,老百姓都讲究个入土为安。族长和赵老汉几人商量怎么办丧事,毕竟赵河的五叔是赵老汉的弟弟!赵老汉身为兄长操持一下葬礼也是理所应当,赵河带着几个壮劳力拿好绳子和床板就要进山,族长赶忙问道:“要不要带着姓杨的后生一起,毕竟他的拳脚厉害!”想想一个人打死七八个大汉,想来也是厉害的紧。族长和赵老汉他们当然不知道杨旭怎么打死的人,想当然的认为是拳脚功夫。 赵老汉想了一下,踌躇道:“那后生正养伤呢,昨晚刚包扎好。”又对着赵河问道:“你们几个上山,打紧吗?”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河大声答道:“爹,这边的山里就柳子崖有土匪,现在柳子崖的土匪没了,那就没什么土匪了,你放心吧!”说罢,和几个人上山去了。 杨旭睁开朦胧的睡眼,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恢复的比较快,隐约可以看到结疤的痕迹!这时候赵大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碗粥到杨旭的床前,说道:“后生啊!大娘早晨做的粥,你尝尝!”说罢将粥递给杨旭,杨旭接过来尝了一下应该是玉米棒子粥,里面还有点青菜,味道不错!除了有点过咸,心想着可能过去的人口味重,笑呵呵的说道:“真好喝,谢谢大娘!”大娘听着笑容满面,道:“莫客气,好喝就多喝一点,这样伤口好的快!”目送大娘出了门,杨旭把粥碗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披上外衣。 这时候一个小脑袋伸到门里,杨旭认出那是赵老汉的孙女,赵河的女儿小丫,头上梳着一个冲天的发髻,一身浅灰色的小棉袄,整个小脸肉嘟嘟透着粉嫩。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喊道:“小丫头,干嘛来了!”小丫一脸的稚嫩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捧着一大碗粥,同样是玉米粥,对着杨旭稚声稚气道:“我的粥好喝,给你喝!”看来昨天杨旭对这家人又是方便面又是巧克力,小丫头很感恩呢!杨旭怕拂了小孩子的好意,接过来轻泯了一口!像没放盐似的,又喝了一小口,杨旭明白什么叫粗茶淡饭,这粥淡的有点过分啊!对着小丫头说道:“叔叔这边有粥,给你的粥你先出去吧!”小丫头满意的接过粥,小心翼翼端着出去了,杨旭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块午餐肉然后端着自己床头的粥进了堂屋,只见一家人端着粥正呼哧呼哧的喝粥呢,赵江抬头看见杨旭过来,赶忙到招呼,“杨大哥起来了!” 接着五对眼珠子齐刷刷的看着杨旭,尤其赵大娘还有一丝关怀,“身上的伤还没好,在床上养养。”杨旭心头一暖,“没事,我就是行动不方便,慢慢走还是没事的。”说罢,又指了指手里的粥。“大娘,粥太咸了,我口味偏淡。”接着把粥倒进粥盆里,用勺子搅了搅,接着自己盛了半碗。大娘用胳膊碰了一下赵老汉,笑道“这—后生!”整个桌子除了粥没有别的了,现在人一天就吃两顿饭,早晨只是粥就把自己打发了,古代农民的困苦可见一斑,再加上当时食盐的价格,普通老百姓只能吃淡饭了,整个清朝对于盐业的管理比明朝混乱的状态好的多,盐价也不高,但是架不住老百姓产出更少。杨旭把午餐肉包拿在手里晃了一下,笑嘻嘻的说:“给大家加道菜!”赵老汉连忙站起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后生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怎么好意思再吃你的东西呢,你留着自己吃啊!”杨旭正色说道:“还要有事求老人家帮忙呢?就当是薄礼了。”然后把差不多一斤左右的午餐肉包装撕开递给大娘麻烦她切一下。 赵老汉见状,只得作罢。让杨旭坐下说事,杨旭想了想便将自己身世重新说了一遍(当然是瞎编的),自己是孤儿出身,掌柜子对他不好,对于老家也没有什么念想,想入户到赵家甸里。(古代的入户没有什么好事,就是过继到别人家,跟他人的姓,侍奉过继人家的长辈,当个孝子贤孙什么的) 赵老汉让杨旭想清楚,但是杨旭斩钉截铁,一副决然的样子,答应他先去找族长商议一下,毕竟杨旭之前对赵家人有恩,不仅舍命救回自己的儿子自己受了伤,还拿出好东西给自家人吃!赵家人的早餐吃的津津有味,口舌生香,暂且不说。饭后,赵老汉就带着杨旭去族长家里商议此事,大略的把情况跟族长说了说,不得不说族长考虑的就比赵老汉多得多,族长先让杨旭在门外等着,对着赵老汉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万一是响马,流寇落到此处栖身,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整村子的人都得被连累,赵老汉可是不服气,毕竟杨旭对自家有恩,而且长相白白净净,说话斯斯文文,哪里像是响马,流寇的人,但是族长要是不在族谱上续家谱,那杨旭想落户门都没有。赵老汉出门后,一脸的愤懑,拉着杨旭就想回去,而赵旭自己想和赵族长单独商量一下。 见到赵族长杨旭便一拱手,似有垂泪道:“在下父母早已辞世,我常常想到古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族长也略有悲炝,“唉!你这后生有孝心,自己过好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了。” 杨旭抬头瞥了族长一眼,转瞬又低下头去使劲揉了揉眼,“我一到赵家甸,便遇到大家伙亲人般的对待,尤其看到族长您老人家,仿佛又遇到亲人了!”说罢,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唉呀!我父母命苦,以后我只能孝敬您老人家了!”说着,掏出在两条“小黄鱼”放在桌上。 赵族长瞬间被两条黄金闪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个乡下人哪见过黄金啊!就是成锭成锭的银子都没见过,碎银子都是见过一些,那也都是几钱几两罢了。现在眼前的就值白银五十多两,两只老手顿时哆哆嗦嗦,杨旭看了赵族长一眼,心中鄙夷不止,随手把桌子上的“小黄鱼”慢慢推向赵族长,“期望以后能得到您老人家的照顾,小子感激不尽!” 赵族长用手盖住杨旭的手,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这礼太重了,你这后生太—太客气了!”杨旭慢慢的把手抽回来,笑容满面的道:“孝敬长辈乃是做人的本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子还要多多孝敬您老人家啊!怎样入户在此,我也不懂,辛苦您老人家和赵大叔商议了,小子告辞!”说完,又是一拱手,笑呵呵的向赵族长告辞,瞥了一眼桌面,干干净净! 出门后,便让赵老汉进去和族长再商议一下,具体情节不详,但是赵老汉出来后向他说道:“定了!” 具体定在张老汉家里,本来赵老汉想定下让杨旭入继自己家里,当自己又添个儿子。但在“小黄鱼”作用下,赵族长没有同意,吃人的嘴短,拿人手短。任谁也不想给自己找个爹啊!更何况还是一个穷爹,这个时代孝礼那么大,光是伺候老人也是一件麻烦事!赵老汉原本是家中老大,家中成活有六个弟弟,老二老三老四都已作古,这个年代一场小病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老五前几日被土匪打死了,而六弟弟在五岁的时候走失了。所以杨旭就定为赵老汉的六弟,只要把姓改成赵,记在族谱上,日后再向里长报备一下,里长再向县里主簿下面的攒点报备一下,说是走失的弟弟找到了,这种乡民的活计稍微打点一下即可。 正和赵老汉边商量边往家走去,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在山上救得那些人正蹲在门前等他。看到杨旭过来,一个个的“噗通”跪下来,向杨旭磕头,口中念叨着:“谢谢恩人的大恩大德啊!”杨旭赶紧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各位请起,都回家吧,想必家中亲人想念的紧!”众人纷纷起身,接连告辞而去。没看到那个被土匪强 暴的姑娘,杨旭正疑惑呢。 这时候,看到不远处白色的幡已经打起来了,旁边是老五的家,大门上赫赫然的糊着白纸,气氛一下子悲凉了起来。赵老汉转头对着杨旭哀声沉道:“虽然族长还没主持你过继到我们家,但好歹也是你以后的五哥,你有伤就帮忙点力所能及的吧!”说完,便步履蹒跚的走过去,作为兄长,弟弟们全殁着实心寒。 杨旭正在帮忙搭丧棚,忽然看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发戴木簪身着灰布衣的妇人,正是那天被土匪玷污的女子,这时看去素面朝天,春柳般的弯眉下嵌着琉璃般的墨色大眼睛,搭配着小巧玲珑的鼻子和粉白色薄唇,模样倒是十分秀丽,但是眼睛里充斥着薄薄的雾气和嘴角边细细的咬痕,不禁让人怜惜不已。看见杨旭在一拐一瘸搭棚子便过来帮忙,杨旭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回家啊?” 那女子叹了口气,“我哪有脸回去,我夫家在左家庄,我让回去的大婶带话回去了,如果不嫌弃我,就来赵家甸找我,如果嫌我脏,就让我自生自灭得了。”说完,脸上沐上一层灰白,那是一股绝望的气息。 随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杨旭逐渐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女子叫林霜,18岁,是营里镇一秀才的女儿也算是家中殷实,去年嫁给左家庄地主的儿子左怀明为妻,七天前随着丈夫做牛车回娘家,路上遇到土匪,赶车的把式和丈夫吓得撒腿就跑,结果自己因为小脚没跑几步就被土匪撵上,被擒到山上了。 杨旭有些无语,问道:“你不恨你丈夫吗?”林霜有气无力的答道:“我能体谅他,毕竟他是家中独子,如果他不嫌弃我,接我回去,纳几房都随他,我就青灯侍佛,甚至我当小的,他找一个正房都可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但是封建礼教就是这样教的,估计林霜的父亲都不会指责女婿的,女儿家的清白胜过一切,如果自己的女儿在遇到土匪的时候,当即就自杀,相信林父还会感到相当欣慰,而如今只会让林家蒙羞,所以只有夫家可以依靠,如果夫家再不管,那就只能是飘零的浮萍了。幸好如今自己的没见过一面的“五哥”留下遗孀——五嫂也是寡居,俩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杨旭叹了口气,棚子搭好了。这时候,外面的赵河几个人回来,用布将尸体裹得严实。后面的族长带着一伙老人过来,对着赵河说道:“解开布,给你五叔穿寿衣,然后成殓!”赵河有些犹犹豫豫,小声对族长说道:“我找到五叔的时候,五叔已经被山里的畜生咬的只剩下半拉身子了,怎么穿寿衣啊?” 族长和赵老汉嘀咕了一会,转头回来说道:“把寿衣垫在棺椁里,将你五叔放上面吧,你们小辈换孝衣,然后成殓!” 看着别人的忙碌,房屋里不是传出嚎啕的哭声,悲伤的哀嚎依然穿出了屋顶,杨旭穿着孝衣站在后面,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虚空的一切! 第六章 生活态度 随着五叔的入葬,赵家甸又进入了固有的平静。每个人努力为自己的生计忙活着,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的季节就是为一年的生计储存希望的时候,每个人像旋转的陀螺一样,杨旭居然在五嫂的田地里看到了林霜,想必林霜的夫家不愿意一个被玷污的女人进门了,昨天赵族长的主持下,杨旭下跪给赵老汉和赵大娘敬酒,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又拜会众多的亲戚,在众人的见证下在族谱郑重的写下赵旭(杨旭)。随后杨旭大方的拿出十两银子,置办宴席请全村的人吃饭。众人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暂且不表。 今天,杨旭有了自己的新家,新家与五嫂比邻而居。因为赵老汉的一大家子人和兄弟都是上辈传下的宅基地,在一块相邻着住着也就合理了。这是原来赵老汉父母的老宅,就是一间茅草屋加上一个小院子,由于长期没人住已经破败了,屋顶很多地方已经塌陷了,赵老汉想杨旭先在自己家里住到春忙结束,然后找村里亲戚一起搭把手修缮一下就可以住了,还不需要花费。但杨旭觉得自己住在赵老汉家不习惯,便自己花了五两请了镇上的泥瓦匠和木工好好的把自己家里修缮了一下,很多室内的泥墙,杨旭直接拆了换成了大木柱子,拉出木板把房屋隔成里间外间,屋顶的茅草全部换成瓦片,外壁的墙壁加厚了一层,全部青砖铺成,里面墙壁和地面也全部铺上青砖,花费直接又让杨旭多花了三两,看的赵老汉直咧嘴。 看着焕然一新的新家,杨旭觉得很舒心,除了钱花的肉疼,看看院子里新砌的泥墙,这是赵河赵江两兄弟帮忙砌的,拉开院子里厚实的新木门。手里掂着昨天从附近三合镇上买的三斤五花肉和两斤熟的猪头肉,所谓三合镇只不过是稍大一些的村落,人口繁杂,寥寥无几的几家破落的营生,木匠,铁匠,小饭馆兼着卖肉的营生。 这阵子花销颇大,除去给赵族长的两块金条,自己还剩下三根,清朝时的一斤等于16两,但清朝的一斤大约是550克到580克之间,虽说自己的金条是也是一两一根,那是新时代的算法,折合现在约为1.5两左右,两条“小黄鱼”折合银子七十多两,在那时可是笔大财啊!杨旭心里那个悔啊!就这笔钱自己要当族长的爹,估计那老头做梦都能笑醒。自己搜刮土匪的银两自己试了试三斤多,也就相当于50两,请全村人吃饭,给自己便宜五哥办丧事,接着自己整理房子,结结实实花了27两,手头还剩下23两,可要好好合计一下自己以后的出路了,但是杨旭不是能亏待自己的主,如果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决计会落草为匪,做起事来可能比柳子崖的土匪更狠。惦着手里的猪肉,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赵老汉的门口,推门就走了进去,看到赵老汉正在土灶旁拉风箱,赵大娘正在围着灶台贴玉米面饼子,连续吃了几天的玉米面饼子,杨旭实在提不起劲来。 “大哥,大嫂,做饭呢?”杨旭笑呵呵的说道。老两口看到杨旭进来,应了一句“六弟来了,进屋坐。” 杨旭把手里的猪肉递给赵大娘,“买点肉,给哥嫂添个菜,猪头肉是熟的,五花肉大嫂切了炒一下吧?”赵大娘接过猪肉,心疼的皱皱眉,“你这孩子,咋天天买肉呢,咱这庄户人家,也就过年买一斤肉解解馋罢了,你这都是天天几斤几斤买?都赶上皇上了!”杨旭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人家皇帝才不吃猪肉呢,人家羊肉,牛肉,鹿肉每天变着花样的吃,一顿饭那是几百个菜!”看着老两口不置可否的样子,杨旭尴尬的笑了笑。赵老汉站起来,边蹭了蹭手里的灰,边说道:“就是俺们这地界的刘老爷,这一片地都是他的,人家半个月才吃一顿肉,六弟,不是我这当哥的说你,钱得省着点花!”杨旭当然不能反驳老人家的一片苦心,点了点头应道:“省得了!” 正说着话,赵河赵江兄弟俩扛着锄头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赵河的媳妇翠儿和女儿小丫手里提着篮子,里面满满的荠菜。现在大概上午九点钟,杨旭属于刚起床,而赵老汉家里人已经做完大半天活从地里回来了,不过杨旭可没觉得自己有啥脸红的,自己就不属于起早贪黑那范的人。看到杨旭站在院子里,齐声喊道:“六叔!”连小丫也喊了一声六爷爷,杨旭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升高了一大截,招了一下手道:“都早啊!” 小孩子眼尖,马上看到奶奶在切肉大声欢呼,“又有肉吃喽!”自从杨旭的到来赵老汉家人的生活算是滋润了许多,脸色看上去红润了不少!赵河张江兄弟俩更是看上去强壮了不少,干活也有力气了。这时候的植物油种类也不少,豆油,芝麻油,菜籽油等等!但是奈何价格不低,现在瘦肉的价格在三十文一斤,五花肉在三十五文,肥肉的价格直接四十文左右,植物油平均达到八十文以上,城里普通人家吃油都是舀上二三克,算是吃上油了!家里抠点的一斤油吃上一年都是正常,何况这里的穷苦人家,赵大娘都是一根筷子伸进去,掏出来后在锅里那么一搅,算是有点油花了,但奈何家里人口多,个个能吃的紧,粗粮不当食,肚里油水较少,吃了两三斤饭实属正常,在头几天见识过他们的饭量后,杨旭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赵大娘利索的把五花肉切成薄片,干锅直接下肉榨油,“滋滋”的油星四溅,赵河家的也利索的把刚摘的荠菜洗好,端了过来,赵大娘把切了一半的五花肉放在一个大海碗里,盖好了,看到猪肉榨的差不多了,抓几把荠菜放在锅里开始炒起来。 杨旭和赵河兄弟俩聊起天来,问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去山里打猎,据他们讲也就地里不忙的时候,去山里下个套,织个网什么的,捕些鸟雀,兔子,野鸡之类的,也就五叔在的时候,还能捕些不大的野猪,狍子鹿之类的,五叔是个打猎的手艺人,之前跟镇里的老拐学过,我们俩就跟在后面捡捡漏,抓个兔子,鸡什么的!说着声音有些低沉了。杨旭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这时候,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猪头肉切好也端上桌了。赵老汉支使赵江把他五婶和搭伴的人家找过来一起吃饭。虽然赵家老五已经走了,但是留下的媳妇是个问题,按照传统既然没有子嗣,那赶回娘家也是合情合理的,土地当然是近支也就是赵老汉家里分了,即使给入继的杨旭也比现在的老五家的在理!前几日赵族长过来提了一嘴,被杨旭当即拒绝了,一则是老五家的娘家也困苦不堪,属于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家,想要待嫁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除了年龄大的鳏夫没人愿意要。听了杨旭的话,赵老汉抽抽嘴角,也没说什么?一方面也是不落忍,另一方面老六都不要了,自己在算计来算计去脸面挂不住,就这样吧! 吃过饭,赵家一家子都下地干活去了,五婶也带着林霜一起过去搭把手。杨旭没有丝毫要干活的意思,一家子也看出杨旭对农活一窍不通的样子,也就小丫在帮着赵河家的提篮子的时候小声嘀咕一下“六爷爷,真懒!”所有人都听到了,林霜也“咯咯”直笑,赵河拍了拍小丫的脑袋,训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你六爷爷有其他事情呢!”杨旭听了哈哈一笑,回家睡觉去了。 睡到中午,太阳已经老高了,抬胳膊看了一下手表,快到一点钟了。有点饿,但是这边的农人,一天两顿饭,第二顿饭得太阳落山以后才能吃上呢。杨旭换上自己的军靴,打算去埋东西的地方,把大部分东西搬回来!布鞋走山路实在不方便,长衫也换成了长裤短褂,转身出门去。这里的人都是乡里乡亲拐弯抹角的亲戚,人也朴实,所以基本上都不锁门,估计是因为穷的也没什么东西值当偷的。杨旭反正是小人之心,院子的门是不锁,房子的门决计是不敢不锁的,杨旭也怕人进去,无产者失去的是枷锁,杨旭是个有产的人,银子什么的,都在房子里呢! 快步一个多小时,杨旭又来到他的埋东西的地方,周围转了转,确定没人。杨旭找到自己藏铲子的地方,拿出铲子开始挖掘,不一会露出顶盖,杨旭擦了擦舱门周围的土,打开舱门钻了进去,拿出一个硕大的行李包,把弓、箭放到一旁,几套作训服连同两双军靴,简易帐篷,步枪连同弹药,食品,医疗包,军用背包什么的一股脑的都装进去,除了武器设计图纸留下,其他的都打算带走,提了提行李包太重了,约莫有一百五六十斤,正寻思着着怎么办呢。风吹树丛哗哗的直响,隐约听到哼哼的叫声,杨旭从包里掏出步枪,顺手拿了一个弹匣塞在腰间,慢慢的靠了过去,拨开前面的树丛,一头大野猪,两条白的发亮的獠牙挂在嘴角,乌黑健硕的身子依靠在一棵粗糙的树旁,正在蹭着树干给自己挠痒痒呢!杨旭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枪一枪可干不到野猪,说不定自己成了野猪的美餐了。 杨旭正要转身走人,左脚刚迈出去,右脚下面的枯枝可能坚持不住全身的重量,“啪”仿佛炸雷在杨旭耳边响起,杨旭赶紧往有树径大的的地方蹿,野猪仿佛炸毛一般的冲过来,杨旭到了树下,转头就是几枪,看到野猪的身影一怔,杨旭知道打中了,不待自己欢呼,野猪怔了一下,前腿刨了一下地,接着“嗷”的一声冲撞过来,杨旭赶紧连滚带爬蹿到大树后面,这是野猪已经冲过了大树,正待回头,杨旭看此时机,对着猪屁股又是几枪,野猪不以为意转身又是一个冲撞,杨旭赶紧往树后窜,回头又是几枪,这几枪好像打在野猪前半部分,野猪死命的“嗷”一嗓子,倒在地上。杨旭慢慢的踮脚划过去,野猪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杨旭准备对着脑袋再来几枪,忽然倒地的野猪爬起身来,对着杨旭又是一个死命的冲撞,杨旭躲闪不及,直接被顶翻在地,还好獠牙顶在了下腋处,手中的步枪也被撞脱手了,但野猪一击得手后,竟东倒西歪的逃走了,杨旭在地上缓了缓气,摸着胸部难忍的疼痛感,哀叫了一会,待平整气息后,艰难的抬起前半身,掀开衣服解开纽扣,还好只是彤红一片。 杨旭放下衣服撩眼望去没看到步枪,起身走到行李包旁,拿起复合弓,抓了四五只箭,循着野猪逃跑时留下的血迹,杨旭慢慢的跟着,不到十分钟就看到野猪趴在一个低矮的蕨木丛里,血红的眼睛正直挺挺的盯着着杨旭 第七章 乡宁县城 杨旭拿起弓箭几乎拉成了满月,右手勾着撒放器,眼睛死死盯着瞄准具。野猪也不甘成为人类的腹中物,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冲撞过来。随着箭羽的啸唢,箭头直接深深地钉进野猪的脑门上,一声山崩地裂的嚎叫,野猪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在杨旭身前! 山风更大了,积蕴了一个冬季的寒冷随着呼啸的山风四处侵袭,摇晃着每一颗它所经过的生命,没有生灵不畏惧它的威风,纷纷哗哗作响为它喝彩,犹如我主降临般俯览万物邪灵。杨旭顶着山风把野猪拖到茂密的矮蕨丛中,这死沉的野物大概四百多斤重,把能看到射进去的子弹用小刀抠出来,又折了树枝盖上。回头找到自己的步枪塞回行李包内,又把自己的行李包里藏好,落地舱掩埋好,做好伪装物,杨旭便快步走回赵家甸。 到了赵家的田边的地头,众人都在忙的四脚朝天,耕地,散种子,培苗,各有各的活计!连小孩子都在一步一个坑的跟在散种子的后面培土,小丫一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忙喊道:“六爷爷也来干活了!”赵河斥道:“好好干活,别瞎说!”一旁培苗的林霜和赵家人也熟略起来了,接口道:“你六爷爷属于走路都觉得累的人,他能来干活,除非地里全是金元宝。”小娃娃急了,忙指着地头,“你看,真的来了嘛!”众人回头,可不是嘛!两手空空的背着弓箭,站在地头边上。 杨旭看到地里坑坑洼洼的,担心别给人家添麻烦下去踩得乱七八糟的,就站在了地头边上。林霜捂嘴笑道:“还真是懒出境界来了,到了田里,连脚都不往田下伸的。”赵老汉颇为不喜一女人家这么嘴碎,脸上颇为不耐大声呼道:“六弟,怎么来了?”杨旭笑了笑回应道:“我在山上打了头野猪。”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啊,以前老五抓到二回,都是百斤左右的幼猪,大野猪皮厚农家制作的弓箭射不穿,即使下套大野猪的劲大机灵,很难捕抓。赵老汉估摸着杨旭抓的也就是百十来斤的幼猪,下面的一句话也是把老汉惊着了。 “大概四百多斤,太沉,我一个人搬不动,让赵河赵江跟我去运回来。”赵江一扔锄头就跑过来,“杨哥…,呃六叔,你怎么抓到的,是不是下套?” 杨旭把身上的弓箭取下来,举在面前。“用这把西洋弓射的!”赵河也走了过来,伸着脑袋仔细瞅着复合弓,杨旭把弓直接递给他,两兄弟俩也是仔细的摸来摸去,中间是特种钢,很多地方是镂空设计,配有减震器,两头有滑轮,衔接滑轮的两三条绳子是弓弦,控制缆和吻缆,还有阻拦杆什么的,看两人不知所以,杨旭拿过来一点一点介绍。 赵江不以为然说道:“不就是弓箭嘛,掺和的那个复杂,有啥用啊?”这是赵老汉也走了过来看看。杨旭一边做出撑弓射箭的动作,一边介绍说:“你错了,每个设计都是对弓箭的一次革命性的影响,比如弓身上下的减震器能让你箭射出时的动作不走型,箭射的准,滑轮是保证你拉弓时不需要使用太大力,你们现在的弓拉个三石弓就累得不行更何况五石弓,你拉这个话,就是八石的重量,都可以拉开,阻拦杆让射出后的弓弦颤抖幅度不大影响精度也不发生噪音,镂空的钢让整把弓保持特有的强度还不重……怎么样?”说罢,望着众人,这时所有人都听着杨旭讲解,全部听懂的估计没有,这样反而大家都觉得杨旭特别有学问。 “这把弓得卖多少钱?”赵河爱不释手的摸着复合弓。 “换算成银子的话,怎么着也得一千多两吧!”杨旭粗略的算了一下,这时瑞典生产的高端军用复合弓,人民币三十万左右。话音未落,弓上的几只手立刻都缩了回去。赵老汉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还好都是家里人,抽口烟袋,瞪着双眼说道:“以后跟外人都别提我们家弓的事!”又对着杨旭说:“以后不打猎的时候,你拿到房里锁好了。” 杨旭应了,赵老汉让老伴和弟妹,儿媳妇等人拿着农具回家,自己和两个儿子取借独轮车准备跟着杨旭把野猪拉回来。 山路不好走,到了地方把野猪连同自己的行李包,装上独轮车已经摇摇欲坠了。对于自己的私事,赵家人秉承着杨旭不说他们就不多问的原则。四个跌跌撞撞的扶着独轮车好不容易回到了村里,进了赵老汉的院子,把野猪卸下来接着让赵河推着自己的行李包送到自己院子。 杨旭眼馋的看着野猪,巴望着赵老汉杀猪卸肉,自己还没吃过野味呢。但是赵老汉却说明天一早赵河,赵江跟着你去乡宁城把野猪卖了。杨旭不解的问道,我们干嘛不自己吃了。赵老汉摇摇头,野味贵可以卖个好价钱,我们割两斤家养的猪肉解解馋就算了,穷家富路嘛!好吧,听人劝吃饱饭。杨旭也觉得自己有个来钱处也是不错。 第二天,天色还在漆黑之中,隐隐约约的几颗星星,村落一片宁静,杨旭还在梦里与美女们谈理想的时候! 就听见有敲门声,看着窗棱上还是一片墨色啊!杨旭喊了一声:“谁啊?”门外人回道:“六叔,我——赵河!我爹让我们早点进城,晚了早集怕是赶不上啊?”杨旭无奈的穿上衣服,起身打开门,看见赵河站在门外,杨旭从院子里的水缸里用水瓢抄水洗了脸,昨天的行李包中有牙膏牙刷,杨旭终于可以刷刷半个月尘垢的牙齿了,然后到屋里拿点碎银子和铜钱跟着赵河到赵老汉院子里,赵老汉和赵江早起来了,正在最后检查独轮车上的野猪捆结实了没有,赵大娘正在煮玉米粥,不过盐倒是放的足了。杨旭盖房子买了二十多斤盐,全放在赵老汉家里,自此家里不缺盐了。 三个人喝饱之后,便推着独轮车上路了,赵家甸距乡宁县城二十多里地,一个时辰到那刚好赶上早集,能整卖更好,割开卖就失了银钱了。乡下的路都是羊肠小路,三个人吭哧吭哧的推着车,粥到底是补充不了多少气力,杨旭掏出几块巧克力,分给二人补充一下体力。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县城门前了,乡宁县城不大,虽说晋商富裕但是乡间僻壤的乡宁县属于穷苦潦倒的地界,低矮的城墙上尽是脱落的墙砖,坑坑洼洼,上面倒是滋长着野蕨野草,倒是颇添了几分生机,守城门的是几个乡勇,乡勇不属于兵,只是县衙从民间招来维护一下治安的壮丁,一天管一顿饭甚至不管饭。一般的农户为了生计忙的脚不沾地,那有空来应招乡勇,所以前来应招的一般也就是流氓混混之流。穿着镶青色宽边的土灰色大褂,补子上一个勇字,腿上裤子靛青色的马裤,脚上蹬着一双棉布鞋,手里提着一条木棍。前面的人流很快的入城,都是赤贫的模样,穿着补丁落补丁,黝黑麻乌的,一看就是榨不出钱财的。那些乡勇就是随意从进城的担子里或者篮子里抓几把菜!杨旭回头看看绑在独轮车上的野猪,暗暗的有些担心,便问赵河以前进城没被乡勇要过东西吗?赵河说以前都是和五叔一块来的,五叔背着一个麻袋,跟着人流都进去了。只是有一次城里闹匪查的紧,乡勇从麻袋掏走一只野鸡。杨旭看了看醒目无比的野猪,叹了口气,不破财是不可能了,就是不知乡勇的胃口有多大?默默的从腰间掏出一个两钱的和一个五钱的银子分别夹在左右手里。 轮到杨旭他们的时候,看到几个乡勇相视一笑,从他们的表情里,杨旭分明读出“肥羊来了”!尤其站在前面的杨旭新褂新裤新布鞋,站在顶头的乡勇嬉笑中带了点厉色,喊道:“从哪里来的?” 杨旭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上前搭话,“爷,各位爷,小的三合镇赵家甸的农户,侥幸打了头野猪,自己舍不得吃,这不进城来卖掉,请几位爷行了方便!”说着,上前把右手的两钱银子不留痕迹的塞到说话的乡勇手里,那乡勇颠了颠手中的分量。口中戏谑的说道:“你那么大的野猪,不会夹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赵江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赵河则着急的看着杨旭,农家人打小就被教导民不与官争,虽然乡勇不是官,但是在老百姓眼里也是管自己的。 杨旭暗骂了一声“王八羔子”!紧着左手也伸了过去,将五钱银子塞了过去。一边略显可怜得说道:“穷苦人家的小门小户,求大爷们高抬贵手,这点钱请爷们喝酒。”顶头的乡勇咧了咧嘴,“这点钱,喝酒怕是不够吧,要不你割一条野猪腿给我们弟兄几个嚼咕嚼咕!” 杨旭倏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刀,用刀身拍拍野猪,冷笑道:“你知道吗,兄弟我为了弄死这条野猪废了我半天的功夫,也被这畜生撞得伤痕累累,杀几个人都没有那么费劲,你们说是吧?”说完抬手扬刀,一刀捅进野猪的肚子里,刀身尽默。吓得几个人木棍都举起来了,“我们都是一个县的,说起来也是乡亲乡邻,平时打点野味,也能送给几位尝尝鲜,平时如若没事,我也能找到几位爷的府邸,去拜望一下!”杨旭浑身发着寒气,手里也弄死过几十条人命,脸色铁青慢吞吞的盯着着众乡勇说道。 顶头的乡勇有些气急败坏,拿着棍子,就想冲过来教训杨旭,被后面的一个乡勇拉住,附在耳边说了几句,那顶头的一听,目光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旭,将棍子一摆,冷脸道:“进去吧!” 杨旭双手抱拳,郑声道:“多谢!”说完就和赵河兄弟俩推车入了城。 目送杨旭三人进城后,顶头的乡勇转头向身后对他说话的乡勇问道:“三子,是真的吗?”那个叫三子的乡勇赶忙说道:“二哥,千真万确啊!听被柳子崖土匪绑票的刘混子说他就是被赵家甸一个白白净净的高大后生救出来的,那后生一个人打死柳子崖八个人,真真的,他被救出来还用眼数了一下呢,刚才那小子拿刀出来的时候,一股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味道再加又是赵家甸的还长得高大白净,不是他是谁啊!” “娘的,咱这啥地方,还能出这种牛人!” 第八章 野味生意 杨旭让赵河兄弟俩推着独轮车在县城里专往酒楼附近晃悠,一边大声叫卖,赵河兄弟俩脸皮薄喊不出来,只能杨旭自己动嘴。“野猪肉,好吃的野味,宁吃野猪肉一两不吃家猪肉一斤!”叫卖就得有自己的特色,让别人有听进去的冲动,路过两个不大的酒楼下来采买,不过只要六十斤左右,杨旭暂时不愿意零卖。这时看到前方的有一个二层的酒楼,规模也比刚才两家大了不少,青瓦红墙,飞檐穿壁,模样甚是庄重。帮着赵河兄弟俩把独轮车推过去。 从二楼垂下来一个巨大的布招子,随着风摆弄着,上书“侯氏酒家”,,一楼门庭屋檐翘角犹如燕雀欲飞,伸出犹巨擘,下摆两棵大柱浑然而立上面书着浑厚的黄金大字,左联“八珍玉食掌四方佳肴”,右联着“五味俱全尝天下美馐”,中间一块横立的镶边匾额,硕目的四个大字“侯氏一品”。 “呵!这够不要脸的?”杨旭看了一眼对联,笑道。“野猪肉,好吃的野味,宁吃野猪肉一两不吃家猪肉一斤!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买不了吃亏,你也买不了上当,好东西不是天天有,野猪肉,好吃的野味啊!今天不买后悔一年!”把叫卖声提高了三个调,再提一格,就准备唱青藏高原了。 打里面出来一个人,穿着丝绸的淡墨色夹袄,一套混蓝的棉布长衫,脚蹬着缎面厚布鞋,左手还抄着一烟斗,体格微胖,头戴一瓜皮小帽,一张滚圆的脸上混着精明,问道:“你这野猪怎么卖?”杨旭一抱拳,向来着拱拱手,“老板,我这可不零卖?” “谁问你零不零卖了?我是问,多少钱?” 杨旭笑了笑,“这一只,可不便宜?”那老板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知道,我们家店是谁开的吗?”“谁家?” 老板一打指头,伸出大拇哥,向后一杵,“介休侯家!”脸上的骄傲快飞到天上去了。杨旭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打哑谜,生意就黄了,赶紧拱手作揖,口称:“失敬失敬!原来是晋商翘楚!”历史书上说过,有名的晋商八大家之一嘛!到了清末也就是祁县的乔家,渠家,榆次的常家,太古的曹家和介休的侯家鼎立其中。不过这些豪富从清末到民初不是成为肥羊被宰就是成了改朝换代的牺牲品,而现在正是侯家的鼎盛期,现在的话事人正是侯家力挽狂澜的人物侯从杰,当年太平长毛匪徒作乱的时候,侯从杰掌管的蔚字号在东南各省的分庄因战争影响损失严重,致使平遥的票号发生挤兑现象,票号信用摇摇欲坠。在这关键时刻,侯氏用骡马车成队结伙,从介休北贾村向平遥的票号运送银两,应付挤兑局面。谁知浩浩荡荡的运银车辆中,有一部分银箱内装的不是银两,而是石头。侯氏用“瞒天过海”手段,渡过了挤兑风潮,不仅为商号赢的信心,还得到大批财阀的一致赞誉,一时之人杰呀! 被人骚到痒处,掌柜子也颇为自得:“你这后生倒是有些见识啊!”接着拍了拍野猪,“小兄弟,开个价吧!” 杨旭在心里已是估摸了一阵子,“既然掌柜痛快,贵号又是商界闻名,我给个实在价,七十五文一斤!”掌柜子他摇摇头:“六十文吧,我这可是长久的买卖。”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杨旭。“七十文,实在是穷家小户,七八张嘴嗷嗷待哺呢!”杨旭塔拉的眉头,掌柜子可是不让,“六十五文,日后你能抓到多少野味,我全收了!”说罢,叼起烟斗,眯着眼睛。杨旭见状,“既然掌柜子说了,小子也不好不识抬举,六十五文就六十五文,找个伙计来称一下吧!” 掌柜朝着店里招呼一声,里面的伙计拿着秤,绳子和担子过来,卸车称重!结果四百六十斤,一共二十九两九钱银子,掌柜子大气的一招手三十两吧!并对杨旭嘱咐一句以后有野味往这里送,亏不了你。杨旭和赵河兄弟俩向掌柜告辞离开,看着三人推车离开的背影,掌柜子美美的抽了一口烟斗,半月前,平阳府的侯家酒楼收了一口三百多斤的野猪,每斤80文呢!“不过这个小子有点意思啊!”掌柜子沉思道。 杨旭分别要给赵河,赵江二两银子,让他们给家里人买点布,回头给家里人做件新衣服。赵河兄弟俩连连摆手推辞,杨旭厉声道:“我现在怎么着也是你们的长辈了,咱们都是自家人,花点钱还不正常,再说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呢!赵河给你媳妇和丫头买,赵江你给我大哥大嫂买,不够的话找我要,我到前面不远的粮店等你们。”说完,扔给每人二两银子,两人也是高高兴兴的推着独轮车去找布店去了! 杨旭慢慢的踱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两旁是稀稀落落的店铺夹杂住户居所,街面上零落的行人走的也是匆匆忙忙,毕竟早晨要么赶着上工,要么忙着做饭。没有谁有闲情逸致在大街上溜达。古色古香的各色房屋,穿的形形*的行人,杨旭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瞧瞧右瞅瞅。走到粮店的门口,看到大米小麦高粱大豆都是五谷齐全,杨旭指着白面对卖东西的伙计,白面怎么卖?伙计答道二十文,杨旭想想这价格也差不多,遂让伙计装一袋子100斤的,又到隔壁的油坊打了十斤豆油,然后放在街道边上等着。这时,打西边过来一群乡勇,仔细一瞧就是刚才看城门的那伙人。杨旭暗骂一声“真晦气!”但是还是上前打个招呼,“几位兄弟下工了。” 之前盘问的乡勇,倨傲的看着杨旭道:“这不是大英雄吗?在这行侠仗义呢!”听到嘲讽声,周围的乡勇相顾哈哈大笑。那乡勇长得也是壮实,看起来中等偏上的身材,手脚粗大,再看容貌也是浓眉大眼,宽鼻厚唇一副看起来憨直的模样,要不是早晨在城门口的遭遇杨旭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个地痞流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那乡勇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看似想拍拍杨旭的肩膀,杨旭闪过身子,笑呵呵的说:“在几位好汉面前,哪有我称英雄的份?”一看杨旭避开自己的手掌,那乡勇变掌为爪,顺势过来狠狠抓住杨旭的右臂,暗声道:“这英雄得看看成色了?”“嘶!”杨旭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看来是不放过自己了。杨旭自己也是怒了,左手迅然捏住那人的手腕,往下压,使之无力道,接着右手闪电般抓住那人的右肩,用力捏住关节,他人吃痛撤下右手,顺势侧边摆腿下踢杨旭的小腿,杨旭倏然近前贴身,提膝就要顶他的小腹,那名乡勇也是练家子,踢腿着地架身弯腰,双手支住杨旭的膝盖,强中自有强中手,杨旭也是数万人里精挑细选的高手,还在实战的血雨腥风中磨出来的,对着这样的花套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看着对手把后背都留给了自己,杨旭自然不客气,左手插入那人下腋,右手顶着胸来了一个过肩侧摔,待到那人快落地时,杨旭提上了一下力道,帮他减弱了下落的速度,那乡勇也是机灵,知道杨旭手下留情顺着的胳膊的力道落地站住,身子晃了晃。 杨旭率先双手抱拳道了一声:“承让了!” 那乡勇也是脸色微红,本来以为是小村里的猎户,不免轻视,谁知一试身手,也是强人模样啊!“技不如人,技不如人,没想到山村之中也有能人啊!”旁边几个紧张旁观的乡勇也是连连点头,本来自己是城中一霸,多了个帮手那不是更好嘛!便又道:“相逢就是有缘人,交个朋友,我叫何二虎!”指着后面身形瘦小、面白黄须的人介绍道:“这是权三,后面是张乐,孙虎,二狗子和孙蛋。” 杨旭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抱拳回礼,“我叫杨旭,本家姓赵,和本家的两个侄子来此做买卖,幸得遇到诸位朋友,何兄弟说的对,相逢就是有缘人,这样我请各位兄弟喝酒。” 众位乡勇一脸的兴奋,倒是何二虎脸色一沉说道:“兄弟既然来到我的地,怎么能让你请呢?我来请!” 杨旭一摆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我请就我请,各位兄弟说说给不给我面子啊?”众乡勇皆笑道:“一定给。”杨旭又接着低声对何二虎说:“以后我可常来县城,老哥你请客的机会多了去了。”说罢,左手一摆搭出“请”的姿势。、 何二虎“哈哈”两声,对着杨旭竖起大拇指,说道:“走着!”。这时刚好,赵河兄弟俩买了布推着独轮车过来,杨旭赶紧招招手,然后把白面、油放在车架上,对着粮店伙计让他看一下东西,何二虎也过来对着粮店喊道:“何掌柜呢?”这时跑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过来搭搭手,说道:“何爷,怎么了?” “这是我兄弟的东西,”说着指着杨旭,“你帮着看一下,少了你赔双倍啊!” 粮店掌柜子一边搓手,一边叨咕着:“瞧您说的,那能丢,我盯得死死地。” 杨旭拉过赵河兄弟俩给何二虎介绍了一下,又将众人介绍给赵河、赵江。说罢,众人寻摸酒店去了,当然不是侯家酒楼,那玩意一顿饭,自己挣多少花多少!看到前面卖猪经过的一家中等规模的店家,看上去不错,便径直走了进去。 第九章 广交朋友 众人吃的热火朝天,作乡勇也是能捞到什么吃什么,也是饥一餐饱一餐的事,今天杨旭请的可是二两银子的席面,算是这家店里最好的了。杨旭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众人皆静,眼睛都看着杨旭。杨旭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咱们兄弟能遇见就是一世的缘分,我这两个侄子除外,其余的兄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以后只要有事我杨旭能帮的绝无二话!”话音未落,何二虎也站起来,接着说道:“以后杨兄弟的是就是咱们大家的事!”其余众人也举着酒杯高呼,“对,都是大家伙的事!”“干!”杨旭一饮而尽,众人皆一口闷。接着,众人又自报了年龄以兄弟相称,杨旭23岁,只有何二虎和权三比自己年长,排行第三,何二虎老大,众人在桌子上说说笑笑,大吃大喝,好不畅快! 吃饭间隙,何二虎向杨旭透漏,自己这一伙是在县里典史辟护下的,典史是县里的佐杂官,也是有品级的,正九品,听说是十年前拿钱捐的官,专管缉捕,狱囚,平时地面上的治安。典史名叫赵世忠,虽说姓赵,但是与赵家甸的村民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何二虎就是每月给典史赵世忠上供六两银子。隔三差五还得汇报一下街面上的事,,没办法,能做到典史还当了十年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乡勇就是平时收一下保护费,打一下不听招呼的混子,县里有事的时候,去帮着收粮,征发徭役,当个打手用。 酒足饭饱之后,何二虎他们送杨旭出了城,已是晌午。杨旭略显步履蹒跚的跟在赵河兄弟后面,为了不至于回不了家,杨旭让二人浅尝辄止。回到赵家甸已是下午三时许,赵老汉一家人看到一车的米面油粮,猪肉酒菜!自是乐的合不拢嘴,又有孩子孝心撤的布匹,杨旭又强行给老汉五两银子,单独给了赵江赵河和五嫂各一两用于随身嚼咕。给五嫂的钱并不是对她有什么意思,一个三十多岁的粗糙妇人,被生活折磨的看上去更老一下,杨旭看着实在可怜! 两日无事,杨旭在自己家里好好寻摸了自己的出路,发现如果按部就班的话,可能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娶媳妇生孩子修理地球。看着周围赵河媳妇,五嫂还有周围的已婚的妇人生活磨出的样子,杨旭实在兴趣缺缺,林霜倒是挺好的,以前生活优越,家境富足,自己也是知书达理,但是毕竟有丈夫,虽然夫家碍于她娘家的面子不能做的太过分所以对她的意思是让她自生自灭,但是名义上还是夫妻,关键杨旭看着林霜走路风摆荷叶般的五寸金莲,实在提不起兴趣来。赵老汉的家就是自己的食堂,一天两顿饭说实话,还是不太适应,但是条件好了很多,以前的玉米粥变成大米粥,主食的白馒头,面条,饺子,包子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肉菜也是百端变化,中国底层的老百姓就是魔术师,只要有条件,东西可以做出花来!一家人吃的高高兴兴,连气力也比以往高了一大截,昨天晚上吃饭喝酒的时候,赵老汉痛哭流涕,说他祖辈十几代都没有他这段时间顿顿吃的好,说着就要给杨旭下跪,吓得杨旭赶紧托住老人家,百般哄顺。 第三天一早,杨旭艰难的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然后去吃饭。饭后说自己准备今天去山上打猎。赵老汉担心杨旭不熟悉山路迷路让自己俩儿子跟着自己,但是为了陪自己总是误了他们的农时,杨旭也是于心不忍,但也盛情难却,便让赵江跟着自己。 四月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赵江在前面带路,杨旭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主要是杨旭在问,本地的风俗习惯,自己这门亲戚的境遇往来,赵江都一一作答。 一个时辰多一刻钟的样子,到达了赵江叔侄几个人常来的捕猎点。杨旭倒是对下套,做陷阱不怎么熟悉。干脆拿起弓箭,直接寻猎物,鸟什么杨旭是看不上眼的,不是因为爱护环境保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着实鸟的肉太少。前面的赵江背着自制的弓箭还在忙着下套,做陷阱,杨旭也不去管它,一个人慢慢的在林里晃悠,将近一个小时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去下手的动物,哪怕野鸡,野兔也可以啊!忽然尿意丛生,杨旭走到一个树丛繁多的地方,正要痛快,居然发现一只东北狍子在傻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说东北呢?主要平时阅读,影视说到狍子都是说是东北特产,原来这里也有啊!杨旭赶紧张弓射箭,那狍子一看这情形,撒开蹄子就往一边的密林窜去,谁说狍子傻的这不遇到一个挺精的嘛!杨旭赶紧追过去,狍子屁股后面那张开的白色尾毛,实在是显眼,杨旭一箭射过去命中狍子,当即受伤倒地。杨旭赶紧喊叫赵江过来,困住狍子,自己则是去找一个目标。狍子都是群居动物,不可能只有一只,杨旭在丛林里转了半天,才发现山坡还有两只吃草的狍子,杨旭小心的附在三十米外,看着瞄准镜,箭无虚发,两只皆倒地,山坡上倒是岩石居多,相间夹着很多野草,不仅是狍子找寻野草的地方,还发现了很多野兔打的洞!杨旭和赵江俩人偷偷的潜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不到一个时辰就打了四只,杨旭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看着赵江依依不舍的意思,杨旭道:“野兔是很精的动物,当发现自己居住环境的同类数量变化大,自己就会搬家,所以我们要一次打几只,让它们感觉变化不太大,这样才能细水长流。走吧!” 赵江似懂非懂的跟着杨旭下了山,两人扛着三只狍子腰间挂着野兔,带着喜色赶回家。 第二天星辰依旧的时候,赵河又来扣门。野味放的时间越长价钱越低,这个赵老汉是知道的,所以一大早,就让杨旭到城里卖掉。 杨旭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赵江推着独轮车,每只狍子也就五十斤左右,总共也是没多少重量,所以没让赵河一起过来。走到乡宁县城大门的时候,太阳刚刚露出一个尖,城门外的几个乡勇懒洋洋的蹲在城门口烤火,顺便烤点土豆,红薯垫垫饥,这时候张乐回头打了喷嚏,刚巧看到杨旭正在往城门口走过来,便说了一声:“那不是杨兄弟吗?” 众人皆转头一看,可不是嘛,后面还跟着他的侄子呢。说着起身过去与杨旭打招呼,杨旭也看到这群乡勇,委实他们这身打扮太过于招眼。几人碰见寒暄是少不了的,杨旭看了看几人身后的火堆,看着烤的不是土豆就是红薯,还有点豆子之类的,杨旭转身把车上的一只挺肥的野兔拿在手里扔给何二虎,“何大哥,拿去给兄弟们打打牙祭!”何二虎手提着兔子脸色微红当即说道:“兄弟,你也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为卖俩钱,你给我?再说你前一阵子不是请过兄弟们喝酒了吗,怎好意思再收?” 杨旭看着何二虎身后兄弟那对着野兔眼巴巴的样子,一挥手说道:“何大哥,不把我当兄弟啊!一只野兔而已,给兄弟们添个嚼咕而已,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吃糠咽菜,我不管不问,我这颗良心也不安呢!” 权三在后面听着“呵呵”上前,说道:“既然杨兄弟有心,咱们就收下吧!”何二虎接过话头:“那就对杨兄弟说声谢了!” 城门还有一刻钟开启,杨旭拉着赵江陪着众乡勇烤火闲谈,等到开门,二人才拱手而去。 到了侯家酒楼,杨旭先进去打了声招呼,随后照例看到了掌柜子和称重的伙计们,这次的价格倒是好讲,狍子肉比野猪肉可是珍惜多了,毕竟狍子出肉少,数量也不多啊!掌柜子给了90文一斤,野兔直接200文一只,杨旭也是懒得计较。然后带到后院厨房称重,杨旭支使赵江跟着过去看看,自己则在大厅里坐下喝茶,掌柜子支使账房陪着聊天。掌柜子估计对狍子比较感兴趣也跟了过去。 杨旭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账房那脸上像挂了秤砣死了亲爹的脸,杨旭很喜欢看别人愁眉苦脸大便不畅的样子便主动搭话,道:“上次我过来卖野猪,好像账房不是足下呀!” 账房稍微平复一下脸色,道:“昨天从平遥刚到的这里。”从平遥过来的?那不是侯家票号现在的总舵吗?到这里穷山恶水的城池,那是相当于贬谪,还是相当大的贬谪。杨旭很好奇他犯了什么事?不过这家伙长得獐头鼠目的看来缺德事一定没少干啊!便问道:“观足下仪表堂堂,稳重内敛,不知何故惹恼了东家呀?” “唉,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就是我上个月新纳了一房妾室,喝酒过后把账目弄错了,就这一点小事,就把我扔到这穷乡僻壤的地界了。”杨旭心理一边乐着叫好,活该你这王八犊子,就你这熊样还娶小妾,一边转念一想没看过普通人家养妾室的,有那个力也没那多钱呢!这家伙在侯家的地位可不低啊!口上却安慰道:“你这东家着实够狠的,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如此令人寒心!”那账房可是找到知己了,拉着杨旭的手说:“可不是,想我在侯家不辞劳苦干了二十年呢,就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贬到这里,我的脸面可是在妻妾朋友那里丢光了,可是我知道内幕可多,侯家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不依啊!” 看来这孙子还知道不少秘密,杨旭好奇心被勾出来了,说道:“东家已经如此对你了,你还严守秘密,你想啊,这地界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以后谁会想起你来啊!差不多和小子一样穷守这里一辈子了,那娇妻美妾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账房急了,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俯手在杨旭的耳边说道:“我可是知道票号的押运银两的路线和府库存银地点的。”说完,颇为得意的看着杨旭。杨旭听后怔了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过口中已是无味。 第十章 恶贯满盈 杨旭对于晚清的黑暗也是了解一二,但是一个作票号的商人还能做什么坏事呢?作恶那是满清朝廷的事情。 杨旭放下茶碗,摇了摇头,“足下危言耸听了吧,这一个作金钱买卖的,虽然小的不太懂票号的规矩,也无外乎是一手进一手出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加上一笔折旧的银子或是一笔工本费用,还能怎么作恶?” 那账房放下手里的笔,满脸的嘲弄之色,左右望了望四下无人,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杨旭哪里不懂啊!这是心防满满,扔上一角银子,小声的说道:“小子愚笨就想涨涨见识,反正我也不会四下外传,一个贫苦的农家小子的话,谁信啊?” 说的也是,账房用手勾了勾杨旭,杨旭上前弯下腰一脸求教的表情把账房的一吐为快的欲望增加了几分,右手不留痕迹的将银子挽在手心里,伸着脑袋小声的说道:“可不许外传!” 杨旭伸出右手,掌心向前,举在耳朵边上说道:“我要外传,让我家大爷不得好死!”反正他现实的亲爹就是独生子一个。 “你以为这银子都是正道来的?”账房搓了搓手,先是反问道。 “不是吗?”杨旭抬着脸,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顺便给账房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小子,你还是很稚嫩啊!这年头银子哪有那么好赚的,还有清清白白的银子往你兜里跑,那是不可能的。”账房接过茶碗,这话头有点刹不住的味道。“先说我知道的几件事,你就大略的知晓了,永州有一户孙姓富户看着羊毛在恰克图的利润大,想着收一匹羊毛运往恰克图,可是钱不凑手,从汾阳府的蔚泰厚借了三千两,以三百亩水浇田做抵押,月息一成,谁知道当年榆次的常家,太谷的曹家都往恰克图贩卖羊毛,导致利润缩水的紧,但是还是赚了近一千两,加上仅从票号借贷二十余天,还上二百两自己还余下八百两银子还算是一笔不错的生意,是不是?” 杨旭点点头,不错啊,这二十来天就赚了八百两,这孙富户商业头脑相当不错。 看着杨旭点头,账房指了一下,“你还太年轻,这年景放贷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像这种大笔的银额可是难遇,就赚两百两在那群老爷看来这就是亏的,所以侯家的主事查查这孙富户的背景,没有官场背景,而汾阳府的府尊大老爷那是侯家养起来的,府里的底本和票号的副本都改成月息十成,结果这孙富户怒了……” “等等!这壹成改成什成,这笔画也不对吧。”杨旭有些想不通,毕竟古代办理银子的事情,数字都是大写,就是防止肆意更改。 账房讥笑了一声,拿起账本的纸张比划着,“说你年轻你还不信,这票号的纸张都是特制的,估摸着从宋时起就是这个规矩,纸张是双层,这竖着的定稿线,其实是折轧线是可以撕下来的,这就等同于你在后面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前面的条件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嘿嘿”账房看了看眼前这满脸便秘状的小子,心中充满了一吐为快的满足感,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当然为了信誉,票号很少这么做,不是因为善,那是富户多数都是有背景的,所以不敢太过得罪,还有一类就是票号赚的盆满钵满,就懒得动歪脑筋了,但是像眼前的这位富户就是一头肥羊,但是这位孙富户是条汉子,嘴巴很硬,拿着自己那份借贷单子,四处告状,汾阳这边不行,竟然赶着去太原,结果半路被汾阳的差役抓了回来,来回打了三天,没撑住人没了,家里的老太爷也伤心过度,归西了,剩下的孤儿寡母,把本钱和利息还了七千两,家算是彻底败了,家中没有主心骨,等同于狼窝里的一块肉,后来听闻被当地的族人挤兑,地也没守住,余下的惨状想想令人唏嘘!这种的事情侯家没做到一百也做到九十了,这银子都是带着血的。” 杨旭手指攥的死死的,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狗杂种,包括眼前这位,估计没少为侯家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还有没有?” 看着杨旭期待的目光,账房没搭理他,端起茶碗慢慢的品着,一只手指点着账簿。 杨旭想了一下,猜出含义了,这又是要钱啊,合着这是听书呢,一角银子听一段比茶馆贵多了,那是三个大子听半天呢,咬咬牙又扔了一角银子,这一角约莫一钱银子,能买六七斤猪肉呢,白面一家三口能吃三四天的,这孙子真是太黑了! 这账房也是常年算计人,属于逮一个啃到骨头都不肯松嘴的主儿,甭管谁家私密事情只要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可以拿出来卖的。 “还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侯家的孙子辈侯奎在县城喝酒,迷迷糊糊在酒楼上看到旁边的一户人家的媳妇正在院子里织布,色心起来了,闯到人家院子里就把那小娘们给祸祸了,手底下的混混把人家的老公婆俩堵在一旁,那小娘们在公婆的眼皮子底下受辱啊,当然不能过去了,一根绳子上房梁,上吊死了,她那男人下了工一回家,得知这一噩耗,顿时疯了,拿着锄头就往侯家的住处报仇,侯家得罪的人多了,自己也知道,所以养了一帮子南北的好手成立镖局,平时帮助侯家欺男霸女,纵横乡间,忙的时候帮着走镖。这男人哪是这帮子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了,抬回家没几天就因为伤病死了,这家的老公婆俩学着媳妇,当天就上吊了。”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杨旭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王法,什么是王法?”账房不屑的望着杨旭一眼,“侯家的家主侯从杰是正四品的官职,老爷子是正三品的官职,连胡乱作恶的侯奎身上都有六品的虚职,你想想看,这县里最大的老爷才七品官呢,谁管谁啊?这年头海瑞不好找,这贪官昏官那是遍地都是啊!” 账房喝着茶水,微笑着看着他,轻轻的说道:“还听吗?我肚子里可是存了侯家的烂事能讲七天七夜呢!” 杨旭看着眼前这位满脸奸笑的账房,收了收满腹的愤怒,强装笑颜的说道:“您老在其中也捞不少好处吧?要不然齐人之福不好享啊,娇妻美妾可是要花不少钱呢?” “这东家吃肉,我们在下面的喝点汤也是正常啊!”说罢,眯着眼睛,细细的品味着茶水仿佛品味着琼脂玉液一般,看来“美好生活”的回忆可是不错。 杨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杂碎,这帮子人做尽了坏事,还能体面的享受生活,老天不长眼呢,既然老天不长眼,自己也不妨扮演一下上帝的角色,票号、镖局、侯家包括眼前的这位账房都是百死不怨。 “还想听吗?”账房有些不耐烦了,瞥了一个白眼,好像劝杨旭抓紧识相点掏银子,不要坏了自己讲故事的兴致。 杨旭把手插进钱兜里,指尖越过银子搜罗了一圈铜钱,然后放在桌子上,装作满怀愧疚的说道:“实在没钱了,就剩五十文了,算了就到这吧!” 不待杨旭把铜钱收回去,账房的手指像狂风席卷落叶一般扫过,杨旭打眼望去,眼前那叫一个干净啊。 账房颠颠手里铜钱的分量,“五十文就五十文吧,你过来做生意,等一会还差这点钱,咱就给你讲一个五十文的。” 杨旭像一个学生一样仰着脑袋听着。 “你说这做生意吧,就三条道,一条是正道,买进卖出吃利润,这个无可指责,讲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第二条是借贷,放印子钱,属于可正可邪,正的是正常借贷还贷,不正常的就是驴打滚利滚利,直到把你耗干,让你卖儿卖女,你以为不接是不是就行了?”杨旭点点头,我不借你怎么压榨我? “这朝廷要收税,收的是银子不收铜钱,但是银子的成色多少,铜钱置换银子的损耗,这就是上嘴皮搭下嘴皮的功夫,很多农户卖了大半的口粮还是交不够的税,能怎么办,不得借吗,不借就得饿死,这山西或者说全国有票号的地方,谁的钱最多,还是票号啊!这么一来,你死活都得任我摆布不是?”说着抛了一个眼色给杨旭,杨旭鸡皮疙瘩瞬间堆满后背。 账房伸出三个手指头,“这第三就是,走银,运货,走镖,这镖师保的是一路的平安,你以为这能出什么事,是吧?” 杨旭刚要点头,这账房迫不及待的插道:“遇到实力相当的走镖,大家各安天命,井水不犯河水,有时搭伴前行更加放心,要是荒野之中遇到实力不济的,或者说小门小户自己推车送货的,那就是砧板上的肉,往往就是直接杀人越货,然后把现场弄成拦路盗匪行凶的模样。”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杨旭。 这时杨旭的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替天行道!不为别的就为心中的公道,你们伤天害理还能静静的老死在床榻上,这就是对老天爷最大的亵渎,对天理的亵渎,对万千平凡善良的老百姓的亵渎。 一个声音冒出来,干死他们。对!干死他们,抢他们的,不是为了别的,我成功了,老百姓能更好的活!什么是大义,有一天自己能守护一方,就是大义。 第十一章 背后谋划 “不知足下贵姓?”杨旭对着账房拱拱手。账房将端在手里的茶杯放下,抿了抿嘴,说道:“免贵姓张,弓长张,长辈赐名思志。” “切问而近思,博学而笃志,好名字啊!”杨旭一脸坦诚的看着账房,“在下杨旭!弘农堂上的老祖宗,九日旭。”弘农杨氏,账房看着杨旭发觉他不是胸无点墨的乡野小子顿时来了兴趣,你想想一个还算有学识的人在乡下打猎,在那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怎么样,读读写写的活计比打猎种田体面多了,收入还 不错呢!张账房向杨旭也拱了拱手。 杨旭低声浅语“要不咱俩合作一把,张先生觉得如何啊?” 账房顿时精神一怔,低声续道:“怎么合作,准备干什么?” 杨旭看了一下周围,小声说道:“你告诉我运银两的路线,我找人劫一下,怎么样?”账房顿时一个激灵,也小声道:“这可是大罪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侯家百年底蕴,那是千万银子的身家,还怕咱从他身上拽根毛下来吗?不客气的话,我叫您一声张大哥,如今侯家都已经这样对你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改为妻妾儿孙以后的生计着想不是?”张旭瞟了一眼账房,看他还是犹犹豫豫的模样,便加把火说道:“俗话说的好,有恩报恩,有怨咱们得报怨啊!您今天这个模样不还是东家无良嘛!就凭咱现在的处境养得起家中妻妾吗?别人看的起您吗?就算咱有骨气离开这家酒楼,咱日后的路有银子撑着吗?宋江那么有情有义的英雄还被逼上梁山劫官银呢!更何况我等!” 正说着话呢,里面传来脚步声,杨旭赶忙小声说道,“午时酒楼前面二百米茶摊说话。” 看到掌柜子进来,张旭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掌柜,可是满意?”掌柜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好小子,手底下功夫不弱,这才几天呀又给我送好东西来了。”杨旭谦恭的点点头,“掌柜满意就好,不知银钱几何?” “称过了,你那小兄弟也在边上瞧着,狍子一共一百七十三斤加上野兔一共十六两一百七十文,就十六两二百文好了。”说着,指了指账房,“给小兄弟结账!” 账房整齐的把银两包好放在杨旭手上,杨旭带着赵江向掌柜子拱了拱手,“多谢掌柜了,咱们过几日再见!”然后又对账房拱拱手,“多谢先生打理,咱们有缘再见!”杨旭稍微把后面四个字慢了一拍,然后离去。 杨旭和赵江走了没多远,便在附近的早饭摊子根坐下,跟摊主要了六个肉包子两碗粥,二人便呼哧呼哧的喝粥吃包子,这时看到几个换班的乡勇路过正是何二虎他们几个,杨旭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吃早饭,几个人就刚才垫吧点东西,现在还缺食的时候呢看到杨旭那么热情,也是借坡下驴,众人吃的开心。 饭后,何二虎恳请杨旭到自己的家中坐一下,杨旭婉言推辞,说中午有点事,中午过后有时间去拜访你家,何二虎说也可以啊!整好孙虎在城门边上值守,你中午找他,然后他领着你过来,杨旭点了点头答应了。 随着日头漂移到天空的中央,气温也是暖和起来了,杨旭和张江坐在离茶摊五十米开外的小饭庄里和赵江点了一小壶汾酒,几个炒菜,小酌起来,杨旭不时地张望,茶摊的方向,现在已经是正晌午了,还是迟迟不见账房,杨旭有点担心账房胆小 缩回去,同时也担心账房不相信自己。又等了一会,杨旭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快一点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再不来,杨旭就准备回家了,这种意外之财有则发之,无的话杨旭只能再想辙了。 就在这时,杨旭看到穿着长袍的账房急匆匆的从酒楼里出来,快步的走到茶摊跟前,可能没看见杨旭有些着急的,四周张望。杨旭等了一小会,看看账房的后面没跟什么人,又看看四周环境如故,便给赵江又要了三个馒头让他慢慢吃,毕竟喝酒不当饭不是,杨旭说自己出去上一下茅房就回。 杨旭从账房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账房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杨旭,赶忙拉着杨旭坐下,点了两碗茶水,跟杨旭解释道:“新来这家酒楼跟着掌柜归拢核对账目呢,所以来迟了!” 杨旭一摆手,笑着说:“能来就行,其他的不当事!”说起一旦劫了银子如何分配的问题,杨旭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四六,当然是自己六账房四,并解释道自己要招募人手,买器具定计划,这样都算给账房多了。账房一脸阴沉道:“二一添作五,否则不做。”如此两人又是一番争执,但账房就是不松口,杨旭只得点头。然后账房一边介绍票号的运银规则习惯一边把自己画的路线图交给杨旭,这次的运银是蔚泰厚票号从平遥县运到西安府的分票号,一次是十万两银子,保镖的镖局是侯家自己的镖局——祥威镖局,十万两的出镖规矩是二十个镖师,其中两人使用最新式的曼利夏步枪,其他的不是弓箭就是刀枪,最新式曼利夏步枪侯家一次就买了二十把,分给护院和镖师,堪称大手笔呀!连十万两的银子都用两把曼利夏步枪押送,也是很重视了。前几年榆次常家去俄国切克图运银子,路过蒙古遭遇百人马匪,只用了四支曼利夏快枪就让马匪尸横遍野,悻悻而归!更何况在中原内运银,中原的贼匪连马匹都没有,人数最多不过几十人,何况自己还有二十人身手不凡的镖师呢。两人交代好细节,便各自回去了。 杨旭考虑自己的人手不足,自己认识的朋友也是有限,只能找何二虎他们。但是说句实话,心里着实信不过他们,更何况地痞流氓一样的人物,哪有什么信义二字。但是自己没辙,要做事首先得有人,乡民当然不行,人太老实,做不了事,万一临阵退缩,自己可就坐蜡了!老实人做不了,流氓地痞又信不过,杨旭着实愁坏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再不放心也只能找何二虎等人,但愿以后这件事结束后麻烦事少点吧,杨旭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杨旭和赵江两人提留着两提果子到城门寻到孙虎,又被孙虎带到何二虎的住所,夫妻二人没有孩子。何二虎的媳妇柳氏客气的让三人进院子,看来应该是何二虎的狐朋狗友常来常往,现在何二虎家里人都不避嫌了。杨旭把两提果子送上去,这下何二虎的媳妇倒是欢喜的很,虚让了一下便接下来,这妇人身量不高,长得也是精瘦干练,不算漂亮也属中人之姿,倒是一双冒着机灵劲的眼睛倒是加分不少,一边说着话一边高兴的带着杨旭他们进屋喝茶。这是平常人家的小独院,里面一座房子分了三间,中间为正厅,左边为柴房烧火做饭,右边是卧室,至于厕所那是没有的,开门出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个时期城里到处便溺是常态,天气冷了,使用便桶还好些,天气热的时候直接在大街上解决,讲究点的搭个厕所自己使用,但是出于温饱线上的人从来都不讲究,这时农村还好,因为需要储肥上地,所以都在家门口搭一个厕所,顺便沤肥。 坐了没一会,何二虎就被媳妇叫来了客厅,杨旭伸手见礼,笑嘻嘻的说道:“也算不请自来了,何大哥要见谅啊!也给嫂子见礼了。”柳氏嬉笑了一下,便也接道:“也给叔叔见礼了,叔叔是个讲究人,瞧他其他的弟兄常来常往也不知道对我说句话。”说完,用眼珠子剜了一下丈夫,看着这妇人牙尖嘴利的样子,倒也不是好相与的人。杨旭心理越发担心,对着何二虎说道:“兄弟今天来,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何二虎明白人,对着媳妇和孙虎说一下,去院里做做,杨旭也给赵江摆了摆手,让他也跟着出去。不过何二虎的媳妇都是不愿意,说道:“你们俩兄弟谈事,还怕被我听啊?都是家里人,讲什么里外?”杨旭真被这个何二虎的媳妇气坏了,这么精明的一人,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这个时代的媳妇大部分跟仆人礼数没什么差别,吃饭不上桌,客人到了上茶后就退了,除非是家里子侄晚辈,否则都是见礼走人的份,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何二虎的媳妇,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丈夫是流氓地痞你还能以为家里人是个本本分分的人嘛!何二虎的瞎话也是张口就来,“就是杨兄弟想在城里开个铺面,涉及到银钱当然不好跟你这妇道人家说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我兄弟好好合计一下。” 这柳氏瞪了何二虎一眼,“就你穷讲究多!”便摆着身子就出去。 何二虎喝了口茶,看了杨旭一眼说道:“兄弟别藏着掖着了?”杨旭乐呵呵的看着他,说道:“兄弟我送你一个发财的机会,你要不要?”何二虎对钱财那可是饿狗前面的肉包子,你告诉他方向,他自个就能扑过去。“多大的财?”何二虎绿莹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杨旭。“你能得一万两银子。”杨旭手指在桌子上划了一道横线,“详细说说,什么路数?”杨旭便把侯氏票号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中间人的事没讲,但是中间人分的银子倒是说了说,需要何二虎找三个人和两艘能装下十万银子和十个人的小船,事成之后杨旭一万五,何二虎一万其余五人每人五千两。何二虎饮着茶,略微思索一下便点点头,说实话,这份分配方案十分公允,在这个时代话事人人分到八成都可以,在帮派或者会党一般老大拿大头,一般都是七成,自己若是拿五成已经是仁义无双了,何二虎也是混帮派的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再说拿到一万两或者五千两基本上日后衣食无忧了,好买卖啊!何二虎想问问什么地方劫车?杨旭笑了笑,说道:“何大哥,莫急三日后上午,我们在营里镇口外集合,你把船提前放在营里镇旁的鄂水河里,隐蔽点,然后我再给大家详说,现在大哥该去找三个自己人了。”何二虎站起来拱了拱手,“保证万无一失!”杨旭也站起来,说道:“祝愿我们合作愉快吧!” 第十二章 劫银车(一) 杨旭在家仔细研究一下方案,按照地图和标识的时间算,押运一般一天走八十里,不多走也不少走,保证按时到达。路过高田山的时间是三日后下午三四点钟左右,高田山紧邻着鄂水河,杨旭的想法是先伏击两个威胁最大的持枪手,其他的人就可以慢慢拾掇。一旦伏击得手,把银子转移到小船上,等到夜晚顺流而下,鄂水河长着呢,当官府派人调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杨旭准备做几个地 雷,先炸他个人仰马翻,以后的事情才能顺利。 制作土地 雷,威力小还不方便,光是凑到硫磺,木炭,火硝都得颇费一般功夫,火硝和硫磺都是官卖商品,普通人难以触及。所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罐子套小管,大罐装日常生活的煤油,小管装子弹拆出来的火 药,无需太多,一个五发弹药的药量即可,最后一发去点弹头火 药填满倒置,留下一个下落的击打口用一只铁钉完成击发,类似于手榴 弹的原理。小管直接用的竹子,粗细很关键,影响气密性。上下打通一头塞上棉花然后浸满煤油,上面隔着几层打蜡的纸张放上火 药和去过弹头装满火 药的子弹,击打用的铁钉打磨之后放在上口,又使用扎包装袋的皮筋勾住铁钉增大击打力度,最后用竹片固定住,然后把小管居中置放在盛满煤油的罐子里,四周用布塞住,自己只要在远处拉动绳子即可,如果嫌威力不够可以朝煤油里加点石子或者铁钉。 杨旭制作了三个,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中午时分又把赵河赵江兄弟俩叫到自己家里来,说实话自己最放心的人也是他们兄弟俩,名义上是亲叔侄,在万恶的旧社会宗族秩序里就意味着,杨旭倒霉了,这几家人谁都跑不了。 杨旭把自己的计划向两兄弟说了一遍,俩人直接呆住了,赵河可怜巴巴张口说道:“叔,咱们现在的生活已经那么好了,干嘛要做这险事,万一搞不好,吃官司都是小事,杀头估计都是一定的。”赵江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叔,别想不开啊!”杨旭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便苦口婆心的从想不想发财到人生理想说了个遍,结果看到赵河还是满脸的丧气。杨旭直接说道:“你们俩人从今天别下地了,明后两天你们去山里练习我的复合弓,还不能对家里说实话,听到没有?”两人面面相觑,就是不说话,杨旭拿出自己的突击步枪说道:“叔,还有好家伙事呢!就凭这个抢个银子都是手拿把攥的事!”说着比划显摆了一下,又细细的给两人讲解使用要领,拆解之后又细说每一个零件的作用,那是口干舌燥啊! 第二天,杨旭起早贪黑的带着兄弟俩进山练习箭法,好在复合弓本来难度也不大,而箭羽可以重复使用,为了日后的避免带来的箭只被磨损掉,杨旭又制作了一批简易的箭只。突击步枪杨旭当成单发步枪教他们射击和使用方法,想想一旦抢夺别人的枪支,两人可以很快形成战斗力,对于何二虎他们杨旭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们就是利益交换罢了。由于武器威力的强大猎物的收获也是不小,野鸡野兔数不过来,打了一口狍子和一口走失的鹿。 第三天,杨旭带着兄弟俩去了一趟高田山山下,这里是吉县的管区。查看了一下地形,道路情况和旁边的鄂水河,道路简单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自己拿着碳条和白纸绘制了详细的地形图,计划方案,山高,坡度的大小,河水的深度,乃至于从埋伏点冲到唯一的土路所用时长都做了记录,为了准确与否,杨旭让赵河赵江分别跑了两趟。至于张账房给他的图,杨旭只当做参考,古代的地图你不到现场去亲自看看,你永远不知道有多扯淡,就是一幅抽象画!杨旭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射击地点和二个备选方案。 到了临行的一天,杨旭摸黑起了大早,又把不愿意前去的赵河和赵江兄弟俩分别从家里拽出来。乘着夜色,三人朝着营里镇走去。到了营里的镇口,已是天光大亮,杨旭三人没有进镇子,三人中赵河背着用布裹里面有复合弓和箭还有三个密封的罐子不过主要的零件都被拆散了,杨旭背着用布裹着的步枪,而赵江直接在一长截的竹筒里面放了把砍刀和三把铁锹,三人把包的东西,放在路边草丛里,三人在路边嚼着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农人脚步匆忙,这农忙时节谁也懒得看一下坐在路边嚼咕的三个懒汉,最多不屑地瞟一眼。就在这时候,从西边风风火火走来四个汉子,背上个个大包裹,牛气冲天走在路中间横冲直撞。杨旭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心理暗声骂道:“这群废物!”马上迎上去,指着四人的鼻子,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作死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要做坏事去的。”走在最前面的何二虎,脸色当时涨红了,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看着脸庞长得与何二虎稍像,怒气横冲的别过身来骂道:“哪来的杂碎敢骂我二哥,老子剁了你!”说着从包袱里拔出一把腰刀,亮镗镗的指着杨旭,杨旭知道他虚张声势,先飞起一脚踢掉他手里的腰刀,接着进身一步,又起一脚,将叫嚣的家伙踹翻在地,办事之前先让他明白谁是主事人,谁是“大哥”。其余的人个个目瞪口呆。何二虎上前一步抓住杨旭的臂膀低声说道:“杨旭——兄弟,别太过分啊!”杨旭呵斥一声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都不忙,赶紧滚!” 一众老百姓一哄而散,杨旭对着几人怒斥道:“你们长脑子了吗?知道我们是去做那杀头的买卖吧,如果让人家知道一丢丢我们的事情,就凭侯家一句话,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家人都得死,这时候,还嚣张跋扈,我现在生怕别人看的见我们,我现在走路连响声都怕被人听到,你们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说完,四人的脸色透红,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人却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嘟囔了一句,“怕死还算什么大丈夫?”杨旭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上去又是一脚将其踢翻在地,不过这次何二虎没再阻拦。 几个人低调的走在去河边的路上,何二虎一共带了三个人,他的弟弟何三虎,就是刚刚嘴欠的那个人,一个是他的表弟杨旭见过的张乐,还有一个就是权三,这人比较机灵属于何二虎的狗头“军师”型的。何二虎从住在鄂水河边打渔为生的乡下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两条船,停在距离营口镇不远的芦苇荡里,一行七人不一会就上了小船,顺着鄂水河向上游划去,好在几人都会划船,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高田山下,几人把小船靠在岸边好在春天的芦苇稀稀拉拉也是能遮蔽一下。走到大路上,杨旭拿着赵江背上的三把铁锹分给每二个人一组,在杨旭制定的位置挖坑,即使何二虎也被杨旭颐指气使的支配者和弟弟一起挖坑,这时候杨旭就是一个主事人,唯一的一个,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但是头多了一个都会乱走乱飞。为了保证杀伤和围歼,间隔确定在四十米,这样可以控制八十米的范围,整个车队无法逃跑。杨旭拿着突击步枪指示着别人挖坑的尺寸,权三干活的同时不忘搭话,指着杨旭手里的突击步枪问道:“你手拿的啥?”杨旭高深莫测的对着他说也是对着其他人说:“这是短步枪,英吉利最新发明的,世界上只有五把,每把万金不换,可以单发,也可以连发,普通的洋人见都没见过,更何况你们!”众人凛然!何三虎叱了一声,“吹牛!”杨旭高傲的扬起步枪,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吹牛?你见过侯家人使得曼利夏了吗?那是侯家高价从洋人手里买来的最好的利器了,也是洋人最好的枪了,跟我比那是垃圾!”把弹匣拿下来,把子弹退出来几粒,说道:“看见了没有,里面有三十发呢!曼利夏呢只有五发。”权三又指着赵河放在一边的复合弓,问道:“那是弓吧?”杨旭神秘莫测的笑一下,答道:“没错,那是日不落帝国英吉利给他们皇帝维多利亚女王特制的弓箭,集合了欧洲数百年的科技精华,十石弓,但是女人都能拉开,并且指哪打哪!”说着拿起来拉了一下撒放器,把弓拉成满月,一撒手利箭呼啸而去,远远望去数千米而不落,古代的弓箭射程二三百米,有效杀伤距离也就一百二十米左右,现在的复合弓最新的记录是五千米,杀伤距离对于无防护的人八百米左右,不过拉成满月状对弓得伤害很大,杨旭也就装一下罢了,不过旁边的赵河很是心疼,这弓就准备送给赵河了,杨旭在教兄弟俩的时候,把日常维护弓箭和禁忌都说了一遍,刚才的动作恰恰就是禁忌之一。对于杨旭的能量 众人又高看几分。杨旭从包裹里拿出来六块剪裁好的三角布,众人意会。 杨旭埋好地 雷把拉绳扯到二十几米外的深草丛里,杨旭跟其余六人说好,一旦爆炸他们立即从近六十米的山坡上往下冲,杨旭负责清理危险较大的人,赵河负责看队后逃跑的人,准备就绪,杨旭躲在自己制作的伪装服里,就是用麻袋插满了草,披在身上,静待猎物入网。 第十三章 劫银车(二) 太阳往西慢慢的偏移着,路上人来往不多,只有三个匆匆而过的旅人,没有发现什么不适。杨旭做的伪装不错,眼前的蚂蚁在走来走去,忙着从脸下的 野花上滚上一身的花蜜,从杨旭的眼下急哄哄的往回赶,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前半截光秃秃的头皮上爬来爬去,猜想是青虫吧,杨旭慢腾腾的转过头瞧了一眼山坡上的情况,还好,那伙王八蛋没添乱,自己还嘱咐赵河兄弟俩防着他们,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太阳又偏了一个小角度,杨旭慢慢的伸出手臂,生怕打扰到,采花粉的蚂蚁,瞅了一眼手表,三点半了,是不是不来了,杨旭心理一阵担忧和纠结,一方面他需要钱财成就今后的一番大事业,他不甘心一辈子在村庄被锁住,另一方面军队教会他做人要有良知,有责任心,现在他要干的事情是杀人,对方可是做过无数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算得上罪恶昭彰的人渣了。虽说杀人心理还是有些障碍。杨旭心理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杨旭别装孙子,你就不是好人。” 忽然传来了大队人马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铃声,杨旭慢慢的伸出头从草间的缝隙中慢慢的注视着,越来越近了,一行人前头两个骑马的,背着弓箭腰间别着长刀,后面俱是步行的人,紧跟着十辆大车,使用的是骡子拉的大车,旁边有牵骡子的掌握方向的车把式,还有在旁边的凑手的帮干,杨旭细细的数了数,总共四十三人,不少啊! 看到最前面骑马的人已经到最后一个爆 炸点了,杨旭一咬牙,破天的轰鸣声,瞬间的火苗吞没了整个队伍,除了距离爆炸点五米内的人被大火烧着了,其他的人被火苗撩的熏黑了一下罢了,但是队伍中的牲口可是被火惊着了,拉着大车四散奔逃,混乱的队伍中,被烧着挣扎的人,横冲直撞的牲口和被大车撞来撞去的人群,杨旭首先开枪射杀持枪的人,从山上冲下来的六人也被惊呆了,放慢了速度。杨旭直起身来,半蹲姿势,专门射杀那些冷静下来想反击的人或者发疯冲出来的牲口,因为骡子拉着大车,一旦乱起来,车撞车反而牲口跑不出来了,只能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乱撞乱串,不少人被牲口和大车撞翻在地,有的直接被踩死。赵河也拉弓射杀要反击的人,不过到底是老实的庄稼人,射的都是下半身居多。待到何二虎等人是杀入,队伍中尽是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众人一哄而散。杨旭把手持兵刃击倒在地,其他的随他去了。 杨旭率先走近那两个手持步枪的人,从身上撤下步枪和子弹带挎到自己的背上,然后检索战场看看有无危险的人或者东西。这时牲畜已经安静下来了,回头看到何三虎正在兴致勃勃的用刀砍装银子的箱子,杨旭一枪打在何三虎的脚下,“干什么抢钱啊?事还没利索呢!有你的自然少不了,不是你的你拿了,我就要你的命。”说完,环视众人,“检查受伤的人,给他一个利索。”这个意思何二虎四人皆懂,看见没死的上去就是一刀,赵河和赵江兄弟俩脸色发白的愣在一边,何三虎不屑的撇了一句:“没卵的蛋子!”不过最后看到烧焦的几具尸体,除了杨旭众人皆吐了!杨旭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清点了一下货物,有四匹骡子被折腾死了,又指挥众人把装银子的箱子转移到小船上,一共二十多个,箱子不大,重量缺失十分沉重,杨旭记得账房说隔一段时间还有一箱随行的金锭,用于那些大户人家置换回去打首饰用,杨旭不好打开箱子查看,只能暗自琢磨了。赵河兄弟俩背着步枪走来走去看得何二虎着实眼馋,三番二次想开口要支步枪,都被杨旭冷酷的眼神给顶回去了。又把路上的二十四具尸体和牲口的尸体装在大车上,清理了地面的战斗痕迹,随后杨旭给了赵河赵江各一把步枪,并承诺何二虎说以后多补偿他一千两银子,众人把船划到下游一千米处河对岸的芦苇荡,留下赵河一人值守,其余人回来赶着所有的大车往山里走,到了吕梁山的密林处此地是襄陵县管区,把尸体扔到草丛里,车辆牲口丢弃。 杨旭带着众人把刀,铁锹通通扔到鄂水河里,然后游到鄂水河对岸的羊肠小道往回走,找到了正在等候的赵河,这时天色已然黑了,众人划船到了距离乡宁县城三里路的河边放下何二虎四人回去,并承诺十天后,将带银子去县城按照分成兑现。何二虎等人不怕杨旭反悔,因为何二虎已经到县衙打听了几人的情况,又到三合镇上了解了赵家甸,说句难听的话,一旦杨旭食言,何二虎随便找个人对侯家说一声,杨旭也受不了。 按照何二虎的猜想,杨旭肯定会划船回到营口镇上游距离三合镇近一些的地方靠岸,找人搬运回赵家甸,但是杨旭偏偏没这么做,主要原因是这边的人口密度太大,营里镇,三合镇再到赵家甸都是村村镇镇,很难不露马脚。所以杨旭直接沿着鄂水河顺流而下,直至到了到了鄂水河的流向由自东向西变为由北向南,从北而南下的清水河在这里汇入鄂水河,致使鄂水河到这里的水量突然变大,流速也骤然加速,这时杨旭找了一片芦苇荡比较茂盛的地点滑了进去直至船靠岸,过去北方的河里生产芦苇那是常态,芦苇长成后芦苇絮随着水流靠岸生长,只要没有人类干扰的活动,它们就会在靠岸水流缓慢的地方扎根下来。这时的鄂水河成了山西与陕西之间的界河,也是三不管的地界,由于陕西连年的自然灾害这里往往成了,陕西流民进入山西最后的屏障,往往这里就形成一个流民区,有人在这里贩卖人口,有人在这里挑拣奴仆,就如同挑拣商品一般,人口杂乱加上更取所需使得这里形成畸形的商业区域,打铁,酒馆,窑子,大车店,赌窟应有尽有,这里无所谓正义,作恶才是常态,有句老话,有枪就是草头王,在这里就是真理。杨旭平时在赵家甸和族长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嘴,现在看来果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天黑寂静,远处的街面也是鸦雀无声,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三人辛苦的把所有的箱子挪到岸上,杨旭乘着月光把每个箱子撬开点验一遍,果然发现一个不大的箱子装着近三十斤的黄金,重量虽不重倒是值钱而且携带方便,最麻烦是每一块银锭都是十两一个重物,而且背后还刻着“蔚泰厚”的铭文印记!如果要花销还要想办法要么重铸要么抹掉印记,真麻烦!接着杨旭三人又把小船撑到水流湍急的南北走向的鄂水河然后放流出去。返回芦苇荡,三人把银箱子整齐的铺成一片,累极的三人躺在上面,相互依偎着鼾声大睡! 清晨的河风混合着水汽倒是阴冷无比,三人就在这样寒风中哆嗦的身子从箱子上爬起来,肚子不争气的“叽里咕噜”的叫起来,杨旭看看赵河又看看赵江,脸上都是灰黑色的污泥或者早晨被河风吹得鼻涕眼泪横流的一脸腌臜!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人面面相觑不禁哈哈大笑,三人用河水洗净了脸面,杨旭让赵河好好的看着箱子,注意来人,无论是谁一概消灭。自己和赵江俩人去市集买些吃的回来,还把突击步枪留下让赵河使用,自己和赵江表面上空手而去。 市面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不过来往的衣着不是锦衣华服就是破破烂烂,什么人什么身份依然泾渭分明,找到一家包子铺杨旭和赵家二人先混个饱饭,然后打包五六个肉包子,心想赵河也是很久没吃饭了。正走着杨旭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一转头就看见一对年纪不大的夫妻俩,两人相互扶持着,男的长得看样子过去比较壮实,身架子很大,不过现在面黄肌瘦的,空有一副好骨架,女的则是一脸草泥,头发像个鸡窝一样,也是瘦弱不堪,拿着破碗,穿的实在是单薄,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呢,杨旭笑着说道:“两位别跟着了,看我们俩这身打扮,我们也是穷苦人家的!”那男的好似憋了半天的话,有些支支吾吾,倒是那女人嘴皮不错,有些哀嚎“两位大爷,我们夫妻俩实在是四五天滴米未打牙,求您可怜可怜,施舍一些吧!”赵江看着有些不落忍,说道:“叔,咱也不缺这三瓜俩枣的给他们些吧,看着怪可怜的。”既然赵江都这么说了,杨旭把所有的包子都给了这对夫妇。 两人接过包子,“谢谢恩人呢!”说罢那女子就急忙往自己的嘴里塞,而那男子楞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妻子两眼里的大泪珠子,哗哗往下流!女子抬头看见丈夫的模样,张着满嘴的包子也是嚎哭不停,旁边马上挤满了流民,都向刚才夫妻那般朝杨旭磕头要赏,杨旭张开双手叫嚷道:“没有没有,都一边去。”但是几个流民没有散去而是跻身围了上来,杨旭看明白了这是要明抢啊!杨旭立即踢翻最前面的一人,后面几人还在往前挤,明晃晃的短刀都拔了出来,周围路过的人立刻逃到远远的,杨旭迅速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前面拿到的两人,“啪啪”两枪,前面两人应声倒地,其余的流民吓得四散而逃。那对乞讨的夫妻却是呆呆的立在原地,手上的包子除了手里的各一个其余的俱被抢走,看来还被别人踹翻在地。杨旭顿时觉得荒唐,这就是什么事?乞讨不成就硬抢,真是无法无天,看到周围路人一副无所谓的木然,这才相信,这里就是莽荒世界,最原始的人与人的关系。 杨旭上前对着两个躺在地上抽搐的流民,捡起地上的两把刀,一把递给愣在一边的赵江,一边说道:“赵江,了结他们!”赵江拿到的手微微颤颤的抖着,哭腔都出来了,“六叔,我不敢啊!”杨旭叹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世界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你今天不杀别人,以后死的就是你。”然后把赵江拉倒跟前,握着赵江拿到的手直接捅进流民的心脏部位,拉着赵江挪起来又捅死了剩下的一个。 第十四章 买奴购仆 那对夫妻俩吓得像筛糠一般,杨旭招手让他们过来,那夫妻反而后退了一步,杨旭笑着说:“虽然我不是个好人,但是跟着我有饱饭吃。”这俩人相互看了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万千的无奈与悲凉都化作一句,“谢大爷赏饭吃!” 这里几乎是山西最大的人市了,牙人可有不少啊!寻得一处上前说叨一番,牙人立下字据,买卖双方画押一式二份,一份杨旭自留,一份由牙人递给县衙县丞整理存档,说到底也是官家的买卖,杨旭递了二两银子过去。乱世人命如草芥,就是如此简单自此与自由无缘了,原本是陕西黄陵的一对小夫妻,男的叫朱志远,女的黄氏芸薇,家境还算是富裕,虽不是地主也是小康之家,这几年大旱收成低不说,还总来贼匪和流民袭扰,一个月前一群刀客抢了他们家,杀了他父母叔侄一大家子人,幸好他陪着妻子去拜佛请愿才逃过一劫,家是没发回了,只得随着附近村里其他人流落到这里,一路嗷嗷待哺,一行十六人路上就饿死了五个,没敢细问那他们十三个怎么到的这里,细思极恐,杨旭顺便问了其他人的情况便和赵江带着二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买了一大包吃的去这对夫妻俩栖身的地方。 这是一个用树干和树枝枯草搭成的棚子,里面只有三个妇人和躺着的一个半大的小子,浑身破破烂烂,简直衣不敷体,但是好像也没人在意了,黄氏急忙问道:“小三的病咋样了?”其中一个妇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就这样了,不是病死就是饿死,都是命啊!”那半大的小子的听到话音,费力的睁开眼皮挣扎的撅着干枯的嘴唇说道:“娘,我饿!”那妇人听到悲嚎了一声,杨旭走上前去,把包在布里的包子掏出来几个扔给他们,三个妇人横抢一通,杨旭把最壮实的妇人也是抢的最凶的妇人一脚踢翻在棚里,三人顿时愣住了,杨旭厉声说道:“吃我的饭就得做我的人了。”三人好像置若罔闻,狼吞虎咽的吃着,其中一个一边喂自己的孩子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包子。 时间刚过一刻钟,杨旭正和新收的下人朱志远熟略,就看见五个身着破衣烂衫的汉子拄着树枝走了过来,一个脸色赤红的汉子说道:“这里怎么一股肉包子味啊,好香!”其他的汉子都有气无力的嘲讽他饿疯了,但是几人都用鼻子好好闻了闻,似乎真有啊。杨旭把盛着包子的布抖了抖重复道:“吃了我的饭就是我的人,愿不愿意?”众人面面相觑,杨旭把包子抖落在地,众人一铺而上,连刚才那三个妇人也是如此,杨旭等他们吃完了,说道:“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奴仆,有何异议吗?” 其中一个汉子想了想问道:“跟着您能吃饱饭吗?”看着众多期颐的目光,杨旭微笑低头。众人都赶紧跪下磕头叫“老爷”,不过还有另类,一个年龄看来二十许,脸色发白的男子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谢了,不过在下没有为奴为俾的习惯。”说完转身就走,杨旭笑了笑,问道:“还有别人吗?”看到没人回应,杨旭还是颇为满意。转身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赵江一把拉住杨旭说道:“六叔,就让他走吧!”杨旭看着赵江可怜巴巴的乞求的表情,放下手里的枪,不知什么时候,杨旭那种凶残的个性被激发的暴露无疑,不容许一点心中不快!杨旭深吸一口气,做到病重的小子那里,旁边那个做娘的吓得瑟瑟发抖,跪在那里仿佛要倒了一样,这时一个女人声音响起:“老爷干嘛为难一个孩子。” 杨旭侧头看到一个同样面黄肌瘦但是相貌很素雅的女子,看到杨旭目光妥决的看着她,赶紧低下头去,杨旭一只手抬起她的脸问道:“这是谁家里的?”看到无人应,黄氏上前小声说道:“这是个未出阁的丫头。”那女子喏喏细语:“早已残花败柳之人了。”杨旭细细看了看放下手,摸摸那躺在地上少年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杨旭从怀里拿出一个急救包里的抗生素药品,给他服了下去。 摸摸怀里大概还有五两银子,到人市的牙人那里肯定不够,牙人杨旭那是得罪不起的,杨旭让朱志远夫妇留在这里看着,自己和赵江赶回集市上,杨旭还真不怕朱志远他们逃了,有卖身契在手要么饿死要么抓回来被打一顿还得为奴为俾。杨旭在铁匠铺子买了三把锉刀,和剪银子的剪子,说是剪子和钳子没啥区别,又买了点伙食回到赵河处,赵河在那里吃着东西,杨旭和赵江在那里搓银子底部的印字,看到银子沫哗哗乱飞,赵河很是心疼,杨旭怕兄弟俩偷拿几个出去使用,赶紧把禁忌告诉他俩,万一被侯家知道了,拔股抽筋都是小事了,他们能绝了你们一族。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连说不敢,然后杨旭告诉他们以后银子都是我们的,那不是想怎么花怎么花嘛! 银锭都是十两一个的,杨旭一共搓了五个,又用剪子绞的零碎,放在里子的口袋里,死沉死沉的。然后自己一人出去又嘱咐了二人几句安全的要点。杨旭回到朱志远的那里把众人带了出来,能从数百里外走过来的绝非弱者,一则是相互扶持,再则是有韧劲。朱顾,朱成兄弟俩二十来岁是朱志远的同村人,冯忠义三十岁一脸赤红身子壮实和刚才被杨旭踢到的壮实妇人冯氏是一对夫妻,孩子没了。还有同村的冯氏和儿子刘正烨,丈夫在流亡过程中病死了,方子脸,满脸胡渣的汉子叫刘三炮,老婆孩子都被土匪杀了,最后的女子叫苏凌筱刚过及笄之年,也是一富户的女儿,被流贼杀光了全家,自己逃出来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牙人爽快的填好了文档,杨旭道了一声谢,那牙人说反正今天闲人多,这就让跑腿的把文档送到县衙去,杨旭赶紧又掏出一两银子给牙人添茶。 杨旭领着众人租了五辆大车买了锅碗瓢盆米面粮油肉到了赵河的藏身处,相互打了一声招呼。众人齐声弯腰问候,倒是将赵河吓了一跳,待杨旭说明了一下情况,赵河才明白,杨旭升级当老爷了,自己俨然成了老爷的侄子。杨旭指挥众人搭了几个棚子,生火做饭,自己和赵河兄弟俩商议转运银子步骤,一共运两回,第一回杨旭和赵江押车,赵河仔细守着余下的银子,对别人说是货物,留下朱成和两个妇人冯氏、黄氏做饭第二回杨旭随着大车转回把余下的拉上一起回去。说着轻松运起来确实麻烦,只能在天黑后运输,没有好路只能循着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和泥水地摸索着行进,大车是驴车运力就比骡子的力量小不少,好在路程不长也就八十里地,摸黑运到杨旭的院子里,把箱子搬进杨旭睡觉的里屋,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杨旭让赵江去赵老汉屋里报个平安,然后让老汉做九个人的饭送过来,不要舍不得。杨旭在客堂上铺上席子棉被让几个男人睡觉,两个女人睡里屋——地上,自己往舒适的床上一躺,马上进入了梦乡。虽然苏凌筱后背垫着被子还是感到后背地上传来的阴冷,也曾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如今落入别人家为奴的境地,看着在床上舒服的打鼾的杨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原来逃荒感觉不到的虱子也在咯吱咯吱的叱咬着自己。 正当杨旭睡得正香的时候,好像有人拍打自己,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看赵老汉,“饭做好了,你找来的那些人正在吃呢,你也起来吃饭。”杨旭嘟囔了一声,“大哥,把我那份留着,等我醒了以后再吃。”说罢,又要沉沉睡去,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闭着眼说道:“这几个人都是我买来的,你帮忙去镇上给他们每个人做两套衣服,带他们出去洗澡,把他们的衣服烧了,不多一会,我身上被咬了好几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又睡着了。 直到太阳快落山,杨旭才从床上爬起来,事情多的打后脑勺,杨旭找了废弃的屋子临时当做几人的住处,找来赵江看家,自己和朱志远、刘三炮,朱顾,冯忠义赶着马车乘着夜色又赶回去,空车倒是快了很多,这次干脆到了大车店直接把大车买了下来,大车店有这些家伙事也是看家用具,本是不愿卖的但是杨旭直接两倍的价格买了下来,想着这里是无法无天的所在,直接在铁匠铺买了十把长刀作为日后所用,这是军用制式长柄佩刀,与唐刀类似,就是握把不是很方便双手持握,平时在正常的县,府都是很难买到的,主要铁匠不敢打制。越是混乱的地界对武器的需求越是旺盛,这里反而是铁匠铺的主打产品。 (点赞,或者留个言啥的,让我知道有人看吗?) 第十五章 有麻烦 又是一个劳累的夜晚,总算一切都消停了。杨旭关上自己的房门,看着一箱一箱的银子乐不可支,自己傻呵呵的笑个半天,幸亏周围没人。话说也巧,赵老汉做好饭便支使苏凌筱过来叫杨旭过去吃饭,看着关闭的房门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一阵鬼哭狼嚎的笑声,顿时吓坏了,心理念叨:“莫不是得失心疯了。”赶紧后退了几步,谁知脚步整好碰到门两侧的花盆上,“嘭”的一声,杨旭抽出架子上的长刀,单手拉开门,看到一个目瞪口呆伫立在那里的姑娘,杨旭一把把她拉进房里,关上了门顺手挡上了栓子,抓住她的脖子顶在门后厉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苏凌筱吓得瑟瑟发抖,六神无主。“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说罢双手还捂上自己的耳朵以示清白,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混着姣好的面容,杨旭可以清楚的看清那闪闪烁烁的眼睛里混着晶莹剔透的泪花,那抽搐的小鼻子配合上下颤抖的嘴唇一下惊醒杨旭心中那一抹不可名状的激情,怜惜混杂着征服,自己紧张了那么多天的心情忽然想彻底的释放。 右手的长刀“咣当”落地,上下一环抱如柔骨绸缎般身段就在自己的怀里,杨旭急不可制放到自己的床上,就如饿狼般扑了上去,而苏凌筱却是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着,晶莹的的泪珠在眼角,缓缓的漫出。杨旭正在千方百计的想解开她的衣服,一探灰褐色粗大的布衣底下那姣好的身躯,但是这衣服是粗布织成的相当地结实,而那衣扣如二进制代码似的从上到下排列的密密麻麻,杨旭耐着心思解了三成,心头的激情一下子消散了大半,理智也回来了毕竟自己不是禽兽,*一个女孩子在自己心理就过不去,一股深深的负罪感袭上心尖,一个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在一旁。而苏凌筱等着他解衣扣,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忽然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停下了。苏凌筱不解的睁开眼,看到杨旭已经躺在旁边,似乎不打算要自己了,低头看看自己被解开三成的上衣袍,看着身边两眼空洞着望着屋顶的男人,一会文质彬彬,一会狠辣果决,而现在就像一个白净的大孩子,很是无助。苏凌筱迟疑的问道:“怎么了?”杨旭自嘲的笑了笑,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解不开你的扣子”,苏凌筱“噗嗤”一声笑了,眼前掠过几个男人模样,个个如狼似虎,人面兽心,而眼前的男人却因为解不开自己的扣子就……,说道:“我是不洁的女人了,早已是败柳,你不嫌弃吗?”杨旭拉过她的脑袋对着嘴唇直接就吻了上去,炽热的情绪传遍两人的全身,苏凌筱灵巧的小手一会便将自己的衣扣解开,杨旭替她脱下这繁硕的负担,只剩下薄薄的小衣附在娇小的身躯上,杨旭迅速解下自己的衣衫,苏凌筱也解开自己的束缚,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自在总在肖雨时,便纵有千般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几日杨旭安排由朱志远和另外几个下人帮助镇上的来的木匠和泥瓦匠在自家隔壁又起了三间大瓦房,出钱则让赵老汉负责,几个妇道人家做饭,而杨旭则和赵河赵江,以及苏凌筱关上房门,几人打开箱子用锉刀措银子的印记,大部分还得剪碎使用,正在这紧张而又忙碌的生活正有序进行的时候,有个人找上门来,赵老汉把人带到杨旭的面前,杨旭一看,是何二虎身边的兄弟权三,赶忙问道:“权兄弟,你怎么来,怎么这才几天就等不得了。”权三焦急的看着四周的人,连连向杨旭使眼色,杨旭明白右手一张,向着门外一指说道:“屋里有人不便,外面说话。” 好不容易跟着杨旭走到僻静处,权三脱口而出,“出事了,典史好像知道了,指名道姓要见你。”杨旭大惊道:“他怎么会知道?”权三仇锁着眉头,说道:“这可说来活长了。” 杨旭一怔声,厉声言道:“说!”原来抢劫完成后,几人安顺的溜回了城,算是顺风顺水了。沉默安静了一天,传来消息蔚泰厚的票号的走趟的银子被抢了,当家人大为光火,立即严令出事的平阳府的官吏严查,侯家的主事人侯从杰也是正四品衔,虽是买的官,但是也是族下读书人辈出,手眼通天的人物,有人在山西就劫了他的银子让他气急败坏,在他的地盘上被抢了,这面子可是丢光了。侯家的名帖不仅递给了平阳府还递进了山西巡抚的府邸,反正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这些贼人,又是二日过去,清末的官府出差的效率低的吓人,加上绿营烂的一塌糊涂,反而查的最快是侯家人,不仅找出了扔在吕梁山的尸体和大车,还查出来是本地人干的,因为具逃离的人发觉的当时冲下山的贼匪有人呼喊打气是当地人口音,只不过在三县的交界处,正在愁索去查哪个县。 张乐,何二虎的表弟,在县城里从小跟着何二虎混赌场,刮地皮,敲竹杠,不过这小子赌瘾很大,加上这段时间的紧张情绪想去放松一下,再说自己还有五千两银子等着自己呢,没想到今儿手气不好,带来的五两银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输个精光,张乐赌性正高呢,后面反正有五千两银子托底怕什么,马上借了十两,银子一到手还没捂热就没了,张乐急眼了又借了五十两银子,赌坊的掌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赌急了,急忙跟三个线子打眼色,设陷坑肥羊,这不五十两银子也输没了,人家打眼一看张乐知道他是乡勇,以前也是常客,可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今天输的多,开赌坊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这家可是典史开的,县里的典史基本上就是县里武装的老大,那是黑白通吃的狠人,偏偏典史没再县里做衙,在赌坊里屋看账本呢!听说一个小子借了六十两银子,只肯签借据,不肯抵押家底,六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正常人家一年吃穿嚼用才花不到二两银子。 典史想见识一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赖账到他头上来了,说着把人五花大绑压上来,张乐见了当地的阎王爷,吓得筛糠似的。问他为什么不肯抵押,这小子说过几天自己能还上,典史才不相信,这不是小数目,以为这小子花言巧语骗他,拉起张乐的脑袋,说道:“别说是你,就是何二虎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条狗,用他就当是条好狗,不用他他连狗都不如,更何况你,你现在把房子地媳妇都可以抵押给我,以后有钱赎回去就行了,年纪轻轻怎么死脑筋呢?”张乐知道,一旦抵押房子地收回来收不回来还另说,可自己的媳妇去年刚娶得如花似玉的,抵押出去还不转手卖窑子里去,忙跪下向典史求饶,言之凿凿的说一天就可以,典史哪肯相信大打出手,张乐一时失言说道,他跟何二虎还有一个叫杨旭的人抢了一大笔银子。典史联想到这几天闹起来的劫匪原来是这几个尿货干的,赶走了屋里的外人,自己私下逼问道,银子在谁手里,张乐说道在一个叫杨旭的手里,然后典史让何二虎给杨旭带话,让他去见典史,不来的话,就让侯家的人去找他。 杨旭看着眼前的权三,心中暗骂不已,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杨旭捏着自己的人中,思索了一会,让权三先回去等着自己明天去带着银子去找他们。 杨旭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别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仔细分析了一下,典史韩世忠是个狠人,不然能在乡宁县典史的位置上待十年,而且乡宁市面上的所有毛贼,无赖,匪贼都尊称一句韩爷,每年都要上供一次,这是乡宁无敌的存在,自己在这里生存这韩世忠就是最大的危害,他会想法设法挤榨自己,知道一无所有,毕竟他有杨旭的把柄,但是他不知道杨旭是什么样的人,敢做什么样的事,这是自己的一个优势,示敌以弱,瞅准时间,一击得手。 杨旭又想到张账房,这也是个祸害,自己辛辛苦苦带回来十万两银子,自己最后只得一万五千两,就凭这个,这个账房也是注定活不长。还有那个张乐就是个祸害,留着就是一个定时炸 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又卖了。杨旭掀开床上的被褥,这是一个用砖头砌好的床,里面是中空的,杨旭拿开厚重的木板,从药品包里拿出一盒氯化钾药品,这是严重腹泻,呕吐,利尿的药品,杨旭把十几粒药片溶成液体,放在小瓶子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放在一起。安置好然后叫来赵江赵河,嘱咐他俩把措好的银子装箱,顺便把权三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两兄弟只是紧张了一下,反正一切有杨旭做主就好,这段时间养成了杨旭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出事了也有杨旭想办法,看着俩人的模样,本来存着与他俩商量一下的杨旭就知道对牛弹琴了。 到了第二天夜色还深的时候,杨旭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好在现在身边有个女人,苏凌筱看杨旭起来,连忙起来帮他穿衣服,端水,杨旭不禁高呼“有个女人真好!”苏凌筱笑意殷殷的给他递了毛巾。 第十六章 定居县城 杨旭带着赵河兄弟俩赶着一辆大车载着一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乘着夜幕向乡宁县城进发,黑色的布景笼罩着这个天空,只有为数不多的星星在遥远的天幕一闪一闪,微冷的风顺着北地徐徐的吹着,让别人不要遗忘刚刚过去的冬季,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县城下。 等了没多久,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几个人穿着乡勇的服饰从里面挤了出来,其中就有何二虎等人,何二虎和权三给其他打个招呼,其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这两人走了过来,相互之间寒暄了一下,杨旭在何二虎耳边小声道:“那个大箱子就是你们的一万两,暂时就错了那么多,其他的过几天送给你们。”何二虎马上眉梢都跳起来了,权三也是一脸的喜色,何二虎转头对权三说道:“这样我先和杨兄弟先进回我家,你晚上来拿你那份。”权三点头答应。 杨旭和何二虎和赵河兄弟俩一起将银子运到何二虎的宅子里,何二虎问典史的事情怎么办?杨旭让何二虎值班后给典史带句话,想约着典史大人晚上面谈,地点有他来定。询问了典史的情况,何二虎对典史十分惧怕,倒不是典史武艺高强,而是典史韩世忠很会做人,也精于做事,自身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手底下却养着一堆亡命徒,其中不乏高手。今天来到县城,杨旭还有一件事,就是想买个宅子,毕竟在赵家甸那个联讯不畅的地界不是长久之地,何二虎听了杨旭的想法,也是赞同不已,说你在那地方我有事找你,还得专门托人跑一趟,也是麻烦,以后你也在县城居住,咱们兄弟也能多联络一下感情不是! 杨旭笑了笑,指着箱子的问道:“关于这箱子里的银子,你怎么跟嫂子解释?”何二虎一摆手,说道:“一个妇道人家,理他作甚,就是是兄弟你暂时寄存在我这的。”杨旭指了指何二虎,调侃道:“看来嫂子的地位在家很高啊!”众人皆笑。 关于闲置的宅子何二虎这个地痞都是门清,怎么说都是地头蛇,原来有一个刘姓的大户搬到平阳府去了,闲置的宅了有两年了,留了一个老管家和一个三儿子看门,一套三进的宅子,还挺大的,需要八百两银子,这个价格在县城来说很高了,即使在京城一套上好的四合院也就五百两银子,虽然是三进院子但是县城的地皮不值钱啊!何二虎抬头示意杨旭可有意购入,杨旭点点头,不错,三进的宅子,住三四十口子挤挤也够了,规模想来也是不错,杨旭颇为意动,银子也不是问题,贵点就贵点吧。能当即入住多花点银子也没什么。当即拉着何二虎就要过去,何二虎狡邪的朝着杨旭笑了一下,“你等兄弟把银子先归置归置吧。”看着何二虎那流口水的样子,杨旭对着赵河赵江一抬手:“我们先出去,让何大哥先乐呵一下!”说罢,杨旭拉着驴车,和赵河兄弟俩出了院子。 找到一个吃饭的摊点,杨旭把驴从大车的褡裢下解放出来,赵河顺便从车上拿点草和麸子面喂驴。赵江从大车上把小箱子扛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与杨旭开始吃早饭。正吃着包子,赵河刚好看见何二虎在家门四处张望,便喊道:“何大哥,我们在这边。” 早饭过后,何二虎便带着三人到了刘家的宅子,过去的人普遍早起,天一黑也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上就睡了,天色微微起了亮色就起床了,更何况现在已是日上三竿。刘家的三少爷在家苦读用功,顺便看家。既是见了家主何二虎把事情给说了一下,那三少爷在县城早就呆腻歪了,府城多好,热闹不说,各种游乐欢愉的销金窟可以肆意挥洒体内的冗余,哪像这里,到了窑子那些粗糙的女人裤子一脱,毫无乐趣可言啊,正苦于没人购买,只能苦守在此。总算可以扔掉累赘了,那刘家少爷比杨旭还积极,宅子里剩下的家具什物都留给杨旭了,自己只要拿到钱,就把地契交给杨旭,随着杨旭到县衙的主簿那里去过户,主簿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的,毕竟也是有品级的官员,何二虎找到主簿下面的攒点,塞了五钱银子很快就完成交接。然后刘家少爷坐着大车和管家,几个仆人离开了乡宁县城。 何二虎回去值班了,而杨旭乐滋滋的拿着地契回到新购的宅子,大门上的匾额赫赫印着“刘宅”,杨旭顿时那个郁闷,让赵河等会出门寻摸一个做匾额的马上换了,“杨宅”就行。到了里面的院子里,看到赵江四处乱窜的查看每一个房间,而赵河就比较稳重,坐在大车上守着箱子。杨旭关上宅门和垂花门,所谓的垂花门就是内宅的大门,也叫二门,古人形容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二门就是指的垂花门。把箱子拎到正房的客厅里,杨旭又从车底把两把曼利夏和突击步枪,子弹长刀的拿进正厅,进了客厅后面的卧房,里面都是一些陈旧的家具,床上也只剩床板了,想必那刘家少爷不是住的这间卧房,赵河和赵河兄弟俩也是匆匆的察看了一番,赶到正房的大厅,杨旭乐不可支的安排他俩住在正房后面的后罩房,那一排有四间房子呢,赵江觉得不错,赵河赶紧摆手,说道:“那是大户人家女儿妾室女佣住的地,哪是我们能住的?”杨旭一听,没想到还有这讲究,杨旭就知道一个正房是主人住的,其他的都是不懂,便让赵河扫盲,赵河除了到镇上地主家交粮得时候,听到地主家就是这个说道,有时候到镇上或者听县城说书的说的大户人家的规矩,东西大院子里的东西厢房是少爷们或是贵客住的,东厢房旁边的小房子是茅房,西厢房旁边的是厨房,正房旁边的耳房才是仓库,大门旁边的一排倒座房才是下人住的房子,原来是这么安排的,杨旭环顾了一下四周,好似一股富贵气息油然而生。 留下赵河兄弟俩持枪看家,自己从箱子里拿了几锭银子出门去,让赵江注意大门的动静。杨旭来到侯家酒楼,这时虽然是正午,客人倒是不多,毕竟县城富裕的人口有限,多是游商请客办事才来。杨旭走了进去,伙计一看是有人进店连忙客气的迎了上去,带着杨旭寻一个空桌坐下,点了两个个小菜和一壶汾酒。这时掌柜子刚巧出来送客,看到杨旭坐在那里,便满面笑容的上前念道:“这可好几日没见你了,怎么也不看你送野味过来。”杨旭叹了口气说道:“这林间的野味也是没多少,一连几天也没寻着,今天来县城买点东西顺便来你这做做,这么好的酒店,这么也得尝尝吧!”掌柜子一拍大腿,“小兄弟,着啊!你说你从我这也挣了四五十两了吧,这么多钱就该出来吃些没吃过,尝些没尝过的,那才不负年少啊!”杨旭听着掌柜子胡吹瞎扯,只能顺着他说道:“这不是来了吗?点了两个大菜尝尝。”掌柜子朝着伙计一招手,“给我这小兄弟再添一道烩鸡丝,算我账上。”接着对着杨旭说道:“以后常来!” 杨旭朝着掌柜子一抱拳,说道:“多谢掌柜抬爱,以后一定多多叨扰。”掌柜子一边回礼念叨着“招呼不周,您慢用”一边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这么招呼声一来二去柜子后面的账房可是看到杨旭坐在这里了,杨旭给他微微的点头示意。离开座位慢腾腾的走到柜子的杨旭像仔细检索账房身后的各种酒水,一边小声说道,“晚上子时出小门,见!”就是大商铺子大宅都是有正门和小门的。 杨旭吃饱喝足后,摇晃着身子离开。 下午何二虎找到杨旭家里,说到典史大人和他约定酉时见他,酉时大概在五六点钟,天色刚黑,再晚的话容易遇到宵禁。说罢,何二虎有点惭愧招呼张乐去参与杨旭的事情,杨旭有些气愤的问道:“这张乐怎么办?”虽然张乐犯浑了,但是好歹是自己亲戚,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要不,银子打对折,扣掉两千五百两算是惩戒了。”杨旭冷笑了一声,缓慢的说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眼前的难关能过不能过还不知道,你倒是兄友弟恭啊!” 何二虎看到杨旭很是不满一咬牙,“要不,一分一毫都不给他,也算给他长长记性。” 杨旭一仰头,看着天空“你敢保证他没有怨恨吗,你敢保证他没有第二次吗?” 何二虎一看说不通也火冒三丈,“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杨旭看着他说道:“你要知道,一旦事情传出去要的是我们一家老小的命,他因为一次赌博就能卖我们一次,下次呢?你能保证张乐守口如瓶吗?我为什么把自己一家子的命掌握在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手里。” 何二虎看到杨旭阴气沉沉,也是心里混乱不堪,说道:“他毕竟是我表弟,我能怎么办?” 杨旭沉声说道:“嘴快的人只有不说话了才能保守秘密。”说完死死盯着何二虎,何二虎目光左闪右避,“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杨旭把手掌重重的拍在何二虎的肩膀上,“老何,这怨不得我们,谁嘴不严实就是要我们命的仇人,作为仇人来说,我们让他死就是对我们家小天大的恩情,所以你告诉我张乐的住处,我去处理,你能做的就是嘱咐何三虎和权三,嘴巴不严实的人短命。” 何二虎听了转身就想走,杨旭抓住他的肩膀,一把拉了回来,“地址?”何二虎压低着声音说了一遍,杨旭左手抵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游廊的柱子上,何二虎却是不屈服右手朝着杨旭的脸上挥拳,杨旭低头闪过,右手猛击他的小腹,何二虎瞬时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着身子倒在地上,杨旭用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点,地址?”何二虎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把地址喊了出来。旁边的过来的赵河兄弟俩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 第十七章 剪除苗头 酉时到了没多久,春季的天倒是黑的挺快,五点半的样子夜幕已经铺满了整个天地间,整个县城除了零星的零零落落的灯火,就是稀稀落落的人语声。乡宁县城讲究东贫西贵,南商北富,解开来说就是东边住的是平民,西边都是县衙和住在周边的主簿,典史,县丞等人居所,虽不是大官是也有品级的,九品的官员在京城不算官,哪怕在府里都算不上,但是在这里就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至于南商北富就更好理解了,南边都是商业区北边都是有钱人,地主的宅子,杨旭就是北边的宅子,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其实全城都有平民的杂居。杨旭站在典史家的门口,薄的稠夹袄子遮到大腿中部薄的棉裤,脚蹬一双皮靴腰间带着消音的手枪,注射器,匕首一应俱全,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杨旭还是准备齐全的。上前拍拍大门,这是一个二进的房子,看上去也是没有自家威武,但是漆黑的大门仿佛深邃的大口,一不小心就被吞了下去。 一个提着灯笼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子的人打开大门的一个缝,然后叫杨旭进来,杨旭跟着他一路到典史的书房,提着灯笼的人敲了两下门,说道:“老爷,人来了。”说完推开门后便立在门外的走廊上。杨旭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人端坐在书桌后面,左手里拿着书,右手执笔,旁边还有一个算盘,口里念念有词,杨旭作了一个揖,“草民见过典史大人。”那人一抬头,五官分明,朗眼阔鼻,年纪约在四十左右,嘴唇上下的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这就是乡宁县典史韩世忠。 “不用见礼了,坐吧。”韩世忠只是一眼掠过之后,继续看他的书。杨旭瞄了一眼他看的书,好像是个账本,右手也在计数。 “不知大人叫草民来所为何事?”杨旭装楞卖傻,这韩世忠都是老滑头,一句“你说呢?” 噎得杨旭上不来下不去。 杨旭知道今天不出血很难善了,“草民愿献一万两以襄大人鹏程万里!”韩世忠阴笑了几声,将手中的账本扔到书桌上,说道:“你知道你捅的篓子有多大吗?现在整个平阳府的官差都在查这件事,万一查到你这,我这个当差的很难办啊!” 杨旭听他这意思嫌少啊,颇为无奈的说道:“大人,不是小子无状哭诉,真是拿不出来啊!”然后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下银子的分润方式,为难的说:“即使我这个主事的,到手也就一万五千两,请大人宽宥啊!” 韩世忠把笔一掷,毛笔带着饱满的墨汁直接砸到杨旭的衣衫上,杨旭一动不动的做俯首状,“我要八万两,少一分都不行,如果明天午时我看不到银子,你们都把脖子洗干净吧。”说完,朝着杨旭挥了挥手,杨旭一看这王八蛋怎么说都不行,反正再说也无用,向典史作揖后转身推门而出,后面听到典史沉声说道:“年轻人,不要敬酒吃罚酒!” 前头还是那个仆人打着灯笼领路,看来是韩世忠的贴身人,送到门口,对着杨旭说道:“你年轻,以后路还长呢,不要为了钱而不惜命。”杨旭站在门后的石阶上仔细的观察了这仆人,看来韩世忠对他还真是不藏私啊,杨旭走下石阶,看到正在关门,忽然说了一句:“慢着。”这仆人愣住了,“有什么事?”杨旭从衣衫里掏出一大块银锭,约莫十两递向他,说道:“未知先生身份,还请笑纳!”那仆人笑了笑走下石阶,伸手去接,杨旭憋了一股劲抬脚猛地踹向那仆人,谁知仆人一个从容的闪身躲过,连手中的灯笼都不消放下,摆起腿顺势将杨旭踢翻在地,杨旭顿时感到像一根柱子般砸向自己的胸口,人像脱线的风筝一样,仰面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银锭也飞出去五六米远,那仆人朝着杨旭轻轻了说了一句,“动作前摇太大,到底还是年轻啊,回去再练个十来年吧。”然后走到路上去捡银子,杨旭躺在地上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感觉剧痛,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脑袋里想着,今天要是不处理这件事,以后出人头地的事情就甭想了,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待在赵家甸,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再加上乱世就要来了,自己可能就要混沌在死人堆了,一种不甘,一种不服气的劲头涌向心间,杨旭忍着剧痛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黑影“啪啪 啪啪”四枪,身影应声倒地,虽然有消音 器,但是声音还是不小,多亏这是酉时晚上五六点钟的样子,吃饭的时辰,这点声音还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注意,杨旭艰难的起身过去,看着那仆人还有气息,左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高手又怎么样?在这时代武功再高也不如一把手枪,老人家你落伍了。” 把尸体挪到角落里,把他的长衫瓜皮帽子穿戴好,杨旭又进入典史的大门,沿着来时的路,稍微弓着身子模仿那仆人走路的样子手里提着灯笼,有句话说的好,灯下黑,亮着的灯笼把夜色的黑都映在杨旭的脸上,一个路过的汉子还是杨旭打千问好,杨旭“恩”的支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那汉子自顾自的也离开了,杨旭手里有些微微冒汗,走到书房看着半掩的门,里面的典史还在对账簿,杨旭知道典史没有什么功夫,手里拿出装有浓度很高的氯化钾的注射器,左手把灯笼遮住头部,轻轻的倚开门,走了进去。韩世忠没怎么抬头,问道:“那小子走了?”杨旭快步挪到韩世忠身边,松手放开手里的灯笼,狞笑着说道:“他回来了。”右手的注射器顺势插入韩世忠的脖子,大拇指一按,注射进去,韩世忠想起身挣扎,杨旭左手握住嘴,右手死死的把他按在座位上,高浓度氯化钾可以使人的心率过缓,直到韩世忠不再动弹,杨旭立起身来听了听外面有何动静,安静的黑夜没有传来一丝走动的声音,把尸体整理好装作意外死亡的样子,把衣物桌面都整理好,杨旭吹灭桌上的蜡烛,提着灯笼镇定的走出去关门,又是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大门的影壁处,将灯笼挂在旁边的小树上,走出大门后替人家关好大门,扛起那仆人的尸体,沿着墙角边一边走一边注意是否有人过来,走了五百多米,光是躲人就藏了七八回,杨旭无奈,只得找个乱瓦断墙的破落地塞了进去,然后快步回到了家中。 之前嘱咐赵河帮他为正房的卧室买点被褥什么的,赵河购置一齐,还买了点饭菜正在正堂的桌子上摆开等着杨旭开饭呢。这顿饭即使乔迁之喜,又约莫有点庆功的意思,三人吃的口舌生香,酒倒是点到为止,酒容易误事,所以杨旭限制两兄弟的量,赵河和赵江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是释然。杨旭现在什么事都不避着这兄弟俩,因为事情太多,避讳隐秘的事情太多容易好心办差事。这兄弟俩吃过饭,赵河收拾了一下桌子,杨旭笑着说:“赵河不能太惯着赵江,这小子吃饱喝足跟大爷似的,往那边一坐,也不知道帮你。” 赵河“哈哈”两声,“明年就给这小子取个婆姨,让婆姨管他吧!” 赵江听了脸色一红,说道:“大哥,别糗我了!”怕二人接着话题说下去,赵江赶紧问杨旭,“六叔,那账房怎么办?真给他五万两啊!我们累得跟狗似的,他那大腿都不迈的,白得一半钱。”赵河也看着杨旭,接着话茬问道:“叔,典史那边怎么样了?他要多少?” 杨旭手指敲着桌子,微微一笑,声若蚊蝇道:“那典史归天了。”两兄弟神色一惊,赵江结结巴巴的说道:“六……六叔,你……真敢啊?那可是官啊,这是要命的呀!”赵河也是一脸惊悚的看着杨旭,杨旭指着他俩,说道:“瞧你们俩这点出息,这么个针鼻的官算啥官啊?最多就是一地头蛇而已,放心弄死他的时候没人看到,还有就是他手底下有个高手被我搞死了,尸体得弄回来!”然后说了地点和方法,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做了就顺着做下去,账房也搞掉吧。 子时就是半夜十二点多,今天的月亮甚好,比起初黑的夜晚,现在却是微亮的夜。杨旭提前到十一点就来到侯家酒楼右侧的小巷子里,这里是酒楼小门的所在。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墙角尽是隐隐约约的尿骚味,说是小门但是为了方便进出酒楼货物,开的挺大,整个门是屋檐横梁立柱一应俱全,杨旭轻轻的走到这里,爬到门楼上把一根粗大的绳子,一头是打好的绳索,一头搭在横梁上,杨旭自己也趴在横梁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自己倒挂在横梁下,伸手整好可以套住脖子,等了五分钟,杨旭也没见人过来,自己的双腿已是累的微微打颤了,杨旭暗骂自己就是个傻叉,上缩回去伏在横梁上,突然蹒跚的脚步声响起,杨旭急忙手拿绳索倒挂下来,开门声响起,月光下出来的却是一个稍胖的人,和账房一副消瘦的身材完全不一样,杨旭吓了一跳,赶紧俯身翻到横梁上去,融入屋檐的黑影里。那人出来到角落里撒了一泡尿,提着裤子晃晃悠悠的又回去了,杨旭长吁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又听见脚步声出来,这次的脚步声有点刻意压低的意思,杨旭知道来了,倒挂身子,手里握紧了绳索,悄悄的开了一条缝,那账房仔细的看了一下四周,而后身子挤了出来,刚要关门,杨旭迅速的将绳索套在他头上,左胳膊紧接着锁住他的脖子,右手摸到门沿上注射器,对着脖子直接扎了进去,扔掉注射器捂住他的嘴,知道不得动弹了,杨旭扯着横梁另一头绳子,把人拉倒半空中,系好绳子,蹑手蹑脚的进了酒楼的院子,随便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放倒在地,把门关好,杨旭直接快步离开。 躲过几个打更的更夫,杨旭绕到张乐住的东边,一个破旧的院子,杨旭直接翻过低矮的院墙,到了屋门口,敲门,屋里传来女人嘶哑的声音:谁啊?杨旭捏着嗓子说道:“我是赌坊的伙计,我们爷让我 给张乐带点东西。”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当家的,醒醒有人找你,要给你东西。”张乐略显烦躁的叫嚷道:“谁啊,这半夜三更的有什么可给的?”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开了半扇门,看见杨旭站在月光下,刚想喊一声杨大哥,杨旭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道:“我从二虎家过来,给你带点好东西。”张乐今天早晨就听何三虎说要分银子了,可是因为自己最快的原因,何二虎还没分给自己,估摸现在都他妈良心发现了。 张乐赶紧走到杨旭身边,“银子呢?”杨旭掏出一锭扔给他,就在张乐张开双手接到银子的同时,杨旭绕到身后左手捂嘴右手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待到不动弹,杨旭拔出匕首在张乐的衣服上擦个干净后,翻过院墙疾驰而去,不多会,耳边传来霹雳般的嘶叫声。 来到自己的家门口,杨旭轻轻的敲了四声,赵河从里面开了一条缝,杨旭挤了进去,赵河伸出头,看看周围,拿门栓闩好了门,朝东厢房走去。 第十八章 新生活 城里今天的谈资,莫过于典史死在自己家的书房里,衙门里的仵作去查看了半天,推测是劳累引起的心忧而亡简单来说就是操心操的多了,但是颇为蹊跷的典史韩世忠的管家也失踪了,这就不禁让人胡思乱想了,这管家是韩世忠早年间为其赎身的刀客,武功甚好,而且对韩世忠忠心耿耿,所有私密的事情,即使韩世忠的儿子韩林都不知的事,也会对管家讲,这是贴身管家呀。韩林一边为父亲处理后事,一边让家里的仆人寻找管家。 至于酒楼上吊了一个账房,掌柜子采取的是不声张的方式,一家酒楼有人上吊了会让来的食客感觉这酒楼不干净,这是怀生意的事当然要藏着掖着了,只是让伙计装上大车盖上帘子运到平阳府,那里是有侯家票号的人能处理这种事。 昨天晚上张乐在家门口被人拿刀捅死的事情,张乐媳妇嚎叫一晚上,左邻右舍都是拍手称快,这个地痞总是绞的四邻不宁的,现在总算是清净了。张乐媳妇半夜就把何二虎兄弟俩叫了过去,何二虎假装不知情引导张乐家的往仇杀上想,待到白天报了官,县衙的差人来到转了几圈问了几句话就走了,像这种流氓地痞得罪人多的去了,追查下去谁知道查到哪个猴年马月,再说典史死了还有一大堆事呢,谁还管他呢! 乡宁县城衙门左侧的残破不堪的日晷上的影子已经偏过巳时,炽红的太阳依然高高跃起,等待跳上最高处,城里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计努力奋斗着,就连杨旭所在北城区的富户们也早早出门去做生意巡店或者在家读书。但是确实有一个人此刻还在被窝里,他是一个健康的人,却也得了绝症,现在人称之为——懒癌,而且是晚期患者。 杨旭是一个不认床的人,只要有舒服的床铺哪里都是家。在梦里,他正在和苏凌筱做着快活的有氧运动,看着那快要滴出水的娇嫩的模样,自己仿佛快活的在云端,仔细看着那张樱桃般的红唇,杨旭迫不及待的亲了上去,抬头一看那张脸却是林霜那张冷如冰霜的脸庞,换人就换人吧,那张翘嘴杨旭看着也是颇有诱惑力,正要接着亲下去,发现又换了一张脸,黝黑的脸庞带着粗糙的肤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口里吐出来一句,“六弟,我是你五婶啊!”杨旭所有的兴致都是炸裂了,“五婶,你来干嘛!”顿时从床上醒了过来。 穿好衣服慢悠悠的晃到客厅,赵河和张江正在陪着何二虎在正厅说话呢。从今天早上得知典史死了,那个传说中武林高手的管家也不知所踪,再加上自己的表弟,何二虎知道都是杨旭干的,好狠的人啊,说杀人就杀人,说实话何二虎现在很担心杨旭突然也宰了自己,再怎么说自己比典史的管家好对付多了,心理惴惴不安,从大早晨就从张乐家里赶到杨旭门口求见,已经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了,甚至准备余下的银子都不要了。再怎么说有钱还得有命花呀! 看到杨旭从里面优哉游哉的踱步进来,何二虎赶紧起来拱手向杨旭问好,杨旭没说话,脸上挂着略微阴森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何二虎被看得毛骨悚然,顿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杨旭笑意更盛,上去打趣着说道:“干嘛行大礼呀,这不年不节的!快起来,快起来,都是兄弟,别那么客气。”何二虎也觉得自己过了,但是既然服软了那就彻底表明心迹免得以后活的心惊胆战的。大声的说道:“以后您就是我们乡勇的主心骨了,我们的舵把子了。” 杨旭也扶让他起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右侧的椅子上。何二虎没敢起身,想了想对着杨旭磕了一个头,杨旭用下颚示意赵河把桌上的茶端给何二虎,赵河不傻一下子看明白了,拿起桌上的茶碗递给何二虎,说道:“别说了,喝点茶吧!”说罢,塞到何二虎手里。 何二虎呆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心理暗骂杨旭不是东西,既然自己十步已经走了九步了,就不差最后这一哆嗦。把茶碗双手奉起,说道:“今日就拜到您门下了,请您成全。” 杨旭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连忙把何二虎拉起来,说道:“咱们兄弟还用这么客套,以后有我一份少不了你的,对其他兄弟们也是。” 何二虎也是聪明人,接着对杨旭说道:“其他的兄弟我马上找来,舵把子起了一座山,兄弟们就得拜山。”杨旭客气的摆了摆手,何二虎又道:“其实您给我的银子我拿了五千两,权三和我弟各两千五百两,这就够了,舵把子您要是手头紧,兄弟们都能助你了,余下的我代权三和我弟向您请求,我们不要了。” 杨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怎么能不要呢?是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我像贪兄弟们钱财的人吗?” 何二虎一脸诚恳的样子,说道:“有时候钱多不是好事啊,也是祸害呀!就当我们兄弟们俸给舵把子的礼金了。” 杨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得也是,钱是好东西也能招祸呀,这样吧,你一共拿八千两吧,权三和三虎每人四千,其他的都暂时存在我这,以后需要钱了说一声,立马就能提走,其他的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吧。”何二虎看到杨旭还是给自己留下几分薄面,也就不说什么,给众人告辞就出去了。 赵河和赵江兄弟俩站在一旁看着杨旭,杨旭笑颜微张的说道:“在一个地方混首先要搞定地头蛇,这样做起事来才能顺风顺水。”指着座位让他们坐下,又说道:“以后我们全家人都搬到县城住,在村里起早贪黑的,忙不完的农活,多累啊!” 赵河接着话茬说道:“我爹可能不愿意进城来,一辈子在地里忙活惯了,地头还有我爷爷奶奶的坟。” 杨旭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干嘛不把地买下来呢,找几户人家来种,自己当雇主。” “就怕三合镇的刘老爷不愿意卖,都当做传家的宝贝了。”赵河回道。 “那就多加钱,只到他愿意卖为止。”兄弟俩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路数。 刚解决中午饭,何二虎带着一伙乡勇走了进来,前面的何三虎、权三、孙虎、二狗子,后面是孙蛋和三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何二虎向杨旭拱手见礼,转过身来对着跟随过来的众人说, “这就是我们的舵把子,今后唯舵把子的令是从。”说着,率先跪了下来,朝杨旭磕头,可能是事先何二虎已经和众人说过了,除了何三虎犹豫了一下子其他人都爽快的跪下磕头,口称:“拜见舵把子!” 杨旭扫了何三虎一眼,对着众人说:“打算跟着我的兄弟,以后我们就在一个锅里捞食吃,有我杨旭一口,就不会让兄弟们饿着,当然,若是不愿意杨某也不强求,咱们山高路远,见面还是朋友。”何二虎狠狠的瞪了何三虎一眼,何三虎又磕了一个头,高呼:“给舵把子见礼,以后我这一百多斤的命都是舵把子的。”杨旭大笑着让众人起身,说道:“你的命我不要,众位兄弟跟着我是享福的,不是送命的。”众人这才高兴了起来,何二虎有安排每个人给杨旭端茶,走完了拜山门的整个流程。 杨旭让赵河到饭店里订个上好席面送到家来,众人围坐一桌,介绍清楚,后面的宋大明、姬四宝和赵立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听到众人舵把子长舵把子短的,实在不雅,说出去也是难听,跟黑帮似的,自己在赵家甸的家里排行老六所以只得让大伙改口叫“六哥”了。众人起身拱手作揖,齐声道:“拜见六哥!”杨旭哈哈大笑,让众人坐下用餐,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饭后,众人坐在杨旭的正厅里,聊了一会,便陆续出门去了。杨旭把何二虎和权三留了下来,问他们认不认识县令李文轩,何二虎和权三都摇头问道六哥为什么要结识县令啊,这等读书人虽说是父母官,但是压根不想认识地面的小民。杨旭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自己想买官当当,典史就行。二人皆惊,何二虎说和县令没有来往,倒是县令的儿子李悦行见过几次,算是熟悉。话说这李悦行就是一个草包,做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主,嫌弃县衙的伙食差,隔三差五约上几个当地还算是富户的读书人去侯家酒楼吃酒。杨旭让何二虎找几个人盯着李悦行,看到他往酒楼去就通知自己。 又说道典史韩世忠现在的赌场怎么样了,权三说现在是韩世忠的儿子韩林在打理,不过到底没有他爹的威望,众人也是口服心不服,赌场里的打手还有府里的江湖人物从前都是韩世忠一手打理或者听管家的,韩林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代啊!现在一死一失踪宅子里有一些人偷东西直接跑路了,说完看着杨旭的脸色。杨旭这么一搞,韩家整个就完了。 杨旭又问了一些县里还有谁的势力,何二虎说道,这里的捕头林鹏势力不错,林鹏家是县里的富户,祖祖辈辈都是乡宁人,十年前乡宁的典史就是林鹏的父亲,父亲患病下来后,本想方设法想让林鹏接任,但当时的县令被韩世忠大把金银买通,再加上韩世忠在平阳府也有一些关系,硬是把林鹏挤了下来,自己坐上了典史。 第十九章 曲意逢迎 杨旭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看来典史的位子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啊!还有人想截胡。让何二虎和权三先回去,自己好好想了一下。 看到赵河和赵江走进来,杨旭对着赵河说道:“你先回赵家甸,把买地的事情跟我大哥说一声,然后跟三合镇的刘老爷谈谈,什么价钱合适?”自己仰着头思考了一下,又道:“看看我那屋的银子有什么状况,最好点点,别出什么乱子,对于把苏姑娘留在我房里,仔细考虑一下,还真不放心。”财帛动人心呢! 赵河看杨旭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便静静的站在那里。杨旭看了看他,狠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赵河说道:“这是手枪,里面有十五发子弹,看谁不听话,作妖的,直接打死他,无论是谁?” 赵河接过手枪,连赵江也靠了过来,杨旭站起身来,为他们演示一遍,开关保险,如何击发等等,装上*又对着目标射击两发,杨旭又换了一个新弹匣给他。把消音 器拿下来,嘱咐了几句使用要点,切记关保险,防止误伤。 看着赵河的回去,整个家里更加空荡荡的,赵江也不是善言的孩子,所以两个人基本上大眼瞪小眼的,偶尔杨旭问几句家人的情况,光是知道赵江有两个嫁人的姐姐,还不知道叫什么?嫁到哪里了,这时候的女人嫁出去回娘家的次数少,一般有大事的时候才回去,赵江说大姐叫赵彩嫁到三合的小李庄去了,二姐叫赵霞嫁到三合的黄庄,两个姐夫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人。好像我爹几天前说是去了一趟我姐那里,给他们带了点吃的。赵老汉自己现在过得比较如意,也是心疼两个闺女过得苦日子。 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的时候,大门外有人拍门,赵江过去开门,话说家大也有坏处,大门距离正厅差不多有一百多米远,加上游廊,影壁和垂花门也就是二门前面的院子,敲门是听不见的,除非是砸门。 听着前面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杨旭在正厅喝着茶呢,也没见人进院子来,正纳闷呢!这是张江先进来了院子后面领着一个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个靛蓝色的大袄,像是丝绸的,蓝的发亮,头戴着一个瓜皮帽,好像是这个时候的标配,戴一个防止冻到头皮,天气略冷,但又不是像冬天那样需要戴一个大皮帽子才能御寒。 人长得有些富贵,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同样是五十多岁的赵老汉看着像他父亲辈的。人为之话音先到,“恭喜先生乔迁之喜啊!” 杨旭笑着拱手回礼,“多谢先生吉言,不知您是?”到了跟前看到杨旭年纪轻轻的模样,那人有点不敢置信,“你是家主?” 杨旭回道:“小子不才,正是这间居所的主人,敢问先生所为何事?” 那人爽朗大笑道:“该死,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左边的邻居,在下姓贺,名之章,在城里经营布铺。” 杨旭打手一抬,请入客厅,一边说道:“小子姓杨,名旭,原是三合镇的,现在要与贺先生做邻居了。”杨旭把贺之章让到右座上,斟了茶水,便相互寒暄了起来,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过几日家人过来请贺先生赏脸吃顿便饭云云,贺之章也是客气要介绍其余的邻居与杨旭相识,杨旭的右边是张姓一家读书传家的书香门第,一向只懂得闭门读书,不与门外的开口闭口阿堵物的人交往,杨旭听了笑了笑,看来人家不待见贺之章啊! 正说着话,从外面小跑过来一个人,杨旭一看是二狗子穿着乡勇的服饰,贺之章也知道杨旭有事,便起身告辞,杨旭客气道:“就不留贺先生了,咱们来日再见!” 刚出了大门,贺之章回头看了看,心想那年轻人看着白净斯文的样子怎么和地痞流氓混在一块啊,只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后跟这种人离得远一点为好。 二狗子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看到李悦行带着一个家仆去……去侯家酒楼了。”杨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个消息,来的好,来的及时。”说着从兜里摸出五钱银子扔给他,“这是赏你的。” 二狗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高声连呼:“谢六哥赏,谢六哥赏。”杨旭一摆手,你去忙自己的吧。 杨旭自己先整理了一下衣服,自己应该多做几套像样的衣服了。给张江说了一声,自己便走出家门,看着赵江几乎就住在大门旁边的倒座房里,倒座房里大通铺居多,条件比二门里的房子差了一大截,心理想着赶紧找些仆人过来吧,把自己的侄子当仆人使唤,说出去不好听啊。 到了侯家酒楼,入了店,伙计还是上次招待自己的伙计,上前便是一个问安,口里说着客套话,好像杨旭是他亲人似的,会做生意。杨旭俯首对着伙计小声问道:“知不知道,县令的公子坐在哪里?”伙计对着二楼一指说道:“二楼左边靠窗座,常客了。”杨旭把二钱银子悄然的塞到伙计手里,“安排在他旁边,四菜一汤,拿手的上,一壶上好的汾酒。”说罢,往楼上走去。 伙计一路疾走向后厨走去,一边高喊道:“糖醋鲤鱼,九转大肠,香酥鸡,一品豆腐,青转三鲜汤!二楼杨大爷赏。”有荤有素搭配不错,杨旭抬脚最后一阶,来到二楼上。二楼人真不多,除了右边靠窗的一桌,就是左边靠窗的一桌,右边的四人吃喝正热闹。左边的长相一般的公子哥带一十四五岁的小厮正站在旁边伺候着,桌上也是四菜一汤,李悦行正自得的饮着小酒,杨旭坐到相邻的桌子上,正在琢磨着找话题呢。 看到李悦行正夹起一个鸡块,吃得津津有味,便问道:“看公子吃的津津有味,令人垂涎的鸡块,可是香酥鸡?”李悦行吃的正香,被人打扰着实不爽,而且是低劣到令人发指的搭讪方式。李悦行向杨旭白了一眼,斥道:“滚开!”杨旭依旧笑脸盈盈,站起身来坐到李悦行的身边,随意的拱了拱手,说道:“李公子好!” 李悦行见过不要脸的倒是没见过没脸没皮的,气的脸色有点转红,声音高了八度,骂道:“老子让你滚,听到吗?”右边坐着四位齐齐转过头望过来,杨旭笑了笑说道:“李公子把财神爷往外赶啊?”说着,手掌里掏出一块小金条放在桌上,杨旭用右手捂住四分之三,留下黄灿灿的一角,李悦行愣住了,发火也不是客气也不是。 杨旭接着说道:“公子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在下想和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能否纡尊降贵?”李悦行看着“小黄鱼”笑了笑,说道:“好说,好说。”然后挥挥手让小厮离远些坐着,李悦行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五两,平时典史照顾着,每月奉承个三四两,今天突然听到典史死了,心里有些郁闷,出来喝酒散心,谁知喝出个财神爷。杨旭把金条推到他手边,说道:“区区意思,请公子海涵啊!”李悦行摸起金条手里颠了颠斤两,然后塞进自己的钱袋子,也就瞬息间的功夫。 李悦行虽是个草包,但是不傻,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他还是知晓的,说道:“什么事?说吧。”杨旭也不藏着掖着,和他说完自己姓氏名谁后小声说道:“我想捐个官当当,也不图大,本县典史就行,所以得求见一下老父母大人,请你帮忙牵线搭桥,事成之后,每个月有你十两的好处。”李悦行的心理像揣着小兔子似的,心想刚跑了一块银子天上就掉下来一块金子,我的运气真不赖啊!看着李悦行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杨旭暗想这事有门。 李悦行说道:“那我父亲有什么好处?”杨旭神情莫测的说道:“老父母的事定然要讲与老父母听,必然不会少的。” “那行,我今天晚上就和父亲讲一下,父亲能不能答应见你,我可做不了主。”李悦行有点担忧的神色。杨旭附耳过去,说道:“你跟老父母讲,贵,杨旭没法保证,但是富可以让老父母不忧心,有句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富,有了,贵,就不远了。”话音未落,伙计端着菜品上来了,杨旭指着李悦行的桌子,说道:“都上到这桌,再加两个你这里最好的菜,让李公子品鉴一二。”转头向李悦行一拱手,说道:“不打扰公子享用了,杨旭告辞!我在北城南九巷的杨宅等候公子。”杨旭知道和李悦行尿不到一个壶里,李悦行也知道和杨旭谈不来所以就干脆别装了,就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其他的少扯淡。 到了楼下和伙计结清了银子,走到大门外,直奔布铺,心想多做几套衣服,以后好出门见人。到了布铺,找伙计量了尺寸,做了四套衣衫,两套春秋季,二套夏季的,都是上等布料,一结账十六两银子就没了,好家伙比国外奢侈品店都黑。 第二十章 知县大人 杨旭在家里等到晚上也没人来找他,倒是布铺把自己做的衣服送到家里来了。杨旭让布铺的伙计顺便到家给赵江量了一下尺寸也做了四套,赵江高兴的不知所以。看天色将将要黑,杨旭出门到附近的饭店,定好了今天的晚饭,并让掌柜子连送四天中饭和晚饭,付过定金以后,杨旭优哉游哉的回了家中。 今天是李悦行吃的最痛快的一天,一个人整整吃了十二道菜的席面,不仅没花钱,钱袋子里还收获颇丰。自己自然是乐不可支的回到家中,心想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能惬意如此就好了,忽然想到那个叫杨旭的人承诺的,典史说实话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芝麻小官,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由当地豪强捐官得来的,现在的情况是由县衙呈报到府衙,府衙那关通了基本上就定了,至于府衙呈报给吏部报批,那是十拿九稳的,吏部在七品或七品以上才会做出缺出任的抉择权,九品的典史报上来直接记录在案便是。 县令李文轩从县衙与县丞顾诚讨论了今年的徭役状况,李文轩子介贤,长得相貌堂堂,身材修长,横眉剑目,下面留着整洁浓密的八字须,是一等的官像,而如今确是眉头紧锁,想想自己作为乡宁的父母官作为掌管全县生计命脉的决策者,实际上自己对下面老百姓的情况一窍不通,不是自己不努力也不是自己无能,而是下面的辅助官和佐杂官,想让你看到的你才能看到,辅助官是县丞,佐杂官是主簿,他们都是混迹于当地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对于刑名、钱粮,徭役、仓库存量比自己精通多了,想当年自己长读圣贤书,哪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前人说的好啊!“刀箧薄书既未学于平日,刑名钱谷岂能谙于临时”。这次是关于征发老百姓修建鄂水河堤坝的事宜,这种徭役如果被征发者有钱也是可以以钱代徭的。而这些好处往往落在县丞和主簿手里,也就是昨天典史死了,所以自己到手的多一些,但是李文轩感到由衷的悲凉的,一个小小的典史死了,自己才能多占一些好处,一个正派的读书晋升的七品县令被一群宵小玩于鼓掌之中,任谁也是愤懑不已。 到了内堂,夫人孟氏已经摆好了饭桌,并让丫鬟温了一壶酒。李文轩稍作洗漱便坐下手执一杯酒一饮而尽谓之开食,打眼望了一圈也不见儿子的影子,把酒杯重重的落到桌面上,说道:“悦行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天天不知道读书上进就知道出去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夫人孟氏也是爱子心切,便坐下来安慰道:“悦行就是出门吃个饭,又不是做哪些腌臜丑事,再说在衙里也是烦闷,随他去了。” 李文轩“哼”的一声,说道:“不知道平时管教,就知道平时护着宠着,慈母多败儿啊!”话音未落,李悦行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家里老爷子正在吃饭,赶紧缩头就想往后撤。李家秉承的是老派人家的作风,典型的严父慈母做派,从小李悦行看到父亲就像老鼠看到猫。李文轩锐利的眼神早就发现儿子的身影当即叫住他。“这时候知道归家了,去哪了?” 李悦行努力的挤出一张笑脸,说道:“没去哪?就是在县城转了转。” “撒谎!”李文轩一拍桌子,“说,到底去哪了?”孟氏赶紧插话道:“老爷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悦行就是出门走了走,你干嘛那么大气性啊?” 李文轩唉的一声叹息,“我心想悦行大了,也可以帮帮我一点忙,省得衙门里头那伙鸡零狗碎的家伙欺上瞒下,这可倒好,整天的不见人影,帮忙倒是见不到,整天还得为你操心!” 李悦行被说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忽然想起饭店里一个叫杨旭说的事情,说不定老爷子有兴趣呢!壮着胆子走到桌前说道:“爹,我还真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可能是件好事,您听一下呗?” 李文轩“哼”的一声,“你还能有啥好事?”“是这样的……”李悦行就把杨旭在酒楼和他说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说道:“爹,你看是不是把他叫过来,您考较一下?” 李文轩想了一会,摆了摆手,说道:“事情还是能答应的,但是不是马上答复他,现在县衙的捕头林鹏也向我讨好,这两个人我都要抻一抻。”说罢,看着儿子,有点教育的口吻,“就像做生意,首先自己要不动如山,看买家之间的斗法,时间久了,底牌也就出来了,这样获得最大利益的就是我们。”看看儿子似懂非懂的样子,李文轩接着说:“其实时间不长,也就三四天的功夫,明天我就把这件事拐弯抹角的透给林鹏,虽然我属意那个叫杨旭的,林鹏到底是个老衙门,一进来又是一个韩世忠而已,但是做生意嘛,那些买办们说的好,要利益最大化。” “好的,那儿子什么时候通知杨旭?” 李文轩夹起一个藕片说道:“后天休班,让他来见我吧!”见老爷子开始吃饭,李悦行便沉默下来端起桌上的粥喝几口,食不言寝不语。 又是新的一天的到来,杨旭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梳洗过后在院子里运动了一下。感觉精神回来了便叫上赵江到城门口看看何二虎等人。众乡勇看到杨旭过来,齐称“六哥!”杨旭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寒暄了几句,顺便带着他们用了些早饭。 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杨旭的心理却是焦躁不安,这是他计划好的人生向上冲刺的起点,如果就这么夭折了,可能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有几次杨旭都有一种主动上门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如果自己死皮赖脸的上前求官即使以后得手也成县令手里拿捏的泥娃娃了!看着太阳顺着远处的天际滑落到西边的山下,这一天又过去了。 杨旭正要嘱咐赵江去买些下酒的东西的时候,门外有人拍门。赵江赶紧过去,不一会领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过来了,杨旭定睛一看是那日陪着县令家公子的小厮,那小厮上前对着杨旭说道:“我们家少爷让我通知你,明个上午去县衙后门候着,我们家老爷早饭后见你。” 杨旭一搭手道了一声“谢谢!”随手塞给那小厮一两银子的打赏,那小厮乐不可支的朝杨旭作揖,“谢谢杨爷的赏,你明天巳时一刻到便是,我在那里等你,给你传话通禀。”果然钱不是白花的,杨旭笑了笑,道:“谢谢小哥了,明天还得麻烦你呢!”小厮没说几句,就回去答复去了。 早上一起床,杨旭捯饬一身新衣裳出门,四处溜达看看送什么礼物合适。现在的人讲究礼节,有道是无礼不登门啊!刚好看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书店,杨旭到里面转了几圈,店外侧除了四书五经就是讲经要义,里面则是笔墨纸砚,杨旭也是分不出好坏,干脆对着老板说,把你这最好的砚台拿过来瞧瞧,那掌柜子上下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个不通经文的人,随便从柜台里拿出一方砚台,指着说道:“这位公子,这是咱们山西的澄泥砚,是咱们四大名砚之一,浮雕利胎,质地细腻,可谓是精品啊!” 杨旭拿在手里摸了摸,是不错,但是总觉得送礼还是显得不过于贵重,杨旭想找一种拿出来赫赫显贵的东西,送金银又太过庸俗,尤其是对一名读书半载入官的人。 杨旭拿着砚台对着掌柜子说道:“你没有诚意啊,一个店没有镇地之宝,掌柜子拿出吧钱不是问题。”掌柜子笑了一声,说道:“好东西是有人,但是客官可是要大出血啊?” 杨旭把砚台放在柜台上,笑道:“我拭目以待呢!”掌柜子钻进后仓库,不一会拿出来一墨绿色的砚台,上面一副老翁江边垂钓图,介绍道:“这是一方洮砚,尤其是这鸭头绿,存量极少,都是达官显贵的珍藏,也是我好不容易寻摸来的,怎么样?” 杨旭仔细的观察一番,确是漂亮,问道:“多少钱?”掌柜子伸出食指,“一千两!”杨旭摇摇头,“太贵了,我可买不起啊!” 掌柜说道:“客官心理能出多少,我帮着参详参详?”杨旭指着砚台说道:“最多五百两,这还是我东拼西凑的呢!”掌柜子拿出的那方砚台是洮砚,但是不是稀罕的紧的鸭头绿,鸭头绿是碧绿色的老坑石,这种墨绿色的洮砚是远远不及的,但是还是很名贵的,掌柜子咬了咬牙说道:“这样不还价,七百两,有你就拿走,没有那就请客官另寻他处了。” 杨旭咬咬牙说道:“你等着,我去凑一下银子。”自己来县城没带那么多现银,只得和何二虎权三他们借了借,凑足了银两抱走了装在礼盒里的砚台。 到了县衙的后门,发现那小厮正在门口等待,银子的魔力果然强大呀。杨旭快步过去,小厮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进门通报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厮出门来领着杨旭进了县衙的后院,没走多远便被领入一间书房,杨旭看到一位端坐在书桌后相貌方正,高鼻玄目的中年人,正在看着他。 杨旭赶紧鞠了一躬,口称:“杨旭拜见老父母!” 第二十一章 交易 因为书房自带的隐蔽属性,使得不能再白日昭昭办的事情,尽在此地,虽然是传播学问,钻研圣人句读的所在,但是悄悄摸摸做点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在圣人像下,书气雅致的环境里,显得也不那么肮脏了不是。 县令在打量杨旭的时候,杨旭低眉顺眼的规规矩矩的站立在下堂,李文轩说了声:“坐吧!”又对着门口的随从呼了一声,“上茶!” 这时候杨旭把手捧的礼盒放在书桌上,双手一拱,说道:“不知老父母喜好如何,小子偶然间得到一块洮砚,特地拿来请老父母品鉴一二。” “哦,是吗?”李文轩打开礼盒,一方墨绿色的洮砚静静 的伏卧在里面,自己身为一个读书人当然知道洮砚的贵重了,眼见这清丽的外形加上颇为意境的浮雕,显得格外的品性高洁,拿在手里倒是爱不释手啊!这种稀罕物不是自己随意买得起的,看了一会说道:“这种好砚,你应该自己用啊!老夫也不缺砚台。” 杨旭一看就知道老家伙装清高呢,赶紧打蛇随棍上,说道:“有道是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好东西也得遇明主赏识,在小子手里只能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 李文轩对杨旭的第一印象不错,一位白净高大的后生,五官俊朗身形健壮,还颇为有礼貌,最关键的识得分寸,不像衙门的捕头林鹏明晃晃的一百两的银票直接就递上来,银票是个好东西啊,就是这么张目有失读书人的雅致,本来书房就是圣人治学的高洁之地,平白的被玷污了一下。再加上瓮声瓮气,大大咧咧的江湖做派,颇是不入读书人的眼,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判。 李文轩微笑着对杨旭说道:“杨壮士来的心意,我是知晓的,我这里给你放开门路,并把你报上府衙,卓力的推荐你,事情成不成,可就要靠你在平阳府的关系了。”杨旭要的就是县令的这句话,不过一次推荐两人,县令就两不得罪还能左右吃好,真是如意算盘啊!杨旭知道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怎么切就看自己的打点了。 杨旭抱拳向着县令说道:“大人的推荐也是小子的福分,以后万一小子侥幸得中,每个月愿意孝敬大人百两以奉大人日常!”李文轩一听,这可是意外之财啊!原想即使杨旭当上典史也是延续之前的惯例十两左右,没想到这后生大气的多啊! 李文轩把平阳府的府衙的规矩嘱咐了一下,让杨旭过几日到了府城找府衙的吏房的承经和经历司的经历大人,拜会他们,只要他们点头一切皆可,当然你要是认识知府何大人或是同知大人,那就板上钉钉了。 杨旭辞别县令回到家中,想了半天,自己在平阳府过于生疏,只能用银钱铺路才行。手里的钱财除了除了一百两黄金还真没其他的,于是打算今天下午就回赵家甸整理一下。 招呼着赵江,两人赶着驴车就赶回赵家甸,虽然只是三四天未见,但是到了村口,赵江的兴奋劲就起来了,不知所谓的好像被感染还是真的有感情,杨旭也感到十分的欣慰,暗暗的内心里有一种安全感的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这里才是家,不要担心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个到田里干活的村民看到杨旭坐着驴车进村,“他六叔回来了!”一个高一辈分的妇人招呼着,杨旭也回道:“是三婶啊!我回来了,”“六子回来了!”赵族长在村边的石墩边上抹面呢。“赵叔好,您老身体还好?”“六哥好!”这是一个和杨旭同一辈分的年轻人,纷纷的打招呼,不一会杨旭就到了家门口,看到赵老汉手持烟袋坐在杨旭家的门口,看着自己招的几个仆人修新屋子呢。 杨旭上前打趣道:“还用大哥在这里盯着啊?”赵老汉吸了一口烟袋,朝着脚下的转头敲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得看着?你买的这几个都不错,还挺勤快的,就是那个叫朱成的小子有点懒,时不时的找地方偷懒。”杨旭看过去,果然其他人在收拾建房后的残余,只要朱成在慢腾腾的拾掇碎的砖头瓦片,杨旭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其他人眼光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打招呼,“大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杨旭听到这里不禁的皱了皱眉,自己没有大户人家的经历,这些人也是第一次当下人,所有的规矩都没人教导,杨旭向大家伙招了招手让他们都过来,众人都围过来,杨旭说道:“现在你们的称呼都乱七八糟,从今以后称呼我大哥为大爷,我呢,排行六就六爷行了。”众人齐齐的称呼赵老汉“大爷”,杨旭“六爷”。这时看到站在门里的苏凌筱也是福了福身子行礼,杨旭看到她头上顶着毛巾,估计也是干着什么活计,不一会就看到五婶和林霜手里油污的走到门口,杨旭这才明白几个女人应该是在做晚饭呢!杨旭一一的打过招呼,然后问赵老汉:“赵河呢,他先回来的怎么没看到他人呢?” 赵老汉指了指田地的方向说道:“去田里干活去,你让他回来把我们耕种的地买下来,那个三合镇的刘老爷没同意。”杨旭一听有点蹊跷,拿钱买地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同意的,最多价钱出高点,杨旭有点低估这时候人对于土地的渴望,土地那是传给子孙的,不到万不得已决计是不卖的,卖地对于大部分这时的人来说是败坏家产,窝囊废的表现。其实杨旭也没有买地的打算就是看在赵老汉的份上买几块地孝敬一下罢了,既然人家不卖杨旭也不费心去讨那个好来。稍稍的安慰了一下赵老汉,便说道:“我在县城里买了一个大房子,要不咱们全家都搬过去,怎么样啊?” 赵老汉摆摆手说道:“你们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我的父母兄弟们都埋在地头上,我隔三差五去瞧瞧他们,我要走了,谁来尽这个孝心。”杨旭看了一眼两鬓斑白的老汉,“那也行,等我搬走后,你就住我这里吧,整好新修的房子和我这里一打通,院子又大,环境还不错。” 赵老汉站起身来,说道:“别费那个劲了,我在我那老屋住的挺好,我也想好了,你们走了,刘老爷的地我也不租了,守着我那一亩的旱田,种点豆角花生自己嚼咕一下就成。”然后指的站在旁边的赵江说道:“去田里喊你哥去,让他回来吧,也别费那个劲了,反正都是人家的地了。”赵江看着老爹那落寞的脸庞,有点呜咽的答道:“哎,我这就把我哥、嫂子叫回来。”说罢,跑开了。 赵老汉盯着赵江的身影对着杨旭说道:“我寻思着过两天给儿子把婚结了,小李庄的老李头的姑娘也十七了,当初我明年寻摸着凑点钱给小二娶媳妇,现在你给的钱都有六七十两了,办多大排场的钱都有了。”说罢,提着烟袋和水壶就回去了。杨旭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自己来到这里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晃着脑袋就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三个女人依旧在忙活,杨旭提着小箱子头也不抬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林霜本来站在灶台还想和杨旭说下话,看他都没搭理自己,自己忙里忙外的替他做饭,结果这货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子,便气哄哄的对着五婶说道:“这什么人啊?我们费力巴拉的给他的人做饭收拾,结果人家理都不理我们,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嘛!” 五婶是个老实人,忙劝着,说道:“妹妹,消消气,都是一家人,哪里计较那么细干嘛。” 林霜跺了跺脚,半恼怒的说道:“谁和他是一家人!” 杨旭进了屋子里屋,看到银箱子还是整齐的墙角处纹丝未动,杨旭翘了翘嘴角,自言自语道:“这苏凌筱不错。”接着,掀开床铺被褥,打开底下的木板发现里面的箱子里金块也是完好,把手提的金块放回去,重新铺上被褥。自己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喊叫自己,杨旭一睁眼是林霜那个冷冰冰的面孔,“怎么了?”林霜没好气的说道:“大爷该吃饭了。”杨旭疑惑的看着她,“你又不是外面的下人,你喊什么爷不爷的?” 林霜接话道:“是吗?刚才看你头不抬一下,理都不理我们,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当下人了。”说完气呼呼的一叉腰。“女人啊!”杨旭揉揉眼睛,“真是小家子气。”说完,起身出屋去,林霜气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我小家子气?我?”说罢,走出屋时,对着门板狠狠的踢了一脚。杨旭正在院子洗脸,对着气鼓鼓的林霜说道:“脚疼吧?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呢,哎呀!”说罢向着赵老汉家里走去,林霜气鼓鼓的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第二十二章 生活乐趣 吃饭都是开在赵老汉家的,他院子大,放置了两张桌子,一张自家人的,另一张是下人的,但是赵老汉看到苏凌筱和杨旭好上了,也把她拉倒自己人的那张桌子,虽然两张桌子上的菜都是一样,两大笸箩的大白馒头,青菜炒肉片,豆角炖肉都是用洗脸的瓷盆盛的,老汉面前则是多加了一碟油炸花生给老汉佐酒用的,杨旭坐到老汉的身边,老汉拿起热水盆里的酒壶也给杨旭倒了一盅,杨旭赶紧双手持杯,笑着说道:“哪有大哥给弟弟斟酒的。”说着把酒壶的什物拉倒自己跟前,方便给老汉斟酒。坐在下首的赵河又把酒壶拉倒自己旁边说道:“我给爹和六叔斟酒。”杨旭笑呵呵的看着赵河自己倒满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今天是大家伙团聚,都别拘谨,开吃吧。”转头对着老汉,“大哥请了。”说罢又示意了一下赵河,接着喝了一口,老汉也是乐滋滋的喝起来,赵江看着大伙喝的有滋有味,心理也是按捺不住,说道:“爹,我也倒点。”赵老汉瞪了一眼儿子,说道:“小二,等你结婚了,你就能喝了。”众人哈哈大笑。 杨旭问询了一下老汉,有多少酒,旁边的赵大娘接过去说道:“打了两大壶放在家里。”杨旭说道:“这样吧,都拿出来让大伙乐呵乐呵。”赵大娘有些不舍,望着家里的老汉,老汉点点头,说道:“也是,拿出来让大伙乐呵一下,挺好的。” 众人都端起酒来,先是敬了一杯,然后大伙吆五喝六的喝了起来,就连家里的女人们都喝了一杯,这时的酒度数不高,但是也是到了二十度左右的样子,杨旭喝的醉醺醺的由苏凌筱扶着回了屋里。 虽然和苏凌筱的关系谈不上感情,但是杨旭总觉得和她有些什么?可能是一颗孤独的心需要被人温暖吧,看着昏暗灯光下,那随着光线跳动的脸庞,杨旭觉得自己的内心出有熊熊的烈火燃起,一把把苏凌筱拉倒自己的怀里,苏凌筱也思虑着自己和杨旭相处这么久,虽然觉得自己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杨旭,但是一个女子在家破人亡下能有个人依靠已是幸运,更何况这个男人不错,对自己也挺好。便顺着杨旭的意,顺从的照料这个男人,即使自己醉了对待女人依然不野蛮,苏凌筱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对方的脖子里,任他带着自己狂风暴雨。 清晨的阳光开始挥洒在一片简陋的山村里,村民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带着晨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赵老汉向族长说了自家种的地,谁愿意种谁种吧,自己的种子耕作的一切都送人了,这时亩产较少,大多数人愿意耕作更多的地,除了给地主地租子就意味自己得到更多的粮食,也就是累些,但是庄户人哪有怕累的,族长也是愉快的答应了,让自己的小儿子耕种,自己过两天到三合镇的刘老爷那里说一声。 精准的作息时间使得苏凌筱太阳一出就醒了,看着伏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还在鼾声连连,自己掀开被角,起身做起来,身体不停使唤的连连发抖,这个男人要自己的次数太多,身体撑不住太多的挞伐。稍作歇息,才立起身来,穿戴整齐。 九点多,杨旭才在苏凌筱的连连催促下,爬起身,光溜溜的身体,吓得苏凌筱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杨旭笑着打趣她,又不是没见过,说的苏凌筱红着脸跑了出去,但是心里还是想着那强壮的身躯,遍布着肌肉疙瘩,下身那无羞遮的昂天的巨蟒想起就让自己心理痒痒,暗骂自己水性,好不要脸。 杨旭牵着苏凌筱走到了赵老汉的院外,苏凌筱把手费力的从杨旭的手掌里挣脱,杨旭笑嘻嘻的打趣她。进了院里赵老汉正在和赵河赵江兄弟俩商量什么,看着张江满脸红彤彤的,杨旭走过去问道:“商量什么呢?”赵河也笑着说:“说我弟的婚事呢。”杨旭“哈哈”一笑说道:“我不能帮什么了,这样我负责出钱就行了。”赵老汉对着杨旭说道:“家里的钱够,怎么能都拿你的钱呢。” 杨旭过去找一凳子坐下来,笑着说道:“大哥,这话咋说的,侄子结婚我这当叔还不得表示表示,就这么定了。”赵老汉一看杨旭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指着赵河说道:“你跟村里的媒婆去你二妹那边的小李庄一趟,跟着老李头商量一下婚期吧,咱家彩礼也准备好了,问他啥时候送去合适。”抽了口烟,又说道:“你二妹生活不太好,给她家拿点猪肉,面什么的。” 杨旭听着也想表示一下,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对着赵河说:“把这个也给侄女送去,也是我这个当叔的关心侄女。”杨旭对着赵老汉的两个女儿认识不深,就是当初赵河五叔丧事的时候见过一面,现在杨旭都想不起来长得啥样了。 在赵老汉家里吃过饭后,杨旭带着苏凌筱和赵江一起去了新修的屋子,整齐的一排小房子说不上多好,但是住八九个人是够了,院落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排牲口的棚子,五头驴子正在槽子上吃草呢。 看到杨旭过来,都过来向杨旭见礼口称“六爷好!”杨旭每人给一两银子称以后每个月有月钱都是一两,月钱到苏凌筱那里去领取,众人皆呼老爷仁慈,但是到了朱成那里克扣了五钱银子,杨旭当众人面说道:“老老实实干活,我一份都不会少你的,偷奸耍滑跟个孬种一样,就别惦记拿足成的银钱。”看着朱成隐隐发黑的脸,杨旭一脚踢过去,朱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杨旭厉声说道:“偷奸耍滑的时候,没见你惭愧,少拿了银钱,你就铁了脸给谁看呢?”朱顾马上跪下求情,“爷,我弟以后不敢了,我向您保证,我以后会看好他。” 杨旭看着朱顾又看着朱成,心理想着这小子八成是个祸害啊。“哼,孬种!”便不理他俩,转过头和朱志远夫妇,刘氏母子,冯忠义夫妇以及刘三炮,一一的打招呼,顺便问了问生活的状况,刘三炮这人比较木沉默寡言,可能是背负妻子家人的血海深仇太过沉重,而冯忠义比较木讷,还是他的妻子冯氏嘴皮比较利索,对着杨旭又是夸赞老爷仁慈,又是保证对老爷表忠心,朱志远夫妻说话倒是客客气气,不愧是读过几本书的人,杨旭倒是喜欢和这对夫妻交流,不费力,对方也不是千方百计的说些甘甜不垫饥的话讨好自己。刘氏母子倒是老实,十四岁的刘正烨身体已经好了,这几天已经喂得脸面有红光了,对着自己“砰砰”磕了两个头。杨旭赶紧扶着起来,对着他们说:“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干,忠心用事,保证让你们活的滋滋润润。” 杨旭拉着赵江来到自己的屋里,和苏凌筱一起用锉刀措银子身上的印记,下面放一个脸盆接着银屑,苍蝇再小也是肉啊。而杨旭负责将大块的银子用银剪子绞碎,这项苦力活还不能假手于院子里的人,那些人杨旭还是信不过。杨旭看到三人干活有些沉闷,就讲故事给他们听。天龙八部是杨旭最喜欢的故事,堪称是金庸老爷子的扛鼎之作,里面描绘的江湖武林和家国情仇的波澜壮阔的生活壮景,使得上初中时期就非常着迷,但是在大清光明正大的讲述是不行的,大清又称后金,你公开讲述反金的故事当然不行,但是在密室之中,什么违逆的事情都行,尤其在现在朝廷行将就木的时候,这时候公开反清的行动已经烽烟四起了。 正当自己讲到乔峰被诬陷的时候,外屋的门被敲响,倒是吓了杨旭一跳。杨旭示意他俩继续,自己去开门,拉出一条门缝,看到林霜站在门外,杨旭伸出头去,左右看了看,只是她一个人。林霜指着他说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我要进去看看。”杨旭跻身出来,回头关上门,拉住她,“这么事儿,你也不怕长鸡眼,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没找你,我找凌筱妹子。” 杨旭摆摆手,“她在屋里,不方便见你,明天吧。” 林霜想去推门,“有什么不方便的?”杨旭拉住她,笑着低声说道:“我们在行周公之礼呢,你想一起?”林霜的小脸瞬间一片炽红,咬牙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真——真流氓!”说完气鼓鼓的走了。杨旭在她身后哈哈大笑,便打趣道:“一起吧,多有乐趣啊!”这时林霜捂着耳朵直接跑开了。 回到里屋,苏凌筱疑惑问道:“谁啊?我好像听到流氓什么的?”杨旭说道:“林霜来找你,我说你正在忙呢,她可能自己想歪了。”苏凌筱好像听懂话茬了,瞪了杨旭一眼,担心的看了赵江一眼,看到赵江还在仔细的措着,像是没听懂。 杨旭接着讲天龙八部,虽然一些情节不完整,但是杨旭的口才不错,乔峰豪迈爽朗,大气凌然,段誉的风流韵事听得两人不时的停下手中的锉刀,搞得杨旭不时停下来,招呼他俩干活。 第二十三章 小辈婚事 快到了晚饭时间,杨旭停了下来,指挥苏凌筱和赵江一起装箱。然后和俩人一起走到院子,看到五婶、刘氏和林霜一起在切菜做饭,赵老汉家里的灶台是老灶台不能同时做太多人的饭菜,所以大锅的饭菜都在杨旭的院子进行。看到杨旭、赵江和苏凌筱三人从屋里出来,惊讶的张大嘴,杨旭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也懒得去改正她。带着赵江到赵老汉的院子里去了。 赵河已经从小李庄回来了,坐在院里和父亲聊天呢,看到杨旭和弟弟走了进来,赶紧站起来和杨旭打招呼,杨旭点了点头,望着旁边眉头紧锁的赵老汉问道:“大哥,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赵老汉用烟袋锅子指了指大儿子,“告诉你六叔吧。”赵河看了一眼赵江,慢慢的说道:“不知道小李庄的李大叔从哪里听到咱家近来变的富裕了,想多要点彩礼。”杨旭的神经警报声四起,看来往日行为太过高调,别再来什么风吹草动。 “要多少?”赵河答道:“二十两!”杨旭听到这里悬着心稍微放下一点,看来平时吃的东西太好,左邻右舍这么一传扬,这村里十八乡的嘴碎的人多的去了,可不就就让小李庄的老李头对着彩礼耿耿于怀,原来只要二两银子彩礼就足了,乡下人过日子讲究个土里刨食,都不富裕,二两就已经了不得了。可是现在听说赵家甸的赵老汉家里天天不是鸡就是肉的,那可是地主家都少有的做派啊!加上自己的三个儿子的撺掇,就向媒人和来的老赵家大儿子提出来了。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问题了,如果这次应了,那就止不住下次再出什么幺蛾子。赵老汉想的长远,再说老李头家的姑娘长得也不是镶金带银也不是如花似玉的,凭什么就得给你二十两。 杨旭思虑的简单,既然花费对他来说不高,索性答应得了。对于现在银钱的价值杨旭还是比较抽离,对于一个新时代的人来说,要彩礼那都是牙口咬到肉里面往死了要,与其说娶媳妇还不如说买媳妇,而这个年代的农民来说,娶媳妇就是搭伙过日子,彩礼大多数都是两家长辈都是象征性的给,二两银子差不离的彩礼送过去对方在这个基础上搭点日常生活用品就可以当嫁妆送过来了。 赵老汉放下烟袋,使劲的在面前的石头上敲了敲里面的陈灰,看也不看脸皮快耷拉到地上的赵江,对着赵河说,“给媒婆送二斤猪肉,让她去一趟小李庄,问老李头就说我们家没钱,费劲巴拉的只能凑个五两,行!咱就高高兴兴的办喜事,不行,那就是小二子配不上人家,让他另寻高婿吧!”说完,背着手进了屋子。 赵河回过头看着赵江,“二弟,你的意思呢?”张江苦着小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自己的钱都够,要不问问爹……干脆就给了吧!” 杨旭也在旁边接了一嘴,“也没多少钱?我出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从黑乎乎的屋子里传来老汉的话声,“这个家我还当得,老大去找媒婆去。”杨旭赶紧禁声,头一次看到老汉发火,与往日见到老实巴交的模样相比真是令人诧异,怪不得老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杨旭想到老汉家里家外这么多事,也是需要钱的。便小声对赵河和赵江说道:“晚上去我那里,每人拿五十两银子先用着,赵河你帮老汉也拿五十两。”赵河摆摆手,说道:“六叔,我手头不缺钱,真的,你陆续给的一百两我那里还剩八十多两。”赵江也在旁边搭话,“我还有九十两。” 杨旭比较欣慰这哥俩的态度,好人还是要装的,于是故作严厉状,“我叫你们拿,你们就老老实实的拿着,推什么推,你们需要大哥也需要,听话晚上去我那。”说罢,走出院子。 而在杨旭那边的院子,林霜仔细的看着苏凌筱,把正在切菜的小姑娘快看毛了。停下手里的菜刀,问道:“林姐,你老盯着我干嘛?”林霜忍住心头千万只蚂蚁骚动,红着脸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罢,低头往炉灶里添了几把柴,但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苏凌筱,心里不住的想着,一个女人怎么还能和两个男人在一起,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行啊!瞧着这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还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仪姿,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苏凌筱彻底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菜刀,说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我都被你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霜属于大大咧咧的性子,还真的憋不住,把苏凌筱拉到院门外,旁边做馒头的五婶和赵大娘等人看着不知所以,林霜看着苏凌筱吞吞吐吐的问道:“你刚才和杨旭赵江两个人在屋里干啥的?”苏凌筱也不好明说,犹豫了一下说道:“没干啥!” 林霜看她犹犹豫豫的模样以为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腌臜,“你和他们俩一起!”然后双手比划着周公之礼的抽象动作,苏凌筱看着她比划了一通,愣住了一下顿时明白了,瞬间羞红了脸,跺着脚急切的说道:“哎呀!你想什么呢?我和张江在屋里听杨旭讲故事呢!你……真是,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不活了。”说罢,“哎呀”回院子里去了。 林霜呆呆站在门口,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啊!杨旭你这个大骗子,正想着呢。杨旭踱着脚步过来了,看到林霜傻愣愣的站在门口,说道:“你不进院子,在门口发什么呆呀,傻了。”林霜转过头给个杨旭一个大大的白眼,指着杨旭厉声说道:“你就是个大骗子,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满嘴谎话。”说完抽身进了院子。 现在轮到杨旭惊诧了,这女人发羊癫疯了,我怎么着她了,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骚。真是的,径直进了屋子,三叉神经疼躺会。 没多久的功夫,苏凌筱就进屋了叫醒了杨旭,“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杨旭把外套拿起来,苏凌筱接过去帮着他穿衣服,杨旭疑惑问道:“刚才林霜在门口说我是大骗子,你和她说什么了吧?”苏凌筱略微红了脸,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刚才的对话。杨旭听了顿时明白了,“哈哈”大笑,女人的脑回路还真长啊!苏凌筱连连拍打着杨旭的胸膛,“你还笑呢,人家快被羞死了。”杨旭一把搂住细细的腰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带着她出了屋门。 饭后杨旭在屋里整理了三袋银子递给赵河兄弟俩,还是一再的强调有钱可以,平时一定要低调,讲究财不外露。虽然知道这兄弟俩都是老实人,但是杨旭还是秉承着警钟长鸣的原则。想了想又说道:“明天我去县衙拿进身的文书,你们谁跟着我去一趟,拿到后就直奔平阳府。”赵河说了声:“六叔的小枪还在我这。”说着把手枪递给杨旭,而后说道:“二弟还得在家等信,那这样吧,我跟着六叔去吧。”赵江听了直摇头,“我还从没去过平阳府呢,我也想去。”杨旭想了想赵河的话有道理,拍拍赵江的肩膀说道:“以后机会多得是,你这次就在家等着吧。”赵江的小脸有些可怜巴巴的,杨旭踢了他一脚,笑骂道:“滚回去睡觉!” 晚上又是和苏凌筱一阵缠绵,稍作歇息,杨旭告诉她明天自己先去趟县城再去府城,让她在家好好看着自己的银钱,但是苏凌筱一阵撒娇,说自己老是在这村庄里,闷都闷死了,也想出去去县城看看,杨旭想了想也是,多带几个人去一趟县城顺便给自己的房子看家,空置的多招贼啊!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杨旭就拉了三辆驴车,放上银箱子裹上帆布又摞上一层木柴,让朱志远夫妇,刘氏和她儿子刘正烨,以及刘三炮和自己前往县城,其余人留村,林霜看苏凌筱也要跟着进城,自己吵吵嚷嚷也要跟着,还拉着五婶,一个妇道人家不种地又没个人搭伴容易招惹闲言闲语。赵老汉看着直皱眉,又不好说什么,杨旭走过去,拉着赵老汉赵大娘的手说:“大哥大嫂别委屈自个,咱们家有些钱,吃的好些,有些活计你招呼着我的那些劳力去做,也替我管着这几个人。”赵老汉也攥住杨旭的手,“路上平安些,有些事咱别招惹,能躲着就躲。”杨旭笑着回道:“得唻,听您的。”赵大娘有些感伤,哭着脸说道:“孩子,路上平安啊!”赵河也在和他媳妇翠儿和小丫说话,转头又和自己的父母说了几句,看到这里杨旭的鼻子也有些酸,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开,但是世事多艰,对着留守的大伙挥了挥手,“走了!” 道路还是那个道路,想想头一次和赵河兄弟俩黎明时分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独轮车进城卖野味的场景,不禁的令人唏嘘,现在,杨旭回过头去,三辆驴车,一行十人,也是浩浩荡荡之感啊! 乡宁县城——我杨某人又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施恩 在城门口正好遇到三五扎堆的乡勇,远远的看到杨旭过来,赶紧上前打招呼。“六哥回来了。”“六哥好”杨旭一一称呼着名字,最后招呼他们中午自己摆酒,都给我过来吃饭,众乡勇皆喜,回道:“六哥招呼,一定去。” 进了北城区,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的大门,“杨宅”远远的看上去还是很有气势。杨旭指挥着驴车从后门进入,前面大门有三阶高高的石阶,不便往家里运东西。到了家里众人被大大的宅院吸引住了,大大的庭院,主屋正厅和东西厢房依靠条条的游廊相连,一直到二门垂花门的地方,接着就是壁影,紧贴大门处的一排五间倒座房,杨旭安排朱志远夫妇,刘氏和她儿子在倒座房各选一间房间住下,刘三炮人很老实诚恳,手脚也利索,杨旭把他安排在紧贴着大门的倒座房里,开关大门的活计就是他的。赵河照例住在他的东厢房,不过再也不用跑着去看大门了。五婶和林霜住正房后面的后罩房,杨旭和苏凌筱自然就住在正房。 杨旭指挥众人把箱子搬到正房里面的卧室,然后让众人熟悉一下房子环境,自己留在卧室里,收拾了一下。不一会看到苏凌筱进了,杨旭也不避讳她,看着杨旭费心巴拉的找地方藏银子便说道:“大户人家,除了库房还有专门藏银子的密室,通常不在主卧就在书房。”杨旭一听,那好呀,赶紧拉着苏凌筱去找所谓的密室,卧室没找到,在隔壁的书房确找到了,就在书桌背后的书架,书架的一面是厚木板封死的。推开书架,一个矮小的洞口高不过四尺宽不过二尺有向下走的石梯,杨旭卷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蜡烛顺着石阶下到底面,倒是没多大,还有放银子的架子和旁边存银子的箱子,里面都是空空如也,被主人运走了,倒是这些架子木箱尺寸太大都是在密室里装订好的,尺寸大的运不出去,因而被废弃。 除了要用的银子留在卧室,其他的杨旭和苏凌筱两人来回的搬运,看着空空的书架杨旭一阵哑然,怎么着也得装扮些书啊,不然空有书房之称了。到客厅里喊来了朱志远,给他二十两银子,让他买些三四十本书回来,再三叮嘱不需要贵的,只要数量多就好,招的下人里也就朱志远识文断字,这种事非他莫属。让赵河去老馆子叫来两桌席面,顺便带着苏凌筱和几个女人去买些衣物被褥回来。 午时尚未到,何二虎、权三等人都到了杨旭家了,杨旭招呼着众兄弟上桌吃酒,酒过三巡,众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什么辛酸苦辣的生活杂事,什么不顺都一股脑的倾诉出来,杨旭慢慢的举起酒杯,沉声说道:“众位都是我兄弟,有我一口吃的,怎么能缺兄弟们呢?这样以后家里生活困难的到吃饭点到前院跟我兄弟们一起吃,住宿困难过来一起住。”众人齐称善,叫道:“六哥仁义!”看到宋大明和姬四宝这俩人都是住在家里,兄弟众多,而且住城东在两间破破落落的草屋,家里兄长娶亲了,更是踌躇住地的场所,二人都是今天蹭这个兄弟的家明天蹭另一个兄弟家,乞丐是吃百家饭他俩是住百家房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是寒酸的紧,兄弟们家都不富裕,天天看别人脸色讨生活,而其他几个像孙虎,赵五,二狗子和孙蛋都是家里贫寒,找不到赚钱的门路只得混迹街头靠着逞凶斗狠过日子。 宋大明和姬四宝被杨旭安排在自己的倒座房里住下,并和其余的四人,杨旭每人给了二两银子,众人的感激溢于言表,都拼命的给杨旭敬酒,宋大明更是泪珠子在眼里滚动,自己家里穷一天吃不上两顿干的,自从大哥结婚后,更是和自己的老父亲幼弟挤在破落的小床上。实在是不忍心在家里分一口粮食,便出来混迹,也是饥一餐饱一顿的过着,原来跟着何二虎,这家伙看着忠厚大气,实则抠搜的紧,从来好处揣兜里,近些日子来自家大鱼大肉,从不说接济兄弟们,众人对他都很有意见,也就是现在改换门庭跟了杨旭,否则定要闹僵起来。 酒席上满满的暖意,除了何二虎,何三虎和权三,他们是鼓鼓的腰包,最近更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口腹。对众兄弟对杨旭大献殷勤的场景也就是持冷眼旁观的态度。 好一场酒憨纵食的快意,众人吃完除了几个安排在前院的,其他人都乘兴而归,杨旭留下何二虎,自己去县衙办事不能缺少一个地头蛇。杨旭到了东厢房里,这里是家里人开的一桌,席面和外面的一样不过酒水就少了些,最多过下嘴瘾罢了。杨旭嘱咐了众人几句,便叫上赵河一起前往县衙。 何二虎不愧是混迹已久的老油条,很快和主簿搭上,邀杨旭进去,避开正衙,穿过游廊,来到县衙的右角落,里面是一排办公的属衙,与朝廷一样设置六部,不过这里叫做六房,吏户礼兵刑工一样不缺,上头安排九品主簿,典史和八品的县丞管辖,而师爷则是县令的幕僚有时也代为管辖。 杨旭跟着何二虎来到偏下的一间屋子,略有灰暗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中间靠右的肯定是主簿,细长脸陪着细细的八字胡,斜眼微睁,饮着茶水,桌子上放置一本书,看似好像在研读,杨旭看着心知肚明,不等何二虎介绍一二,忙上前拱手谦恭的说道:“给大人见礼了。”主簿笑呵呵的看着他,轻捻慢挑的说道:“你就是杨旭?”杨旭笑眯眯的说道:“正是小子!” 主簿打眼给旁边办公的攒点,攒点识趣的退了出去,何二虎也跟着出门。“农家小子有这番心思,也是不得了啊?”主簿看着杨旭道。 “都是大人抬举而已,小子哪里懂得上进啊,日后还不是跟着大人您走嘛!”说罢,从袖口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在旁边俯首伫立着。主簿的眼神之中顿时显出一阵喜色,好小子懂礼!默不作声的收入囊中,接着说道:“自打我从流民镇上收到你收奴的字据,我就觉得你不同一般,果不其然,少年俊杰啊!” “大人缪赞,实在不敢当,以后还得靠着大人敦敦教诲,小子不当之处,望大人提点一二。”主簿扶着自己的胡子,从旁边的一堆文档里拿出一张黄褐色的官章纸,递给杨旭,“这是你的进身文书,你拿到府衙的吏房的承经那里就行了。” 杨旭接过文书,谢过主簿,接着说道:“小子晚上在侯家酒楼摆席,请大人品评一二。”主簿摆摆手,推说家里有事,不把边走开。杨旭看主簿实在推脱,便走出房门。 刚好碰到一个魁伟大汉,手提长刀,长得五官很开,端着凶相。看到杨旭停了脚步,略带狠意的说道:“人啊!得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斤两,不要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旭看着他身上大大的“捕”子,就知道他是谁了——林鹏,一个没见过面的竞争者。 杨旭笑了笑,说道:“我还年轻,关于怎么死还是等到几十年后再想也不迟,您多滤了。”说罢,便带着何二虎自行走开了,那捕头哼的一声,走进主簿的房间,杨旭思索了一下,看着这主簿和捕头的关系不错啊! 杨旭走在路上,忽然想到之前典史的事情,问道:“二虎,典史原来的赌坊怎么样了?”何二虎说道:“现在是他儿子韩林在管着,虽说韩世忠死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下面的一些江湖匪帮,除了散了一些人,大部分还在,帮他看场子什么的,这么大一块肥肉听说除了林鹏去找过麻烦结果吃瘪了,还是没人敢惹。”杨旭手指摸摸了嘴角,这还真是硬茬子。自己现在啃不动,以后谁说的准呢。 辞别何二虎,杨旭和赵河回到家中,赵河在路上就对杨旭搜搜扣扣的说着,大意就是自己住在这边一个人住这麽大一东厢房着实孤单,想着过几天借媳妇翠儿和小丫过来住,一家人也会欢欢乐乐,再加上老爹也催着他要个男丁,现在也是不缺吃喝,整门整户第三代就没有个男丁支撑着,赵老汉也是着急。 杨旭也是愧疚,自从自己过来这个世界两个月,整天拉着赵河东奔西跑,弄的现在不着家,老婆孩子都见不着几次,于是爽快的应了,从平阳府回来就办。 来到正厅,看到苏凌筱和林霜穿崭新的绸布衣袍,宽袖变束袖,宽大的衣摆也消失不见,一条绣花的长裤代替了原来厚重的马裤,脱掉了厚棉袄,果然腰身就显出来,原来后拢的头发也成了顶头的发髻,木簪也变成银簪子,由妇人变成了新闺的姑娘,看来给的十两银子,效果立现啊!两人正在正厅的桌上摆弄着盒盒罐罐的,像是胭脂,杨旭静静的欣赏着,苏凌筱刚好抬眼看到了他,甜甜的喊了一声“六哥”,这是床笫间杨旭让她的称呼,果然氛围突变,林霜抬头看着杨旭,她本来就是已嫁人的*,哪里不通这些事情,赶紧告辞就溜进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