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冥府卖能源》 1. 中秋快乐!开始更新 京城大学的工科数一数二,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一个就业极其宽泛到处都是对口工作的专业。 309号寝室里,温硫狂乱的划拉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塞进两个行李箱和几个行李袋中。 旁边床上的室友佘图探头往下看:“爸爸,你今天就要走了?” 温硫咬牙切齿的填压杂乱的行李,手法粗暴的压紧:“三个月前说成绩不足不让我提前毕业,今天毕业证到手我还耗什么!”她抄起别在瑜伽裤的高腰弹力带里的手机,在群里发送语音:“再见了姐妹们。我回家继承家产去。以后到我们晋江市,我带你们游遍十大著名鬼屋。订票订错点了我现在就得走。” 寝室门开了,先飘进来一股香风,娇滴滴的瘦高美女笑着问:“恕我直言,阁下有什么家产可继承呢?我可是要回家继承我家工厂的~本来想让你当车间主任哦~” 温硫热情的张开双臂:“豹豹,来最后抱抱一下。离开你之后,我还能享受到埋胸的治愈时刻么?” “当然能啊你这么矮嗷嗷嗷”昵称豹豹的曾青檀没来得及躲开,被全系公认的大力士用力抱了一下,本来就很细的腰被勒的更细,修长的五指和美甲捂住胸口,奄奄一息又优雅的转了个圈倒进吊椅里吐舌头:“勒死我了。” 佘图懒洋洋的爬起来穿衣服:“最后一天就不叫了,好坏哦。” 曾青檀翘起脚,一米八的身高让她尽情的穿平底鞋:“不帮我干活了还叫她干什么。” 温硫发现还有最后一排本子实在是塞不进去了。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纸箱子塞满,用胶带捆了几圈:“行了,” 曾青檀放下手机:“不用等小公主了。我开车送你。” 穿着迷彩剪了短发的李胜男寄完快递一口气跑回寝室直上三楼:“要走了?再见。毕业证到手,我也要走了。” 温硫问:“你真去参军?” “都谈好了。”李胜男双眼冒光,晃了晃钥匙扣上的洲际导弹模型,这是她趁金工课上做的:“我毕生目标就是和‘真理’朝夕相处。” 佘图:“酷。” 温硫:“正成功!” 曾青檀:“你是我们中最有前途的!” 温硫拿起自己钥匙,这上面有一串塑封的符咒,这都是老爹弄的,有点迷信但是还凑合啦。“唉,人和人的差距真大,我不如你。那就祝你……有朝一日能亲自发射真理。” 被兴奋的室友抱起来转圈圈。 李胜男:“以后有机会我去找你切磋。” 曾青檀手疾眼快的拍照:“人类的力量差距真有意思~”有些人拎东西都拿不动,我优秀的室友们虽然矮小可爱,能互相把对方举高高。 佘图问:“回家继承家产,你真要放弃毕业季找工作吗?” 温硫略带苦涩,从书架里拿出喝剩下的国产白兰地,倒在豹豹的水晶酒杯里,端起来喝了一口:“要不然呢。我总得把我爸的后事安排好,把店铺处理好,还有他收藏的那么多杂货古物,我从小在店里长大,要说自己经营也不难,店里生意不景气,不过家里从来不缺钱,自从我上大学开始他给我打了不少钱。我找工作的事之后再说,工科不缺工作。大夫说也就冬天之前了。我真不缺这点时间。” 好朋友不会在这种伤心事上指指点点。 李胜男平静的说:“人生自古谁无死。要不了多少年,三五十年而已,又能相聚了。” 温硫知道她知行合一:“你说得对。” 曾青檀那辆粉红色的卡宴新做了闪粉镶边,温硫忍住不发表任何真实评论,包括对车内饰的全豹纹绒面和粉色蕾丝:“新换的内饰,漂亮。” 曾青檀一上车就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刹车和离合上。平稳的开出校园,压着差一丁点超速的速度,迅猛的超车奔向高速路:“你的锤子带了?撬棍也带了?上不了高铁,把票退了,我开车送你回去。”金工实习自己做的锤子,长短粗细都顺手的撬棍可遇不可求。 温硫闭上眼睛,瘫在舒舒服服的副驾驶上,虽然厚厚的豹纹坐垫看起来挺动物世界,但是好舒服啊:“谢了,豹豹。你真是人美心善。” “有事只管在群里喊一声。缺钱找我,缺水军找奶茶兔,缺人打架叫小公主。”曾青檀眨了眨天然的长睫毛:“你把安全带调整好调整到能勒死你的程度,我上次开车出车祸直接把副驾驶的脖子摔断!别担心,人没死。来,讲讲你那儿的鬼故事。” 温硫想了想:“全市十大鬼屋,有四个在那个小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区旁边商场开发时挖出了古代的万人坑,哇,超多的骷髅,还有无数的青铜箭头,据说是白起坑杀赵卒的地方,后来我查资料,人家根本就不是在晋江市打的仗!后来商场没建成,改成了小学,每年都有老师或者学生自杀。这也不恐怖嘛,一个学校那么多人,有人自杀很正常。” 曾青檀兴致勃勃,从冰箱里掏出一瓶乌龙茶一瓶果汁:“兑点水喝。讲详细点嘛!你这样的写小说得饿死!还有五百公里,得开到晚上才能到,这一路上我就不听广播啦。” 温硫把剩下的白兰地灌果汁瓶里,晃晃:“我不善于讲故事啊,来点刻板印象,我是那种笨嘴拙舌的工科女生哈哈哈哈。我不信有鬼,世上哪有鬼,只有我爸神神鬼鬼。” “愿闻其详。” 温硫想了一会,以后天南海北难得再见,也不怕丢人:“我小学的时候吧,我爸只是在接我放学的时候不和我说话,不搭理我,一回家就恢复正常。等我上初中时,我爸直到晚饭后才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谁才在青春期。自从我到外地上大学,寒暑假回家时刻邪门了,前三天他一句话都不搭理我,完全就当没我这个人,盛饭都不给我盛,煮面条都不带我的份。” “嚯,因为什么?” “为了辟邪!就离了个大谱!不过还是给我做饭,收拾我屋给我买花,给我洗衣服刷鞋,但不叫我进门,不给我做饭,就很困惑。辟邪的法子多了是吧,你说跳火盆啊,我们那儿流行用柚子叶和桑叶拍打身上,我爸还自产自销辟邪符,据说真有用,走夜路时能驱赶鬼影。但是他就非要无视我三天,我跳起来往他身上扑他还能躲开!令人发指!三天之后哇,又变成了话多的好爸爸。按照我点的菜煎炒烹炸一大桌,开瓶老窖,拿个本子出来把我这三天留的悬念依次问我。”温硫严肃的竖起大拇指:“养成了我撒谎一定打草稿的好习惯!喝醉了都不忘!回去我就翻他日记本看看到底为什么。” 曾青檀眨巴眨巴大眼睛,越发好奇:“好奇怪,要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就把原因告诉我。” “没问题啊豹豹~” “从没听你说过你母亲。能讲讲吗?” 温硫从来不说这个话题,因为她对此一无所知,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只言片语中只知道她很有理想,是个好人。只能随机应变,从我妈出国工作到离婚、离家出走、死亡、改嫁、坐牢(打发死缠烂打的男生专用)、不造啊我是我爸捡来的(打发试图拉自己去相亲的中老年人专用)——随机胡扯。“没什么可说的,挺普通一人。” “是嘛。”曾青檀摆弄了一下车上的车挂,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说说嘛。” 温硫忽然觉得微醺,有些缥缈,这很奇怪。少半瓶白兰地距离微醺还挺远:“万千普通家庭妇女的一员,挺可爱的那种。我给你说说人有两个影子那件事” 一辆摩托车故意擦着芭比粉卡宴超车。 曾青檀怀疑自己的车被刮到,温文尔雅的问:“他赶着死去吗??开辆破车不知道自己是血肉皮囊?回家早了不怕撞见不该看见的?” 温硫:“哈哈哈哈,检查一下?” 遵纪守法的豹豹向交警举报有人超速,车没事,心平气和的继续上路:“两个影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初中的事,我和四个同学去鬼屋探险,全市排名第一的鬼屋距离我不到八百米,这很难忍住诶。我爸仓库里白蜡烛、香、纸钱、杯筊一应俱全。按照要求,在房子中央,三根蜡烛摆成三角形,相聚十厘米,所有人手挽手面朝蜡烛站着。围绕着蜡烛转圈,直到对面墙上出现异样。当时我们转了十几圈,很多人都说看到对面墙上出现了两个影子,每个人都有两个影子,五个人,十个人影。而且人影的浓淡一致,你想,屋里唯一的光源只有三支蜡烛,距离又很近,不可能早出重影。” “然后呢?出事了么?” “我们五个手拉手,投影有变大变长,人变得很高,手臂变得很长,这是合理的光影效果嘛。多出来的五个影子,却不是手拉手,他们能自由活动。我的手被两边的同学抓得很紧,抽不出来……”温硫的语气变了,变得神秘兮兮:“多出来的影子抱住了我们的影子,似乎在接吻。” 2. 飞翔的…蜡烛 曾青檀瞪着又大又圆还画着猫式眼妆的漂亮眼睛:“和鬼接吻?” “那个鬼魂抱住我的影子,想要吻我的影子,影子在人的身后嘛,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影子发生了什么,手又被同学抓住,只好疯狂甩头,让我的影子用头槌砸第二个影子,差一点就…发生的事比你想的还恐怖!” “什么?快点说嘛!” 温硫得意的摇头,挑了挑漆黑浓密的眉毛:“我们五个人的家长举着手电筒冲进来,那亮光简直能把人晃瞎,当场拖出去一顿暴打。” 曾青檀=_=:“啊可怕可怕。后来呢,你受伤了么?生病了么?” “我没有事啦,皮糙肉厚元气满满,我同学回去之后病了一周多。不过在那件事之后,我爸下定决心,送我去郊区拜师修行,苦修三年,才有力能扛鼎以及扛起同学的神力。李胜男从小习武怎么样,力气没我大。” “可是。”曾青檀小麦色的红润脸颊上露出一点疑惑:“你不是去体校练举重吗?” 温硫悻悻的狂喝果汁:“说漏嘴了。我爸多少有点毛病,但是很酷。这个就叫古典与现代的结合,就好比我爸往监控摄像头旁边安了一个法阵投影仪,虽然看起来非常不靠谱,每次一开都能劝退客人,成本很贵,根本卖不出去,但是很酷。带符咒,古典派驱鬼,练举重,什么鬼压床压得住我?都说鬼怕恶人,我就是带恶人。” “好像……很有道理。”曾青檀陷入莫名其妙的沉思,就好像她爸这么做,真的很有道理, 粉色卡宴平缓驶过收费站,伴随着几个鬼故事一些闲聊,进入晋江市内。 原本艳阳高照,一越过‘晋江市欢迎您’的高大广告牌,天色立刻阴了下来。市内主干道到处都在施工,或是电钻声响成一片,或是薄铁皮围栏围住一半的路。 曾青檀难耐的皱眉:“这里挺难开车。” 温硫知道她在开车时,任何阻拦她速度的东西都令豹豹愤怒:“市中心比这还堵呢。上二环。” 二环桥内侧,有些新建的冷灰色高楼,一些老旧小区反而色彩斑斓充满人烟。时值夏季,少量枯萎的树木点缀在膨松繁茂如同大菜花的树干之间。 三突泉街比别处更冷一些,街上几个小区入住率都不是很高,主要都是租户,也更加…… “从这个门进去,对北门出去就到了。”温硫震惊:“握草。” 曾青檀紧张的攥着豹纹方向盘:“怎么了?” “这帮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从哪儿来的?还真热闹啊。” 网红团队三三两两凑成一团,举着手机直播录像,一看到外地牌照的芭比粉卡宴路过,顿觉眼前一亮很有话题,举着手机录制。 曾青檀本来想开远光灯闪他们,又担心这些傻叉报复不了自己,可以职业性的给温硫造谣。大声抱怨:“我本来可以开远光灯闪他们的!” 温硫连忙道:“别别别,我还指望把纸钱和草香卖给这些家伙呢。我爸住院仨月没开门,都得潮了。” 天空越发低沉,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 这栋搂下商铺的门脸全贴着转让/出租,只有一间不是。 佛光阁的大门上贴满了小广告,温硫跳下车,打开卷帘门推上去。迎面货柜里摆着各种材质的手串、平安牌、红绳手环,后方的货架上陶瓷、琉璃、木雕的各种塑像,佛、菩萨、罗汉;三清、财神、文昌、关公;九尾狐、奥特曼琳琅满目。 摇椅旁边的四盆绿植中只活了一个巨大个儿的仙人球。 曾青檀站在门口问:“我能进去吗?” 温硫大惊:“你跟我客气什么,进来喝茶。” 绕过柜台进入隔断,是占地六十多平米的仓库,仓库中除了堆到天花板的木箱纸箱麻袋之外,还搁着一个双人沙发、一个电视。左边的门上挂着牌匾,上写‘龙场’。还有几个门,显然是卧室、厨房、卫生间。 温硫随手抹了一把沙发上的灰尘,试图搜寻抹布,指着茶室:“请请,我请你龙场悟道。” 曾青檀只是站在门口,屋内灯光明亮,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比身上的白色连体裤更白,手微微发抖:“我不多打扰。把行李卸下来,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今日不便拜谒令尊。收拾屋子还要一会,我又帮不上忙。我婶婶的大酒店在这儿有一座,我去那儿住。” “谢谢。” “咱俩谁跟谁。快点吧,一会雨下大了。”曾青檀有点急迫:“我快饿死了,低血糖了。” 温硫在自己的零食柜里抓出一只藤编筐,塞给她:“拿去,我还有几筐。”不用美女帮忙,卸下行李一手一个往店里一扔,目送粉色卡宴消失在雨帘中,二次放下卷帘门。回过头叹了口气。“我可得会收拾屋子啊。” 搜寻抹布未果,愤然将厨房的擦手巾贬为抹布,擦干净皮沙发上的灰土,水烧开了,端杯热水坐在沙发里看手机。 手机连着数个监控头,分别店铺前后门、店面、仓库,奇怪的小巷,空无一人的街市,最后一个就是病床。 病床上的男人鬓发花白,被人照顾的还算干净,看面色就像死了一样。 温硫把监控投影到电视上,去搜寻老爸的卧室,继续找日记。 卧室门有被□□的痕迹。 温硫紧张了一瞬间,随即想起来:“哦,是我踹的。” 书架整整齐齐,书桌上只有一支钢笔一瓶钢笔水,衣柜整整齐齐,床头柜干干净净,床单完美的压在床垫下,床下空空如也,一盆枯萎的植物搁在窗台上,屋里唯一的装饰品除了中国结就是父女二人的合影。 “我明明看过他写日记,还有记账,而且是每天都写!!都写哪儿去了??” 温硫怀疑的目光投向仓库。仓库里那么多的箱子,上百个,太适合藏东西。 胡乱吃了一堆高热量的零食,把梯子搬过来,开始翻箱倒柜。 箱子里有很多卖不出去的葫芦和手串,桃木把件,整箱的符纸五箱,各种包装的墨块一箱,香烛,意义不明的骨头,小瓶的液体,纸包的草药,一些自己的旧衣服和剪下来的长头发,童年玩具,更多的则是空箱子。 有一个箱子莫名其妙的被长钉子钉死,带回来的撬棍最终用上了,拔出钉子,撬开填满箱子缝隙的黑乎乎胶水。 在这漆黑无关的箱子中,飘起来一个东西,非要形容的话,一个飞翔的…蜡烛? 光团下还有一个基座。如果不是飞翔的蜡烛,就是顶着蜡烛的遥控飞机。 温硫冷静的面对非自然状况,攥紧手里的武器,金工课上自制的物理学圣剑,对飞翔的蜡烛说:“这有点恶俗。这个梗已经过时了,就比玉佩里有个老爷爷先进一丁点。” 这东西发出一阵不男不女的声音:“温骞身为冥吏,公然违反冥府法律,监守自盗,徇私舞弊,隐匿不报,罪在不赦。” 你手里有一把很好用的自制撬棍,对面顶着蜡烛的遥控飞机在玩地狱笑话,当然要送他下地狱。 温硫精准的抡了几下,穿过飞翔的蜡烛,未能触碰到实物,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没有明确病症只是不死不活的老爸确实挺可疑的,他又在搞什么歪门邪道:“请继续。” “警告一次,端正态度。在下只是冥府鬼工,如果你面对冥府官吏如此无礼,必被仗责。” “嗯。我爸犯了什么事儿?” “非我官吏,不能查询。” “你刚说完一堆。”温硫想了想:“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吧。” 鬼工蜡烛:“如果你不打断,在下正要介绍。用现代人的粗鄙之语说,令尊温骞是地府驻人间华中区晋江市三突泉街办事处唯一领导,令尊获罪,被拘入狱。冥府向来讲究父死子继。温小姐,倘若你为冥府尽心竭力,绝不监守自盗,将来立下功劳,或许能延续令尊的寿命,将来令其还阳也未可知。倘若你罔顾父女之恩情,偏要一意孤行,抛弃祖宗基业,冥府绝不能容,非但尔父压入地狱受苦,你” 温硫只觉得血压蹭蹭往上窜,敢这么说话的网友会被奶茶兔挂起来骂半年并鞭尸!敢这么训我的老师被我当面狂怼(等期末分数下来之后)!啥他妈恩情!鬼扯!我爸他爱我,尽心尽力照顾我陪我玩还按时打钱,我也爱他。父死子继是哪一年的老黄历?改朝换代没通知你们? 火速打断这混蛋蜡烛:“行吧,我挺爱他的,威胁有效。我看了这么多年小说,套路我都懂,做任务就能提升权限,是吧?权限一直不够,直到大结局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搞不好是和漂亮女鬼私奔去了,到时候我东挡西杀南征北战,历尽艰险闯荡副本,他和漂亮姐姐抱着二胎回来,那就他妈尴尬了。你得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证明你不是普通的游魂,也不是我太着急做的梦。究竟需要多少权限,怎样提升权限,我工科女生,拿数据说话。” 鬼工蜡烛若有所思:“有道理。我可以让你找到他的日记和账簿,找到之后你必须接受任命,冲南方上香磕头,为冥府效力。” 温硫对应聘有一点了解:“有工资吗?有五险一金吗?工作内容危险吗?上岗前培训吗?我专业对口吗?需要深造吗?将来升职需要学位吗?还有最重要一点要押金吗?” 鬼工蜡烛明显有点慌乱:“没有,没有,不危险,我是你的引路鬼,没有对口的学院,你得先立功才有可能深造,还有什么问题哦不要押金。别问这么快,能为冥府效劳是你的荣耀,好处无限多,能长寿长生,财富无限,出入高门府邸,官员富商执弟子礼迎送。令尊是能力不足没干好!你曾祖父当年受王统勋供奉,田连阡陌,奴仆成群。” 温硫对曾祖父的印象仅限于:什么我还有曾祖父? 3. 我爸牛逼 鬼工蜡烛飘向温骞的卧室,微微低了一点,像是在请她先行。 温硫担心它烧自己的头发,本来就是短头发,一燎就烧着后脑勺:“你是我的引路鬼,当然是你先请。” “你倒有几分敬畏之心,这样好,人生在世,就应该敬畏天地鬼神,孝亲尊师。你从此之后都改了吧。”鬼工蜡烛趾高气昂的抬高了一点,举着五毛钱一只的细长蜡烛,飘进去,直接飘向卧室内的小卫生间,停在镜子前面。“把手伸向镜子。” 在烛光的照耀下,本来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水垢、后面是墙面没有镜柜的镜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温硫缓缓伸手,触碰到镜面的一瞬间,穿透镜面如同穿透覆盖油膜的水面,在镜面后摸到很多绒面本子。她收回手,两本书被带了出来。“这是什么?” “你们温家,自从黄巢起义那年捡了个大便宜,祖上也发达过,阔绰过,拢共积攒下这么一点纳须弥于芥子的小空间。”鬼工蜡烛想了想,自动翻译:“血统认证的小仓库。面积大约有四十个立方,完全自主设定。” 温硫顿时兴奋:“这要是捞出两件唐朝的古董!那可太刑了!起码能判个五年。” 鬼工蜡烛缓缓的弯成一个问号形状:“现代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多少有点神经病吧。”温硫翻开书页,字迹是老爸的字迹,这一页她认得,写了雍正的半首诗:“无心还是妄,有说却非真。识得西来意,时时景物新。” 她抱着书往外走,回到仓库里,坐在沙发上。 鬼工蜡烛殷勤的跟着她飘回来:“你该办入职手续了,入职之后才能告诉你权限须知。” 温硫把撬棍搁在手边,沉默的翻翻日记,这里除了抄录诗词、古籍和菜谱之外,还有一点修炼心得。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开启法阵。” [语音识别成功,开启法阵] 一道金色的光幕扫过整间屋子,随即一个正圆形的八级伏魔阵投影落在地面上。 温硫气定神闲的抬起头,旋即呆若木鸡。 她本来以为这阵法纯粹是装酷用的,没有实用价值,只是想开启一下用以装逼,以及吓这个鬼工蜡烛一跳。 在投影的法阵下,出现了一个鬼。 穿了一身飞鱼服的鬼,这张脸长得里出外进、层峦叠嶂、佶屈聱牙,非要形容的话,仿佛是张脸。长指甲的毛手里举着半截蜡烛,飞鱼服的裙摆下面没有双腿。 温硫真诚的感叹:“握草。我爸牛逼。关闭法阵。” 面貌丑陋不似人形的鬼工消失了,只剩蜡烛飘在空中:“聪明的选择。法阵充能有限,用光之后无法开启。” 温硫问:“你生气了?挺帅的。”搁网游里,就这长相,能爆点好装备。 屋中凭空飘起一阵旋风,蜡烛逼近到她面前:“你想拖延到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温硫站了起来,蜡烛猛地退后,飘到墙角。 看她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说:“南面的香案准备好了,” 温硫不想过早下定论,但是鬼工显得外强中干。她装作很热情的样子:“用不用沐浴更衣呀?只有香案没有画像合适吗?有什么入会誓词要我念念吗?我洗把脸去以示尊重。” “好,你还挺懂事的,真想不到。不是面圣。你把手机立香案上。” 手机屏幕一闪,出现一张峨冠博带的神仙画像。 温硫洗把脸平复紧张又亢奋还混杂着愤怒的心情,谁不渴望非人的力量,谁不想接触神秘世界,谁不想挽救自己最爱的家人?老爸以前若有似无的暗示过,他说他是个公务员,我乐得像个二傻子,他说他和鬼战斗保卫世界和平,我让他火速开书我安利全校给他冲收藏。但是,鬼工的话令人不爽,而我爸,怎么可能违法乱纪! 她走回来,轻轻叹了口气,吐气如兰——用了花香漱口水。 仓库里灯光明亮,靠南墙的翘头香案上搁着一只碧玉小香炉,比砂糖橘大一点点,旁边紫檀木香盒里放着珍藏的沉香线香,取出一只,搭在鬼工蜡烛上一晃。 刹那间绿光蹦现,阴风骤起。 香案下方本来是白墙,突然变成一个阴森森的黑洞,深不见底似得,并从洞中飘出彻骨寒风,风吹的越来越猛烈,只有香头的绿色鬼火丝毫不受影响。 鬼工蜡烛:“跪下。这是地府罡风!” 温硫恨不得正面硬刚一下试试,迫于情势比人强,低头跪坐下去,假装面前有一盘寿司,还有从日本海洗过澡的俄罗斯海胆。 罡风中吹来一个箱子,吹到她面前啪嗒一下落下。 绿光猛地变白,方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黑洞不见了,狂风也不见了。 只有被吹倒的垃圾桶中滚出来的零食包装袋吹的遍地都是。 鬼工蜡烛欢快极了:“恭喜你,权限不足,无法查阅升级所需权限,无法查询温骞所犯律条。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冥府制度。分为三类:第一是传承制,父死子继,降等袭爵,令尊没有爵位你只继承职务。无论官职大小,十年一次大考,按九品评判优劣,升迁贬谪不等。” 温硫问:“九品中正制?真的?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好用就行!第二是举荐制,上司长官举荐,即有可能升迁。第三个更古老,是秦汉时的军功制,剿灭妖邪恶鬼,诛除偷渡叛贼,肃清寰宇,维护人鬼两界秩序。杀一个,就有一份功劳记在功劳簿上。很公平吧!多好的世界!” 温硫有点想吐槽,但刚入职,先闭嘴。打开纸箱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东西, 一个崭新的戥子,一个能当暗器使的小手机,一本汉语词典那么厚的《冥府法律大典+诏令+判例合订本》,一本高中课本那么厚的《冥府百年修炼计划(一)》。两张符纸——破魂/驱邪。说明:使用时避光握在手心中,破损或见水无效。 她谨慎的给手机开机:“第一件事要我做什么?好好学习?法典有自动检索功能吗?提前警告我理科偏科文科只能记住故事。” 手机一秒开机,里面有三个APP:阴鸷簿,五鬼搬运法,任务中心。 温硫看了一眼鬼工蜡烛,又看了看手机,什么都没问,点开令牌形状的任务中心! 【温硫等级:0 军功:0 初始资金:0万其他属性待解锁 任务①:获取五百斤优质人类脂肪。积分+50 任务②:获取一升爱情(桃花运),一升同情心。积分+200 任务③:拘役游魂。积分+0 任务④:皈依宗门教下。时限一个月。积分+100 任务⑤:杀死精怪。名单未触发。 任务⑥:获取五百年寿命。积分+50 任务完成后自动刷新,任务按顺序优先级排列。如有问题,咨询鬼工。】 温硫不吝用最大的善意和最傻白甜的心态去揣测这些要求,揣测不出来:“你们要我成为连环杀手吗?五百斤脂肪,我挑着二百斤的胖子杀,起码得杀五个才能凑够。难怪说黄巢那会让我祖宗捡了便宜。唔,后面也没少捡便宜吧?” 鬼工:“不,死人的脂肪不是最好的,要活人的优质,年轻快乐诚心诚意吃胖的最佳。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走进来,把手搁在戥子上,发愿割舍脂肪献给冥府。爱情和同情心这种东西可以出兑转换成其他运势。拘役游魂是给你自己当奴仆用。你没有宗教信仰,甚至不敬奉祖先,你能见到鬼但不相信鬼,这是背叛冥府的征兆。” 温硫见了不少说没有信仰就不道德不善良的傻叉,她不了解宗教,但了解各个宗教的黑历史:“寿命是?” 鬼工:“寿命只能换钱。收购寿命,根据质量能换到4~6万,出卖寿命是400万~1000万之间。这笔钱禁止私人挪用。你能获得1%的手续费。” 温硫按住桌子上的书:“这个价格,差价太大了吧!” 鬼工蜡烛晃了晃:“不。这非常公平。很多人出卖血汗卖不到,想要续命的人想买也买不到。” 温硫去找了个两个小自封袋,把符纸装进去,拿了一卷防水电工胶带缠在撬棍和亲手打造的长柄小锤子的手柄上。这他妈装作公平的样子,可是原本生死是公平的,再有钱的人该死也得死,现在被他们弄成这个样子,非常传统文化,行贿受贿篡改生死簿老故事了。但是我需要这个。 “我爸也是,需要我自己赚钱,出钱买?” “不。”鬼工蜡烛晃了晃,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令尊兹事体大,需要你立下军功才能赎回。” 温硫:“冥府是没人可用是吧?逮着一个打工人往死里压榨?我一个弱风扶柳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女……你他妈让我立军功?” 气的她徒手扯断高韧性的电工胶带。 4. 明澈犀然的秘密 温硫学着学校老师虚伪的嘴脸,决定和蜡烛‘温和’又‘耐心’谈一谈:“你之前是被封印在箱子里吗?你需要吃什么,香火吗?” 鬼工蜡烛飘远了一点:“少来这套!从你出生开始我就看着你,你有什么好心眼,把东西放下你门窗有符咒我进不去没法偷窥你洗澡!” 温硫握着心爱的小锤子,一尺三寸长的手柄,精致的造型和蚀刻花纹,锻造出的高仿大马士革刚花纹,把手上缠的大红色电工胶带可以说是毁了这玩意的美感:“你一直瞧着我,那你知道我妈是谁?” 鬼工蜡烛得意起来:“宝贵的秘密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呢?注意态度,跟前辈客气点。你虽是人,我终究痴长你几百岁,也读过几本书,不是睁眼瞎。” 温硫了然,他就是被封印。“我要查阅我爸的资料,他有军功吗?” “权限不足。” “我爸有这种任务的成功经验吗?在我的记忆里,他除了给人看手相之外,主要是卖佛像,香烛,手串。” “有,而且多。” 温硫盯着任务页面沉思了一会,又点开‘五鬼搬运法’看了看,这东西简单的离谱,怎么看都像个三无网站。点看页面瞬间跳转到灰色页面: 【优质人类脂肪搬运,可选人类:无 阳寿兑入 阳寿兑出 阳性属性抽取,可选人类:无 阴性属性抽取,可选人类:无】 可以说是笨蛋级操作页面,确实不用培训。 温硫把手搭在戥子的托盘上,感觉自己又中二又邪性,低声说:“我要献上我自己的脂肪,十斤。” 【优质人类脂肪搬运,可选人类:温硫,十斤】 【一次性搬运/分批转运(建议人类每天不超过一斤)】 【选择一次性搬运】 【搬运完成】 “只有无形之物才需要把手放在戥子上。有形之物不用的。”鬼工蜡烛提示道:“拿你自己的财富寿命献给冥府可以,敢动一丝一毫都是重罪。” 温硫若有所思的摸着唰一下浮出水面的六块腹肌,她本来就不胖,匀称强壮,早上空腹绷紧还能见到马甲线,马甲线就和晨露一样,一顿饭的功夫就不见了。如果这么简单轻松又没有感觉。说什么把脂肪献给冥府?这种蠢话怎么可能骗到脂肪!我有一计,别说五百斤,五万斤都能到手。 最后点开‘阴鸷簿’,检索直径十米内人类:温硫。瞬间刷出一页数据。 【人类·女·22岁 五脏:都好 诸恶:屡次顶撞父亲,顶撞师长,背后恶语中伤他人,帮同学作弊,说谎成性,贪食贪睡,玩伦理梗,看有悖人伦的小说,意淫,不敬鬼神。 诸善:义愤不平,知错能改,乐于助人 运势:权限不足 姻缘:权限不足】 温硫:“什么叫背后恶语中伤他人?我当面也骂了!丫没赶上捡骂,怪我?伦理梗有什么错!伦理梗和绿帽梗是最棒的!有悖人伦指的是小妈文学还是骨科?NP?我混乱邪恶的CP们?” 要是影响积分……我可以忍痛把三箱本子锁起来,给1T的小说加密。 蜡烛嘀嘀咕咕些:“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近几百年来真是不行。” 温硫问:“这些‘诸恶’影响积分吗?” 鬼工蜡烛晃了晃:“完全没影响。冥府谴责这种行为。你不肾虚就好。” 温硫问:“单我一个人的阴鸷簿是这样,还是大家显示出来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 “好!!”温硫火速打开真正的手机找到附近打印店的地址,在备注里开始写佛光阁新的工作项目,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都说老爸算命灵验了,这就是作弊器! 扯一张绘图纸开始设计。 “明天先把佛光阁的牌子拆了。” 工科生的手绘水准,横平竖直,比例标准。 首先画了一个去掉外壳的‘空气压缩机’,起到不明觉厉的作用。再画一个量子力学的三个椭圆叠加的标志。在另一侧画了□□、其他减肥药的化学方程式,从老爸的一口袋印章里翻出一个羊脂玉的阳刻随形章‘温’,一个‘明澈犀然’①。 第二天一早,直奔打印店:“老板,扫描进电脑里,给我加两行字,双面印刷印一千张。” “什么字?” “这面隶书减肥卡,背面写:献上我的脂肪____斤。空一行。签名:_____。手机号:______” “哎呦,谁要用啊,听起来奇奇怪怪的,我多印两张,给我留个吉利。美女怎么称呼?” 温硫靠在柜台上啃顺手买的油条:“温硫,硫磺那个,三途川路那家佛光阁,我开的。诶,姐,字体缩小一点,挡住了。” “温老板厉害啊,卖这个一本万利,印一千张才多少钱,你卖五块十块的,净赚。” 温硫啃着油条,决定先忽悠这个胖大姐试试水:“我这是高科技。” 胖老板无语的把一沓样本放她眼前:“选尺寸选纸张。我这儿印出来的,能是高科技?” 温硫本来想扯量子力学的,但是她真不会,相信自己不用掏工作手机就能忽悠住这位大姐:“我这个要卖,得卖五百一张。一张有效期一个月,最多能让人减十斤,还别嫌贵,贵有贵的道理。吃减肥药伤身,控制饮食挨饿,去健身房不比这贵?” 胖老板本来不相信的,但是这个年轻女人穿了可恶的露脐小吊带,嘴上大口吃油条,腰上腹肌清清楚楚,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可可味减肥麦片,纯素小笼包和两个烤地瓜:“妹儿,你就是靠这个?” 温硫拿可乐顺油条,又掏出一个算是油炸的葱油饼接着啃,咔嚓咔嚓:“姐,这里面藏着符咒。鬼神之说,不可不信啊,而且不是写完就完事,我拿回去要祝告参拜,诵经念咒,焚香加持。我从来不健身不减肥。” 举重,不属于健身属于竞技体育,我不够格参加比赛那也是竞技体育。扛着十几斤的书包,抡锤子锻造,踩着叉车玩漂移,背书背到疯掉绕着操场狂奔,被科目老师和辅导员抓去一起搬运重物,那是上学。坚持练习举重那是不想半途而废。说我说谎成性是你们冥府定义的有问题,天底下再也没有我这么诚实又心直口快的好人。 胖老板将信将疑:“拜佛的倒是都挺瘦……” “我要这个最贵的。姐,我看你投缘,印完你写一张,先瘦五斤。” “那怎么好意思。” “嘻嘻,有效你是不是得原价购买呀~” “温老板真会做生意!我认识的胖子可多了!” 胖老板名叫庞月月,本着反正不要钱的原则填了第一张减肥卡。 温硫拎着一袋子减肥卡,和一张海报走回家,想起自己干瘦的大学同学们,试图约高中同学出来聚会,又想给老爸的朋友一人一张……他只有几个朋友,大多不在本地。三个月前突发重病类似于中风偏瘫又没法确诊,她又只有三个月就毕业,匆忙回来一趟,在医生建议下出院带回家。赶回去考试之前,挪到二楼,也是自己家的房产,卖都卖不出去那种,找了老爸的三个穷朋友兼职照看他,每人负责喂一顿饭,换一次纸尿裤,每个月拿一千块钱,他们原本一个月工资就一千出头不到两千,欣然答应。本来就有交情,这仨人品也好,又能互相监督,可惜都不胖。 曾青檀:[有事走了,有缘再见。] 温硫:[猫猫·爱你] 【优质人类脂肪搬运,可选人类:庞月月】 【设置:每日一斤,持续五天。】 【设置完成】 温硫坐在老爸最喜欢的摇椅里,端着他几十把小紫砂壶中容量最大的一只,翻着《冥府法典…》,看了三页就陷入认真思考,现在开始干大胃王吃播能快速吸粉卖卡吗?自己还没那么能吃。拍健身视频呢?有腹肌的健身美女多了去了。找佘图在网上抽奖送卡?这卡必须得在工作手机附近才能被识别出来,不寄回来就无效。 唉,这什么破小区,入住率太低,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没有,庞月月反应再快也要五天才能确信。这条街,白天除了摆摊买旧物和假古董的,就只有一些连鬼故事都讲不好的短视频博主…… 有了!我家旁边就是鬼屋,我为什么不去抓捕游魂呢? 还有一个好点子!我火速假扮成短视频博主,去采访‘身材焦虑’的问题,让她们填想瘦多少斤。 “嚯哈哈哈!我可能是经营方面的天才!温硫,字雪岩,号万三。呼叫鬼工,你会剪视频吗?踩点带配乐的那种。” 鬼工蜡烛:“不会,我是个鬼。” 温硫趁机PUA它:“你去学习学习,人要与时俱进,鬼也不能松懈懒惰。亏得你还是前辈,难道冥府就不倡导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优秀精神吗?一项普通的技能,动动手指头就能学会,你居然不会,就不觉得羞愧吗?” 鬼工蜡烛:“就凭你这副嘴脸,没被人打过,一定是因为别人打不过你。” “错了。因为这年头打人得赔几百上千。我还没那么欠。”温硫义正辞严:“每年猝死那么多剪辑师,让我雇几个,视频剪好了,自媒体做火了,我才有能力为冥府办差。虽说你们要钱不给,要人给鬼,扣押我爸的魂儿还不告诉我因为什么,但我既然入职,就一心一意只想把事情做好,把每一个任务都圆满完成,不辜负祖先厚望。” 鬼工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依旧不男不女,一阵鬼笑:“嘿嘿,嘿嘿嘿,你现在权限不足,将来或许可以。” 5. 要试试玄学! 楼道里墙皮剥落,墙壁上星星点点的霉斑,还有红褐色的铁锈水在墙壁上干涸的痕迹。走廊没开窗子,却飘荡着阵阵阴风,被打扫的还挺干净,零星几片落叶从窗外飘进来。这栋单元楼里卖出去一半,但只有温家一家入驻。 温硫在楼梯口徘徊了几步,她有点害怕,比深夜时穿过有抢劫犯出没的小巷更害怕,比半夜去鬼屋探险更害怕。装了一整天鸵鸟,总得亲自去看看,不能只通过摄像头全天监控他。这也算是近乡情怯。 二楼窗口又停下脚步,蹭蹭鞋底,想抽支烟冷静一下,可是自己从来不买烟也没有打火机,都是同学投喂。 看到十米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蹲在墙角,面冲里,手放在腰间。 温硫顿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干什么的!自己找棵树去!” “啊!”那人尖叫一声,吓得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整个人像肥皂泡似得消散在空气中,墙角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土包。 “原来是鬼,那没事了。”温硫嘟嘟囔囔着往上磨蹭,回家前三天本来就会被老爸无视,现在还算适应,如果两天之后还是这样,那才有真实感。 万一他到时候自己爬起来了呢?万一他说鬼工蜡烛是一个被他封印的鬼怪,我被骗了,那我们能把蜡烛暴打一顿再封印回去吧? 空空荡荡只铺了瓷砖刷了墙面的空房间,可调节的电动病床就摆在客厅里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旁边简易竹架上摆着药品和护肤品、纸尿裤,两个盆。窗户开着,屋子里迎面而来的有种难以言喻的疾病和死亡的味道,不是臭味,而是不健康又冰冷的味道,就像用久了的冰箱冷冻室,明明里面没有任何腐烂物,却令人难以忍受。 温硫躲在门厅扒着墙边,鬼鬼祟祟的探头往里看,运动手表还好好的戴在他手腕上,连在自己手机上监测心率。 心率非常平稳,每分钟50。 换手机点开阴鸷簿。 【???·男·40岁 官位:禁止查询→革职留任→候审 术法:禁止查询 五脏:衰竭 诸恶:禁止查询 诸善:禁止查询 运势:死亡 姻缘:权限不足】 温硫觉得不对劲:“四十??这合理吗?我都22了!小伙上学时不干正经事。” 算了这不重要。禁止查询官位是什么意思?《我亲爱的城隍爸爸》?等等!前面的问号是什么意思?我爸爸不是人类吗?算了这也不重要。 和我相比多了术法分类,说明我会的这点小手段,还不算是术法,算普通的封建迷信? 上楼时一步一踌躇,下楼时duangduangduang的砸着楼板。 假装社会调查去骗别人脂肪这件事,时间短见效快,但逼格太低,出不了名,赚不到钱,甚至有可能影响后续的定价。 温硫对营销一窍不通,不幸的是老爸同样一窍不通,多年来生意毫无起色。原先觉得小富即安,现在看着五鬼搬运中所有的项目,非常难以理解老爸怎么能坚持多年依然只是小康?这种水平的金手指,搁在男频女频都足够撑起一本书,置办家业,成为一方首富,多交往几个美人。区别就是男频的后宫里都是女的,女频的后宫里都是男的。 暂且按下焦躁的心态,仔细想想自己看过的经营类小说,他们开个小饭店能全国驰名,开个恐怖屋国际知名,开个动物园反复扩建……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至于具体剧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就记得很爽。升级流,我的爱。 鬼工蜡烛:“你在想什么?” 温硫沉思:“钱,我得赚钱,得赚很多钱。老子就没想赚穷鬼的钱。卖命给富商,人不知足的,桃花运,财运,华盖运,这几种气运一倒手,赚的不会少,承包娱乐圈的减肥事业。谁有有钱挣谁的。” 家里所有的财产汇总在一起:前店后房的佛光阁、一千块钱都租不出去的公寓一套、买入时一百多万现在市值不到十万的股票、五万多现金。虽然店面是自己家的不用交租金,但水电费,老爸护工的开支,老爸的药,自己的一日三餐,每个月少说也要小一万,紧吧紧吧能挺半年。必须多赚,他能用更好的药维持身体,而且根据他房间里聊斋之类的纪实文学来看,冥府极有可能也需要行贿,席方平我当不了,太疼,太惨,咱争取当行贿那个。 鬼工蜡烛:“铜臭之气,污秽不可闻。” 温硫心里咯噔一声,猛然间闪现出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我和我爸朝夕相处这些年,我也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支鬼蜡烛,一定是我爸爸把他管得好! 昨天印减肥卡的时候印了推广海报,拿出去直接贴上。 蜡烛跟到店面后的隔板处,停留在那儿似乎被无形之物挡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令尊那样的谦谦君子,要做此事,难如登天,你怎么能?” “一点点善意的谎话。” “巧言令色鲜矣仁。” 玄学减肥!立竿见影! 首斤10元! 第二斤30! 第三斤100! 见效再付款! 许愿还愿!瘦成闪电! 鬼工蜡烛在店面的隔断后闪烁,大声说:“上欺鬼神,下瞒凡夫,你好坏啊。凡起心动念,必有善恶报应,你这么做,就算完成任务,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温硫嘴里叼着胶带没空骂他。 几位行动迟缓神色木讷的老人一起出来遛弯,老人们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说话声音也比较小,缓慢的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老温啊,开门了?” 温硫回头一看,这些人眼熟,聊过天但不知道姓名,贴好海报,嗯,贴歪了更有动感,胶带套手腕上:“我爸病还没好,现在是我盯着店。” “啊…什么病啊?” “疑难杂症。” 其中一个脸上长着瘤子手里拄拐的老头大声叹气:“咱们这地方,邪性!因为疑难杂症走的人可太多了。当年大师说城市规划犯了冲煞气,就没人信!” “别的城市也闹鬼,就咱们这儿,好好的大小伙子被姑娘约去开房,醒过来之后在大野地里抱着死狗,□□的,当时就疯了。” “这算什么大事,哪有女鬼不睡小伙子的道理。要说奇怪,还是门口那条江,沉尸地,最离谱。上游的尸体,不论是人的是猪牛羊的,到这儿就沉底,绝不往下游飘。小温,你年纪小没见过,当年几百头死猪在上游,浩浩荡荡的飘下来,嘿,全都堵在这儿了!我当年跟着处理,又是切又是烧,烧了半个多月才烧干净!” “老温的后事你可得提前准备着,别等到时候手忙脚乱。” 温硫气的眼里冒火,拉着脸道:“我们家在医院火葬场都有人!”用得上说话!“老几位要点什么?我这后头还得收拾呢。” “哦,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拿一捆香,十块钱那个。” 回到屏障后大叫:“老棺材瓤子!我现在就买一堆松木板,买个数控机床,要多少骨灰盒做他妈多少!” 悲惨的事出现了,数控机床,便宜的十万,用得顺手的二十万,根本买不起。 假装不是很在意的问:“我要是出去抓捕游魂,你能提供什么辅助?算是我的搭档吗?” 鬼工蜡烛:“再说一遍,鬼工对应的是人工客服,不是士兵。我只能回答问题。” 温硫心里有点数了,之前以为他是类似于系统那个状态,看起来不是,比小说里的系统废物太多,甚至不能电击我。一个废物小助手,好处是他没法挟持我,坏处是他真废物啊,连召唤空对地导弹都做不到,跟我出门都做不到。 佯装收拾屋子,把一些要用到的东西挪到沙发旁边:“如何…拘役游魂?” “权限不足。完成全部任务可以查询。” “游魂的习性和资料全部给我。” “不同的游魂习性并不相等,非常之多。” “评估一下我的战斗力,这你能做到吧?如果对上游魂,结果区间。” 鬼工蜡烛围着她转了一圈:“游魂的战力不同,修炼百年的老鬼和刚死的新魂不可同日而语,而鬼魂能继承一部分生前能力。你有符咒在手,实力远胜于普通的游魂。在下一向不解,令尊明知温家代代子承父业,却不教授你捉鬼役鬼的诸多法门,甚至不开启你的眼睛。” 温硫抓了一把桃仁嘎嘣嘎嘣吃,坐在沙发上,双腿分开,手肘压在自己大腿上,问道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我被鬼追杀,逃回来,你有能力抵挡恶鬼吗?” 鬼工蜡烛:“这间房子,是令尊多年修造的禁地,固若金汤。别说鬼怪妖狐,乃至于丧尸、吸血鬼等域外之物,不受你邀请,半步也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有天罗地网等着它。至于在下,白死了这些年,并无一技之长。” 温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口水含在嘴里漱了漱,让桃仁渣和水混合在一起,要喷还没喷。 门口突然有女孩子大声说:“让我进去!!” 男生大叫:“别进去,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地上没有不伤身的减肥药!你就老老实实死心塌地跟我跑步吧!” “都说了是玄学减肥!” 男生:“你忘了上次被困美容院是我带着兄弟们杀了个七进七出把你抢回来的吗?” “你们几个废物差点被甜美小姐姐摁住!是穷,是穷救了你们!”女孩子大声说:“我就是要试试玄学!” 有可爱肚腩的高个子美女带着她同样胖墩墩的男友走进这家‘玄学减肥’的佛光阁。 男生嘀嘀咕咕:“你看这地儿,你看这铺面,怎么看都,握草!女的!腹肌!牛逼!” 女孩子捧着脸尖叫:“啊,肌肉小姐姐!” 温硫脱了T恤,只穿着热辣小背心和灰色运动短裤,刻意绷紧清晰如雕塑般的腹肌,宽肩细腰,笑吟吟的看着客户:“两位看点什么?”一边说,一边拈起一片轻薄香脆的薯片丢进嘴里。靠着玄学达到对于人类而言不健康难以保持的低体脂,视觉观感拉满,她肌肉匀称的肩膀与手臂显得修长紧致,没有丝毫赘肉,手臂上甚至有些血管凸起的痕迹,得自之前的举重训练。 6. 瘦三斤!瘦三斤! 温硫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极佳,自己对着镜子欣赏一分钟都能大叫:我好了! 仔细抓好定型的帅气中短发发型,一张浓颜系的脸,浓墨重彩的眉毛和茂密的头发显得健康又光芒四射,大眼睛,高鼻梁和饱满的红唇,高领的露腰小背心确保任何人的注意力都会聚焦在腰间露出来的六块腹肌上。 她脸上有自然的红晕——刚和鬼工蜡烛怄气气出来的。 男生叫金吕,女生严嫣。 金吕盯着她的腹肌难以移开目光,这腹肌要长自己身上,那多合适:“什么药?是类固醇吗?保证有效吗?伤肝吗?不影响任何功能吧?反弹吗?” 严嫣一肘让他闭嘴:“老板,给我介绍介绍呗~” 温硫继续往嘴里送薯片,咔嚓咔嚓:“不打针不吃药,你们填写许愿单,真诚祈祷,当天见效,美女,你信不信玄学?我这个不是量子力学什么骗人的玩意,这是通过祈祷,通过仪式…调节你体内的能量,增加新陈代谢,不动也能消耗卡路里。” 小情侣大为心动,你很难质疑一个身材特别赞的人讲的减肥心得,再怎么离谱的方式都有一点可信。 金吕小声说:“玄学听起来和生酮差不多嘛。” 严嫣说:“说不定就是心理暗示呢!我信了!” 一起问:“反弹吗?我们减肥成功好几次了。” 温硫笑吟吟:“保持正常的一日三餐加夜宵,要是一个劲儿猛吃,我让你一天减一斤,你自己吃的一天胖两斤,抵消了效果可不能怪我。反弹与否看你们吃什么,你看你也是内行,关于饮食不用我多说什么。胖了再来呗,我这是长久买卖。” 金吕惊呼:“一天能减一斤?” “妈耶一个月能瘦二十斤还不用节食?还能见效付款??”丧失理智级别的疯狂心动啊! 温硫觉得十拿九稳,回头瞄了一眼,仓库里的蜡烛似乎躲起来了,希望它别彻底藏起来。她急于做成第一桩生意,更急于追根究底:“感兴趣就试试。我这家店在这儿开了二十年了,反正有效才付款。” 金吕不停的扒拉严嫣胳膊,揪她腰上的肉肉,不停捣乱,终于被女友追打到门外。俩人默契停手。“老婆,我妈说我减出腹肌给我一万奖励。我得减三十斤,你就需要减十几斤,咱全款减完还能剩五千多!吃好吃的!买衣服!三千是贵了点,办卡才两千,可办卡还得自己练,太受苦了!” 严嫣稍微冷静了一下:“等会!先试三斤!大额得砍价!多拉客户过来会不会打折?系里多少胖子?全校多少胖子?年轻人,眼光不够长远啊~你今早上称体重了吗?” “称了……别告诉他们!我要偷偷卷起来!” 温硫隔着玻璃看他们打情骂俏,默默往嘴里塞薯片,想当年我上大学怎么就没有人来勾引我呢?也有暗示的,也有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女同学,然后他们火速脱单了。唉,事到如今脚踏阴阳两界,手执凡夫阴鸷,还有个睡美男等着被拯救,哪有时间谈恋爱,以后就只能捡几个漂亮女鬼,还有男狐狸精,陪我看店,帮我照顾老爸。 小情侣又走回来。“小姐姐,我们想先试试,每人先瘦三斤试试效果。是现在付款无效退款还是瘦了再打钱?” 金吕问:“仪式复杂吗?是信减肥之神吗?请一个偷偷塞我奶奶佛堂里行吗?” 温硫正把薯片袋子里的渣渣往嘴里倒,差点呛着:“咳咳咳咳,年轻人还挺有想象力。”从盒子里摸出两张减肥卡,一支笔,有点好笑:“填一下要减的三斤和姓名。” “加个好友吗?” 温硫胸有成竹的微笑:“你们会回来找我,付款,续费,开启下一轮。记住自己现在的体重就好。”仪式感好像差了点,不足以糊弄人。她起身回仓库,在老爸的大量收藏和自制艺术品里中选中一个葫芦。 一个镂空雕花的葫芦,二十多年,被盘成了油光发亮的酒红色,镂空雕刻出:葫芦、团扇、鱼鼓、宝剑、莲花、花篮、横笛和阴阳板这暗八仙纹。像个仙气飘飘的古董,其实是老爸手工作品。还有一个高仿的宣德炉。 轻轻捧着葫芦出去,在货柜后面的架子上,关公和文昌帝君之间挤挤:“带打火机了吗?葫芦吸走体内湿气,点火代你燃脂。拿打火机在香炉上绕三圈。” 真正的法器戥子就放在香炉下方。 本来想拿香的,但是以后每天成百上千个客户,点完香走了,贵的香浪费成本,差的怕是要把我熏成肺癌。 小情侣按着打火机绕圈,念念有词:“瘦三斤!瘦三斤!”腻腻歪歪的走了。 温硫把葫芦稳稳当当的放好,调整了一下香炉的位置,又怕丢,塞柜台里。这可不是普通的高仿宣德炉!这是清代的高仿,看起来非常真!如果不是香炉里曾经附着的鬼魂担保是清朝的,一般爱好者都分辨不清。 隔板外的店面里眼光不错,大批量的神像佛像看起来金光普照,一穿过隔板,即便灯光和日光交织明亮,但大量的货箱和飘在半空中的蜡烛令人觉得阴冷。 鬼工蜡烛奚落抱怨:“你爸爸坦荡君子,讷于言敏于行,敬天法祖、悲悯苍生的一位大好人,每个月初一十五施食普济万方,他生平不贪财不好色,不会花言巧语骗人。你倒好,图腾和仪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编,明明是敬奉肥肉给冥府,积阴德的好事,到叫你用来敛财取利。这真是虎父犬子,多亏在下不是托孤老臣,要不然活活呕死。” 温硫确定他没有攻击能力,又跑不出去,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沙发上扔的衣服裤子都抱走,缠的符咒的撬棍和精致秀气长柄锤已经搁在桌子上了,格外抓了一把桃仁搁在碟子里,倒一杯水,一碗糯米,一块雷击枣木的令牌,一个刻有道门蛇文的羊脂玉玉印,一个镀金四面佛降魔杵,挺大个儿的纯银十字架据说范海辛同款,柳木圈的驴皮鼓带桑木打神鞭,雕花檀香木匣子里装着高僧血书的心经,一个激光雕刻符咒的密封保温罐,一把桃木鞘的大马士革宝剑,一个灭火器,一张红丝线和金箔珠珠编织的鱼网,思来想去,把自己钥匙链那一串符咒也摘下来拍在桌子上。 鬼工蜡烛自以为说的她无言以对,不敢反驳,得意的飘近了一点:“惜乎明珠暗投。这些法器,每一样在令尊手里,都能降魔伏鬼,可惜在你手里,每月血祭保养的仪式你都不会,不同的加持仪式你做不到也没有耐心,使用时的符咒心得你也不懂!很快就都废掉了。” 温硫双手叉腰站在沙发前面,看着茶几上的东西,又匆匆走回屋里加了一件长袖外套。 鬼工蜡烛飘到她卧室门口,跃跃欲试又进不去:“你今天就要去?不从长计议?须知事缓则圆” 温硫赞许的点头:“是啊,你爸没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命悬一线,你眼前也没有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傻叉玩意故意把能说的也不说,吞吞吐吐的□□挺好啊,但是我不爽。当然是他妈的事缓则圆。是个客服,就少他妈居高临下的教训我。我什么时候去,做什么,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要积分,要执行任务,就别在这儿又当又立,你也配又当又立?” 鬼工蜡烛被骂的结结巴巴:“你怎么能,怎么敢口出不逊。我很好,不,我不会,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母亲到底是谁?” 温硫笃定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会说,我又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反派大BOSS还非要知道自己身世问题,没这个执念。拈着桃仁吃:“二十二年来,我见了无数的脏东西好朋友,唯独没见过你。” 鬼工蜡烛立刻证明自己:“你乳名叫小硫磺!你中二病还没文化!以前就会一句彼取而代之,一天到晚看见啥都说!看到富豪觉得自己能赚大钱,看到明星觉得不如你演技好也不如你身材好,看到王侯、封疆大吏竟敢嫌他们傻。更有甚者,妄议朝廷。你有多大斤两,竟敢目空一切。令尊对你骄纵万分,总是随声附和!溺爱生逆子!” 温硫一口桃仁渣滓喷向鬼工蜡烛——众所周知,也可能别人家都不知道,桃仁专破鬼火。 忽然想起一段往事,她上小学时,冬天学校操场上常有鬼火飘动,原本不算什么,但小孩子总有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有时候比赛谁睡觉睡得多,有时候比谁盯着鬼火的时间长。学校里很有几个眼睛干净的小孩看到鬼火从地里飘出来,绕着学校到处转圈,也跟着到处转圈。温骞也知道小硫磺的脾气,劝也不听,就每天拿甜桃仁甜杏仁加在牛奶给她喝,再抓两把当零食带走。 鬼工蜡烛闪避不及,被喷了许多桃仁沫沫在蜡烛上,虽然有心反抗,奈何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蜡烛支撑不住显出绿光,徐徐落在桌子上,落上桃仁粉末的部分粗略显出一个鬼影的轮廓:“温硫!你待如何?” “你猜呢?” 鬼工蜡烛:“我把你骂急了?温硫,你毫无容人之量,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做成大事!” 温硫沉着脸:“鬼话连篇。一个鬼教我怎么做人?我们得立点规矩,从今往后有问必答,不问不答,禁止吹毛求疵和道德攻击,否则吹灯拔蜡。明白吗?我接替我爸的职务,是因为我急于救他。你急着求我继任。我不接任,我还是个人,你算是什么东西?” 鬼工蜡烛心里一慌,门口怎么没有人被诱惑进来:“我和你父亲也是这样说话的。我也想救他!我只是想帮你成为更好的人。” 温硫眼看谈不拢,趁着桃仁沫沫还没脱落,还能辨认出鬼工蜡烛的大概轮廓,而他的行动速度也就和飘得差不多,猛一拳打向鬼工。 人都有阳气,越身强力壮的人阳气越盛,温硫的阳气就浓的足以刺伤普通鬼魂。 鬼工蜡烛猝不及防,慌乱无措的往上飘,试图躲到房顶,被抓住脚狠狠的掼在地上。 地板下有装修时布置的法阵,鬼魂在此不能遁地穿墙。 鬼工蜡烛大叫:“是你欺鬼太甚!我也有杀手锏!” 7. 秉烛损寿的传说 这团看不见的鬼,像是一团透明的棉花糖,轻飘飘软绵绵,只是散发着一股冰冷枯寂的味道。 鬼工蜡烛跃起扑向温硫,他飘起来的样子依旧轻盈,挨住的一瞬间突然变沉,异常沉重,一下子就从一个塑料袋的重量变成一个大铁坨。 突如其来的半空中的千斤坠足以压倒一个普通人,然后,可以压的她哀哀叫,几乎要断气,举手投降求饶,发誓以后尊敬自己如良师益友,再也不敢叫嚣了。 如果狠一狠心,能压断她的腿,压坏她的腰! 只是上命差遣,盖不由己。 鬼工蜡烛设想的很好,一瞬间,想好了压住温硫之后要谈下哪些条件:第一,尊敬良师益友,第二,她不能再随口扯弥天大谎,第三,她得学会低调内敛的做人做事,决不能张扬,不能冒用‘玄学’这两个字,也不能公开的吸取人类脂肪。不能目中无人,总而言之,温硫应该处处都像温骞一样,哪怕是画虎类犬呢,也不能变成一条喷火龙。 “80公斤?就这点本事?”温硫龇牙一笑,八十公斤不算太轻,但在体校学举重时——除非体重不过百,否则只能举八十公斤简直是超级弱鸡。那些45公斤级的小妹妹都能轻易举一举,这些四十五公斤级的小妹妹也能抱住当年胖墩墩的温硫颠一颠。把鬼工蜡烛在手里颠了几下:“我修炼这些年~还能~应付不了~你~?” 鬼工蜡烛感觉自己要是有颗心也得像骰子在骰盅里摇动时似得疯狂摇摆:“啊?” 一声还没啊完,又被狠狠摔在地上。 鬼工蜡烛哀哀叫:“呜呜好痛!你修炼的是什么?” 温硫刚想说我寒暑假和周末去体校补课你说我爸离谱吧,结果在打鬼方面还挺有用!猛然间想起老爸要求这是个秘密,在晋江市内不能提起,自己也是去京城上学时喝多了吹牛才说漏嘴让豹豹知道。 随口拿刚看的小说里女主角的武功敷衍:“金刚揭谛神功!” 蜡烛的光芒猛地窜了窜,绿光绿的幽暗深邃,在烛火旁出现了一轮日晕似得光圈。 这光晕在空中旋转了半圈,光芒很淡,若有似无。 温硫刚要上前继续动手,心口猛地一震,一种深入心底的发慌和寒冷快速转化为痛苦,按着心口,一阵阵心绞痛,疼痛程度略大于看了一篇痛彻心扉的绝赞虐文,略低于自己攒了俩月零花钱买的心爱手办被心爱的乌鸦一翅膀抽坏:“你不是没有能力吗?” 鬼工蜡烛落在地上,也在微微发抖:“要是没点杀手锏,在下痴长三百年阴间岁月。秉烛损寿的传说,你听过吧?” 温硫按着心口:“不错不错,五倍速烧掉我的寿命。” 视线看向旁边,茶几上摆好了老爸的所有法器,她选择徒手和鬼打架,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对自己自信满满。第二个是自己能动用的几项法器会重创蜡烛鬼,打残了还怎么给我干活呢?打残了,打的气若游丝,那就是个废物。原本想着就算蜡烛鬼没有战斗力,忙的时候可以替我蹲点监视周围看不见的鬼怪,帮我记账当个秘书,在我修炼时在旁辅助,闲来无事时还能听他讲古论今,我买盒烟你过来点一下。现在看来,还是得下狠手才能打服。 鬼工蜡烛不男不女的声音略带一丝得意:“只要你低头认个错,承认在下是良师益友,忠言逆耳利于行。往后多和你爸爸学学做人做事的道理,从此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咱们好说好商量,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些年,虽然从未谋面,多少也算家人。” 他眼看着温硫伸手向茶几,又赶忙补充道:“在下是冥府在册的鬼吏,这栖身鬼火乃是九幽冥火,凡间无物可灭,你若想彻底杀了在下,难如登天。可在下的圆光照了你,随时随地都能烧去你的寿数。朝朝暮暮催疲老~” 温硫拾起串了无数金箔珠珠的红线网兜,把他当头一罩,那么大一只鬼和他的蜡烛一起被收进篮球大小的网兜里,网兜是装篮球装橙子装咸鸭蛋均可的多功能网兜,拎起来自动收口。 这饱满圆润的网兜抓在手里,如同按着一个仓鼠小玩偶,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她心痛如绞,更加暴怒,跪在地上按着网兜,一拳拳接连不断,快如擂鼓,打的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手,两只胳膊都酸了才问:“不错不错,你那啥…原话奉还!嘴欠就会挨揍这条至理,你学会了吗?我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 鬼工蜡烛痛的发抖:“你打!你往死里打!我烧死你!看谁先死!” “好好!是条汉子!!” “你在学校多少也算个遵纪守法的人…怎的如此蛮不讲理…” 温硫无心回答他,学校管得严跟人打架容易被开除掉,开除掉就没法上心仪的大学,但鬼工蜡烛是真的欠揍,一万个欠揍。 她抓起旁边的水杯,对着蜡烛浇下去。 “哎呦哎呦最毒妇人心!”鬼工蜡烛的烛火只剩绿豆大的一点,挣扎了一下又烧起来,凡间的水能对他造成一定伤害,这伤害的程度比起刚刚被重拳捶打没多大区别,喋喋不休:“在下早劝令尊不要娇惯女儿,以免后患无穷,他看你如宝似玉,养成一个混世魔王。” 温硫拿起锤子想砸他,又担心砸坏了法器上的金箔珠珠,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肯定不是装饰品。抄起旁边的降魔杵扎他,降魔杵虽要用大明咒加持催动,没修炼时单纯用来戳刺也有5%的功效,戳的绿光一阵阵来回波动:“你给我认清楚,在家里谁说的算!谁应低头听命!谁是出生入死做事的人?” 鬼工蜡烛喊的更惨:“啊呀!!妈呀!!扎死鬼了!!不能再扎了!!你爸爸管制我,你欺负我!!” 温硫五指张开,狠狠的扣住红丝网兜下面的一团空气,心口的绞痛——明确不是心脏病不会猝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中二病时期玩刀的经历让她轻而易举的用降魔杵在五指之间来回戳鬼:“我爸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才能救他!他现在有没有受苦?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我就彻底杀了你!我不了解冥府,可是你这样的鬼一定有很多!再敢跟我装神弄鬼!故弄虚玄!还他妈追着我骂!你他妈试试!‘监守自盗,徇私舞弊,隐匿不报’他挪了多少钱?我十倍补偿!他隐匿了什么事?跑掉的鬼我替他追捕!你口口声声夸他好,他不会是被你告发进去的吧?” 鬼工蜡烛喊声凄厉,粗糙杂乱不堪入耳:“啊啊啊啊痛痛痛!你没有道德观念吗!” 他真的很多年没感受过什么叫痛觉,大概一百多年吧。 店里忽然有人叫了一声:“有人在吗??” 温硫抬起头,望向旁边的落地镜,镜子里自己脸色发黄,手里攥着降魔杵跪在地上在和空气发疯。看着就那么歇斯底里,精神崩溃。 店面和仓库之间的隔断留下的小门很窄,小门还用珠帘挡住。 脸色苍白又憔悴的家庭妇女在店里徘徊,凌乱油腻的头发,不合体的旧衣服和拖鞋。 温硫笑吟吟的走出来:“有人,看电视剧呢。你随便看看,全是明码标价。” “我老公家暴的很严重……我又没法跟他离婚,带着孩子,总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三分钟之后温硫打断她的诉苦:“大姐,你买东西吗?你这个情况,我也没办法。” 憔悴的妇女低下头:“对不起,打扰你了么?没有人听我说话。” 温硫冷血无情又十分心绞痛的说:“打扰我了。” 打扰我给我亲爱的鬼工兄弟上刑了。 “我想自杀。我自杀很多次了,都没有成功。”这妇女问:“人死后会去哪儿?你知道吗?” “呦,我自己还有今天没明天呢,哪知道这么多。”温硫盯着她思考片刻,从桌子下的货柜里掏出一刀纸钱,想推销给她清货,又觉得有点太缺德了。还想建议她不如砍死家暴老公,又怀疑会被出卖到时候她老公找上门来影响我生意,如果她是那种能砍死老公的人,还用得着我出主意?低下头找东西的一瞬间,眼前没有人。 “你还年轻,你还有希望……” 抬起头时又出现了。 温硫还记得辨别鬼怪的方式,普通的鬼一声大喝就能让它消散,稍微有点修行的,只有眼睛极力往一侧看,从眼角的余光中能窥见真容,更高一级的就只能使出杀手锏——大喊爸爸。这一招可以破解鬼打墙。 庞月月兴冲冲的带着四个胖胖噼里啪啦的下了车,走到佛光阁门口:“温老板,你这是知道我要来啊!” 憔悴的女人说:“我忘了,没有人会帮我。” 温硫对庞月月伸出手,在她手臂上捏了捏,是热的血肉之躯:“呦,庞姐,瘦了。” “哈哈哈借您吉言。我们过来占便宜来了。每人先来三两斤。”庞月月准备把儿女都抓过来减肥,又担心有副作用,把附近的小老板划拉了四个拉来做人体实验。 8. 烧一天顶五天 庞月月热情极了:“老李头,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你媳妇怀孕肚子都没你大,你也是时候卸货了。你儿子抱着你腿往上看都瞧不见你的脸。” 温硫没忍住笑出声,对五个胖胖解释说:“不好意思,太萌了。” 被称作老李头的中年胖子气哼哼:“我这还不是工作累的。温老板,开店不容易,你多开几年,琐事缠身,也得发胖。” “少扒瞎,你是天天吃炸蘑菇吃出来的。人家温老板掌握玄学减肥,不会胖的。”庞月月说:“多的也不说,你就减个二十斤,真成功了,付上两千块,划算,比你在健身房的洗澡卡划算多了。你媳妇看你瘦了有点人样,也愿意给你掏这个钱。” 在余光中看不见的家庭妇女也未能出现在这五个胖胖人类眼中,她自顾自的叹息:“冷血的看客,举手之劳就能救我的命……他们只觉得我烦。” 阴阳两界是完全割裂的,温硫竭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个鬼影。 李胖子已经大为心动,被老婆骂太胖也不好过,但减肥是不可能减肥的:“我老婆能信这个?” 庞月月眼睛一亮:“等她生完了,正好来这儿减肥,省的又疲惫,又抑郁。姐是过来人,听我的没错。我在这儿减了,你没瞧见我瘦了一点吗?”她努力的收腹,试图说服所有人。 温硫觉得她真的很像个托,但是我也没让她帮忙宣传啊,印卡片的时候不就客气客气吗?这是因为什么呢? 旁边沉默不语的王胖子突然说:“温老板,我问一下,你说减肥成功再付款,这要是成功之后人跑了,不付款,你咋整啊?” 庞月月:“咦?是啊。你上门去要账也不好说啊。” 温硫故弄虚玄的微微一笑:“举头三尺有神灵。”没想好怎么威胁就做出一副‘你丫有本事试试’的表情。 最精明的文胖子带着金丝眼镜:“温老板,你这个玄学,有多玄?” 温硫掏出工作手机点开阴鸷簿,这手机还不错,人多了还带小头像的,问题是这几个胖子变成小图之后看起来相差无几:“算命,测吉凶,抓鬼,都是家传。” 文胖子嘿嘿一笑:“姐,你能只减内脏脂肪,只给肝脏减脂肪吗?” 温硫惊讶于她的鸡贼程度,一个胖子,浑身都减可能要两三千,但只减内脏脂肪,只减一两斤就能非常健康。她想说可以,得加钱。但手机中的选项朴实无华,没有这么细腻的分类:“不行。人体是一个整体。” 庞月月戳戳她:“你个死抠门~大气点,拿出一车一车买零食的气魄来。几万块钱吃出来的肥肉,几千块钱减下去,不亏待了她~” 在这位热情大姐的喋喋不休反复洗脑热情推销之下,每个人都选了十斤,填减肥卡,拿打火机在香炉上绕圈,结束之后又一窝蜂的离开了。 温硫被她叨叨的头都晕,要不是庞老板留下气口,自己都快插不上嘴。 快速在五鬼搬运法里调好设定,也捂着心口准备回去继续殴打蜡烛鬼,这老混蛋还在烧,一直烧。疼痛只会让她更加暴躁,五倍速燃烧寿命不算什么大事,烧一天顶五天而已,年轻人连熬夜喝奶茶吃烤串都不怕,还能怕这点死亡威胁?疼的闹心。 虚影似得怨妇鬼说:“就算我死在你眼前,你都不会瞧我一眼,我算什么。” 温硫伸手越过柜台,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手却抓了个空,穿过了家庭妇女鬼的胸口。 是了,蜡烛鬼是依附于实物的鬼,和她这种弱鸡游魂不一样。 抓一小撮硫磺粉拍在手心,再伸手去抓,就能抓到了。万物相生相克,原本如此。把鬼揪到自己眼前:“你是个鬼,你知道吗?” “啊?死了吗?我没自杀……是谁杀了我?” 温硫不懂拘役鬼魂的流程:“我正要拘役鬼魂,你就送上门来。来了就别走了,老老实实做我役鬼,将来我心情好时帮你查清报仇。不要唠唠叨叨,说完事情就把嘴闭上。”等我先学会如何不留证据也不需要对方同意的搞一个人类,现在没这个能力。 “我死了?呜呜呜,我死了。是谁杀了我?” 温硫试图耐心一点:“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回忆起来,你可以去索命。” 鬼魂呜咽着:“真的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救救我。” 温硫用呼吸法调整心绞痛,自己稍微有点手抖,可能是因为紧张,瞄了一眼表,再给她五分钟时间。伸手按住女鬼的手背:“冷静点。不论事情变成什么样,已成定局的事,追悔无用。” “呜呜呜呜呜。” 温硫:“而且你刚刚还说自己想自杀,自杀很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这是另一种意义的心愿圆满吧。” 家庭妇女鬼骤然变得高大又凶狠,直直的拔地而起,几乎要顶到房顶,温硫抓着她的衣襟没有松手,举手的样子像是试图投篮。它居高临下的望着人类,凌乱的头发变成无数扭动的铁线虫,脸上的皮肉整个塌陷,下巴都要垂到锁骨了,阴风骤起,皮肉在风中像破塑料袋一样乱抖:“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帮助我,等我死了,还说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晚了!是谁杀了我,是你吗?!给我偿命!” “艹!是你妈的!老娘安慰你给你脸了是吧?”温硫真的慌了,松开手落在地上,肚子在柜台上卡了一下。一个鬼能变形的大小代表它的实力强弱——本设定来自我爸讲的睡前鬼故事。店里这里没放武器!手里没有法器!只有一罐硫磺粉可以作为媒介接触和伤害到这个鬼。必须把它赶出去! 这是一场骗局,专门针对自己所剩无多的同情心!说好的没有受到邀请的鬼怪妖狐无法入内呢? 不对!没有受到邀请的鬼怎么可能走入店中! 温硫转身穿过珠帘,冲到仓库内。 鬼工蜡烛被掉在金珠红网中,原本光滑平整的蜡烛似乎被狗啃了,崎岖不平。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叫唤:“瞧瞧,这是个连游魂还是恶鬼都分辨不清的领导。是不是当官的非得尸位素餐,有眼无珠才行?” 温硫一把抓起刻有符咒的保温罐,另一只手随手抓起撬棍塞裤子后腰里,冲向挂在晾衣架上的鬼工蜡烛。 身形巨大的恶鬼穿过珠帘,进入后方仓库中,呼啸的狂风随之而来:“你不是要帮我吗?温硫!把你的命给我!!我要吃了你!!” 鬼工蜡烛戏谑道:“求我,只要你求我,答应以后再也不冒犯在下。在下帮你打退她,还能指导你接下来该怎么提升实力。啊啊?” 在惊叫声中,金珠红网胡乱被塞进保温罐里,温硫用力怼上盖子,飞快怼上里层的保温盖。 手忙脚乱,盖子没能怼正,拧不上。 恶鬼已经追到温硫面前,扑面而来的狂风吹的她头发乱七八糟,风声凄厉如同鬼啸,屋子里的气温骤降,伸出树枝一样粗糙开裂的手指,指尖的指甲锋利如刀,抓向温硫。 身高两米的人就很有威慑力,这鬼的身高接近三米,扑面而来的风中没有气味,却令人窒息。 温硫猜测这恶鬼是死蜡烛做的鬼把戏,但不确定,万一有别的情况呢? 她还不敢赌命,赌输了真的是没命。 单手攥着罐子的丝绳拎在手里,另一只手从后腰抽出撬棍,虚张声势高声咆哮:“真他妈晦气,遇到一个傻鬼!你敢跟我作对!老娘今天先弄死你,把你骨灰扬了坟头平了!你他妈刚死的吗?出门打听打听,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鬼,哪一个见了温家不低头?” 鬼工蜡烛在罐子里闷喊:“放我出去!不!!” 温硫趁这恶鬼发愣的瞬间,快速把罐子放在旁边箱子上,单手将盖子对正快速旋进去,眼前的恶鬼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草。”温硫往后挪了半步。 “凸(艹皿艹 )!”一屁股坐在一箱子货上,开始大口喘气。 “我屮艸芔茻!”手里的罐子随手搁在双腿之间,撬棍就搁在手边,擦了一把冷汗。喃喃自语的进行战后总结“我真棒,我真他妈的聪明虽然不太冷静,但是吹牛方面不错。” 心口依然绞痛,缓解了不少。罐子里传出鬼工蜡烛微弱的声音:“放我出去,” 温硫问捧着罐子用力晃了晃:“没有氧气时,鬼火会灭吗?” “不会……你不能这么对我。那只是个幻术,根本伤不到你。是你‘相信’她是鬼,才能进行下一部。” “怪我喽?怪我年轻又充满同情心,容易被可怜的人打动?我在网上被营销号骗怪我不是福尔摩斯,在家被你骗怪我没有火眼金睛。”温硫阴阳怪气:“我错了呢。你们骗子都对。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对呢?是不是一见面就弄死你,你成了受害者,就能从自己身上找错误了?就开始反思,哎呀我为什么要骗人,哎呀我为什么要嘴欠,被杀了都不怨~~” 鬼工蜡烛低声下气:“遇到鬼的时候相信第六感就对了,鬼能欺骗人的五识,不能欺骗神识。放我出去,隔着罐子我也能烧到你的寿命,咱们好好商量,精诚团结,一起为冥府效劳,也算不枉此生。冥府最看重孝子义士,你有大好仕途。别像你爹似得,将我一关数十年。” “烧!烧的好!我这样的大美人死晚了不好,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多可惜啊,你他娘的趁早烧死我。”温硫扶着一箱箱的货走向零食柜,她有点腿软,靠着零食柜往嘴里塞巧克力糖和小蛋糕,前几口没尝到甜味,太紧张了。 含含糊糊的威胁:“以后咱就这么过。每天早晚把你拿出来打一个小时当锻炼,其余22个小时,咱就渔网捆绑放置play,等我搞到别的道具,您呐,就请好吧~” 9. 你骗鬼呢 鬼工蜡烛没听懂这些工口词汇,大概明白自己要被关在罐子里,一个隔绝空气的罐子对他来说足够可怕,更别提这是一个只要用咒语催动就能磨去鬼魂道行的法器,万一温硫找到了咒语呢!即便我不会神魂俱灭,但受罪是真疼啊! 连忙放低语气,不阴不阳的声音柔和了几分:“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要救温骞吗?我也想救他。” “攘外必先安内,你不帮忙还给我捣乱,辱骂我,打击我,事事唱反调,竭尽全力给我捣乱,我怎么专心致志的工作?”温硫捧着罐子聊天,突然想去翻翻老爸的书柜,那里有很多包了书皮没写书名的书,以前就翻到一本《姑妄言》就被拎着衣领提溜出去。扶着墙往老爸的卧室走,撬棍还别在裤腰里,像个修车工一样,□□就能用。 “我爸是个被人欠了债都追不回来的人,遵纪守法,谨小慎微的一个宅男,在居委会工作时还自己贴钱。他除了热爱做手工和举行宗教仪式之外,就喜欢给我做饭,陪我聊天。我们家不缺钱也不算富裕,我去酒店吃顿好的靠豹豹投喂,二百多一瓶的酒,一个月也就能买一瓶。我的首饰都是纯银和人造宝石,我的衣服也没牌子,如果不是我本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品行和优雅的贵族气质,那就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我爸如果贪污了,不可能不给我花钱。”她的论点论据斩钉截铁,一万个可信。 如果老爸真是贪污犯,那确实没脸,问题是他怎么可能监守自盗?但凡我住别墅里出门开跑车一顿饭吃上四五百块我也能信他贪污。好嘛!我的钱稍微花冒了就得蹭饭! “温老爷确实深居简出,谨小慎微。”鬼工蜡烛还是没忍住:“你对高贵品行有什么误解?”几百年老鬼不能轻易低头! 温硫用力抽了罐子一巴掌,一本本抽出书架里包着书皮的书,秉持着骂人越地图炮越好的精神:“搁在海洋文明里我大小也算个贵族。阿哈,找到了!《地狱变》嚯!《满清十大酷刑》哇喔~哇喔~《华夏历代酷刑》《108种打鬼小妙招》啧啧啧牛逼啊我的爹!《拘役鬼魂的心得体会》……嗯??” 她读出声:“这是一种痛苦的奴役,是奴隶制的延续,会给自己埋下祸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雇佣制比较好。切记,要知道鬼怪妖魔的真名,或一滴□□,以确保形成雇佣。像蜡烛那样的鬼吏,大不可用。啊哈哈哈!难怪我爸把你软禁起来。原来是大不可用啊。这法器我也不会用,就留着装鬼吧。” 鬼工蜡烛争辩:“他没写这句话,你骗鬼呢!” “别急,打你之前放你出来看看,千真万确是我爸笔迹。” 鬼工蜡烛:“他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温硫!这么多年,我在你爸爸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出门时把我带上办事,或是留在家里引路看家,你一回家就把我关起来。你放了我,从今往后,在下也不敢自傲,专心辅佐你就是了。若不然,你五十年寿命被我烧剩下十年,有什么意趣?要从冥府手里延寿,那可贵了。” 温硫捧着《地狱变》和《满清十大酷刑》《华夏历代酷刑》走回仓库,疲累叹息的倒进沙发里:“你幻化的厉鬼,能杀人不能?” “不能。在下身无长技,除了鬼都会的幻术和撮风之外,只有秉烛损寿算是原创,还被你爸爸骂缺德。施法范围大约是方圆二十米。”鬼工蜡烛低声下气:“温小姐若不嫌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执鞭坠镫做不到,看家护院还不算太难。小姐,您仔细想想,当年张三爷鞭打督邮,之后贻误大事。小人纵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毕竟是上方差遣,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尽力出气便好。” 温硫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心口还疼得很呢:“你叫什么?” “在下阴无烛,大明景泰年间生人。” “是男是女?” 鬼工蜡烛用不男不女的声音回答:“鬼魂死的年岁久远,又没有骨殖傍身,有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温硫开始拧开保温罐,两层盖子一打开,就看到里面一颗蜡烛破破烂烂,已经不是被狗啃了,基本上是被火烧融之后又倒进漏勺里直接漏进冰水中二次凝固那种诡异的蜡烛饼子:“你是古代的鬼,怎么不会磕头?我多少也算个小衙内,不要求你帮我拐别人家媳妇儿,说两句好听的,帮忙干活总是应该吧?怎么人仗着活的岁数大,鬼仗着死的年头长,都想作威作福?” 鬼工立刻不再烧她的寿命,还有点犹豫:“令尊若是驾鹤西去,温小姐年轻,不谙阴间事,还用在下帮衬。令尊年高德昭,家学渊源,瞧不上在下理所应当,温小姐自幼没学过捉鬼除鬼的术法,冥府近年来风云际会,有许多大人物的站队问题,又有各界的矛盾刻不容缓,留小人在身旁伺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下一年四季只受几炷香烛,屋子不要一间,工钱不要一文。” 温硫觉得心口依然疼,不过这是延续下来的幻痛,似冰雪消融版渐渐褪去。举起手机给保温罐拍了个照片,一言不发的发给豹豹:[我一会更新遗嘱,有些东西如果我死了留给你。这个罐子你到时候帮我处理,装铁箱子里灌满铅扔大海里。豹豹,生死相托。] 曾青檀秒回:[!OK!] 考虑了一下,又给小公主李胜男发了一份。 李胜男:[行。] 鬼工蜡烛想都不用想了,彻底认怂,蜡烛又低了一点,只与她的膝盖齐平。 显出模模糊糊的身形,跪伏在地上:“在下从大明朝死到现在,总共遇上三个狠人,其中两个是你们父女。二十多年朝夕与共,温小姐,你竟如此绝情吗?只因为在下口出不逊,多嘟囔了几句?人老了糊涂,鬼死的时间太长也糊涂,还请温小姐宽恕,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 温硫看他在这儿装傻,明明是想趁着我爸生死不明,我可能缺乏主心骨,突然被强迫入职冥府接到一些离谱任务时,一顿话术想拿捏我?前恭后倨不可信,弄立正了以后不耽误我做事就行,防着背刺又不难。况且再换一个鬼工蜡烛过来,还得跟我重新磨合,这种狗屁玩意一向是欠打的模样,一个德行,和学校门卫似得。没能失手杀了他,再努力几天……难免被人以为是挑衅,暂且忍了。“你不用装傻,我见过的傻子比你吓唬过的鬼都多。去把屋子收拾好。” 相伴厉鬼的狂风垂落了好几顶帽子,一些纸张满天飞,小件的衣服和小包棉花糖、彩色糖纸、薯片袋、爆米花满天飞。 鬼工蜡烛彻底显出面貌,越发丑的新奇,丑的令人不敢直视。一只手举着蜡烛,一只手归拢屋子。 “你们要人类脂肪,是为了什么?做肥皂?做人油蜡烛?” “岂敢暴殄天物!人类脂肪补益一切鬼怪,消除疲惫,增加法力,大战力竭来一罐可以再战,修行到平静吃一罐,也很有帮助。” 听起来像是血腥、但无痛、不用开采、不需要争斗版本的灵石矿。 温硫划拉出来一个空白的活页本,写今日入账:10元。 然后打开电脑里的文档开始记账。 玄学减肥名单:庞月月、严嫣、金吕、四个胖胖。后面一格写上减肥数目和未入账的钱数。 拿老爸的日记和《打鬼小妙招》坐在柜台后面看。 两个小时,和记忆中一样一个生意都没有,翻完三本书,温硫掩卷长叹:“《美食、心灵鸡汤与旅游,手工艺,中年文艺男的生活日记》,我爸但凡写点有用的东西,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这破生意,难怪他沉迷手工艺。” “您在往后瞧,后面还记载了许多对您的溢美之词。”鬼工蜡烛拿扫帚扫着地,扫到隔断处停下:“在下出不去,店面里劳烦您亲自动手打扫,擦擦灰,垃圾袋给您搁后头了。死了的盆栽拿出来扔了,再原样买新苗栽进去,这是个风水阵。” 温硫打开购物网站准备下单,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风水阵有什么用?” 鬼工蜡烛答曰:“聚气藏风,助益修行,又能让五阴炽盛的人远离此地,还有…没有别的了。” 温硫记不清楚定义,正好在玩手机,就顺手一搜【什么是五阴炽盛】:五阴是色、受、想、行、识。五阴炽盛苦是佛家八苦的最后一个,也是前面七苦的基础。 “em……”温硫大声发出一种emo的哼唧声,通常这种声音能达到召唤爸爸的作用。温骞会立刻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但现在店里只有一人一鬼:“五阴炽盛,谁不是啊。开店做生意,怎么还要考对方的道德水准?这其实也行,等我先成为高端都市传说,拿来提身价用。你见过那些高端的,需要预约的私房菜吗?我没去过,豹豹更喜欢带我去吃烤肉,最好的肉。” “您说的对。我知道有些常用的、招揽生意增大客流量的风水阵。想献给小姐,不知道您肯不肯信我。” 温硫微微一笑:“咱们既然和解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要翻我老爸的奇门遁甲类藏书确认一下就好了。 “一盆金鱼,养九条。大门口两边各三盆,长寿花,金桔树是必要的,别的您看着办,就这样就行。”鬼工蜡烛又提议:“温小姐,您瞧,这佛光阁的牌匾是不是也应该更换?这是令尊用来隐匿行藏的假名字,您有玄学减肥这一桩大生意,又筹谋着宏图伟业,用这么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实在配不上。” “……我也在想着换,有点舍不得。”这老王八蛋真他娘的贴心,好诡异。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没有新的客户上门,耐心等接下来几天的回头客。 分时段照顾温骞的兼职护工老张进来打了个招呼,温硫关门出去,和他一起吃炒粉和肯定不是羊肉的羊肉串。 整个小区内外,最凉快的地方是顶楼,这栋楼的顶楼比别处更凉爽,带同学上来避暑时都说觉得阴冷,吹的骨头痒痒,但温硫觉得很舒服,特别舒服,简直是神清气爽,一切是疲惫和焦虑都能随风飘散,在高处看不见任何碍眼的东西。 10. 勇气礼赞 楼顶的风极清凉透亮,迎风睁着眼睛,那风似乎能吹透眼睛,穿过脑髓,从脖颈后的风池穴幽幽的离开身体。 这风也穿透针织小吊带,夏季蕾丝文胸,直直的穿过心口,像一只穿心而过的箭,带走胸中焦躁烦闷。也带走头脑中发热的情绪,让温硫稍微冷静了一点。 温硫在鸟类喂食器里加了一小袋杂粮,喃喃自语:“鬼工蜡烛还是应该关起来,它能制造幻境,一个天然的骗子,阉党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我对冥府一无所知,我爸日记里什么都没写,我该怎么办。世界资料在哪里,军功体系、力量体系在哪里?这是一个信息来源。艹,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学点别的,或者争取考上警校,好歹还能学点心理学微观察什么的。” “我的人生规划本来是进工厂,靠过硬技术和豹豹的关系,技术过硬月收入上万,也没什么年龄界限,每天管理生产,加工金属,画设计图,一辈子多快乐啊。” 在夜风停息的一瞬间,一切燥热苦恼全部卷土重来。想起那所谓的‘冥府’,她对比较官方、比较排资论辈还有人情世故的事都不太懂,仅凭直觉能分辨恶意。 现在就感觉这个冥府……很奇怪,这不是什么机遇或者金手指。 温硫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刷点搞笑短视频,看看自己喜欢的主播有没有去鬼屋探秘、奇葩探店。 宿舍群里有些未读,李胜男:[我这儿有点变故…进了另一个部门。你们听说过勇气礼赞吗?晕.JPG] 曾青檀:[!!!!!公主!我宣布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亲闺女!红包拿去。]附加一堆狂喜撒花的表情包。 李胜男:[?谢谢] 曾青檀发起视频群聊,她躺在豹纹的贵妃榻上,背后的装修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戴着狗耳朵上半身只穿领结的肌肉男在背景里出现。她兴奋的坐起来:“我听说过,小公主,恭喜你啊。” 李胜男捧着腮,背后是很普通的双人宿舍样子,其他床上还没有人:“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部门……征兵时突然有长官看上我,这合理吗?” 曾青檀举起水晶杯,杯子里带有镭射光晕的酒波动:“我知道,但是我不应该知道。有保密协议,你也不应该知道底细。只能说虽然你深爱导弹,但是这个部门的重要程度比导弹部门稍逊一点。我家前些年买的工业用地,打地基时因为灵异事件,每天死一个工人,连续八天,被责令关停整改,就是勇气礼赞来解决的。要知道我家所有的公司遵纪守法,注意生产安全还遵守劳动法呢!从来没出过这么大事。说不定下次破土动工再出事,来的就是你呢。” 温硫:“恭喜小公主。” 李胜男举起搪瓷杯:“谢谢妈咪。”虽然没听懂。 曾青檀冲镜头眨眨眼:“别客气,缺钱跟我要。” “谢了,吃皇粮比之前还省钱。”李胜男有点不好意思,她不富裕,但不是温硫那种爱好蹭吃蹭喝的人,也不想再提自己的保密单位:“温硫你在哪儿呢?看着这么……奇怪。” 温硫回头看看身后的万家无灯火,整个小区里入住率维持在20%的水平,都是外地租户,唯独自己身后的楼房里一个活着的住户没有,有几户房子被用作家族墓地,房价一千多的地方,七十年产权,一栋房子里放几个骨灰罐,比买墓地划算多了。 在明朗月色下保持着停电一样的寂静,月影下树荫摇动,一对对出现的绿光很难断定是动物的眼睛还是鬼火,背景里唯一发亮的只有在大楼边角镶嵌的彩色灯条,在视频背景中看起来像个潦草的漫画边框线。 她漫不经心的眯了眯眼睛,大拇指冲着身后比划:“我这儿闹鬼,后面这栋楼放了好多骨灰盒,还有空房子,全市十大鬼屋有四个在我这儿。灭门案分尸案一应俱全。牛逼吧。” 视频通话中一时间陷入沉默中,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曾青檀虚弱的伸出酒杯,让侍者斟满贵腐酒:“英雄人物,下次请你喝酒。” 李胜男有些好奇:“真的闹鬼吗?你见过鬼吗?有奇怪的波动吗?” “鬼倒是没见过,香烛纸钱卖得挺好,我爸也算有战略眼光。”温硫往下方看了看,似乎有人影徘徊,也不敲门,那就当是鬼。看看一位肌肉宝宝,另一位瘦长高挑的古典宝宝:“我家有家传的玄学减肥,可惜你俩用不上。” 曾青檀:“……你一个人守店会不会无聊?接着读书,养个宠物壮壮阳气。” 温硫照了照鸟类喂食器:“我以前养过一只乌鸦,小小的雏鸟,长到有我小臂那么大,几年前忽然不见了。应该没事,乌鸦的寿命二十年呢。还有一些常被我喂的小鸟。说不定哪天就飞回来了,还挺配套的。” 李胜男捋了一把头发:“我就好奇一件事,你住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参加灵异社团干什么?” “我这儿吓不着我啊!”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俩人身旁都有人胡椒,温硫只好关了聊天视频,百无聊赖的掀开衣服在顶楼拍腹肌照片,试图发到网上去吸引一些网友来问减肥秘籍。 回到店里继续蹲在卫生间里,翻看老爸的日记本和收藏。拿出来的书没处搁,温硫又去外面拎了一块大木板,直接放在洗手台上当桌面用。取出来的书快速翻看,夹上有颜色的书签做区分。 翻了两个小时,还有很多空白本子:“这是不是应该有个《温家友人帐》《丫的名字》《W绝密档案》《冥府名人榜》《地狱Y魔美人名录》之类的东西,记录一下我爸的朋友和敌人。” 鬼工蜡烛——他前面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叫阴无烛,但温硫已经忘了,被弄的破破烂烂的蜡烛落在马桶水箱上,闪烁着烛光:“你若给我一只新蜡烛,我指给你看,就在库房里。” “当然可以,你都被我弄坏了。” 鬼工蜡烛没想到她能这么好说话,飘起来一点:“小姐,你看那小瓶黑色的洗眼液,那是令尊自行调配的药水,加以祝告,滴在眼中就能看到书中机密内容。有些书表面上是日记,日记下面还藏着一层东西。且慢,在下知你多疑,话说在前头,令尊记录这些机密事件时,用的是冥文,你尚未建功立业,没饮过三川水,没登过望乡台,看到了也认不得。等你修行日深,不用滴水也能阅读。” 温硫沉思再三,假装信任这厮,合上书页,只留下一本明天看,其他的原样送回去:“那好吧,还是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像我这样为冥府服役的人——活人多吗?” “呃,这得看怎么说。”鬼工蜡烛道:“像您这样继承家业、代代推恩,将来前途光明的人不多,修道行者、出马弟子,还有些鬼仙也为地府服役,领受微末之职,都是临时工。” “又不开工资,有什么区别?” “他们没有工作手机,五鬼搬运法得自己修炼,要想掐算别人的阴鸷,也得自己设法坛。” 温硫略感安慰,更多设定不敢问这鬼东西:“你的情况呢?你需要什么东西,有什么喜好?需要我给你买个漂亮烛台或者小房子吗?” 鬼工蜡烛一时间有些感动,温家多少代人,就没有一个问过它喜欢什么。几乎羞愧于自己隐瞒的事:“在下别无所求,只需要蜡烛栖身。小姐若是垂怜在下,可以买香薰蜡烛吗?一支蜡烛能点很久。” “行啊,等我赚到钱给你买四百一只的好香薰。要是发展得好,千元以下随便你选。”豹豹的香薰蜡烛都是这个价格。 坑坑洼洼仿佛被狗啃了一遍的蜡烛直接落在地上,仿佛叩头:“多谢小姐。” “好好干,等我财富自由,给你按月开工资。”温硫困得不行,回屋睡觉。一米五的大床上,左边枕头下面放降魔杵,右面枕头下面放符文锤锤,锁好卧室门,挂着一大串符的钥匙搁在充电的手机旁边。 奇怪,枕头被子里有种尘埃、枯寂的味道,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此死去,腐烂, 温硫认真思考要不要进行点仪式,突然灵光一闪,啊,是我爸病倒之后没有人给我晒被子和枕头了,没事了,今天凑合,明天晒晒,和凉席一起晒晒。 在陷入睡眠的前一秒,有人敲响房门。 鬼工蜡烛低声说:“小姐,您睡了么?您还没放下卷帘门,没锁店面呢。” “艹。明天一定想着。”温硫挣扎起来,抓起旁边凳子上水气未干的夏季薄浴袍套上,匆匆去放卷帘门,锁玻璃门,关灯。 鬼工蜡烛想对她的穿着指指点点,又怕挨揍,只好移开目光,不去看睡袍下散乱的雪白大腿和散开的衣襟露出的上四块腹肌和更上面的地方。 温硫冲回卧室关门落锁飞扑到床上打个滚直接陷入昏睡。 七点整醒过来,去集市上买肉饼,顺便买了小金鱼,一路啃肉饼回家,开门营业,继续看日记。 “这可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直到中午才有一辆车漂移甩尾停在店门口:“温女士是吧,绿植同市区直接送货上门,当面验货。” 一米高的金橘盆栽,挂果开花,同样高度的柠檬盆栽,老桩石榴花,还有买五送一的长寿花。 又黑又瘦的精干果园老板完全不符合玄学减肥范围。 温硫布置好绿植和金鱼的风水阵,又看到几个小主播从马路对面指指点点的直播,百无聊赖的掏出工作手机扫这一地绿植,显示是无:“看起来这几棵树都没成精啊。” 鬼工蜡烛在隔断后兴奋的唱戏:“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见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11. 七月一号 七月一号,下午两点。 温硫把摇椅挪到店外晒到太阳的地方,脱掉外套,穿着抹胸和短裤进行美黑——晒太阳。 鬼工蜡烛省略许多关于您这就是裸奔的评价:“您这是要干什么……” “一家佛光阁门口,有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肌肉美女晒太阳,这够不够吸引眼球?”温硫恨恨道:“下午两点了,今天一个客户都没有。我在门口钓鱼执法,逮着几个好色之徒骗进来要他三五十斤肥肉。” 鬼工蜡烛直擦冷汗,心说您分明是个活人,怎得用上了女鬼的伎俩?“急不得,急不得。您这项生意靠的是口口相传,不是一锤子买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抢抢呢,得等天黑才行。” 温硫多次在忍笑比赛中获胜,赢得香酥鸡柳不计其数,但是这句话太好笑了:“哈哈哈。” 鬼工蜡烛不懂她在笑什么:“小姐,若是将官差、警察招惹来,岂不是麻烦?况且烈日炎炎似火烧,万一晒伤了您的冰肌玉肤、花容月貌,岂不令人以为玄学减肥有后遗症?” “说的在理。”温硫只好回去穿上一件长款防晒服,拿蒲扇盖住脸,再躺下晒太阳。 来此地直播鬼屋探险的男主播原本还会用硬件滤镜照一照佛光阁,添油加醋的讲一些新鲜出炉的‘民俗传说’,有时候还进去买点道具开演。现在远远的一看,半透明的防晒服下的穿着约等于泳装美女,火速对准镜头。 “兄弟们,这种地方闹鬼真不是我编的。你们想想,正常情况下,马路边上会有泳装美女躺在沙滩长椅上晒太阳吗?这是女鬼啊。” “因为是女鬼所以才需要穿防晒服啊,晒到太阳就魂飞魄散了。” “过去搭讪啊,她万一要吃人怎么办?都说了这里是鬼屋,任何反常情况都要小心。” 温硫眯着眼睛看这油头粉面大夏天穿户外运动的瘦子,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做出一副潜行的姿态。 主播:“兄弟们快看,玄学减肥,前三斤特价。我跟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一进去就被迷昏了,醒过来之后动弹不了,就看见漂亮小姐姐拿个不锈钢吸管戳进你肉里嘬。奶油也是脂肪,人油也是脂肪,我们要讲科学,女鬼小姐姐们想喝奶茶只能找个胖子吸吸,像我这样的就是去糖去奶去冰。” “哇你们真的很不怕死哦。排着队想来投喂?” 温硫精神大振,坐起来对主播wink了一下:“有人愿意来贡献一些脂肪吗?” 主播看她长得不属于甜妹,身材挺好,看长相就是要跟人吵架那种,而且没有提前沟通付款的商家是不会给引流了:“有人说是演的?不是不是,她肯定是鬼,还是那种吃人的恶鬼,她要不是鬼我管你们叫爸爸!我现在就走。” 温硫:“妈的傻叉玩意!你他妈今晚上不撞鬼算我没能耐!甘妮娘!堵着我店门口说我是女鬼,等你做了鬼,你别他妈的来求我帮忙!” 鬼工蜡烛:温小姐自视太高。年轻人嘛,总是不会脚踏实地嘻嘻。 鬼工蜡烛:苍天啊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制造幻术恐吓这厮吗!!! 主播恼羞成怒:“你穿的跟要收费似得,说你是女鬼怎么了,五万人看我直播,给你引流了!” 温硫追过去,双手揪住丫衣领。 “泼妇打人啦!你等着社死!” 温硫在镜头之外照不见的地方踢了他小腿迎面骨一脚,往前冲了两步,把丫按在电线杆子上。 “咳咳咳咳咳。”男主播被撞的说不出话来,当时就会说人话了:“有话好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温硫不太希望他报警:“细狗,要不我现在把你裤子扒下来直播一下,让你当场销号?我不怕进去几天,耽误几天生意,你他妈的换个号爽不爽?你几万个爸爸能追着你看?” 脚不沾地的人说话都没有底气但宁死没松自拍杆:“对不起大姐我开个玩笑我以为你睡觉呢。我没有恶意。要不然我去您那儿买点东西以示愧疚?” 路过的另一个主播直播了全程:“新进来的朋友我解释一下,看人打架比看闹鬼好玩是吧?这男的嘴欠的不得了,这姐妹跳起来就把他举起来按柱子上了!刺激吧!!” 温硫松开手:“你赶上好时候了,我现在修身养性,不吃人了。” 男主播恨恨的走远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对观众骂了十分钟。想回去打架,打不过,想骂架,还是打不过,网暴她让她社死?报警吧,这就够个调解的,尽浪费时间。“这娘们不要脸啊,黑红也是红。她那家店准是黑店,永久黑名单,我在群里说一声,她永远别想打广告,搞臭她那家店!” 温硫打完人,按照佘图的经验教训,火速把自己的所有社交媒体账号都设置成关注60天才能评论和私信。复盘一分钟,唔,单手揪着衣领把人举起来就很酷,双手揪着举起来差一点,如果还需要做准备活动那就逊毙了。多亏那小子瘦,我也该好好练练了。 神清气爽的去二百米外距离最近的小超市买雪糕,吧唧吧唧吃回佛光阁门口,只剩一根雪糕棍。 黑色SUV毫不低调的停在马路边,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店门口等候,他看起来儒雅斯文,很有气质,也很有钱,只可惜不胖,脸色也不太好。 我店的牌子应该换的酷炫一点。红底黄字的电脑字体看起来好……平庸啊。 温硫走过去:“你好啊。我是店主。” “温小姐,久仰大名。您这里……货全吗?” 温硫直觉不对,就不请他进屋,笑嘻嘻的捏着雪糕棍闲聊:“要说货全吧,也不尽然。可哪个开店的能说自己东西不全?您说说想要点什么?” “有脂肪肝吗?” 温硫心说:稳住,我们能赢。“眼下没有。” “鲜牙呢?有几升快乐?几升痛苦?几个恋爱脑?”长衫男人从兜里掏出名片盒,拿出一枚纯银名片:“温小姐芳鉴。眼下没有,将来一定有的。地是风水宝地,人是虎父有虎女,将来东西到了,先知会我一声。要竞拍之前,先悄悄的告诉在下,我情愿比市价高出一成。” 温硫满脑袋问号,感觉久违的乌鸦围绕自己盘旋呱噪:“一定一定。高先生,您也照顾照顾我生意?瘦上一两斤?” 长衫男人狐疑道:“百十来斤到也不难,可是……”你看不出来我不是人? 温硫一点就通,慌忙挽尊:“闲着置忙时用嘛。上司不要,难道我也用不上?” “此言甚妙!” 她掏手机一扫。 【妖·高生·公·不详 术法:变化/捕风捉影 诸恶:作伥 诸善:不吃人,不赖账 运势:不同体系 姻缘:已婚】 用五鬼搬运法挪了二十斤脂肪,高先生非常礼貌的告别,回到车里扬长而去。 温硫满脑袋问号,按照手机弹出的提示火速找到一个大于一升的玻璃密封罐,连接打印机打出一个鬼画符,放在玻璃罐内壁。“蜡烛!脂肪肝,恋爱脑,鲜牙,快乐痛苦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市价?” 鬼工蜡烛义愤填膺:“黑市!这些大胆狂徒,无法无天!暗地里交易违禁品。” 温硫抬手示意他别胡扯了:“我能弄到这些东西?怎么弄?器官交易是犯法的!肝还能再生,脑子呢!脑子呢!!” “不不不别激动,这都是无形之物!” 温硫正要追问,店里有人问:“老板在吗?打扰一下?” “在,美女看点什么?” 漂亮女主播眨眨眼,不是很情愿过来,但是观众接连打赏催促,要求她去找暴力美女搭讪,不搭讪就立刻取关,也只好如此:“刚刚看你把人举起来打。我的小可爱们打赌你能不能抱起我举高高,已经吵吵好一会啦,我想问问姐姐,你能试试吗?哇你身材好棒。” 温硫指了指加码表:“美女,我这里主营业务是玄学减肥。不过你身材这么好,大概用不上。” “哪里,人家很胖的。”不足100斤的美女主播如撒娇。心领神会:“我买十斤,你能抱着我转圈圈吗?” 温硫咂舌:“你最多也就两三斤,三斤吧,一样抱着你举高高转圈圈。我喜欢和美女贴贴~你和我室友挺像的,她可是校花。” “哎呀人家以前也是校花。”美女主播开开心心,在店里逗留了十几分钟,娇滴滴,话就没停过。两次要求举高高:“姐,你是本地人,讲个鬼故事嘛。讲一个我就走,大伙都这么热情,一个劲儿的打赏,你给点面子嘛。” 温硫只好把‘多出来的人影子抱着人脑袋亲嘴’的故事又讲一遍。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她是个妖精吧?叨叨的我脑袋疼。我真应该收费举高高。艹,打赏也没给我啊!” 一直等到夜里,再也没有别的客人上门送肉。 在日记里看到书里出现‘恋爱脑’就觉得很惊恐,回想之前的日记:“不是我爸没留下信息,是我没弄懂这些阴间黑话。” 鬼工蜡烛说:“等到您完成几个任务,能抽取适合您的术法开始修炼。冥府最体贴下情,不是随机抽取赌运气,都是按照天赋安排的。” 温硫想发表一些温文尔雅的感言,又觉得鬼工蜡烛会录音举报,这孙子要是能给我送进去,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是龇牙笑了笑没说话。 去顶楼添了一把鸟食,从二楼开始锁窗户,再锁上一楼所有的门窗。 温硫关上卧室门没一会,又拉开门,靠在门框上发出悠长的叹息:“蜡烛,我亲爱的朋友,我一直拿你当家人。你是我爸爸的搭档,现在也是我的搭档……”突然小妈文学,呸! 鬼工蜡烛瑟瑟发抖:我干啥了?? “小姐,您只管吩咐。” 温硫和颜悦色的问:“你能给我铺好床,换上四件套,然后把脏衣服拿去洗了吗?” “鬼火也是火,也会烧着…” 嘭——摔门。 12. 二曰苦行 庞月月是最严谨的,她按惯例凌晨四点起床,准备去开店,称了体重,爆发出低低的尖叫:“哇呀!” 床上蒙头大睡的女孩痛苦的把脑袋拱进被子里:“别把体重秤放我屋里……要么唉声叹气要么尖叫,还能不能嗷嗷嗷” 庞月月敏捷的扑过去,掀开被子摇晃和自己一样圆滚滚的闺女,小闺女差点被砸晕:“宝贝你醒醒!你听说过玄学减肥吗?” 小姑娘睁开熬夜看视频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你别信那玩意啊!骗钱的!” “没要钱!妈已经瘦了三斤了!” “那完了,那是骗色的!” “呸!你个熊孩子。”庞月月乐不可支的大巴掌呼她熊脸:“温老板说了不见效不要钱。而且妈妈给你做了人体实验,叫上那几个胖子,一起去试的。你先好好吃饭,等他们瘦个十斤八斤,人也没啥大事,妈妈带你去一口气瘦上三十斤。不用受苦,不吃药不动手术,也不用你锻炼,拜拜神仙就行了。你不是常说减肥之神还没降临吗?” 小姑娘心说这事儿大了,听着就该报警:“那个邪…邪门的减肥之神在哪儿啊?我也叫几个朋友去探探路。” “三突泉路,佛光阁。就老闹鬼那个地方。起床起床,吃早点去,去完了油饼烧麦都卖光了。” 小姑娘——就叫庞宝,因此常被昵称为胖宝。趁着换衣服间歇,火速编辑:【SOS!针对中年胖子的新骗局——玄学减肥。拜减肥之神就能瘦,一斤一百块,前三斤特价体验,我妈已经上当了订了三千块钱。怎么办????急!美容院现在连精油按摩都不愿意出了!就硬骗啊!】 把自己常混的几个网站都发了,又发给最喜欢的本地探店UP主。 … 严嫣看着体重秤,面面相觑。女生偷偷减肥有一段时间了,已经进入瓶颈期,差点自暴自弃,例行上秤一秤,两天时间真的瘦了两斤!!整整两斤!这可是一公斤啊!!火速掏手机:“你称体重了吗!!你瘦了吗!!我瘦了1000克!!” 金吕发出疯狂嗦粉的声音:“啥?吸溜吸溜吸溜,我忘了,你真瘦了,可喜可贺,吨吨吨。嗝儿~老婆我们今天去买吗?还是再看一天?” 严嫣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等两天看会不会反弹,但情感上完全抑制不住:“吃完饭就去!!” …… 温硫早早起床,抢了第一锅酥皮牛肉馅饼,咬一口直掉渣,肉汁顺着沾满油光的嘴巴往下流淌,又被快速舔回嘴巴里。现在的几个客户都是今天到期,应该来续费,今天如果不是拐点,就得赶紧另辟蹊径。 几个网站上对腹肌的点赞才两位数,这年头有腹肌的美女太多了。 给‘梦枕红袖’发微信:[美女?给我家的店改个名呗。主营业务是玄学减肥,以及一些玄学项目。]可能包括清除脂肪肝,兑换恋爱脑……不好!我自己看了都想打110举报自己! 点开沉寂多年的初中班级群和高中班级群,可实在不好意思发广告。 别人发广告推销时自己怎么在心里骂的?这‘玄学减肥’的广告一发,同学心里也得原样纷争,太丢脸了。 梦枕红袖:[露浓花瘦?和玄学有关的我不太懂。] 温硫:[好耶,好听,一看就是美女开的店。] 继续搜索关于玄学减肥的相关资料。 昨天那个女主播叫宝石姑娘,她涨了不少粉,暴力事件的录屏能找到几个,评论里:演的吧演的吧?身材挺辣,地址在哪儿?玄学减肥还是玄学割韭菜?多少一次? 鬼工蜡烛假惺惺的说:“宠辱不惊,是真豪杰本色。” 温硫真希望这些煞笔冲过来和自己线下PK,只叫唤不咬人的狗算什么好狗:“嗯哼~你要吃馅饼吗?” 鬼工蜡烛:“小姐,在下哪有这等口福,闻闻香气就得啦。” “闻也不能白闻,给我说说冥府的力量体系,说点能说的,基础增强法力的,除了每日祝告拜忏,还有吞吐日精月华,修炼法术法宝这些文学界都知道的事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两件最基础的,您做不到,也不必听。” “快说。” “一曰禁欲,二曰苦行。” 温硫俯身从货柜下面掏出一瓶可乐:“DIY算禁欲。荤素搭配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为什么就不能算苦行!不熬夜好痛苦的!蔬菜也不是很好吃,拍黄瓜和烧烤除外!” 鬼工蜡烛想说‘啊对对对’,但是她真会打人。“苦行是在欲得不能得之中锤炼心性,有人常年卧于沙硕上,有人终年睡眠不足,有人以针刺、鞭打直至变体流血。令尊常年是不食五味,才有赫赫威名。” “那些抖M就不提了…我爸做饭那么好吃他怎么可能不尝?而且这种人不会死得很快吗?” “他尝完了不咽。您忘了?过去一同吃饭,他的菜极清淡,您尝都没尝过。” 温硫想起他的菜谱里确实记载的全是自己爱吃的美味佳肴:“……他不是胃不好和有信仰吗?尝一筷子吓得我远离一切宗教。” “此乃‘锻魂’,生前好修行,死后能承袭生前的修行,专心锻体的修行之人死了,一了百了,和普通的魂魄并无二致。”鬼工蜡烛疯狂暗示:“人间说公门内好修行,冥府也有一句话,叫人身难得,术法难闻。在人间修行一年,胜过冥府十年。心存正气,鬼神难欺。此咒加持法器时效用胜过他人百倍。而且苦行的方式越多,效果越强。小姐若有上进心,在下责无旁贷。” 温硫沉默的思考了一会,越想越气,蜡烛说的话有一点点佐证,但他这副鸡掰样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还没开始控制饮食,先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控制饮食断绝油炸食品和甜品必然带来的狂怒:“这都他妈什么事啊我C。呦来人了!” 庞月月和胖闺女拉拉扯扯来到店里,闻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温老板,吃了啊?牛肉大葱馅饼还是酥皮的,陈记,一闻就闻出来了。晾晾腹肌给我闺女开开眼。” 温硫笑着站起来:“姐,我就觉得你眼熟,大概是以前买馅饼时碰上过。吃太饱了,看着不清楚。凑合瞧瞧?” 一撩开衣服,六块腹肌清晰可见。 庞宝震惊大呼:“真的假的?让我摸摸!” 庞月月凑近点问:“温老板,你这店得改名吧?” 温硫绷紧腹肌,不得不承认大吃四张牛肉馅饼又喝了一瓶汽水有点顶得慌:“是啊,正推算应该叫什么呢。上次印的模板,还得麻烦您再印五千张。” “就知道你得发大财。”庞月月笑容满面:“包在我身上。模板再发我一次,下午给你送过来。改名换招牌可不是小事,我给你介绍点内幕,好跟人砍价,别被人忽悠了。那群老混蛋,看见年轻老板先坑一次再说。” 庞宝认真摸来摸去。腹肌是真的,玄学减肥还是假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事! “那是我肌肉还不够大块。但凡身高一米八,体重也是一米八,也就不被坑了。” “有玄学长高吗!” 温硫陷入沉思,这东西一厘米一万也不贵,要是能长,先给我长十厘米。 鬼工蜡烛半阴半阳的声音细细的送入她耳中:“没有没有没有!!我们不是为了造福人类。” 温硫吞回去两句骚话,把她的手拿开:“再摸要收费了啊。”随手递她一瓶可乐。 庞宝:“哼。”这可乐里一定偷偷下了大剂量长效持久的减肥药! 庞月月从门头招牌的几种材质、灯带包边还是灯牌更漂亮、耐久度和常见陷阱讲了一遍:“5000~8000一块,或者300一平就合理。” 温硫:“涨知识了。”虽然什么都没记住,但我机智的录音啦! 俩小情侣打扮的异常时尚,穿了最贵的小裙子和最贵的球鞋出现在门口:“姐~~” 温硫点点头:“瘦不少啊。美女脸都小了,等我一会。”她忽然想起自己睡觉前的设想,从柜台里摸出两张卡,一支笔,压低声音:“庞老板,咱俩投缘,你还帮我拉了不少客人,送你十斤,可别嫌少。你闺女要多少?自己写。” 庞月月笑嘻嘻的填了卡,揪着闺女的后脖领子按头完成仪式,也帮衬一句:“回头我来送货时,把前头瘦那二十斤的钱一起带过来。中午就来,咱一起吃饭去。” 温硫心说她真的好会:“来我这儿,我叫外卖。” 庞宝老大不乐意:“妈!!!” 叽叽咕咕的被暴力抓走。 小情侣异口同声:“温老板,您这么说,我们俩可要摇人了。满多少送十斤?” 温硫想也不想:“满二百送十斤。可以分批累加,我在账上给你们记上。”马上就到五百斤人类脂肪了,马上我就能完成第一个任务,查阅权限后面那些秘密。 13. 职业系统挺全面 吕金一边打字一边读出来:“姐妹们,各位金林泪,你相信玄学吗?你相信玄学能让人减肥吗?三天瘦三斤而且是见效后付款,倒了报我名。先到先得。”附上定位地址。 严嫣在自己的女生群里发:“姐妹们还在为夏天的赘肉辜负小裙子而苦恼吗……啊这好像广告。温姐你有什么广告词吗?”又私信敲好姐妹们,发自己的对比图:“速来!” 温硫气定神闲的喝茶:“没有。我这牌匾还没换呢,广告词也想不出来。最真诚的哪些词早就被打广告的糟蹋光了。拍一下价格表发上去。我不缺生意,有缘的来,没缘的走。” 严嫣好奇:“姐,我后半辈子能指望你吗?唔这个有点远,我要考研能敞开了吃甜食不发胖吗?我卷死他们!” 温硫试图装逼,奈何古诗词储备量不足:“只要我在这儿一天,你就敞开了吃。天有不测风云,我要是…换地方开店去了,你还得管住嘴重新来。” 严嫣伸手抓住她捧着奶茶的双手:“漂亮姐姐~能不能直接许愿终身保持一个绝妙体重。” 温硫不置可否:“以后说不定,上终身制,价格会很贵的。” “能有多贵?” 温硫想了想,自己这也没啥高科技,全靠手动操作,除非以后抓一个程序员鬼来打工,要不然终身会员得靠我每天查看ta体重进行提取脂肪,我在想啥,超出距离的根本扫不到,手机得升级。“要开发出来得上百万吧。” 预先把我过去埋伏扫ta的车费留出来,诶不行,我哪有时间。 店里又恢复寂静无人,只有花和鱼在旁相伴。 捧起平板,找一些先进案例学习一下。什么《诸天万界小超市》《万界拍卖行》《继承祖产之后》《三界倒爷》《仙界大商人》《仙界废品王》《我的淘宝通万界》《我靠抢红包制霸都市》《都市之系统独行天下》。 都市+奇幻+系统+地府,排除掉恐怖题材的,基本上是无脑爽文。 认真阅读一上午,做了两单生意,竟然是那个女主播的粉丝,来实地探店。 继续看小说,仔细一回味,剧情就是打脸升级打脸升级,没啥可借鉴的。 看冥府的扣门样子,扣着我爸的魂魄逼我干活,那些系统奖励和红包基本上也甭想了,一个戴罪立功的全套扣下来,我就是生产队的驴。 想想温骞这些年来有没有埋下什么伏笔,他看起来那么聪明,应该有些计划吧。 温硫捧着脸回忆自己前半生:“他想教我琴棋书画,我不感兴趣,勉强两年就放弃了。他还想让我学野外求生,我讨厌虫子,满床打滚大声抗议,也就不用去了。他还想让我保留学籍去参军,我不想吃苦,又抗议了半个月,也就省事了。我是不是破坏了他很多计划?” 烛火轻轻跳动,鬼工蜡烛阴柔且不男不女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一点也不假。人家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令尊爱女如狂,见不得你吃苦受累,殊不知惯子如杀子。事到如今…温小姐要自立自强啊。” 温硫伸手摸出小锤锤,在手里颠了颠,又点开任务中心仔细看看。 【温硫等级:0 军功:0 初始资金:0万其他属性待解锁 任务①:获取五百斤优质人类脂肪。积分+50 任务②:获取一升爱情(桃花运),一升同情心。积分+200 任务③:拘役游魂。积分+0 任务④:皈依宗门教下。时限一个月。积分+100 任务⑤:杀死精怪。名单未触发。 任务⑥:获取五百年寿命。积分+50】 鬼工蜡烛趁机煽风点火:“眼看七月十五将至,到那时候,鬼门大开,百鬼夜行,您拘役几个强大的厝棺、墓墅、游魂、狐媚精灵作为仆役,万事大吉。” 温硫点了点屏幕:“积分0。一件没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做。” “此言差矣,这是对冥府没有半点好处,对您办事却大有裨益。又能洒扫庭除、铺床叠被,又能在围捕恶鬼谋取军功时冲杀在前,更有甚者,人间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狐媚精灵也能应付。”鬼工蜡烛想谋取信任,不等她问,直接说:“厝棺是有棺椁骨殖存身的,只能在夜晚行动,善于凝神聚形,可以成群饲养。墓墅则不同,那是幻化高门大户的聚居鬼,神怪故事里在荒郊野外见到朱门大户,进去得荒草一梦,就是墓墅,它们不善战,唯独精通幻术隐遁。至于游魂么,就是普通意义的鬼,有些鬼蜮伎俩。狐媚精灵简单的多,只想多睡几个活人,要美色过人,或有钱有势能吸取华盖运的。” 温硫自己翻译一下:战士,法师,刺客,交际花。我滴鬼鬼,职业系统挺全面啊。 环卫工在门口敲了敲玻璃门,缓步上台阶:“温老板?” “呦老张~”温硫从柜台下摸了一瓶汽水,递给老爸的好朋友:“进来坐会,凉快凉快。” “有事跟你说。你这个花…摆的挺好,不能这么养,要不了几天就得死。金桔石榴都得多晒,早晚浇水,你得挪出来晒。鱼缸太小不能见阳光,你摸摸,水都晒热了。” 温硫想想他种花种树的成果,几个花盆里金桔葡萄西红柿应有尽有,阳台改造成菜园,够自己吃还能送我,从善如流:“鱼缸放哪儿合适?我现在就挪。” 鱼缸挪进去,花挪到店外台阶上摆成一排,温硫眯着眼睛看了看,隐约觉得更加招财。 “老温以前逢五逢十做施食法会,你还做吗?一个人住在鬼屋附近,信点什么,打点打点鬼怪,其实挺好的。他做善事,普济饿鬼,我和老王扫他扔的米饭馒头。” 温硫沉吟半天:“我以前没干过。拿着拿着,我买了一箱呢。”以前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是能见鬼,但我就是不信,诶,就是个性,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张推了推草帽:“老温说咒语手诀都是外物,要的是一点慈心。我也不懂。干活去了。” 温硫目送他离开,在转身一瞬间火速掏工作手机扫描:【张行·55岁·人类 五脏:佳 术法:无 诸恶:平生未行一恶 诸善:炼魂·全满 运势:五日后遇袭身亡 姻缘:无】 温硫心里咯噔一下:“等一下,叔,五天后你有空吗?请个假帮我照顾我爸一天。我一个同学结婚,在外地,我得出趟远门。缺勤的罚款我出!拜托啦。” “你只管去。”老张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也不是你亲手照顾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挺好的。” “我这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要不去,同学伤心,我要是去了,店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两辆SUV开过来,严嫣在副驾驶上大叫一声:“到了!看见前面的美女没有!站在佛光阁下面那个美女!就这儿!温老板!!我摇人来了!我带来了所有的闺蜜和好基友!” 温硫招招手:“不错。” 老张:“那行。说定了。” 两辆车里下来十一个人,一进店里难得的热闹。“温老板,介绍一下,这三位美女是室友+闺蜜,这四位美女是闺蜜,这三位帅哥美女是饭友。”严嫣催促她们:“姐妹们,兄弟们,十斤二十斤的不要客气,瘦到目标才付款。” 开车的徐胖子问:“温老板是吧……多少天内达成目标?我要是单方面毁约呢?” 温硫:“一天一斤。达到目标三天之内不付款,我让你一天一斤胖回去,还能多胖几斤。” 唯一一个穿西装的苗条女人说:“你这样擎等着被人占便宜,要是在出席重要场合前拍一份,算好日子,完事儿直接毁约。你怎么办?购入高价珠宝首饰和礼服后退货的人很多,你这里还省了退货的手续。” 温硫:“……”是哦。 “赢定,律师。”西装女掏名片:“需要拟定商业合同时找我。” 她有点怀疑这里的实力,严嫣说这里生意很好,但看起来是个非常普通的贩卖迷信用品的店,网上搜到的信息都是去鬼屋前买香烛纸钱和护身符有十元套餐,没有任何与玄学减肥有关的东西。 温硫有点叹为观止,不论是开场白还是名字,都很绝。 除了赢律师之外,其他人都很痛快的签了姓名电话:“不用生辰八字和家庭地址吗?” 温硫:“不用。” 女生问:“你是通过手机信号发送电磁波让我瘦下来吗?” 男生问:“这是国家掌握了新的黑科技,试点单位吗?以后直接让外国敌人,通过电话号和姓名瘦死。” 温硫差点很不专业的笑出声,幸好也阅读过很多军事小说:“如果是真的,难道没有保密条令吗?” 严嫣挤挤眼:“满二百送十,够了吧。” “195斤,算是你和吕金的一人三斤,刚好够。” “好耶!!”严嫣火速写完:“走走吃饭去,附近有全市最棒的红油抄手!拌冷面!还有酱大骨头和精酿啤酒!我恩格尔系数超高的!每一斤肉肉都是美食堆砌而成。温老板,我请你。” 温硫佯装玩手机,实则快速输入他们‘为冥府献上人脂’的数量:“你可占了大便宜。我得多吃点肉,赚回来一点算一点。”给你们表演一个大吃三斤! 14. 敬天法祖 温硫对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小吃店了若指掌,手机打开监控扔面前,安安心心的大吃大喝:“我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来吃饭的,顺路找我减肥。” 严嫣咬咬大骨头,要不是附近有居民区里的小吃一条街,许多美味的小馆子,要拽她们来‘玄学减肥’还真难。:“被你看穿了!姐姐,你这真是良性循环,比健身房旁边开烤肉火锅店还精准定位。” 温硫露出邪恶的微笑:“等我有空,写一个美食指南。在这条街上吃了二十年,有点隐藏菜谱别人不咋地。我爸还有些重油重糖吃起来还不腻的秘制菜谱。” “你可太坏了!” “不用别的,甜烧白就行。温老板,要是真能玄学减肥,我这辈子就靠你了。” “好想无限续碗油泼面啊。唉,戒碳水。”已经吃了两晚麻辣小面的人如是说。 “我知道一家甜品店有自助餐活动,几十种蛋糕和奶酪面包无限吃,温老板感兴趣吗?” “姐妹!地址给我!!”温硫端起大杯精酿啤酒,桌上只有她和赢律师还有说话的胖子喝酒:“我不自卖自夸,咱十天之后见分晓,干杯!”左手藏在桌子下面悄悄给几个大吃货多抽取三斤脂肪,以免跟不上他们吃的速度。 喝到微醺时,瞥见店里的监控中显示有人进去转了两圈,还有俩人在店门口探头探脑,帽子压得很低,衣领竖的很高,夏天穿成这样准有毛病:“吃饱撤退,还得回去看店。下次续费时再会。” “再见~” “没喝多吧?用不用送你回去?” 温硫顺嘴胡扯:“我千杯不醉,这才哪儿到哪儿。”出门又买了两斤梅花小蛋糕,一袋米花棒,溜溜达达三公里回到三突泉街,说来奇怪,那边是熙熙攘攘的老街区,人流量颇大,住户满的一房难求,是晋江市的旅游推荐中必不可少的几条美食街之一,就这么两三公里距离,一回到三突泉街,侘寂风扑面而来,这条街上安静萧条的样子就好像年轻人大量流失的三线农村城市。 微醺时看到一些平日不会注意的东西,地砖缝里生长的野草卷曲又不自然的发红,公寓楼外墙上的墙皮斑驳掉落,很多年了,也没人修补。 有一户五楼始终开着窗子,常常有筑巢的小鸟出入。隔壁便利店家的小孩寂寞的蹲在门口,在这附近找不到同龄玩伴。一个满脸色相的摄影师搂着穿刺风的女朋友,准备去鬼屋里拍大胆写真,那姑娘穿的衣服若有似无难以形容。 温硫忽然觉得寂寥,于是掏出米花棒开始咔嚓咔嚓,回来晚了,疑似客户的女性已经离开。 远远的看见阳光下有一只黑色羽毛闪烁着淡淡的五彩光晕。 羽毛插在门口的石榴花叶中,看起来还很新鲜,伸手一拈,似乎还带着血迹。 “我的小乌鸦?呱呱?”温硫晃了晃头,冲进店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散养的乌鸦,又走出来,眯起眼睛仔细看羽毛:“是乌鸦的羽毛!是我的乌鸦么?唔,你不会给我留下一支羽毛然后又离开吧?就算聪明也没这么聪明吧?” “这是什么意思?恶作剧?总不能绑架我的鸟吧??蜡烛!” 鬼工蜡烛应声飘到隔断处:“小姐,您回来了。” 温硫问:“往人家门口插乌鸦羽毛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玄学上的说道?” 鬼工蜡烛瞅了瞅她:“这…您也知道,此地固若金汤,任凭是什么鬼魅魍魉,想来托梦蛊惑,都进不来。再说了,这若是您养的那只乌鸦,难道您认不出来?” 温硫本来觉得这这根毛毛像是乌鸦的,心里又惊又喜,又怕自己感觉错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他这话一问,大翻白眼:“我现在去拔我爸一根腿毛,再拔一根我的腿毛,找热心人士借几根腿毛,放在一起让你分辨,你要是分辨不出来,妄在我们身边这些年。” “在下失言。”鬼工蜡烛放弃跟她讲理,直接认输,其实有灵有应的人能感觉到,她就是这种人:“小姐,似这样带着灵光的羽翼,都能用来指路。拿一只碗,碗里装水,以刀尖画十字,将羽毛搁进去。别说是一只鸟,就算寻人也能这样找。只是距离不明。” 温硫若有所思:“我知道这招。今晚上就干。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我的乌鸦被人绑架了?” “极有可能。绑架宠物虽然下作,但屡见不鲜。” 温硫开始猜想谁知道我养了一只乌鸦,仔细思考名单之后,他妈的全晋江市都知道我养了一只乌鸦,上次乌鸦带着我找到一具尸体时我们俩还上了新闻:“冥府不是很讲究道德吗?善恶都标注出来,一点也藏不住。” 鬼工蜡烛发出一丝掩饰不住的鬼笑:“嘿嘿,嘿嘿嘿嘿。温小姐在人间厮混二十年,何必为难在下。” “实不相瞒,我就是传说中那种养在温室里的鲜花。社会经验太少,单纯善良非常好骗的那种柔弱女孩子。”温硫没有再问问题,实在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她可能有必要更有耐心,但担心绑匪转移,总会对战斗力有一点帮助,放开权限,哪怕给我开个左上角小地图呢。快速刷成就点,点开任务中心:“皈依宗门教下这个,回笼教或者飞天意面神教行不行?”宗教仪式可以是每天睡回笼觉,每天吃意面。 鬼工蜡烛感觉有点胃疼:“都没听说过。温小姐,您最好正经点。将来飞黄腾达、步步高升时,这些都记录在册,若让长官知晓您从一开始就弄虚作假…老不正经…将来提拔您的时候,进行公示的时候,叫同僚们如何看待您?前一位是唯识宗的亲传弟子,后一位是明净派得道高人,左一位是苦行长者,右一位是心学正统,您是回笼觉的。您说提拔谁?” 温硫也觉得有点丢脸。这几天就在想这个事,她的拖延症全部献给写作业,日常生活和办事时恨不得火速干完以便吃薯片看动漫。 找出登山包开始准备应付劫匪的装备。 符咒钥匙链、贴了公务员专用符咒的锤锤、桃木降魔杵,充满电的高强光爆闪手电筒,还有一个声音超级大的蓝牙音响。 想起老爸曾经说过,温硫这个名字阳气十足,硫磺不仅能驱蛇还能驱邪。用一些纸和特殊手法称重包硫磺粉,这种叠纸方式再抛出去时会炸开。 攻防都得点满。开始翻通讯录思考去哪儿弄民用装甲,最好是一套紧身防割的衣服,谁知道这玩意在线下去哪儿买?我好像看见过有谁有……‘二院急诊堂哥’,发送信息:[堂哥你好,我是温硫,大学毕业回来继承家业。我这儿治安不行总闹鬼,半夜一个人守在店里有点害怕……你去年买的防割脖套还有马甲是网购的还是线下?线下的给个地址,线上的出二手吗?] 鬼工蜡烛飘在她身后看的咂舌:“您这有点小题大做吧……” “你认识绑匪?” “不认得,想来绑架一只鸟的罪犯,没多大本事。” 温硫心说虽然我看了很多特工电影,看的抱着抱枕大喊daddy,虽然我能把一个人举起来往墙上扔,但在打架时真不行。小公主角力不是我的对手,揍我时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只有儒释道三角才算数?祖先崇拜算不算?” “敬天法祖乃是人间正道。” “好嘞!”温硫叠了二十个硫磺纸包,一跃而起:“我家没有族谱 ,暂时我只能信我爸爸了!” 火速冲回屋出来一个银质项链盒,翻出俩人合影,修剪形状往里一贴,戴在脖子上。点了支香,随手往香炉里一插。 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亲爱的老父亲,我不知道你活着还是死了,不过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能挺过去,为了我。别人我不信,我就信你了。鬼工蜡烛说你被扣押在大牢里,倘若凭香传讯,你能听见,记住一点,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你就稳当儿的等着我砸钱捞你,就当放长假了。……保佑我吧。爱你,比心。行了吧我们祖先崇拜的礼拜仪式就是双手比心,别他妈想让我磕头啊。” 鬼工蜡烛摇摇欲坠的看她在三分钟之内完成仪式,非常想大声叹息,又怕挨揍。 就算是拿敬天法祖敷衍了事,你也太敷衍了吧!!! 连三拜九叩都省略了吗!! 打开任务中心。 任务④:皈依宗门教下。时限一个月。积分+100。 【已完成】 15. 脂肪让我健康 【温硫职务:街道小吏军功:0 积分:100 资金:0万 投胎币:0 性命双修:未入门 天赋:力能扛鼎(可升级)、正法眼藏(未激活)、一见如故(使用中)、巧舌如簧(撒谎打草稿)。 任务①:获取五百斤优质人类脂肪。积分+50【预完成】 任务②:获取一升爱情(桃花运),一升同情心。积分+200 任务③:拘役游魂。积分+0 任务④:皈依宗门教下。时限一个月。积分+100【已完成】 任务⑤:杀死精怪。名单已触发。 任务⑥:获取五百年寿命。积分+50 两千积分可进入积分商城。】 温硫仔细阅读这个页面,工作手机没有截图功能。她尽量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好像有了变化,还多出来一个投胎币,性命双修和天赋点都展示出来了,虽然这有助于选择未来的技能点,专供强项。但自己这点事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贴好标签,可真膈应啊。 你们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神秘又纯洁无瑕的笨蛋美女吗?这样才方便我阴人搞事!撒谎打草稿是什么破天赋啊他妈的! 几句脏话在嘴里滚来滚去:“任务五,名单已触发。是谁?什么多少积分?” 鬼工蜡烛解释说:“任务目标出现在周围一百米内时,或是有都尉召集方圆百里之内冥府吏卒,手机会弹出弹窗提示,介绍目标信息和具体积分。温小姐,别担心,这大概意思是有逃犯逃到晋江市附近,需要您参与抓捕,大概不会让您单独对上对手。” 隔断外:“老板在吗?” 温硫把玩着手机走出去,看到三个年轻靓丽的都市丽人,已经很苗条,从头刮到脚也就三斤五斤脂肪,穿着紧身裙子竟看不见小肚腩,何其离谱:“在,随便看,想好了叫我。” 二院急诊室堂哥:[我五千买的,要出手就三千。防刺服上衣+脖套+马甲+半指手套] [购买网址] [订单截图] 温硫心说我总资产目前就五千多块,你要是不打折,我只能去找豹豹周转一下:[今天就要。叫个急送给我送过来。到付。] 玩着手机,听不清楚那三个女人咬耳朵的谈话,打开群里看了看佘图的新发的设计图。她去投身自媒体了,凭手艺和长相,从修汽车到自制纯钢大宝剑,偶尔还搞搞有趣的研发。有过卖掉专利的小发明,也有许多整活项目。 温硫忍不住想要倾述,上楼去和昏迷不醒的温骞说,也太电视剧肉麻煽情呕呕呕:[以前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我总是大呼我上都能干得更好。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攻防都点满了,等我捷报。] 曾青檀:[鞭敲金蹬响,高奏凯歌还~] 佘图:[需要内旋螺纹无缝钢管、击锤、复近簧、复近簧导杆、连接座等零部件吗?] 温硫:[谢谢宝贝!有机会给我整一套!] 曾青檀:[到底什么事?] 温硫犹豫再三,和善良大方的白富美室友说我的乌鸦被人绑架了,这怎么说呢,她肯定给我打钱让我再买一只,但不一样啊,乌鸦它是自己来的。它跟着我,它吃我喂的东西,也在书桌上陪伴我。 曾青檀问:[恐怖电影?特工电影?你也不看别的啊。找你当女主角?] 温硫:[自媒体那种,有点类似真人秀。要去面试了,等我胜利的消息。] 佘图:[酷~] 曾青檀:[么么] 再一抬头,那三个小妞都出去了。又进来两个带着黑眼圈的胖子,大金链子小手表:“宝石姑娘是在这儿直播过吗?” “对。”温硫眨眨眼,目光难以抑制的落在看起来像摔跤手的黝黑猛男身上,这人身材大约一米九,腰长腿短,脑袋大脸圆,眼睛也又大又圆。莫名其妙的关注这个人:“要不要来一份同款?” “好啊好啊。要十份!” “等等。老板,你觉得宝石姑娘怎么样?” 温硫沉吟了一下,怀疑这涉及某些小圈子掰头,每个圈子里都在掰头,不懂。要不是他俩隔了两天才来,简直就是犯罪分子预备役,跟踪狂:“挺热情开朗一美女,很有礼貌,不太像传说中爱耍大牌的网红。看着比视频里漂亮。” 方脸的胖子大叫一声:“来二十份!妹妹,我们绝不和黑子做生意,你这种实实在在的人,将来一定大发横财。” 温硫肃然起敬:“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么?” 从他身上抽取二十斤脂肪都有富裕:“我这儿卖的东西都一般,主营业务是玄学减肥,宝石姑娘只要了一斤意思意思,她很苗条。你俩一人来二十斤,怎么样?” 方脸的胖子欣然应允:“我姓方,方政。”吧唧一下就把三千块钱扔在柜台上。“你这儿应该放几把椅子,舒服一点的,能喝茶那种。也甭说三十斤,但凡能瘦十斤,我还来续费。来杯好茶?” 温硫心说你他妈把我当骗子了,不愧是人傻钱多的榜一大哥:“只有汽水。” “唉,总该有点冰块吧?谁喝常温的。”方政看向好友:“兄弟?你都胖成什么熊样了,吱个声啊,握草你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圆脸且肤色黝黑看起来就非常有力量的猛男迟疑良久,伸手摸了摸肚子:“我不用了,脂肪让我健康。” 方政:“你脑子瓦特了?” 温硫刚去取冰块和杯子,回来时听到这两句,下意识的在隔断后驻足,考虑到这个黑皮圆脸的壮汉莫名其妙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这长相挺好但完全不是自己的菜,就很奇妙。掏出手机扫描。 【优质人类脂肪搬运,可选人类:方政】 【设置:每日一斤,持续25天。】 【设置完成】 换‘阴鸷簿’查看。点击熊佳。 【熊佳·妖族·187岁 官位:金吾卫 警告:非战斗状态,越级扫描长官,记过一次。】 温硫大为震惊,发自真心的感慨道:“艹!”真有妖族啊!!妖精啊!!活了一百多岁的妖精啊握草!希望你是靠吃素延年益寿的,不对啊,吃素的小动物寿命都有限。金吾卫是什么鬼,阴间也太阴间了,完全停留在古代吗! 越级,凸(艹皿艹 ),我不扫描我哪知道他是长官!!讲点道理!这页面上就没有反馈和举报吗!!!记过会造成什么影响?攒多一点开除公职吗? 熊佳猛地抬起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寒光一闪,微微张开嘴,露出尖锐的四颗犬齿,对屏风后做了个凶相十足的微笑表情。仿佛是一头熊或老虎咧开嘴微笑,貌似和蔼可亲,仔细一琢磨这是要尝尝无毛灵长类的滋味。 温硫深吸一口气,不管这妖怪想干什么,反正躲不了。都是体制内的成员,大概就讹我一次。抹了把脸:“艹。” 端着三个装满冰块的菠萝杯走出去,依次斟满汽水推过去,端起自己的冰镇汽水压压惊。 方政一口喝干,理直气壮:“给我看看你店里的监控,宝石姑娘那部分。” 温硫偷瞄熊佳的神色,心乱如麻的调出来,把电脑屏幕调过去给他,顺手递过去一个凳子:“她呆的时间不长。” 熊佳招招手,示意她出来聊:“附近有卖冰棍的地方吗?” 温硫悄悄摸摸的摸到撬棍,借柜台掩护塞进防晒服下面的裤腰带里,估计没啥用,但是不拿更心虚。走出柜台后:“我们这儿冰棍有些地方特色,要试试吗?” 方政狐疑的瞄了一眼,比划一个OK。 屋外阳光明媚,晒的人就要脱皮,走在壮汉旁边的美女绷着脸。 温硫身材比例很好,奈何熊佳身高约有一米九还多点,走在一起时就觉得……我特么怎么没长到一米八呢? 熊佳的圆脸上有种严峻的神色,看了看小矮子:“你干了多久?” “子承父业,没多长时间。”温硫叹了口气:“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把你当成普通人了。”把你当人了,对不起哦。 “你父亲是?” “温骞。” 熊佳喃喃自语:“原来是他。死了吗?” “还没,可能快了。” 熊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尸体别浪费了,这也算奇货可居。” 温硫怒火直往上涌,按捺不住的叉着腰:“怎样才算不浪费?”我要开始种族歧视了,能说出这种话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妖怪会把父亲的尸体吃掉吗!! 熊佳也发现这违背人类的道德观点,一部分妖族也不接受这种事。进了便利店拿了半框冰激凌,扔在柜台上。 店员:“143.” 温硫和熊佳对视了一会,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厮居然想让我付钱,我和别人一起购物时TA们都会主动付款的!早晚把你杀了吃肉。 指纹付款,拎着一大兜冰激凌往外走。 熊佳也有点惊讶,所有人见了他都想投喂,今天居然有人等他付款,他可得有钱啊:“我不介意我的崽吃了我。他不吃,虫子也要吃,烧化白白浪费了。” “您真是会过日子。真是麻烦您给我解释这些。” “围捕逃犯时,我会招募方圆三百里的吏卒,一场血战之后,谁能活到最后总是说不定。”熊佳阴阳怪气的龇牙一笑,一根雪糕完整的扔进嘴里,吐出来一根雪糕棒:“人类很喜欢背刺。你爸爸背刺别人,为的是正道,你要是为了正道或者利益,我也就认了。别因为我一句无心之言背刺我。” 温硫微微有点尴尬:“不能,我为人老实本分,要不是受了点网络世界的毒害,那绝对是单纯善良。” 熊佳把整个脆筒冰激凌扔进嘴里,大嚼一顿:“嗯嗯,我信了。过几天见。” 16. 别查忠诚度 送走勒索了一兜冰激凌的熊长官,文蜀打印一张纸贴在窗口,继续趴在柜台上嚼着冰块发呆。 翻开爸爸的日记看了看,看到糯米藕、酿豆腐、宝塔肉,八宝葫芦鸭,风味茄子、自制莲蓉馅秘方、硫磺雄黄熏制糯米包粽子的具体流程、桃木和枣木如何堆好等雷劈、桃木烟熏腊肠发苦如何处理、理论批判纹身这个不良习气,《山真好看赋诗一首》、《河真好看想起闺女了赋诗一首》、去同道家练武有感他家蛋糕做的是真牛逼我闺女果然很爱吃、帮忙干活看到小鬼很像我闺女吓我一跳,等诗歌散文。 “理论上说,我信了我爸,看他日记看他朋友圈,翻他聊天记录,那是读经。” 鬼工蜡烛如遭雷击,他忽然想到自己敬仰的古圣先贤、高道大哲:“啊……是的,好像是的。您别着急。” 温硫觉得这孙子一定认出来熊佳了,丫就是不说。“你们把我关在一个看不见的斗兽场里,蒙上我的眼睛让我服从命令。让我等待敌人,又不让我看到敌人。让我准备应战,又没有训练。” 鬼工蜡烛柔声细语:“苍天可鉴,温小姐效忠地府,必然前途无限。您的个人信息里,也写明了前进的方向。” 温硫真心实意的憎恶‘性命双修:未入门 天赋:力能扛鼎(可升级)、正法眼藏(未激活)、一见如故(使用中)、巧舌如簧’这一系列数据,这看起来太清晰,太像游戏里可以当做炮灰的小兵。都玩过游戏,数据越清晰越容易被派去疯狂使用专长,长官的肯定能扫到更清晰的数据,怕是血和蓝加上buff和情绪状态都能查到,别查忠诚度,我忠诚度负无穷。 “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鬼工蜡烛:你好恐怖,女人总是神经兮兮的。 夏夜晚风,在炙热中夹杂着一丝凉爽,柔和且惊喜,令人舒畅愉悦。 每个临街店铺的店主都愿意把桌椅板凳搬出来在屋外吃饭,热闹的街道上饭桌和食客绵延的很远,喧嚣又具有烟火气。 只是可惜这条街上萧条,五十米外的便利店和一百多米外的理发店都搬桌子出来吃饭吹风,也营造出了私人空间的感觉。 温硫不想付外卖费,正准备将速食酸辣粉的粉扔进锅煮里时,忽然喃喃自语:“我好紧张。” 鬼工蜡烛见她示弱,不阴不阳的说:“第一次都紧张。您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多来几次就好了。” 温硫平生最不喜欢别人开黄腔,她克制不住争强好胜的心,一定要讲一个更黄的:“我就怕对方不够强,我爽不到。别跟你似的,还没硬,都要化在我手里了。要是来上三个五个的,甭说能耐怎么样,总能互相支援。” 鬼工蜡烛大感屈辱:“我烧人寿命还不够吗??” “emmm…行行行。别没事找事了。” 鬼工蜡烛气的差点仰过去。 去附近夜市采购,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五花肉串、鸡皮鸡胗串、香肠小章鱼,二十块钱的麻辣烫,两斤花毛一体,一盒刚出锅的酥炸辣椒花生。拎了一箱啤的,几瓶橘子果汁。折叠桌在门口一支,椅子上放着啤酒和汽水,打开手机找几个不打码的恐怖电影解说下饭。 伴随着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乱扔、人肚子里涌出大量虫子、孕妇流产胎儿落地伸出八字脚跑得飞快、起火的房间打开消防栓喷出大量鲜血,一刻不停的吃了一个小时。 还收到了堂嫂开车送过来的装备,刚到手的三千块钱又花掉了。 温硫扫描自己的状态,震惊的看到:[脂肪肝合成中] “太精准了!” 打开五鬼搬运法,点击自己,本来想提取脂肪的,脂肪下出现了新分类。 [脂肪肝提取中] “哈哈哈哈。” 一个娃娃头的小孩走了过来,刚比桌子高出一个头,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篮球背心,露在衣服外的手和腿瘦的像是球形关节人偶一样,穿了一双破破烂烂的成人拖鞋。性别不明,只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在消瘦精致的小脸上显得越发动人。 温硫醉眼惺忪:这小孩长得,这可怜样,发社交媒体能上热搜,要让网友决定,她爸妈当场死刑。按照法律的话,大概是批评教育,然后他们来砸我的店,我还手能打赢还得赔钱,没钱。要是她能献上她爸妈的所有脂肪就好了。“小孩,你家长呢?不管你么?” 小孩站在两米外,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温顺的摇摇头:“他们不管我。我很饿,大姐姐……你吃剩下的给我一点好不好?” 温硫低头看看,心说剩下那点我还准备明早拌面呢。恻隐之心轻易击败对美食的独占欲。这小孩可能是鬼,可我要是不给她点吃的,还是人吗?这要是鬼工蜡烛变得,回头再抽他。把啤酒箱和汽水从凳子上移开:“坐这儿。陪我吃饭吧,一个人吃东西没意思。” “谢谢大姐姐,你真好,呜。” 温硫分了分食物,半碗麻辣烫一把羊肉串,一瓶果汁分给她,换了一个喜剧电影继续看。 小孩低头默默的吃东西,很快都吃光了,感动的哭出来:“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温硫只想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体能去打架,自己尚不知道哪天死于跟鬼打架,或者被长官找借口弄死,我爸那些法器的启动口诀是一个都没告诉我,活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团圆。没事时先让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不许说悲惨的事。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说了也没有用。” “对,对不起。”小孩慌乱的站起来,凑近了一点:“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 “唔……你今年几岁?” “十岁。” “雇佣童工犯法。”要是教唆她趁半夜把不给她饭吃的人砍了,我100%被警察蜀黍抓进去,好主意多了,不能给人出。 小孩胆怯的碰了碰她的手臂:“姐姐,我什么都能干。” 温硫沉思了一会,仔细打量她纤细的手脚和腰肢,童星级别的五官,清澈又摧人心肝的眼眸,渐渐浮现出一丝贪婪的微笑,掏出二百块钱给小孩:“拿着。叫你的监护人明天来跟我谈一谈。我和他做笔生意。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掀起衣服,把纸币塞进牛仔短裤的裤兜里,细小的指头在她手臂上轻轻蹭蹭,低着头抬起眼睛,柔声说:“安婴,婴儿的婴。” 温硫抬手摸摸她的脸,忽然理解了那些对着庸脂俗粉高喊妈妈爱你的男同学。“你真漂亮。说真的,凭你这张脸,吃霸王餐都不会挨打。”要是去乞讨,月入过万不难,找个商业街,一个月之内保证能红。 安婴凑近了一点,在路灯下长睫毛在她微微泛红的小脸上垂下阴影,整个人就是娇小玲珑和楚楚动人的真实写照,轻声说:“大姐姐要是喜欢我,可以抱抱我呀。” 温硫本来就超爱抱抱,在家抱住温骞,上学去每天把室友轮流抱一遍,已经好久没有抱抱了。矜持的说:“这不着急。” “大姐姐,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没有人听我说话的。” 温硫靠在椅子里,微微挑眉:“今天有仨傻娘们来我店里。说什么,说肌肉女好恶心哦,她们可不想变成这样,根本不会有男人喜欢。她们仨还挺有钱,打扮的非常精致,精致本身就很贵,除非像我一样长得漂亮。我就在想这个事,不能因为审美观低劣,就把她们从目标客户里踢出去,你正好很瘦又很漂亮,一天三顿吃饱也就长身材,长到一米七再控制体重,来当我的看板娘,也就是店里的吉祥物。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这么瘦,你要乖乖说是玄学减肥。他妈的有很多傻叉,觉得小孩五六岁就得开始减肥,艹了。小孩减肥,价格翻倍。暑假期间先这么着,上学期间就放学过来吃饭写作业。懂么了?” 我不管你们觉得肌肉女恶心还是排骨精恶心——钱钱到我账户里来急急如律令!!这他妈叫包容的多元文化,懂?不为挣钱我早把她们仨骂一顿了。 “啊……我以为。” 温硫看她长睫毛上下抖动脸上涌起一点羞红,秒懂,随即黑脸。仔细想想,自己的话也奇怪,她可能也有悲惨的遭遇:“以为我让你刷碗拖地?说说你监护人什么德行,我争取压压价,几百块钱一个月把你租过来,多的钱买什么吃不香。” 安婴欢欢喜喜的说:“几百块钱他们就很高兴了!他们欺软怕硬,大姐姐,我就住在小区里,那个养老院里,那是我奶奶和我爸爸开的。” 有一辆车停在路边,小孩立刻害羞的挥挥手:“我走啦!明天见!” 温硫知道那个养老院,一直以来和爸爸一致认为,老板非常鸡贼而且有道德问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出扫描范围,回顾了一下监控,哦,有影子,大概是人。 要是鬼更好,省钱,抓来就行。 车里下来胖胖的一家三口,初步估计加一起体重逼近六百斤。“温老板是吧?量大打折么?” 温硫瞥了一眼瘦的皮包骨的安婴,她在远远挥手,这一家三口圆的颇有动漫感:“对,满200斤送10斤。吃了吗三位?一起来点?” 夫妻俩一人拿了一瓶啤酒,一撞就开盖,一口喝光:“最后一瓶酒!以后戒酒!” “我要瘦一百斤,他瘦八十斤,我儿子得瘦三十斤。庞月月介绍来的,现在还是见效付款…啊?量大付定金?” 【量大(二十斤以上)付定金 首付10%,中期50%,尾款40%】 这张纸是方政走后才贴的。 温硫:我本可以忍受等他们来付全款,过着每天吃速冻饺子和炒面、馅饼的贫穷日子,直到我见识到了豪爽的榜一大哥。手头全部资产只有一千多块钱现金了。 胖女人高声问:“二十斤以下不用付定金吗?” “二百块钱给不给的无所谓。我这做的也不是没本钱的生意,你们花点钱躺着都能瘦,我得一夜夜的诵经祝告,焚香拜忏。”温硫继续撸串:“你们进去看看,想好了叫我。” 胖女人神色稍缓,想到自己家要付定金,也就两千块钱,减肥药都吃了几万块的,不差这点。和丈夫在店里盯着温硫吃东西。眼睁睁看着她慢条斯理吃了一盆花毛一体,又端过麻辣烫吃到只剩麻酱汁,最后嘎嘣嘎嘣的嚼酥炸辣椒,干辣椒段裹了芝麻和盐糖调制的面粉糊,炸的又酥又脆,膨松焦香,鲜甜和辣味、油香、芝麻香在入口的一瞬间达到顶峰,连吃一个月都不烦。 “我决定了。” “我也是,咱们今晚上也吃这个,麻辣烫,酥炸辣椒,来点小烤串。” “先预定好减肥。” 胖小孩蹿进柜台里面,还想往里走,刚刚探头进隔断后面,看到一个脸色发青伸着长长舌头的温硫。“啊!!妈!!有鬼!!” 17. 烧他本人可以吗? 胖小孩一头扎进妈妈怀里:“有鬼!!妈妈!!有鬼!!” 胖男人大声说:“别胡说八道!这里摆着许多佛爷塑像,不要胡说八道。小孩子不懂事,过路神仙莫见怪!你看花眼了吧?!” 温硫赶紧擦擦手进屋,本来想说别吓到小孩子然后来讹我,一看他们开始搞迷信,火速跟上。赶快抽出三支香递给他们:“我这里是玄学减肥,自然有些玄妙的道理。没净口不敢直呼神仙名讳,你们也别担心,见庙烧香吧。”减肥之神是不是应该叫温骞?本家的庙,本家的神,我信他,见了他大呼爸爸我饿。唔,好像可以的!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胖小孩问:“那个就是减肥之神吗??看起来和你有点像啊。” 温硫心说我可是冥府认证的撒谎打草稿:“好眼力,你家孩子很有灵性啊。我是他嫡系子孙,当然长得像。来孩子,上完香吃个雪糕压压惊。” “不了不了。”胖小孩矜持的说:“来之前刚把冰箱清空。来两包薯片吧!” 温硫开始嘎吱嘎吱,小孩也嘎吱嘎吱。 夫妻俩出去商量:“找营养师一年要将近两万,去减脂营也要一个人两万,还得自己吃苦受累。” “万一是骗子呢?” “不能,庞姐亲自试了,真的好使,她腰围掉一寸了。” “定少了,油钱不划算啊。来一趟油钱五百。诶你发现没,这里没有蚊子!” “煞笔,别迷信!” 夫妻俩经过精心计算:“温老板,我们先每人来二十斤。” 温硫入账六百,搞完宗教仪式,送走一家三口。“兄弟,干得漂亮!” 鬼工蜡烛差点跪了:“您别叫兄弟成吗?小姐,我看着您长大的,您每次叫兄弟,都是要吵架。” 温硫仔细想想,好像是,但不全是,有时候是约架和约酒:“好吧宝贝!做的很棒,要是有人不怕鬼往里闯,烧他妈的寿命!” 鬼工蜡烛:“烧他本人可以吗?” “……他妈的是语气词。” “了然!” 温硫收拾完残羹剩饭,剩下几根串和一些酥炸辣椒留着明早烤肉炒饭,继续在店里看书——读经——不道德的翻老爸的日记,等客户和快递。 冒险爱好者来买香烛纸钱,一看老板躺在摇椅上翘着脚看书,黑色露脐小吊带+牛仔热裤+拖鞋,长得就很飒:“姐,在店里呆着无聊不?去探险怎么样?” 温硫拿白眼看笨蛋,顺便练习胡扯:“我从小住在这儿,小鬼见了我都得叫大姨。你们几个要是不出来了,报老温的名字,保准阴兵礼送出境。” 龙争虎斗彼岸花,打听打听谁是爹。 俩冒险爱好者对视一眼,不想去鬼屋了,想听她吹牛,剪一剪视频,配上录像画面,也蛮精彩的:“姐,附近这几个鬼屋,哪一个最恐怖?” 温硫摆摆手:“快去吧,别拖延了。到了夜半子时哪一个都恐怖。鬼会互相串门的,你们要是运气好,能见到三合一的鬼屋。” “咱们这儿的鬼都什么样?是美艳女鬼还是青面獠牙的?” 温硫漫不经心的翻页:“鬼嘛,没有一定之规,看心情喽,也看你们俩的属性。”譬如一些鬼就喜欢在我家墙根下堆小坟头,凸(艹皿艹 )。 一辆快递小车停在店门口,快递大姐:“温硫!这一车都是你的~给你卸哪儿?” 俩冒险爱好者不仅不走,还想留下来看她拆快递,看看有什么小秘密。 温硫把美工刀扔过去,继续悠然看书:“哥们,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给我拆了。” 冷冻食品,十斤水饺五斤云吞。热干面二十包,一箱的凉皮,一箱箱的速食食品。整箱饼干蛋糕蛋卷,200克的薯片虾片共五十包,外加一箱单兵自热食品,一箱压缩饼干。以及一个价值200块的蜡烛。四个等比例精工□□,一双跑鞋,一个保温杯,十斤硫磺粉……还有最后五个沉甸甸的箱子。 两个猥琐男本来想看她俯身拆快递的样子,可是没等着,拆的渐渐胸闷气短心口发疼“不拆了!我们还得去探险!” 鬼工蜡烛趴在隔断后面,渴望的看着那么大那么粗那么香的一支蜡烛,暗骂这俩王八蛋还不退下,忍了又忍,没忍住轻烧了一下俩人寿命,大概烧掉半日光阴:“麝香!!给我的吗?” 温硫好色之徒主动离开店里去探险,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把蜡烛拿进去搁在桌子上:“给你买的。咱们同舟共济,以后我事业干得好,按月给你开工资,给你搞个账户,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名牌蜡烛,各种口味都来一只。” 鬼工蜡烛迫不及待的用皱皱巴巴狗咬胶一样看不出是个蜡烛的旧蜡烛点燃新蜡烛,一瞬间满室绿光,阴风骤起,室内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又缓缓恢复正常升温。 沉甸甸的新蜡烛飘在半空中,他对这浅黄色的蜡烛爱不释手,显出狰狞丑陋的本相,双手捧着蜡烛连连作揖,斯斯文文的说:“多谢小姐厚赐!在下,在下自景泰年间至今,从未用过如此温润洁净、雅致非凡的寄身之物。这里还有真正的麝香!在下日后的幻术,又能精进一成,好为冥府,为温小姐,竭尽全力,虽死犹生。” 温硫是在搞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活动,但是他这么谄媚有点尴尬,还有一点点受用:“赶快试试幻术的力气如何,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归置好,零食柜补货,其他的送到厨房去。” 鬼工蜡烛:“小姐恕罪,在下实在不善于搬运重物,若要搬运这些繁琐之物,蜡烛要烧掉半只,在下心中实在舍不得。” 温硫叹了口气,把所有冷冻食品都塞冰箱里,水饺云吞还有冰激凌和牛肉丸。 朋友寄了一箱粽子,曾青檀寄来一个紫袍玉带石茶盘,打开一看,精工细刻,青紫两色勾画出仙山人间,山上盘旋着豹子、狐狸、老虎、小熊、蟒蛇、黄鼠狼等数十种山间精灵,人间茅屋旁有渔樵耕读和《三酸图》——来自曾青檀手写简介。温硫看着就是挤眉弄眼仨老头。 拍照发给她[收到礼物,万分感谢,抱住亲亲一百次] 曾青檀:[我买了半棵树,过些天切,切出好木板来做个桌子给你放茶盘。估计能有龙胆或者闪电。要是没有,当我没说] 温硫:[超级爱你!你好细心~~豹豹下次让我用力抱抱你!] 曾青檀:[害羞] 茶盘放回泡泡纸里固定好、保护好,先这样放着,佛光阁前门上锁,门窗依次锁好,换上高防套装,温硫又往背包里塞了两块压缩饼干和2L饮水,换上跑鞋,浑身上下喷满花露水,捏紧小锤子:“蜡烛,我出去了。” 鬼工蜡烛比她还紧张,热情主动多了:“小姐,上炷香再走,也好占卜吉凶祸福,求得苍天庇佑。” 温硫拿了个饭碗,往碗里倒矿泉水,亲了亲小乌鸦的羽毛扔进去,羽毛落水的一瞬间旋转了75°。“我出去救我的鸟,苍天闲的没事庇佑我吗?走了!” 鬼工蜡烛飘到后门门口,黑夜里路灯坏的比好得多,这小区里绿化做得好,楼前楼后的蒿草长的齐腰高,还有些天生天养的大树、鲜花,是过去的住户随手栽种,无人打理,有些被虫子吃空成了枯枝,有些则于无人处盛放,全都在黑夜里随风摇曳,野猫野狗在花丛下绿着一双双眼睛。 鬼工蜡烛的声音尖锐,非男非女,语气总是阴测测鬼森森,在黑夜里越发绵长悠扬,声音传出很远:“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镇,殃煞消亡。” 温硫本来想回头看一眼,想到过去老爸有个习惯,出门19步内不许回头,谁他妈数这玩意。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拐过单元楼拐角,远远的听见鬼工蜡烛高声唱颂:“焚香叩请,服拜四方。今晚开脱,大吉大昌。” “这蜡烛能处,有事他还会说两句吉祥话。” 她左手端着水碗,冲着乌鸦羽毛带血的部分往前走,右手拎着锤子。目光很快就适应了借住月色视物,乌鸦羽毛的管状部分好像不停的往外渗着血丝,不一会功夫就将一碗矿泉水染成淡淡的血水,闻起来极香甜。 身后有爪子抓地的声音,几只野狗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 温硫蹲下,用锤子往地下砸了两下,发出惊人的声响:“走开!”我心爱的锤锤要磨花了!! 为首的野狗夹着尾巴,俯下头嗅了嗅地面,龇着牙缓缓离开了。 水碗中的羽毛直指着哪个方向,一点都没改。 温硫开始思考自己选择徒步是不是有点傻,步行十公里的体力倒是有,更远就不行了。 绕过三号楼才能冲着哪个方向继续前进,三楼有一家突然开了灯,爆发出剧烈的争执叫骂声,一个男人被扔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个女人,还有两个小孩,都被撕碎了扔下去。 温硫目不斜视,这是本市十大鬼屋之首,经常出现很多恐怖的情景,大部分人只能听到尖叫和看到堕落的人影,算我太强吧。这大概就是强者的负担。 一直往前走,横穿整个小区,看到一些拄着拐棍的人影,在月色下形成两排,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行走。远看以为是是那种前后两个假人被钢管串联的傀儡舞。走近了才发现是老人,老人们带着棉帽子,穿着宽松厚实的病号服,光着脚,这里没有灯光也没有音乐,他们的脚摩擦着地面,僵硬又像是不适应身体一样的前进,后退,僵硬的转身,大规模摆动手臂步伐却很小。 老人步履蹒跚其实很正常,但白天还行动自如来买香拜佛的老人到了夜晚突然行动迟缓、僵硬,旁边一个护工都没有,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面无表情,反反复复的小步移动沉重的步子。 温硫心里有点毛毛的,穿过年久失修晚上也不锁的西门。水碗中的羽毛从指着前方变成指向左边。走过马路之后,水碗中的羽毛180°大转弯。 长寿乡养老院六个大字,白天是红底白字,夜晚看来就像是黑底白字。 温硫端着水碗,又确定了一次,只要走十米距离就会导致羽毛产生明显,算上角度可以确定小乌鸦就在这里,甚至只有一墙之隔。 已知这栋楼的大概户型,绕着楼转圈可以视为椭圆形,如果精确测量乌鸦羽毛的偏移角度,能计算出椭圆形的中心点。在结合左右两个单元内的高度定位,能确定是几楼、哪个屋。 问题是这有屁用啊,我又不会开锁,又不能破门而入抢走我的乌鸦。 温硫跳起来抓住防盗窗,抓着上面的花纹装饰往上爬了半步,伸手打开纱窗,哦纱窗是防盗的,纱窗后还有窗帘。 一只手唰的一下拉开窗帘。 温硫吓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喊出来:“握草!” 养老院院长四十多岁,慈眉善目,和和气气的问:“你是不是来给老温看看环境?下来,进屋聊聊?” 温硫假装自己没有爬在人家防盗窗上被发现:“哈哈您猜对啦!” 18. 长寿乡养老院 温硫从人家的防盗窗上趴下来,淡定且有点不要脸的端起水碗,背包还在身上,安安稳稳的反向背着,放在自己怀里,大大方方的走向长寿乡养老院的正门,争取获得更明确的小乌鸦定位。 她愿意用现在总资产的一半,一千多块钱赎回小乌鸦,必要时抢了就跑也不是不行,反正强龙不压地头蛇,温家不算强龙,大概可以虚张声势算地头蛇,逼急了就摇人,摇上十几个人还不算太难。 养老院院长看着她,在盛夏深夜穿着长衣长裤,背着沉重背包,手里端着一碗水,碗里飘着一根羽毛,怎么看都有点精神病:“节哀。老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一个人照顾父亲,很不容易。” 温硫沉重的点点头:“是啊,我什么都不会,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容易了。带我到处看看吧。” “请进。东西要不要放下?背包不沉吗?”院长让开道路,门厅还算宽阔,两侧的白色柜子顶天立地,屋内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站在门口能看到空空荡荡只有塑料座椅的大厅,却好像有很多人的呼吸声,还有一种获得极大回头率的感觉,电视屏幕开着电视剧却没有音量,电视旁边有一个开着七彩射灯还加湿的假山流水喷泉鱼池,蒸腾着七彩光芒的雾气。两个巨大的中国结,墙上书法牌匾写的是‘家和万事兴’。 温硫耸耸肩,瞪眼说瞎话,颠了颠身前的背包:“包里啥也没有,轻飘飘没分量。” “先拿下来吧,还有水碗,端着不累吗?你最近精神还好?” “讨个吉利。没别的,就是心累。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好几斤了。咳。”温硫说了一下符合大众价值观的状态:“屋里挺黑啊。” “老人们睡得很早,开灯会影响他们休息。”院长的眼珠在黑夜中往眼睛背后一翻,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窃喜:“来来,看看室内环境,我这里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和普通人家照顾自己父母兄弟是一样的。不好意思,我就记得你是老温的闺女,你叫什么来着?” “温硫。说来也巧啊哥,我也忘了你叫什么。” “我姓雷,雷中正。”雷院长带着她往里走,在大厅中央看,整栋楼的一楼似乎都打通了,改建成一模一样的格局,站在中央往两侧看,两侧都是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排列着屋子。 每一间屋子都一模一样,屋子没有门,白森森的门洞大开着,极其安静,窗口安装了防盗窗。在门口望了一眼,屋内的格局也是一样的,一间屋子四个人住,窗口晾晒着大量花花绿绿的的裤子,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大部分床上都没有人。 雷中正等着她询问老人们为什么不在床上,养老院里怎么没有护工等问题。 温硫从来不管闲事,暗暗记下他们消防不达标,非法改装打通承重墙,笑死,整个一楼的承重墙上都开了门,整个楼上都有危险了。 室内始终有水滴滴答滴答的声音,刚进来时觉得很微弱,但一直走到走廊尽头,那滴滴的声音始终如影随形。 上到二楼,打开灯,是一间书房和茶室。多宝格上摆放着许多青花瓷,温硫但凡有一点古董知识,就能认出这正经是明代青花釉里红的胆瓶和蒜头瓶,饰有阿拉伯文,那苏麻离青的颜色深沉迷人,发黄的线装书一摞摞。 雷中正在几个近乎黑色的霁蓝茶叶罐中取出一些草药,放在玻璃养生壶中加上水开始煮:“大晚上的,我和年轻人不一样,不喝茶了,喝点养生草药,纯天然草本,美容养颜的。” “行啊,喝什么都行。”温硫盯着茶桌旁边的一个大鸟笼,鸟笼被布盖着。“养的什么鸟?” “是个漂亮小姑娘。” 温硫掀开鸟笼上的盖布看了一眼:“艹,吓我一跳,还真是个漂亮小姑娘。卖吗?”小乌鸦!很有可能是我的! 雷中正默不作声的烧水泡茶,盯着温硫。他感觉温小姐不像是家学渊源的样子,好像有很多事和潜规则都不太明白,可是不能排除装傻充愣的可能性,温老爷就喜欢装傻充愣,动手之前经常假装成唯唯诺诺落后于时代的老男人。可是她显然见到了自己的客户们,包里金光闪闪的,带了不少装备。 温硫看看实木茶桌,乌金石茶盘,窗口没有防盗窗,楼下所有人都睡了,伸手端起鸟笼颠了颠,行,没固定住,不行咱们就抢吧。进来时候看好了,这里没有摄像头,他养老院里发生的事,他自己也不敢录下来。 她出门之前不只是准备装备,其实还抽空看了两个特工电影混剪和三个动作片经典混剪,现在还处于一种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激情四射状态中。 水烧开了,颜色清亮带着淡淡花香。 茶室中只有两个人,温硫却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很多人狐疑又热烈的盯着自己。这种感受就类似于出门去游野泳拿防水袋装着手机潜入河底拍鱼群,结果衣服包被野狗叼走了,幸好拿着手机可以打车回学校,穿着比基尼横穿整个工科学校回到寝室拿衣服穿那次几乎一样。 倒不是缺钱没法在路边买裙子,就是想试试穿比基尼上街是什么感觉。 雷中正依次烫了杯子,端起一杯一口喝完:“尝尝,补气安神的。” 温硫端起来吹吹,喝了小半口,开始胡扯:“外面那些老人怎么回事。咱们犯不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爸不管的事,我也不管。” “名人不说暗话。把你爹爹送来我这儿,让我照顾他,乌鸦你就拿走。乌鸦这种东西,是伴侣动物,自从离开你之后,鲜肉谷子一概不吃,瘦的直掉毛,我看不下去,你也不来,这才派人送羽毛过去请你。” 温硫伸手拨鸟笼的门,想起熊佳说什么奇货可居,嗯,他才是货,他爸也是货:“呦,你不会馋我爸身子吧?他还蛮帅的。” 笼子里的乌鸦足有一尺半长,羽毛乌黑油亮,蜷缩在一起躺在笼子底端,一动不动。瘦的好像只剩一把羽毛,如果不是伤口还散发着淡淡的血气,简直像是一个被掏空的标本。 雷中正老脸一红,诚恳的说:“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不良意。令尊出身名门,又是玄门子弟、地府公差,一身血肉都是上上等。鬼魂依附于普通人身上修行吐纳,一夜之间所获得的是鬼魂修行一月之功,倘若附在令尊身上,吞吐月华,一夜之间所获成就,不亚于一年光阴。况且他神魂离体,断然不会损伤鬼魂的三魂七魄,鬼魂借用温老爷身体修行,所受恩惠终不敢亡,一定竭尽全力保护温老爷肉身康健,血肉肌骨康健,绝无卧床多年的损害,将来温小姐若能救得父亲回来,魂魄回归本体,下了床便能行走如飞,岂不美哉。” 温硫若有所思,原来这个是‘货’,一个躯壳,具体不是很懂。他一定获利不小。抓了我的乌鸦换我爸,这玩意怎么解释的来着,你们这等于偷我爸的钻石账号! 雷中正看得出她身上冲煞气渐起,脸色渐渐发红,草药茶起作用的效果相当快,看起来马上就要动手,微微往后挪了挪凳子:“温小姐不必费心,任凭你多大力气,我这鸟笼拆不开的。” “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想试试。”温硫一股热血往头上涌,前所未有的暴怒从心底里喷涌而出。直接抓过鸟笼,鸟笼的栏杆是3毫米纯铁丝,宽度15毫米,每隔十五厘米的高度横向焊接一圈。 焊点稍微有点粗糙,看起来是自己做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电弧焊,十个之中里有一个没焊住。就这? 她双手手指交错着伸进缝隙中,用力一拽,这鸟笼确实比看起来结实的多,铁丝甚至都没有弯。 小乌鸦猛地跳了起来,伸嘴啄向她的手指,一口啄下来指尖一块肉。 雷中正和和气气的笑着,摇摇头叹气:“怎么不信我?这鸟儿疯了,见人就咬。手伸进去清理鸟笼,喂她食水,她就如同见了敌寇一样,拼死也要咬一口。” “草!你真他妈的是个傻鸟!”温硫咬牙切齿的用力,我一块肉都搭进去了,怎么能放手,玩车床时也旋过肉,电磨刀削过小腿,冲压机还差点把手指搞残废了,偷学校的枳一个跃起抓住树枝直接被刺扎进手心,这算个屁! 坐着不方便用力,站起来微微俯身,举重巅峰时期能举一百公斤的力气倾巢而出,咬牙大喝:“给!我!开!” 19. 好躯壳,好灵体 雷中正情不自禁的大笑,年轻人的傲慢和愚蠢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年轻人。” 焊点一个个的接连被拽开,发出崩裂的噼啪声,被拽断时出现一丝微弱又诡异的红光。 雷中正目瞪口呆:“我这牢笼,每一根铁丝都能承接百斤之力!” 三毫米的铁丝被生生拽下来七根,温硫伸手进去掏乌鸦,抓着脖子扯出来,一把塞进背包里,极其顺手的拿出带来的爆闪手电筒和几包硫磺粉。得意的眉飞色舞,嗦嗦指头上的血,拍拍在背包里乱扑腾的乌鸦:“现在都按公斤算。告辞了~” 雷中正一动不动,让她先跑到一楼,透过楼板看她抓着硫磺粉甚至不会引内火燃烧硫磺粉打破幻境,忽然放声大笑:“不过尔尔!原来什么都不懂!抓住她!温骞我要,温硫我也要!好躯壳,好灵体,形同混沌未开,胜似千年人参,活脱脱洞天福地!” 温硫冲下楼梯,就往正门的方向跑。一楼所有的窗户都有防盗窗,刚刚应该从二楼跳窗的! 往前冲过了得有一百米,可是眼前还是层层叠叠、对称又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长廊两边的房屋依旧一模一样,脚下前进的步伐渐渐艰难,一开始还像是涉水,渐渐如同淤泥,一回到一楼,滴水声延绵不绝的跟在耳边。 温硫手里拿着爆闪手电筒,点按就是爆闪,长按长亮,做好心理准备眯起眼睛,点按了一下。 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出现层层叠叠的鬼魂,透明度各不相同,几十双手层层叠叠的拖拽她的双腿,还有大量的鬼魂蹲坐在地上,像是穿模一样,又像是一个传送点上叠了很多个玩家,密密麻麻。 鬼魂们的脸上有种贪婪的神态,两眼只有眼白,嘴唇也是半透明的,伸出的舌头边缘不整齐像是融化一样。有些则像是进化不完全的海狮,在地上圆滚滚的爬行。 在爆闪出现的一瞬间,手刨脚蹬的想要躲起来。 温硫吓得头皮一麻,心脏停跳了一秒钟,单手维持爆闪,伸手进去摸锤子,虚张声势的大吼:“傻叉!都他妈的滚去投胎!” 耳后传来呼吸声,水滴声越靠越近,几乎贴在她耳边,水滴滴在耳朵上,又让人浑身一麻。 温硫攥着锤子往身后砸去,如果不是锤子上有皮筋套在手腕上,几乎要脱手而出。 什么都没有砸到。 外套内兜里的符咒钥匙链没有反应,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想用敲钉子用的小锤子砸破墙壁摧毁这里的冲动。 仅剩的一丝理智拦住了温硫,那么干会累死的! 她在亮如白昼的爆闪中转身,试图找到方向,一回头发现糟了,不论前面还是后面,都是恶俗如恐怖电影的长廊,借由手电筒的爆闪也望不到尽头,尽头是模模糊糊的黑暗。 温硫看了一眼时间,出门时夜里十点,找到这里十点半,现在是十一点整。 我手电筒的电量不足以支撑到天亮。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我的心跳太快了,体力会耗光的。 一些护士的身影或远或近的闪现,显然是为了干扰她。 雷中正的声音忽然响起:“温骞在外说你骄横,空有美貌,我以为他是谦辞,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早知你一无所知,连借壳修炼都不应该叫你知晓。” 温硫感觉浑身燥热,心跳的速度快到令人恐慌,尤其是右眼突发剧痛,眼珠像痉挛一样往后反转,浑身汗如雨下,眼前所见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闹鬼还是幻觉都不太清楚。“茶里有什么?” 雷中正依旧很诚实:“曼陀罗花配颠茄、附子,纯天然草本饮品,对我的修行大有裨益。” 温硫把爆闪手电筒夹在腋下,掏出一瓶水喝了两口,试图用水让自己冷静一下。没开封的矿泉水入口一瞬间,突然变得恶臭黏腻,伴随着乌鸦的呱呱叫声,让她想起那年夏天和乌鸦见到尸体时的场景。 小乌鸦在背包里疯狂扑腾,撞击她胸口。 被乌鸦撞击的一瞬间,刚要吐出去的臭水又变回清澈甘冽的矿泉水。 温硫大喝了好几口,装作柔软无力的样子,扶着墙,顺着墙角缓缓坐下,拿出被所有朋友嘲讽的演技,捂着脸干呕了两下:“雷中正,我可子承父业做了冥府的官吏。你敢私自扣留我,熊长官和老阴来剿灭你,凭你这点剂量,能暗算我,能暗算我的长官吗?” 雷中正的身影忽然出现,缓缓走近,同时出现了三个身影,一个像是他老的时候,一个像是他少年时的面貌,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你知道我这里叫什么吗?” 温硫:“我爸没告诉你,我不学无术?” “此地叫做墓墅。老温生前为我作保,在冥府挂了账,我为他收容孤魂野鬼,他保我经营数百年的墓墅不被人侵扰,我每年送他五万块的财运。虎老雄风在,温骞虽然锒铛下狱,他作保的事地府却认。他一死,你刚刚继任,就要追讨父亲生前作保的事,真是令人齿寒。” “我屮艸芔茻!温骞一死,你要夺取他的肉身,软禁他女儿,你算是个狗屎?”温硫假意挣扎了一下,貌似没站起来,手里的锤子噗通落地,只有皮筋相连。 雷中正摇摇头:“世俗愚见。温硫,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夏天,你见到尸体,被吓得做了噩梦。” 温硫的眼睛浮夸的眨了眨,气喘吁吁的说:“我没做过噩梦。” 雷中正靠近了一点,用一种缥缈的、自带回音和混响的声音说:“不,你做噩梦了,温骞送你来到这里治病,暑假结束后你才回去,回到那个时间!咄!” 温硫眼前的世界骤然发生转变,她好像一瞬间就坐在松软的病床上,而不是冰冷潮湿的走廊墙壁。胸前的背包消失不见,手腕上挂着的锤子也变了,那锤子手柄上贴着地府公务员专用破魔符,用绝缘胶带缠了几圈,握在手心里就能生效。在她假装松脱的一瞬间,就被鬼魂举着刮胡刀片割断皮筋。 阳光明媚,身旁摆着一束向日葵,右眼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好像眼珠要把自己拧出去,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雷中正和蔼可亲的问:“今天怎么样?喝点水吧。你爸爸一会就来接你回家。治疗结束了。” 温硫觉得浑身无力,伸手抓起锤子,是一个充气的玩具锤子,上面写着1000T。“我爸?” 雷中正笑了笑:“你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见他死了,梦见你长大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不记得了吗?小姑娘胆子再大也是小姑娘。” 温硫脑海中两份相当真实的记忆交错,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的,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囔:“……我有点懵。”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特别特别想揍你,想把你轮起来往墙上扔,把你脑袋打哗哗流血给墙刷浆。 温骞突然出现在门口,穿了他最常穿的蓝色条纹Polo衫配米白色西裤,头发整齐,裤线熨的笔直,衣服的扣子扣的很好,柔软的垂在腰间,身材高挑又匀称。手里拎了一大包零食,无声的冲她招招手。 温硫站了起来,感觉此时此刻就是真的。 温骞上下打量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了弯,满意的点点头:“来,闺女,你精神好多了,回家。今天不做饭了,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温硫甜美的笑了起来,看向雷中正,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真诚的说:“叔叔,谢谢你。我好多了。” “看到你们父女团圆,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温硫闪电般的伸出手,双手抓住雷中正的左手,使尽全力攥紧,一手握住他的小臂,一手握住他的手掌,双手交错用力扭转,在一声惨叫中,扭断了雷中正的手腕。 温骞却惨叫着跪在地上:“闺女你疯了吗!!” 温硫知道这不是自己爸爸,排除掉自己看到尸体真的不害怕还兴高采烈的看了一会热闹之外,首先,温骞见到自己的前三天不会开口说话,只会默默做饭收拾屋子给零花钱并且始终观察,其次,我爸爸不可能觉得‘出去吃=吃点好的’,他全部的傲慢都展现在厨房中,只会准备好我最爱的红烧肉狮子头酸菜炖粉条鼎湖上素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和炸鱼、卷饼。我又不是傻逼反派:“地府公务员的福利有多少,我爸没告诉你吧?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20. 远亲不如近邻 眼前猛地一黑,立刻闪烁起刺眼的光芒。 温硫五指如铁钳,紧紧扣在老年版雷中正的被扭断的手腕上,怀里的小乌鸦声声啼血,嘶哑的嘎嘎大叫。她借由手电筒爆闪的光芒,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锤子,和倒在旁边哀哀叫痛几乎要融化成一摊史莱姆的鬼魂。上面的符咒即使缠在电工胶布里并且脱手,也不是普通鬼魂能去触碰的东西。 雷中正大为紧张:“别伤了家父,温小姐,咱们有话好商量。” 温硫先把爆闪手电改成持续长亮,无数的鬼魂像是被喷了消毒液的霉菌一样快速躲进墙壁里,调暗了一点亮度,延长供电时间。巨大的长廊被照的亮如白昼,她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背包:“我好了。” 拾起锤子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不撒手抓紧了老雷,斜眼反问:“你说说,今儿这事怎么了?” 雷老爹唯恐这没文化的疯女人给自己当头一锤,一锤得砸下去一甲子的修行,她要是砸的顺手,砸上九下,身陨道消,连连使眼色叫他赶快请罪认错。“这可真是,子孝是非稀。” 温硫:“老B蹬,少放屁。” 雷中正再抬起头时,满脸的斯文儒雅和气,又真诚又恳切的跪了下来,拱手道:“昔日我们依附温老爷,如今温老爷蒙难,在下小小的试探温小姐一番。温小姐好像不懂这些化外之事,但身怀大智大勇,忠孝义气兼备,做的玄学减肥,上可以为冥府尽忠尽力,下可谓普济苍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硫思考了一秒钟:打官腔我要哕了。打不过就投降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这就是玄学版本的‘开开玩笑’‘你怎么开不起玩笑’是吧,不好意思我嘴松,三天之内叫人SA你全家你丫信不信。你知道跟我乱开玩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我抡圆了大巴掌拍他后背并狂笑,是个人就被打的受不了又不能说我打他。“我爸背地里说我骄横?” “此话确实是温老爷所说,几年前您与他拌嘴,离家出走去了,那件事您还记得吗?” 温硫撇撇嘴:“用不着你他妈在这儿跟我回忆青春往事。我就问你,今天这事儿,你是想好,还是想死。” 雷中正不卑不亢的反问:“温小姐进了我的墓墅之中,晓得如何出去么?” 他话音一落,周围所有的门窗走廊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四四方方洁白的一个房间,六面墙壁雪白反光,每一条边都等长。 温硫:“……”干了,没文化就是吃亏。我爸怎么能让这种危险存在于同一个小区中!这算什么,养匪自重? 她佯装镇定的看着,没有第三只手拿出工作手机,拿出来也没法‘一键召唤火力支援’,他妈的我的公司非常不负责。 雷中正看出她年轻藏不住事,眼睛震惊的瞪圆,脸色已经微微发白,往前走了两步远离背后的墙面,调整了站立的重心,更加用力的抓紧雷老爹,连谈笑风生都不能。这一点威慑到此为止,再多了怕她发疯打人,有些人受了惊吓只会颤栗等死,有些人受了惊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周围乱打一通,看起来温硫是后者。她竟靠着墙站着,还觉得安全? 四周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些线条,线条成了人影,如同墓室的壁画一样,高低错落有致,六个已婚妇人,五个穿着明清时的衣服,还有一个穿了现代的连衣裙,带着四个孩子缓缓出现,还有十多个婢女狡童,个个美若天仙。这些壁画人影一起拜倒在地:“温长官多多恕罪。” 温硫一眼就认出画像中,中有一个瘦弱矮小的,就是安婴。别人都拜倒在地,她抬起头来满眼恳求,像是无声的求救。 雷中正依旧跪在地上,没站起来,气势却半点不弱,不卑不亢的发出嘲讽:“温小姐,多说无益。我依旧按照旧例,每年献上五万块的财气,再为您收拢孤魂冤鬼,不使他们夜晚骚扰。怕您不知晓用处,财气献给您,你买彩票能中,刮奖能中,抽奖能中,买股票也能中。此乃阴阳两界通行。” 温硫沉吟了一下:“六万,我还得养我爸爸。” 雷中正不想加钱,凭她现在的能力,每年给一万顶天了,别说震住整个城市,压制三突泉这一条鬼街都难。给到五万还是封口费加投资未来,她现在觉得少,将来知道行情就知道这多了。她现在还是温小姐,还不是温长官。 “温小姐,你算算我在此地,每年净利润能不能有六万八万。我白天赚活人的钱,晚上赚死鬼的财运,一年下来,也就落个全家温饱,修缮坟茔,免得苦雨凄风。” 温硫瞥向壁画上楚楚动人的安婴,我的看板娘:“既然如此,不如把你的人借我一个使使。” 雷中正压制住心中狂喜,他正愁那佛光阁内外坚如堡垒,除了人类之外什么妖魔鬼怪都非请勿入,进去之后更有层层叠叠的关隘防御、投影阵法,要想进去偷出温硫的身体,那是难如登天。“我家上下所有人,只要温小姐看得上,个个愿意前去听差。” 温硫拿锤子指了指:“那小孩叫什么?” “她……她叫安婴,是我一个不成器的螟蛉。” 温硫:“他也是鬼?” 雷中正看了一眼安婴,微微垂着头,娃娃头的刘海遮住眉眼,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一股阴风吹过,雷中正点点头:“…是鬼,死的时候年纪小,现在也没什么本事。” “是鬼好啊,鬼不会长大。三天之后让她去我那儿。”温硫露出了变态的微笑,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漂亮小孩。别误会,她只是想到看板娘的保质期无限长,能骗一大堆以瘦为美的人来送钱。感觉能给自己赚一套温泉别墅,外加几个大型机械加工设备,学校里那样的装备,一件几十万。想要一个数控机床很过分吗!想要3D打印机很过分吗?我也想买SUV!我也想给朋友送贵重礼物。 说不定她还能成为童星,把娱乐圈里那些迷信的土豪全都骗过来买高定的玄学减肥。“行啊。哥,你起来吧。咱们都不是外人,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这地方也是个风水宝地,以后找个茶楼,我请你喝茶,咱们不打不相识。” 雷中正从地上站起来:“正是如此。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这是古已有之的事,并非我一人。” 温硫的古文略有点偏科,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行啊,送我出去吧。咱们就此别过。”等我下次再来,拆你房子! 雷中正没有别的动作,面前的房子又是一阵巨变,一瞬间变成普普通通的住宅公寓,没有打通的围墙,也没有长长的走廊。他快步上前,打开大门:“温小姐请。如果不能分辨墓墅的进出口,砸一包硫磺粉就能分辨真假。” 我赌你年纪轻脸皮薄,不好意思听你敌人的建议,也忘了带硫磺粉。 温硫本来不怎么疼的眼睛又开始痛了,依旧掐着雷老爹的手,右手把锤子别进裤腰带里,从衣兜里掏出两包硫磺粉,甩出三米外,纸包在空中解体散开,嫩黄色的粉末在空中爆成一团。 雷中正心里一突,慌忙撤下新安排的幻境,把大门调动过来,嫩黄色的烟雾随风漂浮,渐渐飘向门外。 温硫故意问:“是这样的吗?” “好手法!好纸包!这是温老爷留下的纸包?” 温硫笑而不语,顺着风的方向掐着雷老鬼走了出去,到门外也没松手。 雷老鬼低低的叫道:“啊呀,好痛。饶了我吧。” 温硫不为所动,从小时老爸就反复叮嘱鬼话之所以被称为鬼话,因为真的是鬼话连篇。一直走到自己家的后门,叫了一声:“蜡烛!”从兜里掏手机,连上投影仪打开法阵投影。 雷老鬼整个鬼都萎了下去,堆在地上变成一团融化蜡像似得玩意。 温硫一个大跳上了台阶,火速拉开门冲进屋,关门落锁,只觉得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鬼工蜡烛正偷偷上网看香薰蜡烛的种类和品牌,快速飘过来,看她灰头土脸一身硫磺味,一只眼睛肿了起来,指尖也有血,黑色的裤子上有无数灰尘手印:“我早说过您太冒失了!好歹全须全尾的回来,得啦。” 温硫缓了两口气,掏出水瓶又灌了两口,喉咙干渴的快要冒烟,身上的防刺服都被汗湿透了,这衣服有点沉甸甸的,既不吸汗又不速干。拉开背包袋子,先把乌鸦掏出来捧在手里看了看。 乌鸦比她小臂还长一点,端在手里只有一两斤重,毛包着骨头,头顶秃了,脚爪也磨的出血,指甲脱落,一身七彩的黑羽毛被拔掉了好几根。之前扑腾的几分钟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奄奄一息的倒在她手里,转动脖颈。大嘴巴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这次没咬疼。 “挺住啊乌鸦,我把你救回来了。”温硫试图站起来,过分紧张爬不起来:“蜡烛你去拿我刚买的鹌鹑蛋过来!哎,没有肉馅。” 乌鸦是杂食动物,除了少点盐分之外,油也可以,坚果水果青菜虫子杂粮鲜肉腐肉鹌鹑蛋鸟蛋,什么都吃。以前改善伙食就是肉馅粗粮和鸡蛋拌一起。 温硫试图拿乌鸦的嘴巴敲开鹌鹑蛋,再把蛋黄蛋清都倒进它嘴里。 小乌鸦喝到第三个,脸和脖子都被弄的黏黏糊糊,终于有点力气张大嘴:“嘎!嘎嘎!” 蜡烛翻译:“它让您直接扔进去。” 温硫恍然大悟:“对哦!” 鬼工蜡烛看她耐心的搂着乌鸦,像怀抱婴儿一样,等他吃下去一个再放进去一个。就阴阳怪气的说:“它是个精怪,快要成妖了,如今元气大伤,恐怕寿命要到尽头。可巧吃了您的血肉,若能再受用百来斤活人身上的脂膏,化去口中横骨,不仅延年益寿,还能口吐人言呢。只是……” 温硫在裤子上擦擦手,掏出工作手机研究怎么取出来,问:“只是什么?” “地府严禁官吏私下扣留活人膏油,分毫不许挪用。令尊当年就挪用了一些。” 21. 投胎币与飞头蛮 温骞,一位看起来有点社恐不爱交朋友的中年帅哥,他平时话不多,日记可真不少。温硫一页页一本本的看下去,联想到隐语和饭圈黑话,估计自己看了很多有内容只是读不懂的东西。这一篇文章叫《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写的也是写常见絮语【生是人间的吏卒,死是冥府的吏卒,投币虽好,总觉得隐患无穷……】 温硫怅然若失:“蜡烛,投币怎么就隐患无穷了,难道我爸总是下次一定?” 鬼工蜡烛比她还茫然:“什么啊?投胎币那是顶好的东西!比人类脂膏和符咒罐头更硬通货的财富。没法偸没法抢,是谁的就是谁的。别说是兜里揣着三百五百,就算有三十五十,您见了人间的法师,妖界的妖王,都能挺直腰杆。” “我现在也能挺直腰杆。”温硫不想问的太多,这破蜡烛不是很可靠,消息来源不说多方印证吧,怎么说也得两个来源。倒不是她生性多疑,上网闲逛的时间多了,自然是‘让子弹飞一会’。翻过一页去,写的东西越发看不懂。 鬼工蜡烛想卖个关子,又忍不住想卖弄投胎币的好处:“小姐可知投胎币的好处?鬼混去去投胎时,凭借此物可以改点数!而且能惠及亲友!倘若一个人,来生的相貌、财运、家事、婚姻、健康都是极好了,送入轮回您也心安。” 温硫并不心安,那些无法考证,她只想让温骞回来:“我有一样绝技!单我有,别人没有。” 鬼工蜡烛用心留神:“小姐自然是身怀绝技,还请不吝赐教?” “穷横又有气质和礼貌!” 鬼工蜡烛颤抖的差点显出身形:“温小姐,何不称之为不卑不亢?” 温硫wink,嗲嗲的说:“那样没有气势诶。” 闲聊吹水的愉快气氛被突然响起的三声铜锣打断,温硫一把抓起冥府配发的工作手机:“突发军功任务,十五分钟内,肉身,持械,赶到牡丹街37号参与围猎行动,配发能力贴纸(丁级一包)。军功+10~100。有可能获得投胎币一枚。蜡烛。” 鬼工蜡烛兴奋的飘过来:“我来假冒监控摄像头的应答看店!让客人填单子留下气息,小姐尽管放心,鬼工有过上岗培训。” 温硫:“我问的是这些奖励我有必要去吗?贴纸听起来很幼稚。” 鬼工蜡烛一怔:“大不敬啊!地府征调,您要抗命不遵是要受罚的!” “艹。”温硫匆忙套上长裤,单腿跳过去穿鞋,上了街气闷的大叫:“抓壮丁不会有好下场的!!” 十分钟足够她骑着小电驴,带着缠有符咒的羊角锤、硫磺粉一顿风驰电掣狂飙抄近路抵达牡丹街。 这是学校旁边的步行街,下午四点,宽阔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道路两边的店面大大小小无所不包,看起来比三突泉路热闹数倍,有种市中心的繁华感,一只两米多高的玩偶熊可怜巴巴的抱着箱子坐在树荫下,大热天令人心酸。旁边还有一个头戴草帽穿着白背心大短裤的人,身材消瘦皮肤黝黑,拿着钩子在掏垃圾箱,手里的编织袋里拖着大半袋饮料瓶。 温硫看手机上也没有确认到达按钮,自己又热的要死,看看玩偶熊蔫哒哒的样子。冲进便利店买了两瓶冰可乐,递给玩偶熊一瓶:“兄弟,这是牡丹街37号吧,你看见有人等我没?” “给我打开啊。”玩偶熊伸出毛茸茸的熊掌,掌心还是粉色桃心,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蹭上一点湿漉漉的东西。 “你可萌死我我握草!!!”温硫都没眨眼,眼前两米多高超可爱大玩偶猛一下变成一只活熊,可爱玩偶爪爪变成刷子一样尖锐厚实的熊掌,掌心还是粉色垫垫和肉垫,就是还带着无知一寸多长、马克笔那么粗、黑亮黑亮的指甲。 这是一只膘肥体壮、身材高大的熊,头大如卡车轮胎,身体滚圆强壮宛如巨大的铸造产物。 是力量的美,也是恐怖的力量。 熊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要昏过去的神情,有点疑惑:“我叫你来的。没认出我给我可乐干什么?” 温硫有点恐慌,这种恐慌类似于逛动物园时一只吃饱饭的熊出了熊山遛弯,自己拿着棉花糖撞了个满怀,熊还跟我要棉花糖吃。 都没发现自己在发抖:“我,我…顺手的事。长官。”他一说话就不那么可怕了,现在剩下的是生理性的恐惧,人类的本能。 “啊,你被我的幻象迷惑了。”熊长官亲昵的拍了拍人类的肩膀,亲切的咧开血盆大口笑了笑,大约能整个咬住她的大腿:“哈哈哈新人就是胆小又心善,等你经验丰富一点就会胆大又冷漠。过来坐这儿。汗水、泪水等□□涂抹在皮肤上可以勘破当事熊熊制造的幻象,一次性的,你会去洗个澡就看不见了。嘴对嘴打啵儿能永久性勘破幻象,只有好朋友才会用,别想强吻我,你跳起来都够不着我的嘴。”熊掌抓着可乐瓶,指甲一划,削掉了瓶口,拿在手里像一只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把瓶子扔给捡破烂的。 温硫头晕目眩的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手抖抖的拧开可乐瓶,喝了半瓶,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巨大棕熊:“叫我来干什么?” 熊佳,熊长官依旧胖胖的坐在原地,天热的他的毛毛一根根竖起来,远看油光水滑,近看宛若一只刺猬,不断散发着热量:“杀人敢不敢。” “就这么跟您说吧,我一直都是个老实人,杀人没干过,拿刀吓唬人我干过。”温硫从腰间拔出羊角锤,看了看熊长官,看看锤锤,我这武器要是打人,脑壳壳能砸个洞,打熊的话恐怕太难了。 “你行的。不行也得行。这是除魔卫道的战争。”熊长官咂咂嘴,又觉得有些热,从小箱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红纱袋子:“拿去贴上。” 里面装着三张贴纸,图案旁边写着用处【燕子风筝(飞起高度五米/三分钟/速度等同于跑步的速度);细犬(敏锐的嗅觉、奔跑跳跃能力翻倍/三分钟);海水江崖纹(土遁+水遁各一次)】 使用方式:仅限冥府部属使用,严禁外流。贴在肌肤上。意念激活,意念激活失败,指甲划十字可激活。 温硫高兴的精神缓过来,啪叽啪叽贴在手臂上以便使用:“我好了。人类永远渴望飞翔啊!” “去给我买冰水,纯水。”熊长官又喝了两瓶冰水,嚼着袋装冷冻葡萄:“挽着我的手掌,在街上走走。” 温硫单手攥着锤子,双手抱胸满脸拒绝:“我害怕!” 熊熊又大笑,看了一眼捡破烂的中年人,点头示意:“可爱的人类。跟我走走,目标就要来了。” 温硫有点腿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抓住熊掌,催眠自己:西伯利亚大仓鼠,你是西伯利亚大仓鼠,是吃水果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便利店的女店员看露脐小吊带配战术裤和运动鞋的辣妹,揽着又高又大非常可爱的玩偶大熊,和同事感慨:“看人家,辣妹的男朋友就会搞浪漫,大夏天穿毛绒套约会,只要女朋友高兴,热点算什么。我男朋友就是个沙比。” 温硫搭着熊的手腕走了十几米,悄悄摸了一把,手感如同顺茬摸钢针:“我车没锁。” “丢不了。” “嗯。你认识豹子吗?有没有付费摸爪爪的大猫?我太喜欢豹子了。” “你们人类对猫科的偏爱真是奇怪,那些大猫既不是性格最好的,也不是力量最强的,甚至不是最美的。” 温硫觉得这很难解释,我就是喜欢大猫猫!!!呜呜呜现在只有把脸埋在豹子的胸脯里狂吸才能治愈我被巨熊惊吓的小心脏,差点吓尿。 熊熊低声憨笑:“来了,激活细犬,躲我后面。” “啥?在哪儿?”温硫抬头张望,意念激活失败她还不会凝聚意念,指甲在贴纸上狠狠划了个十字,只觉得自己的腿好像突然变长了,低头一看有没有。远处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如同流星一样直奔自己而来。 远看像个热气球,近看则不同。 温硫费力的去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切——比正常人大两倍的的人头,人头下方连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和胃,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缩在下面,粉嫩光滑,不停的蠕动,看起来异常恶心。 人头长得阴森恐怖,蜡黄发黑的肤色,贼眉鼠眼的长相。 下面垂着的内脏则鲜活粉嫩红润,随着呼吸,心跳起伏,胃袋和肠道缓缓收缩。 温硫瞬间抽出锤子,希望符咒真能对这种邪物造成有效伤害,咆哮:“草泥马!!老娘再也不找□□的片子了!!” 熊熊装作傻在当场等飞头蛮冲过来。 “嘿嘿嘿嘿…”人头森森冷笑,大口吸气:“小姑娘,青天白日保护不了你,男朋友也保护不了你。多害怕一点~”这就是白天袭击的好处,白天、结伴而行,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剧烈的恐惧比深夜吓唬人强多了。 温硫在巨大的惊恐中,逐渐演变成狂怒,失去理智的狂骂:“老娘打了多少个老棺材瓤子,今儿算是碰上真货是吧!老王八蛋嘿你奶奶个腿的,你个断子绝孙的老东西没人给你火葬?烂的骨头都没了还想飞出来作妖!把你当柴火烧嫌你没骨头把你炖了又是一锅臭肉!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什么人!”我编的人设是啥来着?? 熊长官:勇气可嘉……但他是个活人诶。 飞头蛮气的头发都飞起来,五官在脸上移位膨胀,眼睛像一对手电筒的口,眼珠几乎要完全凸出来,脸上皱纹足有几千层,露出东倒西歪的一嘴大黄牙,每一颗牙足有麻将牌大小,尖声大叫:“啊!住口!泼妇!你有泼天狗胆,怎敢辱骂法师老爷!”他半悬空猛地一抖,俯冲下来,头颅急速变大,几乎大过玩偶熊的头。 熊长官一只熊掌捞住温硫的腰,缩着指甲把她扒拉到自己身后去,另一只熊掌猛一个大逼斗:“动手!” 飞头蛮的脸上直接被划出几道类似于砍伤的刻骨深痕,伤口外翻。 温硫踉跄了一下站稳,期待的看会有谁挑出来群殴这个飞头蛮。 街道上依然没有人,捡破烂的刚把她吓掉的可乐瓶子捡起来塞垃圾袋里。 “淦了!”温硫可没觉得这只熊会保护自己,丫明明是叫我来当诱饵的,她现在也不准备上,撤退到看热闹的安全距离。 22. 全人类都塌房 飞头蛮在上空盘旋了半圈,不堪其辱的尖叫着,又一次冲向玩偶熊:“你是个什么东西!” 熊熊沉默,但大熊掌照脸抡。 飞头蛮第二次被打飞到半空中,似乎有些晕头转向,下一秒猛地弹出一条粉红色、湿润、温热、软滑恶臭的长索缠住温硫的脖子:“设套抓我?你给我死!” 受伤不轻,但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吸取她临死前爆发出的恐惧和她的元气就能恢复,还能更上一层楼——越是精力充沛宁折不弯的硬骨头,爆发出的恐惧就是越有力的东西。更何况,她也算入了修行门道。 温硫只来得及用手挡在脖颈前,缠绕上的一瞬间,这东西像蟒蛇绞杀猎物一样勒紧,自己的手压在喉咙上,脖子和手互相较劲,勉强支撑开一丝空间,这诡异的东西又缠绕了一圈,指节压在咽喉上令人窒息。 以她强大的力量,也几乎顶不住这股缠绕绞索的力量。 她连续用锤子砸了好几下,滑腻腻的东西像是一挂肠子,无法着力。 渐渐支撑不住,滑腻的东西抓不住打不倒,臭味令人作呕。 肠子马上就要缠绕第四圈。 捡破烂的恰到好处的伸过刚刚钩垃圾桶的铁钩子,勾住肠子中段往外一豁,撕开一米多长的一道破口,肠子里棕色青色的东西滚落在地上,酸臭味弥漫开来,好在一泄气立刻就松软萎靡。 捡破烂的转了转钩子,把肠子在钩子上缠绕了两圈,把持住:“姑娘,到熊长官身后去。还没完呢。” “四哥,维持住【虚数空间】!”巨熊四爪着地,长长的尖爪刨了刨混凝土,扭过头冲她咆哮:“温硫!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跟在我身后!”他妈的冥府就没有岗前培训吗?和飞头蛮落单这不是擎等着被打,还以为她藏着镰刀等飞头蛮过去,啥也没准备啊。 温硫心乱如麻,下意识的选择听他的安排,他经验丰富,而且战斗力非常强。我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别自作主张。狂奔了几步,划破细犬叠加状态之后,速度翻倍,她最快的奔跑速度能到跑步机的配速10,现在直接提高到18,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刹不住车,一头就撞在熊的后背上。 天上乱飞的巨大人头下面的肠子被拴住,一时拉长,又被捡破烂的铁钩子牢牢勾住,巨大的人头用力砸向勾住肠子的地方,却没能扎到捡破烂的。 乍一看像个被弹力绳拴住的大气球,恐怖又搞笑,熊都笑了,只不过温硫半点都笑不出来。 “你在哪儿弄鬼!好妖魔!”飞头蛮的花白头发在空中根根直竖:“你在哪儿?!滚出来受死!!” 捡破烂的不仅不说话,还蹲下来面无表情的抓紧钩子。 毛毛扎的温硫脸疼,厚实又紧致Q弹的熊熊后背回弹性良好,把她弹了个屁股墩。温硫被地面烫的串起来,弹跳力也比过去强了一倍,摸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汗水泪水混杂在一起,可能还有点肠子表面的黏液,别细想,手上的汗水随手抹在裤子上:“怎么杀他?” 熊佳咧开大嘴抱怨:“让你持械,你拿个锤子?你但凡带把刀,都不用问这种蠢话。” 温硫摸摸裤兜,掏出一把锁卡折叠刀,双手掰开卡住,刀锋十五厘米长:“配发的打鬼符咒缠在锤子上,我以为…” 体重将近一吨的熊宛若一座山,低头看着温硫,估计四哥还能再坚持一会,快速进行科普:“你竖起耳朵听好。” 温硫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 熊佳就当她完全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沉声清晰的快速解释:“天上飞的是个活人,一位老法师,年老成魔,修炼到这种境界,出来杀人夺取精魄。” 温硫把大眼睛瞪的几乎要掉出来:“这他妈是人?”我三观崩塌了!!操!全人类都塌房了!! 飞头蛮还在和看不见的敌人做搏斗,用肠子在空气中搜索:“好!道爷敬你们有本事!把这大惊小怪的小娘们杀了血祭给我,咱们同为修道中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捡破烂的甚至还有闲心在树丛里摸出来一个烟盒一个汽水瓶,分别塞进不同的编织袋里。完全不耽误本职工作。 “这他妈是人!”熊佳肯定的点点圆滚滚的大头,继续说修行界基础常识:“人能杀人,鬼能杀鬼,妖能杀妖,隔着频道杀对方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除非专业对口,或者是勇气礼赞那种傻子。我是妖,四哥是鬼,就近喊你这个人过来,开头引诱他出来,最后致命一击交给你。看准他脑袋下面吊儿郎当缠着肠子的那颗心没有?” “看到了。” “见过狗熊踩皮球吗?” “见过。” “我控制住他的头,你跳起来割掉他的心。估计你瞄不准,可以多试几次,扎到我没关系。还有一分二十秒,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上吧熊哥。”温硫搞清楚自己该干什么,心里稳当多了。反手握刀,把刀身贴着小臂藏着,夹在手臂和裤子之间。 熊佳希望抓紧时间,四哥还能在坚持半个小时,可是人类的能力贴纸坚持不了多久,两次叠加使用对新人的□□伤害太大。巨熊转过身去,下蹲成一个肉球,猛地起跳。 捡破烂的配合的拔出铁钩,任由他收回去。 熊的肉很可爱的抖了一下,他这么大,可是跳起来时却是这样的轻盈,又充满了力量感,宛若一架大型轰炸机。 温硫心里大呼:性感!!是轰炸机的性感!是坦克的性感!! 巨幅广告牌扑下去的镜头倒放就是这样惊人的效果。 温硫眼睁睁看着飞头蛮往下一闪,躲开了熊扑,冲着自己飞过来了。 试试硬抗拽住它? 还没等到乱飞的头颅冲过来袭击最弱的人类,大熊在半空中一顿乱刨,似乎在攀爬一颗无形的大树,又好像有无形的吊环给他拉拽,竟然从后方精准的落在人头上。 踩的人头猛地往下一沉,从飞的比五层楼还高,猛地掉到二楼。 果然是狗熊踩皮球,熊长官两只大熊掌勉强踩在上面,任凭飞头蛮摇晃翻滚,踩的稳稳当当,溜了两趟,这飞头蛮支撑不住泰山压顶似得重量,渐渐沉了下去。 不用狗熊踩着皮球满地乱滚,这人头滚动想要甩掉他,熊长官双脚紧倒腾,没让他跑出去。 熊佳暗自得意,前两天去朋友那儿喝茶吃葡萄,借地磅秤称了称体重,一吨还挂零,美滋滋的吃了三百斤葡萄。“你丫不是很能飞吗?” 被割破的肠子本来缩成一团,因为愤怒和逃命,猛地缠绕住这只巨大的、蛮横的熊。 “你是妖怪!!”老法师的头颅怒吼:“妖怪!你凭什么长生!人类,你和妖怪沆瀣一气,他会吃了你。” 熊佳大怒,假装被肠子缠的狼狈挣扎,仗着脖子粗勒不死,肚子胖勒不断,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缠绕几圈:“老头你看咱俩谁像妖怪!山人吃素的。” 温硫看着肠子全部缠住熊佳,露出吊儿郎当的一颗心,看颜色像是泡去了血水的牛肉。 她迟疑了刹那,想起往日里在学校里和树梢上的桃子沙果较劲的精准弹跳力,那时候可以一摘一个准!摘的不是果子,那是面子!高处的葡萄我也能拿刀跳起来割下来!现在也行!不能让别人觉得温硫是个傻叉! 老法师修行的年深日久,也有些预知危险的功能,尽力挣命的往上飞高了一点,打算高到十余米就豁出三十年修行不好,崩裂修炼出的飞头蛮,分散遁走,回去也好有个全尸。 助跑两步,猛地往裸露在外的心脏上一蹿,如果一个人反复在春天跳起来摘桃花,夏天跳起来摘水果,秋天跳起来摘水果,冬天跳起来摘围巾和吹跑的帽子,就能熟练的精准定位,左手抓住上面吊着的血管筋膜碎肉,忽的被拽着往上飞起一点,险些没抓住这滑腻腻又不停跳动的一团肉。 右手反手向上一挥,瞬间到手。 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完全覆盖了之前的惊恐和羞愧。 温硫直接掉了下去:“啊!好高!” 完全不会从高处落地时的泄力! 这个细犬的弹跳力让她尽力一跃跳到离地四米多的高度,攀到向上升高逃走的飞头蛮的心脏时又被往上拽了一些。 熊佳的尖尖指甲把肠子一节节划断,抓着急速缩小的头颅也掉了下去,对于熊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像个落地的玩偶一样轻盈稳当,肉抖了抖,甩了甩头和腰,光滑油量的鬃毛上不留一丁点污垢。 人头缩小到正常大小,肠子也变得只剩一米多长,这一颗头颅带一挂下水,放大时看起来其实还好,有种不真实感,变到正常大小,被巨熊一只手托在掌中,像是人类手里托着一颗香瓜,手拿把掐稳稳当当。 “老夫半世英名,毁在你们几个妖魔鬼怪手里。” 温硫坐在地上揉屁股,一刀扎进还在地上一跳一跳涌动的心脏里,恶心的毛骨悚然:“竟敢骂我长官!老娘跟你不共戴天!” 23. 粗鄙之语 人头呵呵冷笑,面目狰狞可怖:“小娘们,你全家不得好死。” 温硫气的脸上微微发麻:“随你诅咒。老秃瓢。我家就我一个人~嘿,户口本上只有一页!” 熊佳抓着丢在地上的小箱子,快速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零零碎碎连纹身贴、铃铛、桃核、桃木钉什么都有,俨然是个垃圾箱,把人头装进去,盖上盖子。“成了,没想到一鼓作气就能给他收拾利索。你还能起来吗?” 温硫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奶茶店:“降落成功。我去买柠檬水。熊哥,四哥,等我一会。” 等她在洗手间洗了脸和手臂脖颈,拎着六大杯多冰半糖的柠檬水和奶茶挪回来,街道上恍惚若梦,玩偶熊仍是坐在树下的玩偶熊,捡破烂的依然在垃圾桶里寻宝,刚刚勾破飞头蛮肠子的铁钩勾出一条崭新的皮带。 “熊哥喝!四哥,您救我一条小命,谢了,以后有事喊我。” 捡破烂的:“姑娘,眼下就有一件事要你做。” “你说。” “小料多的那杯,给我把吸管插上。行嘞,省下一顿饭。” 温硫插好递过去,坐在树荫下:“二位也看出来了,我实在是什么都不懂,说起来我这个人也不算傻,体能在人里也算不错了,但凡我知道该怎么办,带着我的西瓜刀过来,哪能被人打成这样。有什么新人入职须知吗?” 熊佳已经暴风吸入一整杯奶茶,拿起第二杯,感觉活过来很多:“有。但我这是妖界的资料。你们活人死人各占地势,勾心斗角,冥府最讲究忠诚,非得怀疑你被妖界收买不可。走了,再不走,勇气礼赞那些傻瓜要找来了。” 玩偶熊凭空一抖,变成又高又壮的熊佳,吸着奶茶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捡破烂的还和她坐在树荫下的马路牙子上没动,慢条斯理的说:“咱们长官,徐无常,确实是讲究人,最忌讳部下相亲相爱。要不是为了抓捕逃窜到此的飞头蛮,我也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搁我那儿搞无用外包装循环管理。” 温硫顺手把买的甜点也塞给他:“加个好友?四哥多多指点。” “我姓史,汗青那个史。”捡破烂的沉吟了一会,实在不确定年轻美丽又孤单的少女能不能在鬼工蜡烛面前守口如瓶,那和慎独一样难,非亲非故的,我也没欠温骞的人情。“往后有一起出任务的机会。姑娘,修行中人,行住坐卧都要摄心。中午十二点的太阳,夜里十二点的太阴,晒一刻钟,大有裨益。告辞了。” 温硫刚要挽留他一起吃饭撸串去,这捡破烂的高人和他的两个编织袋一起消失在眼前。只好跨上小电驴,冒着冷汗回店里。 吕金已经瘦了好几斤,脸上都瘦了一些,上午过来含泪续费,总共带来了两个同学,根本凑不齐满减。长吁短叹:“现在这些男的,太不注重体型管理。大多是两个极端。一种是瘦的像排骨,怎么吃都不胖,要么是胖的体重大于身高。就着,还不愿意提高自己。严嫣都凑齐第二拨人,我抓来抓去,只有这八十来斤。您眼睛怎么了?” 温硫摸摸肿起来的眼睛:“我习武之人,受伤在所难免。” 胖子A狐疑的看着她的葱油饼和卤猪蹄:“小姐姐给看看腹肌?” 胖子B:“小姐姐你看我身高多少?我体重和身高一样都是183,稍微瘦一点,谁都愿意当我女朋友吧?” 温硫心说你们俩比我手里的葱油饼还油,比我碗里的卤猪蹄还油,比我手里全糖加奶盖的奶茶还油,但你俩一人就能给我五千块钱,油就是钱!和和气气的站起来炫耀了一下腹肌:“玄学减肥,你们也能和我一样有六块腹肌。” “哇喔真的假的??” 温硫:“你们来得早,要是再晚一点…” “画上去的?要花了?” “等我啃完这个猪蹄两张葱油饼喝完奶茶肚子就鼓起来了。” 胖子B看看她,看看饼,垂涎三尺,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看辣妹老板没露出嫌弃的神色,心一横就直接问了:“小姐姐你在谁家买的葱油饼,烙的忒好,简直是油炸出来的,葱给的也多,我在大门口就闻到香气,我能吃十张!给个地址,减肥之前我去最后再吃一顿。” 温硫:“在我这儿举行完仪式,送附近美食街的美食攻略,我在这条街上吃了二十年哦。” 吕金大叫:“温老板,您真是奸商啊!您这是健身房旁边开火锅店,蛋糕店门口卖胰岛素!”缺了大德了! 温硫露出了八颗牙齿不怎么甜美但绝对真诚的商业微笑。 胖子哪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花钱吃胖,快乐,花钱减肥,省事,只需要赚钱就可以了。赚三千块钱,可比减三十斤肥肉容易的多。 于是仨人各定三十斤,按照她公众号推文,按图索骥去吃了。 温硫专心致志的看僵尸片,吃吃喝喝:“我发现特工片还是不太行,武侠片也是,我应该看仙侠神怪斗法。” 鬼工蜡烛在屏风后吸气:“小姐,我看到一款炸鸡味的蜡烛,这可千万不能买啊,实在低俗,惹人笑话。帐中香和小四味、大四味的好像不错,正经国风香薰。” 温硫觉得自己宛如搞笑短视频里没耐心的已婚男子,在这里装聋作哑。靠,蜡烛又不是我老婆。 当~!当~!当~! 工作手机上突然传出三声铜锣。 温硫又吃了一惊,火速抓起手机:“别召集我打架,别召集我打架……噢噢噢!!” 任务中心的图标散发着金光,点开,任务①从预完成变成已完成,看起来不知不觉间,这许多的客户每天一斤半斤,已经凑够了五百斤。也是啊,总共六十多位客户,最胖的那些抽的最多。 任务③拘役游魂也变成了预完成。 【点击提货】 温硫起身进隔断后面,立刻点了提交。 等了不到三秒钟时间,灯光微微暗淡下去,如浓云蔽日,墙边的供桌下飘出一个纸人,纸人抖了一抖,突然变成一个立牌似得巨大纸片人。从豆豆眼变得眉目宛如真人。 是非常帅的立绘,栩栩如生,非常立体,颜值足够担当乙女手游的男一。头上带了幞头一样的帽子,包住所有头发,是白色的,纸片人肤白如雪,长眉微挑,一双贵气十足的眼眸似闭似睁,鬓角垂下两缕长发,发丝银白斑驳,穿了一件白袍,外罩银丝灰纱鹤氅。 温硫只看到一个纸人飘出来,手里又刚好攥着手机,没忍住,拿手机扫它是个什么东西,能不能留下来当看板娘。一边操纵一边想,我可正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对不起我忍不住。 纸片人身上猛爆发出一道惨绿色的光波,宛若手游打出GG时的特效。 温硫只觉得身子一轻,如同被风吹飞,又似乎有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后拉扯,毫无还手之力,下一秒后背撞在堆到两米高的货箱上,滚到地上。摔的倒不是很痛,只是刚刚如驾云雾,有点懵。 纸片人宛若高冷之花,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向供桌旁边。供桌旁边突然出现数个放在地上的玻璃瓶,大小尺寸都和工业用大型氧气瓶很相似,里面装了一些如同云雾的、浓稠的气体,大量的白色,微量的粉红色,还有约等于无的淡淡金色。 温硫没看见纸片人怎么操纵,只看到装着白色浓稠气体的大瓶里突然消失的空空如也。她心里只有一点小问题:握草哪来的瓶子?怎么弄没的?教练我想学法术! 纸片人的五官能动,脸上神态淡淡的有些倦怠,抬头看着斜上方温硫的方向,语气柔和又冷淡:“竖子安敢辱我?” 温硫试图赔笑脸,实在没这个天赋,尴尬又恼火笑不出来。尴尬的挠挠头:“可能因为我是个傻逼吧。” “粗鄙之语,真是虎父犬子。”纸片人话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看起来很满意:“我与你父亲几乎是八拜之交,只是后来弟兄反目,不好见面,我虽然是他的上司,倒是为难,现在成了你的上司。你不要叫那些生疏的官称,就叫伯父。” 温硫心说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些官称,我连等级都没搞明白:“伯父。我爸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纸片人俏脸微沉,粉面含嗔。 温硫简直不敢多看,妈的纸片人真好看,坐在地上擦擦眼睛:“他背地里跟人说我骄横还不学无术,我昨晚上被人打了一顿,才听说这事儿,身心受创。看起来还真没错,我连官称如何称呼,也不太明白。我这只眼睛被人打肿了!嘤。” 鬼工蜡烛听的浑身难受,找了个角落伏地去了。 24. daddy风情 “我官称无常,军中称都尉,鄙姓徐。”徐无常皱眉,瞥了一眼趴在笼子里噤若寒蝉的乌鸦,心说你手把手从小妖怪开始养,这得养多少年才能用:“你的眼睛不是被人打的,再经历几分险难,熬过苦集灭道,就能开眼,到那时才见分晓。你如今入了宗门教下,又做成了一件大事,做的又快又好,胜过别人十倍有余,是些年轻人的脂肪,你有什么所求?” 温硫心说我都拉下脸嘤给你听了,你连点反应都没有,知道了,公事公办吧帅哥。“伯父,三件事。第一,我太弱了,伯父看看我的属性,教我变强,教我些常识,别被人打死。第二,我爸究竟犯了多大事,能不能争取一下,让他回来,您说是罚款还是我立功能给他换回来?第三,我想求购几斤人类脂肪,给小乌鸦补补身子。它忠贞不屈,为了我被拷打了几个月。” “你和你父亲真是一模一样。”徐无常似笑非笑,感慨的叹了口气,漠视前两个问题:“人类脂肪么,在冥府是军事管制物资,我与你父亲相交不浅,你身边若有忠仆,也该照顾照顾。一千财气,匀给你半斤。” 温硫想也不想:“好,来两斤。”我就当给纸片人充钱,养猫的一个月罐头也上千块,乌鸦饲料便宜,两斤肉才够吃几顿的?等我的客户们交费到账,小乌鸦一天一斤,我早上秃黄油拌面,中午奎宁牛排、谷饲安格斯牛排,晚饭叫几个朋友不醉不归,这都不算什么。 徐无常不悦的板起脸:“只有半斤。物资紧俏,每年能收到的只有……不似人间唾手可得。” 温硫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好。”他板起脸更帅诶,把我帅懵了。军事物资是吧,你应该出道成为偶像,号召粉丝们捐赠脂肪,几百万斤一天到手。 徐无常消失的太快,地上只留下纸人燃尽的纸灰。 鬼工蜡烛小心翼翼的飘过来,看她脸泛微红若有所思,揣摩了一下根本猜不到这娘们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根据徐无常的态度换了称呼:“大小姐,您不必担心。这一次未能吸引徐无常的注意,下次五百斤的人类油膏,到手速度又快,质量又好,自然会引起无常大人的注意。” 温硫没想那些,还在心绪激荡中无法自拔,默默掏出手机,发微博:[我今天看到一个daddy风情满分的男人。世上竟有如此绝色。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今晚上能多吃三碗饭。] 鬼工蜡烛一头雾水:“什么叫……daddy风情?” 温硫热衷于给人推荐自己的审美观:“首先,长相必须达标,脸上不能有一丝肥胖或水肿,眼窝微微下陷,下颌轮廓清晰,可以有少量的皱纹但皮肤必须光滑细腻,无斑,单眼皮双眼皮皆可,眼睛大小不限但眼珠要很亮,眼尾最好微微上挑,鼻梁高,嘴唇薄而且笑起来时观感舒服,可以危险冰冷但绝不可以刻薄愚昧。头发茂盛油亮可以有白鬓角,需要有一种儒雅又强大的危险的控制力,但决不能耍帅。聪明冷静懂人事是最基础要求在此不必赘述。 身材要求不是很高,170以上,180最佳,身材比例比身高更重要,必须灵活轻盈,赘肉达咩,要有一种中年人才有的消瘦干练,啊有肌肉也可以放宽标准。但世俗的红尘气息不可以。笑起来要有一点天真,要有点脆弱和孤独感,但禁止抱怨,我最烦中年男女抱怨婚姻不顺。可以抽烟但牙齿和手指必须洁白,喝酒禁止耍酒疯最好趁着酒意卖弄风情。唔,因为我不约所以只要求他们身上有明显的性张力,具体能力用不上姑且不计。符合以上要求的女性我高呼mami~!” 鬼工蜡烛构想了一下,整个蜡烛一歪:“凡人哪有如此绝色?” 温硫亢奋的跳到沙发上,手舞足蹈:“其他人是普通中老年。万中无一符合标准的才是daddy风。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懂吗。迄今为止符合标准的,古今中外加一起不到十个!我不是很理解我一些同学的叔控……那都啥玩意啊。哕了。” 鬼工蜡烛费力的理解了半天,大概明白了,温硫的意思是徐无常大人非常英俊,迷人,充满魅力,见了就如同见到父亲一样,这很正常,很多人都这么讨好上司,想和徐无常大人弄权色交易的人、鬼、妖精也有很多。徐无常从不将TA们看在眼内,鄙夷的很。“所以您想,想一…”一亲芳泽? 小乌鸦激动的扑腾翅膀。 “一夜春宵?不是现在,不是他。在学校不要睡老师,在工作不要睡上司。我现在不能把事情搞复杂。隔着屏幕和次元我都能嗑到飞起,何况现在还能见面,足够了。他跟我爸不太对付。” 温硫的漂亮脸蛋上涌起一丝淡淡的忧愁,摸了摸小乌鸦,伤春悲秋的叹了口气:“我去看看我的睡美人。苍天啊,这就是我赖床等他做好饭再爬起来的报应啊,若早知道有今日,我一定早起给自己煮个泡面。” 鬼工蜡烛想非议她几句,又怕挨打,等她走上二楼才说:“就好像您想要就能得到大人垂青!就好像你那点小时至关重要似得。把自己可真当回事,想主政一方为冥府效力的公务员多的是!” 睡美人还好好的躺在病床上,也可能不太好。鼻饲管里注入了食物和饮水,而薄的毛巾被掩盖了很多问题。 温硫在旁边不安的踱步。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圈,碎碎念:“真的什么安排都没有吗?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长远计划……你带我见过什么有用的人吗?淦了你居然也没什么朋友! 姓雷的是怎么回事啊!我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我当了二十年的无神论者,你都没有反对过,现在告诉我我在给鬼神打工,不给发工资,要我冒生命危险打架,还要我的钱,握草这确实是宗教信仰!这味儿太正了! 温家还有没有别的人啊,我妈是谁,你们凑在一起就没有一个能给我新手引导的朋友吗?你倒是岁月静好了,加持和驱动法器的咒语没留给我,钱也没有,赚钱的法子也没有。 别人贪污好歹能留下一屋子的钱吧,你贪到哪儿去了?你的钱还特么是姓雷的给的!我跟你说你但凡敢出去吃喝嫖赌,那就放弃抢救!” 一顿疯狂输出之后,想起了两件事。温骞每逢初一十五去一家叫东天仙的茶楼喝茶,平时也会去,早上四点去,六点准时到家做饭。以前也曾经带我去拜师学武术,说是他的至交好友,温硫嫌无聊,挑衅那个胖子打架未果,看那胖子不像很厉害的样子,让自己练的项目又傻乎乎,就溜了,地点还记得,还能找过去。 掏出手机设早上四点的闹表。 突然切入电话。“喂?” 电话另一端是个热情的年轻女人:“温女士你好啊我们是诚实又奇葩探店小组的工作人员想问问你哪里是否允许拍摄探店视频?我们不是那种收费的探店节目,但不保证说好话。” “噢噢噢我关注你们的账号好几年啦!恭喜你们全网粉丝突破三千万!”温硫亢奋的走到窗口,望着楼下空空荡荡的街道,破裂的砖块人行道和缝隙中星星点点的野草野花:“我火了吗!你们怎么会发现我?!” “谢谢温女士。您还不算有流量,但是很有潜力。有一些搜索因子,在部分减肥群体中引起热议。我们的UP主去晋江市录美食探店,想顺便录一下。” 温硫断然答应:“可以!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提前半个小时通知我就行。我每天都在店里。” “那不好意思,不会提前通知,我们要真实效果,随时有可能登门,希望您能保持平常的状态。” “没问题,日常我也是艳惊四座的硬核大美女。” “哈哈,那真好。”工作人员又确定了一遍地址,挂了电话。 温硫有些倾诉欲,果断骚扰曾青檀,白富美无论在做什么都能偷偷回信息:[豹豹!!我的生意进入良性循环了!]出名,赚钱,拿钱和冥府买能耐,混个几年渐渐威震八方保住自己的小命,搞几个漂亮看板娘,继续赚钱。既然冥府也认钱,老娘怕什么,很快我就有得是钱了! 更何况我还经手他们的战略物资,争取再沾点战略物资。这两边赚钱干下来,要军功我可以雇人雇鬼,要政绩有都是没时间给我刷政绩,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把睡美人弄醒也不会很难。 [那些严格的规章制度,从来管不住有本事的人!]半个月搞来500斤人类脂肪,能让徐无常震惊,等我一周五百斤,一周一千斤,一天五百斤的时候,哼哼。 曾青檀发来一张她搂着豹子合影,举起豹子双手鼓掌的视频:“恭喜恭喜!我早知道你有本事,以后能离开晋江市来找我,请你吸豹子吸个够。” 温硫被猫科动物的粉色掌心迷的眩晕:[哦哦哦哦哦豹豹!!让爸爸吸一口!Muma~] 楼下又来了一辆车,司机下来举起一把油纸伞,撑在后排座门口。 另一个穿着对襟盘扣小褂年轻人下来,直接进店里,大声问:“老板呢?出来!迎接我们会长。” 温硫生平最烦别人装逼,但爽快砸钱的除外,看豪车价值百万,欣然下楼准备宰冤大头。楼道门连着后门,和店面正相反,走过去时照了照镜子。 黑色高领短上衣,水洗破洞牛仔热裤,一件碎花亚麻防晒衣,黑色坡跟凉鞋。好一位唇红齿白倾国倾城的辣妹!虽然头发稍微有点油。我一个辣妹,随身携带金工小锤锤很合理吧? “嚷什么?请他进屋。” 年轻人趾高气昂的看了看店里,多瞧了瞧茶盘,阴阳怪气:“会长大驾光临,你不早早的出去迎接,还在屋里摆谱?” 温硫看他长得五官不坏,就是喜欢斜眼看人,一副眼邪心不正的样子:“配合拍短视频收费一千,台词多的另外算钱。” “你可真是有眼无珠!你家大人呢?让他出来说话。” 温硫考虑了一下,现在打架就没人看店了,我一天也有几百几千的流水,和沙雕较劲,不值得。和徐无常较劲才是正经事。戴上耳机,拿起平板,躺进躺椅里开始玩:“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走吧,我这儿不伺候。” “喂!姓温的!我师父中原地区玄学协会分会长,不远千里来见你,你就这幅态度?你打着玄学减肥的旗号,在人世间招摇撞骗,你这整件屋子里,除了这个茶盘略有几分灵气,其他的全是俗物,污秽耳目。我师父大慈大悲,不愿意未经证实就定你的性质,特意前来查证。你就该老老实实,客客气气,一五一十的招供。”年轻人说完这番话,抓起柜台上的价格单撕了个粉碎,非常戏剧化的往上方一洒,扬长而去。 温硫暴怒,一跃而起,追到门口,一把揪住他的衣裳领口,冲着门外的豪车咆哮:“我温家的地盘上,除了人类之外非请勿入,让我出去请你?你是人,还是妖?” 豪车车门悄无声息的掀盖,露出里面长眉入鬓的中年人,他穿了一套传统服装,手持一串光华璀璨的珍珠当做手串念动,一双白玉似得手,比珍珠更白,更圆润有光泽:“连老夫是人是妖都看不出来?你们冥府的走狗真是落魄了!” 温硫:淦!说错话了! 25. 余声三日 温硫竭尽全力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在冥府相关问题上是个啥都不懂的笨蛋美女——完全不知道冥府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政治地位,是被人间围剿还是算是别国合作,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全,更不清楚人间玄学协会有什么能耐。就知道温骞一向很低调…玄学协会好像上过新闻? 而现在暴露了自己不知道玄学协会的组成部分,以及看不出对方物种的问题,现在掏出手机来扫他是不是俗了?我应该跑路还是应战?我能暴露地府公务员的身份吗?会不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他都说我是走狗了,这他妈是来找茬的,打得过吗?我要把这老东西给揍了,丫是半夜来报复,还是白天报警拘我半个月? “话说的这么难听,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玄学协会的闻副会长把玩着浑圆珍珠手串垂眸微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浅青色的真丝的衣裳柔软的垂下,夏季的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过,吹的温硫的防晒衣在风中烈烈飘动,年轻喽啰的发型被瞬间吹乱,副会长的衣裳却和没吹到风一样,依然柔顺的垂在大腿上。 他心里也不清楚这个年轻骄纵张扬外露的年轻美女有什么本事,在冥府中是什么官职? 他在门口端详了半天,这家店背靠死地,店门口花鱼风水阵聚气但不凝气,顶楼的聚灵阵上下贯穿,如擎天玉柱,店里有妖气,玻璃上三个老旧雕刻是名家手笔,殿内的暗八仙镂空大葫芦上凝聚了几分香火气,低调奢华有内涵,营造的固若金汤。 年轻人看她真是个毫无修行的骗子,可是师父说她是走狗,那就比骗子好一点点:“你要是骗子,我们把你扭送衙门,当然是来者不善。可你不是,难道看不出站在你面前的是个救命稻草?金栀子的名字,没听说过?” 温硫仔仔细细打量他,这人长得年轻,五官还行,脸上有种沉沉暮气,盛夏时节穿着长衣长裤,一张嘴就是嚣张喽啰:“呵呵。少来这套,先骂我一顿然后给我指条明路只要几千块钱是吧。要钱没有,要命你动我一下试试?” 金栀子嗤之以鼻:“真是外行人。请我师父登门看事,十万以下不好意思开口。” 温硫又暴露了自己对行情不熟悉的问题。考虑了一下,越圆越容易出事,幸好我很漂亮:“长官给我帮忙时从不肯要我的钱。用不着外人过来指手画脚。”他们只会拿很贵的雪糕还让我结账Q-Q。 各地都没有这家店和她家庭的资料,调用官方资料,只知道上一个老板叫温骞,玄门中人不认得这个名字,看证件照上神光内敛,也无法辨认其人是谁,佛光阁的生意单薄的不怎么交税,在某些鬼屋探险的视频里一闪而过,可还是没有露脸。几个月前,年轻的女老板刚刚接手穷的叮当响的家族产业。在传闻中衣着暴露打擦边球,好说大话暴饮暴食,一个姑娘在网上爆料说她是骗子,还有几个人说玄学减肥非常灵验。玄学减肥引发了小范围热议,他徒弟的母亲在老闺蜜的表姐的丈夫的同事那儿听说的,一层层传过来。 副会长联想到冥府对人类脂肪的需求,这太张扬了。 闻副会长看出她对人间玄门知之不详,缓步下车:“年轻人嚣张有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一种是什么都懂,靠山本事都过硬。你是哪种?” 温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在场只有三个人,但莫名其妙的有种大场面的感觉:“我是第三种,冥府的走狗,不受你们人间玄门的制约。” 球球了,是这样的吧!让咱蒙对一次吧!拿出选择题能蒙对70%的好运气!千万别是亲密合作的关系。千万别!老东西不是那种当面合作背后挖墙脚的垃圾吧?你奶奶个腿的鬼工蜡烛,这时候不冲过来提示一下,我给你新买的蜡烛把你嘴堵上了? 金栀子耐不住气:“你们这种人急功近利,死到临头还洋洋得意,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温硫挑挑眉毛,双手抱胸试图装逼。暗自寻思:来不及了,我家有一半人被他们当人质扣下了。虽然他们扣门,故弄玄虚,事儿多,不给支援,不给情报,不给工资,就让人干活,无杆跳杆无伞跳伞无桥横渡长江的工作环境,还他妈见面就揍我,谁都他妈的揍我。但我没得选…… 鬼工蜡烛本来不想插话,但温硫不吱声,她脑后没有反骨可是心里总有很多不满。冲到隔断后面,尖声大叫:“胡说八道!活人总有一天要死,为冥府效劳才是你们这些活人的归属!我们大小姐先人一步,赢在起跑线上!无常老爷的阴鸷簿上记你们一笔,将来你们全都得付出代价!” 温硫:淦了,人早晚都得死! 金栀子楞了一下,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身份,冥府竟然派鬼工蜡烛在她身边驻守,这哪里是普通的、刚刚入门的无知少女?看起来有本事,立过功劳,是冥府重点关注培养的对象。暂时收起一点点轻蔑:“把你家小孩一出生就掐死,是不是更赢在起跑线上?你们冥府的走狗,欺世盗名、无恶不作,侵吞活人身上的一切资源,将人不当人,为了给主子献媚赚几个投胎币,能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 鬼工蜡烛串到隔断顶端露出一点火苗和半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呸!尔等生人挣命似得修炼,不舍昼夜,就为了练到灵魂出窍,能施展无量无边的法术,不受□□形骸的拘束!冥府吏卒个个都有你们修炼二十三十年也未必修得出的法术!你一个社畜,猪狗牛马一样的腌臜物,敢说我们大小姐?我们大小姐换算过来是簪缨世家、天子门生!” 刺啦—— 温硫撕开一包香辣年糕片,开始往嘴里扔膨化食品。 她有种发自真心的冲动,想把这双方都骂一顿,暴打一顿,还是占住嘴巴更好。 金栀子看这位辣妹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浮傲慢模样,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真诚的凝视着她红肿的双眼,比之前客气多了,不再用那副恐吓外行人的语气:“藐视玄门,执迷不悟。冥府刻薄寡恩,你将来只有贫病而死!” 温硫脸色骤变,心里咯噔一声,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温骞就和贫病两个字完全对上了。而且是大医院不论怎么检查,都查不出病根的病。 金栀子真诚又恳切的说:“冥府一味压榨刻薄寡恩,用尽你们的精气的时候,枯骨都送入轮回,转世做人,继续压榨。玄门多年来尽力制止年轻有根性的人误入歧途,贪求神通法术、来生的好处,做冥府的走狗。听我一句劝,我活的时间比你长的多,急功近利绝无好下场。” 鬼工蜡烛死死的盯着她在门口的身影,非常想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回答。 闻副会长看出她的眼睛不是哭泣的结果,是要开眼的前奏,只要再经历几次生死关头,某一刻她如果能坚持‘正法’,就能开眼,至于开出来是什么效果谁也不知道。 温硫欲言又止,真没得选,而这厮显然只是来给冥府拆台的,他可帮不了我。冷着脸往回一抽手挣开他的手,又猛虎探爪,双手抓住金栀子的衣领把人整个举起来:“盛气凌人还动手动脚,玄门和冥府真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你们来挖冥府的墙角,就不怕死后落在冥府手里被人家清算?” 闻副会长一直微垂的双眼突然睁开,扫了她一眼:“凭你如今区区一小吏,积分不过千,未有军功的身份,说这样大话,为时尚早。” 温硫气的大翻白眼,另一只手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怎么能看穿我??? 金栀子没料到自己被拎的双脚离地,更没想到她敢当面羞辱师父,挣扎着发动法术:“余声三日。” 突然闪回—— 小超市里带着一筐雪糕结账,熊长官理所应当的站在收银处看小零食,惊诧的看向温硫:“结账啊等什么呢” 【震惊/愤怒/忍耐/尴尬/啊我成长了】 深陷墓墅中雷中正恭恭敬敬的跪下:“昔日我们依附温老爷,” 【不安/怀疑/得意/想要更多/舒爽/彼可取而代之】 被徐无常打飞,那身穿白色层层叠叠纱袍的绝色美男纸片人叹息:“我与你父亲几乎是八拜之交,只是后来弟兄” 【懊悔/渴慕/震撼/感到软弱/惊艳/警惕】 二楼的病床…… 鬼工蜡烛只能看到空中的幻影,没有肉身,无法同频温硫当时的感受。狂怒尖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女人用这个法术!” 温硫也看到幻影,短暂的震惊和羞恼之后,竖中指的左手火速收回来,直接抓着金栀子的头发,单手攥紧,用力往下一按,提膝上顶。 物理打断法术进程! 金栀子反应快速,梗着脖子往上顶,左手向下阻挡她的膝,右手一记勾拳锤她小腹。 只是温硫的力量远远超出他想象,超出一个从未修炼的女人、一个普通人类应有的力量和速度。 完美的垫炮—— 温硫去打完雷中正,就把自己那对20公斤和25公斤的壶铃翻出来玩耍,在学校期间一直坚持健身,没有任何不适,只有一种我他妈双手就能撕了你的热血澎湃。 抓着金栀子的头发从自己膝盖上拎起来,瞥了一眼在车旁拈着珍珠手串无动于衷的闻副会长,想自己应该用一点看起来就家学渊源的招数,让他知道我很牛逼! 嗯…… 没有。 再这么站着不动太尴尬了!! 温硫左手攥着不松手,右手攥拳竖着往上一撩。 闻副会长微微点头:“拔井绳虽好,用的太生疏。” 勒索冥府 “拔井绳虽好,用的太生疏。”闻副会长看透了今日的目标人物,余声三日是个好法术。手中珍珠手串上有一个光点飞离手串,在温硫眼前一晃,骤然变大,大的能将她笼罩住。 温硫最后一记揍在金栀子的下巴上,不知道打实了没有。突然陷入僵直状态,剧烈的眩晕几乎强迫她瞬间睡着。这状态极类似于通宵打游戏修仙,然后出去觅食比早上八点的大太阳一照,天旋地转突然低血糖,意识几乎脱离身体。又有点类似于中午喝了两大碗粥,然后去听高数课,急剧升高的血糖和高数课老师的魔力交错,令人不省人事。 金栀子趁机挣脱出去,擦了擦鼻子下的血,不屑的哼了一声:“粗鄙鲁莽!” 鬼工蜡烛勃然大怒,蹦跶着在隔断后破口大骂:“尔等斑斑劣迹,老夫为尔等鼠辈登记造册,将来报应临头时,休要怨天怨地!敢对女人用余声三日,脑袋摘下来揣□□里恬不知耻!!” 闻副会长知道这类鬼工蜡烛都是什么货色,人嫌狗不爱,还都喜欢狗仗人势耀武扬威。随手往旁边石榴盆栽的树冠上挂了一个竹片,语态依旧温和,反复金栀子被揍的事不值一提:“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以后到京城,来老夫住处喝茶。” 温硫勉强睁开眼睛,晃了晃头,强烈的眩晕缓缓如退潮般消失,很快又变得清醒,精力充沛。她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种能力比墓墅还可怕,完全可以不留痕迹、轻而易举的谋杀一个人。不论是过马路、坐火车这种日常行动,还是在危急时刻,他轻易能取胜。我以为人间玄门不比那些神棍强多少,竟然有真本事。 再次睁开眼睛时,金栀子回到他们的豪车旁边,闻副会长如玉十指刚离开石榴花,他从俯身到站起来的姿态轻盈如流水,近距离看,眉眼长相也蛮顶的,没达到徐无常那种美颜暴击的程度,但很有风韵。她因为打不过,就没再偷袭:“您真瞧得起我。只可惜我被困在晋江市里,离不开。” 闻副会长已经转身上车,在放下车门前,微笑着点点头:“似你这般青年才俊,微时或许五年十年,终究不会困在一城一池中。”白玉一样雪白光滑细嫩的手掌拉下车门。 金栀子回到车上,跟着一同离开。 车里被改造成一间茶室,金栀子擦干净脸上的血,茶壶里续水,淡淡的兰花糯米香又一次弥漫开来:“师父,您看她有可能被招揽吗?我没能唬住她。我看她似乎有点心动,还在犹豫不决。” 闻副会长不满的扫了他一眼:“你在庙里做义工时,对普通人的态度和蔼可亲,做给谁看的?” “那些人都是普通人。”金栀子又擦了擦鼻子,他的鼻梁骨被垫炮打断,自己控制着骨骼复位,缓缓长回去:“温硫既然入了门,又占据绝地鬼门,弟子就没拿她当普通人。总要恩威并施,以便收服。” 闻副会长沉默了一会,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傻了吧唧,恩威并施不是这么干的。 “师父,那三个人中,第三个是白无常,第四个在病床上的应当是他父亲。前两个是谁?第一个可能是她男朋友,或者是相亲对象。” “那是熊金吾(官称)。最近两次在江南追捕丧尸的指挥官。第二个应当是墓墅。”闻副会长有些高兴:“温硫贪婪,你感受到了,她渴望更多的人跪在她面前。这不是尊卑不分、长幼无序,完全凭借积分升迁的冥府能满足的。嚣张的人必然目光短浅,人间的名利比五十年后的生死更诱人。” “是。” “熊金吾的行踪成谜,他出现在此地,很有可能附近要有新的围猎。三天后,东南方向,这不正应此地。” “遵命。” 温硫缓慢悠长的深呼吸调整心态,极度的惊恐,还有闻副会长那种威仪和深沉温和的魅力语气,一遍遍在她心里回荡,这人现在装逼的样子差了点什么,等到战败时被打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那一定倍加迷人!真特么可怕,我下次骂人之前一定研究一下能不能打得过,今天是气蒙了。 摘下竹片转身回店里,倒进躺椅中快速往嘴里塞小蛋糕压惊:“唉…哎呦我刚刚升起的自信心啊…这都他妈什么事啊。金栀子用的那个狗屁法术是什么?气死我了!” 竹片上写了四个令人不明所以的数字,夹了一张芯片可以当会员卡用,店名的烂俗程度和佛光阁有一拼,叫《上善若水》。 鬼工蜡烛愤愤的落在桌子上:“那是他们人间玄门特有一种的小法术!没什么大用,只是能复盘一个月之内目标感到刺激最深刻的几件事,并直接给在场的人同频目标当时的感受。见到的大人物,完成的大项目,或者是做的坏事。” 小乌鸦扑腾扑腾翅膀,迈着步从屋里跑出来,跳到她膝盖上用头蹭了蹭温硫的肚子。 温硫:“凸(艹皿艹 )。要是在我回来开店之前,那就只有涩涩!” 鬼工蜡烛气的发疯:“他们太混蛋了!这个法术有社会公约,只用来审查自己部属的忠诚程度,而且不能对异性使用!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余声三日,简直是流氓!但对方是副会长…恐怕告了也没人受理。人间黑暗啊。你别急,等他们死了,就落在冥府手里。” 温硫并不意外。学校里对女厕偷拍猥琐男也包庇,还不是靠自己和李小公主亲自过去拉电闸套麻袋,套完了一顿爆踹,搞晕了在丫脸上拿油性笔画正字再淋他一脸酸奶,一切尽在不言中,每一位路过的热心同学都拍照发微博发朋友圈。学校抓套麻袋比抓偷拍严格多了,好一顿大动干戈,查监控,发文通告,调查可疑人员的不在场证明。 这还是学校呢,其他法外之地更混乱,一点都不意外,现在我需要更强以便拥有‘套麻袋自由’。“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目的,甚至是见不得人的丑事,都能看到。他们还真想控制我。蜡烛,给我讲讲,我对他们有什么用?人间玄门和地府怎么回事?” 鬼工蜡烛沉思了一会:“冥府从不干扰玄门,玄门总是有意侵扰。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有死了挂在墙上才老实。” “接着说。” “人间玄门觊觎冥府掌握的三十六套神文符咒,以及其他法术。试图用阻断冥府获得能源(人类脂膏)的方式,逼迫冥府交出符咒,制裁冥府直到归为臣虏,我泱泱冥府,岂能被几个活人挟持?!因此对大小姐您委以重任。” 温硫问了一直都想问的问题:“给你看滴蜡主题电影,对你而言算是色情片还是恐怖片。” 鬼工蜡烛震惊了一会,沮丧的承认:“涩情和恐怖是混杂在一起的,在下只是寄身蜡烛,可以换啊。人间玄门很想招揽冥府的小吏,作为间谍,刺探冥府的诸多机密要务,包括围猎的名单,以及一些和其他世界的交易,还有一些只有冥府才交易的东西。人间玄门想分一杯羹。” 温硫又摸着自己红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想起闻副会长,他的喽啰太罗唣了,但他的本事很惊艳,逼格很高。“他们说冥府刻薄寡恩,效力的人都会贫病而死。我确实是一点工资都没拿到,钱也没有,武器也没有,自带干粮也不是这个做法吧?” 鬼工蜡烛:“大小姐,您且耐心些,万事开头难。等第一批任务都做完,参与过围猎,计分过千之后,修行法门、丹药、法器,各种奖励无穷无尽,更有投胎币能控制来生的福禄寿喜。冥府的福利是最好的,生死轮回都在我们冥府手中,除了某些大人物跳脱生死苦海,管不住,其他人只是做些无谓的挣扎。您可不要因为一时得失,被奸人拐骗,投靠人间玄门,做冥府的叛徒。” 好问题,你不妨问问我什么时候忠于冥府了,连五险一金都没有老娘还给你干活就不错了,早晚炒掉你们。温硫龇牙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给我点外卖。要全家桶和冰激凌。好消息啊,现在全家桶终于够家里所有人吃了。以前还得给我爸留两块。” 鬼工蜡烛觉得这不好笑,还挺膈应的。 一个汗湿衣衫的胖子气喘吁吁的把两条腿挪上台阶,推门进屋,左右端详,对着葫芦小声问:“听说你这儿能让人瘦下来?” 又有三个瘦骨嶙峋目测身高一米七体重不超过90斤的女孩子手挽手进屋,仨人加一起看着没有那个胖子宽。 温硫抱着小乌鸦站起来:“美女,我这里只能减肥,不能增肥。” “知道。” “我们想减到80斤,开个价吧。只差五斤了。” 有气无力的女孩问:“你好胖,玄学减肥真的可靠吗?” 温硫低头端详自己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以及清晰如同P了图的六块腹肌,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血管。这已经是不太科学的美漫超英身材,正常人保持这种状态都要虚弱了,自己的社交媒体下面已经有一些很有审美眼光的小姑娘大喊老公和老婆。如果没有玄学减肥,控制在这个水准的饮食会很精神折磨,水煮鸡胸肉和水煮菜谁爱吃谁吃,打死我也不吃。 沉思了片刻,累,没耐心,不想劝傻叉好好吃饭睡觉,她们健康关我屁事,别死了家长还得来闹要我退款。“不好意思,最多就能瘦成这我这样。模特那种身材,做不到。” 瘦人们失望的叹叹气,转身想要离开,和匆匆跳上台阶的警察撞了个正对面。 一个吓得往后一倒,第二个接住她也往后倒。 温硫接住三个依次倒进自己怀里的小妞,感觉一手一个能抱起来:“哈?多米诺骨牌?” 胖子站不住了,试图找个凳子坐下,这些凳子看起来都不够结实。 年轻的男警察差点笑出声:“不好意思。老板你挺忙的?小区里发生了命案,需要您配合调一下监控,回忆一些事。” 温硫:“啊?” 倒在温硫怀里的瘦人挽住她的手臂:“姐姐你为什么没有蝴蝶袖……什么命案?犯人抓住了吗?” 《直播预告》 温硫突然想起深夜出门时看到的一家四口坠落,当时以为是鬼影,是鬼屋附近的常见的幻象,一些鬼总是重演自己死亡时的场景。自己见惯了鬼,秉持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和不要多管闲事的心态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这要真是活人,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这下成我见死不救了,我们这小区绿化赶得上自然保护区,树多草密。她脸色微变:“是一家四口吗?” “对。”警察准备好做笔录,问:“老板贵姓?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姓温,冷热那个温。本周刚继承家产当了老板。您是……甜心?好名字。” 田辛点点头:“温老板,上次来的时候,你家店没开门。说说知道点什么。” 温硫抓了抓头,半真半假的说:“有天晚上,我在小区里夜跑,确实听见了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好像还往下扔了东西,是有惨叫声。我寻思高空抛物咱就离远点吧,远远的看着好像扔下来几个人似得。” 警察田辛话到嘴边脸色陡然一变:“几个人?远远的看到几个人,你能确定是一家四口?警方没有对外透露受害者年龄和关系。” 害怕的搂住温硫的骨感美女们又惊恐的躲开:“等一下!我问一个问题,姐姐你为什么手臂上没有赘肉。” 温硫展示自己一用力就颇为可观的二头肌:“每天五百个俯卧撑。” 以前练举重,把一家四口扔到窗外都不成问题,淦了,我就这么嘴欠吗?我也不心虚啊。 骨感小妞们:“明白了,告辞。” 旁边的胖子深感受骗,费力的站起身:“所以你是靠健身保持身材,然后骗我们说是玄学减肥?” 温硫不希望这一百斤脂肪从自己手中溜走,这胖子看着快三百斤了!现在正需要他们这种人,让我在徐无常面前出人头地:“你以为五百个俯卧撑就能让我一天到晚狂吃垃圾食品?” “有点道理。” 田辛目测了一下她的实力:“温女士,希望你原原本本的说一下你的见闻,如果需要的话,你有必要回警局协助调查。你可能还不理解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就这么说吧,凶手马上就会出现在国家正能量直播平台的预告上。” 温硫总是期待直播,但有点紧张:“好耶!说来话长,其实我不是夜跑,我是半夜出去吸太阴星君之精华,翻译一下就是晒月亮。你是刑警还是片警?你要是片警,应该知道咱们这儿常常闹鬼。我是看见两口子在五六楼的窗口吵架,先把两个小孩扔下来,小孩大约一米多长吧,然后那个女的先跳楼了,之后是男的跳楼。大半夜蛮恐怖的,我就回家了。我们这个小区住的人少,屈指可数,没人住高层,怎么想都是闹鬼。” 警察看了看这家店,全是迷信用品,店主迷信也是很合理的:“事发具体时间?” “昨天晚上。” “但是案件发生在一个月之前。”警察觉得她多少涉及其中,直接问:“你6.4号在哪儿?” 温硫愣了半天,操,我以为是闹鬼,结果真死人了,我以为看到了真人,结果还是闹鬼:“在学校。京城大学,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我上课从不缺勤~” 田辛怀疑她是知情人,可能认识凶手,听说过或者看过一些细节:“你要不要做精神鉴定?闹鬼这种事吧,基本上都是幻视和心理作用。你这个工作岗位,就容易看很多闹鬼的故事吧?还是要相信科学。” “鬼屋探险能带动销量,和鬼故事,我自己都不信怎么骗别人。”温硫想想自己另一个职业,再想想自己分不清人和鬼的垃圾状态:“鉴定是精神病会怎么样?”快给我加buff! 田辛:“开店方面会有点小麻烦。” “那算了。”温硫好奇的问:“真是谋杀啊?我怎么老能见鬼?来一瓶?” 警察接过她递上的冰镇汽水:“是几个外地人,说是一起来这里旅游探险,凶手回到当地报警,说是同行的夫妻俩精神失常,失足坠楼。警方再过来。证据基本上都腐烂了,但是案发的屋里留下了DV,离谱吧,是受害者进屋放在墙角了,录旅游vlog用。录下的案发全过程。要是每个罪案都能拿到这么高清完整的证据链就好了。巧的是凶手也没清空聊天记录,十几个知情人都在追捕过程中。” 温硫松了口气:“那你怀疑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师傅说你是咱们片区重点关注对象。” 胖子在旁边听了半天,警觉的问:“她有案底吗?是诈骗吗?杀猪盘?” “不是不是,是打架斗殴。温老板自幼习武,咱俩这样的,人家都能给扔到门外头去。” “那就好,那就好。” 温硫望天吹口哨:“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只是没有武德而已。” 外卖送到,两份炸鸡和大份冰激凌。 鬼工蜡烛骄傲于自己掌握了新技巧,在没有手机那年头,被勒令出去点外卖还得幻化成人才行,很累的:“啧啧,小乌鸦你是知道的吧?她为了你跟人打架。”温大小姐能为了各种破事跟人打架,亲戚把她的玩具弄坏了而不赔偿,她能冲过去砸人家玻璃,为了解闷,倒不是为了你。在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温老爷能觉得她天真烂漫,可爱正直。 乌鸦还记得有人故意趁着自己被裹在毛巾里时,拔自己的屁股羽毛,温硫勃然大怒把人按在地上拿镊子一缕一缕拔头发,激动的扑腾翅膀:“嘎!嘎!”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温硫狂喜着抓起手机:“说什么来什么啊~” 点开有‘国’字图标的直播平台,弹出《直播预告》 19:00,斩首一男子。谋杀五人(女同事一人,朋友一家四口)。 19:30,枪决一女子。金融犯罪及医药费诈骗(受害人三千余人)。 20:00,斩首一男子。贩*及其他。 20:30,绞刑夫妻二人。拐卖人口。 并附带了罪犯的长相照片,和个人简历。 温硫欢呼:“好耶!六个!!充钱!今晚上有的看了。” 田辛:“忙你的,我先走了。”出去之后给师父打电话:“发现有个人,开佛光阁的温硫,她知道是一家四口死亡,还知道坠落的先后顺序。师傅,带她回去问话还是跟踪?” “你先跟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没出什么大事不用抓人。” “行嘞。”田辛把车开到合适的阴凉里,远远的盯梢,在这个角度能看到店里的动静。 胖子在警察走后,坐在旁边盯着她,看她吃光了两份炸鸡,突然掏出两千块钱拍在柜台上:“我要瘦二百斤!这是定金!” 温硫:“你至多能瘦一百五十斤啊,再多就不健康了。” “送上门的钱都不要,你是不是想坑我?” 温硫无语:“算我嘴欠行吧。觉得瘦太多再吃回去,觉得胖了再往下减呗。我常年在这儿,慢慢调整呗。”好嘛,一个人就凑够了一次提货的一半,牛逼。 胖子警觉的问:“你一日三餐直播吗?” 温硫想了想:“可以直播。免得客户总有疑惑。”虽然很多大胃王也很苗条,我看的几个美女吃播也很苗条,豹豹一个人能吃三四斤牛肉还瘦成火柴人,但多赚钱没坏处。 写卡片,拿打火机绕几圈,胖子实实惠惠的绕了二十多圈。 她调试好每天抽取三斤脂肪。 突然想试试戥子,这玩意刚到手试了一次,当时没有用,现在好像可以,把卡片轻轻搁上去。 五鬼搬运法的APP弹出页面:【温硫已有基础军功,完成军事任务次数:1。 阁下身居行伍,征战四方,少有闲暇,是否进行鬼工托管?】 温硫火速点:【是】 接下来设置了提取脂肪、恋爱脑、寿命、好运的上限和下限,仅允许鬼工在区间调试,也可以禁止托管,等她回来再整理。 鬼工蜡烛低声:“恭喜温小姐。小吏激活不了这个戥子,必须有基础军功,冥府确定您不能整日守在店里,宁愿付出点损耗,也要您八方征战,才配使用。” 温硫大为满意,这才有点智能的样子,要不然搞得我成了个看柜台的,一刻也走不开:“好极了!以后你幻化一个我,我可以去恢复训练,去外地执行任务。” 鬼工蜡烛连忙恭维:“大小姐,志在四海而尚恭俭。心包宇宙而无骄盈。恻隐其心训以慈惠。流宥其过哀矜典刑。” 温硫不想承认自己没听太懂,反正都是古诗词,我也能接上:“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说罢,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 田辛等她到了目的地,向上级汇报:“到了平安路,陆半城家门口,她进去了。” 老太太高喊:“禁止插队!!我们排了一早上!!到十二点就关门了!” 温硫留着口水试图挤进这香甜鲜美的小店:“我不是插队买东西的,去后面找沈老板。” “呸,想插队代购的都这么说!”“半座城市的人都搁这儿排队,就你认识老板啊?你问老板认识你吗?要点脸吧。穿的不正经也就算了,到哪儿都想走后门啊。” 温硫大怒:“孙贼你他妈早上吃完屎没拿马桶搋子刷刷吗?” “哎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 温硫:“说的是人话!我骂他关你屁事,你是闲的没事想挨顿骂舒筋活血吗?” 店员头昏脑涨的喊:“师父!!师父!!你快出来吧要打起来了!” 写着‘半城点心’的蓝色印染帘子一掀,一个膀大腰圆像个摔跤手身材,皮肤白皙细腻浑身散发着蛋糕香气的面点师走了出来,扫视了屋子内外,一见温硫就乐了:“呦,早点买回来了?是不是骑着小电驴去法国买油条结果电驴坏在半路上了你扛着走回来的?” 温硫楞了一下,旋即大窘,数年前她开溜时用的借口就是去买早点,溜走之后一顿敷衍,就再也没来。当初学了三天的拔井绳,被那个装逼的老帅哥点破,看起来还真有用。“嘿嘿师父~” 沈城:“少来这套,跟你不过这个。” 温硫试图卖惨:“我爸临走之前没说什么,就叫我好好跟您学…师父您是我爸至交好友,咱们就省略你拒绝我,我每天跑来送礼出力献殷勤,你还是铁石心肠拒绝我,直到师娘被我感动替我说情的部分——直接跳到原谅我年少无知并继续教我好吗?” “不好!!”沈城强忍笑意:“就献殷勤被拒绝这段最痛快。去后院打水去。” 人能杀人,鬼能杀鬼 拔井绳的训练有两部分,一个是真的在水井旁边,双手依次从下方攥住绳子向上拔,一只手拽上去换另一只手,姿势颇为费力,但练好之后非常有利于下打胃口上打下巴颏。 进阶则需要配合步伐训练。 温硫在水井边先找发力方式。 后厨的面点师们探头:“这是师姐还是师妹?” “少来那套。”沈城单手端着八仙桌,桌子上有一壶二杯,四碟点心,两大碗香椿鸡蛋酱拌面,一碟蒜,另一只手拎着椅子,放在温硫旁边,坐下来开吃:“你爸怎么回事。” 温硫气喘吁吁满脸涨红,她觉得这个训练巨蠢又累,可是真有用:“说不清楚,可能是得罪人了。”哇香椿鸡蛋酱,过冷水的手工抻面! “他单位条令严酷,不近人情,这个我知道。他那种老实人,在那种邪性又苛刻的组织里,总归是受欺负的。”沈城不欲深谈这些事,温骞也没得选。缓缓剥蒜:“我一直都奇怪,你嘴这么欠,是没被人打过吗?” 温硫睁大眼睛:“当然被打过!但是一般人打不过我,不一般人…我只是没有武德又不是大傻子,没把握的时候我也不骂人啊。少数几次看走眼了,我很抗打诶!” 沈城深感无语,心说这有点欺软怕硬,不过她只是借题发挥不是没事找事,能和她打起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哈,有多抗打,让我试试?” 温硫咬着牙继续和井绳较劲:“好的呀师父,你存款有多少?我正想买车,大夏天的骑着小电驴太热了。” 围观群众笑倒:“哈哈哈哈美女你太逗了,不吹空调我也得听你们聊天。” 虎背熊腰的师父也无言以对:“温哥怎么能教出你这样的?”他但凡是你这个德行,我能跟他交朋友?变异了属于是。 温硫快要坚持不住了:“可能…随我妈?啊我不行了。” 被招待大碗美味炸酱面,临走时还拎了一盒点心灌了瓶广式凉茶,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的回家。如果半路上小电驴没突然停电就完美了。 距离被晒死在路上,或许只差一点点,全靠被晒的热乎乎又巨苦的凉茶续命。 吭哧吭哧狂蹬回家,戥子上已经堆积了八张减脂卡。 田辛继续汇报:“在沈城家呆了两个小时,带了一个点心盒子和一瓶不明黑色液体离开,路上她电动车没电了。很难跟踪。现在回到门店了。” 鬼工蜡烛装作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在下今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往后若成惯例,真有些吃不消。” 温硫叼着冰棍给自己降温,检查五鬼搬运法上献出脂肪的名单,现在划拉半天名单不到底,真的很多:“冥府有传送法术可以学吗?” “到30级军功爵位,有,而且包学会。” “有无限子弹的枪或者无限能源的小电驴吗?” 鬼工蜡烛突然压低声音:“大小姐,任你想得到想不到的神奇宝贝,冥府都有。人间英才,到末了难免荒郊土内埋,死了之后,凭他想做谁家之鬼,只能是冥府的鬼,为冥府效力。” 温硫试图思考他的言外之意。 思考失败。 还在中暑的边缘挣扎。 有客人进来时支棱起来,独自一人时开了瓶冰镇啤酒,缓过来一些继续看温骞留下的大量笔记本。 不是每一个进门的人都愿意加入玄学减肥,有俩人看起来像是来踩点的,进门先是往温硫身上瞟,盯着她那对三十多块钱的2克拉钻石耳钉看了半天,又一个劲儿的看柜台里面刷金漆的各种佛像神像、玉佩玉环、镶嵌假宝石的铜法器。 温硫抓住了身边的羊角锤,等他俩出去,这才提问:“我能把一个抓到的俘虏完整的献给地府吗?”你们究竟能在这人间做到什么状态? 鬼工蜡烛大为震惊:“大小姐,活人的血肉骨骼没有半点用处,只有脂肪才有益处。冥府不管毁尸灭迹。纵然是小偷小摸,并非死罪。若依冥府,断其一臂已经是顶格惩罚。您若要杀人,人间并非没有王法。” 温硫对于干掉某人没有执念,也没目标,常常打架的人反倒下手有分寸——真没分寸那些傻叉早就进少管所或者一到成年就死刑了。 “这么说吧,要是真有一个人把我得罪死了,我还真没办法收拾他?” “人能杀人,鬼能杀鬼,终究是人鬼殊途,若不然,冥府又何必差遣您呢。”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日暮西斜。 小乌鸦嘎嘎叫了好几声,只要它一叫,温硫立刻喂超高价的人类脂肪、碎肉末和鸡蛋奶粉的混合物给他。 小乌鸦立刻忘了自己要说的事,开心的在她倒在盘子里的一堆碎渣里啄食,这是混合坚果的桶底,剩下的全是香喷喷的小块和塘渣。 吃的抱抱的扑腾了两下,连滚带扑的冲进温硫怀里,跳到她膝盖上,原地打了个滚,蹭蹭头和肩膀。舒舒坦坦的享受被摸摸翅膀挠痒痒的幸福生活。又冲着窗外叫了一声。 温硫摸摸鸟的肚子:“宝贝,等会再吃,别撑着了。我给你买了新鲜面包虫,同城的,很快就到。” 小乌鸦试图飞起来贴脸,只是翅膀还残缺着飞不起来,翅膀把温硫抽了两巴掌,乖乖趴下,冲着隔断后的鬼火:“呱!” 鬼工蜡烛佯装没听见,才不会负责翻译。 老张掀开帘子进来:“小温,门口有个女娃子好像是找你的,也不敢吭声,就在路边树荫蹲着。我为她是不是找你的,孩都快哭了。” 温硫正给自己点炸串和下酒菜,探头往外看:“哦,是找我的。叔,晚上有正能量直播,一起喝点?” “不了,怕得慌。你把酒瓶子留给我就行。” 温硫拎着一兜汽水瓶递给他,出了门看到安婴,小模样瘦骨嶙峋,长得楚楚动人,搁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挂个二维码要饭,当日收入能过千。“来了?” 安婴站起来,鞠躬道:“生人面前,不敢磕头,还望温老爷海涵。” 温硫目送老张蹬着三轮车走远了:“说说你个人简历吧。” 安婴自述自己生卒年不详,七八岁被卖进青楼,十一岁开始接客,到十五岁堕胎时死了。 温硫秉持着怀疑一切的精神。不怀疑历史上确实有这么悲惨的女孩,但怀疑这小鬼抄别人的生平故事卖惨,拜托,你都是鬼了,当然鬼话连篇:“你跟上时代了么?有什么法术能力?能不能在我店里当看板娘?和那些一味追求瘦弱的小美女们说你是靠我瘦下去的。” 安婴嘤嘤啼哭:“愿意为脱离苦海,想不到,到了您这儿,照旧是倚门卖笑,呜呜呜。” “是让你卖萌而已!当个托骗人,呃也不完全是骗!”温硫双手抱胸:“宝贝,咱们没必要交心,把这儿当职场好吗,谈谈工作,谈谈工资待遇。姓雷的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安婴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两颗又大又黑眼含热泪的眼睛,尽其所能的博取温硫的喜爱和怜悯,如果不能,憎恶厌烦也能达到不错的效果:“我与他是家人,谈钱做什么。倘若让安婴侍奉枕席,令孤魂有所托……” 温硫整个人都麻了,又往后退了两步:“每个月1500的工资,包三顿饭不包住宿,不许进屋,明天在门口给你搭个凉棚,工作时间早上9点到晚上7点,注意分寸,装好小孩,少给我玩阳奉阴违。要是有异议,先把你打一顿再去揍雷中正,有问题吗?” “听明白了,遵命便是。”安婴惊异的发现她既不喜欢自己,也不讨厌自己,什么都没收到,低低哀叹:“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温硫一向自诩噎人大赛冠军,立刻说:“赚的钱存定期别买基金,基金纯他妈坑人。学点什么,半夜开个修车店,一样能赚得不少。叫我姑姑。” 安婴甚至想要一面镜子照照,难道自己没有魅力了? 温硫托起小乌鸦,举高高:“宝,你是跟我说有鬼在外头吗?” 小乌鸦点头:“呱呱!” “小宝贝你真好!” 幸好接下来的三男两女五个客人都被他迷住了,中年女人鬼迷心窍似得在门口抱着安婴,爱不释手的摸摸头摸摸手,无限投喂拿铁夹心巧克力、精致小糕点和玫瑰阿胶糕。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甚至愿意在盛夏的下午四点,在店门口陪安婴跳皮筋,直到低血糖发作混杂着中暑跌坐在地上。 安婴苍白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淡淡泛起一点红润,在门外敲玻璃:“姑姑,他昏倒了。” 温硫:“艹。” 只好把胖子扛进屋,洒洒水,吹吹空调。 胖子复苏之后:“我觉得运动一会真的很舒服!感觉血压都好了很多,今天一直都觉得脑袋发涨,突然好多了。靓女,谢谢了!我买个手串吧。这个多钱?” “80。”温硫目送他带着手串欢蹦乱跳的离开:“这是正常人吗?” 18点半,准备好一桌子炸串、卤味、花毛一体,酸辣粉,以及四瓶啤酒。捡了几样给安婴装了一盘,让他躲远点吃去。 在电视上打开《正能量直播平台》,背景上六个人的照片看起来不像坏人,几个普法的专家在大说废话。 专家:“奉劝所有人,都要遵纪守法,不要妄想成为法外狂徒。” 温硫嗑花生:“这不废话么,能听劝的人还能去干坏事?” 专家:“当然我们也希望人们能加强警惕,不要掉以轻心,你永远都不知道身边亲戚朋友的真面目。坏人在变坏之前,不会有预告片,但我们杀掉坏人之前会有预告片!tada~请看大屏幕!” 鬼工蜡烛绷不住笑出声。 温硫看了一会预告片,讲述女被害人是如何努力学习、热爱生活、在同事和亲戚朋友的回忆中是个好人、还展示了一些可可爱爱的玩偶收藏和手工制品,突然有一天就被混蛋同事给砍死了。被害人一家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儿女成双刚要上学。 今天是死刑,行刑人穿的是皮围裙配水鞋,脸上带了个面具。 面具上一个大写的‘勇’字。这个面具上似乎没有开洞,以供视觉查看。 温硫刚要拍照问李胜男,这个勇和她所在勇气礼赞什么关系,她平时要带这种蠢萌面具吗,耳畔突然响起三声铜锣。 吓她一激灵跳起来。 【突发任务:小区中心花园·死地。 参与勇气礼赞围捕邪师活动,为冥府荣誉而战。 战斗时间,19:00开始。 击杀邪师:军功+50。重击邪师:军功+30。 要求:不得泄露人间身份。】 温硫有点难以置信,现在还有十五分钟,为了升迁,只好见着机会就上。 看着镜子里穿着灰色工装的性感大美女——确实是工装,实习的工作服,结实耐磨防火。无声的质问:冥府,每个月连工资都不开,要我为他的荣耀而战? 没找到眼罩或面罩,找了一盒不防水的黑色眼线膏,直接画了一个超级英雄的眼罩在脸上。 “邪师是个什么玩意?带哪方面的装备?” 鬼工蜡烛立刻回答:“金珠红网,降魔杵,破邪符咒的锤子和撬棍,他怕光怕火!邪师一般半人不鬼的,带一面银镜。您快点去吧!” 温硫揣好装备,虽然不会驱动的咒语,聊胜于无。火速拿了镁条和火焰喷枪,带了两罐气瓶,银质小镜子有两个,还剩十分钟,来得及拿着炸香肠溜溜达达走过去。 18:58分到达。 《死刑直播》 CCZV的《国家正能量直播平台》做好了新一轮直播的所有准备,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和嘉宾各自就位。 大屏幕上显示着:演播室和行刑现场的直播信号已接入。调试无误,备用频道链接良好。 本电视频道的收看人数进行一个涨停似得提高,比十分钟前新闻联播的收看人数高出一倍,达到了惊人的九千八百万人。 李胜男坐在行刑现场候场室的条凳上玩手机,面具就挂在她脖子上,想拍照发给父母和同学好友,但绝密单位禁止泄露。 勇气礼赞的规则:事成之前不许宣扬。 她不太确定事成的标准是什么。或许是五分钟之后? 这里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院落,没有什么仪式感可言,青石板地面中有八角花池,一株一百多年树龄的参天古槐覆盖整个庭院的天空,四面墙上刷了白涂料。 节目组设计过的打光,衬托的雕梁画栋的明代建筑威严、磊落,八根红漆大柱下的柱础不是常见的莲花瓣覆盆式,而是佛道八宝降魔图。 旁边没能成功要被开除的人愤愤的低着头:“小李,你能做到吗?” 李胜男在给温硫的腹肌照点赞,顺便选中了今晚上的夜宵和甜品,出红差就可以点菜了,食堂虽好,没有用奶油挤出独角兽的彩虹蛋糕:“我应该有斩杀不义之人的勇气。” 行刑场的导播大喊:“倒计时30秒!行刑官就位!” 李胜男应声而起:“到!”她接过教官递来的刀,拿在手横着一托,仔细一看,仿佛是个锯子。 这把斩首专用双手长刀,刀宽背厚刃儿飞薄,每年只在新年时换一把新的,用到七月份,砍了十七八个死刑犯,在刀刃上有二十来个豁口。 教官拍拍她的肩膀:“十秒钟之内,砍掉罪犯的头,可以砍两三次呢。最好一次成功。你是这一届里最踏实的学员。做人么,言必信行必果,你最好真有勇气。” 李胜男提着刀,戴上写有‘勇’字的面具,闭着眼睛走过去。 她心里没慌,坚定的走向前方十米处,凭借习武之人的直觉,也凭借死刑犯粗重如破风箱的呼吸声,定位了他所在的为止。 睁开眼睛能模糊看到人形。在晋江市连杀四人的凶手王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脑袋搁在砧板上,涕泪横流,为了直播趣味换上的特殊裤子能清楚显示失禁的一大片。 王强狼狈惊恐的抬眼望着天空,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整个人堆在地上像一摊死肉。 行刑场导播:“禽兽也知道祈命,不错。哥最烦那种上刑场还要唱一句的人。” 演播室里,主持人率先开始鼓掌:“很棒。” 男专家:“但凡是为血亲复仇,或是事出有因的,都不会到这儿来被人直播。” 女专家:“他在说什么?导播请调大小蜜蜂的音量。谢谢,我听到了,他在说‘救我’‘救我’。罪犯的愚昧和胆怯真是令人感慨。哈哈。哭吧。” 另一位行刑官按住王强的脑袋,迫使他看着墙上被他杀死的五个人的照片。 满脸阳光的青年女子,潇洒干练的职场女性。 一对恩爱夫妻和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李胜男心里微微有点微妙,正义感裹挟着愤怒,令她眼圈发红,捏紧拳头。 男专家睁眼说瞎话:“我记得罪犯在被捕时还拒不认罪,对人命不屑一顾,现在他切身体会到死亡逼近了。开始后悔了。这一幕真是令人感慨啊。” 虽然丫脸上根本不是后悔,只是怕死,但台本上说他是。 导播:“行刑倒计时,5,4,3,2,1!动手。” 李胜男知道豁口的刀难以砍断人头,但她生性喜欢迎难而上,刚刚又看了受害者的介绍,受害者家人后半生都被毁掉的痛苦,难以按捺的义愤填膺,混合着多年来习武时培养的浩然正气。 双手抡刀往下劈:“为了不朽的正义!” 颈椎应声而断,似乎不比一块脆骨更难切。 王强人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五官定格在惊恐邪恶扭曲的一瞬间。 一道微风在人头落地的一瞬间,平地而起,直奔西南方向。 导播带领所有人鼓掌:“漂亮!这一刀漂亮!!一瞬间打赏已经超过80万!!行刑官满满的正能量啊!!简直是艺术!或许上一个人被砍了四次才死掉,是足够的惩罚,但观感太差了。” 李胜男对着个结果并不意外,交还了刀,戴着面具开始自拍,发在内部社交平台上:[通过勇气礼赞的初试,正常发挥了。很荣幸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在对各地的‘气’的监控中,能清楚看到人间各地的污浊之气为之一清,虽然只是暂时的清除邪障,但遏制了一些在暗中蔓延传播的,不可名状的意念和思维。 行刑官越是痛快潇洒,越能用一颗人头镇压住蠢蠢欲动的妄念。 …… 温硫气定神闲的缓步走到小区中心花园,一根炸香肠垫底,饿但不是很饿,顺便连热身也做了,很适合一场大战。 明明没有风,却看到一个半透明的鬼魂飞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球。 似乎急切的吸着什么,趴在地上寻找什么。 温硫假装四下找东西,悄悄靠近这个鬼,准备揍他。 角落里坐着抽烟的黑衣人忽然带好黑色口罩,站起来,大喝一声:“王八蛋!你找壳呢?” 现在整个中心花园里,除了雷中正养的寄居鬼在溜边散步,近处只有温硫一个人。 “你他妈骂谁呢?” 黑衣人怒呵:“骂鬼呢,关你屁事!我最烦明白人装傻!” 无头鬼似乎找到了方向,调转方向冲着远处爬去,刚好远离温硫。 温硫只觉得无名怒火三千丈,拔出撬棍就要给这个鬼一下狠的。 黑衣人猛地扑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温硫:“你到哪儿去?” 温硫悄悄伸出脚,卡在黑衣人脚腕后,伸手一搂ta脖子就要放到了按在地上,先按到了再一顿猛捶,丫跑都跑不了。 黑衣人挣扎着一肘打在温硫的颧骨上:“呸!你去死吧!地府的走狗!土狗!” 温硫暴怒着一记头槌砸在黑衣人鼻梁上,趁丫疼的浑身一软把人按住,跪上去,膝盖压住谭中穴,拿手里的撬棍推这厮的帽子:“看你这藏头露尾的德行,你就是邪师吧?” 黑衣人被按在地上呼呼喘气:“好睁眼瞎!你鼻子上面长得不是眼睛?鼻子下面长得那玩意不叫嘴?” 温硫感觉自己有点莫名的愤怒,通常遇到棋逢对手的嘴欠人士,会很快乐的开始骂战,有来有回的多好玩,线上线下都可以大骂三百回合,自己没这么容易被气得要死。今天莫名其妙的想要杀了这货,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自己,甚至没掏手机扫他是个什么东西。她试图按捺住情绪:“不会说话就闭嘴!” “闭不了嘴!吓唬谁,土狗怂包,问问你主子” 温硫的拳头一阵酸麻,手里的撬棍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落在黑衣人耳畔。对方反而放声大笑。她尽力松开手扔了撬棍,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 第三拳的时候,突然双眼一阵剧痛,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随即身体腾空而起,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头发甩飞出去,在扭身反击之前,已经被扔进满是积水的中心花园水池中。 这里是雨水,混合着枯枝落叶,伸手往下一摸还有骷髅和骨头。 是那些来直播的人扔进去的道具。幸好喷泉水管都被人拆走卖废铁了,不然她就爬不起来了。 温硫摸索身上的武器,不确定还有什么是看不清楚也能用的,或许尖锐又裹了驱邪符咒的锤子和卡式火焰喷枪不分是人是鬼都能揍。眼睛的剧痛一下子戳穿了突如其来的暴怒,恢复冷静理智。 试着睁眼睛,像是被人用胶水封住一样,奋力睁开一线时眼前一片血红。 摔的胯骨疼缓解了眼睛的痛楚,温硫装作虚弱的爬起来,试探着准备翻上去。 黑衣人正在拿她的撬棍打人:“别尼玛装了!” 温硫在被血色侵染的模糊视觉中,看到一个漂浮在半空中,诡谲、手脚并不协调有着浓浓违和感的……神? 她尽力睁开眼睛,在仿若眼睫毛扎眼珠子的刺痛中看到,覆瓣莲花枯萎扭曲,坐在莲台上的家伙活似一只大猩猩,有奇长的双臂,一双巨大的眼睛,眼睛也很诡异。 温硫蹿到池子外,在一线视觉中,掏出隔热手套和镁条,拿喷□□点燃镁条,趁着怪物轮着双臂殴□□衣人的的时候,一跃而起。 把点燃的镁条塞进怪物和莲座之间。 镁条在空气中燃烧发出耀眼强光放出大量的热——教科书。 强烈的火烧屁股感和刺眼的剧烈白光让怪物和黑衣人同时惨叫。 邪师怪物狂舞双臂:“啊啊!我的眼睛!” 远处有一些人大喊:“在这边!!” “是谁点了镁条?” “邪师怎么没进这边包围圈?” “快!!有局外人!” 温硫发现转身逃跑时眼睛不那么疼,而正面面对邪师怪物时就痛的很厉害,突然想起自己未开启的正法眼藏,难道要疼到开启为止吗?他妈的就不能促进一下?现在只能当定位用! 黑衣人突然大叫:“你要开眼了土狗!别用肉眼,以法眼观!” “桀桀桀桀”邪师的声音自带混响:“剜出你的眼睛,看看是什么与众不同的眼珠子。吾正要换一双眼睛!” 温硫静下心来,听风声,感受逐步加强的痛感,感觉到危险一点点的逼近:“邪师是个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 黑衣人识趣的保持沉默,让她用声音定位。抬手示意其他冲过来的人保持安静。 怪物狂笑:“邪师说法,取人性命修持自身不费吹灰之力。王强为吾杀人,夺取精魄,连他自身精魄也要一起献上。小美人别哭了,你若肯皈依座下,非但饶你不死,还可以…教你许多道术…” 他的尖锐的指甲突然落在温硫脸上,随即蜿蜒向下,掐她满脸泪痕的小脸蛋。 温硫珠泪滚滚落下,手指颤抖着,轻轻抓住他的毛茸茸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下来吧孙贼!” 怪物咧开嘴刚露出一个冷笑,随即震惊于她强大的蛮力,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扯下来:“你是什么?” 温硫骄傲的想:体校内部举重比赛的第八名!能举100公斤,再往上大概可以但不敢试。你拿什么和我比? 可是没能拽下来,怪物依旧停留在枯萎的莲座上,另一只长臂攥着拳头要砸她天灵盖。 勇气礼赞 温硫的眼睛仍旧睁不开,到了生死关头,刺痛感更加严重,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冲过的八个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举起弹弓打出一颗弹丸,命中温硫的肩膀,弹丸类似于烟雾弹,腾起一片青黄色的烟雾,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浓烈的硫磺气味。 温硫下意识的往侧面一跃,怪物砸下来的拳头擦着她的肩膀落在地上,砸碎地砖,在烟尘爆腾中,飞起的碎砖头砸的温硫腿疼。 冲过来的人高呼:“别撒手!为了不朽的正义!勇气礼赞在此!!佚名,绕后!” 温硫有点迷茫,死死抓住邪师的长毛手臂,左手用过人的握力抓握它较细的手腕,右手的力气更大五指如爪,以经过训练的指力抠进邪师的血肉中,她整个人都要被邪师拽的离地。 邪师的利爪划破温硫的防刮工装服和手臂。 温硫尽力低下头,以免他的长臂可以击中自己的脸或太阳穴,后脑勺无所谓,厚实的头发扎成揪揪能垫一下:“快点上!” 邪师暴怒:“咳咳咳,又是你们这些朝廷鹰犬!” 为首的黑衣人连发两枚弹丸,都命中坐在枯萎莲台上的邪师,差一丁点就打进它吞吐着獠牙的大口中。 一阵清香恬静的雾气笼罩住一只手臂上拖拽着一个人,另一只手在空中狂舞,视物不清的邪师。 “土狗跟你说了开法眼!别用肉眼去看!污秽皮囊不值一文!”嘴欠的黑衣人那不算难听但就是恶心的嗓音猛地响起,助跑两步,一跃而起凌空飞踹,顺着温硫拖拽的劲儿把怪物从莲台上踹下去。 温硫仍然睁不开眼睛,松开还能松开的左手拔出腰带里别着的降魔杵,又觉得这东西是个宝贝,戳歪了就毁了,拔出卡式喷枪,闭着眼睛点燃猛烧,烧伤最难治,火焰温度一千来度,比不上三昧真火也算化学真火,但凡自己眼睛能在战斗中多坚持坚持,早特么去做凝固式□□了。“去死吧妖魔!煞笔你他妈说得简单,闭嘴一会再削你!” 温骞给宝贝女儿做冰糖炖猪头和东坡肘子,或烤鸡烤鸭,很不喜欢喜欢燎毛的烟雾,也不喜欢防毒面具。但温硫很喜欢玩火,每次都兴高采烈的举着小喷枪给猪毛燎干净猪皮烧成香喷喷的棕色。现在一股熟悉的烟雾飘了出来。 邪师感到一阵剧痛,比被她的手指抓穿肌肉更痛,爆腾挣扎,单臂挥动就把她甩了出去:“想要杀我,你们还太嫩了!!叫你们长官来,叫你们无常来还差不多!” “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我会永远盯着你们!每一个都别想活!!都成为我的养料!我的猎物!” 温硫被甩出去摔地上打了个滚,晕头转向的重新爬起来,分辨不清方向,用眼睛的剧痛来定位邪师的方向也定位不住。迷茫的擦着眼睛和脸,脸上被击中的部位有点痛,眼睛渐渐不痛了。 勇气礼赞的其他人井然有序的抛开一张金珠红网,红网迎风就长,黄金珠珠上錾刻的符文烁烁放光,八个人抓着八颗一尺来长的大桃木楔子,类似于一个放大一千倍的大钉子,圆头卡住了金珠红网,楔子穿过金珠红网的空隙,齐声长啸,双手攥着楔子往地下一插。 烧制的地砖和下方垫底的地基和厚实坚硬的建筑垃圾,如同豆腐一样软烂如泥,被轻易插进去。 嘶吼咆哮和动物一样出自喉咙深处呼噜呼噜的喘息声渐渐变弱。 温硫眨巴眨巴眼睛,逐渐能睁开了,刚刚的疼痛像是幻觉,现在连一丝一毫的余韵都没有。 她第一眼就看到笼罩住邪师的金珠红网,在网罗下,心里咯噔一声,温骞也留了一个,但没有启动密码,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抓住鬼灯蜡烛,把他吊起来打。擦了把脸,抹的满手黑,这才想起来用的是不防水的眼罩,一瘸一拐的过去搭讪:“哥们,厉害啊。佩服佩服。” “土狗,你算是长见识了,可惜不睁眼。” 为首的黑衣人穿着小马宝莉的夜光T恤,一身黑还带着黑口罩,但脑袋上的长头发染成火红色:“阁下太勇敢了!介绍一下这是佚名,真人真名。别和她计较,佚名修炼的法门需要长期保持愤怒,她自己愤怒,也要让身边所有人愤怒。修行中人,为了修炼法门,奇招迭出,她这法门除了没法找工作之外,并无不妥。” 温硫试图控制住情绪,尝试了一秒钟:“她这么说话一天得被人打几次吧?” “管好自己吧土狗,什么都没见过,连战神教都没听过。弱智红毛狒狒我就跟你说在这里布防,你听不懂人话似得非要去哪边设伏,他妈的丢人现眼。羞先了!” 红毛狒狒·为首的黑衣人捏紧拳头,深呼吸,当没听见,指了指头发:“叫我阿红就好了,下次染粉的叫我阿粉,生无名本无姓。阁下是…在哪儿高就?” 另一个人火速给佚名嘴里塞了一根华子,点燃。 佚名的脸上甚至也出现了一丝轻松,转头面向远处的树林,安安静静的抽着烟。 温硫眨眨眼,拿冥府手机火速扫他,笑呵呵的问:“看不出来?” 【***·男·28岁 官位:勇气礼赞 术法:凡人·无术法 五脏:强盛 诸恶:无 诸善:持身端正 运势:强 姻缘:已婚】 阿红一看到她的手机就知道了,脸上的笑容变深了一点:“原来是冥府的大人。失敬失敬。我看阁下的背包里也有宝珠璎珞,还以为是勇气礼赞退役的同僚。失礼了。” 温硫直说了:“这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我对勇气礼赞一直都很好奇,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当然可以。冥府大人、妖界长官偶尔也会斩妖诛魔,常常与勇气礼赞并肩作战。”他红色的大波浪在空中吹拂,双眼明亮异常,用一种庄重的而克制的生态说:“凡人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可以诛杀妖邪。宝珠璎珞的起动口令是‘为了不朽的正义’,可以提前喊。宝珠有灵,非义战,会自动崩裂燃烧。” “谢谢你!!”温硫觉得他整个人闪闪发亮,不由得怦然心动:爸爸我恋爱了。啊他已婚,爸爸我失恋了!火速爬起来给我煮酸辣粉加两个炸蛋!桌上有,但是凉了,我不要吃凉的! 阿红替佚名解释说:“佚名刚刚提示你收心,不要为了个人的愤怒,要为了正义舍生忘死,诛杀妖邪不是为了自身恩怨,是为了天下人。也是她生性体贴爱关心别人,大人一身宝器傍身,却只用红尘俗物,是为了尽快开眼吧。” 温硫厚着脸皮点点头:“对!总要提升自身实力嘛。邪师操控蠢货残杀无辜,冥府不容许这种事。可惜这个点儿,我刚好没看到直播。” 妈的他说起勇气礼赞,满满的骄傲和归属感,我说冥府都觉得尴尬脸红。 请你反省一下啊冥府! 勇气礼赞的人正要收网,发现不对劲,网子笼罩下的邪师一动不动,伸手一碰就变成一团沾染着血肉混杂头发的污泥:“邪师又跑了!阿红!这厮用的又是替身。” “狡兔三窟,狡诈妖怪拿血肉捏仨替身。” 他们拿出工业吸尘器和发电机,掀开璎珞的一角,把所有的污泥吸了满满一桶,又泼水洗地,连地上的血水都一起吸干净。 阿红摇头叹气:“这邪师,真是胆大心细。阁下多加珍重,别被邪师操纵的凡人谋刺。” 温硫点点头,心说我揍不过妖魔鬼怪,殴打几个凡人还是手拿把掐的:“你们和闻副会长熟么?” “玄学协会只会做官面文章,见过而已。”阿红不欲多言,认识一下只是为了防止日后在这座城市内的行动被她阻碍,她现在不会什么,但有勇气和体力,这就够了。 冥府既然让她主持地方事务,法侣财地和教育资源都会倾斜,再加上冥府的军功制,越能打的下属爵禄法宝要什么有什么,比人间玄学协会熬资历看派系的做法好用的多:“邪师一部分伏诛,我们要回去复命,分析提取死血。阁下手指衣服上沾了邪师的鲜血,足够用了。” 温硫一头雾水的点头,脸疼,胳膊疼,腿疼:“是啊。回去吃饭了,早点回去还赶得上看砍头,下次请你喝酒。” 阿红:“下次一定!”才怪,保密机构不和其他组织的人见面。 佚名评价道:“红毛狒狒和土狗的惺惺相惜是怎么回事?跨物种了。” …… 安婴在门口垂涎三尺的探头,口水都要淌出来了,粉嫩的舌头舔着嘴唇,嗲嗲的怪叫:“温老爷,好强的味道,让我舔舔您的手。求求求您啦!让我舔舔您的小指头嘛~” 简装修的客厅等同于仓库,灯光是普普通通的白炽灯,比较明亮。 二人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摆满了冷下来的炸串、卤味和酸辣粉,没人动过。 对面的电视屏幕还在播放‘正能量直播·枪决’。 “恭贺大小姐旗开得胜。” “呱呱呱!” 温硫在门口扔下背包,一阵恶寒,面对迎上来的飘在半空中的蜡烛,以及像个溜达鸡的小乌鸦:“我这一屋子的鬼怪。艹!!”哭花的黑色眼线膏又被抹了好几下,整个脸上都是转圈的蚊香纹。“蜡烛,把这些血收集起来,留着好像有用。医药箱放哪儿了?靠饿死我了。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事。” 云开月现,碧空乍露 鬼工蜡烛在旁边,教她:“用纱布沾生理盐水擦拭邪师的血,保存起来。这些血可以用来喂养非人类,有能量,也能用来追踪。所有鲜血和□□服用后都能追踪和勘破对方的伪装。这伤的真不轻,要是无常愿意咒上一咒,当时就好了。” 温硫沉着脸,拉拉扯扯的脱了在水里打湿的衣服,衣服上还挂着绿色的苔藓和虎虾,虎虾摘下来扔进养雨花石的水盆里。 安婴看她进卫生间冲洗伤口,就飘在窗口,小手拍着玻璃,可怜巴巴的小脸贴在纱窗上拼命撒娇,收回舌头娇声嗲气:“姑姑,让我进去吧,让我帮您处理伤口,我一定能处理的干干净净。别冲了,马上就要冲干净了,我要去下水道里喝脏水呜呜呜” 温硫拿喷头冲颧骨上的擦伤,闭着眼睛让冷水浇在脸上:“给你吮吸邪师的血,对我有什么好处?” 安婴立刻说:“连我都是您的,我壮大一分,就能更好的为您效劳,骗更多的人来缴纳脂肪。我生前凄凄惨惨,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姑姑对我好,我一定知恩图报。” 温硫拎着袋子研究了一会,拿起生理盐水的瓶子又往里兑了250ML,浸泡全部纱布,看起来颜色还是乌黑浓密的:“我日均签订协议的脂肪在五百斤左右,明天签订协议的脂肪超过一千斤,给你一毫升。这个月每天都是这样。” “一毫升……是多少滴?给我五滴就好。” 一毫升的水大约是25滴左右。 温硫不介意这小鬼没文化:“行,一言为定,五滴。宝贝儿,好好工作。” 安婴唰的一下差点飘到二楼,狂喜之余有点疑惑,温老爷叫我宝贝诶,可是我怎么感觉她不喜欢我呢?如果她喜欢我,我能吸取到…一点东西的。 冷了的酸辣粉上一层辣油像是微微凝结,用筷子一搅就散了。 直播上绞刑的人在空中跳踢踏舞,鞋都甩飞了。 小乌鸦试图趴在她的脚上,挨挨蹭蹭,热乎乎的羽毛和肚子趴在她冰冷的脚背上。 温硫咬着酱大骨给自己处理伤口,磨破的伤口上有一些碎沙子没冲干净,用棉签蘸了双氧水,蘸走这些沙子:“说说邪师是个什么东西,干嘛的,要不是我机灵,我还真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土狗了。我爸的文稿里怎么没写过这玩意,他就不打算给我留点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吗!” 屋中一阵阴风骤起,幽绿光微微一闪,鬓边微白的徐无常出现在半空中,受限于楼板的高度飘得不是特别高,绣着明黄色花纹的白袍外面罩了一件黑纱氅衣,仿若云遮月。 仍旧是纸片人。 鬼工蜡烛火速落在地上,仿佛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小乌鸦翘着尾巴往沙发底下钻,刨了几下地成功钻进去,躲在温硫屁股下面。 温硫看了看自己糟蹋的一地水渍,乱扔的衣服,一桌子外卖还有些带血的棉团和没贴好的敷料,他这样神仙模样的人应该出现在一个稍微干净整洁的位置。“伯父。我差一点就弄死那个邪师了。我不了解他,还赶上勇气礼赞的人搅局。” “邪师说法,如恒河沙。想要升官发财,杀人血祭。想要求子嗣,杀人血祭。被杀的人,血肉精魄都归邪师所有,凶手被明正典刑,魂魄也归邪师所有。”纸片人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直播死刑的现场,微微一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教唆犯罪就教唆犯罪,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温硫情难自禁的盯着他的脸:“伯父这一笑,真如云开月现,碧空乍露。” 你是个大美人你知道吗!! 鬼工蜡烛整个抖了一下,要是不了解她,以为这是拍马屁。了解之后,这是垂涎长官的美色。我可替她保守秘密了!这事儿你要怎么谢我呢?诶这不是平儿的台词吗? 徐无常有意把她归在麾下,看看储存脂肪用的高罐,罐子里又满了大半,快要提取了,这和温骞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如果她一年都能以这种速度,每周提交一次,那么能算在整个冥府全纪录的前十……有什么比冥府、妖界、丧尸界通用的战略物资更重要呢。 温硫是真有用,有大用而不自知,现在不招揽,她很快就要知道她是一个多有价值的人,她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小支部队,这只是刚开始,每一个小吏的成功或失败都没法推广,好像连昂贵的恋爱脑也能弄到不少。过去温骞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刚刚已经和鬼工蜡烛商量过了,务必要收了她。看起来她也有意。 他抬手虚抓,又从她不断流血的伤口中拔出几滴黑血,扔进瓶子里:“在邪师伏诛之前,时常会有活人被其蛊惑,意图刺杀你。准备好了吗?” 温硫拿出逃课被抓现行时应付老师的态度,委屈巴巴的说:“恐怕不太行,我没开眼,遇到妖魔鬼怪太吃亏了。在店里的时候客人多,出门的时候朋友也多,一天到晚都有约饭,也不知道谁是刺客。要遇上一个人类刺客,我眼睛可不会痛,伯父教教我嘛,有什么办法分辨他们么?” 徐无常沉吟了一会,目光落在她伤口上,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人心难测。”读心术对你来说还太高阶,不修炼个十年八年接触不到。 温硫丧气的问:“嘤,我要是死了,伯父会来接我吗?我可以继续追捕邪师吗?” 鬼工蜡烛按照之前的暗示发声,烛火无风抖动,显出一点鬼影,伏拜在地:“无常老爷,温硫这样通达干练,只吃亏在温骞没教导她。一场鏖战,又孤立无援,就连破魂符咒都被水打湿失效了。您不救她,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活的下去?别人看她被打的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恐怕上交脂膏的数量也会减少。” 温硫:你好像是在帮我说话但是我觉得你在骂我。 “蜡烛说得对。昨天玄学协会的人登门揍我,今天勇气礼赞的人还骂我,邪师把我打成这样,还要派人来杀我。呜呜呜。有没有金丹法宝什么的,给我三件五件?制式武器,枪榴弹什么的,来上三箱五箱我绝不嫌少。” 徐无常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无奈,温和的看了她一眼。一个长得英俊过人而鬓边略带白发的人一叹气,比他趾高气昂时更美。心说:还知道提别人也想收买她,真是大智若愚。玄学协会就喜欢PUA要收买的人,昨天揍了你,再过两天就来给你送钱送礼,哼,岂不知温硫这种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手掐诀:“喊山山倒退,喊水水倒流,喊一句回字不到头,温硫!” “诶!”温硫一字应答出口,脸上和手臂上、大腿上的伤□□发出一阵酸痛麻痒,好比是25个小耗子打滚——百爪挠心。她想碰又不敢碰,痒的直跺脚,突然之间一切感觉全部消失,伤口恢复的光滑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哇!!太厉害了!” 美貌纸片人在自己衣袍上又扯下两条纸,取出一只朱红毛笔,刷刷点点画了两张符纸,仍旧是破魂/驱邪各一张。玉手清点:“你们两个,沆瀣一气来赚取不合规矩的赏赐。看在你年幼失估(以极快的速度赚取战略物资),唉。” 鬼工蜡烛立刻帮衬:“温小姐既在您麾下当差,那是一损俱损。”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该表示表示吧? 温硫头皮发麻的想,我特么现在能说什么?操,我不会官场这套屁嗑。我看官场小说就顾着看升官发财娶老婆的爽文部分了,人情世故一点没学会。“我…一向没眼色不太会说话,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徐无常就直说了:“人生在世不称意。你想走捷径,救温骞,总共有两条路。可以辅助社交,也可以帮我解决麻烦。” 温硫迷惑的挠挠头,憨憨的揉了揉之前有伤口的地方:“伯父,这俩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别看我刚刚一场鏖战,人有点累傻了,其实平时我也不太聪明。” 我觉得他很美和我真的想跟他睡觉完全不同。他如果好色,那就有点恶心,老鬼。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让我努力当上头马?少特么跟我模棱两可。现在是没法录音,但是有余声三日那种东西,就能查看人的记忆,你得把要求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鬼工蜡烛不安的左右看看,他总觉得温硫在装傻。 徐无常有些无语:一个是陷阱选项一个是光明大道哪里一样!!漂亮小孩不可以选择出卖□□的捷径!靠着拳头和筹措物资才是正道。枕头和拳头,当然选择拳头才长久。“麻烦是急缺一些物资,有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事需要你秘密去做。” “噢!”温硫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伯父你放心,只要不是斗智,我都行!搞上几千斤脂肪,悄悄打闷棍,挖绝户坟踹寡妇门,上山抓鸟下河捉鳖,我都行。我这个人培养价值很大的。” 徐无常暗暗发笑:“想不到温骞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只要你努力,官高爵显自有时。” 温硫明确自己的诉求:“只要伯父栽培我,别让我被妖魔鬼怪打死,将来把我爸捞出来,给我做饭收拾屋子,我这辈子就知足了。高官厚禄也绝不拒绝!” 徐无常:“五千斤人类脂肪,八个恋爱脑,或者是50年桃花运。在三个月内弄到。” 说罢,他如水雾般消失不见。 温硫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把羽毛乌黑油亮的小乌鸦从沙发下面掏出来,抱在怀里摸摸,心满意足:“人类的脂肪在冥府等同于原油,稀少罕见,比硬通货还硬,是吧?蜡烛,给你五百块钱购物名额,自己点去。” 我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吸引到徐无常的垂青呢,譬如一个月提交三四次500斤。没想到啊,第二次还没提交他就绷不住了。刚需,产量不足,妙啊。 三个APP 徐无常离开不久。 蜡烛的烛火在地上的摇曳,温硫一边吃炸脆骨一边摸乌鸦毛,羽翼硬挺,绒毛光滑柔软,增加了一点点肉,不那么皮包骨头了。 “人类的脂肪还真有用,你伤口恢复不少,很快就能飞了。”温硫掐住乌鸦张开的小尖嘴,强行让它闭嘴:“调料太重你不能吃,等你能飞了,带你出去打猎。那些妖魔鬼怪,咱给他煎炒烹炸。” 小乌鸦高高兴兴的扑腾翅膀,在她怀里原地打滚:“呱!呱呱呱!” …… 阴无烛放下蜡烛,跟着无常老爷一同离开。 这间居室内四壁是书,高低错落的放着一些瓶子罐子,图样精美。中央摆着宽大随意的竹塌,地府的不化寒冰雕琢成洞庭湖石的模样,晶莹剔透,玲珑婀娜,摆在高几上。房梁上高高低低悬挂着十几个鸟笼,都用蓝布罩着笼子,一点声音也没有。 正对着大门处算是小厅,挂着一副对联:人生在世总成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徐无常的本体盘膝坐在竹塌上,正拿着手机翻看仓储目录,手旁的小桌上已经放着两个罐头、一包纹身贴。 阴无烛伏拜,磕了头爬起来:“老爷怎得忽然吝啬起来,一丝一毫都不给她。” 徐无常原本带了法宝‘百宝轮掌’过去,但和温硫说话,总觉得不太对劲,原样带回来。但不给东西又不算收买人心,没人相信空头支票。只能给一些一次性的、授人以渔不行,授人以鱼人对方会喵喵叫。“你看她品行如何?” “诚然忠孝节烈、好学不倦,有勇有谋之辈。” 徐无常总觉得温硫一肚子坏心眼,尤其是装傻充愣这部分,尤令他烦心,还有公然搞玄学减肥,暴露她背后是地府,炫耀身份会引来难以想象的危机,人间那些人,本来就对地府怀有忌惮之心。她但凡有温骞一分的诚实可靠小心谨慎,我也不用如此犹豫:“你愿意为她作保?” 阴无烛火速改口:“人心隔肚皮,我哪里知道呢。现在看起来不坏。” 他知道无常老爷最看重什么:“温硫几次跟我说起,她准能让您心动,现在一周左右就能得到五十斗油脂,以后只会更快,更多,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姑娘。日进五十斗也不难。” 徐无常淡淡的问:“除了温骞之外,她还有何求?” “她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秩序,信息,想要升官发财,需要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洒扫庭除的田螺姑娘。” 徐无常翻阅着目录,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鬼工蜡烛刚回去,就听见温硫问:“蜡烛你为什么不吭声了?” “大小姐恕罪,我刚刚被吓晕了。别人都是顺杆爬,您怎么还…” 隔断外有人问:“老板在吗?” 温硫示意蜡烛出去。 蜡烛只好幻化出一个温硫,出去应付客人。 供桌那儿突然掉下来两个小罐头,拿在手里比果冻大不了多少,上面宋体写着【痛苦罐头(小号)】,还有三包纹身贴纸,并三个樱桃大小的半透明圆珠。 温硫只认得贴纸,对痛苦罐头简直是满脸问号,也懒得问,直接扔到零食柜里,留着以后给别人下毒用。三颗珠子刚捡起来盘了一下,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被玄学搞得晕头转向如坠五里雾中,有点憋气。 四下张望屋子里究竟有什么地方闪闪发光,显示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变化。 安婴鬼鬼祟祟的在窗外探头往里看了看:“阿弥陀佛,幸好没被抓住。祸兮福所倚。啊呀。” 小乌鸦蹲在手机旁边扑腾翅膀:“嘎!!嘎!!!” 她的工作手机正在整体发光,点开一看,原本只有‘阴鸷簿、五鬼搬运法、任务中心’三个APP的手机页面上又多出来三个。 【危机呼救】。点一下,弹出一个对话框,有三个选项:1.约战人手不足需要支援(需填写时间地点)。2.陷入生死存亡之秋(具体情况和最优解决方式)。3.马上要死十万火急(你最好是真的,谎报三次取消资格)。 “噗。你最好是真的哈哈哈哈” 【深度鉴定】——每天限三次,仅限适用于非生物。 温硫坚定的点点头:“姐要发财了!”不去赌石还等什么呢? 【冥府】:有关部门;节日福利;登闻鼓;点头之交;常见疑问及禁忌;论坛;商城;榜单;雇佣。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了解点东西!” 鬼工蜡烛立刻说:“徐无常很赏识你,想好好提拔,只是大小姐现在资历尚浅,贸然提拔难免惹人非议。大小姐又年轻貌美,只能稍压一压,没有虚名,只有实利。” 温硫两耳不闻的狂翻内容,点头:“嗯嗯嗯,对对对,啊是是是。” 鬼工蜡烛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愤怒,但她好像也没什么说什么,却比说了什么更气人。 “榜单第一!啊哈哈哈!本月获取人类脂膏的榜单第一名!爷就是天才。” 节日福利还没到,登闻鼓则是向上级举报,点头之交点开来,看到名录很短,原来是见过面的有编制人员:熊佳、老四。 还能发私信,立刻点开:熊哥有空吗?有空我请你吃葡萄。 常见疑问与禁忌又多又繁琐,《100道题测试适合你的力量体系》《如何使用生克杀掉敌人》《在人间隐藏身份搞钱的10个小技巧》《500年老鬼的一点入职心得》《一定要跟上时代!必补的人间影视文娱作品名单(随时更新中)》《逃避丧尸追杀的小技巧》《常见妖怪的不同性格》《不要被人类发现!玄学协会和勇气礼赞丧尽天良的内幕》《装作人类最要紧的是——忍耐!》《禁止交易名单》。 乍一看好像是做营销号的死下去了,点开一看,草,言之有物。 搜索开眼/眼睛痛,没有。 熊佳回了几秒钟的视频。他还是快乐又黑黑胖胖高大强壮的,天湛蓝,白云如羊群,镜头一转是许许多多色彩鲜艳又饱满的水果,一筐筐的放在地上,瓜类则直接堆放在地上,背景音中熊熊快乐的大叫:“你知道新疆的水果有多棒吗!!白天到处买水果吃,晚上找个树林一睡,清风徐来,又凉快惬意,住到水果下市,除非邪物横行,别的事不足以让我动身。” 温硫羡慕的擦擦口水:[好哦!羡慕!] “老板在家吗?” 温硫看的入迷,没吭声。 安婴在屋外绕过来,看着两个贼眉鼠眼的贼:“我姑姑刚刚出去了,你有事吗?” 其中一个人笑呵呵的靠近她:“小妹妹,你看着眼生啊。” 安婴含着指头,刻意展示自己消瘦的手臂,眨巴着楚楚动人的大眼睛,怯生生的一瞥:“我还等着姑姑回来做饭。” “哥哥带你去吃饭,哥哥是好人。” 安婴说:“我一看你就觉得是好人!你喜欢我吗?” 俩贼非常懂法,入室偷盗和入室抢劫可不是一个罪名:“喜欢啊。你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安婴乖乖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姑姑经常夜不归宿。” 田辛在车里直皱眉头,看着漂亮小孩被当地重点关注对象带走,心里大骂温硫当的什么家长,大半夜还把小孩放在室外,多危险啊,准是和家长有仇就拿小孩出气。多亏这家伙的案底只是偷盗、抢劫、入室偷盗、寻衅滋事。 在盯梢和去盯着小孩期间纠结了一下,打开记录仪对着店门口,晚上灯火通明,室内拍的清清楚楚。从车门另一侧悄悄下去,追过去跟着。 温硫还沉迷于丧尸、妖怪的设定中,虽然是真实世界,但大开眼界。还附有实战案例!甚至还有视频!那精彩视频看着比武侠仙侠带劲太多了,那种力量感和打击感,已经真实感,基本上按照每分钟1000万的制作费烧钱能做出来。 唯独没有实战教学。 蜡烛在她面前晃了又晃:“有人来偷东西,您是出去打他一顿,还是我去烧他?” 一个甜美萌妹的声音:“老板在吗?哎,你是谁?” 戴着口罩的小偷一怔,回头看到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二百斤的胖子:“握草。” 温硫火速走出来,看着小偷正在柜台后翻箱倒柜竟然胆敢乱扔薯片饼干虾片蛋卷,伸手从背后掐住小偷的后脖子,用力一捏,没等他挣扎踢打就拽进屏障后,两拳打在脸上直接喊都喊不出来。示意蜡烛烧他丫的。 殴打普通人令她找回一点自信心。 笑呵呵的走出来,一打量这个大只萌妹,好家伙,从头到脚全是名牌,这一身加上这块表,没十万下不来,脖子上的金佛都快陷入进肉里了,门口停着也是闪闪发光的白色劳斯莱斯:“你好,我是温硫。不好意思那是亲戚家的孩子,想偷我东西。” “赢律师介绍我来的…”高大强壮的萌妹局促的左右看看,微瞥她的腹肌,小声说:“我从小胃口就很好,家里人也很爱我,就…我不能节食会那个什么的。钱不是问题,只要有效,贵一点更安心。” 温硫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这里虽然只有一个档位,但效果都一样好。妹妹,声音真好听,皮肤也很好。怎么称呼?” “第五柔。”大个儿萌妹翻着香奈儿的包,拿出一个信封:“我付全款,可以加快速度吗?” “可以倒是可以,也不影响健康,但是皮肤恢复需要时间。” “我有在健身。需要尽快瘦到一百斤,越快越好。瘦到…你也能抱的动我的程度。” 温硫乐了:“妹妹,你可能有点误解。现在我也抱得动你。” 第五柔不是很有警惕性,通常也不喜欢质疑别人:“这太匪夷所思了。” “试试?” “没必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知道你们这些身材好的人都喜欢安慰别人说什么你不胖之类的话,这很伤人的!体重秤会跟我说实话。要是抱不动我,我很难相信你的玄学减肥是不是智商税。可能我不该来吧,赢律师打包票我才来的。她那么精明一个人也被你骗了吗?我只是钱多又不是人傻,你甚至连减肥药都不给我。” 第五柔有些愤怒:“你抱吧,你要是抱不起来,我立刻上网曝光你!举报你!工商执法和经营许可都有问题吧,还有你这里的安全隐患!” 温硫不想废话,冲过去把她直溜溜的抱起来,颠了颠:“还行!”二百斤挂点零。 “噢!”第五柔被放下来之后脸红红的发呆,沉浸在巨大震撼中。 其实我是个武术家 温硫拍拍她的肩膀:“妹儿你没事吧?” 田辛怒冲冲的走过来:“温老板,你带孩子的时候应该认真负责一点!咱们这个地方本来就人少,还有几个小流氓,你让小孩在外面玩,她还被社会不良人士带走了!” 温硫心说安婴出去钓鱼执法了,刚看到有一些冒充小孩的小鬼,吸食好心人或者有恶意人士的精气血气,只要靠近它们就没好事:“谁出事了?” “那个人昏倒在路边。小孩看见我过去拔腿就跑。” 温硫坚决不让安婴进门:“阿sir,第一我不是她亲姑姑,第二她家就住在附近,她只是到我这儿来玩。咱们这儿人少,只有我这儿热闹一点。小孩非要过来看热闹,你不会也要我负责吧。” “你虽然不是监护人,也不应该把乖巧懂事的未成年拒之门外,她万一被车撞了呢?” 温硫耸肩:“不会,她很懂事不会乱跑。”她可能还想吸我的血肉、偷取我爸的肉身到他们的老巢去,用来让小鬼寄生修炼。倒不是说鄙人善于记仇,主要是当时那一幕,那些老人像是一个口袋,小鬼们俯在他们身上练习行走,在路上一串串的徘徊,太恐怖了。“怎么这么巧,又叫你看见了?” 田辛尚未熟练掌握和稀泥的技巧,悻悻的给自己的突然出现打补丁:“我下班路上看见的,再见。” 第五柔从震惊中缓过来,感动的热泪盈眶:“离奇又可靠啊!温姐,全款,一百二十斤,留点富裕给我吃饭用,一个月之内能不能到?” “不能!最少也得三个月。” “三个月来不及。下个月同学聚会。我加钱!加一倍!给我高级定制。最少要瘦五十斤。” 温硫很想拒绝的,但是她好喜欢现金的粉色,粉粉嫩嫩,无法拒绝,每天抽取脂肪的上限是三斤:“好,你填单子吧。诶,妹妹,你是恋爱脑吗?” “是哦。不过我经常坠入情网。”第五柔追问:“你这儿还能招良性桃花吗?” “没…我这里收购恋爱脑,可以兑换财运。你用不上。” “确实用不上,我财运蛮好的,我妈妈可努力了。” 温硫: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 早上五点爬起来,煮一袋速冻水饺,往鱼缸里扔一把鱼食,叼着牙刷走来走去的收拾完一切,小乌鸦摇着尾巴追在她身后,时不时扑腾起来半米到一米高,又无力的落下去。 “呆在屋里,我上楼去看看。” 楼上正开着门,老张和老王两个人沉默的照顾卧床不起的病人,在短暂的晨间休息时间段里帮温骞擦拭身体,刮干净胡茬。 眼前这一幕仍让她觉得难以置信,驻足不前的徘徊了两步,嘀嘀咕咕的下楼回家:“我每一天都在为过去的偷懒懊悔。他妈的。” 打开工作手机上收藏的一篇文章《论苦行的必要性以及选择的项目》。 开篇:道本无情,不亲富贵,不疏贫贱,只要心坚。不在劳神,不须苦行,息虑忘机合自然。没达到这个境界的建议选择一项以上苦行项目,锤炼欲望,在痛苦中锻造灵魂。 温硫仔细考虑一下,自己挺多情的,喜欢有钱的朋友请客吃饭,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意志坚定也算不上,可以稍微痛苦一下。可惜在给出的苦行推荐选项中,不包括自己做家务。 “我现在性命双修是一点不会,天赋技能应该是挺牛逼的但是都没开启,练体这部分一会就去找师父,唔,那个啥,蜡烛,我想好苦行应该选什么项目了。” 鬼工蜡烛惊喜又疑惑:“恭喜大小姐。大小姐选的什么项目?” “戒酒肉不如杀了我,戒五味我一顿饭都不能戒,穿粗布衣服不可能,长跪诵经不可能,手中不留余财不可能。”温硫装作兴致盎然,高声宣布:“我选择禁欲!” 虽然睡上级也能做进步的阶梯,而且不论男女只要上级喜欢就行,但那是文职工作,冥府的军功制注定了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事实也表示在群狼环伺的时候战斗力才是王道,我可不想死于战斗中。 鬼工蜡烛不太确定,在他还是人的那个年代,闺阁女子也没法禁欲,照样春心萌动,秋千荡的有多高,墙头马上,小佳人笑颜如花。“您忍得住?” “不知道,但是看视频看□□不算破戒,当个快乐的颜狗更没问题。禁欲对于灵魂的强度能大幅度提高,我缺的就是这个。”温硫开始舀油泼辣子,准备调制蘸料,考虑了一下,如果直接调在盘子里再把饺子都扔进去,可以少刷一个碗呢,还可以算是酸汤水饺:“早上□□点开店,你自己看着办,我吃完就去训练了。” 抓了一把面包虫,加上两个生鸡蛋,一些坚果碎,一勺人类脂肪,搅拌在一起就成了小乌鸦的营养早餐。 “羽毛长得不错,你还是个漂亮姑娘。” 小乌鸦闭着嘴咕咕的发出一点惹人怜爱的喉音,从地上蹦到椅子上,又串到炉台上,立刻被塑料袋滑了一跤。 拎着电动车的电池出门时,瘦了一圈的庞月月带着睡眼惺忪但同样瘦了一圈的小胖姑娘登门:“温老板!!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 “早啊庞姐,你们俩可瘦多了。”温硫一时不慎说了实话,因为这不丢人,也不涉及机密:“我训练去。” “哎呦?您这身材,标准的魔鬼身材,又有玄学减肥,还用训练?叫人啊傻妞。” 庞月瞬间睁开眼睛,好奇的盯着她:“温姐。您好。” “嗯。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武术家——等再过十年的。” 庞月月乐不可支:“哈哈哈哈我看您再过十年多少得是个成功企业家,外加美女相声大师。” 温硫忍不住接梗:“大师不敢当,你就叫我艺术家吧。” 庞宝躲在妈妈身后偷笑:“噗。” 庞月月把手里的包递过去:“不打扰你,就两件事,一个是给孩子续费,我知道时间还没到,你这儿这么火,万一过两天涨价了呢。趁着便宜我先订上。又印了一千张减肥卡,拿去用,用完了微信喊我,我给你送过来。” 举行完简单的仪式,填写完成的卡片搁在戥子上,戥子猛地往下一坠,秤砣滑动到‘桃花运’分类卡住不动。 温硫心里一动:“你闺女今年上初三了?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 庞月月的目光落在她背后的文昌帝君塑像身上,小声问:“你这儿的像,是不是比别处灵?” 温硫庄重的说:“我这儿能转运。桃花运能转财运、也能转考试的好运气。”想不到吧徐大美人,咱就是这个牛逼速度。 庞月月一巴掌拍在女儿后脑勺上:“拿她十年桃花运,换高考分数和毕业后的工作。” 怀春少女暗恋校草半年多,刚要大叫着拒绝,忽然想起校草有女朋友了,是个超级大美女,也不想再被妈妈当众抽后脑勺,立刻说:“好,男人只会影响我做题的速度!哼!” … 室友群里。李胜男:[我这两天干了个大项目,我成长了。你们呢?] 佘图:[修机器,拍视频,剪视频] 曾青檀:[你~成~长~了~ ] 李胜男:[脸红.JPG 不是那种成长,是事业上的成长。] 曾青檀:[相亲,相亲,还是相亲。我妈致力于让我火速和相亲会上的雄性生孩子,最好在三十岁之前完成生育任务,生两窝崽子,开始搞事业。我可能是有点逆反,本来挺喜欢雄性的,催的次数太多,就很烦。] 佘图:[可怕!!] 曾青檀:[我是很喜欢漂亮雄性,但是现在生崽……虽然适龄但是] 温硫加入话题:[宝,你还是个宝宝啊!] 曾青檀:[呜。这种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每天床上都躺着不同美人的苦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李胜男:[……] 佘图:[我可以让你无痛当妈!] 佘图:[妈!给我钱!] 曾青檀立刻发红包。[孩儿她爸呢?] 李胜男:[笑死。早操去了。] 温硫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在路上,等红灯了才有时间回复。] 要时间短见效快 半城点心早在凌晨四点起来工作,清晨五点准时开门开卖第一炉酥皮肉饼,附近的老人家和尚未睡觉的年轻人正在门口排队,猪肉、虾仁、黄油的香气浓烈,玫瑰酱混杂着坚果芝麻花生酱的香气同样冲人一个跟头。 后院里,温硫得意自满的扑向对面对练的瘦高面点师,墓墅,飞头蛮,邪师,姐都暴打过! 小小人类,不要得意! 沈城薅着她的衣领给人薅回来,高领的POLO衫卡的温硫直翻白眼:“重心!重心!稳住重心!你都快跳起来乌鸦坐飞机了。” 魏真面无表情,静静的等着。他很装逼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忙了一个多小时的白案之后,衣服上一丁点面粉、糖霜都没蹭上。 他长得普普通通,除了五官端正干净整齐之外没半点特点,眉毛不浓不淡,眼睛不大不小,人不丑不帅,身高将近一米九,身材与身高相比似乎有点瘦。 “你为什么能薅住我??”温硫难以置信的问:“你不是站在旁边吗?” “问得好。”沈城试图把她拎起来晃晃她脑子里的水,但衣服弹性太好拽到露出肚脐,只好松手:“你进攻时这个重心,就不考虑闪避和后退吗?下次穿紧身不好抓起来的衣服。” 温硫不想贫嘴,她骑着小电驴狂奔而来,被安排仓库帮忙卸车干了半个小时,非常殷勤卸了一吨面粉、米粉、白糖、蜂蜜、黄油。木炭,是为了学真东西的,为了下次在遇到肉搏硬抗的时候不被人揍的满地打滚全靠队友救命:“师父,我该怎么做?要时间短见效快。” 沈城沉默的端详她,街头实战经验丰富,随时有抄家伙玩命的准备:“你…就你这一身贴的小猫小狗土拨鼠小燕子风林火山的,说你加入□□,恐怕没人能信。你是在动物园上班吗?” 温硫含糊其辞:“和我爸一样。” 沈城满头问号,他也不是很清楚温骞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交朋友又不是查户口,和温骞聊天聊的很舒服,试过温骞的功夫也颇为了得,聊的更加欢畅,仅此而已:“哎,你俩先打。轻点打。” 二人异口同声:“放心吧。” 温硫挑挑眉毛:“尽管来,别太有绅士风度。” 魏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那开始了?”温硫看对方点头,前手虚晃一招,后手勾拳打他肋下。 魏真在她出拳之后,轻柔精致的挪了半步,让过这一拳,单手按住她的左肩,用力一压。 一秒钟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emmm,你好牛逼。” 魏真点点头:“继续?” “当然了。我的荣幸~”在普通人中找一个打得过温硫的人,真的很难,包括掰手腕,以前强大的力量不需要什么技术。而这次,她强悍的力量还没用出来,就被牵制着撂倒了。 “客气。” 被撂倒五次之后,温硫确确实实了解到了自己的重心问题,重心没保持在双脚之间而是放在拳头上时,能打出很强有力的一拳,但万一没打中对方就直接傻了。 沈城满意的点头:“你猜怎么着,对手不是沙袋,嘿,他能躲!妹想到吧!” 连续二十个回合,不论出拳还是蹬踹都会被轻轻撂倒,时间才过了不到五分钟。 温硫已经能熟练的从地上帅气的跳起来。 沈城嗦着绿豆冰棍的棍:“停下,温硫,你没有天赋。” 魏真似乎不太赞同:“嗯?她有。”虽然她脸上有种古怪的轻蔑,但她确确实实是有天赋的,还有经验。 温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不会吧?师父!我已经调整好重心,小时候学过的那些基础都快想起来了。我的力量,反应速度,抗揍一类的身体素质也算是普通人中顶尖的,我被撂倒二十次,甚至没有心浮气躁。还要什么天赋?” “你缺少热爱,坚定的意志。急功近利。”沈城叼着冰棍棍,指了指围观的徒弟们,男男女女脸上都专注的观察魏真的技术:“他们来我这儿练武,都很热爱,是为了追求更强的状态,每天早上做点心下午练武不亦乐乎。你不能把武术当做工具,现在又不是冷兵器战争时代,不练武就会死那会子,你着什么急。如果你只是想赢,美国居合术更适合你,我没有这个门路。温硫,武术不会成为你达成目标的途径或跳板,练习武术和格斗能达到的最终目的只是变得更强,你甚至无法炫耀。想清楚你要什么,你已经有腹肌了。” “我需要…让自己作为战斗专家,这他妈是我的战争时代,实力不足就没法把……”把我爸的魂儿弄回来。快速积累人类脂肪多少有点怀璧其罪了。 被雷中正那些邪物觊觎父女两人的身体,那是卧榻之侧的威胁。 之前被飞头蛮缠住脖子几乎吊死。被邪师的利爪像刀一样划破血肉,像扔垃圾那样扔出去在地上打滚。 在半夜去吸太阴之气时,看整个城市中道道污浊邪气直冲云霄,这都是我的敌人。 不到72个小时,我需要开始处理老张要面对的死劫。玄学协会的虎视眈眈,阴阳怪气的勇气礼赞,还有人间那些横行的妖物,人都不咋讲道理咱就别指望妖精能高风亮节了。“师父,这对我来说是刚需,不练好我确实会死。具体的原因我不能透露。看着我真诚的大眼睛,我没骗你。” 沈城挑眉:“你报名参加大逃杀真人秀了?倒是能被选上,你很漂亮,足够有话题。我知道他们的套路。” 温硫不太确定:“差不多。” 魏真的脸色微微变了,低声问:“不朽的正义?” 沈城迷茫的看看徒弟们:“啥玩意?” 温硫说出了她对勇气礼赞唯一了解的一部分,希望自己蒙上暗号了:“我确实持有宝珠璎珞。”据说一些人对于冥府有歧视,觉得是背叛人类,操。跟他撒谎会有后果的,打不过:“但不是。” “继续。”魏真认真的说:“她交给我。” 沈城怀疑的看看俩人:“哥,你们俩是信了什么教吗?我对国学和正能量这俩词有点PTSD,对信仰也差不太多。” 魏真说:“你不觉得教一个身体素质达到优良,悟性不错,还诚恳的学生,一点就通时,当老师的是真的很开心。” 沈城掏出第二根绿豆冰棍:“你说的有悟性还诚恳的学生,不会是温硫吧?不会吧?她是个路痴,出去买早点能迷路七八年呢。” 温硫冷静的瞎编乱造:“师父,是大逃杀,不公开播出的那种,带点彩头,我赌我自己赢。赌钱是不对的,赌命有没有好一点?”你怎么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种活动,既然电影里有说不定真有。 沈城:“艹。你还有多长时间?” “三天左右。” “步法,组合,节奏和拳感的训练。都他妈来不及了!临时抱佛脚你就不能提前一周吗?!你也太临时了!!”沈城在庭院里徘徊了一下,把围观的人都赶走:“持械?” “无限制。”温硫从裤兜里掏出羊角锤:“我用这个。” “行。挺刑的。” “装备呢?” “有一些自制的防身武器,一整套防割服。备用武器是个撬棍。” 沈城挠着下巴:“你能确定谁是敌人吗?你非常适合偷袭,不适合正面硬刚,跳起来就是一锤子。” 温硫把事情简化到他能理解的程度:“之前埋伏别人干得不错。下一场是我守株待兔。呃还带一个眼睛睁不开的负面buff。” “你回去之后给手柄后面转个眼,拿绳子系上,系在你的手腕上,免得脱手。”沈城仔细想了想:“你体能很好,耐痛也不错,技术太特么一般了。或许你适合那种方式。抓住我的手。” 魏真已然心领神会:“对,适合。” 温硫抓住他白白胖胖的手:“掰手腕?” “用力抓我,看你有多大力气。” 温硫有点迷茫,用力攥紧这只柔软的大手,使劲一攥,她的手几乎整个掐进沈城的肉里。 魏真满意的点头:“我就说!”我都快听见骨头被捏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了。 沈城也满意的点头,白白胖胖的脸上痛的微微发红:“另一只手呢?” “还不错。听着,有一种方式非常适合你的握力……” 温硫非常满意的去旁边继续练习拔井绳,得到的面授机宜非常好用,完全在自己的想象之外。 魏真沉默的接过绿豆冰棍:“…真有那种?电视台用的都是橡胶棍。还有台本,和武指。我当过武指。” “有些会所会弄这种活动,让美女帅哥互相埋伏、血腥暴力。我看过一些视频,其中最精彩的片段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参与后禁止退出和外泄,合同做的水泄不通。”沈城惆怅的揉着的自己的手:“人有难处,只好赌命。” 看老娘空手接白刃 半城糕点用是自制的绿豆馅,三十斤带皮绿豆蒸熟后,加一点柠檬汁确保是美妙的绿色,加入九斤白糖,九斤黄油,炒制收干水分,就成了常温也能储存十几天的清爽美味豆馅。 绿豆冰棍的做法很简单,取一些绿豆馅,加入牛奶重新煮一次,用糯米粉进行勾芡,成品浓稠绵密,冻成冰棍的口感非常美妙,远胜于市售冰棍。 温硫坐在副驾驶上嘎嘣嘎嘣啃绿豆冰棍,奶香和绿豆的清爽融为一体。 沈城轻车熟路的进小区,在后门停车,累瘫的没有武德人士自觉滚下车,去后备箱里拿自己的小电驴。“师父,进门喝杯茶?” “嗯。正好看看温骞。” 二楼仍然被收拾的清爽干净,各种药品和护理物品虽然多,都放的井井有条。老张和老王三个人在工作之余兼职照顾一个病患,一点都不费力。 温骞还是老样子,脸色苍白,柔软的黑发微微长长了一点,枕头上有些细碎的胡茬,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旁边的收音机里播放着经典评书。穿了一套条纹亚麻睡衣,两边的窗户开着,穿堂风轻柔温暖。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病人,像是一个精心装扮的蜡像人偶,像是空洞的躯壳。 “你把他照顾的很好,真不容易。” “为了我的睡美人,真人换装游戏。”温硫头皮发麻,不想多看一眼:“下楼喝茶吧,我这儿有点好茶。” 同城送达的大型折叠遮阳棚已经展开,一端上了地锁,躺椅和鲜花都放在遮阳棚下,安婴蜷缩在躺椅上睡觉,活似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鬼工蜡烛安静的落在供桌上,假装自己真是蜡烛。心说多亏我没变出你来在门口趴着,要不然,你丫,早露馅了! 紫袍玉带石的茶盘上摆着一套青泥壶,只有一壶二杯,旧茶叶罐一打开,一股糯米夹杂着兰花的香气喷涌而出。 “温骞常说你虽然年少轻狂,但也志向坚定。”沈城欲言又止,斟酌着提出如何帮助她:“你的大逃杀,有生命危险么?” 温硫啃着绿豆冰棍,并不准备说实话:“没有,我会活到最后获得大礼包的。我是热门选手,基本上内定了。” 沈城知道某些人会嬉皮笑脸的向不熟的人借钱,而某些人宁愿穷着也不会和亲朋好友开口。不过说实话很难想象温硫这种人能混到内定,就算凭借过人的姿色有金主看上她,也得被她的贫嘴气跑了:“你屋里进乌鸦了。” 小乌鸦正在隔断后探头探脑,扑腾两下,掉着细碎的绒毛,蹿到柜台上。 “是我的小宝贝。过来,飞过来。” 小乌鸦扇了扇翅膀,人类脂膏让它的身体快速恢复,只是羽毛生长时有点痒,感觉自己好像又能飞翔了,只差一点,翎羽还没完全长好。它蹦起来,伏在室内的微风中,冲着温硫滑翔过去。 准确无误的冲着开水壶落了下去。 温硫一把捧住又黑又膨松的鸟,绒毛都恢复之后小胸脯摸起来软绵绵的:“不错不错,就差一点。还想着给我加菜~妈妈好感动。” 两人就鸟类养肥技术展开一些探讨,小乌鸦听不懂,小乌鸦只想吃鱼缸里的小金鱼。 沈城离开之后发朋友圈:【一个朋友家的美女,大学刚毕业,想参加大逃杀自我挑战一下,赚点开店的原始资金。要危险少时间短,对颜值有硬性要求,血腥能过审不色情那种。】 这种其实是最多的,大部分人想看的只是漂亮姑娘和帅哥在草坪和泥坑里互殴,揪头发撕衣服,追逐摔跤,少部分变态才想看到‘伤害或杀死某人’。 归根结底,玄学减肥能骗转发,能骗到钱吗? 安婴在门口探头,满脸乖巧的仰慕:“刚刚那位先生,真是气血充盈,一定是打熬筋骨不近女色的好汉。” 温硫翻着戥子上的七张减肥卡,检查工作手机里鬼工蜡烛设定的减肥名额:“打熬筋骨怎么样我不清楚,打我倒是不费事。他和他老婆恩爱着呢。一上午就七个人?” “有些客人登门,在下不像大小姐您这样能言善辩,说不服他们。”鬼工蜡烛在屏风后晃了晃:“有六个快递!谢天谢地,不用我拆。” 安婴晓得她戒心很重,越发温柔乖巧,依在门口露出甜软的笑容:“还未感谢温老爷惦念着小人,买了这么好的棚子给我遮阳挡雨。安婴感激不尽。” “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不爱听奉承话。” 鬼工蜡烛窜出来:“大小姐务实笃行,行稳致远,平生最不被人戴高帽,成大事者,岂能被一言摇动心神。” 温硫高兴的脸都红了,把快递拆完,其中一个是婚礼请柬,附赠机票,以及礼盒。 “我初中同学牛逼啊!在京城大婚!还请所有同学吃大户!你知道他小时候有多穷吗?好家伙,他是唯一一个没请过我吃东西的人!跟我一样穷,可能比我还穷!八月一日,不出意外的话那天我有空!” 鬼工蜡烛故作迷惑:“温家不穷啊,咱们温家挺有势力的。” 温硫翻了个白眼,疲惫的撩头发,火速拆巧克力吃,拿了一颗,掰两半,一半扔给鬼工蜡烛:“烧了尝尝,这玩意二十块钱一颗。”另一半扔给安婴,小孩跳起来叼住。 刚吃了两颗,收到信息。高中同学:[听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聚一聚?现在在哪儿高就?] 温硫:[在家里搞玄学,你来,小吃一条街,我请。] 严嫣:[温姐,下午我带十几个读书会的姐妹过去,预约一下时间?] 温硫只回复严嫣:[热烈欢迎,我一直都在] 路过的住户仍旧来买些纸钱香烛,数日之前许愿五斤十斤的客户赞不绝口的冲过来打钱续费,严嫣宛如团建或带队旅游一样拉过来挤满半辆公交车的客户。 严嫣悄悄填完了姓名、电话、斤数,悄无声息的塞给温硫。 等到日近黄昏,来直播的主播们买了香烛纸钱桃木剑还不够,到处寻摸合适的道具:“有没有那种又丑又旧的民俗贴画?我是江山,看过我的视频吧?本省最火的探险主播,偶尔探店。” “嗯嗯,你比别人有格调。”温硫从来不看探险视频,抽出一张灶王爷:“这样的?” “小姐姐,半夜有兴趣来客串一下白衣女鬼吗?我们都有剧本的,很安全。” 温硫随口找借口:“我晚上不出门,怕鬼,我这儿连闹鬼带死人的,正经不敢半夜出门。也不知道碰上鬼和杀人狂,哪一个更有意思。” 江山眼睛一亮,美女怕鬼,更适合放在恐怖题材里当气氛组,尖叫着扑到我怀里,多有看点:“客串一次有工资的~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出来玩嘛。我的团队六个人呢,什么鬼都不敢来。” 温硫随手指向安婴:“那孩子更适合。咱们传统文化里,一直都是女鬼和小鬼更恐怖,安安比我更合适。” 江山为这雌雄莫辨的长相所惊艳,情不自禁的掏出身上带的所有零食塞给消瘦的、锁骨和肋骨若隐若现的小朋友:“她太小了,还未成年。可能会被限流。” 门口的小面包车鸣笛,探头大喊:“小温老板,配货到了!” “辛苦辛苦,诶,这么多纸钱纸元宝?” 司机叼着烟下来,抽完最后两口掐灭,心再大也不能抽着烟搬纸钱:“一箱线香,剩下全是这玩意。七月十五,焚楮送亡,这时候不卖还等什么,卖没了打电话叫我送货,你这儿住户少了点,嘿,指这些来来往往的傻叉主播,就够卖光了。” 傻叉主播之首·江山,气闷的沉着脸,瞪着着司机。 温硫忍俊不禁:“有时候三更半夜,还有鬼来敲门,给自己买纸钱呢。” 送货司机:“啊?鬼拿什么买?纸钱变成真钱?” “对。有时候还会装可怜赊账。” 还没搬完货,其他鬼屋探险主播也来买道具,大量金元宝给他们以创作灵感,其他人的好点子更适合抄袭。又有新搬来的住户来买香准备到处拜一拜,讨个吉利。 忙的时候脚打后脑勺,闲下来万籁寂静。 温硫专心致志的学习关于邪师的一些免费知识,付费内容需要积分,免费的知识看完,这玩意就是勇气礼赞善于对付。搜索老张老王他们仨‘诸恶:平生未行一恶’的人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 《善人即吉地——改风水除了山川水土,真正要紧的是人》 人间笃信的阳宅阴宅风水说,顺逆吉昌属实,庇佑子孙绝无可能。若泽风大过(周易28卦),栋桡,利有攸往,乃至过涉灭顶。……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 《三才风水阵——如何在死地周围引入生机》 众所周知,冥府的活人差役选择的驻地,除了死地就是鬼门、绝境,这样的地方有益于修炼,但养花养动物都难,命数不硬会被克死。如果引入一个善人,在这里工作或是毗邻而居,就能养活小玩意。重点:这一招对善人并无任何危害,也并无任何好处。 鬼工蜡烛在隔断后哼哼唧唧:“替人家守门户百无聊赖,整日里坐香闺愁上心来。那一日看戏文把人恋爱,你看他雄赳赳一表人才。回家来引得我春云叆叇~” 忽然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大热天穿着一件夹克,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硫,梦呓似得问:“你是温硫?” 温硫拿工作手机,想扫扫他是个什么玩意,看着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嗯。你随便看。柜台里的东西都卖。” 小乌鸦突然大声尖叫,凶狠的嘭起羽毛:“嘎!!!” 温硫看了过去:“怎么了宝贝?” “你的命卖不卖?”中年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冲过去冲着温硫就劈:“杀了你,我就能证罗汉!位列五百罗汉!” 温硫手里啥也没拿,理论上随身携带的武器放在柜台内侧,还有三米距离。 她回手抓了一尊树脂的财神像砸过去:“操,你他妈是个罗汉果!等老娘敲碎你的烂脑壳泡茶喝!” 嘴上狂骂,实际上火速去拿撬棍。撬棍再短,也有60厘米长,和常用的羊角锤相比算是长兵器。 中年男人已经手刨脚蹬的爬进柜台里,膝盖和肩膀手肘在柜台边缘磕了好几下,他像没有知觉一样的冲过去,挥刀看向温硫。 温硫已经蹿出五米外,抓起撬棍,回身应战,余光瞥见被压坏的玻璃柜台,不由得咆哮:“阴无烛!!” 鬼工蜡烛已经幻化出一尊佛像,挡在温硫面前充当。 中年人像没看到佛像一样,穿过幻象义无反顾的冲过来。 鬼工蜡烛尖叫:“他一定是被邪师控制的!见了真佛都不认得!” “你他妈真废物!”温硫抓起到处乱放的小包硫磺粉,正中这厮的蠢脸,稍微延缓了一下,用撬棍精准猛击杀手的小臂。 咔嚓一声。 小臂断成两节的中年人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眼白变得通红,仿佛有严重疾病,甩着攥紧菜刀的手臂,就像是使用三节棍一样,轮起来砍向温硫。 温硫大叫一声:“看老娘空手接白刃!” 躲开抡成风车,在货架和柜台上乱砍的菜刀。 一撬棍斜着敲在中年人的脑壳上,伴随着一声‘嘎’的抽气,结束战斗。 呦老熟人了~ 中年人的脑壳凹陷进去一些。 温硫骂骂咧咧的抽出几张湿巾擦汗,先保存监控录像,发到自己的网盘里。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摇人,用不着,法律优势太大了,先把用电工胶带固定在撬棍把手上的符咒扯下来。随即报警:“有人冲进我店里砍我,被我打死了。嗯,没动现场。” 不到十分钟时间,警笛咆哮着停在她店门口。 远路而来的两个客人都不知道柜台里倒着一个人,还在追着问:“真不用我控制饮食吗?瘦下去不会反弹吧?四十斤减下来了,最后十斤真难啊。这太奇妙了。” “只要能不反弹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奇妙算什么玄学呢,美女。”温硫叼着吸管:“按照日常的饮食去吃。只要你不暴饮暴食,不晚睡晚起,就不会反弹。呦,穆所长,田警官,来啦。” 嗯?怎么还跟来一个穿青色小衬衫的小子?这种真丝料子,狗币玄学联盟的? 美女刚准备要求再摸摸她的腹肌,看警察来了有点莫名的尴尬,拿着苏打水:“我们歇会再走。” “别担心,温老板是受害者。”穆璋冲惊恐的小女生们点点头:“温硫,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呦老熟人了~”温硫战术后仰:“看到你,我都瘆得慌。坏消息是这回没有我爸去捞我了,好消息是这次我是受害者~来来,看监控录像。” 穆璋给玄学协会的年轻人让了让:“卫师傅,一起看。” “您请。”穿着青色丝绸的年轻人谦逊柔和的笑了笑,落后老警察半步。 监控录像里,温老板对着两本书玩手机,吃零食,一本书是《周易参同契》,另一本是温骞的日记。屋里屋外也算鸟语花香,小孩在屋外看动画片,屋里的小乌鸦专注的盯着缸内金鱼。 一男子形迹可疑佝偻身体躲躲藏藏,走进来,简单交谈。 小乌鸦嘭起羽毛大叫一声。 男子暴起砍人,舍死忘生的翻进柜台里面,挥舞着菜刀猛砍温老板。 反杀只在数秒之间。 穆所长问田辛:“凶手死了吗?” 田辛对着监控摄像啧啧称奇:“老板娘真厉害啊,但愿天下受害者都能在有监控的地方反杀。啊师父,我这就去看看。” 美女客户为这三十多秒的视频,集体陷入迷妹脸:“姐姐重播一下!!让我录下来!!姐姐好牛啊!!” “求你了姐姐!” 温硫没重播,直接关了:“不好意思啊美女,我的玄学减肥可以出名,我的战斗力要是出名了,显得我不那么玄学,好像是靠健身似得。我得去做笔录了。” 美女客户无限靠近温硫,马上就要挤进她怀里:“你练什么项目?我也想。” 温硫深沉的装逼,戴上墨镜,面无表情的说:“秘传武术·杀人技。” “哇~~” 田辛走进柜台后检查了一番,蹲下时偷偷打量无数纸箱和收纳箱里的东西,看到一些可疑的白纸包。悄悄拿起一包闻了闻。普通的薄薄白纸可挡不住可疑药粉的味道,也挡不住硫磺的味道。这味儿他熟,前两天驱蛇还用过。 掏出设备进行人脸识别:“没死。男,卢欢,43岁,老赖,赌鬼,那还真是合理。大概率脑组织受损,小概率植物人。我叫救护车吧。凶器在哪儿?” “那个撬棍。”温硫把十几秒的视频发到宿舍群里:[就说我帅不帅吧] 曾青檀:[哇,你太帅了!够可以的。] 佘图:[爸爸!!什么情况!!开店这么危险的吗??] 温硫:[我这也是流年不利,今年全是磨难,幸好我扛得住] 佘图:[你最棒了!比心] 曾青檀:[想给你买热搜~~心~] 温硫:[谢了,大可不必] 去警局的讯问室里取笔录时,穆璋本来想安慰家逢巨变,孤身一人支撑门户又被人入室挥砍的女孩,但她正装作满不在乎的抖腿。“贼入家门,杀伤不问。他进你家砍你,你把他当场打死都是正当防卫。只有几个问题,你认识他吗?” “您早说啊,下次我努努力直接把人打死。这没文化可太耽误事了。”温硫淡定的喝茶:“不认识。你们这儿还是茉莉花茶啊,就不能换点好点?” “以前有过冲突吗?” “我都说了不认识。” “跟你吵过架打过架的人你都认识吗?!” 温硫想想也是:“没有过冲突。” 玄学协会的年轻人,卫师古向自己的师父汇报:[弟子有事禀报。先前师父令弟子来到晋江,镇压妖邪,收买温硫。弟子愚钝,两件要紧事中,并无进展。与温硫偶遇两次,未能搭话。今日有邪师驱使流民,袭击温硫。弟子以为此时正是大好时机,不必隐匿身份,徐徐图之。强敌在侧,要结成同盟一致对敌,并不难。] 闻副会长很快答复他:[人都有价钱。有什么比年轻贫穷的女生更容易招揽?] 卫师古仔细想了想,诚恳的回答:[那一定是年轻贫穷的男生。]毕竟男生的戒心更少。 闻副会长:[……] [放手去做。所需财货珍宝,只管报账。你貌似潘安,富比邓通,又小心温柔,世上焉有女子不动心?] [哪怕用一盏顶配的八角琉璃清净灯,换冥府破魂/驱邪的符咒,供我们研究,十足回本。你要什么做见面礼?] 卫师古沉思了一会,觉得自己领悟到师父的暗示:[弟子以为,八角琉璃灯恰到好处。] 闻副会长:[你做的好大道场。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卫师古愁眉苦脸研究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抱拳.JPG] 喃喃自语:“她敢暴露身份,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肯定有靠山。” 讯问室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温硫交出手机以提供搜索方向:“那货肯定不在我好友列表里。就这么说吧,我好友里三四十岁的男的,有,但都是聪明又英俊的家伙,或者是技术大神。又丑又蠢又废物的不在其列。” 穆璋:“会不会是你的客户?我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会不会有人觉得上当想退款,你不同意?如果是这样,还会有其他人这么做吗?” “哈。”温硫耸了耸肩:“我这可是减肥成功才付款,不付款的,那就恢复原样,我又没有损失。要没啥事我就回去了。”虽然说入账的脂肪不能退回原主身上,但可以从我身上拨!而且迄今为止没有不付款的。 “抢救时家属拒绝签字或录音授权,说是没感情不授权,错过了抢救时间,脑死亡了。”田辛从医院回来,匆匆赶过来:“温小姐一点都不紧张吗?刚刚经历生死危机,也没有生理反应,呕吐害怕之类的感觉?您以前见过死人?” 温硫摸摸下巴:“还好。我住在鬼宅旁边,我们那个小区现在是荒废了,早些年那神经病多着呢。小学打架同学互相拿螺丝刀捅,我跟你说我就是躲得快,从小练武就这点好处,初中两个班斗殴四死九残,我一个箭步就上二楼了,高中时候好点变成情杀了,只用提防对我表白过的俩男的就行,大学期间一年跳楼三个卷进大型机械里死了一个,血都快喷到天棚上了!田警官,如果你刚当警察没几年,我见过的死人比你多。” 我这个从小练武的人设是不是加的有点仓促?唔,谁说举重不是一种武功?谁反对,吃我一记油锤灌顶!你打十年木人桩,我能把你拎起来扔开,赢了赢了。 田辛短暂的被震慑到了,然后倍加狐疑,决定去搜案卷,看看她是真是假。 穆璋深沉的叹气,自己所在的这个片区确实是罪案层出不穷,每个人都能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跟人火并。但是你以为京城——所谓的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就不是这样吗?拿起打印出来的资料:“看一遍,没问题就签字。” 卫师古端端正正双脚并拢的坐在门外椅子上,反复计划如何对温硫说开场白。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卫师古刚站起来,温硫已经一阵风似得离开警局,在门口上了提前约来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呃……”卫师古迷茫片刻。 又到了佛光阁不远处,在马路对面细细的打量。 现在虽然是夏天,这地方的天黑的还是很早,比市区内早的多。. 温硫依旧穿着吊带上衣和热裤,腰上围着一条真正工装风格的电工腰带,几个大大小小的孔洞收纳着锤子、□□、线香盒等工具,六个多超大容量的小包里塞的满满登登,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满是猫猫狗狗水滴小火苗的纹身贴,不知情的人看起来有些幼稚,业内人士都知道这叫家底殷实。在门口回身和什么人说话,她左手抱着一只乌黑油亮的渡鸦,右手拈着一只线香,香没拿正,斜斜的冲着前方。 卫师古仰头看了看天,天象上也没什么风云际会龙虎相冲之气:“这是做活路…预知会有袭击?要布阵?” 四楼的门早就被破坏,一个白衣服长头发满脸惨白的家伙从背面的窗口翻了出来,腰上系着一条安全绳,缓缓下降到二楼,扒着窗子往下探头。 安婴察觉到有人味,从隔壁的空屋穿过去抬头一看,立刻放声大叫:“啊啊啊啊鬼呀!姑姑救命啊!” 小孩子一样的声音尖锐刺耳,能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刺的人头皮一阵阵发麻,似乎余音绕耳。 温硫刚绕到这栋公寓楼背面,也不怎么在意她在哪儿大喊大叫,小声吐槽:“这他妈是贼喊捉贼的升级版,鬼喊捉鬼。社会派行为艺术。” 小乌鸦听的嘎嘎乐。 温硫余光瞥见不对劲,抬眼一看,好一个鬼就趴在温骞窗外,正摇头摆尾,趴在纱窗上探头探脑,看动作得意洋洋。 这一瞬间她感觉血都凉了。 二楼屋里传出老张和老王的两声尖叫:“鬼啊啊啊!” “滚开!!滚开!!!” 两声铜锣响 老张手里正端着一盆水,一盆给温骞擦身体用的水,尖叫之后,下意识的把一盆水泼向窗外的‘鬼’。 老王抓起旁边放着的扫把,拉开纱窗在对方的啊啊尖叫中的开始用扫把疯狂往外捣,劈头盖脸的打过去:“滚开!滚开!退!退!退!”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大姨别动手!!啊啊啊噗噗噗!!” 扫把差点直接捅进嘴里。 这栋公寓楼的外墙涂层早已斑驳,偶尔还会掉下小块水泥,随着‘鬼’挣扎摇晃起来的安全绳,摩擦的外墙掉落更多油漆涂层。 老张惊慌失措的扔下水盆,抓起旁边的杀虫剂冲着‘鬼’一顿狂喷。 “咳咳咳咳不咳咳咳住手啊咳咳咳” 温硫站在单元门旁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刚刚血都凉了,现在又暖和回来,一阵疲惫涌上心头。扶着墙仰头看:“原来是人。” 她摇摇头,露出一丝脆弱的微笑,准备上三楼剪断丫的安全绳。是鬼打死,是人我就会放过你吗?呵呵! 躲在暗处的三个人跑了过来,从上方喊:“别动手别动手!是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们在直播呢,只是想和美女开开玩笑。大姨大爷别打了!!” 温硫刚进屋:“蜡烛,烧他们。” 鬼工蜡烛刚想讨价还价要新的蜡烛,才想起来温硫一高兴就给钱,给自己买了很多香薰蜡烛,什么冷香暖香,应有尽有。不是跟着温骞那又穷又冷淡的时候了!立刻动手。烧了几秒钟,听见窗外吓得变了声的惨叫,又反应过来:“大小姐稍安勿躁,等他们走远些再烧,以免宵小之辈在直播中胡言乱语,引得网暴。” “现在就烧。我要看他们哀嚎!”温硫的手一直在发抖,靠在墙上,望向窗外的喧嚣声传来的方向:“他妈的,人和鬼之间又有什么区别?装成鬼吓唬美女,开开玩笑是吧。我现在理解网文龙傲天为什么喜欢制造灭门事件了。” 鬼工蜡烛冷静的近乎冷淡:“大小姐,不是我不愿意烧,实在是他们四个人中有一个有心脏病。倘若以鬼术害人性命,惹得玄学协会抓着话把,打上门来,为了您一点个人荣辱,耽误了为冥府效力的大好机会,岂不可惜?他寿数有限,等他死了,落入冥府手中,还不是任您拘役驱使?” 老张老王都已经反应过来,不是鬼,是人。是逮哪儿祸害那儿的那种小青年。“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干什么啊?大半夜装鬼吓人,把人吓死了你们赔得起吗?” 江山是主播,刚刚在远处解说:“你就说要赔多少?我们把谁吓死了?敢住鬼宅旁边还怕被人吓?我们直播两场的收入,赔你一条老命都有富裕。” 老张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们会有报应的。” 江山嬉笑:“呦开个玩笑能有什么报应?你报警啊。” 老王恨恨的看着那装成鬼的人慢慢落到地上,对着摄像设备怪声怪气的鞠躬道歉,唯独不对自己道歉:“呸!早晚被鬼抓了去吃!” 她用力摔上窗子,闷闷的坐在温骞床边。“把窗户锁了,咱们回家吧。” “说的也是。和小温说一声,叫她见了装神弄鬼的别害怕,她敢打人,踹他几脚出出气。” 温硫想说我扛着,但是未必扛得住,打不过那帮混蛋玩意。我冲出去打他们一顿,骂他们一顿,还给他们的粉丝看了热闹。看直播的哪一个不是看耍猴的心态,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除非直接杀了——那得在他们装鬼没揭发身份的时候,思来想去没什么办法,气的盯着自己的拳头发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委屈。我爸要是还活着,我今天揍死这几个狗日的!” 鬼工蜡烛试图劝她:“大小姐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轻薄浪荡子弟有眼不识泰山,想要戏弄耍笑小佳人,乃是人之常情。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放屁,鬼话连篇!用幻术隐藏我!”温硫拿起一把鸡骨剪,端着蜡烛就要出门。 鬼工蜡烛心头一阵狂喜,他被拘束在此地,已经有二十年光阴,今日被亲手端出去,就打破封禁,往后可以来去自由。可是……徐老爷要的是源源不断的人类脂膏,要那些掺杂在脂膏中的快乐和愤怒悲哀,这对内是军需物资,对外能在各界交易,温硫一个人比徐老爷手下其他人累加在一起的收益还高两倍呢!不趁着现在多捞多弄,将来事情败露之后,哪能这么容易弄到人类脂肪?温骞一年也就能弄一百来斤人类脂肪(其中二十斤来自父女俩人自身)。温硫舍得火中取栗,徐老爷绝对不会罚她,那犯错的就只有在下了。 “且慢!!”鬼工蜡烛紧急通知徐无常,同时用阴森的声线高叫:“玄学协会的人就在附近!温硫!玄学协会一直都不允许冥府收购人类脂膏,咱们是顶风作案!倘若用幻术杀人害命,他们就有借口抓您了!” 温硫停了下来:“真的?” “千真万确。您纵观天下,国内国外,那有像您这样明目张胆的奇人异士?冥府的人从来不敢公然露面!大小姐不必担心,玄学协会也有求着冥府之处,并不敢赶尽杀绝。” 突然两声铜锣响。 工作手机上的任务中心: 【军事任务:犁庭扫闾(0/10)奖励投胎币+10 军功+100 小吏温硫,尔所管辖的城市已成为无主之地,妖鬼纵横,邪气冲天彻地。限尔于三月之内,捉取叛逆妖鬼、流寇丧尸首领十名,具五刑而诛之,以正视听。】 【徐无常下达任务:老张、老王,是温骞的多年好友,他现在的兼职护工。他们已经被妖邪恶鬼丧尸视为盘中餐,死期将至,灵魂不得保全。温硫,你能将他们拱手让人吗?守住这条街24小时。奖励投胎币+5 军功+10 法宝+1】 温硫睁大眼睛:“这是?” “这奖励太丰厚了!别人犁其庭扫其穴的任务,都是论功行赏,从没这么慷慨过。您知道投胎币能有多大用处吗?徐老爷十分爱重您!” 温硫暴怒的攥住飘在空中的蜡烛:“这是你们随时监控我,看着我周围发生的一切,是吗?严密的监视和利用,在这种监视的基础上你们还好意思说我爸监守自盗隐匿不报?他在替谁背黑锅?” 鬼工蜡烛被她攥住本体,一股人类的阳气和怒火袭击了他的命门,被迫显出原形:“大小姐且熄雷霆之怒,令尊生前将在下狠狠压制,毫无喘息之机,更别提暗中传递消息。令尊之事,诚然是有人告密,可告密那人不是我。此言千真万确,在下可以对天盟誓。倘若阴无烛告密谋害温骞,令在下吹灯拔蜡,永世不得翻身。” 温硫看到他的丑脸出现的一瞬间,冷静点了,太丑了,丑的让她只想松手躲开。沉默了两分钟:“好吧。我相信你。去他妈的,我天天过得什么日子。我崩溃了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就这几天这些破事,谁来谁崩溃。” 鬼工蜡烛松了口气,退后三步,又一次隐匿身形:嘻嘻~ 屋外突然传来极其悲惨的小孩哭声,像是被惊吓过度,哭的近乎窒息:“哇,哇哇哇,别杀我,哇哇哇哇哇” 温硫缓缓走到门口,看到安婴坐在在地上,满脸的惊恐过度,虚弱的挣扎着,双手撑在台阶上,仰起头对着他们直播的手机摄像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惨白,一双黑亮的眼眸有些扩散,正微微张开樱桃小嘴,低低的哭泣。 她的哭声如此细弱绝望,能让人想起世界上一切最可怕的罪行,像是面临死亡的小孩,瑟瑟发抖。 毫无疑问,伤害和恐吓她的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把一个仙女一样可爱无害的小孩推入惊恐的深渊中。 公屏上:[啊啊啊啊小美女别哭] [江山你个王八蛋] [取关了握草混蛋主播] [举报举报] [有大病啊举报了] [还鬼屋探险你我看你就是个恶鬼吧] 就连最讨厌小孩的观众也说:[过分了嗷,有病吧吓唬小孩] 江山满脸不耐烦:“别哭了别哭了,我们是人不是鬼。” 扮鬼的工作人员尴尬的站在旁边。 温硫更懵了,这一幕确实挺让人热血上头的,问题是安婴是个小鬼啊! 安婴像是遇见主心骨似得,娇娇怯怯的伸出手,顺着台阶往上爬了两步:“姑姑救我,姑姑,我害怕呜呜呜” 温硫和她一对眼神,立刻心领神会,俯身一把抱起小鬼,紧紧搂在怀里,抓住江山:“孙贼你别想跑!怎么着你是不是白天看上我家宝贝长得好看,晚上来干坏事?孙贼你他妈想干什么?” 江山拿手机怼脸拍她们俩,两个美人,一个娇弱一个愤怒,没有比这更吸粉的。他看到公屏上的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到看不清楚,无数的小红心迸发出来。 第 38 章 江山拿手机怼脸拍她们俩,两个美人,一个娇弱一个愤怒,没有比这更吸粉的。他看到公屏上的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到看不清楚,无数的小红心迸发出来。 温硫大概知道这小鬼要示弱,博取同情,但是真有点忍不了了。 连一个小鬼都能控制住情绪,我能立刻发难吗? 安婴发出低弱、轻柔、楚楚可怜的嘤嘤嘤,搂着温硫的脖子,把脸紧紧的贴在她锁骨上:“姑姑,我好害怕,他爬过来,他还一个劲儿拍我,他还笑,姑姑呜呜呜” 在远处,卫师古神色复杂的坐在石墩子上看着这一幕,站起来一瞬间,欲言又止。 温硫掏手机报警:“来一趟吧警官,又有人来闹事了。” 穆璋很有理性的问:“那人还活着吗?” 温硫:“嗯,人多我抓不过来。五个人,欺负我和安婴。” 江山把镜头怼的更近:“谁欺负你们了?你说啊?直播一下就算欺负你了?” 温硫抱着安婴退后两步,靠在玻璃门上,她不想把安婴抱进屋去:“滚开。” 直播助理:“哥,冷静点,别这样。” 扮鬼的:“干啥啊?” 安婴气若游丝:“嘤嘤嘤。” 江山满脸发红,兴奋的双眼发直:“哈?你哭的真好看,小兔崽子,哭啊,你大点声哭。” 温硫的忍耐指数归零,指着他鼻子骂:“孙贼站好了跟个人似得!你爹我今天刚杀完人,地还没擦呢,不差再多一个!” 安婴短促的哭了一声,恐惧的看着江山,长睫毛上挂着一滴眼泪:“姑姑,别动手,我不能没有你,我只有你了呜呜呜呜呜。” 江山一个劲儿的往前凑:“杀人?你有这胆吗?吹牛皮吹大了” 助理拦住他:“老大我们在挨骂啊!榜一大姐榜二大哥都在骂。” “滚开,狗娘养的。少他妈管老子的事!” “老大你疯了吧我们是正能量鬼屋探险直播!” 就连鬼都上来拦着:“要点脸吧哥!哎呦卧槽你打我?” 温硫趁着他一慌乱,镜头没对准自己,猛地伸手就要薅住他的头发往玻璃门上磕。 左右两家店面都没人,唯一的摄像头在自家,那技术性丢失不是很常见吗? 安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声耳语:“姑姑,容小人立功。”他再疯五分钟,大伙儿群策群力,让他自己把自己宰了,算是给温长官献礼。 温硫再想出手,男主播已经手机转回来,猥琐的继续直播,低声嘲笑:“真像母女花。嘿嘿。美女,跟你开开玩笑,你旁边怎么有这么多没意思的人啊。” 啪! 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 准确的说,一记如同炸雷般清脆响亮,中招的人宛若碰瓷般应声倒地的大嘴巴子。 这是练习举重和武术,单手能拎起一袋50斤白面甩到指定位置,响亮一巴掌。 江山倒在地上抽抽,挣扎着想爬起来,又在剧烈眩晕和想要呕吐的糟糕感觉中逐渐回忆起自己都干了什么。他的后槽牙松动,几乎脱落,颈椎一阵剧痛,险些扭不回来。 温硫也有点吃惊:“你还想讹我?不要脸的狗东西,你们家祖坟被雷劈裂了冒黑烟你祖宗十八代磨成灰和狗屎一起糊墙,先吓唬我叔我婶,然后吓唬我家宝贝,还他妈敢讹我?方圆八百里地没别人了是嘛?你要说没别人了,你爹我今天让你享受享受什么叫死哪儿埋哪儿!这他妈的叫他妈的死尸不离寸地!” 安婴搂着她的脖子暗自偷笑,一直在筹谋用什么当投名状,这不就来了!太好了,愚蠢的人类真是太棒了!但凡有一丁点脑子,都做不出这种事! 可惜温长官这一巴掌打散了墓墅营造的幻觉,到叫他能多活几天。 “好!!”助理和‘鬼’情不自禁的叫好,然后赶紧对着直播间找补:“他可能是中邪了!一到这儿就不对劲!” “这里闹鬼闹的太严重,准是附体了!” “刚刚可不知道二楼住人了。我们过来直播时明明看着是美女你,没想到爬过来才发现是小美女。” “各位观众老爷看着我们长大的,江山一直都是个好人。” 温硫单手抱着安婴,掏手机摇人:“和警察说去吧。” 大学室友佘图已经是单个网站上就有几十万粉丝的大UP,曾青檀稍微帮我操作一下也不难,她合作的媒体有很多,高中同学里有一个在市电视台的民生栏目当记者,有一个聊了很多年的网友在搞自媒体混成大V。搞事业以来的客户里具体什么工作还真不清楚,把她们的朋友圈都屏蔽了感觉损失好多。送素材。 [唉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白天被人入室挥刀狂砍,好不容易反杀,回去晚饭还没吃,我小闺女又被装鬼吓唬人取乐的主播吓得差点死过去,听着都特么离奇],发给相关人士,就连发到寝室群里的视频也一起转发。 记者梅七,秒回;[我看热搜上的视频也像你!已经爆了!你闺女太可爱了啥时候生的?反杀怎么回事?给个素材我报上去。] 梅七:[精彩!原来是你!!] 佘图:[《我美女好友先被人砍又被流氓骚扰的倒霉一天》你太牛了,我不用拖更了。谢谢!!三天一更令我头秃。这次直接自己发挥了嗷。] 温硫开始看热搜,哦豁~高赞的几位正义人士把事情整理的清清楚楚,附带截图。 梦枕红袖:[可耻!打折正能量鬼屋探险的旗号,以前编造一些故弄玄虚的女鬼报仇故事,演的很好,观众们都很喜欢。今天原形毕露,装作女鬼从楼顶外墙爬下去,完全不考虑住户们在深夜的承受力。在直播不是作恶的借口。 首先吓唬住在二楼的老夫妻,吓得屋里往外泼水,尖叫连连。然后去吓唬在门口踢毽子的可爱小女孩,吓得小女孩瘫软在地,往屋里爬都爬不进去,谁看了谁拳头都硬。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和美女开开玩笑。我希望有几个壮汉手持电锯冲出来和他开开玩笑。] 青青子衿:[六万人共同见证了一场不受遏制的罪恶。在所有人的呼吁和唾骂中,不被制止的罪恶就这样发生了。这不是群体对犯罪的狂欢,每个人都在呼吁住手。] 椰子没有油——写了一千多字,还来不及细看。 警车呼啸而来,一个急刹车。穆璋带着小警察跳下来:“都别动!把直播关了!禁止拍摄。怎么回事?这一路上收到好几个报警,说你们恶意伤人,霸凌未成年?直播关了!抱头蹲下!” 温硫差一点就熟练的抱头蹲下,幸好想起来。但已经蹲下了:“安安,你先回家,我去做笔录。” 安婴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嘤嘤嘤姑姑我害怕呜呜。” “那好吧。” 江山在地上躺了半天,开始自己的表演:“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躺在地上?我刚刚浑身一冷,这里一定有鬼,是鬼附体了!我要求玄学协会介入鉴定!!” 穆璋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我抓十个王八蛋,能有八个说自己被鬼附体了。你见过被鬼附体的人吗?鬼附体之后叫你装鬼吓唬人?费这二遍事儿呢?人家不会直接上?” 江山大喊:“我要求玄学协会鉴定!我自己掏钱!” 卫师古现在想走也来不及,只好走过去,深沉的看着温硫和安婴,这一人一鬼貌合神离,貌似楚楚动人的姐妹花,实际上一个是嚣张傲慢的冥府走狗,一个是菟丝花依附于人。他对躺在地上哀哀叫的男主播视若无睹,一个毫无修行的普通人,身若浮萍,不值一提。专注的看着温硫:“温…小姐,你身边妖鬼横行,你知道吗?” “卫师傅!您在这儿那可太好了。” 温硫沉静的点点头,完全看不出刚刚短暂崩溃了一分钟:“是我养的。” 小乌鸦冲出来:“呱!!呱呱!!”说谁是妖呢!我是正经小乌鸦! 卫师古站在五米外欲言又止:“这是你们的风俗吗?”我不了解冥府在人间差遣行走的配置,但是一只鸟和一个小鬼真的有点酷。 温硫不确定冥府小吏有没有这种风俗,虽然安婴出人意料的好用,萌娃养崽文确实是自己收藏夹的半壁江山,我们也不能人手一个小鬼吧。暗自戒备:“玄学联盟的大人物连这都不知道?” 卫师古也不确定玄学联盟里掌握了多少关于冥府的情报,他们都隐藏的很好:“打扰了。” “等等别走!!”江山已经被小警察拖起来,双手抱头:“我真的是被鬼附体了!我愿意出五万鉴定费!外带两千块钱赔偿美女,给美女压压惊,虽然不是我干的。” 温硫心里咯噔一声,看向卫师古,笑着问:“帅哥,你不会被这点小钱收买吧?” 卫师古腾的一下满脸通红,沉默不语。 穆璋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玄学协会以仁爱正义为纲,不会真有人干这种事吧?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山慌忙说:“卫师父!我只是孝敬一点小钱,您只管说真话,我刚刚是失去意识,和喝醉了一样。” 卫师古彻底无视他,凑近了一点,古古怪怪的问温硫:“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知道要小心冥府的走狗。 可是她叫我帅哥诶。 温硫和气的微笑:“帅哥,卫哥,忙完这点破事,我请你吃宵夜啊?”顺便聊聊邪师,你们玄学协会参加追捕吗?邪师借刀杀人借的太直白了,我现在宛若惊弓之鸟,看到每一个不正常的人都想弄死 。 “不用。”卫师古伸手在兜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随手一抖,一盏又轻又明亮柔和的灯漂浮在半空中,灯是淡淡的蓝绿色,具体的造型每人能看清楚,但光芒是柔和的白色,并不恐怖。 安婴懊恼自己没走,这小伙掏灯掏的太快,她来不及躲避。 像蔬菜干一样一点点缩水,从一个七八岁营养不良的小孩,变成两三岁婴孩的模样。 穆璋楞了一下,把执法仪对准他以便存证。 卫师古闭着眼睛,面朝着江山,借由清净琉璃灯的帮助:“江山。你没有被鬼附体。你的欲望被放大了,节制归零,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发自内心的。包括咳咳咳我说不出口。” 温硫心说:我就知道!小鬼~你露馅了。 拎着变小了一点的安婴,悄悄放自己身后。 在八角形光晕的照射下,空气中出现了一些无形的、如同玉质棉絮或烟雾的黑灰色物质。 这些柳絮似得漂浮在半空中,轻飘飘雾蒙蒙的东西环绕着主营玄学减肥的佛光阁。 温硫拔出撬棍戳了戳:“这些是什么?” “生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卫师古以极低声说:“整座城市都渐渐化作鬼蜮,这里是中心,人们会逐渐变得极端。妖鬼最喜欢人们失控、极端、狂暴而肆无忌惮的作恶,在惊恐不安中死亡时散发的气息。” 温硫竖起耳朵听着,和犁庭扫穴联系在一起,逐渐了解自己要干什么。微微有点眼睛疼:“说得好啊。一会喝两杯去?为这世事沧桑。” “不,不。我走了。”卫师古坚决拒绝了夜宵邀请,独自步行离开。 穆璋接了个电话:“温硫,明后天我让田辛来给你做笔录。现在小吃一条街出命案了,这次出事严重,你最近晚上别过去吃东西。” 夏天喝酒打架,死一个两个,伤三个五个的都很常见,这次一口气死了七个人,还都是刚刚22岁的男青年。 温硫笑着挥挥手:“放心吧。我在家做手工。东西都买好了。” 回屋去先拿邪师的血,滴了六滴在盘子里,摸摸凑过来的小鬼的头发:“安安?奖励你的,干得漂亮。” 安婴幽怨娇嗔的扭了扭身子:“姑姑,倘若您不开口,我管保叫那厮身败名裂,让您开心开心。人真委屈时只会嚎啕大哭,绝不像我这样楚楚动人,娇娇弱弱的掉下几滴泪。被人骂两句,调笑几句,有什么好委屈呢?”现在好啦,我还得辛辛苦苦的跟着他们一群人,伺机吸干净他们的阳气和生机。 买抱的小行家 证据确凿,江山被顶格拘留15天。至于审出来的其他犯罪事件并案转交给相关部门。 仅在一个小时后,恐怖直播网站官方立刻发公告切割:【即日起,永久关闭@正能量鬼屋探险并冻结未提取的资金。本网站严厉打击侵犯他人肖像、非法入室、恐吓无辜路人、不尊老爱幼的违法行为。本恐怖直播网站,本着遵纪守法,遵守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为广大观众提供娱乐,希望所有主播引以为戒。把惊吓留给主播,欢乐送给大家。】 温硫心满意足,没什么可说了,去忙自己的正经事。 狂轰乱炸官方私信和评论区的热心群众们被圈粉一波,也算意外之喜。 投胎币的概念令人感动,徐无常出的任务也属于准备去购物赶上超市打折——给不给任务都得干! 但当前最焦虑的是如何打赢。 温硫搬出来一块旧白板,给自己家这些妖魔鬼怪做战前分析:“已知:老张老王老李他们仨就负责这半个街区的清扫工作,早上四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我可以留他们住在二楼,守卫范围就这些。现在只有老张和老王有生命危险,老李没事。” “时间不确定,如果我要杀某人,我可不会仅限24小时完成任务,这又没有导演。我16个小时不睡觉就要困死了。必须得有外援。只躲在屋里不像话,按照小公主李胜男常常讲的,咱得围点打援,主动出击。干死几个狗日的。要不然邪师白天派人来砍我,晚上鼓动路过的傻逼来袭击我,扛不住。” “敌人的状态不确定。鬼没什么好东西,人容易被邪师洗脑来谋杀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生意,不要伤到客人。目前分辨有恶意的鬼,我能靠眼睛痛,小乌鸦能分辨一些。小乌鸦好像也能分辨人的恶意。” “嘎嘎嘎!”小乌鸦在桌子上的软垫上蹦蹦跶跶,扑腾着翅膀:“嘎嘎呱!” 又冲着蜡烛大叫:“呱!” 鬼工蜡烛不情不愿的翻译:“乌鸦说它确实能分辨来的是活人还是死鬼,有无恶意。它愿意为妈妈尽力。” 温硫的语气瞬间柔软:“噢噢噢宝宝我好爱你么么么么么哒!” 小乌鸦被捧起来亲了几口,得意洋洋的趴在她手臂上,翘起乌黑油亮的大尾巴。 温硫继续写:“我能动用的法宝,一个知道口诀的金珠红网只能打鬼,长版撬棍——对人和鬼都很有效,一些硫磺粉,对鬼有效。师父教了我一点武术秘籍,揍活人用得上。不知道要谋害老张老王的事什么玩意,对武器的准备得从人和鬼都能搞定方面考虑。”想到这里,给五十米外的便利店下订单:[玻璃瓶的小瓶牛栏山,一箱。白糖两斤。]接下来只要汽油就够了。 “蜡烛,你不能出屋,就幻化成我的样子好好搞事业。安安,你会去问问雷中正,他或许有什么情报提供给我,他也算业内优秀坐地户?” 鬼工蜡烛立刻说:“大小姐一声号令,谁敢不从。” 安婴趴在纱窗上参加战前会议:“鬼火大爷说的不错。可是温老爷您之前打雷中正打的太狠,他元气大伤,在活人躯壳内养伤难以离开,只怕有心无力。”就等温硫接话,就提出要求在温骞体内修行一两日。 能有一天两天,就能有一年两年,这种事就好比失节,只要开了头那就省事儿了。人情淡薄,父母出卖子女的身体,子女出卖父母的身体,用以获取利益,这都是很常见的事。用温骞的肉身做培养基,养一只鬼军都绰绰有余。 “他提供情报就够了。”温硫不为所动:“我可以摇人,一键求救。还可以约熊哥,四哥过来帮忙。新来那个姓卫的玄学协会的狗腿子,斩妖除魔也是他职责所在。” 掏出手机开始摇人:[小公主,后天有空吗来一趟,十万火急非常需要你。我包来回路费,要是请假扣钱我也给你补上。] [豹豹你认识玄学方面的能人吗?别太贵那种,小万左右。] 曾青檀永远秒回:[要哪方面的?看风水还是做法的?] 温硫:[打架,可能是鬼也可能是人。你不会觉得我神经兮兮吧?] 曾青檀:[怎么会,我相信你必有缘由。时间地点。] 温硫:[好感动TVT。明天凌晨左右开始,最好今天半夜能到。‘佛光阁定位’] 曾青檀:[猫猫队空降大作战准备中~] 温硫:[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喵喵喵喵。这猫猫,怎一个萌字了得!] 李胜男:[我问了长官,不批假,我明天开始连续三天有任务。什么事?我可以拜托前辈去一趟。] 温硫:[算了,我不想牵扯别人,信不过。你把那个加西莫多的鸡尾酒配方告诉我。我搜不到。] 李胜男:[……莫洛托夫的鸡尾酒,你就记得鸡尾酒是嘛?不要做这个东西,一年起步,最高咱俩就能见面了。]我是勇猛无畏,如果要砍掉好朋友的头,我做不到。 温硫这次再搜就能搜到了:[喝多了随便问问。之前你说酒和白糖有效果嘛,我正好在甜点配酒。] 李胜男作为一个十多年的军迷,除了军事历史、军队战术和海陆空的武器装备了若指掌之外,对DIY也有深入研究和实践操作,实在是忍不住讲述知识:[加入百分之二十的白糖能起到更强效果,附着性更强烧的更猛。我试过。很棒。打我打断了两根小竹竿。] 温硫:[哈哈哈哈幸好我爸躺着呢。可能是被我气的动弹不得~] 李胜男:[抱拳] …… 小号酒瓶,汽油,白糖,硫磺粉按照特殊比例和组装方式混合,瓶口用电工胶带和布条捆扎好,就会制造出不论是揍人还是杀鬼都有效的简易热武器。 这不比冥府商城里买的东西划算多了?那里一包贴纸五千起步!普通的降魔杵、雕刻符文的弹弓和消耗品弹丸十万起步,抛射硫磺粉的□□便宜点,八万。 鬼工蜡烛欲言又止,不得不履行职责:“大小姐武德充沛,可是您觉得往街道上投掷□□不会引发关注吗?玄学减肥已经是富贵险中求,您要公然挑衅人间秩序和法律,俩片警就给您收拾了,现在都用不上勇气礼赞。纵火是大罪,您年轻,进去一年半载不算耽误人生,可冥府对人类脂膏的需求耽误不得。” 温硫愉快的摆好四个完成灌装的小瓶子,放在随手就能拿起来的地方,旁边就放着打火机,拿湿抹布擦擦柜台表面:“只有在危及生命时我才会用。” 外卖早点及时送到,六个大肉包子一碗八宝粥、什锦酱菜、一斤酱香饼、两块奶油夹心蛋糕。 屋外的折叠大型遮阳棚还没展开,但固定在地面上的木凳木桌正适合用来吃早餐。 安婴早早过来上班,坐在她对面,双手捧着一个肉包子,小口咬着。眯起眼睛一副很幸福快乐的样子。 温硫规划了一下食物,给她一个包子一块饼一个蛋糕:“看你我都不用看吃播了。” 安婴抬起头,迷茫的笑了一下,甜甜软软说:“姑姑是夸我吃东西好看吗?” 温硫从自己看的那些可爱幼崽凭空出现迷晕所有土豪疯狂给她买买买把她宠上天的爽文,一路联想到没认真听的历史课上,说某些十二三岁的女孩倾国倾城,以前我觉得离谱,现在想想确实不是人。 这小区虽然闹鬼、入住率低,但租金比隔壁街区便宜50%,贫穷但胆大的人士就租住在这里,匆匆忙忙去赶公交上班。 路人A:“嚯真能吃!你们买这么多吃的晚么?” 路人B:“哇碳水狂欢,好恐怖。” 路人C:“哎呀这小姑娘真可爱。” 老王把簸箕和扫帚放在路边,走过去问:“小温,找我们有什么事?” 安婴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品味。 “姨,过来坐,一块吃点?反正我买多了吃不了。”温硫单刀直入:“我梦见我爸爸说你和老张今天有危险,我也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爸说让你们在我家躲一天,他有准备风水阵,什么脏东西都能挡住。请假扣的工资我给你们补上。” 安·被挡住的脏东西·婴赞同的点头。 老王想了想:“你爸爸是挺灵验的,你原先不信这个,他不跟你说。老温看着怎么样?” 温硫撒谎不眨眼还打草稿是得到冥府认证的技能:“看着气色挺好的,像个睡美人似得,说有差事耽搁,等他忙完了就回来。” 老王:“阿弥陀佛,真是好人有好报。” 老张也立刻同意:“行啊。我们每个月有一天假。” 老王:“老李去朝阳宫当义工了,整一周,肯定没事。” …… 卫师古做完早课,反复斟酌着编写信息:[师父在上。弟子已经和温硫见过面了,温小姐生性爽朗,待人热忱,提议请我吃饭,日后多多合作。弟子被她叫了一声哥,一时羞涩,仓皇遁走。] 闻副会长对此很满意,让卫师古而不是其他人去施展美人计、收买温硫,就因为他沉默寡言又端正。[金栀子出言不逊把她惹怒了。也不全是栀子的错,长幼尊卑各有秩序,像地府那样一味按照军功记数,哼,他们整套制度,就为了穷兵黩武而准备。穷民愚民,再进一步就要绞杀五蠡六虱。不教人忠孝节义,反而用利益诱惑,一个冰冷无人情的世界。] 卫师古开始搜‘什么是五蠡六虱’。哦,是韩非子的思想。[是啊是啊。] 闻副会长:[她年轻气盛,全依仗冥府的法器识人,你以真诚相待,再加上重金和法宝,恩威并施,一定能把她收买!] 卫师古:[一定一定] …… “严嫣的宣传力度挺强啊。”温硫趴在柜台上记账:“已经不只是同一个系,同一年级了,整个大学里的胖子都快送来了,老师都能哄来了。最佳客户,我这但凡能给她点现金回扣,她能把全国人都忽悠过来。” 门外传来一阵低沉又性感的咆哮声。 温硫竖起耳朵:“跑车!虽然听不出哪一款发动机,但是我喜欢!” 是五辆车组成的豪车车队,都在大七位数,流光溢彩,璀璨生辉,占据了路边所有停车位。 第五柔每天早中晚上秤,各瘦一斤。短短两天瘦了六斤,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心里清楚这种感觉,火速带着所有有需要的朋友冲过来。 第五柔拉着一个白富美差点卡在玻璃门之间,最后两扇门都推开进来。 白富美:“来定制版!我要到90斤!只差八斤了,可恶!” 另一个胖女人问:“听说你抱得动阿柔?” 一个黑塑料袋直接扔到柜台上:“来,抱我试试,姐要辱骂前男友。抱我转圈,宝贝,转一圈两千块钱。” 温硫打量她的体重,二百多斤,黑塑料袋里就两万块钱,可以,在冥府的高消费标准下这算个屁,就是这个语气让□□头硬了:“唔,你带了多少现金?转账也行。我体力可好了,你求我我都不停。” “呵呵。”胖女人轻蔑的打量这屋内狭小的空间,廉价的摆设,工业批量生产的雕塑,超过一百块钱算诈骗的手串,纸钱假花,以及一个面目可憎衣着暴露身上纹着猫猫狗狗,看起来为人不太正派的店老板。“能从姐手里赚多少钱,看你本事了。” 香气袭人——昂贵但浓烈的香水味宛如一块板砖差点给她拍晕了。 第五柔笑着打圆场:“温老板你放心,今天我请客。她就是开开玩笑,知道你是大隐隐于市。” 温硫的手臂陷进胖女人过分柔软的腰间:“我这是大隐隐于鬼屋~”用力一勒就抱起来了。 “哇喔~~”举着手机的围观群众们。 第五柔洋洋得意:“嗯哼~你们还不信。她很厉害吧!比你我的男朋友强多了!” 鬼工蜡烛看她双臂几乎完全陷入脂肪中,幽幽的说:“传说中的如卧绵上。” 温硫听见了但没听懂,抱着转圈直到对方哀求:“放我下来,勒死我了!!” 胖女人脚一沾地,就扶着腰快要跪下了,头晕腿软的缓了缓精神:“算你有点本事。还有个人,你要是抱的起她,算你牛。要是抱不起来,你算个屁。哎呦我的肝啊。” 温硫脸上一沉,差点憋不住火,弹了弹清单:“认字吗?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给钱你说个屁啊。” 旁边的白富美:“我给,我也想看看。瑜瑜姐看着又高又瘦,比我的身材还好,可她一直都说,谁抱得动她才有资格当她的情人,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男人成功过,她好像会什么千斤坠似得。” 温硫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买抱的小行家~行啊。一个价。来吧美女们,先把玄学仪式完成了。” 或许我会同意 传说中的瑜瑜姐就在隔壁海塘市,据说是出差到这里。 胖女人:“你等着的!今晚上就到!别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年纪轻轻的这么傲慢,将来有你好果子吃。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似得,啧啧,你要是真有本事,在这穷乡僻壤呆着?装什么逼啊?” 温硫装出一副荣宠不惊的高冷之花表情,绷紧腹肌展示自己的体型,并毫不犹豫的给她的抽取脂肪推满。210斤的人,设定抽取‘白千’130斤的脂肪(含水),每日3斤。 【警告:抽取过多脂肪严重影响健康,是否确定?】 【确定】 【警告:对方是否知情?】 温硫犹豫了一下,被羞辱的愤怒冲昏头脑:【知情】 【警告:小吏温硫是否告知对方后果?】 【是】温硫心说你他妈骂我的时候就该知道后果,这傻叉是不是以为骂人没有后果?我嘴这么欠的人都知道不可能,等着挨整吧臭傻叉。我嘴欠是因为我抗打,想不到吧! 【设置成功】 第五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好了你出去吧!别在这儿骂人了。” “我不和穷鬼计较,你等着瑜瑜姐来了,看她怎么打脸!” 第五柔强行把人推出门去,回头抱歉:“不好意思,温姐,她不是我朋友。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呃她家和我家是合作关系,你别生气。她一直都这样,不是特殊针对你,她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欠她的,被网暴了好几轮,全世界都觉得她有病,没用,死不悔改。我也想拉黑她。” 温硫摆摆手:“我见过的傻叉比你踩过的狗屎还多。别说她那样的死胖子,要是客户牵条狗过来,我不也得试试吗?” 第五柔一惊。 温硫:握草,我说错话了?土豪别走继续给我十倍打钱。 第五柔兴奋的问:“宠物减肥也可以吗?我家狗和猫都超重了!!是奶奶养大的那种胖!胖的没有脖子没有腿的!喵喵和小白减肥比我还难!我养的鹦鹉都被误认成母鸡!” 鬼工蜡烛提示:“未化去口中横骨,被毛戴角之辈的脂肪没有半点用处!大小姐,休要胡乱应承。冥府若要禽兽的油膏,开个养牛场能费多大劲头?” 温硫含泪拒绝了这片尚未开发的蓝海:“婉拒了哈,这需要信仰的。” …… 中午十二点,天空中乌云遍布,又分外低垂,似乎伸手可触,像是一个锅盖要扣下来。 温硫特意爬上楼顶远眺,附近的楼房看起来陈旧荒芜,别人家没关的窗户中,白窗帘被吹的飘摇如鬼。站在高处能发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散放的十几辆自行车和小孩的三轮车东倒西歪,这里的地上的方砖几乎都被压碎了,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在野蛮生长,有十几颗被虫子蛀光所有的枝叶,在夏季光秃秃。 空气中有点潮闷,一丝丝发霉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入鼻腔。 小乌鸦蹲在她肩膀上,左右看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些不愉快的咕咕咕声。 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就好像周围有无数双隐藏在暗处,充满恶意的眼睛。 立刻询问四哥:[我可能要遇上事了,您要是方便,过来搭把手。将来必有重谢。] 回到店里时,店里已经开了灯,坐着三个人。一个是第五柔,一个是死胖子,第三个人正在细心观赏屋内的一切,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被她拿起来看看。 这是个高挑的人,手长脚长,肩宽腰细,穿了一套中性又传统的服装,有海藻一样柔顺发亮的长发。皮肤雪白几乎能看到淡淡的蓝色血管,凹凸有致柔若无骨,有一双大而黑亮异常的眼睛,恰到好处的五官,看起来雌雄莫辨,隐隐有一丝英气,身上散发着海盐和鹅卵石香水的清新气息。 温硫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只眨眼去摸撬棍的一刹那,痛觉消失无踪:他妈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 一手攥紧撬棍,另一只手掏出工作手机,不用看屏幕都能完成操作,还装作若无其事:“想要点什么?” 胖女人用一种得意的语气叫道:“瑜瑜姐,让她抱你,压死她!有点力气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呵,没人比你厉害。” ‘瑜瑜姐’有点迷茫:“最后一句话我承认。你跟我说有很新鲜好玩的事,在哪里?玄学减肥不算。”你真的很勇敢啊,堪比用手推车推着一车现金在犯罪分子聚集的街道散步。 温硫谨慎备战,已经缓缓挪到□□旁边,低头看了一眼阴鸷簿: 【朱瑜·非男非女·???岁 官位:王级 术法:水德圆满,神力大成,永不迷惑 诸恶:结交人类以及丧尸 诸善:降妖除魔 运势:不由命数 姻缘:不由命数】 朱瑜盯着温硫:“你想追求我吗?” 温硫盯着手机屏幕,看不懂但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预估打不过了。一缩脖子:“抱歉了啊,瑜瑜姐,我是直女,而且最近一两年里不考虑感情问题。” 就算是考虑感情问题,希望限定在人类·男性·小麦色皮肤·强壮又不怕鬼·会做家务·热爱健身和美食·不喜欢旅游·嗨嗨皮皮不知天地为何物。不会有人说我人类主义?就跟种族主义似得。反正非人类还是不太考虑的,人外仅限二次元。 朱瑜点点头,惋惜的叹了气,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死胖子楞了一下,追出去质问:“你干什么?你干嘛不压住她??谁都抱不动你,这多好笑啊!” 朱瑜神态平和的说:“我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不知道我只戏弄那些死皮赖脸的追求者么?那好笑的基础是他们听不懂拒绝的话,非要我给个机会。你可以走了。” 而她,被危险环绕的年轻女人,她闻起来有种很香的味道,像那些珠女一样,在生死边缘获得巨大利益的快乐味道,她知道自己要得到什么,在面对什么。她没有要这个追求的机会,如果她想追求我,或许我会同意。 第五柔深感丢人,我朋友里有很多厉害人物,怎么今天带来的全都这么离谱。这是玄学啊,你跟人家不客气,以后还怎么减肥!“我请你吃晚饭吧。” 温硫看看天色:“你甭请客了,给点个外卖吧。我今晚上请客,按照四五个人的量。家常菜就行,我叔跟我姨,还有我一个哥们,你点几个,够热闹得了。给,拿瓶汽水,先上车走吧,我这儿一下雨就积水,到时候车开不出去就麻烦了,你在这儿耽误我问候它祖宗十八代。” “哈哈哈OK~你好幽默啊。” 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两大包外卖刚送到。 狂风吹的外墙瓷砖剥落了几大块,桂圆那么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天地一片昏暗,几个垃圾桶在雨水中狂野的咕噜过去,屋外的天色近乎深夜。 温硫在这天地昏沉之间,享受最深层的快乐——抽烟喝酒吃零食搞同人。 左手一支烟,右手一杯酒,面前芝士薯片、香辣妙脆角、焦糖爆米花的拼盘,屏幕上的小说设定好秒数间隔自动翻页。 可视范围变得只有十几米左右。 一只安婴忽然在玻璃上探头,用力敲了敲玻璃才吸引到屋内的注意力:“姑姑,您若是方便,出去接他们。我看到张伯伯和王婶婶都被鬼打墙困在原地。” “艹!”温硫匆忙换了一只卷烟,拿撬棍掖在腰带里:“阴无烛,过来我借个火,快点。” 鬼工蜡烛无可奈何的飘过来,烤了烤卷烟,一股烟草中夹杂着藿香、冰片和硫磺的味道:“是哪个缺德的短命的杀千刀的把这种损招教给您?您这一去,怕不是要了我半条命。哪有使鬼火定位的?明明买一只金碗,取净水和心头血就能定位。” “论坛里折腾自己家蜡烛的损招多着呢,你就庆幸我没文化吧。”温硫掏出一把双人大伞,头也不回的冲进雨中,叼着烟头绿油油的自制卷烟,一手拎起雨水中湿透的安婴搂在怀里。“爬到我肩上去。” 这支烟用鬼火点燃,烟不过肺吐出口,会永远指着回家方向。属于论坛中能免费学到的小常识。 鬼工蜡烛哀嚎着捧着自己的香薰蜡烛,想在鬼工们的论坛里说一声:别买普通蜡烛,要军用的或者民用超大只香薰蜡烛,能多抗一会。 温硫一冲进暴雨中,顿觉举目无亲,天地一片凄茫,回头看看不见佛光阁的门面,往前看也分不清路。 下意识的吞吐了一口烟,这青烟逆着风向,准确无误的飘向身后。 让你们冷静下来 街道上污浊的水四处流淌,在几个下水道口打着旋的灌进去。雨水冰冷,几乎能和冬季的河水相比,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温度,夏季的水本该暖融融的。 雨中传来千奇百怪的声音,痛苦的叫喊,可怕的怒骂,高呼或暗泣,欲望的喘息,拍手或顿足。 她的眼睛微微有点疼,但还能忍着,这疼痛和朱瑜出现时的那一瞬间没法相比,穿着小吊带和热裤的身体感觉很冷。 安婴越变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婴儿耳坠挂在温硫的耳朵上,抱住流苏耳环,她看得见四周跃跃欲试的邪恶生灵,那些伸出尖牙利爪的妖,兴风作浪的鬼,这些充满妖气近乎结界的雨幕笼罩之处,还有雨水中顺着肌肤渗入温硫体内的邪气:“好可怕啊姑姑,我变小一点挂在您身上,别让他们把我当成目标。往前走,没错。您看到了吗?” 老王穿着清洁工的制服,外头套了一件雨衣,推着她的小车,小车上还挂着几袋蔬菜,在齐膝盖深的水里一圈又一圈非常坚定的走着。 温硫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老王!” 中老年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啊呀!小温,你吓死我了,我马上就到你家了,出来接我干什么,你看你弄的一身都是水,也不穿雨鞋,这水多脏啊,四面八方的街上那些脏东西都被冲过来了。我买了块姜,一会煮点姜汤喝。” 温硫欲言又止,举着伞笼罩住两人,若无其事的往她脸上吹了一点点烟气:“怕你不方便,出来接一把。这条路这么破,万一有坑呢。” 她的眼睛隐隐作痛,疼痛的感觉略等于熬大夜看小说之后冲出去上课被太阳晒的头晕眼花的刺痛,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像是在山上跑步时撞破了蛛网,一些喃喃低语传入耳中,试图听清楚,却只听到如擂鼓的雨点,雨点中逐渐增加了细碎的冰雹。 左手撑着伞笼罩住两人,右手拔出腰间的武器,往四周挥了挥,一种击中了气球的感觉传到手心。 温硫不方便骂人,也坚强顽抗的用四根手指头抓着撬棍,伸出中指以示敬意。 老王对此一无所知:“嗐,就这两百多米,能有什么事。走后门,你前门地面不好收拾。” 后门进门就是卫生间,拖布就挂在墙上。“拖布都干透了,拿进去泡上。我带了衣服,放在二楼。你先把菜拎进去。” 温硫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拎着菜放厨房台面上:“我去找老张。” 鬼工蜡烛捧着自己短了两厘米的蜡烛,普通的细蜡烛他都能点三个月,这种粗壮的香薰蜡烛预计一两年,结果这下消耗可太大了,幽幽的唱道:“黑暗暗雾沉沉冥途照晃,阴惨惨来到了这天地无光…” 温硫低吼:“唱点吉利的送我上路!” 你都说上路了!还要多吉利啊?鬼工蜡烛委曲求全的改口:“一画天门大开,二画地门紧闭。三画鬼路戒严,四画人道通利。” 安婴赌温硫这次也能勉强脱身,虽然周围的环境确实有点恐怖。天地之间,妖邪之气纵横,上方浓云蔽日,正午时分的倾盆暴雨让天色暗黑如墨,下方污水横流,看起来只是漂了大量枯枝落叶和垃圾,实际上混杂着尸水和死人妆裹上的纽扣,从含量来看,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加入捕猎中,肯定是大墓墅,修炼有成的厝棺也有可能。老王老张有这么大用处?是我见识短浅么? 温硫低声抱怨:“说话啊。” 安婴在她耳边低声说:“您有可能丧命。小人自幼失估,吃过的好吃的是您给的,被人当小孩儿抱起来也是您抱的,我实在不忍心……不如各退一步,您保下老王,让他们带走老张。” 温硫咬着烟头,站在白茫茫分不清天地上下左右的瓢泼大雨中:“绝不。指路吧,我爸的朋友就这么几个。今天他们看我能退一步,让出去一个朋友,下次还得来要老王,更有甚者,想要我,是不是?你都想要我和我爸。”她想起自己博览群书中那部分关于父子/母女被捕获然后五十章无剧情的文,算了,口嗨自己家不吉利,呕呕。 她试着眺望远方,用自己微微疼痛的眼睛当的探测仪:“冥府对员工有道德要求,我还不想被开除。” 安婴没有再劝,细细的声音说:“很远,在冷冻仓库门口。往前走吧。” 那是两里地外,一个白天不开门营业的冷冻仓库,据说是在凌晨进货出货,有大量冷冻的鸡鸭,哪门口总有一种淡淡的血的臭味,不论怎样刷洗都挥之不去。 旁边路边的石头隔离带上,每一个顶端都蹲着一只猫,安安静静的面露凶相,盯着温硫,随着她打伞走来的动作一动脑袋。其中有几只是温硫日常会撸两把,并试图绑架未果的猫,现在却露出一种完全陌生的神态。 绵延出去将近一公里,总共三十多只猫,没有猫的地方就放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小鸟。 雨水已经没过小腿,快要抵达膝盖,淡淡的臭味和血腥味压过了清新的雨水,但温硫的脸上被烟笼罩着。 很奇怪,这支烟已经抽了十几分钟,抽了十几口,顶端幽绿色的火焰还在稳定的不动,只要她不吸就不燃烧似得,像一只电子烟一样。 她无暇抱怨这下风下水的居住地。 老张呆呆的站在路边,双眼紧闭。 温硫高兴的凑过去,伸手要去抓他的手臂,感觉有点违和:“老张!FUCK!”眼睛一阵剧痛,幸好专门练过如何在闭眼时抡武器按照方位打过去。一种真正的盲打! 路灯的铁皮被撬棍打的发出一声巨响。 温硫快速后退,睁开眼睛时只看到老张的脸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快速融成一滩水的样子,融入雨水中。她敏捷的避开冲着自己扑过来的一团水,用雨伞拍散。“这规模他妈的有点大!他俩还挺值啊!” 声音带着咕嘟咕嘟咕嘟的气泡音,像是把嘴巴浸在泳池里说话一样:“我听说,你手里有五百斤人类脂肪?” 温硫盯着声音的方向,眼睁睁看着融化的雨水中又站起来一个人,用树枝做骨架,浑浊的污水做肌肉,两颗大纽扣和更多的小纽扣组成的眼睛和嘴巴的形状。 一个还行。估计打得过。“不卖!敢跟冥府抢东西,你挺牛逼啊,哥们你干嘛的?说出来,让姐开开眼~”我要不要一键摇人?工作手机带了,语音驱动,但是徐无常这人看着挺难搞的,打不过,算计不过,还跟我家有仇。 在齐小腿的积水,流动的木棍们渐渐凑在一起,浮起几颗老旧的纽扣,点缀成他们的眼睛。 哗啦一声,又站起来八个由污水构成的人形,和温硫一样高,宽阔而粘滞,似乎暴雨浇下的都是史莱姆的身体组成部分。 呈现包围状态。 “你可以叫我水鬼王,也可以告诉你,我就住在沉尸地。”咕嘟咕嘟的水鬼王说:“你和那个男人加在一起,不如五百斤人类脂膏有价值。” 安婴:“10点方向,老张在哪边!五十米外!” 反派话多就会输,正派主角话多就会赢,正派配角容易悲情挂掉,自己目前为止绝对是正派,至于是主角还是配角就不知道了。温硫晃了晃撬棍:“我曾经幻想像个英雄一样的死去。在以一敌十之后,力战而亡。那指的是真正的人类,不是你们这些脏水团子。你脑子里有一团狗屎这种事居然是真的,这算什么,幻想走进现实?” 水鬼王发出一些冒泡泡的声音:“咕嘟咕嘟!” 这八个污水人形包围起来冲向温硫。 温硫注意到他们都有纽扣做的眼睛,都有五根木棍充当基础的躯干和四肢。 温硫左手举着雨伞,右手抓着撬棍往下一劈,把一个污水人形直接劈开,顺势抽向左侧的另一个污水人形。 这浑浊的黄泥色人形凝滞着,用躯干夹住了撬棍,整体化作粘稠凝滞的胶状物,让撬棍□□的速度变得非常艰难。 “啊!啊!啊嗷!”夹住撬棍的人形发出难以言喻的痛苦嘶吼,挥舞粗壮的双臂,发狂的扭动由水组成的身体。 水鬼王:“咕嘟咕嘟”死也得给我夹住她的武器! 温硫猝不及防,第二次较劲时,已经被扑过来的污水人形压在背上。 污水人形粗壮但没分叉的手立刻捂住她的眼睛和鼻子。 似乎对含有药物和鬼火的自制卷烟有点恐惧。 像是巨大一袋水压在她背上,除了沉重和窒息和眼前一片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手里抓着的撬棍也被强行夺走。 水鬼王:“有很多小姑娘小伙子像你一样,非常不冷静。要让你们冷静下来,其实也不难。你可以这样考虑一下。安婴,你好啊。” 安婴柔声说:“承蒙大王垂询,小奴一切都好。” 温硫咬着卷烟镇定的吸了一口,感谢自己的眼睛经常痛,早就习惯了。雨伞已经扔了,右手依然抓着撬棍,左手则伸入压制自己的几只污水人形中捞了两下,触感像一团水,终于抓到了一根粗壮硌手的木棍。 锋利尖刀贴在她脖子上,水鬼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或男女,它审视着这个年轻人类女子,二百多斤的重量压在背上,竟然还没把她压进水里:“获取脂膏的方式有很多,可是人类的毛重太大了,你懂么以羊来举例,三斤毛重出一斤净肉。而大部分人类的脂肪含量仅有25%,又不能完全提取,瘦子身上刮不出油,你们人类的测量方式有误。小姑娘,好好考虑考虑。被我杀了,会成为我的伥鬼哦。” 温硫心说这个重量我都不用喊教练保护,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戏谑的说:“我早就是地府的伥鬼了。身家性命压在人家手里,还有一个人质做担保,你要让我跳槽,跟我说没用。” 水鬼王一时语塞,她这番发言实在是槽多无口:“冥府确实有几个通达干练的社畜。” “你以为我死了就能归你啊?”温硫感觉自己快要抽出那根木棍了,竭力贫嘴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启认贼作父狐假虎威模式:“徐无常徐老爷,我干爹,早就把我生前死后的事儿都安排明白了,我熊哥,前两天还说要给我介绍个妖王当男朋友。我搁这儿喊一声救命救命,徐无常总能听到。你是鬼我是人,你了不起,我打不过你,可我干爹人家也是鬼啊,冥府的无常,资历比你深吧?你抓我当伥鬼,我干爹当天就带人把你淦了。我死了不要紧,照样能在人间当差办事。你别以为我吹牛,我每周给我干爹上缴500斤人类脂膏,这其中的分量,你自己掂量。”因为我不清楚啊。 贴身放的工作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救命’语音识别成功。 水鬼王暗自好笑,人类总是喜欢狐假虎威,完全不知道无常们极少收义子,真收了务必要大排筵宴、下十方贴,自己虽然不在宴请范围之列,也会知道这件事。杀了算了,杀了她,趁热乎控制肉身,说不定能进她家。再不行就拆楼。 刀锋压着她脖子往侧面一划。 工作手机好像突然变成一个暖宝宝,在暴雨中冻的微微发麻的胳膊腿瞬间回温,一秒钟回到体力巅峰甚至还不止。温硫下意识的向后仰,用暴增的力量抽出压在背后的污水人形体内的木棍之后,身上的重量骤轻。 周围地上刚刚下降到脚脖子的水位瞬间回升,砸出一个平地上的旋涡。 她睁眼一看,操,手里抓的是一根削的光溜溜的脊椎骨,是障眼法! 顾不得找回撬棍,在其他污水人形扑过来之前,以几次被狗追着咬都没被追上的速度冲向旁边的人行道,很明显的坡,高处没有积水。 手里还抓着脊椎骨!“啊握草!!!”扔到房顶上。 身上有海水江崖纹的纹身贴纸,时效也是三分钟,刚要启用,又有点舍不得。 站在污水中的水鬼王看起来也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形,把沾着温硫血迹的折叠刀放回体内,一串纽扣形成的嘴巴变成一个∩形:“哼…算你幸运。啊!” 附魔撬棍上绑着沾水就失效的符纸,已经掉进积水里五分钟,却在他伸手去抓时伤到他,整个鬼麻痹僵直。 温硫幸灾乐祸:“哈!” 毫不犹豫的冲进积水里,在僵直的水鬼王面前俯身拾起撬棍,顺手抽他正反三个大嘴巴子,卡BUG一样在它恢复之前狂奔到街道另一侧。 前方有一团浅青色的灯光,被层层鬼影围住,透过这些透明40%鬼影,看到店面的台阶上能避雨的位置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老张,而卫师古一脸严肃的站在台阶上。 卫师古大声说:“别害怕这些东西,冲过来!” 温硫:“你是不是私通勇气礼赞?” 一时间陷入沉默 在温硫冲过去的时候,在风中有一把刀划向她的后背,后背的肌肤和小吊带被划破了十五厘米长的一道伤口。 温硫拧身反手用撬棍砸过去,只是砸在风中。 敌人似乎超过她的反应速度。 温硫直觉不能恋战,打不过也打不到,没有再犹豫,在肩膀感到被刺中开始流血时,猛地往后一缩,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卫师古。 模模糊糊的鬼影围绕着卫师古,其中长得最标致的是无头鬼,他手里捧着的头虽然口歪眼斜,到底是个人样,其他鬼魂平均长相是CUT片里的成品到怪兽片不等,长得一副五官不正道德沦丧的样子。 她背上又被划了一刀,但不深,因为雨天太冷甚至不觉得有多疼。 冲过去的时候,卫师古手上突然闪现一只不算很长的漆黑木棍,让过狂奔而来的温硫,一棍狠狠抽向妖物。 这个怪物进入琉璃灯的范围内被照出来,浑身翎毛羽翼,双爪的八个指甲尖尖,还带着血。 温硫立刻展现出古典文化的深厚功底,扶着墙喘气:“贼鸟厮!早晚把你做烧鸟,叫你认得洒家。” 卫师古盯着飞速远遁的妖物,一离开光照范围又消失不见了:“呵。” 八角琉璃灯正下方是两个人,两个人昏迷不醒,背贴着背躺在地上,一个穿着带有反光条的橙黄色马甲,老张,另一个穿着牛仔连衣裙,把脸翻过来是严嫣。 卫师古身上看起来也没好多少,轻薄如水的浅青色小褂被划的破破烂烂,五分裤更是直接被扯成不对称的长度,手臂和肩膀上、小腿上同样有划痕和抓痕,较深的伤口发白翻卷,面无表情的站在雨搭下,任由雨水飘落。 温硫懊恼于自己刚刚吐槽他:“卫师傅,谢谢你。之前是我习惯性胡说八道,一会罚酒三杯。” 卫师古点点头,避开她的眼神:“我循着求救找过来时,这位老先生在疏通下水道,被水鬼王弄的旋涡吸进去一半,卡在下水道口,我把他拉上来时他已经昏迷了。不要紧,只要今夜能脱困,他没有性命之忧。这位女士误入其中,在大战中被妖鬼误伤,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温硫点了点头,抹了一把喉咙上疼痛的伤口,摸起来疼但伤口不深:“你叫我不要害怕有什么用意?你们能做到不被砍伤吗?” “不害怕时被砍一刀只是被砍一刀。害怕时被砍一刀会伤到魂灵的。冥府有什么说法吗?”卫师古掏兜掏了半天,找到一包湿透的纸巾,雨水中也有邪气,只好揣兜里。 “没有。叫我们不怕牺牲,死了也能继续打工。” 卫师古打了个冷颤,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干干巴巴:“真稳定” 温硫想了想,不说不合适,说了又有点泄露机密:“前辈们比较支持做个刺客。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整合一下资源,考虑如何杀回我家,怎么样?” “太好了。我独木难支,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杀出去。”卫师古听说过一些冥府官吏的故事,那都是些铁面无情的家伙,就算是父母妻子,多年的至交好友和同门兄弟姐妹,要死时也不会搭救,冥府都是些一心只要立功,没有袍泽情谊的家伙:“温姐重情重义。” 温硫微微有点羞愧,下次考虑一下等对方先欠骂我再骂人,对玄学协会的印象太刻板了。 水鬼王咕嘟咕嘟的说:“好好给我们介绍介绍,杀掉你们之后,能得到什么装备?” 另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粉红色大脑——上面浮现的图画全都得打马赛克:“千古罕见啊,冥府和人间玄门要联合了?谁能录下这一幕?谁有DV?你们真是有辱师门。” “邪师说的是真的?”远处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说,就是那个一身翎毛的鸟妖魂魄:“这个漂亮无脑的女人真的坐拥五百斤人类脂肪?那足够我重塑肉身了。杀上十个人也未必凑的出高纯度的人类脂肪啊。” 卫师古突然伸手抓住琉璃灯,塞在温硫手里:“抓紧,别松手。” 他冲进青色灯光笼罩的范围外,那是漆黑昏暗,一个上前迎战的无头鬼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的头颅扑了上来,卫师古突然身子一矮,一个距离很大的弓步瞬移到游魂的侧面,反手一抽,藏在袖中的黑色木棍,抽断了无头游魂的膝盖,在幻影复原之前,黑色木棍捣穿另一个长得像烂香蕉皮的游魂。 温硫攥紧八角宫灯上方的红绳,以免这灯追着他飞出去。 在游魂大声嚎痛中,卫师古反手握着的黑色木棍又一次照着脸抽倒一个矮胖肥壮的鬼,一步杀一鬼,顷刻间打倒了十多个,杀到水鬼王面前,这满脸纽扣的水人像断电的喷泉一样突然消散崩塌,一阵风吹过,卫师古的肩膀上再次出现一道新的伤口。 “嘻嘻,咕嘟咕嘟。” 卫师古火速退回八角琉璃灯笼罩范围内,往自己的伤口上吐口水,冲掉伤口上闪烁着淡淡黑光的物质。 “好棍法。”简洁,轻巧,配合忽上忽下的身法有种类似于闪现的效果。弓步居然可以移动的这么快。想学! “买个紫檀木的擀面杖,70厘米的,刻南斗北斗,錾金银。”卫师古简单说了制作方法:“风里藏着一个鸟妖魂魄,很厉害,善于偷袭,可能是肉身被灭之后魂魄逃出来了,大概是勇气礼赞没料理干净,他们做事经常这样。水鬼王脸上那些纽扣,都是死人身上拽下来的衣服扣子,能让他的手下附在水人上。粉色巨大大脑我不认识。” 温硫堂而皇之的掏出工作手机,卫师古识趣的转过脸。 对着粉色大脑一扫:“自称脑魔,实际上是一种寄生关系,握草好复杂。” 卫师古:“啊?很难打?” 粉色脑魔涌动着,像是一个□□弹弹的巨型果冻,激动的颤抖起来:“闭上嘴!臭女人!” 温硫提高音量,高声朗读:“啊!一种活体的墓墅,随时能够移动,嗯能制造幻境,有少量心灵感应能力,哥们你放心,对咱们没用。鬼魂寄生在它体内能起到一种增幅作用,能保护鬼魂在休息时不消散,修炼时事半功倍,在作战时能快速提供回血,是一种可移动,加buff的活体住宅,本身吸取能量的能力很微弱,靠的是寄生的鬼魂们反哺,能够寄生的魂魄无上限。我们冥府的资料,真!全!啊!真是个好东西啊!” 安婴微微打了个冷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水鬼王、鸟妖魂魄和其他单独行动的游魂都投注了很感兴趣的目光。 粉色脑魔通知自己的伥鬼都做好准备:“她胡说八道!想挑拨我们自相残杀!我的真正能力是异乎寻常的智慧!我有这么大的脑子!我只有智慧!” 温硫压低声音对卫师古说:“撬棍,能破邪,制式武器。□□,能起到防御作用。鬼火卷烟,能指向回家的路。安婴,我的雇员,心明眼亮但多少有点二五仔属性。东西不多,我算错时间了,援兵会在午夜时到。”我的眼睛就别提了,现在疼的都快适应了。 安婴只好出声:“卫大爷神勇豪迈,今日参与捕猎的鬼王无不交口称赞。” 急需肉身的鸟妖魂魄试探性的对着巨大的脑子伸出利爪,轻轻的敲了敲,看起来纤薄近乎半透明的脑膜荡漾了一下。 卫师古红着脸点点头,盯着撬棍上用电工防水胶带缠绕了无数圈的手柄,闻副会长要自己送礼行贿施展美人计也要弄到手的就是这个:“物理学圣剑,久仰大名。” 一时间陷入沉默,温硫盯着他。 “噢噢噢。”卫师古指着飘在半空中的灯:“清净琉璃灯,能勘破一切伪装和痕迹,神鬼妖狐无处遁形——理论上的,实际上只能看穿人鬼妖,会让它们觉得虚弱不适。消耗我的精神力。我能撑十几个小时。这是七星棍,能打到鬼。”他手里突然闪现一根和他手臂一样长的紫檀木棍,棍身一端用黄金錾刻北斗七星,另一端錾刻南斗六星。这能打倒鬼,在深夜联动星斗之力破邪,白天效果差一点,玄学协会也知道顶级的七星棍只有冥府破邪符咒五分之一的杀伤力,但没办法。 “酷。”温硫掏出手机:“你能摇人吗?”我还能找谁呢?谁也没有。 “我试过了,不行,师父说我命不在此处绝。”其实闻副会长的原话是:这里是温硫所辖地界,她要是没能及时援助,她理亏。她要是及时援助,和你并肩作战,也多一份情谊。撑住。 温硫欲骂又止。 “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卫师古微微发抖,期期艾艾的建议:“理论上来说,妖鬼在隐身时能力最强,而清净琉璃灯能给他们挂负面状态。我刚刚应付艰难,因为我一个人没法既控制琉璃灯笼罩在他们俩人身上,又冲出去动武。我们可以交替,一个人出战,另一个人控制琉璃灯,并带着他们俩移动。扎硬寨,打呆仗,但谁都不会死,雨天太冷,等不到支援就不行了。” 温硫立刻同意,她也觉得很冷。谁能想到夏天会冷成这样。 开始尝试之后发现很难,平时可以做到,但失血受伤又浑身湿透四肢冰冷,尝试过后都有点体力不济。 温硫也没法同时架着两个人。她的兜里通常都有糖和零食,但在家看店,伸手就是零食架,而且夏天对巧克力不友好,结果就什么都没有。 粉色脑魔阴险的说:“回去的路还有两公里,不断袭扰他们,我倒要看看两个快要昏倒的人,带着两个死人,能不能走出这两公里。” 差点崩人设了 “我需要一些炸串和麻辣烫。你呢?” 卫师古戒备着左右:“我?胡辣汤,加油条,油炸糕。” 温硫舔舔嘴唇,要移动的俩人加一起二百斤,平时可以扛起来走,现在只能勉强一手搂一个挪动,抱着俩人暖和一点:“再喝杯酒,怎么样,我上次就想请你喝酒。我家什么都有,准备了羊肉汤,锅包肉,肘子和卤味拼盘,蜂蜜芥末酱炸鸡,还有一大盒牛肉锅贴,一个又酥又厚的炭烤发面大饼,六杯奶茶。”还别说,第五柔真的很会吃,她胖的不白胖,值得了! 卫师古痛苦的说:“别说了。我是中午出来买饭时发觉异样的。” 他藏在手臂后的短棍又精准命中试图偷袭的游魂。 一个游魂突然从地上冒头,温硫下意识的把它当蟑螂踩过去,一脚踏空。这游魂已经在清净琉璃灯的蓝绿色光芒中化作一缕烟云,成了没有半点能力的孤魂野鬼。 卫师古喃喃自语:“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水鬼王咕嘟咕嘟的骂:“河边没有青青草,不用多嘴大叫驴。” 此时此刻有一个路过的捡破烂人士,身上套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充当雨衣,手里拎着几个大编织袋,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拿到零星几个塑料瓶,把旁边小鸟的尸体都收拾了装进袋子里,像什么都没看见似得在水里捡走所有漂浮的木棍、又蹲在下水道口,用铁钩勾开下水道盖子,积水缓缓消退。 他穿的捡来的文化衫,已经洗的发白,胶印的字差不多掉干净,一条很旧的灰色裤子,一双人字拖。收拾东西的样子自然到不会引起任何妖鬼的注意。 温硫眼睛一亮,假装没看见提前出现的四哥,感动的要昏倒:“我得喘口气了,我渴的要死。人喝汽油会死吗?”□□里有白糖酒精汽油和硫磺,明确不能吃的好像只有汽油。 水鬼王立刻说:“不会的!汽油甜甜的很好喝!你看那边的汽车,你可以撬开油箱偷喝一点。” 粉色大脑试图转移鸟妖的注意力:“多喝点油,杀了你也能污染水面。哈哈哈哈。投降,把这对男女交出来,还有你手里的五百斤人类脂肪,我们保你们两个安然无恙,照样可以暗通曲款、违抗组织找点乐子。” 卫师古严肃的说:“我绝不会违背玄学联盟的宗旨——仁义忠恕!” 号称要喘口气的温硫,看到四哥过来,一口气提上来,走的比之前更快了:“多亏我的教练逼我,力竭了还要再做三个。要死要死啊呀我要死了,等我死了找我干爹告状去呜呜呜。” 恶鬼们嘻嘻的发笑:“嘻嘻嘻你去呀~” “咦嘻嘻好惨哦你怎么不死呢?” “辣妹死掉真的很可惜哦~” 温硫叼着烟又不敢抽,抽光了就没有坐标位置了,夹着两人走了二十多步,突然发现四哥还在路边同样的位置划拉破烂,旁边的店铺还是那间关了灯光光秃秃的蛋糕店,微微吐了半口烟。 烟雾没有飘向面前,也没飘向身后,而是绕着她缓慢的转了一圈,才飘向面前。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鬼,将来都得被抓起来,明正典刑,一个都别想跑。”温硫尽情表演:“要是我爸还活着,你们还能这样欺负我?我亲爹和干爹练手,把你们全都剁碎了给我包饺子。现在我这是,呜,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哎,我的命好苦啊。”本来想卖惨的,差点崩人设了。 卫师古也叹了口气,伸手去接昏死的老张,昏过去的人确实很重:“给我一个。” 温硫低声说:“你帮我够多啦。” 鬼魂们:“好感动好感动。” “哎呀真是难分难舍,姓卫的,你本来能自己跑掉的。这一次,你赢了不可能官运亨通,你要是输了…嘻嘻” “先让你们拜堂成亲,再把你们做成伥鬼,占据你们的肉身。” “吃掉魂魄,让你们的躯壳发疯流浪,也会很好玩哦。” 卫师古十分难堪,等她骂回去。 温硫问:“你们弄了什么鬼把戏,让这里暴雨如注,昼夜颠倒。” 水鬼王嘻嘻的笑:“都说了是鬼把戏,活人怎么晓得呢。你现在死下来给我做妾,哥哥什么都教给你。” 温硫是想说丑拒的,但是靠着说废话拖延时间,她已经吭哧吭哧的夹着俩人走过二百多米,半条街都要蹭过去了。打不过的时候不要骂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只要我再废话二十多分钟,爷就到家了,你等我回家的我拿大喇叭冲外面喊话骂你们这帮死狗:“你和龙王谁更牛逼?你有自己的宫殿吗?” 水鬼王都震惊了:“要点脸吧!谁跟你相亲来了?!” 粉色大脑突然哆嗦了一下,空气中那隐匿不见的鸟妖鬼魂蹭了他一下。 温硫在破口大骂的边缘悬崖勒马:“你们要人类脂肪有什么用?能重塑肉身,能交感天地,能让你们修的更像个人,体会到人类的七情六欲。可是,能逃过冥府和玄学协会的追捕吗?” 水鬼王哗哗的流着口水,像个拧开的水龙头:“人是万物之灵啊!脂肪,恋爱脑,脂肪肝,悠长的寿命,多么美好。” 温硫冷笑,又胖又恋爱脑,就是人类吗?艹,好像是。 虚空中有细微的穿过风的声音:“吃了民脂民膏,咱也好做个上等人。” 卫师古冷笑:“人肉有毒。”提取的脂肪也有毒,冥府掌握特殊工艺,可以制作成无毒的、对人以外的任何物种都能补充能量和法力的奇妙物质。多奇怪,人类的脂膏能让妖精增加修行,甚至可以用量砸,让妖怪突破修炼平静修成人身,让疲惫的鬼魂精神饱满变得更加强大,让丧尸陷入平静和满足中,唯独对人类没有什么用。 一个游魂过去捉弄捡破烂的人,在水下抓住他的脚腕。 捡破烂的中年男人自然的摔了个大马趴的,手里几个袋子都掉在水里,在水里摸索:“啊呦,这是怎么了?没有石头啊。” 他用手用力拍击水面,用一种古怪的韵律高喊:“苍天呐!苍天!你可,睁开眼吧!” 忽然之间这连接天地之间连绵不绝的雨,骤然停住。 骤雨初歇,云开雾散。遮挡住方向和阳光的迷雾为之一清。 粉色脑魔整个大脑都往上一扬,好像有人打翻了托着他的盘子,大惊失色:“拦住那个捡破烂的!他是援军!上!困住她们!这娘们想拖延时间!” 捡破烂的爬起来之后,若无其事的进入【虚数空间】,直接消失在所有人和鬼面前。 人看不见鬼,鬼也看不见他,捡破烂的和所有光照范围之外的鬼魂互相看不见。 温硫叼着烟大骂:“□□祖宗!你们这些烧鸡、脑花和…大桶脏水!” 粉色脑魔回应:“你没这个本钱。” 散开的云团再一次聚拢起来,被简单荡破的乌云又一次回来。 温硫放下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放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考虑自己也得上:“大萝卜两块钱一根我买上两筐,把你祖宗胯骨轴子里塞满了再埋回去,后人挖开一看,嚯,你们全家祖上不论公母都是爽死的!卫哥。” “啊?” 温硫把撬棍递过去:“你比我会打人,使我的家伙,长短粗细差不多。” 冥府的制式符咒显然更好用,我累死了。打死这帮混蛋玩意。 妈的回家去就去找我师父,我爸说他什么都会。 卫师古一怔:“你…你知道…好的。你拿我的。”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以后再有人说冥府的官吏不近人情,我不会再信了。 在烟头上寄身的鬼火以微弱的声音说:“不行!温硫,不能让符咒落入人间玄门之手!” 趴在耳环上装死,打算见势不妙立刻溜走的安婴低声说:“姑姑,难保他是苦肉计,要赚您的法宝。” 卫师古一撬棍劈开空气中的虚影,眼看虚影消散,反手一记又抽碎了一个长得像牛蛙的鬼魂脑袋,爽的跺脚:“稍后原样奉还!” 温硫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摩挲了一下七星棍,挥了挥,发誓下次出门一定带着所有装备。单手揪住清净琉璃灯:“你瞅我这张单纯善良老实巴交的脸,像是能跟人玩碟中谍中谍吗?”先考虑一下怎么活着回去! 一只看不见的铁钩默默伸出来,勾住刚刚成型的污水人形脸上来自死人身上的纽扣,像拾起地上的硬币一样容易,勾走一个,污水人形就轰然倒塌。 捡破烂的手中攥着的编织袋里,一些木棍和勾走的污秽之物像是疯猫疯狗一样咆哮尖叫,不停的挣扎冲撞,而他只是耐心的捏住袋口,避开翻涌的污水,和凸起涌动的暗流,偶尔打捞一团难以形容的东西,大团挣扎扭动的黑色长发,纠缠成团的马陆,或是一团流动的污泥,一只有六只眼睛八条尾巴的下水道老鼠,用铁钩勾住扔进袋子里。 清净琉璃灯能覆盖直径十米的距离,正下方有一定的杀伤力,而边缘处只是照出恶鬼们的具体形象。 粉色脑魔指挥:“水鬼王,这里到处都是积水,你的主场,找到那个捡破烂的。鹰王,擒贼先擒王。” 七星棍和破邪撬棍的长短粗细几乎相同,重量轻一些。 温硫挥了挥就觉得顺手,站在八角宫灯的正下方,随时准备殴打扑过来的恶鬼,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拧开瓶盖,把棉花拨出来一点。 一只翼展足有两米多的雄鹰突然出现,没有任何风声,宽大雄厚的翅膀向两边展开,遮住下方所有人。它漂浮在半空中,缓缓下潜,在后方悄无声息的掐住温硫的腰,双爪合拢。 像是抓娃娃机的夹子刚好卡住娃娃的腰,轻易提起,飞在高空中。 “啊啊啊啊救命啊!!” 在温硫的尖叫中,雄鹰抓着她飞了起来。 带有鬼火的烟在风中打了个滚,竭力点燃了她手里的小□□。 这鸟要带着我飞走! 温硫在刚升到五楼高度的时候,立刻松开手,让□□落向粉色脑魔的方向。 雄鹰抓着自己的猎物,扶摇直上,得意洋洋的鹰视周围360°环境,看哪里适合威逼恐吓冥府走狗。 记恩也记仇 两扇冰裂梅花纹的窗漂浮在徐无常面前,这两扇窗由白光构成,像是带着荧光的木料。 冰梅纹的窗在空气中浮浮沉沉,淡淡微光照的简朴的居室内染上一层薄薄的月华。 阴无烛跪在塌前,双手扶地,声音尖锐急促:“无常老爷!温硫已经把我扔下了!生死关头,请您快救她一救!温硫一向知恩图报,又能源源不断弄来人类脂膏,她若是一死,我们去哪里再找这样的人才?” 徐无常手里捧着一枚玉圭,面露犹疑:“她所结交的不三不四的人,未免太多了。和那人间玄门的人,若是萍水相逢,怎么敢交换武器。必有你不知道的事。” 阴无烛还不想失去人傻钱多根基浅薄但会享受生活的温大小姐,换做史老四那种人,自己得住废品收购站,用捡来的蜡烛,换作别的年轻废物,到了无常老爷面前也难有嘉奖。 竭力为她掩饰:“渡鸦、李胜男之流,是她昔日故交。雷中正、安婴等鬼怪,是温骞留下的理不清的关系。至于人间玄门、勇气礼赞,温硫结交他们,是为了打探消息,今日和卫师古并肩作战,只为了救人。至于豹王女,熊佳大王等人……温硫所求,只是保全自身。眼下时日尚浅,她只认得史四一人,危急时刻还不是向他求援。”等等,她为什么啥人都认识,唯独冥府自己人只认得一个?? 透过窗子,能看到温硫被鹰鬼从后方抓住,只能在空中尖叫:“徐无常!!你的小宝贝儿要挂了!再不来我就要投敌了!” 腰部被固定在鹰爪中,双眼痛的像是眼珠子要滚出去,温硫不想坐以待毙,但此时此刻,除了呼救之外没有别的办法。除非她手里有一把枪,或是其他远距离攻击的东西,否则只能喊救命。 雄鹰的鬼魂发出一声尖锐萧索的长啸,绵长的寿命和宁静的日升月落,什么都不如抓捕猎物的一瞬间,这无与伦比的快乐。它宁愿死在此刻,也不想躲在地下修行,苟且偷生。 徐无常伸手拉开窗子:“富贵能淫,威武能屈。温骞的前半生虽然没什么成就,终究也算是侠肝义胆,乐善好施,温硫受他言传身教二十年,怎么会一点都没学到?” 阴无烛急切的想要说服她,总不能指望安婴那个二五鬼胎帮忙:“无常老爷,温硫她有两样天大的好处。第一,聪明,她一向仰慕您,想要拜在您门下。” “看见了,狐假虎威而已。她一定在心里说这是认贼作父。” 安婴在温硫耳边低声说:“我能豁出性命去救您,只是在我大战伤重之后,您务必将我放入温老爷体内温养,助我魂魄不散。您若是不应,安婴也舍不得这数百年修行。我爱你情真意切,还没到舍生忘死的程度。” “我…”温硫睁不开眼睛,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这句话,欲言又止:“我…”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阴无烛镇定自若的赌上底牌:“人心善变,小人不敢说。但本性难改,您瞧温硫的性情,多么稳定,擎天玉柱悍然倒塌,只留她于孤灯对坐到天明。她一样好说好笑,吃香喝辣,穿红戴绿,和客人往来谈笑。温硫虽然没受过半天培训,见了我也敢打,遇上飞头蛮,邪师等怪物,悍不畏死,刀尖汤锅里都能滚一滚。还记得一百多年前,无常老爷教导小人,咱们冥府任用人间生人,能力不是最重要的,大差不差即可,谁也不指望天降奇才。 唯独怕那情绪极端敏感不稳定的,见多了世界的另一面,轻则自杀,白培养了,重则为非作歹乃至于叛出正道,报复社会,叫冥府情何以堪。只有一点,温硫此人记恩也记仇,她本来能单独逃跑,但为张老汉帮她照顾父亲,严嫣拉拢客户这一点恩情舍生忘死。无常老爷若要见死不救,务必让她死在今时今日,方能永绝后患。” 徐无常被完全说服了,将手探入窗内,抛下玉圭。“温硫虽然不忠诚,但论功行赏的公平作风会让她忠诚,她越了解人间玄门的吝啬作风,越热爱冥府。”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浓密的阴云、阴冷的邪风一瞬间全部消失,像是加了什么Duang的特效,猛烈的阳光普照大地。 水鬼王一声惨叫,顺着下水道走了。 脑魔咻的一下蹿进空屋中,化作一缕烟云隐匿起来。 鹰爪中的猎物试图挣扎一下。 只有在高空抓着巨大肥美猎物的猎鹰暂时无处躲藏,被阳光猛烈灼烧。它又张开大嘴,竭尽全力的大叫了一声,这声音响彻云霄,撼天震地。 温硫昏了过去。 一只美丽性感的猎豹自云天而来,在七楼房顶落了一脚,二次跃起,跳到半空中,在云中踩了两步,直上云端。 豹子冲着猎鹰咆哮一声,完全不惧这巨大的鬼魂,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紧接着三只利爪划破了鹰鬼的胸膛,双爪抱住温硫的上半身,在半空中拧身,双足后蹬,踢断了鹰鬼王的双爪。 鬼的身体很容易复原,但这一断,立刻就松开了爪子。 豹子试图叼她回去,但温硫身上的小背心和短裤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不能再咬,人类又没有颈后可以叼着的皮,只好咬着她的胳膊,尖牙避开已经出现的伤口,拽着这直往下沉的人类女性,踩着风缓缓走下去。 安婴立刻浮现出七八岁女孩的身材,在下方恭恭敬敬的托着温硫。不敢多说话,流下几滴凄婉孤苦的眼泪。 猎豹有着美而锐利的黑眼线,瞥了一眼这个小鬼。 鹰鬼王还在上空盘旋了一圈,阳光灼烧的后背掉落羽毛又再生,反复三次,终于撑不住了,收拢双翼坠向脑魔逃遁的方向。 徐无常探身进冰梅纹的窗子中,对猎豹点点头,在人间看来就是在半空中出现一个美男子的头:“王女。温硫乃是鄙人之爱将,幸亏有王女搭救。” 猎豹叼着温硫的膀子不方便说话,矜持的挥挥爪。她从老家一路赶过来,来到这里差点迟了。 徐无常客气的说:“温硫与王女相交不浅,鄙人不替她做主,王女请便。” 猎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点满意的呼噜呼噜声,落在楼顶的平台上,叼着胳膊把她放进椅子里:“徐无常,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安婴爬在桌子下面躲避注视,捧住她的腿,舔舔伤口,舔的不亦乐乎。温硫的血,还有水鬼王的邪气,大补大补。 过了半个小时,温硫缓缓恢复了一点知觉。 一条温暖干燥略带毛刺的东西擦着她的脸。 她勉强醒了过来,身体已经麻木,还睁不开眼睛。伸手往前摸了摸,摸到光滑的皮毛和炙热挑动的肌肉,侧耳倾听,甚至有些猫猫胸膛里特有的虎豹雷音——呼噜呼噜的:“我死了吗?死后的幸福世界有好多大猫猫是不是。” “你没死。”一个女人的声音。极其柔滑的毛毛在她脸上蹭了蹭。 猎豹的舌头舔过她满面泪痕,和被震的流出鲜血的耳朵。 温硫在眩晕和耳鸣中呢喃:“你好可爱。让我吸你的爪爪。” 这个稍微有点熟悉的声音说:“哼。眼睛都没睁开,没看看我是谁,就说这样的话,什么猫科动物都能让你觉得可爱是吗?” 卫师古和捡破烂的合力把两个人都拖回来,放在店里,调高空调。气喘吁吁的爬上七楼,推开顶楼的门:“你还好吗!我看到…一位猎豹把你救回来了。你怎么样?” “耳鸣,眼睛睁不开,浑身都疼,腰都快断了,好冷,头晕。” 那像是猫咪舌头的东西轻柔的舔过她的眼睛和脸颊:“睁开眼睛。” 温硫的眼睛已经不疼了,除了眼睛之外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确实是自己家的顶楼。坐的是搬上来喝酒乘凉用的折叠靠背椅,面前的小餐桌上坐着一只……猎豹,四只脚脚凑在一起,优雅的坐着,像是神明一样威严端庄而美丽,一条尾巴卷在自己面前,像是她的莲台宝座。 卫师古被猎豹瞅了一眼,整个人陷入僵硬:救命!妖怪!她俩认识吗?!豹子不会把她吃了吧?? 温硫迷惑的试着站起来,头晕腿软,踉跄了一下,又倒回椅子里,被这美丽的生物所征服。 “你就是曾青檀说的猫猫队长吗?天哪,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要到半夜零点才有救援。” 安婴把自己的小脸贴在她手臂和肩膀的伤口上,偷偷用脸颊吸血:“姑姑,吓死我了。” “哪有准时准点害人的鬼。”猎豹一甩尾巴把安婴抽开,又用尾巴尖儿蹭了蹭温硫的脸和脖子,怜爱的看着人类,又舔了舔她的脸:“看看你。如果人类脂膏对你也有用就好了。我赶到的时候徐无常已经祭起玉圭,他会给你治好伤。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温硫试图思考,但脑袋好晕:“水鬼王住在沉尸地,脑魔本身就是寄生物的母体,还有那只鹰,我要杀了他们。犁庭扫穴,清理这座城市。你愿意帮我吗?大美女,你看我是个潜力股,日后你有用我时,我绝不含糊。要是日程表有别的安排,今天你救了我,我也欠你的。” 猎豹用尾巴拍着桌面,盯着她陷入沉思。你还没认出我吗?好玩! 第 45 章 豹豹只是又在她脸上舔了两口:“在她心情不好时你愿意整夜陪她说话,亲亲她的头发和脸。舔舔她的脖子。” 温硫脸色苍白,迷惑的笑了笑。冬天偶尔会特别冷,冻得一个寝室四个人俩俩凑对抱一起取暖,虽然我是直女,但气氛烘托在哪儿了,不说意乱情迷,也是令人沉醉,豹豹要求我舔舔她的头发,舔就舔了嘛,又不是亲嘴。这很重要吗?人感到愉快的点不一样,我喜欢吃肉喝酒以及别人叫我爸爸,她喜欢被美女舔舔头发和被人叫妈,李胜男喜欢看战斗机重型坦克和大号洲际导弹并收集军事资料,佘图喜欢把所有东西拆开再装回去——所有。 猎豹优雅的一跃,踏着下午的暖风离开这条街道,消失在天际。 卫师古抻着脖子目送她踏风而行那优雅婀娜的身影:“云从龙,风从虎。真是厉害啊。”人不抛弃肉身,很难踏风而行。温老板也厉害,有这样的人脉,豹女王的金属加工公司市值数十亿,钱不算什么,她专门有一个车间加工贵金属,为勇气礼赞打造装备,膝下有十八位王女,看花纹这位猎豹应该是其中之一,普通的妖精可不敢光天化日来去自如。 温硫被微风吹过,冷的发抖:“你也认识她?” 卫师古骄傲:“我曾经被派到勇气礼赞干活,和豹王女有交接,认得她们家的花纹。” 安婴变成小女孩的样子,依偎在她身边,搀着冰冷又带有伤口的手臂,用懊恼羞愧万分后悔的小声说:“姑姑,下楼小心些。” 温硫看他扶着墙喘气,疲惫又狼狈的样子,知道他追过来是为了看看我的下落:“卫哥,走吧,喝酒去。” 卫师古很想立刻吃东西,但是:“我不会喝酒…” “我家有很多饮料,喝点高糖的暖和暖和,冻死我了。他妈的,这可是夏天。” “叫我卫师古就行了。” 扶墙艰难的蹭到一楼,把安婴扔门口,先拉着卫师古去零食架:“甭客气。” 小乌鸦嘎嘎叫着跟在她身后。 “宝,我快累死了。”温硫开始往嘴里狂塞巧克力蛋糕卷和巧克力棒,以免在洗澡时昏过去:“四哥你没走吧?怎么说我也得请您吃顿饭。您来的太及时了。哥们,你吃巧克力棒,还有麻糖。” 卫师古捧着一排AD钙奶猛吸。有奶茶,但是加冰了,这时候谁疯了要喝冰的东西。 捡破烂的挥挥螺丝刀:“修电暖气呢,快好了。屋里的寒气一时半会散不完,修好了好吃饭。” 老王端着两碗姜汤过来:“快喝点红糖姜汤。小温,你身上怎么,怎么全是伤啊,老天爷,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出车祸了?老张和那个姑娘到现在都没醒,要不要报警啊?咱们这里监控大多都坏了…这可怎么得了。” 两人被放在屋里的双人沙发上,简单擦了擦泥土就盖上床单和毯子。 “谢谢谢谢太好了,可冻死我了。”温硫也不确定,干掉一小碗热乎乎又甜又辣的红糖姜汤,手脚冰冷发麻的感觉稍微缓解,热和发痒一起出现:“没,被水冲的,差点掉下水道里了。他俩碰上鬼打墙昏过去了,能醒。缓缓就好了。” 进卧室翻出来一套没开封的运动服:“男款运动服,凑合穿。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突然想起盥洗室的镜子后面是奇妙的储物空间,卫师古会不会有能力窃取里面的日记呢?不只是日记,还有一些东西放在里面了。 老王期待的询问:“男款的,你有男朋友啦?” “没呐~女款的卖68,男款的48。那可是二十块钱的差价!都是灰的黑的,他妈的敢讹我!” “哎呀你呀。抓点紧,咱这块人太少了。” 卫师古晕头转向的抱着衣服进盥洗室,简单打量了一下,盥洗室里简单干净,有一扇窗,淋浴区只用浴帘挡住。再细看有点不好意思,匆匆把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用温水冲洗伤口。一边冲,一边喃喃的念着净水神咒,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从伤口中洗出来,又在水中消散。 四哥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向落在工作上装作普通蜡烛的鬼工蜡烛:“有劳。” 阴无烛挺直腰杆,他用幻术帮史四哥伪装成衣冠楚楚的路人,否则一个清洁工会对外地来的捡破烂的起疑,矜持的移动自己700块一只的‘琥珀、白檀、桂花荔枝’香薰蜡烛,之前那个400买的已经烧光了,天下间鬼工蜡烛无数,像我这样阔绰的又能有几个?我以前用的还是十块钱一盒五根的,哼。“阁下回去之后,不妨对自己家的蜡烛,说一说此处陋室残烛。” “好。”捡破烂的看这群鬼工还要互相炫富,你们真是白修行了:“香薰蜡烛捡不到,我真是委屈他了。” 温硫叼着一只鸡腿,裹着毛茸茸小毯子走过去:“四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史四拿电工胶布缠好最后一点接线部分:“我没能救你,是那位豹女及时赶到,否则我来不来结果是一样的。将来你照样回报就够了。为道不易。咱们又不是传统修真网文里那种□□设定,争夺什么天材地宝互相背后捅刀子,组团斗殴。人就是天材地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说起来几百名□□持械互殴的大场面比两拨修真门派在秘境里互相谋杀好看的多。” “就是,有时候仙侠片,拍的还不如我初中打群架。我们会用礼花的。”温硫竖起耳朵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我这里下风下水的地方,脏东西无处不在。一个充满犯罪的城市,那咱们这城市里,怎么就没能出个蝙蝠侠?” 史四开玩笑说:“你没发现你的身世就很合适……” “我就是穷点,剩下真没多大区别。”温硫震惊:“您连这个都看过?” “垃圾桶中能捡到任何东西,好吗,我有一座藏书万卷的仓库,无所不包。”他把插头一插,开关一开,电暖气的灯重新了起来,手放在上面很快就能感到暖意,随即热的发烫。 卫师古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服出来:“我好了,谢谢。哇,前辈厉害。”他立刻拿了一包椰子酥,一个小凳,坐到暖气旁边暖融融的吃东西。 老王在厨房探头:“小温,快去洗个澡换衣服,菜都热好了。” 温硫刚起身,听见有人敲门。心里咯噔一声,抄起卫师古拎回来放在茶几上的撬棍:“豹豹?!你怎么来了?” 长身玉立的苗条美女穿了一件水墨分连衣裙,有交领的汉元素,纤细的手臂被轻纱包裹,以及腰间的丝绦,撑着伞站在门口,笑盈盈的问:“不请我进去?” “快请进。” 曾青檀这次进门感觉好很多,几乎感受不到压力。假模假样的问:“孩子他爸,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 温硫挠挠头:“要不是猫猫队长及时空降,我差几秒钟就要挂了。豹豹,你真是太好了,找来的人真厉害。快进来,在我这儿吃个晚饭再走吧,一会雨停了还能点外卖。” “嗯哼。你这里好热闹啊。” 温硫反手抓起停在柜子上的小乌鸦:“这是我养了快十年的宝宝!上次你来的时候它被人抓走了。” 小乌鸦的双翅膀紧紧收拢,贴在身上,温顺的低着头,小声的:“嘎” 曾青檀伸手抓过去,单手托着摆弄,舔舔嘴唇:“真可爱。肉乎乎的宝宝,是不是啊。快去洗澡。” 小乌鸦紧张的:“嘎!嘎!”你去吃炸鸡,我没有调味!主人救命啊! 温硫听不懂鸟语,掏出钥匙扔给她:“我卧室的钥匙。累了就进去躺会,我家客厅地方不够用。” 进盥洗室里,先检查了镜子后面的神秘空间,所有东西的排列顺序没有变化,夹着的纸张和碎片也没有移动,大概卫师古没能发现。这才放心的清理伤口,被舔过的伤口都已经止血,用清水冲洗时也没有额外的刺痛感。现在除了浑身发冷,有种一口气抽了400CC血的眩晕疲惫四肢无力和所有的伤口都在痛之外,其实还好。 按照李胜男的话说,没死就赢了,要是对方死了,那赢得很大。 温硫再出现时换上秋装,加绒的衬衫,秋季的多袋裤,穿起来有种虚伪的温暖感。 虚弱的缓缓走过去,厨房和餐厅连在一起,柜子和台面上落的灰尘都被擦拭干净,整个厨房都散发着窗明几净闪闪发亮的气息。只有两张椅子的餐桌旁,又从前面店里搬了几张椅子搬过来,足够七个人都坐下。 曾青檀吸着冰奶茶,歪靠着椅背:“我听人说过,你们副会长善使胭脂计,他是以己度人呢,还是自己无欲无求就什么都舍得给出去?” 卫师古脸上红胀,难堪的低着头:“我不知道。” 温硫从背后搂住曾青檀,把脸埋在她头发里,胡乱叼住一口滑溜溜香喷喷的头发:“在等我么?” 曾青檀舒舒服服的眯起眼睛:“嗯~” 羊肉汤和牛肉锅贴重新在锅里加热,炭烤的戗面大饼切成块,锅包肉和大肘子热气腾腾,卤味拼盘与蜂蜜芥末炸鸡还放在外卖盒里,摆满了不大的餐桌。 史四专心致志的玩手机。 老王给她盛了一碗汤,加上半碗羊肉:“多吃肉,补一补。明天去医院看看去,你还年轻,不能什么都无所谓。他们俩也还没醒,你们一起叫救护车,分一分还能便宜点。” 曾青檀不禁失笑。 温硫点点头:“行啊,阿姨,明天要是还没好,我就去。你们互相都认识了么?王姨,我家好多年的朋友了,现在帮我照顾我爸,也照顾我。曾大小姐,我俩要不是性别上不合适早就结婚去了,孩子都有了,哦孩子是我另一个舍友,乱叫的。四哥,救过我两次了,估计以后还得有。玄学协会的卫师傅,侠气干云的好人,碰上鬼打墙全靠他了。” 卫师古低声说:“不敢当。” 曾青檀叹了口气:“哎,咱俩哪怕有一个是男的,或者有一个是同性恋呢?” 温硫发出一阵傻乐。 五个人消灭了桌子上的大部分食物。 卫师古看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个人:“我该告辞了。” 温硫:“不留你了,趁天亮赶紧回去。加个好友。有事喊我。” 曾青檀大声说:“我腰疼。给你买套沙发,天哪,什么人家啊只有一个双人沙发,你不躺在沙发上睡觉吗?” 温硫送他出门,耸耸肩:“我爸会抱我回去。我家又没什么来往的亲戚。” 老王去照顾昏迷不醒的两个人,餐厅里其他人都不用避讳。 她心情不好,就直说了:“下一步。我先养好伤,准备干死鹰鬼或者脑魔,在我强有力的挑唆下,他俩肯定得火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的就是我。有什么资料吗,我摇人专项针对他。” 鬼工蜡烛幽幽的说:“你是渔翁,不知道哪一个是渔婆。” 捡破烂的正捧着手机聊天,骤然抬头:“你…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怎么敢在自己家里,在鬼工蜡烛面前,公然提议冥府官吏未经批准,就与人间玄门,妖界人间行走联手行动?“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 曾青檀买完了喜欢的云朵沙发,外加投影仪和合适的音响,舒服的长绒棉六件套,更好的枕头,落地灯,几只蜜酒,巨大的毛茸茸地毯。温硫不会拒绝我住下来,上次来这儿时,我是他们家自建成堡垒以来第一个被请进去的妖怪,温家又三个月无人行动,所有的威压都累积起来压制我,现在好多了。 一脸惊讶的问:“这怎么了?意味着什么?” 温硫被他的态度弄得毛骨悚然:“我学工科就因为高考政治题,只得了12分。这12分还是拿核心思想凑数得的。” 那是土木工程 捡破烂瞥了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曾小姐,起身拎住扔在旁边的几个编织袋,往外走时头也不回的低声说:“我要照看自己的城市,还有很多宝箱等我去开。再过一两个月,有团队行动,危险程度有点高,可是值得。那是咱们自家人的行动,不要走漏风声叫外人知悉。” 温硫跟着送到门口:“行,我要是能活到那天,我一定去出一份力。” 捡破烂的这才回头,笑了笑:“一言为定。” 在夕阳余晖中,他迈步走出这间佛光阁,温硫站在台阶上迟疑要不要给他叫辆车,再一抬眼,人已经不见了。 极目远眺四处张望,想看看四哥使什么法术离开的,隐约看到一阵光影斑驳,空间都变得混乱模糊,像是人神志不清时看到的一切,远处的大楼近在咫尺,而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像是一束鲜花。 温硫在看到的一瞬间,感到自己的血都要被抽干,低血糖来的很没有征兆,什么都不知道的向后倒下去。 曾青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揽住她,戒备的看向左右。 捡破烂的只好再次浮出身影:“她的天赋技能逐渐觉醒,很不错,能窥探我的虚数空间,相应的。” 曾青檀惊讶的吐舌头:“这么强?”伸手乱翻温硫的眼皮,看到她的瞳孔周围有一圈很细的金边,金色像是一条很细的金丝环绕成圈,像是戴了很不自然的美瞳。 “虚实强弱而已,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捡破烂的说:“你可以给她讲讲虚数空间,不要什么都亲自去‘看’。” 说罢,再次隐入晚霞中,消失不见。 温硫再醒过来时,躺在自己卧室里,身边坐着曾青檀,嘴里塞了好几块巧克力:“嗯?我被袭击了?” 曾青檀躺在床上玩手机,通知妈妈自己在和好朋友同居先不要相亲了,疯狂催促家具店今天立刻马上把沙发送来:“你开眼了,然后昏过去了。” “终于开了,这几次都快弄死我了。”温硫突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曾青檀满脸无辜:“我怎么知道,那位史先生让我转告你,自己去搜虚数空间的资料。” “我权限不足。”温硫手软脚软的坐起来,浑身骨头都往下沉,自己的肉身从未如此沉重过,这种感觉就仿佛生理期流量最大的那两天流量加倍。 吞掉所有的巧克力,头脑昏昏沉沉,扶着墙出屋:“老张呢?” “我醒了。”老张看起来一切都好,正端着碗吃饭:“咋回事啊,是闹鬼了么?你一身都是伤!太可怕了,是出车祸了还是被人报复了?” 温硫在眩晕中沉默了一会,之前编了个答案,忘了。 老王:“你忘了,我也遇上鬼打墙了。往回走的时候十一点不到,走了一个小时没到这旮。想想都恐怖。你们回来的时候更凄惨,一身都是泥水,俩大小伙子给你们弄回来的。” 两人说了很多话,但温硫几乎什么都没听见:“你俩今晚上和我爸住一起,别担心,谁敲门都别开,信什么就念什么经,万事都有我。” “你不去医院?” 温硫眨眨眼,接过豹豹递来的一杯酒,喝了一大口,面无血色的脸上恢复了血色,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去。别担心我。有些事不用…其他人处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温骞和他们俩交朋友,就因为他们人很好、随和又没有什么好奇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吕金问:“温老板打扰了,我女朋友今天去你那儿了么?她说去找你说个事儿,但是到现在为止没回来,而且失联了,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温硫看看身边,严嫣还在沙发上昏迷不醒:“她来找我的?她昏倒在路边,被我带回来了,看起来像低血糖。我这里积水严重,车过不来,正准备给你发信息。” 吕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刚看到一个女生淌水时触电昏迷,吓死我了。我去接她,严嫣最近节食呢,怕吃多了影响玄学减肥的效果。” “行你过来吧。” 拿虫子和蔬菜喂了小乌鸦,老张和老王去楼上休息,铺床。楼上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行军床,日常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温硫身上的伤口又多又痛,急于见到徐无常被奶一口,暗示她:“这会有点冷,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曾青檀在收拾的井井有条,辣味、饼干曲奇、蛋糕、肉类、饮品、膨化食品全都整理好的零食柜里翻翻,不用问也知道,这不是温硫收拾的:“不要。我们躺一起看大逃杀吧。哇你有这个!!” 她高高举起‘痛苦罐头’:“怎么不吃?痛苦罐头看起来很有趣。” 温硫开了电视,调到付费频道。摸摸肚子,身体虚弱时食物进入肚子里好像快速被分解补血了:“啥玩意…拿过来我吃了。你从哪儿看起来很好吃的?我总觉得谁吃了谁痛苦,拿来下毒挺合适的。” 曾青檀抱着自己喜欢的零食走回来,撕开罐头盖子,怼在她嘴边:“吃给我看。” 温硫瘫在沙发里,勉强接过罐头:“好奇你就自己吃呗,我要是再昏过去一次,有人(蜡烛)要说我是多愁多病身,倾国倾城貌。呜?” 鬼工蜡烛小声说:“无意冒犯,绛珠仙子要是你这样,那不是木石姻缘,那是土木工程。” 这罐头极小,约有100克,半固体半液体,少量的固体是草莓的颜色和质感,混浊的汤汁入口有种咸甜荤腥的味道,肉本身泛着微酸,仔细一尝才知道是炖的入口即化的肉,可是没有肉的纤维感。 豹豹把罐头递在她嘴边,温硫才嘬了一口,身上七八处割裂伤的疼痛瞬间消失,被摔到隐隐作痛的骨头和胯骨肋骨也瞬间复原,像是超强功效的止痛药。 曾青檀闻了闻,好纯正浓厚的味道,妖界特产,离开家之后很久没吃过了;“闻起来好难吃。” “对,别浪费了。”温硫镇定的接过去,一口闷了。这很奇怪,不是她吃过的任何一种肉类,虽然没有质感可言,但肉本身泛酸,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入口即化的肉有很多,这种消散在口中的感觉也从未有过。 把酒杯里的酒倒进罐子里涮涮,喝掉。拍拍自己的大腿:“她还没醒,你做我腿上。” “把你压裂了!”曾青檀坐在沙发宽而柔软的扶手上,开始看付费节目,十个玩家徒手被带到山头上,进行实景大逃杀。 开场三分钟,蹦出来一条蛇咬住一名玩家,-1。 不到十分钟,玩家在试图在围绕马蜂窝制造陷阱时被马蜂蛰了,-1。 在河岸上追逐,用木棍互相攻击的俩人一前一后滚下河坡,摔的头破血流又骨折。-2。 温硫心不在焉的搂着豹豹,在心里问;“蜡烛,我见了徐无常说什么?他救了我。我该怎么表达谢意。还有最近做的事,稍微有点过火,忘了忌讳。他要我去犁庭扫穴,真难啊,我爸不在家这段时间,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鬼工蜡烛说:“大小姐此言差矣。精怪妖鬼始终都在人间,只是过去温老爷威震一方,他们不敢胡作非为。如今温老爷余威仍在,要不然,您今日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三个墓墅了。叩谢上官汇报下情,宜早不宜迟,倘若无常老爷拨冗垂视,恰好看到您温香软玉在怀,饮酒作乐,岂不……您谋杀活人,勾结人间玄门的事,稍后再提。无常老爷知道您生性敦厚诚恳,口无遮拦,秉性疏狂甚少约束。”你发现自己简单粗暴还嘴欠,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吗? 温硫叹了口气,到供桌旁边拈香,诚心诚意的拜了三拜,喃喃祝告:“徐无常,多谢您老出手搭救,我会努力工作,完成任务。我尽快变强,您保佑我小命别丢。接下来三天养伤和训练加强自身实力,然后我就去抓捕鹰鬼和脑魔,现在还没找到什么线索。” 一阵阴风吹过,英俊儒雅的纸片人又一次浮现出来,他换了一件衣服,天青色道袍上用银丝绣着疏落竹叶和白鹭,黑色幞头下露出斑白的鬓角。半眯着的丹凤眼的端详温硫:“你方才不是这般称呼。” 温硫回忆了一下自己凭借本能都胡说八道什么了,我超级能扯的:“对不起啦,伯父,我想吓唬他,没吓住。您不会生气吧?我天赋技能里就有撒谎不打草稿,当时还被逼急了。如果不是要死,我不会和玄学协会那些家伙并肩作战。” “你岂不闻一语成谶?”徐无常冷着脸,语气缓慢并不疾言厉色:“三只厉鬼一个都没死,逃逸后并无畏惧之心,反而到处打听徐无常究竟有无义女。鬼话连篇,要说冥府的官差满口胡沁,说本官的名声不足以在区区两个墓墅、一个妖鬼面前庇护下属,就连冒认义父也不足够。” 温硫:你好像在暗示什么但是我没有GET到!我需要场外援助!你是要贿赂还是罚酒三杯或者是想睡我…就不能直说吗? 徐无常看她脸上写满了头脑空空,体内也几乎贫血,元气消耗殆尽,被鹰鬼抓伤流失的鲜血和动用正法眼藏消耗的气血交织在一起,是个空空如也的躯壳。 暗示豹王女过来推动一下,阴无烛地位卑下,此时此刻不配开口。 曾青檀用神识说:“不好意思诶无常大人,我在和她玩身份梗,谁会拒绝双倍的亲亲和舔毛毛。我现在看不到你。” 想怎么玩不行 徐无常什么都没说就消失了。对于某些愚蠢人类和轻浮的王女无话可说。原本打算奉劝一句,豹王女真为了朋友好,就应该劝她抓住机会,力争上游,但看豹王女的姿态,似乎很愿意给温硫提供另一条出路。 温硫跪坐在垫子上,有点爬不起来了,喃喃自语:“我得补课。”妈的他到底想要啥,就不能明说吗?我恨暗示,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存在暗示。你这个折磨人的漂亮鬼! 曾青檀脸上写满了‘我是个被蒙蔽的小小人类’:“什么?这期挺无聊,无规则和国际的好看。” 电视上播放的《无装备大逃杀》,幸存的六个玩家分别做了弹弓,用石片砍了竹竿做短兵器,捡了很多石头,用枯藤在木棍上捆着形状合适的石头冒充锤子,以及用树枝隐蔽埋伏,各显其能准备袭击其他玩家。 严嫣睁开眼睛:“唔…啊!!”她在毯子里挣扎:“这是哪里?你是谁?” 温硫正在往稍后再看里扔视频‘权力暗示·权力交易的行话与潜规则’‘100分钟深度解析权力交易神作’‘中译中之上级的讽刺该如何理解’‘一部电影告诉你如何成为头马’。 “醒了?别紧张,你在路边昏倒被我扛回来了。该吃饭好好吃饭,都用玄学减肥了,还低血糖,这不是砸我招牌吗?” 鬼工蜡烛心说:无常老爷,您老人家失算了!还不让我暗示她,我就算明示,温大小姐也听不明白。 严嫣艳羡的看着坐在身边的美女,她穿着昂贵的真丝连衣裙,从斜线剪裁上看得出来,是高定‘离骚’的今年最新款。这位白富美不仅瘦,还瘦的均匀而美,躯干略微丰润,胸脯的曲线并不明显,和脖颈交相呼应的自然优雅,画了漂亮的全包式眼线,妩媚而危险,令人羡慕。居高临下的瞥了自己一眼,暗示快点离开。 温硫给她拿了奶茶和蛋糕:“来找我什么事?你男朋友都快报警了。” “我……我不记得了,好晕啊。” 吕金恰好赶到,温硫用小乌鸦和工作手机确定他是个人类后,送走了他们俩。居住的大厅内恢复安静,两人可以躺在一起,看大逃杀玩家互相近距离攻击。 温硫被小石头砸人和弹弓远程攻击吸引了注意力,哇那家伙用竹竿打掉了石头:“无装备的时候,他哪来的皮筋?” 曾青檀乐不可支:“他把内裤脱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看累了就换影视剧解说。忽然又有人敲门。 是三个年轻男生,高中生模样,校草级别的脸蛋,皮肤白皙,头发湿透了,大眼睛长睫毛:“啊,没想到是姐姐,我们是过来旅游的…能借宿一夜吗?” 其中一个小鹿眼的男生柔声细气:“我们没钱,可以给姐姐干活,姐姐有什么要我干的都可以。” 边上的一个酷仔点头。 小乌鸦本来趴在南瓜窝里睡觉,听到敲门就扑腾着跟过去,仔细打量这仨人,是人类哦。但是有奇怪的气息。 温硫被惊艳了一下,但她更喜欢daddy系美人(具体标准参见前文),又刚见过徐无常,还能绷得住:“好像…不太方便。” 穿校服的男生:“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佛光阁的老板会是年轻漂亮的姐姐。” 小鹿眼男生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们只要有个地方避雨,能喝口热水就很满足了。” 屋外细雨霏霏,乌云半遮着月亮,万籁寂静。 门口的感应灯亮着,照着三个素颜堪比精修图的湿漉漉绝色美少年,还很清纯,不论是氛围还是颜值,都够演聊斋的。 温硫如果不是气血不足,又怀疑一切,肯定会小脸一红。“不带钱,没做攻略,你们出来玩什么?” “边打工边玩。” “打短工够吃饭就可以了。” 温硫有点心软了,看他们仨这纤细的腰肢和小身板,我一拳一个就能撂倒:“也不怕遇上什么危险?”你们仨这长相真的很… “呦,怎么是你们?”曾青檀探头戏谑:“孩子他爸,你不知道,我前两天去喝花酒,第一波就是他们。叫进来,叫他们跳个脱衣舞,演个你喜欢的小说片段,想怎么玩不行啊。” 仨美少年的表情都僵了,拨弄头发的手无力的垂下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客人。 温硫知道她经常泡风月场所,脸色沉下去了,略带杀意的询问:“谁派你们来的?” 酷仔把手里的包砸向她,转身就跑。 温硫拨开包,急速追出去,抓住最后一个小鹿眼,五只手指扣在他肩膀上往下用力一按,指头几乎要戳进肉里,低声咆哮:“滚回来!否则把他脑袋拧下来。” “啊啊啊啊呃!哥!!救我!!” 另外俩人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鞠了一躬:“老板要我们来侍奉温大小姐,让您高兴高兴,替他多多赔罪。老板说他容貌丑陋,不堪入目,不敢当面赔罪。” “他是谁?” 校服帅哥紧张的说:“老板要我们叫他智者大师,别的我们不清楚,我们只是打工人。。我小兄弟还很干净,有体检报告,您要是喜欢就留下玩玩,看不上就让我们滚吧。姐姐别生气,真的,我们只是来陪您玩艳遇的角色扮演,老板叫我们哄您开心好放过他。” 酷仔也在瑟瑟发抖,看着被按的跪在地上大声惨叫的小鹿眼,想起老板嘱咐时说漂亮姐姐也不是人,心狠手辣,根本得罪不起。 温硫毛骨悚然的思考,这是威胁我,他知道我地址,他还能派活人过来袭击我,我的房子不是个绝对安全的领域了:“把你们的工作地址,你们老板的地址和外貌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来赔罪但不说自己是谁,我要杀的人那么多,他想买命,得留个名啊。” “在包里,这个包是老板准备的。” 地址是‘旭日派对’和‘朝阳宫’,校服帅哥蹲在地上画了一幅形神兼备的素描图:“我们老板长这样…姐姐。” 看起来五官端正双耳垂肩的大脑袋和尚,四十岁上下。 朝阳寺在山上,两市交界处,据说非常灵验,香火鼎盛。温硫对此的记忆是,温骞从来不让自己去玩,逢年过节送来的点心礼盒也不让随便拆。 帅哥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仰起头,让自己娇美的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目光从下向上的看着一身运动服,面色苍白煞气逼人的超凶美女:“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吗?姐姐和老板神仙打架,我们什么都不明白。” 温硫松开扣住小鹿眼锁骨的手指:“滚吧。” 背包里只是二十万,还有一根半透明的羽毛。鹰鬼的羽毛。 小乌鸦:“嘎!” 蜡烛贴着墙边飘过来:“大小姐,看此人容貌的,头大如斗,极有可能是脑魔所化。朝阳寺声名赫赫,据说极为灵验,在下曾有耳闻。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宦门士绅对其推崇备至,在下曾经看论坛中说,政商两界的人最喜欢前去拈香,而且是有求必应。” 温硫颠了颠包:“二十万买一条命,这还是瞧不起我啊。先把死鸟料理了。没说你宝儿。” 小乌鸦冲过来疯狂蹭头撒娇。 鬼工蜡烛赶紧提示:“大小姐立身之本是如云而至的人类脂膏,冥府妖界紧俏的能源。倘若被官面上封杀,店面被关,您可以像史四先生(捡破烂的)那样寂寂无名,暗中行事,但再难得徐无常青眼相看,也难以得到人间财帛,冥府法器。大小姐三思。冥府官差大多不如您这样富裕,史四先生一年到头,能获得的人类脂膏也只有几十斤,大半是从他自己身上抽取的。” 温硫没说什么,拎着包扔在前面店里,越过隔断,回到客厅里。 后半夜里又有许多鬼哭狼嚎,凄凄惨惨的低吼,以及哀切恳求,混乱莫名的喊叫,巨大的声响和老张的惨叫。如果一个人呆着,那真有点恐怖。 温硫手机里放着楼上的监控视频,两人都在安然无恙的睡觉。 忽然停电了。 屋里只剩下鬼工蜡烛的一点烛火,在室内摇曳。 曾青檀伸了个懒腰:“睡觉吧。晚上也没啥事。” “睡我屋里吧。” 次日一早,伤口不能说是全部愈合,最起码都结痂了,肩膀、大腿、后背、手臂像是盘旋着几只蜈蚣,只是痛苦罐头的药效似乎也结束了,疼痛和麻痒袭上心头。 温硫活动了一下身体,昨天狂吃的食物把血补回来不少,感觉还行。看着衣柜里的防割服满心后悔,昨天要是穿了这个,还不得气死那只傻鸟:“豹豹,我去训练了。你早上自己点外卖,你买的东西到了自己收一下,呃如果有人搬东西进来时候小乌鸦大叫,就别让它进来,放门口等我回来处理。香薰蜡烛继续点着,也别动。” 曾青檀在被子下面伸出一条白皙纤细的小腿,翘起来晃了两下,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衣柜里衣服符合两个标准:遇到任何突发情况可以拔腿就跑绝对不耽误打架+结实耐造。 掏出一条工装裤,往裤兜里装甩棍和硫磺粉、小酒瓶,打火机,再穿上高领的防割服,戴上骑车头盔,全活。 鬼工蜡烛提示:“大小姐去习武,演练之前,您也不能更衣……” 和师父说且慢,我先把裤子脱了,或者把裤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说得对。”拿老爸喜欢穿的钓鱼马甲,战略物资转移到马甲里,六个马甲的兜里还能塞点威化棒压缩饼干和云片糕以防不测。转悠了一圈,连止血胶带带折叠刀都揣兜里。 跳上小电驴,扬长而去。 到了糕点店门口,沈城正用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跟一个穿着对襟小褂的人聊天,那人穿了一套公园打拳中老年专用练功服。一看到温硫,迫不及待的招招手:“小温,来的挺早。你病了么?脸色太差了。” 温硫也不想说自己被三个厉鬼差点打死,胡扯:“生理期,没事。练完我就回去装死。” “哎呦。”和沈师父聊天的中年男人露出一种微妙又嫌弃的表情。 “昨天炖了二十多斤卤牛肉,你拿两斤,装一盒枣糕。吃饱了睡大觉治一切气血两虚。”沈城带着两人进后院,似笑非笑的说:“小温空有力量没有技巧。你有本事就教教她。小温,这位,收藏了上百套拳法秘籍,日练五百拳五百腿,练三个小时,嘻。”他都快憋不住烦恼又嘲笑的心态了。大早上的出门伸懒腰遇到傻叉,大晦气。 温硫也有点绷不住了,你他妈在逗我啊,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项目练三个小时,天天摸鱼还有脸说。懂了懂了,点心铺伙计不能打客人,我只是个美貌路人:“再给我拿八个戗面饼!师父,我要吃!还有什么新品都给我拿点。” 第 48 章 沈城知道她脾气秉性:“别叫师父,没那个关系,少搁这儿瞎客气。再叫一次,削你嗷。” 温硫要到了巨好吃的秘制戗面饼,心满意足,刚出锅的巨好吃,当点心可以吃四个,另外四个给豹豹:“这位怎么称呼?” 中年油腻男子:“海鸥。师承迷踪、伏虎、粘派、天水四大派,练武二十多年了。我有一记绝招。小姑娘练了几年了?师承何人?你可有点胖啊,人一胖就不灵巧。” 温硫把脸一沉:“怎么着,我露出腹肌来,你当祖宗排位给我磕一个?” “啊?你这是什么话?” “好话。人话。听不懂吗?哪一个字听不懂?” 海鸥老脸发红,看了看沈城,沈城刚去接了个外卖正一脸无辜的吸奶茶。 海鸥有点急赤白脸:“你练武怎么连武德都没有,连普通道德都没有,你也太没礼貌了。” 温硫解开装满装备的马甲扣子,扔在旁边的小桌上,挽起袖子:“老娘练武就为了把人踩在地上,让他跪着喊我爸爸。到底打不打?” 海鸥怒了:“本来想告诉你,我的独门绝技是什么,好叫你有个防备。女孩子怎么能这样恬不知耻。” “行了别骂了。”沈城端着奶茶杯,一副观音大士坐看花开花落的典雅表情,淡淡的拱火:“你骂不过小温。谁赢了谁对,开始。” 海鸥看她一团混乱的起手式,只是虚竖起一只手在前,甚至没有握拳。立刻抢占先手,左手一记虚刺。 按理说,前手虚招,后手实拳已经是成熟套路了。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前手虚刺之后,又是一记前手拳,准备转虚为实。 温硫满脸问号,闪电般的一探手,抓住他的手腕,瞬息之间,以硬拉130KG的力量猛地往自己怀里一扯,同步侧身,抬右手肘击。 海鸥失去重心,整个人被扯的差点飞起来,下意识的用右手护在自己面门胸口,微微缩着。 温硫肘击击中他的小臂,异常连贯丝滑的以手肘为圆形,一记炮锤,仿若大摆锤似得击中海鸥的大腿根,差一点就可以打出暴击伤害,不过没那么大仇,犯不上。 大腿根既有血管又有丰富的神经,被重击之后整条腿都麻了。 海鸥踉跄的倒退了两步:“这是……太极炮锤?这是什么招?” 糕点铺的学徒:“噗噗噗,笑死。” 温硫脸上写着:你可能是个山炮。“我不和比我弱的人探讨武术。” “我很真诚的。我只是不太明白。陆师父刚刚说,你缺乏技巧,这不是骗人吗?” 温硫也很真诚的打开二维码:“我有付费咨询业务,半个小时三千块钱,我看看你的真诚。” 海鸥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走了。 温硫已经开始第二波觅食:“他是不是准备去码头整点薯条?” 沈城盯着她,盯着她的脸色和站立的姿态,以及那种警惕的性质和对每个人扫视时的锐利目光,还有身上若有似无的杀气和战意:“你……进步挺大。好像被几十个人追着砍出八条街似得。”敏捷,杀机,对时间点的把握,都有一个质的提升,有种浅浅的蜕变。 温硫:“看的真准!不是凡人!”说到这里她忽然想看看沈城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自己的正法眼藏能看到什么。 心念一动,眼前就仿佛出现层层幻影,说是幻影,却有清晰无比。沈城那经过淬炼远比常人粗壮的整体骨骼,被厚实筋膜包裹堪称无懈可击的肌肉,遍布浑身粗壮奔涌的血管,以及身体的薄弱处。 除了眼前头晕发黑之外还好:“那家伙烦了你多久?” “草,一早上了。早上五点,远道而来拜访。我也是一时糊涂。自身锻炼比收集拳谱和演示视频更重要这件事,讲了一个小时,愣是讲不明白。” 温硫开始把防割服的下摆塞进裤子里:“哪位哥哥不能把他打个半死?” “他是个傻逼不是傻子。”沈城往伙计们身上比划了一下,在这里表面上做点心实则专心练武集训的人士,身高虽然各不相同,但胳膊比海鸥粗一倍。借用评书的说法:太阳穴鼓鼓着,腮帮子努努着,屁股蛋子都翻翻着,胳膊四棱子起筋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正常人看了就知道打不过。 相比之下,温硫掩盖在宽松衣裤下的身材在快要撑爆T恤的壮汉们衬托下显得娇小玲珑,她还有苍白的面色,戴了头盔之后凌乱的头发,以及幸福(和豹豹贴贴)的神态,看起来仿佛很容易打。 “我这两天遇到很多傻鸟。粘派是什么?烫手的粘牙的黏派艺术?是不是拿红豆馅练铁砂掌?” “那是粘——zhan派。沾衣十八跌的通假字版本。”沈城在旁边抽出根擀面杖,60厘米长,硬杂木制作,结实耐用还有点分量,递给她一根:“徒手的诀窍已经教过你了,用的不错,还挺有分寸。” 温硫被夸的心满意足:“那是,我家穷,把人打残了赔不起。” 围观的伙计们:笑晕了。 温硫按照习惯的起手式,左手在前,右手持棍。时间紧迫,少说贫嘴,多学一点就更易于在徐无常放弃我之后增加生存希望,直接开始试探性的进攻。 沈城在拿棍子的时候就悄悄藏了一根在右手里,反手持棍,大拇指一侧的棍子很短,长的一端在小手指一侧,手随意的下垂,棍子恰到好处的藏在胳膊后面。 温硫看他没什么破绽,动起来就有了,抡起棍子砸他的肩膀。 沈城抬胳膊用藏在右臂后的擀面杖一架,用力把她的擀面杖拦回去,顺势在她侧脸处晃悠了一下:“第一,永远假设对手带了武器。第五,永远不要徒手参加一场战斗。” 温硫:草,你比鬼还快。我也想这样。 她集中注意力,继续进攻,这次更谨慎的选择斜劈胸口,肯定能被挡住,但是然后呢?我打人也被挡住过! 沈城早就在背后悄悄换手,侧过半步,右手如猫猫探爪之速度,按住劈过来落空的木棍,左手用擀面杖在她背后拍了一下:“第二,其实是第六。不要用阻力硬扛,偏转一点,从旁边打。动起来!别站在地上硬抗。” 温硫若有所思,想起自己的战斗风格,且慢,我有什么战斗风格可言?“一定要用反手吗?还要藏起来打?” “当然了。”沈城又一次藏起擀面杖,貌似赤手空拳的对付敌人:“第二,你的武器只应该被感觉到,而不是被看到。” 温硫学他的样子藏起擀面杖,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还行,藏住了。起手就轮起来抽他肋下,反手的高度非常合适。 沈城依旧是闪身躲开半下,被打中了半棍:“继续。” 温硫试图转身又被按住肩膀:“我怎么继续?” “怼我肚子。” “噢噢。” 结结实实的腹肌怼起来有种在拿木棍怼墙的感觉。 “手松一点,就能切换到正手。” 温硫心领神会,手稍微一松,滑到擀面杖底部再攥紧:“这是七星棍?”卫师古的变化多端,滑动切换,和这个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没顾上仔细研究。 “对。重头来。” 在庭院里恢复起始站位。 沈城满脸的心平气和,温文尔雅,甚至刻意展示出一种敦厚温和:“第三,展现弱势一面接近对手,而不是吓跑他们。” 温硫终于绷不住了:“哥!就你这个体型装什么弱势?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壮的!”算上妖精,也就是一个熊哥比你强,拜托,人家是熊!那么大一只黑熊!爪爪那么老长!体重快到四位数! 沈城美滋滋:“嗨呀,我只是文弱的甜品店主,温柔勤劳,与世无争。” 温硫跟着胡扯:“那我只是个斯斯文文美少女,从来心平气和可可爱爱,连骂人都不带脏字。哥哥讨厌厌啦。”太毛骨悚然了!精神攻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可少看点短视频吧。 她箭步上前,反手持棍砸了过去。 沈城上次往擀面杖顺手去怼的方向躲,这次换了另一个方向,换到不顺手的方向。 温硫立刻转向,追着闪避的方向持续性输出攻击,砸,劈,撩,凭借即使贫血还是很棒的体能和超强的力量。 沈城:“耐力不错,但是。” 让她连续几下攻击落空,把她的攻击方向引导出微小的偏移,落在旁边之后,猛一下实的打掉她的擀面杖,冲拳停在她肚子前方一寸。 温硫没能停住惯性,一不小心撞上去:“哦靠。” “第四。不做反向动作的硬碰硬,而是跟随,化解,破坏。打架的时候看着点。你要止痛药吗?” 魏真在旁边默默观察了好一会:“别扑上去打。你打沙袋也要扑过去打么?你打人要跳到他身上去打么?稳住结构。” “好。什么是结构。” 魏真不是很想说话,尤其是长篇大论,看向沈城:“你教她什么?” “集训速成,没有理论知识。”沈城看向掏手机记录知识点的暴躁小温:“做到这六条不难,你只要身体机能,力量和速度都不弱于对方就够了。” 没有官方认证 冷知识一:经验是练出来的。 冷知识二:陪练决定一个人的上限。 温硫抱着小腿躺在地上嗷嗷打滚,觉得自己的上限无限大。 魏真在给她喂招:“失手,抱歉。”敲你小腿这一下实在是太顺手了。 迎面骨被轻轻敲一下就是很痛,嚎两声也就好了,温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踉跄了一下:“没事,打得好,这一下我该怎么防。用脚踹合适吗?” “不太合适,来。”魏真给她演示了一下格挡,以及用腿往下压对方的擀面杖等三种方式。 魏真试图给她展示更隐蔽更迅猛的攻击:“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譬如说。” 在温硫专注于用擀面杖进行攻击和格挡,在他加强的攻击中风雨飘摇,完全没注意他另一只手在做什么时,他另一只手突然糊在温硫脸上,不轻不重的给她抹了一跟头。 “啊握草!怎么做到的!” “我刚讲了。” “我知道!”温硫痛苦的说:“我就是因为文科成绩不行才去学的理工啊!” 沈城简单的翻译了一下:“藏起来,转移注意力,偷偷削他。魔术思维。” 中场休息时,魏真盯着她欲言又止。 温硫心说:约会吗?可以抽空试试!万一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你也能保护好自己。我喜欢比我强个十倍左右、作风正派的年轻男人,沉默寡言但专心致志的听我说话。 沈城坐在旁边玩手机:“你魏哥很好奇,你这么善于骂人,有没有被人蓄谋报复过?魏哥修炼的是纳言敏行。” “不是。”魏真纠正了一下:“我社恐。” 温硫回忆了一下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有,没成功。我还是蛮招人喜欢的,而且我不造谣,不主动惹事,不在背后骂人。我还经常担当嘴替和打手。来吧,我歇够了。” 魏真:“你已经力竭,接下来的训练质量不够。” “我知道。”温硫疲惫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闪避速度明显下降。 沈城站起来接过擀面杖,不无悲哀的说:“她需要这种训练。大逃杀哈,谁耗到最后谁就赢了。当然啦,大逃杀里走出来很多明星,但愿小温早日混到躺平偷懒也能赚钱,但得控制发言的工作上。” 温硫一边闪避和招架,按照他教的‘跟随,化解,破坏’,一边惨叫:“不要啊。别诅咒我啊哥哥,我只想拥有一种不劳而获的超能力。哈!”差一丁点就偷袭成功! 将近中午时,骑着小电驴满载而归。 店面里似乎没什么问题,安婴穿了干干净净的白背心和膨松的纱裙,坐在门口发出清脆的笑声,一个满脸母爱的女主播蹲在旁边陪她玩翻花绳,摄影就在直播漂亮小孩玩翻花绳。 公屏上飘过:[好可爱好可爱!] [好可爱!] [亲亲咱们的小闺女!] [太可爱了!] [长得比童星还美] [小妹妹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安婴瞥了一眼,心中暗喜,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捂住脸:“姐姐,他要绑架我吗?我害怕。我不喜欢麻袋。不要这样。” [可爱妹妹就是要被姐姐咬脸蛋的!] [过来挨亲!] [咩哈哈哈可爱!] [组团去吸可爱宝] 女主播鬼迷心窍的说:“要绑也是我先来,轮不到别人。” 温硫打量了一下安婴,深感无语的进到店里,你们啥眼光啊,豹豹和我们闺女(舍友佘图)才是最可爱的,这样的小鬼也爱,你们早晚被人吃干抹净。 鬼工蜡烛探头:“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曾大小姐在屋里大兴土木,卑下在这里仿冒您的音容笑貌,又要让客人看见,又要避开她的耳目,实在艰难的很。老张和老王一大早就离开了。” “辛苦你了。” 温硫捧着包装盒进屋,店面里正空空荡荡,茶盘上装模作样的摆着一壶一杯,花和鱼都显得格外精神。 柜台上的戥子里还摆着一些填写好的减肥卡,现金到账的短信提示和老客户发的微信都被静音掉了,一沓现金就摆在柜台里的蛋卷桶里,柜台上还摆着两盒点心,上面贴了爱心贴纸‘感谢温姐让我又可以天天吃小点心’‘这是我变胖的元凶,有没有什么玄学办法能让它零卡?’。 温硫一笑了之,扫视屋里的感觉还不错,美滋滋的绕过隔断:“嚯!这是谁家?这也太漂亮了!豹豹,你太美了!我真爱你。” 旧双人沙发上盖了异域风情的大沙发巾,移到旁边,云朵一样柔软的长沙发取而代之,电视也变大了两倍,立在地上像一面墙,黑檀木有鎏金雷兽纹的顶级音响像石碑一样屹立两旁。屋子里过去堆积的所有纸箱,都被清理到旁边去,用一块质感良好的白布遮蔽。 厨房和餐桌没什么变化,还是温骞选择的原木座椅,只是增加了柔软坐垫。 曾青檀穿着红色豹纹的挂脖连衣裙,赤脚踩在柔软膨松的地毯上,手里端着一只空的高脚杯,摆造型等她进来,给温硫看一眼就心满意足的喝光香槟:“把肉切了,过来开酒。” “等我沐浴更衣再试试沙发!”温硫在厨房切好卤肉,远远的打量这美好的景象,豹豹就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里翘起脚,端着三个盘子过来,开瓶器旋进软木塞里□□:“我爸要是知道,我能有这么棒的女朋友,他得乐的活过来。” 曾青檀心说倒也未必。你爹他活过来也是被气的,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砍我。 三分钟之后,清清爽爽的两个美女挤在一起,点开《万字解析·经典电影告诉你如何逆风翻盘从小头目成为头马》。 鬼工蜡烛心说:无常老爷知道了,准得夸你真自觉。 被新来的客户打断了两次,又回来继续看。 主播:“请注意男主第二次见到会长的关键机会,在这二十秒的三个动作。会长一开始没有抬眼,男主贴着会长的衣摆坐在脚踏上,保持安静,会长抽出一支烟,他立刻递上打火机。会长说:你也用这个牌子?男主说:我不懂,我爸爸给我玩的。但在前面展示过,男主是耗费人力物力收购的绝版打火机,五位数的价格,金镶玉的工艺。这么说,是为了行贿。如果是你,接下来你会怎么说?请会长留下把玩以免明珠暗投吗?请看男主的神级操作。” 男主什么都没说,走的时候把打火机落下就走了。 会长:“回来,东西忘带了。” 男主:“自从我父亲过世之后,我带着徒留伤心。您低头不语的样子很像我父亲……” 温硫按了暂停,感觉有点恶心:“呕!我爸不教我人情世故,怎么逢迎上司,这到底是为我好,还是没算到这一步。” “哕,这算什么神级操作。也就生不出儿子的油腻男吃这套。”曾青檀一直靠在她身上玩手机喝酒,看到一些未成熟的妖精被人猎杀的消息,不以为意。人和妖怪对于对方来说,都属于全身都是宝,大有裨益。 扭头舔了舔她的头发:“本来我会是你的上司,都说好到我公司去上班啦,我让你当技术主管,咱们一直好下去。世事难穷,人生无定,偶然蓬转萍浮。头马只会是最能打又能听懂安排那个。” 鬼工蜡烛幽幽的说:“大小姐,温老爷不教,只因为他也不会。” 温硫无话可说,举杯一饮而尽,打定主意,等身体稍微养好点就按照那根羽毛的线索追下去,先杀鹰鬼,他是在我身上留下七道伤痕,让我现在又痛又痒的元凶:“饮不尽的杯中酒,杀不完的仇人头。” 小乌鸦突然大叫:“呱!” 隔断外的店面里,一个中气十足略带官腔的声音突然问:“老板在吗?” 温硫起身出去:“我在,什么事?” 佛光阁的店面里站了三个人,统一穿着天青色交领丝料的衣裳,为首的人三四十岁模样,清瘦端方,面白无须,雌雄莫辨,用木簪挽着发髻,身穿天青色波光潋滟的长袍,在肩膀的扣子上挂了一串珍珠。 卫师古匆匆跳上台阶:“怎么了?啊,成长官。” “玄学协会都点检,政府玄学认证部门,成般若。你如果不信可以上官方网站搜我的介绍。” 温硫直觉大事不妙。 成般若背着手端详店里均价不超过五十的所有手串摆件、佛像神像、经书香烛:“你就是温硫是吧。有人举报你,擅自使用‘玄学’进行营销,我们确定过了,你和你这家店从未提出认证申请。未经政府和玄学协会认证的个人及公司禁止使用玄学以及相关暗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违者最低罚款二十万,责令关停整改。如果你所使用的‘玄学’,道法,误伤或误杀某人,你还需要负法律责任。我今天登门通知,如果你没有其他意见,现在就可以关门停业,调查后开出罚单,通过认证,可以重新开门营业。” 旁边的人说:“看得出来,你是个练家子,暴力抗法的话,就该勇气礼赞来抓捕。” 另一个已经在她门上贴了电子封条,这封条会记录所有进出商店的人,并监视能量波动。 成般若凝重的端详温硫,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干练的商人,更像是一个不成熟的战士,像勇气礼赞那些无所畏惧的士兵。更离奇的是,正道门下所有登记在册的玄学中,没有一个能让人变瘦,妖精们倒是善于这个,但被妖精吸干是方方面面的。玄学协会在接到举报之后,已经调查了举报人和另外四个能查到的、通过玄学减肥减肥成功的女性,她们的先天之气没有一丝损耗。 卫师古愣了:“啊?温姐,你没有官方认证吗?” 温硫暴怒,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杀了脑魔,你他妈给我玩这套,下马威是吧?不跟你妥协就封我店是吗?他罚我二十万,你送我二十万,怎么着犯罪预告?跟我玩釜底抽薪?确实,不能每周提供五百斤人类脂肪,我在徐无常面前就没有价值,但是你真以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吗?现在手头上的订单还能顶一个半月。“没有。我以前不知道。唉,真不好意思。成长官,我能问问是谁举报我吗?我不会报复她,以后她也甭想搁我这儿减肥。” 成般若:“不能。” “是我。”一个瘦了将近十斤,趾高气昂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走进店里,蔑视的瞥了一眼温硫:“都说民间鱼龙混杂,有很多害人虫,我看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记得你,白千。你瘦了不少。”温硫掏出工作手机,搜到白千,勾选取消减肥。看了一下自己的权限,已经抽取的脂肪归地府所有,只有自己身上的能调动,行,从今天开始,你爹我一天三杯奶茶配油炸食品,睡觉前喝啤酒,一个月胖成肉丸子。“你会一丝不少的胖回去,从今以后,无论你绝食还是健身,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你身上的肉减少一丝一毫。你指挥” “听听。听听~”白千冷笑,从脖颈间勾出一枚护身符:“这枚大师亲手绘制的符能挡下一切诅咒。还有,成长官~她威胁人家!” 成般若无所谓的挥挥手,准备进隔断后看看,有无淫祀,或是巫术诅咒。 身旁的人解释:“我们只干预生命威胁。” 温硫攥紧了拳头,卫师古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温姐,玄学相关的领域必须被监察,否则混进去骗子还行,会有很多害人的妖魔冒名借用,诓骗世人。要完成认证很简单,不需要解析你的机密。” 骗钱养的女人 白千或许算是漂亮,但她看起来比第五柔逊色的太多。 更别提有着健康色小麦肌肤、高挑美丽、画着猫眼小烟熏、一身珠光宝气的曾青檀。 温硫明确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贯的原则是打不过就别打,不要打没准备好的仗,虽然在为地府服役之后屡屡打破这一点,那是逼不得已。 曾大小姐淡然的坐在沙发里,无视掉严肃的都点检成般若和怒火中烧的温硫,专注的玩手机,火红色的豹纹长裙散落在浅粉色的云朵沙发上,和整个环境都有些格格不入。 白千看到她如此傲慢美丽,像猫一样神秘优雅又旁若无人,立刻妒火中烧:“瞧瞧,这就是她到处骗钱养的女人。骗别人的钱,不要脸。” 小乌鸦飞起来,扑腾两下落在冰箱上:“嘎!”滚蛋! “猜错了,这是我的金主。”温硫给蜡烛使了个眼色,不能任由这傻叉侮辱曾青檀。 鬼工蜡烛秉持着对冥府的忠诚,对徐无常的忠贞,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和自己傲视所有鬼工的经济条件,极其猛烈的开始灼烧白千身上的符咒,先把她的符咒磨掉,等玄学协会的人一走,烧她! 不用等成般若开口,跟来的工作人员拦住白千:“请出去,侦查现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温硫编辑完信息,斟酌着:[饱饱,最近减肥效果还好吗?身体怎么样?是否健康?保持一日三餐健康。提示一下,续费时间需要无限暂停,我被人举报了,等我解决完问题,减肥项目才能重新开业。在此期间希望你能保持现状,以免将来多花钱。如果你认识白千(并确定是举报我的那个),希望你替我骂她两句。她太欺负人了,在我这里减肥,然后举报我。] 首先发给第五柔,然后也不知道客户们都是什么身份职业,花十块钱全部群发。 白千被拦在隔断外:“找人也没用!冒用玄学犯了大忌!哈,你真可笑。我实话告诉你,举报冒用玄学认证的人有奖励!你的罚金有一半都归我。” 点开白千的头像发消息:你爹来喽,吃你爹一拳.JPG “你举报也没用,你爹做的是正经生意。” 温硫发完表情包,问成般若:“你介意我先过去和她吵架吗?” 成般若打了个响指,借用隔断处布置妥当的禁制稍加施展,隔绝声音:“从来没有举报人会蠢到自己承认。” 这是真不怕报复啊,在已经亲自体会过被举报人确实拥有异乎寻常的能力之后,在对方和她建立了某种联系,能用搬运法精准抽取脂肪之后,还敢这么做,正是无知者无畏。 她可能是笃定,如果她死了我们先调查温硫以及其他仇人,但是有很多杀人的法子是调查不出来的,查出来,温硫也不会偿命。玄学的谋杀,很容易解释是小惩大诫或是手段过激,而死者有基础病所以才会死,具体怎么处理,看副会长们的意思。 温硫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人嘛,总是让你想不到。”成般若的态度已经和缓了很多,他在用心观察,室内有正道法阵、妖怪、幽冥之气,还有浓烈的挥之不去的硫磺味道和鲜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邪血气息,零食架上玻璃罐里南杏仁装的满满的,墙上钉子上挂着纯银十字架和柳木圈的驴皮鼓带桑木打神鞭,桃木鞘的□□。外面货架上的东西没一样真,只有那把戥子是有气息的物件,屋里的东西就能看出来,确实是有传授。人不可貌相,她不一定是年轻人,不一定是女人,也不一定是人。 “各个屋子都带我看看。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吧?” “没有。”温硫指了指坐着一支蜡烛的窄且高的翘头供桌:“我每日上晚课的地方。香烛都在这里。” 成般若走过去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邪祟之气:“怎么没有神佛塑像?” 温硫对此早有准备,她撒谎真的打草稿,在第一次遇到玄学协会就开始准备了:“我主要修炼的五鬼搬运法,吞吐日月二气,以前拜《无常老爷真形图》。蒙无常老爷点化玄机,等一下我没记住。”掏手机出来念备忘录:“无常势,无常形。无定谓之无常。” “说得好。”成般若在茶室里转了一圈,看到这里摆了几罐新茶,几箱好酒:“你用在那些客户身上的法术,是否用在自己身上?” 温硫:“当然用了!每天都用。我是为了吃饭喝酒才活着的,保持身材当样板,全靠法术。” 这一个答案就能删掉好几条问题。 “手机给我。”成般若等她不爽的交出来,开始搜索关键词:‘玄学认证’无,‘玄学’玄学减肥相关一大堆,‘献祭’无,灵应’无,‘祭拜’无,‘法会’无,‘血祭’有,点开一看是骂街,‘交货’点开一看是分享□□。 温硫胡扯说:“交朋友有两个就够了,一个发我□□,一个发我种子。” 成般若:…… 温硫看他在按清单搜索,忽然心里一动,笨拙的行贿:“我有点好茶,一万一斤的那种,要不要拿两罐尝尝?” 成般若刚想说你是重点关注对象,副会长看到举报亲自点名让我来细细的查,就因为我从来不受贿。猛然间想起另一则传闻:“金栀子的‘余声三日’,你是不是尝过?” 温硫误以为他指的是玄学联盟内部有严格的监管搜查制度,就连他们自己人也会被时不时的公开处刑:“明白了。当我没说。您先搜着,要是有空给我讲讲申请认证的流程。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定补上。” 成般若:“把你的营业玄学术法用在玄学协会的志愿者身上,经过观察就可以认证。半年到一年左右。” “加钱能加急吗?” “不能。”成般若:“如果有人作保,可以加速通过认证。” 温硫沉默不语,开始思考自己的好朋友们,只有李胜男一个人算是官方机构,恐怕她还不足以给我作保,而且这确确实实有人要整我,她还压不住场子。 “你豢养妖怪,喂她们什么?是抽取的人类脂肪吗?” 小乌鸦养伤的时候吃了一点点,好贵:“喂它们鸡蛋和肉,炸鸡和坚果,少量的蔬菜和水果。人类脂肪未经处理有毒这种基础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成般若一怔,心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基础知识?妖怪害人都是撕破肚皮,舔去脂肪层和肥厚柔软的内脏,未经处理有毒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看起来不是简单的恩怨纠葛要收服她,有些惊人之事。我只管秉公办事,别的事与我无关。“你气血两虚,是因为修炼法术所致吗?” 温硫唰一下就把上衣脱了。 成般若敏捷的退到茶室门外,捂着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穿着吊带呢!把眼睛睁开!”温硫指着身上的长而狰狞的红褐色血痂,这些血痂在行动中自然而然的断裂,出血又再次愈合,看起来就像几条长长的虫子攀在她的肌肉上:“这就是我身体虚弱的原因,和法术无关。要人证,可以去问卫师古。” 成般若谨慎的退到客厅里,才睁开眼睛,仔细观察她手臂上的伤口,显然是皮开肉绽,被尖锐的钝器划伤,譬如说妖怪的尖牙利爪。顿时心生敬意,能从这等妖怪的利爪里活下来,真是奇人异士:“是被鸟妖所伤,它一定以为你手里积攒了大量的人类脂肪。” 卫师古补充说:“对,要五百斤人类脂肪和一个活人,作为释放我们的代价。我和温小姐鏖战直到力竭,温小姐被鹰鬼抓走,一位腾云驾雾的猎豹救下温小姐,吓退了其他厉鬼。” “你理应与她共同降妖除魔。”成般若又看了其他屋子,没发现诡异的祭坛或任何恶意气息,开具罚单,填写一份完整的报告,手写签名后发给温硫一份。拿走报价单,带着卫师古一起离开,要详细询问。 温硫神态自若的送他出门:“成长官有劳了,等我过几个月开门营业,您再来喝茶。” 成般若点点头:“请留步。” 白千一直在冷嘲热讽,根本不知道屋里听不见她的呱噪,斜眼看温硫:“你脱光了,人家都不看你一眼。” “你恶毒的程度非常肤浅。”温硫玩味的看着她:“我见过很多恶棍,也被人逼迫整治,TA们段位都很高,你不一样,你像是个古早网文里的弱智反派。” 隔断后,鬼工蜡烛的光芒猛地往上一蹿,半寸长的烛火猛地长到一尺高,从恬静优雅的文人香变成彻骨阴寒,烛火幽暗深绿,伴随着一圈日晕似得光圈。 白千的心口突兀的开始绞痛的,惊恐虚弱的软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用力揪住心口的衣服:“你敢…你怎么敢?啊,啊。” 鬼工蜡烛一旦烧起来,就能看到对方的寿命,还挺长的,三倍速烧十年才能死,不妨事。阻碍冥府吏卒执行公务,在可以施法的范围内,等她死了告到判官驾前,还得判她一个扰乱法纪,领十年劳役。不阴不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温大小姐生来美艳不可方物,明媚耀眼,如娇娇红日,高悬九天之上,稍加展露冰肌玉骨,即刻令凡俗男子不敢直视。谁似你这般放浪无耻,活到这么大一只,满心想着赤条条的给人看?” 温硫被夸的跑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帅气大美女还是一脸的‘杀杀杀,气死老娘了’,修辞真可怕。 鬼工蜡烛继续烧她,烧的白千蜷缩成一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的往门外移动。“我们大小姐穿比基尼出街,那叫洒脱磊落,有祢衡嵇康之风。大小姐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你穿连衣裙,低俗庸俗,下流无耻。” 阴无烛变换样貌,让自己丑的像深海里那些长相随意的夜叉一样,缓缓从地砖里探头出来。咬着一嘴七八十根尖牙,恨其不死,更恨耽误大事。明明大小姐前途坦荡,马上就要拜在无常门下,做螟蛉义子,将来进能攻伐邪祟妖鬼,又能常年保持为冥府提供最多最优质的脂肪,必然飞黄腾达,我也好鸡犬升天。 现在完蛋了,不对人间玄门妥协,就不可能获得玄学认证,没有认证就没法开门。对人间玄门妥协,那就是背叛冥府,生前收缴能力,死后算账。没有人类脂膏,徐无常才不会搭理她,也不会援助或提供帮助,就只剩下邪师、脑魔、水鬼王和人间玄门环伺左右,伺机谋杀。 曾青檀心说你的蜡烛真懒,他也是知道我会装聋作哑。 温硫盯着镜子,思考现在怎么办。找谁帮忙,现在的签约的能顶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什么都没有了。脑魔和玄学协会两方施压,脑魔早就得到消息了,玄学协会觊觎我更早,他们两个都能帮我搞定认证的事。只不过前者想要人类脂膏——这是冥府的战略物资不行,后者想要获取情报——这他妈更是绝对不行。徐无常么,他能救我的命,但是冥府在人间的没有实质性的权力,都是隐蔽战线的,只有我一个人急功近利暴露出来。 在白千低沉急促的喘气与微弱呼救中,温硫抓了一把杏仁嚼嚼,仔细思考自己该找谁谈谈。他妈的,这有点太政治了,上学那会真不应该用政治课的时间偷吃零食和做手工。 “温硫,别生气了。”曾青檀讨厌这种愤怒的低气压,温硫还是舒展得意成竹在胸的时候最棒:“我带你去喝花酒放松一下,慢慢想办法。” “不去,没意思,你带我去过。” 曾青檀坐起来:“脱衣舞带cosplay和剧情的,爱不爱?相爱相杀,激情斗舞的美男,各种大热CP应有尽有,还接受拉郎,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温硫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丝慰藉:“还有这种好地方?” 第 51 章 佛光阁冒用玄学减肥的‘减肥卡’也被拿走了几张,一张放在‘解离机’中扫描、分析、打碎,看波谱上平稳的波动,这显然是一种非常普通、类似于街边促销小纸片和返现卡的印刷制品。 “都点检,这张卡上没附着任何有形无形的法印,我可以确保,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卡。” 成般若仔细阅读屏幕上的数据:“似乎是这样。但这无法解释她施法的仪轨。一个姓名,一个手机号,没有生辰八字,没有毛发指甲,她怎么用五鬼搬运法?难道机密在她给每个客户递上的汽水中?” 跟去的下属掏出两瓶汽水:“采样了。包括香灰和硫磺粉和她杯中的茶渣,都做了采样。” 成般若摆了摆手,把目光落在沉心静气垂手恭立在旁边的卫师古身上:“小卫,你来说说。” 卫师古什么都不想说,他把清净琉璃灯递给一个可疑目标,这是玄学协会的大忌。她把撬棍递给我使,一上手就知道那电工胶布里缠着的是威力无匹的破邪符,难道不是她那一行的大忌么?必然也是!“弟子实不知从何说起。” 成般若问:“鹰鬼,应当是勇气礼赞两年前围捕时,打去形骸,只留下魂魄遁走的那个妖物,连续杀过十多人,还伪造是变态人类杀人狂。其他鹏鸟鹰隼,不至于沦落如斯。” “是。” 成般若掏出手机翻了翻:“中午十二点,晋江市上空爆发出一阵妖云,鬼祟之气上冲星斗,下灌黄泉。就是你们遭遇的危机,是不是?” “是。” “详细说说当天经过。” “一开始是暴雨,无尽的暴雨。哦,原本是有人镇守本市,最近似乎是消失了,闻副会长说鬼魅魍魉死灰复燃,调拨弟子过来暂且应付一时。”卫师古谨慎的斟酌词句,只要我不提那两个受害者,危险看起来就没那么大,她也就没那么强:“鬼魅横行,施法使昼夜颠倒。阴霾暴雨中恶鬼们肆意妄为,弟子善使七星棍,随身带着清净琉璃灯,温硫粗通拳脚,极有勇气,又带了防身的兵刃。我们且战且退,马上就要离开包围圈。直到鹰鬼出现,偷袭抓伤她,能在青天白日抓起一个活人飞上云端。” 成般若仔细思考,这还真合理,卫师古虽然不善言辞,但拿过七星棍考核第一名,他保护一个敏捷的年轻女人不难,虽然这年头不流行以身相许,但两人还是蛮般配的。“猎豹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花纹,是哪一支?” 卫师古痛苦的说:“弟子不知。猎豹把她截获,放在房顶上就走了。” 成般若盯着他:“你爱上她了?这不奇怪。外貌是个年岁相当的女人,长得漂亮,你又救过她。” 卫师古一激灵:“弟子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脸痛苦。” 卫师古心说:因为我实实在在的知道,冥府的一枚破邪符,捆在一根凡人制造的撬棍上,威力能胜过49道工序手工打磨、得道高人设法坛祭练的七星棍,我先后用过两样,威力差距约有五倍。以前我不明白,玄学联盟为什么坚定的搜寻冥府官吏的下落,对每一个被找到的人威逼利诱。 现在才知道,真是宝藏,人善于杀人,鬼善于杀鬼,此言非虚。我如果说出她的身份,实在有愧于并肩作战、互换武器的情谊,如果不说,又怎么对得起玄学协会。鹰鬼你去死!!“弟子……” 成般若笑着摇摇头:“情窦初开啊。觉得我封了她的店,你不好意思去见她,是不是?你还是太年轻。此事正是你为她效劳的好时机。” …… 曾青檀搂着温硫的脖子坐在卡座,在迷乱又抒情的快节奏歌曲中,穿着cosplay制服的脱衣舞男伴随着鼓点扭动身体走上舞台,对着一号桌抛洒媚眼和扭动腰肢,两名侍者都穿着兔女郎的泳装,在旁边倒酒。 Cosplay的人选都选择了身高体型比较接近的,该有黑眼圈的涂了烟熏妆穿白衬衫,紫色衬衫的猛男也近乎角色本身,更别提穿着现代轻型装甲外加黑色斗篷的黑幽灵。在黑幽灵衣服下的,确实是一个身高188的肌肉猛男。 温硫捧着杯子喝酒,眼前的三个舞男令人目不暇接,兔女郎侍者的毛球球尾巴看起来手感很好,她装作忘记温骞的性命还留在冥府手中,而自己陷入两难境地、随时性命难保:“真是心旷神怡。” 曾青檀开心的蹭蹭她的头发:“你可以再战,可以慢慢想办法,猫猫队长会帮你。该娱乐的时候别只在家看混剪和CUT。温硫,全世界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温硫咬了一口她香喷喷的头发:“白千就不喜欢我。” “开除人籍,拉出去俱五刑而诛。” 温硫忍不住笑了,舔舔嘴唇上残留的一种非常温馨淡雅的香气:“我相信你是大预言家。豹豹,我现在…挺为难的。你认识猫猫队长,那你也一定知道一些事。我爸的病,有很多蹊跷,我现在…为人驱使。还有人想拿我当突破口,你留下会有危险。” 她把脸埋在曾青檀肩头,轻轻叹了口气:“再住两天,你照旧满世界玩去,不用陪着我。等我把事情解决的,到时候就安全了。不用找官方,现在跟我过不去的就是官方,有人举报就是个幌子。我这里挺危险的。”那个闻副会长知道我的秘密身份,现在卫师古又试过我的撬棍了,货就在我手里,就看什么价格卖出去。背叛冥府本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温骞的魂魄在他们手里,背叛冥府或是失去利用价值都会让他失去生机。我根本没得选,没有妥协的余地。 曾青檀瞪大眼睛,没想到她什么都愿意告诉自己。掏出几张钞票俯身塞在温硫的靴子边缘,对舞台上招招手。 已经脱得所剩无几的舞男立刻跳下舞池,近距离扭动身体,抖动屁股。 温硫有点不想看了,近距离没意思。 刚要提议出去吃饭,紫色衬衫已经全部解开露出八块腹肌的猛男俯下身,爬过来,以一种暧昧又舒展的姿态匍匐在地,用雪白的牙齿叼走她靴靿里掖着的钞票。 曾青檀看她脸爆红,被弄的说不出话,不禁大笑:“你还总说这没意思呢,有意思吧~” 温硫感觉气氛快要失控,还是隔着电脑屏幕更安全可靠:“我要饿死了,先去吃饭。你好好玩吧。” “你不试试?一个他的口舌会让你开心的。” 温硫不喜欢豹豹的这个爱好,在安全和道德两方面都值得商榷,姐妹们在一起口头飙车和真出来玩差距太大了,这不安全,也不卫生。耸耸肩:“现在只有一件事能让我高兴,那就是吃肉。注意安全。” 她巧妙避开试图诱惑自己的舞男,穿过空旷的舞池,离开这间酒吧。 曾青檀抬脚把舞男踩在地上,踩的他嘤嘤直叫,脑袋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冒了出来:“我的朋友太洁身自好了,还是你太弱了?” 被踩在地上的妖怪舞男:“是,是她意志刚强,不能动摇。” 曾青檀愤愤的说:“你取走了吗?”温硫那些悲伤愤怒郁闷的情绪,那会让她失去理智。 “需要吮吸九窍之一才能取啊啊啊啊王女别踩了啊啊啊” Biu~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 温硫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多了:“天上人间对门‘老烧鸡’这个梗是真的。闻起来很香啊,我先点菜了。呦,这不是阿红吗!” [2楼,东区,靠窗4桌] 曾青檀:“又是哪个小妖精?” 匆匆赶过去,看到桌边格外多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染了火红头发的人类,穿的衣服上印有一个‘勇’,另一个看不出来,窗口的风吹来淡淡的海盐香水气味,以及烧鸡烤鸭凉拌鸡丝烤鸡心烤提灯烤活珠子的香气。 瑜瑜身姿婀娜柔若无骨,歪在椅子里的样子也有点风流妩媚,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海蓝色大眼睛:“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硫没好气的说:“你是白千的朋友,就不会是我的朋友。你请随意,我不打算请你吃饭。” 瑜瑜温温柔柔的说:“那我拉黑她,把她从群里删掉,你愿意加我吗?我想和你去海里游泳。” 温硫森然:“不必了,我怕你我之中,有一个人有去无回。”我赌回不来的人不是我。 瑜瑜恢复安静,只是凝视着她,用那双碧波万里的大眼睛。 勇气礼赞的阿红左右看了看,不明前因后果,劝她离开:“搭讪这种事,不好强求的。” 瑜瑜沮丧的垂下头,整个人都显得有点萎靡。 曾青檀走过去:“起来,你占了我的椅子。” 瑜瑜挑眉,蓝眼睛看起来比之前更幽深晦暗了一些:“你是她的朋友?” 曾青檀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鼻子微微皱了皱,不发一言。 温硫的双目猛然一痛,她下意识的从左边裤兜里摸出一把□□,从右边裤兜里掏出来三包硫磺粉。反手握刀藏在手腕后面,微微撤后一点站起来,以免视觉受阻时桌子椅子耽误行动,抓着硫磺纸包的手摸到曾青檀的手臂:“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有个约定,如果谁某天变成男的,或者改变性取向了,立刻去结婚。” 俩直女真的凑合都没法凑合,哪怕有一个是弯的呢。 瑜瑜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好吧,我明白了。温硫,四十三天后见。” 阿红问:“温老板一会有什么打算?” 温硫说:“去朝阳宫上香,你去不去?” “我不方便。”去一个妖精控制的寺庙烧香,我去了就是挑衅,而那个妖精暂时是无害的。 温硫诚恳的说:“很方便,我听说朝阳宫中有巨鹰的身影出没。可能是佛祖降服金翅大鹏鸟的投影预演吧。” 佚名和其他勇气礼赞成员在旁边大吃大喝,高呼:“红毛狒狒,咱们去吧,这季节最适合登山。”“还有观鸟,哈哈哈哈!” 阿红露出不堪重负的微笑:“刚出三伏到底哪里适合爬山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叫做瑜瑜的美女没有走,只是换了一张桌子,长久的凝视着温硫。 她的目光没有什么侵略性,像是啧啧称奇的观赏景色,疑似美瞳的蓝眼睛看起来宁静又柔和,长长的海藻一样的深蓝色卷发披散在肩头和椅背上,整个人歪在椅子上,不算柔若无骨,而是懒洋洋的伸筷子夹菜吃,慢慢的吃光。她点了三人份的硬菜,肉和蔬菜碳水都不少,美滋滋的品味所有食物。 温硫和曾青檀饱餐一顿,拒绝了4个过来要求加好友的路人男,在离开之前情不自禁的看向瑜瑜。“她看起来真是悠闲自在。”我也想啊,我也想在家躺着吃吃喝喝,想不到我这种既是家中宝又有有钱闺蜜的人还得为生计奔波。 曾青檀的脸色不太好:“哼,一股海腥味儿。” 瑜瑜趴在窗口目送可爱人类女性和那家伙搂着腰走下楼,温硫帮曾青檀拉开车门,还用手垫在车边框上。曾青檀故意往她的手上撞了一下,露出一些愚蠢的微笑。 你看起来痛苦愤怒又恐惧,并且斗志昂扬。你做了你的选择,这选择令你增光添彩,变得浪漫而明亮。 这是人类能散发出的最美丽的光彩。海里的鱼群,陆地上的牛群,不会对捕猎同类或父母的人发起攻击,只有人类会这么做。 曾青檀问:“我们去朝阳宫烧香吗?你要买下那个可爱男孩么?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他。” 温硫坐到副驾驶里:“我平均每周跟不同人的一见钟情两次,但白给我也不要个,更别提花钱。回家,我不能和勇气礼赞的人一起行动。”冥府和勇气礼赞有一些合作,但需要许可,现在收入锐减,我暂时遵守一下规则。。 “听你的,孩子他爸。” 温硫开始翻看手机里999+的信息,看到消息的客户都在急切的连发数条,问能不能私下交易,能不能远程续费30斤,以及自告奋勇的寻觅亲戚朋友中有谁帮得上忙。 赢定律师:[深表遗憾!我师姐处理玄学认证方面的阻碍很有一套,能保证审核时间和通过效率,半年时间差不多能通过。约个时间我帮你引荐一下,师姐也不苗条] 温硫:[感谢] 第五柔:[非常抱歉。【红包】我依然需要你,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希望十天后我们可以约一个地点见面。] 白千:[你去死吧你这个卖弄风骚的表子表面上是玄学减肥谁知道你背地里都在做什么勾当,丑陋低劣的异教徒,你就是个吸人精气的妖怪,我在替天行道,王八蛋你等着遭雷劈吧,我就在玄学协会这里举报你诅咒我。你让我心口疼,你就得死!勇气礼赞会砍掉你的头!] 温硫气定神闲的看完,并不打算拉黑她,还要等着她的哀嚎和恳求。 严嫣:[!!!!我想起来了!姐姐!暴雨哪天,我去找你,就是要说玄学协会调查我调查你的事!他们叫我去做了体检,还问了很多事,包括我上网宣传玄学减肥的事!当时有个叫庞宝的妹妹也在!我昏过去之后就忘了!姐姐要不要考虑转入地下,只要不提玄学认证,不谈论玄学这两个字,我可以帮你拉人。按照之前的提成给我就行] 温硫微微松了口气,她几乎忘记了,搞下线这种方式,弄不好是传销和庞氏骗局,弄好了只要我货真价实,这就是避开玄学协会卡我脖子,又能让徐无常继续看重我继续救我的唯一方式:[太好了。嫣嫣你是我最重要的planB!我先避避风头,可以开始时立刻通知你。] 曾青檀开车回佛光阁,半个小时的车程不算什么:“猫猫队永远都保护我。你想摸摸她的耳朵,吸她的爪子吗?” 温硫回过神来:“可以吗??” 曾青檀欲擒故纵:“等她下次见你时,你可以问问。如果她愿意…” “不开玩笑了。豹豹,我非常弱。如果有任何危险……我只能勉强自保,尽力逃命。我不足以保护你。而我的敌人显然很乐于欺骗和伤害我在乎的人,你看到了,老张只是我爸的护工,严嫣只是我最开始的客户。当天我想过丢下她们逃跑…我不是圣人,在战斗过程中有很多次逃跑的机会,我只是太傲慢觉得我行,我能赢,我不能丢脸也没法放弃两个人的生命,才坚持下去的。但如果是你被抓住了,我不会想着逃跑。” 曾青檀心满意足的在红灯时歪过去和她贴贴,在豹纹卡宴里用上半身跨过中央扶手箱,有点难度。 车停在佛光阁门口,门口的停业通知和玄学封条上都被人贴了便签。[啊啊啊QAQ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啊孩子全指望你了] [没有玄学认证也敢开门,草菅人命,奸商骗子] [放我进去,我要续费] [救命啊我今天才从外地赶过来] [去搞个认证啊混蛋] [爱恨就在一瞬间 哭哭小人·手绘] 安婴还在门口勾引来鬼屋探险的男主播和女主播和自己玩,已经轻而易举的混成团宠,对着镜头展露天真无邪的笑脸、柔和可爱的性格和清澈动人的明眸。她很瘦,娃娃头和新买的连衣裙与可爱小皮鞋相映成趣、纤细的金手镯显得像个芭比娃娃。 温硫抱起安婴:“到点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和姐姐们说拜拜~” 安婴不敢多说什么:“姐姐拜拜。” 女主播问:“你是孩子的监护人吧?你能不能给她开个直播?哪怕是写作业呢,我真的好喜欢看着她。每次看着安安就觉得心里好舒服。” 温硫沉思了一下,到也是个摇钱树,自己搞个网红出来,她的妈粉还能跑得了?肥肉统统上交。沃日,粉这小鬼还真有好处。“我考虑考虑。本来不想影响孩子的正常生活,我们也不缺钱。要是安安很喜欢可以考虑。” 几个主播和十几个直播镜头恋恋不舍的追着的安婴,直到走过公寓楼的拐角,一阵阴冷古怪的邪风吹过,人们才鬼使神差的回去。 安婴不敢多说什么,乖巧的趴在她怀里装可爱娃娃。 温硫的语气冷下来:“你已经两天没得到邪师的血了,是不是?” 安婴娇声说:“婴婴犯了错,没受罚已经很感激温老爷宽仁大量,岂敢再有所求。” “别弄伤曾青檀,吓走她,让她去酒店里住。”温硫随手把小鬼往阴影里一扔,头也不回的进去开门。 店门从内侧上了锁,开锁之后曾青檀才能回来。 “诶?豹豹?” 猎豹就蹲在房顶向下观察,一跃而下,按住安婴像按住一个毛线团,冷漠的用爪子拍她的脸:“这不是保存实力试图观战的二五仔吗?真不要脸。” 安婴谦卑温顺的低下头,做投降的姿态:“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豹王女天之骄子,小人卑贱之躯安敢冒犯。只是温老爷让小人赶您离开这里,不知为何,小人若是顺从温老爷,恐怕失了对豹王女的恭敬。真是忠孝两难全…” “闭嘴吧哪那么多破事。闹!你只管闹!” 温硫继续认真翻阅老爹的日记本,熬到半夜十二点,上顶楼吸取太阴之气,预计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全胜实力,和沈老师在学一点干货,去杀死鹰鬼。 人类的脂膏能给一切非人生物补充精力、作为交易货币,类似于网文里的灵石。这些妖鬼的尸体,同样有价值,不仅能彰显实力增加筹码,还能卖给人或妖精,谈一个好价格。 月色无垠,温柔又平等的照在每一个角落里。 冥府的论坛里有吸取太阴之气的各种小窍门,温硫统统采纳,眼前的铜钵里装着半杯水,身后挂着一面镜子,解开睡袍只穿着内衣,做举手朝天式。 十分之后,把水喝光,衣服穿好,打个喷嚏。拎着道具一边怀疑自己的智商和冥府未来队友的智商,一边下楼回家。 推开卧室的门就愣住了。 窗口上有一些小孩的血手印和苍白的脸,垂着一具尸体的双足,双足的足尖儿来回摇摆,摩擦着玻璃,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远处像灯塔一样来回旋转的灯光将这一切投影在屋内,变得诡异而移动,落在曾青檀身上的血手印的光影效果似乎微微攥住了她的手臂,带有森然但立体声混响的鬼笑声顺着没关严的窗户回荡。 而床上,曾青檀穿着她漂漂亮亮的蕾丝蛋糕裙睡大觉,一只有着漂亮蓝眼睛的猎豹慵懒舒展的躺在旁边,不耐烦的拍了拍尾巴,示意她过来。 温硫心说:我应该害怕的。 但她只是关上窗子,拉上窗帘。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轻声问:“我能亲亲你的爪子吗?豹豹没事吧?” 猎豹舔了舔曾青檀的脸:“她睡着了。说说你的计划。” 温硫抓着猎豹的爪爪,轻轻捏肉垫:“我要先杀了鹰鬼,不全是复仇,我得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不容小觑的人。谁都愿意锦上添花,不愿意雪中送炭。只要我有用,徐无常就还会保障我的生命安全,然后我就可以去冒险,去赌。杀鹰鬼还能恐吓脑魔,我和鬼打过交道,他们随时都会背叛,不能托付信任,但只要我足够强,就能好好的帮我做事。我能杀鹰鬼,脑魔就得掂量我的分量。他既然在政商两界都有人,总有人能影响到玄学协会的决定。计划里做事的顺序是这样的。” 她看向落在旁边的香薰蜡烛——把鬼工蜡烛拿进来当香薰蜡烛给豹豹睡觉用。 勉为其难的补充一句:“鬼工蜡烛是我最信任的哥们,徐无常和你又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虽然说吧,历史上那些忠心不二的人未必有好下场,我还是打算结结实实的做冥府的忠臣,但愿会有人看在我的军功政绩上,放了温骞。”忠臣——COSPLAY限定版。拜托,历史上的忠臣要么是知遇之恩,要么是世受君恩,你见过哪个忠臣是因为他老爹被绑架了? 第 53 章 早上五点,被曾青檀一脚踹到地上醒过来。猎豹已经离开了。 本来就是曾青檀幻化出的身形,温硫一睡着就放弃一心二用的安排幻象,专心睡觉。 “真是熟悉的感觉吖~~”温硫去买了早餐,给好朋友留一份她一定爱吃的,随即去训练。 因为到的太早被抓进厨房帮忙打下手,又因为啥也不会纯粹碍事,被踢出点心铺的后厨。“一边玩去!把这十个椰子开出来,给这两桶大鸡腿脱骨,给你剪子。” 大鸡腿泡在加盐和啤酒里稍加腌制,两桶不到六十斤。 温硫开始痛殴椰子时,一位厨师奔波在案板和冰箱之间搞中式点心和手撕面包的不同开酥,前者用油酥,后者用冷藏的黄油片。 温硫拆完了所有鸡腿准备去后院开始晨练,而他们开酥的项目还没完成。手工开酥,令人敬畏。 坐在后院玩弄握力器,并练习拔井绳,下一步就是实战。 “EMMM……”沈城惆怅拎着擀面杖:“温硫,你很聪明。但是这不够,你不努力,回家之后你一点都不琢磨吗?怎么和昨天走的时候一样?紧急积累的经验比不过别人日积月累的磨炼。如果你从14岁开始,每天保证两个小时的高质量训练,现在不会差多少。打架这种事嘛,无他,唯手熟而。” “艹!”温硫心说我琢磨的事太多了,一分心,被揍到,凭借最近速成的本能往侧面跨步,拿棍子压过去:“我觉得不错,这就比没有好。反正后悔也他妈的晚了。” 沈城猛地往前一冲,左脚无声无息的戳在她脚腕后,右手抬擀面杖横撩温硫暴露出来的脖子:“别分心!对练时不许骂脏话。禁止抬杠!” 抹脖子这种事,拿什么都会吓的人往后躲。一躲就正好被擀面杖压着锁骨撂倒。 “嗷!!对不起这是本能。我这些年练的就是抬杠!” 精妙的双关!杠铃和口头! 围观群众:“哈哈哈哈” …… 卫师古做完早课,赶忙接起闻副会长的视频通话:“闻师有何见教?” 闻副会长手中依然拈着珍珠手串,浓密的长眉入鬓,看起来心态极好:“温硫的店被查抄,这种喜讯怎么不汇报给我?” 卫师古垂手站在视频里:“副会长,她的店关了,对她缺少生计,对我而言有人冒用玄学认证的名义,都不算是喜讯。” 闻副会长剑眉下的一双丹凤眼仔细打量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老夫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她为冥府效劳,是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唯一一个冥府走狗。一个人类,为了冥府的需求,盘剥人类,哼。” 卫师古欲言又止,难道人类盘剥人类很少见吗? 闻副会长怕他听不明白上次的暗示,详细讲述自己的计划:“地府把人类的脂肪看得很重,不仅是烟酒茶一类必不可少的瘾品,也是必不可少的药品。他们要修炼,要疗伤,都少不了人类脂肪,有玄学协会在,他们不能杀人取货,只能派人迂回行事。上一个被抓住的冥府走狗,是抽脂医院的护士。他窃取大量人类脂肪,是地府的红人,在实施抓捕时有三位无常和两位妖王联合出战。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卫师古认真听着。 闻副会长详细讲述计划:“她不认识其他的,玄学协会的人,只能求你帮忙。你自是有门路,又热心肠。” 卫师古:“副会长,我没有门路。咱们一向审查严格。” 闻副会长清清楚楚的翻了个白眼,心说如果不是金栀子那种自作聪明的家伙把人得罪很了,我也不用派一个笨蛋过去:“你有!那就是我!只要她愿意提供地府的破邪符咒,哪怕是复印件,你也可以把她的玄学认证立刻马上办下来。” 卫师古:“明白了!” “我早说过,每一个人都有价格。有一就有二,只要她肯卖一次,从今往后,冥府的所有机密,只有两个小问题。” 闻副会长等他问,等不着自己说了:“那就是她的权限,还有我出的价格。记住了,万事始于一。至于你,听说你对她动心了?” “没有没有。”卫师古脸色发白:“弟子可以对天盟誓,绝无半点爱慕之心。”真不是爱慕,是觉得并肩作战时真的很快乐,下次还想一起痛痛快快的诛杀妖邪,但不好意思说出口。听说她还在追查邪师的下落诶!我也想去追杀邪师。 “记住了,无欲则刚。你去买几盒点心,登门慰问,找个合适的机会。” …… 屋子里飘洒着鸡腿卷咸蛋黄下油炸过又卤制的味道,以及酥皮双腿饼(鸡腿+火腿)的香气,黄油手撕面包的香气,焦香,黄油奶香,肉香,油香,卤香,混乱又狂野的混合在一起。 温硫带回来两盒,和豹豹一人一盒当中午饭。还格外加了一杯奶茶一杯洒满巧克力酱的圣代,最后来了点白熊国的蜂蜜夹心饼干溜缝,一顿热量逼近三四千大卡,撑到瘫在沙发里任凭小乌鸦在自己大腿上蹦跶,专心致志的胖死白千。 曾青檀:“刚出锅的肯定更香。明早我跟你去!” 打开五鬼搬运法。勾选唯一一个可转移,奇怪,曾青檀为什么不在搜索范围内,大概是因为她太瘦了吧。 【脂肪转移·下拉名单】 【转移目标‘白千’是否确认】 【确认成功】 【本月已连续三次转移给‘白千’,是否设为本月自动转移?】 【设置温硫基础体脂13%,超出部分全部转移】 【确认成功】 曾青檀换了一套点缀很多白色毛毛球的白色针织套装:“我出去一趟。” 温硫挥挥手:“去吧,路上小心,有事喊我。” 鬼工蜡烛长出一口气:“在下今天有快递到,大小姐拆封时小心些。是包装破损的香薰蜡烛,原价2000,折价300,您说这谁顶得住啊。在下终究还是勤俭持家,务实为本。” 温硫懒洋洋的找小说看,浑身都疼,吃饱了头脑空空:“你是个会过日子的鬼,诶,既然你现在还没学会剪辑视频和P图,为什么不负责采购物资呢?” “鬼工蜡烛受命于冥府,辅佐引导吏卒而已,并不是为你工作的。” “说得好,下次不发奖金了。” 鬼工蜡烛含泪看了看自己的购物车,人家还想攒钱买个黄金掐丝带脱胎珐琅的烛台,谁捧着全冥府最阔最香最大只的蜡烛啊?是我!阴测测的说:“采购物资也是一种辅佐。唉,大凡有灵识的生灵死鬼,总难逃欲壑难填。” 饭后就适合看点书:《清冷上司与我的28年纠缠不休》《仙尊的小猫咪》《爱欲仙途》,那些出尘脱俗清冷孤傲的绝美纸片人都代了徐无常,看的更起劲,只是剧情结束开始R文时候,再代入就有点尴尬,也更刺激啦。 安婴突然在正门口抬手叩门,低低柔柔的呼喊:“温老爷,您能否拨冗一见?” 温硫走过去:“豹豹的事不用你管。” “是,曾大小姐身边有妖王护持。”安婴温顺柔和的跪在地上,扬起脸看着温硫,未语泪先流:“小人…深感有负温老爷两代之信任” 温硫抽抽嘴角,你真是个绿茶鬼啊:“好了,三倍速给我跳过这些叽叽歪歪表忠心的内容,拿点真东西出来。别在这儿跪着,被人拍到了网暴我,我就去抄你老家。” “岂敢岂敢,小人略施幻术,人类只会对我视而不见。”安婴双手奉上一个信封:“这是今年的供奉。小人这几日安排小鬼们打探消息,四处寻找,打探到了沉尸地水鬼王的真身,也在信封中,请温老爷明鉴。还有一件事,您若要追索鹰鬼的下落,务必尽快,他与脑魔争斗落败,即将逃离晋江。”看温硫接过信封,她又叩头,随即消失无踪。 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看温硫站在门口拿信封过两道安检,心下暗自叹息,自己真是草率了。又瞥了一眼在附近蹲点的田辛,心说你真是没什么正事。 鬼工蜡烛:“有点鬼味,没有夹带。” 小乌鸦扑腾起来,蹲在她手腕上,拿嘴啄了信封两口:“嘎!” …… 卫师古提着卤肉、香辣鸭货、酥烤肋排、以及两个芝士半熟蛋糕登门拜访。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温硫警惕的藏起撬棍,一看是他:“进来吧。” 屋里穿着军工裤和黑色长袖上衣的美女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一个深蓝色的箱子。 卫师古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都放柜台上:“温姐你好,呃,这是什么?” 温硫挪开手臂,露出深蓝色塑料箱上的字。 卫师古歪着头读:“农用电动雾化喷药器,粉末药液两用版。温姐您准备转行了?隐居山林,不经营玄学减肥了?这也好,无欲则刚。”你只要不想获取人类的脂肪,改头换面往外一跑,还真没办法。 温硫翻个白眼:“你傻啊。我寻仇去不得准备点家伙什么?” “啊?”卫师古蹲下打量这个喷药器,从来没见过,诚心请教:“哪一种农药对鬼比较有效果?” “硫磺粉可以克制阴邪,桃仁可以让隐身的鬼魂浮现出来,暴雨那天也有用,只是太少了很容易被冲淡,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是是手持喷枪,这不比自制粉末炸弹和烟雾弹好用?什么年头了还自己折小纸包。”温硫沉吟了一下,直接问了:“今晚上有行动,你要不要去?” 卫师古难以置信:“啊?”我以为你会因为玄学协会的事迁怒我,最起码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怀疑我。 鬼工蜡烛立刻阴阳怪气:“他一定是包藏祸心,想说服您弃明投暗,跟着他们进行短暂、迂腐、毫无出路的人生,还要你出卖冥府,犯下弥天大罪。” 温硫神色不变的说:“鹰鬼也算是你的仇敌,他也在你身上划出伤口。我没邀请妖王去狩猎,只邀请你一起去报仇。”她盯着卫师古的眼睛,让自己的声音低沉一些:“卫师古,我觉得你和玄学协会里其他人不一样。” 卫师古眼圈都红了:“呃我…我…”她怎么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有点格格不入。救命啊这话怎么接??太尴尬了。 鬼工蜡烛:“他心跳快的都快炸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