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录之骨上生花》 第一你是神仙吗?诸位也都是来求神拜佛的? 天道!何谓天道?这一问便是万万年光阴。 相传,天地初开之时,乃是混沌一片,天地皆为一整体。集天地混沌诞生了几位原初神祇,即便是凌驾于诸仙万物之上的神祇也要奉行天地之意,有两位不听话的神祇因此事大打出手,导致大陆分崩离析,万物始分,结界断层。才有了后来的人间界,修仙界,鬼界,仙界,魔界,神界。 雪珑谷内,云澜晃着小脚丫坐在横栏处,小脑袋不停地摇啊摇,这会她还是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奶娃娃,“师父,神仙....长得好看吗?”奶声奶气地问道。这话倒是问得一脸认真,脸上仿佛写着若是神仙不好看,那她一定不要修仙了。 凤齐微噎,摸摸她的头说“好看啊,神是最好看。”他这么说着,心里想起了以前也有个姑娘曾豪言壮志地说要嫁给天地间最好看的人,他感叹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好吧。”云澜一脸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着,那成神的话也不错。 师父总会给她讲这些大陆传说,都说是传说了,那自然在这里是没有神仙的。他们所在虚玄大陆便是人间界,普普通通的大陆,没有灵脉,毫无灵气,更别说什么修炼。不过在虚玄大陆最东边,有一片森林,那里可以去往新世界,世人如此传说着,刚开始有人为寻长生,前仆后继地前去寻找,可惜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或者说没有人回来过,直到有一人,从森林逃出来,见人就嚷嚷,“都死了!都死了!”。慢慢才打消了人们的念头,如今很少有人敢去了。 “师父,你又要走了吗?”云澜见凤齐起身,忙拽住他的衣角。 凤齐看着这小小手紧紧地拽着他衣角,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心里不舍却还是要走,为了云澜,他必须把事情做完。 “小云儿,乖。白苏他们四个会陪着你的,好好完成我布置给你的课业,回来我要检查。”凤齐捏捏她头上的两个小丸子道。 “不嘛,不嘛,师父~”云澜拽着凤齐的衣角摇晃起来。 见她又要撒起娇来,忙说“给你带零食。”见她还不撒手,又补充道“还有话本子!” 一听这个,云澜不晃了,小手松开,见被自己抓出的几个褶皱,又伸手使劲抚了抚,扬起笑脸,露出明晃晃的小虎牙道“那师父多带点啊!” 说完,便慢腾腾地爬下栏杆,蹬了蹬小短腿勾到地,一落地,便兴高采烈地跑远了。留下凤齐双手捂着胸口,看着那小小的蝴蝶般雀跃的身影,老泪纵横,“哎呀,小云儿真可爱,老夫这颗少男心都要萌化了。” 没错,凤齐,一位风度翩翩看似高冷的男人,却是个十足的女儿奴,曾经潇洒如他,如今却围着别人的姑娘团团转。 七年后,这虚玄大陆几年间又多出一个传说,传闻虚玄大陆北边隔海而过的地方,有一片雪山,雪山之上有一位神仙居住,能令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雪珑谷在这片雪山的腹地,深处于一个死火山的山口内,又有结界守护,凡人是不可能够找到的,况且雪山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人居住。能有这样的传闻,这多归功于凤齐每次出入雪山时毫不避讳,甚至有一次还大发慈悲地救助过上山打猎的农户,这农户被狼围攻,凤齐恰巧乘风经过,手一挥便吓跑了狼群,那农户是连夜下山,逢人就说神仙救了他,甚至还在山脚下的村子里立了个神像。人传人,越来越离谱,便有了雪山神仙的故事。 如今这小村庄规模之庞大,全是来拜神仙的,一度成为虚玄大陆最火爆的旅游胜地。 赤方国有一王爷,生五年,从文习武,可是天才,可惜身中剧毒,寻遍天下名医,嗟叹活不过18岁,明年正是他18岁的档口,恰逢听此传闻,便来到了这个小村庄,四处打听一番,义无反顾,上了雪山。 彼时,雪珑谷内,已然到了金钗之年的云澜实在耐不住性子,趁这次凤齐又一次出远门,央求着她的贴身小侍女蝉衣,准备偷偷溜下山。 “衣衣,你看看咱们谷,除了花花草草还有什么!”云澜扒拉着蝉衣蹲在她们住的雪屋后,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 “还有我们啊,小主人。”蝉衣一脸天真地认真说,显然不为云澜苦口婆心的劝说所动。 云澜微噎,小脸一脸惋惜地摸摸蝉衣的头,转念一想,蝉衣也从未出过谷,便有了主意“小衣衣啊,你想不想吃糖葫芦啊~想不想吃板栗饼啊~想不想看话本子!” 眼见蝉衣的杏眼越来越亮,鼓起嘴巴,咽了咽唾沫,点着头道“不想。” 云澜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戳戳她的脸颊道“蝉衣,你这个不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问你,在谷里谁最大?” “谷主。”蝉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云澜吸口气,当初他们四个被师父带回来时,她不过还在襁褓中,他们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白苏和紫苑年岁大些,师父亲自教导小小年纪却被教导的一派老成,如今16岁便能独当一面,可出谷处理各项事宜。京墨和蝉衣跟着自己,尤其蝉衣年纪最小和她相同,时常陪着她吃各种零食,看话本子,也算是她带的,怎地一点威信都没有。她继续问“那现在他出门啦,他走了,是不是要听我的?” 蝉衣略微思索认真道“嗯!谷主说了,他不在,要听小主人的,如果小主人有事,死也要死在你的前面。” 云澜扶额感叹“师父到底教了你们什么啊。”见蝉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她忍着笑意拍拍她的肩膀,冲她眨眨眼:“我会保护你们的。” 蝉衣看着她的小主人,她没有见过除了师兄师姐以外的其他人,但是她知道她的小主人是天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糖葫芦和板栗饼都比不过,自是要好好保护她,糖葫芦....板栗饼…… 云澜见蝉衣不说话,以为她在考虑如何出去玩耍这项大事,揽过她,掏出红玉扇优雅地打开掩面道:“蝉衣啊,你觉得大师兄白苏如何?” “很厉害!” “那京墨比之如何?”云澜继续问 “打不过!”蝉衣答道。 “如此,你便去找下京墨,和他夸夸大师兄如何如何厉害,可好?夸完之后就来师父的炼丹房找我。”便收了折扇指了指建在上方崖壁不远处的木屋。 看着蝉衣走远的身影,云澜不住摇头,心里对京墨好生愧疚了一番。便拍拍手跑回屋里收拾了一番,大步走向了炼丹房。 云澜巡视一了番炼丹房,便在里面的石凳前站定,拿开上面的垫子赫然一个洞口在下面毫无遮挡。 “......” “师父挖个地道,也该做些机关啊隐蔽隐蔽,如此大张旗鼓不加掩饰,呵呵,还真有他的风格.....”想来是平常有白苏和京墨守着她,料定她不会乱跑。 没过一会,蝉衣便来了。云澜二话不说,抓着蝉衣的手,不给她任何机会,便跳了下去。 她们一路下坠,眼看就要着地,蝉衣见状抱紧云澜,一只手抽刀带着雄厚的内力挥向地面,这一缓冲,蝉衣便抱着云澜稳稳的落地。 云澜拍拍手赞叹道“好功夫!” 蝉衣有些委屈地喊她“小主人。” “乖啦,没事,出去玩会,我们便回来。”说着拉起她的手,生怕一会蝉衣反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她走。 云澜点起火折子,俩人在山洞里一前一后地走着,“对了,衣衣,你去找京墨,他什么反应,你同我讲讲。”云澜一脸八卦地问道。 “嗯.......开始他脸上好像很高兴,嗯......后来就不高兴了,然后就急匆匆走了。”蝉衣一边回想一边乖乖说着。 云澜听罢,不出她所料,定是找白苏切磋去了。如今,师父出去游历至少要好几个月,紫苑也已经出谷办事去了,白苏有京墨拖着,正是偷溜的好时候!心里好生愉快,哼着小曲便出谷去了。 走了好一阵,才有了光亮,出了洞口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雪,倒是一片竹林。 “嚯,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呢。”云澜巡视着周围,大片大片的竹林笼罩着雾气看不清远方,前方空了一片,在几个竹子之上,架着一个竹屋,楼梯高耸相连。 “这雾,能致幻,想必是紫苑的手笔了。”说着掏出一枚解毒丸喂给蝉衣。 “屋里没人,走吧,衣衣,我们上去参观一下。”蝉衣直接带着云澜,脚下一点便飞了上去。 屋内整洁有序,想来必是他们平日出门办事的落脚处,还有好些药材和一些瓶瓶罐罐的毒物。“看着天色有些晚了,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吧,衣衣,你去巡视一下这四周,看看有什么果物没。”说着又递给蝉衣一瓶解毒丸。 “好!”蝉衣领命便出去了。 云澜无所事事,想着好不容易出来,先出去看看地形好了,到时候再决定怎么走,去哪里,若是能碰到个人问问路那就更好了,她要去最大的茶楼先去听说书去!便起身向竹林远处走去。 其实这片竹林也没有多大,立于雪山背面的半山腰上,所以才迷雾缭绕,再加上紫苑下的致幻剂,活人走兽都不太靠近这里,想要寻仙,那也都是绕着走的。 在空旷的雪地里走着,云澜发髻上的小铃铛叮铃铃作响,在这雪地里很是美妙。不久,她便嗅到一丝血腥味,远远看去,有两个搀扶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朦胧中他听到了铃铛的声音,以为是幻听,可是那声音那样好听,像是在作曲,他抬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让他视线模糊几乎看不见,可还是努力地看到了在雪白的正中一个红点在慢慢放大,一步一步踏着铃声向他走进,虽然看不见面庞,但那身影,是他以后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都难忘的样子。 他喃喃道,“你是神仙吗?”这是他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公子!”他的侍卫在旁边努力地支撑着艰难地喊了一声,便也齐齐倒了下去。 云澜站定在两人跟前,自然听到了那句“你是神仙吗?”云澜莞尔,蹲下身看着这位公子,虽是少年的模样,但身长已有七尺,黑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深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他剑眉轻挑,薄唇轻抿,光洁白皙的脸庞和棱角初现分明的轮廓。虽然紧闭双眼,但长长的蒲扇般的睫毛轻颤,抖动着些许的雪花,面色有种苍白的脆弱感。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他真好看啊,云澜想着。和白苏不一样的好看,如果说白苏是清新俊逸温文尔雅的,那这位便是美如冠玉金质玉像了。反正要问路,救一救吧那就,飞快喂了他们二人一人一粒止血丹。 她蹲在那,正思称着如何把这两人带回去,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气息。 “诸位……也是来求神拜佛的?”她没有抬头,对着茫茫雪地出声,拿出红玉扇在手里一下下敲着。 良久,没有任何反应,云澜一声嗤笑“看来不是了,既然都来了,那便……都留下吧!” 这时,几个黑衣人才从雪地里现出身来,面面相觑,似是拿不准,这冰天雪地怎会冒出个姑娘来,一时不敢上前,怕不会真是什么神仙或者妖魔鬼怪吧。 领头的出声道:“怕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那都是传说!杀不了他们,咱们才真要去见神仙呢!”说着几人壮着胆子就要上前,还没待走出一步,便齐齐翻着白眼都晕了过去。 云澜轻撵手上的粉末,咂咂舌“这毒真是好用。”。怔然看着几个大汉就地倒下。而眼下这俩人,她起身,决定回去叫蝉衣过来帮忙。在他们周圈撒一堆毒粉后,便执着玉扇释然离去。 日夜更替间,两日便过去了,竹屋内,那小侍卫悠然转醒,说自己叫瞿麦,是带着他家公子来寻神医的,云澜也来不及细问,怕白苏这几日应该便要出谷来寻她了,也不说纷纭带着这俩人便下了山,走前还朝屋里撒了一把香粉,是雪珑谷特有的玲珑花的味道,怕白苏寻着血腥味。 自打下了山,他们便躲在离山下村庄有些距离的破屋里。那小侍卫正忠心耿耿地守着自家的主人,此人正合衣泡着药浴,正在解毒,蝉衣也蹲在一起看得目不转睛,云澜倒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很是恣意,执着红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想来今天最后一次药浴,他该醒了。” 正说着,木桶内那人,便微微颤抖,咳了口血出来,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着。 “公子,你醒了!太好了!”说着瞿麦哇得一声震天哭出来。 云澜吓了一跳,咯咯笑出声来,这小侍卫可比京墨有趣多了。 听到瞿麦的声音他放下心来,眼睛上蒙着布条他看不见,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好听清脆的女孩的笑声,他嘶哑着嗓音喊道“瞿麦!” 云澜见他出声先一步说话,怕自己救回来的人再伤着,说道“你昏迷了半月,不宜说话,你的眼睛呢,在大雪里呆的太久了,一个月便会恢复,你中的毒呢,我也给你解了。” 那人,思略良久,震惊不已,听着女孩的声音倒是不大,有些稚嫩,生硬清脆干净,仿佛有种魔力抚慰人心,他不再多说,试着调动内息感受体内,确实不见淤堵心痛了。他深深地有些感动,那种在他心里埋着的桎梏已久的热泪险些盈眶,这么多年来遍寻名医多少人说他活不过18岁,多少人盼着他死去。他双肩有些颤抖。 瞿麦见状一把握住自家主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这位神仙……妹妹说的是真的。” 主仆二人就那样握着手,好一会不说话。 “我家小主人救了你,她说你长得好看,你以身相许吧。”蝉衣天真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 云澜一阵激动地咳嗽出声,双目震惊,好不容易压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蝉衣道:“衣衣,你怎么这样说?”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得嘛?”蝉衣歪头看向自家小主人。 “.....” “额……”云澜双目微眨,优雅地打开红玉扇挡了挡自己的面庞,转念想到也对啊,话本里是这样说的。便啪地一下合扇,点头认真道“嗯,有道理,如此你便嫁给我吧!” 瞿麦听主仆俩的对话,双目震惊,伸出手颤颤歪歪地指着她俩,“你们……你们……”你们半天也没说出个反驳的话来。 这时那公子便开口了,哑着声音道“好!” 瞿麦又张着大嘴转过头来看着他家主子,还看见他主子嘴角隐隐勾起的笑意。他家主子可是从出生从不曾笑语啊! “识相!你的名字呢?你的小侍卫没告诉我。”云澜继续问道。 “夙临。”那公子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自己的本名,原本出来该用个假名的,可既然答应了姑娘的婚约,又救了他的命,自是要坦诚相待。 半晌,没见姑娘动静,只一声“哦”。夙临有些惊异,这名字至少在几国都不同凡响,唯独姑娘似是不识。 瞿麦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盯着看了云澜好一会,便想到她既然是神仙,长的又比公主还好看,好像也不亏。既然如此,那她以后就是未来的主母了,虽然年纪还小,还得长长。 云澜自然不知道那小侍卫的一番腹语,对着夙临说:“你先好好休息吧。”,便带着蝉衣扬长而去,自是去找糖葫芦,板栗饼去了.... 第二章 擦肩而过 ,虚玄大陆流传的话本 三年后,赤方国最好的茶楼,一品茗楼内。 “今天,咱们就来讲讲这赤方国大名鼎鼎的子轩王,他出生时啊,那是天降祥瑞,红光普照啊,又生的是好一副金质玉像,本该是这尊贵的人上之人,可惜天妒英才,一出生便身中剧毒,遍寻天下名医无人能解,都说他活不过18岁,可他偏偏三岁从文,五岁习武,这太上皇啊实在不忍,本该是最尊贵的儿子,便只能封个王爷。天无绝人之路啊,这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啊,三年前子轩王快到大限之期,心有不甘,便去了传说中有神仙,其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北方雪岛,没想到真遇到了神仙.......” 二楼雅间,云澜正撑着手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这讲到后面越来越熟悉,“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啊?” 回首看了看身侧的蝉衣,她正抱着一袋子板栗啃得津津有味,云澜又看了看另一侧的紫苑,不太好开口说话,放下瓜子,拿起桌上地玉扇摇了摇。 “遇到神仙?”紫苑出声询问,声音本就有些清冷,其实她出谷办事多次,早有所听闻,子轩王中毒痊愈。 云澜有些尴尬,肃然道“紫苑,没有没有,不是我。” 只听那说书的继续道“这二人啊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一来二去遍生了情感,子轩王便立下山盟海誓,对她的感情是山可枯石可烂,此情不移。没想到过没多久,神女便去无影踪,留下子轩王一人,悲痛万分之际许下此生他妻只唯她一人的诺言。” “小主人,他说的不对,是那人嫁给你!”蝉衣嘴里塞满了板栗嘟囔着。 “......” “嘿,你这会倒是想起来了.....”云澜心里肺腑着看向旁边的紫苑,有些心虚。 “呵呵,这乱讲!”云澜愤然道。 “到底怎么回事?”紫苑问道“三年前你偷溜出谷就算了,怎么还许下什么婚约?” “真不是啊,紫苑姐姐,当时我是救了一少年,可没有那些后面的嘛。”云澜噘着嘴眼巴巴地望着她,“你可别和白苏说呀,不然他更要紧巴巴地看着我了。” 只听楼下继续讲着子轩王的一些生平,还有回来后如何带兵打仗平定戈壁,犹如战神。云澜倒是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接受紫苑的注视。 紫苑无奈地看着她,说道“这子轩王确实是个厉害人物。据我所知,三年前他中毒痊愈回赤方国后,当时的皇上,也是如今的太上皇当即高兴便要改立他为太子,大殿之上,满座百官,他脱下冠玉并立誓此生不愿继承皇位,不若便当一庸人,才保下了二皇子的太子之位。这段辛密之事倒是无人敢提,如今是二皇子即位,对子轩王也不是很敌对,才有了这两年赤方国的太平繁荣。” “原是如此,那话本子里不都说世人喜好追名逐利嘛,没想到他还是位......世外高人。”云澜点评道。 紫苑敲敲她的脑袋,“少看些话本子,再过不久就要及笄的人了。” “什么犹如战神,不过是运气好,这赤方国的天下还不是当今皇上的天下,不然哪来的现如今的盛世!”只听到,楼下似有大汉高声嚷道。 一个文弱书生的声音反驳道“子轩王用兵如神保卫我国边疆,问的是运气好,你这般说好生没道理。” 另一边又有人响起“他这般是拥兵自重!” “慎言!” “.......” 听到楼下吵得不可开交,云澜莞尔,“这子轩王人缘很差?” 紫苑点点头“若是朝堂之上,可以这么说,他有些特立独行。” “倒是理解,想来这不会是皇上找来的说手吧,专门为他自己挽回声誉?”云澜摇摇扇子笑言道。 楼下又一高声“哼!这两年那子轩王还不是一官半职都没有!” 云澜心想这里民风倒是大胆开放,什么都敢议论。 她便出声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何错之有?”声音不大,却能叫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婉转悦耳。 没想到这番话一问,下面一片鸦雀无声,云澜倒是不甚在意,因为这时紫苑收到飞鸽传书,她便带着俩人,遮上面容匆匆离去了。 只余楼下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此时门口站着的不是子轩王又是谁?长身树立,不见表情,显然他听到了那番对话。只见他在门口伫立良久,便上楼去了。众人齐刷刷呼出一口气,刚才说子轩王坏话的人也趁机赶紧偷偷溜走。 瞿麦站在夙临身后“主子,你很高兴。”是肯定句。 那店家点头哈腰在那等着吩咐,听那侍卫说,这位王爷高兴,他偷瞄几眼,没有看出来。 “刚才出声的那位姑娘是何人?”子轩王问。 “这,小的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带着面纱,刚才已经离去了。” “走了?”夙临诧异道。 “是……是的”店家有些害怕。 倒不是子轩王有什么恶名,只听说他为人高冷,不苟言笑。出街时虽有女子前仆后继地朝他扔花扔手绢,可谁也不敢真扔他身上。 “下去吧”……复又说道“等一下,拿份笔墨来。” 店家便吩咐人赶紧去拿,只见这位王爷提笔潇洒地写了几个字便落笔,折好放到信封里递给店家说道“若这位姑娘下次前来,你把这个交给她。” “是,是。” “去吧。” 店家如释重负,忙退了出去,叫人好生照料,至于写了什么,不得而知,他一个平民百姓岂敢偷看。 见人都下去后,瞿麦开口道:“主子,要不要再加些什么您俊朗,英明神武啊这样的夸词,或者再叫人写点和神仙妹妹的爱情故事,霸道王爷的神仙妻,高冷神仙爱上我……” 夙临瞪着瞿麦,后者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了。心里却想,主子原来人很是低调的,当年回来后,立马就叫人写了好些书夸自己,说再有些姑娘家爱看的放进去。叫人说书,大街小巷的传。这霸道王爷小娇妻,不都是姑娘家爱看的嘛。 夙临有些恼火,当年那神仙姑娘留下一些药便不告而别,匆匆离去,如今三年快过去了,他也曾多次派人再去寻那雪山竹林,可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了。只有那日,他们说话本子的印象,他也曾问过瞿麦,那半月,他们都交流些什么,瞿麦一次一次讲给他听,说了虚玄大陆什么地方好玩,哪个说书的地方最好听,什么地方有什么美食,有什么新鲜话本子……他还问瞿麦那神仙姑娘的长相,可瞿麦的用词,那就是好看,美丽,天仙,让他很是无奈,于是这两年便逼着他学画画,却也没什么用,画作不堪入目,觉得还是别侮辱人家姑娘才好。 倒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只是觉得那姑娘救了他,他总该见见才好,这样想着。他实在有些羡慕瞿麦了,和她说了那么多话,见过她的样貌,可他昏迷半月,只跟那姑娘说过两句话,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姓名,便不见人影了。从瞿麦口中得知他们的交谈,想来那姑娘定是喜爱看话本子,他便命人写了许多话本子来传。 夙临叹了口气,细细地摸索着手里的瓷瓶,这是她留下来的,里面的药早就空了,他一时也没扔,便一直留着。幽幽地看向瞿麦,“不如我把你嫁出去吧?” 瞿麦立时瞪大了眼睛,忙摇头道“别!主子,我觉得我画画还可以抢救一下!” “呵”夙临不再理他。 “拜见子轩王,卿卿失礼了。”一位长相清纯的女娃,款款迈着步子走来,在门口俯了俯礼。端的是一派高贵风雅又有些羸弱瘦小,这位便是素有“风扶柳”之名的林卿卿,丞相家的千金,赤方国排行第一的美人。 夙临没有回话,神思遨游天外,林卿卿他是知道的,他为数不多的好友林文毅的妹妹,倒是也时常来这一品茗楼。所幸为人还比较静雅,不会吵到他,时时在他旁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即是好友的妹妹,便也随她去了。 今日林卿卿踌躇半晌有些紧张,倒是开了口“王爷,过几日家中有宴,不知您是否赏光前来,哥哥他也盼着你,想与你对弈一番,只不过这几日朝中忙碌,不知道宴会时您可去?” 夙临本想拒绝,又想到确实好久不见文毅了,便应下了。林卿卿顿时有些神色飞扬,怕失了礼,压了压俯身告退。 瞿麦见丞相家小姐又来找他家王爷,心里直直郁闷,他家王爷是完全不理会,可他看出来了,这小姐明明就是对他家王爷有意。虽说原来他以为这赤方最美的是公主宣雅,只因这丞相家的千金从小便身体羸弱,从不出门,三年前更是落水一度昏迷不醒,后来得高人救,身子好了才时有出门,众人一看,那姿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叫人好生怜惜,便比下了公主得了这赤方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惜他见过神仙妹妹......瞿麦想起那位神仙妹妹,颇有些骄傲,只因他见过。眼看王爷答应了邀约,手心里捏把汗,下定决心更要防着这些前仆后继的姑娘。 此时城中一个别致又不引人注目的庄园内。云澜捏着纸条递给紫苑,“看来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云澜拿着手里的红扇顶着下巴,露出小虎牙笑道“不如加把火吧!派几个人去鼓励鼓励他们,正好,这咱们参加完赤方的拍卖会,再去安南国,到时一起打包了。给白苏传信说明情况,再告诉他咱们半月后启程。” “你呀,我看是想看赤方的花巧灯会才赖在这儿的。”紫苑说着烧掉手里的纸条。 “嘿嘿,知我者,紫苑也。还有半个月呢,咱们好好玩玩。”说罢,云澜倒在贵妃椅上,眯着眼颇为享受。 “呵呵,安南国啊.....一群乱臣贼子。” 第三章 近在咫尺 ,又收集到了她的花 今日,丞相府好一派热闹景象,连皇帝都派人前来送了贺礼,子轩王也亲自登门,百姓们挤破了脑袋在门口张望。 “哎呀,听说今天是丞相府千金的及笄礼呢。”“哦,怪不得如此门庭若市。”“听说皇上还下了诏书,而且连子轩王都来了。”“子轩王?子轩王不是从不参加这些的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子轩王常上一品名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吧,那丞相府的千金也时常去呢,而且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哦哦,还有这么回事呢?那这二人岂不是相约去的?那子轩王不立誓要娶那位神仙吗?”“嘿,那男人嘛,那丞相家的小姐,我曾看过,那也是美若天仙的。”“啧啧,我觉得我还是更支持王爷和神仙的爱情故事。” 百姓们交头结尾的讨论的好不热闹,各种揣测也流言四起。 “没想到真来了呀,子轩兄。”林文毅笑着,拱拱手。 “你妹妹及笄?你咋不和我说?”夙临看着他笑嘻嘻的脸。 “那说了,你还能来嘛,没事,我帮你备了礼。放心,不会失礼的。”林文毅凑上前去。 “你倒是不客气。”夙临躲开他道。 “自家妹妹嘛,当然要宠着,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别拒绝嘛,难得拉你出来赏赏花,喝喝酒。”林文毅又不死心地凑过去。 “行了,你别凑过来了。”夙临有些无奈。 他们打小便相识,林文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文学之才,第一次见面林文毅说要与他比试,俩人便在学堂又是打架又是对文的,自然是都输了,从那以后林文毅便时常和他混在一起,美其名曰互相学习。 在前厅林卿卿行礼后,大家都上后院前去观赏游玩,后院的女子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听一女子嚷嚷道“子轩王来啦!”顿时场内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又响起,“快,帮我看看,我的衣着,”“我的发型没乱吧。”“……”一阵吵闹。 赤方国民风开放,到这种场面也很是少见,天下谁人不知,这俊美第一的子轩王爷,都想远远一睹的他的尊容。只见夙临和林文毅目不斜视,便穿过众人在堂前坐下,众人一时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王爷身后的护卫,一脸谁敢上前,就砍死谁的表情,没有哪个女子敢上前去。 今日的女主人林卿卿适时开口道“诸位,今日卿卿多谢了。我前几日培养出了一种奇花,此花咱们赤方国并没有,我养了数年,前两日竟开花了,甚是美丽幽芳,不若大家一起看看这是种什么花?” 说着便吩咐人,将花盆搬上来,虽说只有一个花盆,但那花是在树枝上开出好多枝芽来,茂茂盛盛,可以看出养得极好,那花朵有手掌般大,花心是蓝色向着边缘晕染变浅,风吹过摇曳生姿,确实从不曾有人见过这种花,一时大家聚在一起,也说不出它的花名。 阵阵风拂过,香气飘来,夙临眯眯眼,有些恍惚,这香气,他闻过!他那时虽重伤日日昏迷,可那香气日日萦绕着他,他绝不会嗅错。他缓缓走向前去,众人见子轩王前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夙临走近,确定了这花的味道,他有些激动转头看向林卿卿“这花,你哪里来的?”他如此问,林卿卿有些语塞,看向自家哥哥。 林文毅眉头一皱,这花没想到子轩兄像是相识,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曾经答应过某人,绝不告知任何人她的到来,这该如何说。“难道子轩兄知道这是什么花?”林文毅站起来走近道。 夙临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他摇摇头:“不知。只是这花甚是好看,顾有此一问,不知文毅兄可给解惑?。” 林文毅答应过只字不提,可面对好兄弟,他只道:“故人相赠,此话名叫玲珑花,若是子轩兄还想知其他,不如改日我们把酒言欢?” 夙临见他似不想详谈,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皆看着他二人,他点点头,复又看向那花,迟迟不见动作,他承认,他很想要!可实在不好开口,即是林卿卿多年培植,想必不会给他。 林卿卿见王爷迟迟不动,一直看着那花,她有些纳闷,拿不准地说道:“殿下若是喜爱,卿卿便赠予殿下?” 夙临一听,回过头去,道:“多谢。”这下便回到了座位上。 瞿麦也看着那花,只觉得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却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林文毅凑过去小声道:“你是来贺礼的,怎的还搬走我府上一盆花?” 夙临转过头说:“那你告诉我哪来的?” 林文毅噎住:“不好说,算了,还是给你吧。”林文毅心下有了计较,他觉得那外头传的救了夙临的神仙,他觉得这天下应该没有如此巧合之事。 “花都送你了,今晚上,一起去拍卖会看看?”林文毅问道,总要敲诈他一笔才是。 夙临点头答应道:“好。” 这梧桐堂举办的拍卖会,有时买些奇珍异宝,有时卖些金贵首饰,不过最受欢迎的当是梧桐堂出品的珍药,有年年益寿的,美容养颜的,还有疗伤圣品之类的,每次一出必惹来一番争强,只是这梧桐堂不收交子等新钱,只收金子还有东珠,所以平民百姓根本进不去,大都在周围凑个热闹,能在里面的都是些达官权贵。 梧桐堂顶楼,云澜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络绎不凡的客人,一楼是些有钱的商户,二楼是些达官贵客。 “师父开的?”云澜回首问道旁边的紫苑。 “是的,小主人,这些年一直是我在打理。”紫苑点头道。 云澜也是第一次正式下山来,刚刚知晓,眼看她要及笄,凤齐也是不忍一直困着她,便许了她,权当及笄的礼物了。看着这装潢,这规模,云澜心里知道,紫苑是个有能力的。“做的很好。”云澜点评道。 “这一株九品灵芝就引得无数人疯抢,咱们谷里这种东西多的是,果然师父这个老奸巨猾的奸商,他定是一脸‘无道不生财’的样子,啧啧。”云澜一边感叹,一边咂咂舌。 二楼夙临还有丞相兄妹也都来了,只听正中大堂一女子高声说道:“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梧桐堂。按照惯例,梧桐堂会拍些一楼顾客也可购买的奇珍,起拍价都是10两黄金。第一件拍品……” 刚开始拍的不过寻常尔尔,云澜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她不过是来参观参观,凑凑热闹,就在快要睡着时,那女子便出声了“各位,以上拍品就结束了。最后这三件压轴之物,起拍价是500两黄金或者50颗东珠。”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黄金东珠可是虚玄大陆很难寻得了。即便是皇室国库,也不见得能有几万两黄金出来,这起拍价就是500两黄金,更别说东珠了,全海域也难捞出一千颗,真叫上价去,真真想都不敢想。 “这第一件拍品,焕颜丹,能令人的外貌脱胎换骨,女人美容养颜的至上丹药,有我梧桐堂出品专属印记,童叟无欺。各位可以竞拍了。”那女子介绍道,便一锤敲落,竞拍开始。 “这东西,没有会做的吗?”云澜惊讶地回头问紫苑。 “小主人,你是天天跟着谷主,不知外面事。谷主可以说是当世第一奇才。”紫苑回答道,语气里充满了敬佩。 蝉衣乖乖立在一旁,这时插话道:“说不准,谷主是神仙呢。” 云澜笑笑,她也不知道,师父从没和她说过他的事,也从没告诉她出谷去哪里。 紫苑继续道:“这拍卖会,便是古今天下从未有过,谷主开的。这焕颜丹,对咱们谷里很是寻常,可大陆上从未有过此等药物。” 云澜心里琢磨着“或许真的该问问了,那些师父总跟她讲的事,还有修仙的事,小时候与她讲,语气总是带着玩笑,但是她知道,修仙想必师父说的是认真的。” 只听楼下叫起价来,只听二楼一个娇蛮的女生说道:“我出一千两黄金!” 紫苑说道:“二楼那位是赤方国的宣雅公主。” 云澜问“哦?有赤方第二美人的称号的?以前是第一?” “是的。”紫苑答道。 “有点败家。”云澜摇摇头。 二楼另一包间内:“哥哥,你要不要买给木槿姐姐?她一直照顾着我,很是辛苦。” 林卿卿说道,在她心里,木槿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三年前,出现在她家救她的医女,这些年也一直留在她家,她看在眼里,木槿十分喜欢哥哥,她想撮合他们。 林文毅想想道,“也好。”林文毅知道妹妹是想感谢木槿,可是他却知道,木槿并非他妹妹真正的救命恩人,但木槿留在她家一直看护着卿卿的身体,也一直陪伴着他确实应该感谢一番。 “一千五百两。”林文毅出生道。 “嗯?”云澜疑惑道。 “是丞相家的兄妹林文毅和林卿卿。子轩王也在,他们是好友。”紫苑解释道。 “哦,林文毅啊,他买要那个做什么?买给她妹妹?不是赤方第一美嘛?”云澜不解。 蝉衣道:“不够美。小主人你最好看。” 云澜咯咯笑着:“衣衣嘴最甜了。”心里却想当初偷跑下山,第一次到赤方国,便遇见林文毅,他为人很是爽朗,是他帮着她,安排她去各种地方,吃各种美食,她也顺手救了他妹妹,他们也算是清风霁月的交情,区区焕颜丹,给他就是,看来有时间可以拜访一下了。 “两千两黄金!我看谁敢和本公主抢!”那女子再次出声。 “哟,是公主来了!”楼下一阵唏嘘。 林卿卿一听,有些着急。林文毅对她摇摇头:“即是公主那便算了,咱们买些别的送给木槿也是一样的。”林卿卿只好作罢。 楼下“成交!此焕颜丹归二楼这位贵客了!第二件拍品,凤凰琴!”说着拉开帷幕,一把冰色透体的古琴摆在桌上,似有阵阵寒气散发出来,此琴出自北海海底千年不化的冰所铸,需以一定内力抚奏,不然直接触碰会冻伤手指,不过琴音天上人间不会有比这更动听的了。” 这琴一出底下一片议论之声,单单看这寒气也没人敢买啊。云澜倒是有些喜欢,多看了两眼。 林卿卿自是也看中这琴了,她自认琴术天下无双,只可惜没什么内力,但是她喜欢。便出声道:“一千两黄金!” 林文毅看着她,“妹妹,你也没有内力,这个琴寒气太重,你还是离远些好。” 林卿卿有些委屈,“哥哥,我喜欢。我以后也可以学习武功啊。” 林文毅无奈,只好由她去了。 这时那公主又出声喊道:“一千五百两!”底下顿时又是讨论起来,“哟呵真有人买,公主竟然也抢着要,这也要能弹啊,这琴谁敢弹啊,买过来不过摆着好看。” “她倒是什么都要。”云澜笑着说。示意了下紫苑,紫苑心领神会,便下了楼去,毕竟这是顶楼,王权贵族都在二楼,她可不好开口,自己卖的自己再买回去,不太好不太好。 林卿卿咬牙道:“一千六百两!” “哼!两千两!”那公主喊道。 林文毅看向夙临,打趣道:“诶,你帮帮,我妹妹喜欢,那花都送你了,这点钱从你府上出,可不亏吧,我知道你有钱。” “我可以借给你。”夙临面无表情道。 林文毅一脸震惊:“什么?!你...你.....你堂堂赤方国五王爷,你还借钱给我?你气死我了。” “那是你妹妹。”夙临一脸无辜道。 “那花.....”林文毅正要继续劝说他。 只听二楼另一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五百”还没说完,传来一阵耻笑,楼下鄙夷地说道:“这人会不会叫价啊,都两千两黄金了。” 只听那女声继续道:“东珠!” “什么?我没听错吧,那人喊的是五百东珠啊!”这是何其稀有的,该是什么样大人物! 云澜哈哈笑着,拍着蝉衣说:“紫苑有时真会说话!蝉衣,你得学学!” 这次夙临倒是也有些在意了,这五百东珠,确实难得,他也有,可据他所知,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出价,那么答案只有一种,这是梧桐堂的内部人员,应该是梧桐堂的主人此时就在楼内了,他看向楼上有些好奇,是不想卖给公主呢?还是……。 云澜一惊,感受到楼下有一道目光,虽有帘子遮挡着,云澜还是凝了一下,看了回去“好生敏锐。”她想了想,应该是夙临吧,那位俊朗的公子,唇角勾起了笑意。 楼下刚想叫成交,那公主拦道:“什么五百东珠,不会是瞎说的吧,总要拿出来本公主才信!” 楼下女主事冷声说道:“公主殿下是不信我梧桐堂的规矩了?凡是入我二楼的,都是梧桐堂的贵宾。若是不信我梧桐堂,公主殿下可自请离开!” 那公主吃瘪,却也不肯就此离去,还得买梧桐堂的东西呢,别家是没有的。只得作罢,愤愤不再出声。 林卿卿看向哥哥还有夙临,实在有些委屈,没再出声,这确实是他们丞相府承受不起的,子轩王?算了吧。她不想因此在殿下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最后一件拍品便是九品灵芝了,夙临来正是为此,当初她留下的那瓶药里,其中便是有九品灵芝的味道。这最后的拍品,自是夙临拍得,他借此机会问了掌事,能否提供给他九品灵芝的来向,可梧桐堂对此箴言其口,始终不曾透露。他从来不曾查到有关梧桐堂主人的线索,他对此深表怀疑,觉得这里似乎与北海雪山脱不开干系。 第四章 百花灯会,终是得见,再得一件藏品 这九月初九,赤方国的百花灯会,可谓是鼎盛,千门开锁万灯明,灯如碎星铺满长街,宝马雕车,画舫凌波,灯笼高挂,这男男女女皆相伴而行,灯火交错间传来的是绵绵的情意。 云澜迟迟待在赤方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欣赏这等灯火盛会,甚至为了深切融入其中感受民俗,自己也做了番装扮,长纱掩面,罗裳薄衣随风飘动,倾世而独立,眼波流转间,便叫人沉醉了去。此时,她正在街边欣赏着银河灯火,以及桥上的痴情男女好一番畅情后共放花灯的,还有拒绝表白哭喊挽留的,比那话本子还要丰富。 “真真是有意思,蝉衣......嗯?.....蝉衣?”云澜正感慨着,回首寻蝉衣又不见她踪影,莞尔一笑,定是又叫哪家摊子吸引了去,算了,待会紫苑备的画舫过来,她能找到,这般想着又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桥上。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样一个翩跹的身影独自立在河边,真是让人好一番遐想,尤其那肩上的薄纱,风一拂过,犹抱琵琶半遮面。引得周围的男子频频驻足张望,又叫身边的女伴揪着耳朵拽走,眼见这人越来越多,一女子突然上前挽住她的手腕。 “妹妹,你在看什么呢?叫姐姐好一番寻找,咱们赶紧去京都画舫吧,船该来了。”那女子声音婉转,服饰单薄艳丽,说着便拉着她离去。众人一看,原来有伴啊,还要去京都画舫,那不就是皇家画舫嘛,这下好生叹息便散去。 云澜莫名看着她,眨眨眼,并未回话,乖巧的任她拉着,拢了拢长纱把面庞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你是哪位妹妹,咱们群玉苑今日都要为皇家献舞,人难免多了些,你是走散了吗?我看你独自在那处,难免会有不怀好意的人。”那女子言语诚恳。说着摸了摸她腕上的衣料:“你穿得这般华贵好看,可是哪家的领舞?” 云澜一噎,领舞?不过听她说要去皇家画舫,正想摇头的脑袋360度地点了点头,她也想上去看看。 来到另一处登船的岸边,只见此地女子,都好生艳丽,一个个还在时不时打扮着自己,朱唇皓齿,真是一番美丽景象。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番惊呼,“看啊,京都画舫来啦!”一艘巨大的画舫领先着遥遥驶近,身后还有无数的小画廊,这样对比着,皇家的画舫确实气派,船上还有三层楼高,其他的画舫最高也不过两层。这灯火明丽,叫周围都黯淡了些,慢慢靠近挤的这河面的花灯荡的好生波澜。 待画舫靠岸,众女子便都上了船去,云澜也掩入其中。画舫便又行驶起来,沿着河向城中心驶去。 “这位姐姐,我第一次来表演,不知这宴上都是何许人?”云澜拉着刚才那位姐姐热络道。 “原来你是第一次参加呀。今日自是皇上主持的,邀请的都是皇室子弟和一些权贵重臣。”那女子解释道欲言又止。 “多谢姐姐告知了。”云澜谢道,又摸了摸身上唯一的银子便给了她,还是之前给蝉衣买吃食找的,不见蝉衣人影,她便收起来的。 刚才那位女子接过看这妹妹如此大方便又压低声音道,“妹妹,姐姐好心提醒你,你穿得这般华贵,也还是不要在献舞的时候太出风头真的去争那百花仙子之位,这世家小姐也要参加的,咱们可不能盖了她们去,若是侥幸被哪家达官公子看上还好,这看不上的话,群玉苑的饭那可是就吃不上了。” “饶是如此。咳.....那百花仙子.....原是谁争得呀?”云澜不好过问百花仙子是什么,免得露馅,变换了个说法。 “这百花仙子啊,每年都会选拔,女子们上前献艺,得鲜花最多的便得百花仙子。得了冠首,便可以邀请自己心仪的人一同点亮京都画舫最高处中心最大的长明天灯,而且被邀请之人不能拒绝,全城都会瞩目的,若是向天许愿必能回应。这两年得冠的都是丞相家的千金呢,她的琴艺确实不错。不过她每次都选自己的哥哥一同点灯,祈求些国泰民安的倒也没人说什么。”那女子倒是热情细心地给她讲了许多。 “这样啊。”云澜笑笑,她倒是想看看点灯的盛况了。 达官贵人都在高台楼阁之上,露天船台上一圆形舞台,灯火围绕,女子便在圆台之上献艺。先是群玉苑女子上台,再就是世家女子们了。 “夙临,你可是不好请。”皇上在最高台坐着,面上带着笑容,却不达眼底对着下首说道。 夙临不假思索地回答“皇兄,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你看你一直一个人的,也不能总守着你那神仙传说,看看台下女子,保不齐就有看上的呢。”皇帝似是真关心他的婚事一般提点道。其实不然吗,他婚不婚事的自然不在意,可太上皇还在,太上皇在意。他是讨厌夙临的,痛恨他从小到大如此出彩,可也感念他当日言辞拒绝,他也就放下心仅仅是讨厌他罢了。 几番表演下来,群玉苑女子都快上完了,那位女子在云澜身旁有些着急。“妹妹,咱们群玉苑都快表演完了,你倒是报名上去啊,再不去可结束了。你这般贵荣姿态虽得不了魁首,但是咱们群玉苑魁首应当是没问题,姐姐看好你!” 旁边女子听得这番言论确是不淡定了,“怎得群玉苑来的新人?这般狂傲,还想摘得群玉苑的魁首?”这女子一高声嚷嚷。立马引得周围人侧目看来,议论纷纷。 “面容遮得这般严实,怕不是什么丑八怪吧,这什么地方,可不是你来献丑的!”众人看向云澜,这身段倒是不错,可是头盖长纱,确实有点遮遮掩掩那滋味。 云澜还没回话,旁边那女子便道:“怎的?遮住就是相貌丑陋?那也能是美若天仙怕你们瞧见嫉妒了去!” “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女子夹着嗓音矫揉造作道“还天仙?比得过丞相千金?不信你能翻出什么花来,既然她要表演,上去吧,看看能不能夺魁!” 这边眼见议论声越来越大,云澜无语,怎地坐着好好的还要表演了,难道自己真的想领舞的? 一掌事女官严厉道:“你们何事?” 旁边女子便道:“这位姑姑,我们姑娘也报名参加。”说着便又冲旁边道,“你们瞧好吧,我看好这位妹妹。”她看女子无数,先前便见这姑娘立于河旁,何等的仙人之姿,又很是和善地给了她银锭,必然不能忍受如此挑拨。 掌事女官问道:“姑娘名讳?” 云澜有些错愕,被架在这了,看着周遭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说她要比过丞相千金云云......“玲珑”她想了想这些姑娘什么牡丹,青菊的既然是百花节,起个花名吧。 那女官离去走上高台,高声报喊:“群玉苑最后一位,玲珑。” 云澜听着真真有些头皮发麻,慢慢走上台去,干什么好呢? “玲珑姑娘,表演何才艺?”那女官问道。 高座之上的皇室都聚目看来,他们大多都是习武的,刚才热闹,那高声说比过丞相千金的话可是让他们都注意到了。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何人敢说比得过丞相千金啊! 云澜站定,半天没有言语,夙临看着那姿态,总觉于梦中的红色身影有些重合。就在众人又要议论起来之时,云澜伸出手指了指林卿卿。 那女官有些恼怒这女子忒胆大包天了,“你这是何意?” 林卿卿有些错愕,她自是听到了那番话,略微思索,开口问道:“玲珑姑娘是想抚琴?” 云澜点点头,满意地觉得这文毅的妹妹,是个聪慧的! 林卿卿笑道:“我把琴借给姑娘吧。” 木槿在林卿卿旁边道:“小姐,何必借给群玉苑的女子?”这木槿自是也参加了,虽说是侍奉林卿卿,却也是他家的座上宾,有资格作为世家小姐参会。 “无妨”林卿卿不甚介意,她有骄傲的资本,并不觉得这世间有和人比的过她的琴技,若是真有,她还真想领教一二。 云澜端坐,看着眼前这把琴,确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她抬头看看这花好月圆之夜,又有秋风飒爽袭来,心情还算不错。便伸出纤纤玉指抚上了琴弦,清澈明净的琴声从指尖潺潺流动而来,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淌着,淌过在座每一个人的心弦,仿佛能够洗涤他们岁月的颠沛,又好像能看见从她指尖流淌出的声音变作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向他们飞舞而来,沉淀着清澄的光,那琴音天地阔远随风而扬,这是一场灵魂的洗礼。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云澜施施然站起来,众人都好久没能回过神来,见此状况,她有些好笑,觉得此时若是偷偷溜走也不错,便慢慢向船尾圆台边缘靠去。 高堂上的皇上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回过神来,掌声越来越热烈。“没想到在民间还有这样的高手,不知姑娘.....”却在这时,一阵风起过,吹得这台上的灯火忽暗忽明,船身有些晃动,云澜足尖点地,落于栏杆之上,风吹散了她的长纱,墨发翻飞,身形缥缈,栏杆处灯光昏暗,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庞,只觉如水的月光下有一仙子独立,随着船身晃动,云澜顺势便入了水中。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便见一个身影窜出,也跳入水中。一时间大伙都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有人喊道“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子轩王也下水了!” 看着面面相觑的侍卫,皇上扶额:“还不赶紧下水找!” 水中,云澜已经游去有一段距离,正在寻思从何处上岸去,突然有人拉过她的手,她猛一惊觉,回首看去,便是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夙临!”云澜认出他来。 夙临环抱住她的腰,云澜有些错愕,鼻尖相触,借着刚才的劲力,嘴唇轻碰到一起,夙临只觉得浑身如触电一般从唇上传来,在水中,那柔软的触感实在过于清晰,一下运起内力,提着云澜便冲出水面,高飞而去,稳稳地落在皇家画舫的最高层,长明天灯旁。 夙临放下怀中的女子,此时长纱已经散开落在她的肩膀上,夙临虽然惊讶于这般精心雕琢的长相,但是更多的是恼意,这女子竟敢轻薄与他。 今日的他看起来和第一次见面不同,那时一身素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今日倒是气宇轩昂,贵容逼人,身穿一件淡金色的交领上衣,衣服的垂感极好,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长袍,腰束金色蟒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金色带束着,可惜额前几缕发丝被水浸湿,身上衣物也都打湿了贴在他健壮的身形上,再看云澜也好不到哪去,本就轻薄的纱衣更是紧贴她的娇躯,倒也不遮掩,俩人就这样干瞪了好一会,多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境来,云澜倒是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不知道夙临会不会认出她来。 这时瞿麦的声音随着楼梯“噔”“噔”传来,“殿下!你没事吧?” 夙临高大的身影挡着她,听到声音,云澜自是知道,是那个有趣的小侍卫,怕被认出来,一个闪身后退便要离去,夙临伸手去抓,只见长纱飞舞袭来,便挽住了长纱,再一抬眼看去,人已经隐向下方大大小小的画舫之中。 夙临挽着长纱的手青筋暴起,内力萦绕,身上的水渍便被烘干了,顺道将这长纱也弄干了。这沾了水的长纱被内力烘干,有股阵阵的幽香袭来,那是云澜身上特有的香味,便是常年浸在玲珑花开遍的雪珑谷中才有的玲珑花的气味。夙临的嗅觉是相当好的,他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直觉那般强烈。他刚才放跑了谁?! 他捂向胸口,只觉得它从未如此跳动过,转头看向瞿麦,“回府画画!”便抓着瞿麦离去,只留下那声“什么!”在空中回荡。 至于那夜后话,后来世家小姐的比试也都没什么水花了,毕竟之前天人之琴音已有,那夜便是多了个仙女抢了这丞相千金第一美人的称号,是谁是何面容众人都不得而知,问起只说真美啊,那当是百花仙子。 第五章 拜会丞相府 ,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那日夜,夙临便伏案绘了一图出来,正是云澜立于凭栏之上,风吹发动,长纱飘散的样子,当时看不清的面容,夙临凭借她的样子,细细描绘了上去,那双含星目睥睨众人,嘴角噙着笑意,月光洒落于她的脸上,恣意张扬。按着瞿麦,只问是不是。瞿麦连连点头,她五官长开了些,但他绝不会认错,是那神仙妹妹。他又想起那盆花,一下想起来为什么熟悉了,他见过那花的样式,那神仙妹妹所穿袖裙上便绣着玲珑花的花纹。这下夙临安心了,轰了他出去,捂着胸口独自在书房盯着那画盯了一夜。 第二日,云澜打算离开赤方之前去拜会一下自己的好友,林文毅。 说来当年她那趟下山,她本来救下夙临之时是要留下等他痊愈的,然后让他给带个路,结果那天出门去村子时,远远便瞧见了白苏,吓得只好马不停蹄连夜离开去了海对面的赤方国。 云澜这趟下山,可是没少救,大概是学医用毒方有用处,碰上便救了。这路上又救下一乞女,此女识字有些医术,家中遭难已全然没有去处了,说要报答她愿跟随她,便也依着了,还赐了她名字“木槿”。待来到赤方国的国都,又听闻丞相女儿昏迷不醒已有几月,大发善心领着俩姑娘扣了丞相的门。 “这榜单,我们接了。”云澜稚嫩的声音高声道,扬了扬手里的榜。 那门口的小厮看着娇俏的小姑娘,虽然精致可爱,可那也不是开玩笑的“小姑娘,你别闹了,快回家去吧!” “哦?我说的是我身后的姐姐救啊,你们家小姐昏迷这么多月,可有哪位良医救醒啊,速去通报,耽误了那我们可走了。”云澜指了指身后之前救助的姑娘,她年纪长些有十六七的样子,更让人信服一些。 不一会她们便被请了进去,丞相表示有些不能信服,那时一身月白常服的林文毅觉得,姑娘没道理说些大话,觉得可以一试,让他来招待她们,便亲自引了她们去他妹妹的闺房。 “姑娘,你们到底谁救?”走在长廊,林文毅问道。 云澜笑出声,“哦?我不说了我身边这位姐姐救吗?” 林文毅摇了摇头,“那姑娘自打进屋频频看向你,应该没有多大底气。” 云澜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兄台眼光不错啊。” 林文毅有些脸红,这是第一次除了自家妹妹,有姑娘这样靠近他。“姑娘说笑了,敢问姑娘名讳?” 云澜也不掩饰大方告知,“云澜,我的小丫头蝉衣,这位姐姐木槿。”她不讨厌这林文毅,一派清风霁月的作风。 “你不怕我年纪尚小?”云澜踱步道。 “世外总有高人,更何况云澜妹妹灵动如仙子,是不会撒谎的。”林文毅诚恳道,他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大概是一种直觉。 “你不俗。”留下这三个字,云澜转身进了屋,就将他关在门外。 云澜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无论医术毒术都尽得凤齐真传。几番功夫之后,便出来了,“明日你妹妹就能苏醒。我再给你开个药方,给她调理下身子。” 林文毅有些震惊“当....当真?!” “自然,明日你等着就是。”云澜拍拍手继续道“咳,你知道这国度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林文毅心领神会,为云澜安排了住处。第二日,他妹妹果真就苏醒了,他们全家大喜过望,都说要好生感谢她们。云澜只对林文毅提了要求,决不可跟任何人透露此事和她的行踪。林文毅答应还亲自带她去了好些地方游玩,照顾的很好。林文毅是个爽朗的和云澜有些投机,一来二去,云澜便唤他文毅哥哥,也算是她下山第一个朋友了。 她在赤方呆了一月觉得差不多可以去别的地方了,想着她妹妹的身体,便留下了木槿,况且她们雪珑谷的事还不能让外人知晓,带着她多有不便,木槿这一月也跟着她学习了些医术,能够调理他妹妹的身体。 “云澜妹妹,你过得可还好,这快三年了,我倒以为你忘了我这朋友呢。”瞧着眼前婷婷俏丽的姑娘长大了,林文毅打趣道。能再看见她,他很是开心,让下人准备了好些可口的点心。 云澜笑着:“哪能,家里管的太严了。” “可要在这多留几日?我为你安排安排。”林文毅继续问道,说着递给她点心。 云澜接过,一边吃一边说:“不了,文毅哥哥,家中还有事,今日晚些我便出发了。对了,木槿呢?” 林文毅有些惋惜,“木槿在呢,我叫人唤她,我还想着你要不要认识认识我妹妹,说不定也能交个朋友,上次你给我的花种倒是让她种出来了。” “哦?你妹妹很是聪慧呢,这我倒是没想到。嗯,想来是能的,下次吧。”云澜点点头,她早见过了,这玲珑花只开在山谷自是有原因的,能培育出来,可不只是花费心血这么简单了。 见木槿来了,林文毅很是配合的开口道:“云澜妹妹,想必你们主仆许久没见,有些话要聊,我先去前厅。”云澜从不透露家中事,他很尊重她,不说他也不会打听,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嗯,好。”云澜应道。 木槿款款而来,没想到见到的是那日救助她的姑娘,她的主子,一时之间怔在那有些慌乱。 紫苑立在云澜身后,见那女子也不跪拜,眯了眯眼,声音更显清冷,“见到主子,还不跪?”云澜跟她说过这个女子,今日她来就是来见她的。 木槿一听,直直跪了下去,唤了声“小主子。” 云澜拿出红玉扇来,敲打着把手,对着紫苑说道“紫苑,这位是木槿,我三年前来赤方时救的人,就在你手下给她谋个差事吧。”又对着木槿说道“木槿,如今林卿卿也无碍了,你在这丞相府叨扰多久,随我离去吧。”说着便要站起身。 “主子!”木槿慌乱的喊了一声。“你有话说?”云澜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是”木槿有些颤抖,她再不说怕就没有机会了。 云澜抚了抚袖子坐定。还未等木槿开口,紫苑道:“怕不是丞相府的座上宾呆久了,以为自己真是贵客了?” “主子,我不是……我……我……求您让我留在丞相府吧!我知道我的名字是你给的,没有遇到你,我就活不下去。来生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报答,只求您让我留下吧。”木槿有些害怕,她怕云澜若是和林文毅说要带她走,林文毅就绝不会留她,就算她不愿,她也再也进不了丞相府的门了。 云澜看着她,仿佛那心思在她眼里无可遁逃,她羞愧极了,“我,我爱慕林公子!求主子成全!” 半晌,云澜叹息道:“我瞧着你原先是个有天分的。情爱这事我替你做不了主,你想留下也应当与林家公子说罢。”云澜起身,没有看她径直走了出去。 “主子!”木槿有些悲戚地喊道,她,她不想再回到从前卑微的日子了! 紫苑声音冰冷的开口道:“木槿这名字,即是主子给的你,如今你不要再用了,你用不起。”只留下木槿一人,在那里呆呆跪着哭泣。 云澜向林文毅说明了木槿之事,去留让林文毅随意,便离开了。 踏出丞相府,云澜说道:“走之前,咱们再去趟一品茗楼吧,紫苑。” 紫苑无奈道:“随你,以后可别乱救人了。” 云澜不以为意:“我既学了医,碰上合该救一下嘛。” “照你这么说,你还学了毒......” 云澜还是第一次听见紫苑这冷笑话,有些噎住。 这厢云澜前脚才走,夙临后脚就去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盆花,若是林文毅不说,他便日日来叨扰。 云澜到了一品茗楼便收到了掌柜给的一封信,也不说何人,只说给她。打开一看,只见几字潇洒跃然于之上“欲破困囚,何以为之?” 云澜看着这字,略微思索,难不成是夙临听到了那番言论?她只觉得夙临可超然世间却又怕是因为身份有些桎梏。规矩在人,心也在人,这世间再多方圆规矩,她偏要破窗而去,尽兴于归。提笔写道“去留随心,漫随天外。”又交给了掌柜的。 不久离开赤方,动身南下去了安南国。 第六章 安南国乱 两国求和又可见 虚玄大陆有三个国家鼎立,位于北方气运强盛的赤方国,位于南方内忧外患的安南国,两国中间一大片森林称之为落日森林将他们边界分开,西边皆与戈壁沙漠接壤,戈壁沙漠有一金戈国,国人生命顽强喜好征战。 要说夙临的故事最受说书人欢迎之外,还有一位也是他们的常客,安南国的摄政郡主--奉安郡主。她的传说也可以说是脍炙人口了,说是从小被皇上送出宫跟随高人,曾于三年前回国都,就在老国主率兵亲征与金戈国对抗却不敌时,一人上战场,横穿大军,所过之处血雾弥漫,几十万大军,呆呆伫立,无一人能反抗,看着她穿过大军来到老国主身前,又幽幽离开,如同鬼魅。自此赐她摄政郡主的名号,那时国人见到此号无一不颤抖惧怕,后来听说又上山修行去了再未出现。 如今的安南国国都正在发生一件大事,便是乱臣贼子合谋逼宫,想要夺权篡位。只因安南国老国主半年前驾崩,而继承王位的是老国主的唯一的儿子,年仅12岁。这新帝登基又尚且年幼,蠢蠢欲动之人都浮出了水面。 那不过才12岁的稚子,高坐于台上,满堂文武百官士兵护卫无一人下跪,他眼中毫无惊惧之色,眨着懵懂的眼睛开口询问:“老将军,您保卫安南国良久,先帝在时就是股肱之臣,我常常听您的英雄事迹呢。朕最是敬佩您,唉”他幼声叹息道,“可是,左丞他不让朕听您的,他说过不了多久,他就把女儿嫁给我做皇后,这样朕就不孤单了。” 这老将军身穿盔甲,手持兵器,站在离皇帝的下首右侧,带着一众士兵围着群臣,美其名曰,有刺客对皇上不利,实则打着哄骗皇上禅位于他。“左丞相,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你舍得?”又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这左丞相不过是想挟持天子,好掌管朝政罢了,什么嫁女儿冠冕堂皇的话。”又笑嘻嘻道“皇上你这样被他们胁迫,实在是太可怜了,老夫可以帮您,只要您把那半块兵符给我。” 这兵符掌握着安南的命脉,可号令边关几十万大军,他们不认主人只认兵符,也正是老国主留下的杀招,无论谁当皇帝,没有兵符,就无法坐稳皇位。 左丞相立于左侧破口大骂,“你闭嘴,你个狗杂种,你如今带着兵器上朝,还叫人围了皇城,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你在那装什么!”说的是义正词严,其实是自己不好意思直接篡位做皇帝,他还得在乎一下天下百姓的口。 要说这二人谁也不分上下,俩人就在这高堂之上破口大骂,当着皇上的面,围着一众兵卫和朝臣。群臣在下侧面面相觑,除了已经站队的,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为皇帝一争,只道这安南国完了啊完了! 只有一人这时出了声,他耿着脖子道,“你们如此欺负皇上年幼,你们对得起死去的先帝吗!尔等乱臣贼子,就不怕摄政郡主奉安吗?” 一提到奉安郡主,大殿之上一下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了。 左丞相说道:“哼,什么摄政郡主,不过徒有虚名,不过是三年前救了老国主罢了,她这三年来都从未回国都,说什么摄政。” 左丞相只听说却不曾见过这位摄政郡主,而老将军确确实实见过,曾在战场上看过,那个如鬼魅一般,独自一人横穿大军,所经之处血雾粼粼,救老国主于危难的女子,那样深切的恐惧他感受过。 他看了看年幼的皇帝,他多方试探打听过,这位郡主是回不来的,听说上山一心修行去了。他儿子此时喊道:“什么郡主?怕什么!爹!”说着拽出兵刃,高声道:“今日皇帝禅位,谁有不服,杀无赦!” 老将军制止道:“住手,还有兵符!” 此时一幼嫩声音开口了:“原来老将军想要兵符啊,朕还真的有。”说着从袖口拿出半块兵符来,明晃晃地举起来。 老将军有些激动:“皇上,你...你给” 左丞相大喊道:“不行,皇上,老臣可代为保管!” 皇帝打断他们又要争吵,说道:“可以给啊,其实父皇临死前说了的,谁有完整的兵符,谁就是安南国名正言顺的国君。”说着一一巡视着下方的脸,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哎呀,可是我只有半块呢!你们谁有另半块,朕就送给他!”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那老将军的儿子实在等不及了,举起刀向前走去,他想抢,他父亲若是皇帝,他便是太子,天下便是他的。 这时,一阵破空之箭“唰”一声,直直射来,打在那刀上,“呛”的一声那刀断了。 “谁?”侍卫们一下都拔出长剑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顶八抬轿辇慢慢出现在视野中,四个身穿镶着金边白衣脸戴鬼面的人分别立于两侧。见状,小皇帝摇了摇头,稳稳地坐回了椅子上。 只听轿辇传来一女声“如今,这般上朝是新风气?”这正是云澜的声音。“你什么人?”那狂妄小子嚷嚷着。 “放肆,见到本郡主,尔等还不跪拜?”说着轿辇落地,帘子打开,云澜身穿红色齐胸长袍,外套黑色袖衫,金丝绣边,凤凰作纹,面戴鬼面,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红润的唇来。她一步步踏出轿辇,朝着高堂走去。 听到郡主两个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不敢质疑她,只因此时此刻脚步像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仿佛被一双大手掐住,无论如何挣扎也发不出声音,冷颤爬满在场的每一个人。那老将军与丞相久久动弹不得终是察觉到不对劲,可是谁也张不开口就看着她一步步向皇位走去,经过一侍卫,云澜拔出长剑,在老将军儿子身边隔了几步站定,目不斜视挥手砍向那人,血脉喷张,那人头颅落地,跪在地上。众人是吓得想喊不能喊,想逃不能逃。那老将军满面痛苦与恐惧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身首分离。 云澜将剑狠狠一甩钉在百官面前,便拿出手帕擦擦手,虽然离了几步远,手上还是粘到了一些喷溅而出的血迹。她继续迈步站定在小皇帝面前,拿出另外半块兵符,高举半蹲,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感觉自己身上一下子卸了力气,齐齐跪在地上大喊,“吾皇万岁万岁”,生怕喊慢了,下一个身首异处的就是自己。 老将军跌坐在地上,他知道他败了,她能上这大殿便说明保卫皇城的私兵已拜。左丞相也见大势已去,俯首称臣。 小皇帝起身,走到云澜面前,抓着她的手扶起她,小声喊道“姐姐。” 云澜起身,低低应道:“安轩可害怕了?” 小皇帝摇摇头,拉住她的手,俩人并肩站在高台之上。云澜冲白苏招招手,白苏在这四人中身形最是伟岸高挑,虽戴着鬼面却也感觉到他俊逸不凡,气质脱俗超群。他走到台前,声音温润却没有丝毫温度:“今日谋反者,一律处斩。镇南将军府,左丞相府.....” 听着白苏一个个念着名字,上到丞相,下到士卒,凡有忤逆以下犯上着一个不漏,云澜很放心白苏做得任何事,她必要清扫安南国所有朝堂上的不臣之心,帮助安轩稳坐皇位,这也是老国主三年前交代给她的事,甚至赠送兵符求她保下他的儿子。 那时她离开赤方国,穿越森林南下,安轩那时才几岁小儿,便带着几个侍卫一路奔波前往赤方国求救,就碰见正在与猛虎对峙的云澜,想也不想那孩子便要救她,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澜蝉衣来不及出手,况且云澜当时是想收个坐骑,只一犹豫,安轩便险些丧于虎口,他那几个护卫也死伤惨重,这下子云澜不淡定了,杀了那牲畜,救这孩子,这孩子以为自己要死了,告诉云澜自己太子的身份,是去安南国求救,他的父皇与金戈国打仗,被困多日危在旦夕,求赤方出兵相抗。云澜救醒他时,时间紧迫,她便亲自去救他父皇了。 经过一个月的肃清,安南国朝政血液已经焕然一新,彼时,安南国郡王府内。“姐姐,你还走吗?”安轩搁下手里的笔,看着一旁秋千上的云澜。在他心里,云澜救了他父皇和他的命,除了父皇,云澜便是他最信任亲近的人了。 “轩轩,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云澜回答道。她怎么说,她一定会走的,如今安南国的毒素已经拔去,她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看着安轩逐渐鼓起的小脸和湿漉漉的眼睛,不忍道:“你做一个好皇帝,我就会经常回来看你,怎么样?” “真的?”安轩一下眼睛瞪亮。 “自然!”云澜一边晃着秋千一边郑重道。 安轩飞快地答应:“一言为定,姐姐,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 “虽然国内已定,可是最近金戈国又有些蠢蠢欲动。这些边塞蛮族一直有吞并安南的欲望,恐怕还需要赤方国的帮助才行。”云澜正思索时,一道青色身影迈入院中。 来人正是云澜近侍的首席,白苏。七尺身形,月白长袍配着青衫,腰配长剑,清亮的眸子合着轻挑的眉峰,山根挺立,薄唇轻抿,配得上是公子如玉,世无双,只是一双眼睛毫无温度,看向云澜才有些暖意。 在雪珑谷,白苏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们四人虽都是凤齐为云澜挑的近侍,从小培养,陪着云澜一起长大。可是其余三人都只能叫凤齐谷主,唯有白苏可同云澜一样唤声师父。凤齐说白苏颇有天赋,若是京墨他们也能如此上进,唤声师父也不是不可。所以白苏也算得上是云澜的大师兄。 “白苏哥哥,你回来啦,忙得如何?”云澜立时乖乖地亮出小虎牙。 白苏没有说话,一双眸子落在安轩处,盯得安轩头皮发麻。安轩是害怕这个白苏的,小嘴一撅,就去拉云澜的手,他才不会退缩,他要跟姐姐呆着,“姐姐,阿轩写的字如何?有没有进步?” “澜儿,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糖糕”白苏开口道。 “好耶,谢谢白苏哥哥。”云澜忙走过去接糕点。 “轩轩,来一起吃。”接过糕点的云澜冲着安轩喊道。 “夫子来了,他该去听课。他现在是国君了,该独当一面了。”白苏柔声道。 安轩刚要反驳,就听云澜附和道:“嗯,也对,听白苏哥哥的。轩轩你快去听课去,我给你留着,听完再吃。”安轩只好低头咬咬牙,“哦”了一声便出去了。 “无论去哪,都管不住你。”白苏敲敲她的头无奈道。 云澜自知理亏,都是自己偷溜下山惹的祸,只好嘿嘿傻笑。转移话题道:“白苏哥哥,恐怕我们还要去一趟赤方国,以我这个摄政郡主的身份。” 白苏点点头温声道:“嗯,我知道,内乱已平,如今该考虑外敌了。你既答应了他们,我和紫苑便会替你周全一切。” “白苏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好呢。”云澜笑嘻嘻道,虽然白苏会管着她,可是无论惹了什么祸事,白苏都会一边教训她又一边帮她。 白苏擦擦她的嘴角说道:“五日后,咱们便可启程,我已经递交了两国相交的国书予赤方,摄政郡主亲去赤方,以全两国之约。” “嗯!”云澜心想,有白苏真是方便啊,万事都不用操心。 第七章 万里归来卿可见 “这个月你都快把我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子轩兄啊。”林文毅执棋落下,看着对面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夙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温声道:“那花.....?” “我要是不告诉你,你还真打算踏平我家门槛吗?再说你来就来,还在大门口次次递拜帖找我,这流言不好吧!”林文毅有些悲痛道。 “我的传闻多了”夙临斜他一眼。“我记得你妹妹三年前昏迷不醒,遍寻名医都无用?” 林文毅无奈摇摇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他,转移话题道“子轩兄,你变了。你何时有过如此执着?” 夙临执棋的手落下一子,“你输了。” 林文毅放下棋子,无论下多少次都赢不了这人,无奈看着他“过几日你可没空来了,安南国的奉安郡主就要到了,那位可是同你一样赫赫有名的人物。”林文毅看他表情平平忙说道,“皇上可是不会放过你的,那郡主的凶名没有你怕是镇不住。几十万大军都拦不住她,虽是夸大其词,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是过来求和的。”夙临不以为意道。 “有她坐镇安南,怕不只是来巩固两国友谊吧”林文毅问道。 夙临并未回话,起身,抚了抚衣摆。“明日我再来。”说着跨步向外走去。 “……” 安南到赤方这一路,可谓是声势浩大,这镶金的宝马雕车,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最为奇葩是前方还有一排敲锣打鼓的,叫众人一阵惊奇,难不成郡主是来联姻的? 云澜正揉着眉心发愁,这一路敲锣打鼓,摆得阵仗极大,本想震慑一下自己摄政郡主的威名,可是这排场震没震到外面不说,她自己被吵得着实有些头疼。都怪她跟蝉衣说什么要响亮的入赤方国,这丫头总是让人又惊喜又惊吓,便唤来紫苑,看紫苑一脸平平无奇着实有些郁闷“紫苑,你怎么没事?” “小主人,心静。”紫苑柔声细语道,却是一脸的我可不管蝉衣,自作孽。 云澜再次揉了揉凸起的太阳穴,看着一旁吃糕点的蝉衣,“衣衣啊,你知道一般这样吹拉弹唱的是在什么时候吗?” 蝉衣歪歪头,等着云澜说。“就是把你嫁给京……”云澜说着撇向京墨。 “小!小主人!我去把那些乐舞遣散了!”京墨慌张地说着,连忙出去叫停了乐队。 蝉衣有些不高兴,找京墨闹起来,俩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这边云澜看得起劲,最后还是白苏无奈地止住了这场闹剧。 眼看快进赤方的国都,白苏提醒她道:“别人你都可不在意,子轩王你离他远一点。我知你和他的传闻,不过都是些莫须有的说辞。” 云澜有些心虚干笑道:“白苏哥哥你同他打过交道?” “一品茗楼是他的产业,遍布各国,这来往混杂,消息通透。可若是说他狼子野心,此人又没有任何动作,他探寻我雪珑谷的下落,我曾多次阻拦,但怕他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白苏顿了一下,捏了捏拳头继续说道:“他对你有所图谋。”他常行走于大陆仔仔细细查过,那些莫须有的传言都是夙临散步的。 云澜佯装深表大意的点点头,她可说不出口,是蝉衣带着她图谋过人家啊。 对于这位奉安郡主的到来,赤方的百姓可谓是相当好奇了,从城门到下榻的驿馆,围观者可是数不胜数。而在城门口迎接云澜的是丞相的公子,林文毅。他带着车马一路行至宫墙内,文武百官皆立于两侧等待着。 只听一内侍高声喊道:“安南国奉安郡主到!” 文武百官皆俯首行礼,若是一般的使臣,大可不必如此,只是奉安郡主有摄政之名,此次前来便是代表安南国国君。只是不知道这郡主此次来的目的,会不会是想要联姻等有诸多猜测。云澜下了马车,一步步走到正中站定虚虚行礼。 “赤方国君,本宫此次来带来的是赤方与安南的和平。”云澜朗声道。文武百官皆是议论纷纷,只因为这位郡主面见国君居然还戴着鬼面。 “奉安郡主远道而来,不辞辛苦,即是带来和平,你这面具?”赤方国君适时出生询问。 “国君莫要见怪,恐怕诸位也有所听闻,我曾三年前上战场御敌,受了些伤,这脸上刀疤遍布,面目有些可憎,自那以后便以面具示人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云澜语气带着笑意,可声音说不出的清冷。再说那三年前的事,谁人不知,一时之间都不敢言语。 “奉安郡主不要见怪才是,面目如何并不重要。”金殿前,一声音响起。云澜闻声望去,此人身姿金贵挺拔,这不就是夙临嘛,今日也是俊朗非凡啊,她心想。 云澜勾唇道:“想必这位就是子轩王,早有耳闻。” “奉安郡主。”夙临平静回道。他俩的名字在街头巷口可以说都是如雷贯耳的。 赤方国君有些不乐意,他这个国君做的毫无知名度,便打断他俩的对话,“奉安郡主,不如先下榻休息,晚上会设宴群臣以表示对安南国的欢迎。” 云澜点点头,众朝臣也就散了。晚上的宴会是相当热闹了,文武百官还会携家眷子女到场,觥筹交错,歌台舞榭。虚玄大陆最有名的两位都会在场,可是这次宴会最大的亮点了。 云澜照样戴着鬼面,她的座位就在夙临的旁边。这俩人坐在高处,周围虽没有人,可是几乎宴会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此处。只是这场面实在稀有又好看,一是子轩王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国宴场合,只叫一众男女看得痴痴,面如古雕刻画,美的不可言语,再就是旁边这位奉安郡主,举手投足间皆是气度,只是这戴着鬼面,据说面上都是伤疤多少有点骇人,俩人乍一看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效果,却意外的很是合眼。众人都不敢有这个自信可上这俩人的中间去寒暄,都在远处观望。 云澜抿了一口果酒,含笑地看着下方的歌舞美人,开口问道:“子轩王觉得她们看你的多还是看我的多?” 夙临淡淡地喝酒并未回话。云澜心里肺腑他,这个高冷劲,可不是那会喊她神仙了。继续说:“我猜看你的多,你可比那些美人还要好看。” “我倒是觉得她们看你的多,奉安郡主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夙临淡定道,嘴角微微勾起不可察觉。 云澜赞赏道,“子轩王好眼光。”并未觉得他言外之意。沉默了好一会,云澜突然问道“子轩王觉得赤方安南会有和平吗?”倒不是真的在意他如何回答,只是随口一问。 夙临回答道:“不会。”这众人都知,只要这位摄政郡主在一日,两国都动不了干戈,都猜测此次前来是来联姻的,两国的和平共处可以说已是板上钉钉。 夙临却答不会,云澜有些惊喜,问道:“哦?子轩王何解?” 夙临放下酒杯看着她,“此次郡主前来是为了何事?” 云澜看着他,眼睛眯了眯,不知是有了些醉意,一只手侧身伏案撑着脑袋说道:“万里前来,自是为了卿的风采。” 夙临有些恍惚,看着眼前人不知不觉想起了画上的人来,并未回话。云澜继续问道:“子轩王怕不怕我面目可憎?” 夙临摇摇头,执起杯子,并没有继续她的话题,转而问道:“是为了金戈国?” 云澜砸砸舌,这下云澜坐直了身子,轻轻笑道:“不如两国联盟歼灭金戈?” 夙临暗了暗眼神,这郡主果然如传闻一般胆子颇大,“郡主不该同我说,应当与我赤方国君说。” “有什么关系,最后还不是你带兵?”云澜不以为意道。 这说的倒是实话,夙临突然转头看向旁边人,目光灼灼地问道:“听闻郡主是三年前救的安南国国君,后回了山上修行,这次下山一是解决了国内混战,二是为了平定金戈国,这样一来,郡主就可以再次入山修行了吧?” 云澜被夙临突如其来的这么多话说的心里突突直跳,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这人实在敏锐的很,夙临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继续问道:“不知郡主在哪座山修行?” 云澜心里纳闷,难不成夙临认出来了?她扯扯嘴角干笑道:“不过是跟随高人云游四方罢了。”说着转了话语“确实如子轩王所说,解决完金戈,我确实还想出去游历呢。子轩王可要一起?” 云澜见夙临不说话转为正事道:“这金戈人狼子野心,吞并安南再攻下赤方。想必子轩王清楚的很,合作?” 夙临默了默,拿起酒杯来说了一句“可”,俩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金戈国想要收服两国早就把算盘打响了,更何况他近日也接到密报,金戈国这次蠢蠢欲动,怕是要出兵南下了,赤方要是作壁上观怕是也难以敌对金戈,不如趁此机会合作,解决后患。 如此,俩人十分默契的达成了一致的见解。 此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云澜循声望去,下方正是林卿卿在表演,今日倒是没有弹琴,而是想选择了舞蹈,这林家姐姐柔柔弱弱地跳起舞来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云澜心想。却注意到林卿卿的目光时不时向这边落来,她知道自不是看她这位郡主,而是她身后的夙临。云澜撑着脑袋欣赏着,时不时摇头叹息,看向夙临,这人果然没在注意的。 倒是林文毅在下首注视着他俩,啧啧称奇,一个孤寡终老子轩王,一个恶名远扬摄政郡主,他俩倒是颇有相谈甚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