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之从玄冥教卧底开始》 1不良人天异星 广明元年。 反贼黄巢自立为王,数年之间便攻陷大唐半壁江山,如今兵锋直逼京师长安,大唐基业风雨飘摇。 而此时,大唐最神秘的组织“不良人”突然宣布解散,所有不良人连同不良帅一起失踪。 天下诸侯蠢蠢欲动,大乱伊始。 ———— 京师长安。 皇宫大内之中。 藏经阁瀚海如烟的藏书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相貌俊美的白衣少年手捧一卷佛家经文细心研读。 他叫张源清,原本是两千年后之人,却意外穿越至此,由不良帅袁天罡捡到并抚养长大,一晃都过去了十八年。 除此之外,他还在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校尉之一的天异星,一个没有武功却能成为不良人校尉的人。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不良人天罡校尉,因为他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天人异象,目生双瞳,谓之“重瞳子”。他拥有与古之仓颉,虞舜,西楚霸王项羽一模一样的眼睛。 一双古人称为“王者圣人之相”的眼睛,这也是袁天罡将他就在身边的原因。 张源清放下手中的《金刚经》,眼中神光流转,似有神异之能涌现。 三年前,他被袁天罡关入大内藏经阁,终日与经文书卷为伴,三千道藏,万卷佛经,以及百家经典都被他读了个遍。 而在一年前,张源清的体内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极强的内力。 此内力自行运转周天,而每运行一周天,劲力便增加一分。劲力愈来愈强,四肢百骸,每一处都有精神力气勃然而兴,沛然而至,甚至头发根上似乎均有劲力充盈。 闭目养息,精神可大振,体内一股暖流,自前胸而至后背、又自后背而至前胸,周而复始地自行流转。每流转一周,便觉处处都生了些力气出来,内力每过一天便增进一分,内力已甚深厚,气息仍壮,便可随心所欲。 随着内力愈发浑厚,张源清便知道自己怕是天人交感之下,悟出了一门绝世内功。 这门绝世神功,他将其取名为“神照功”。 《棋经》上记载,大凡围棋,必有九种品级:第一等品级曰“入神”,入得此种品级,与人对弈之时,冥冥中与天相合,一神游于局内,妙而不可知,落下的每一子都是灵光闪现,才思天授,对手智慧通天亦难以揣度局势之万一,乃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境界;第二等品级曰“坐照”,神思寂然不动,万事万象全都一目了然,对手的每一次落子,每一个布局,皆能洞若观火,于无声无息间洗尽兵戈红尘,不胜而胜,是一种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达到,不可能败的境界。 入神、坐照,此二者,乃是围棋中最超凡入圣的境界;而在武学中,有一种境界也叫做入神坐照,是一种近乎于神明的境界,心神静则寂然独坐,遍观芥子寰宇,心神动则神游无穷,出入青云幽冥,动静之间,阴阳相生,冲气为和。 此等境界,观天下武功如掌中观纹,俯拾拈来,信守挥洒,一窍通而万法明,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搏之不可得,是真真正正的陆地神仙之姿,武学之道,至此可谓尽矣。 而遍观历史长河,恐怕也只有两千年前神剑天授的越女臻至此等境界。 张源清前世所知,就有“练成神照功,天下无敌手”之说,在练成之后有起死回生之效,内力精纯天下无对,一掌击出,罡气可达数尺,浩大刚猛,中者非死即残;轻功无师自通,无需任何秘籍便能胜过天下所有人,实在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无上绝学。 张源清此刻所悟,竟与那真正的“神照功”不谋而合,甚至还要强上三分。 ———— 此时,张源清正在脑海中推演功法,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帅突然召集长安与洛阳所有不良人,请您于宫门外议事。” 张源清赫然睁眼,眼中神光内敛,气息隐没,完全看不出是一位中天位高手的气势。 “知道了,我稍后便到。” 说完,那人见藏经阁大门瞬间一开一关,紧接着清风拂面,便再无动静。 “人怎么还不出来?” 片刻后。 远远的,张源清就看到了那身材高大挺拔的身影。 斗笠,铁面,青衣。 那是不良帅。 在场的还有十几名天罡校尉,以及总舵所有的不良人。 “反贼黄巢不日便会攻陷长安,诸君可愿意与本帅一同护驾” 袁天罡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明明是询问,但言语间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吾等愿往!” 张源清身后,身旁所有的不良人异口同声说道。 声音使人振聋发聩,不过这满腔豪情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悲凉。 九死一生? 错,是十死无生。 就凭他们几千人,安能挡住黄巢百万大军。 明知是必死之局,但此时却无一人退缩。 救驾?张源清心中嗤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他张源清还不知道? 今日不良人就要解散。而看校尉中消失的天立星阳叔子和天损星陆佑劫,张源清便知道他们已经带着龙泉剑上路了。 他们这些人,只是为了龙泉的安危而拖延时间的牺牲品。 不是不良人放弃了皇帝,而是你袁天罡放弃了皇帝啊…张源清眼中露出几分唏嘘道。 此时,袁天罡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威严冰冷的目光转瞬便锁定了张源清。 目光中露出几分讶然。 “想不到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既然天异星功力突破至中天位,那么率领其他不良人阻挡黄巢大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可愿意?” 张源清立马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为大唐千秋万代,属下定当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张源清纵使心中苦涩,但也只能答应。 他是被袁天罡从小抚养长大,受了养育之恩;又承蒙皇帝厚爱,特许入住大内藏经阁之权,受了皇恩…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为皇帝尽忠职守。 如果此时他敢说半个“不”字,那袁天罡的刀下一秒就会砍下他的脑袋。 纵使他天赋绝伦,天生异人,此时被当做弃子也无可奈何。 而张源清此话一出,意在忠于大唐,忠于李唐皇室而非他袁天罡一人威势。 如此一言,非但没有使袁天罡生气,反而叫他更加欢喜。 若非形势所逼,他又怎会舍得让这个年仅十八岁就有中天位功力的未来不良人之中流砥柱的高手涉险,实在是麾下高手匮乏,无人可用。 “好,若留的性命归来,本帅记你一功。” 说完,袁天罡眼睛里的欣慰一闪而逝,森然的目光遥望远方,道:“出发!” 张源清闻言一马当先,率领各大校尉以及所有不良人倾巢而出。 人势浩大,如逆水洪流,向着城门方向前进而去。 此举名为护驾,实为龙泉。 大唐基业覆水难收,袁天罡不会看不出,如今只要确保龙泉无恙,那么大唐就还有救。 此时。 长安城宣武门城楼之上。 张源清登高远望,苍黄天地一片萧索。 万籁俱寂,那隐藏于黄昏夜幕下的暗流却是来势汹汹。 张源清手指发凉,紧握着腰间的横刀刀柄。 不一会,远方天际线上涌上来一道黑潮。 黄巢的大军到了。 见黑潮滚滚而来,他仿佛都能听到北风烈烈下的旌旗舞动。 眼见大军压境,战火一触即发。 “杀——” “放箭!” 入眼便是尸横遍野,硝烟迭起的战场上血肉横飞。 张源清宛如疯魔,已经不知道挥舞了多少下刀剑,斩杀了多少敌人。 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嗜血好斗的神经,无穷的杀意几乎将他吞没。 此时他就像大浪波涛下的一叶扁舟,任由风浪裹挟着前行。 突然,城下“轰隆”一声。 守城门将一把抓住了张源清的肩膀,大喊道:“大人,城门破了。” 杀红了眼的张源清下意识的提刀便砍,耳畔的叫喊让他猛地回神,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城门破了” 张源清又是一刀砍死一名敌军,冲着不良人们大喊道:“几时了?” 他们出发前,与袁天罡约定酉时三刻可撤退自保。 酉时三刻不到城被破,他们是死罪;酉时三刻城还在,他们就是功臣。 但张源清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活,但是对身后袁天罡这个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来说,任何的小动作都是致命的死罪。 张源清别无选择,唯有死战。 “酉时一刻了大人。” 闻言,张源清火速召集了一大群不良人冲下城楼。 “死战!” 神照功玄妙绝伦,天下无双的内力全力爆发。 无声要术施展开来,身法犹如鬼魅,润物无声,浮光掠影。 一柄唐横刀在手,犹如死神夺命的镰刀,不断收割敌军的生命。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乱飞的箭矢,抛射的投石车,生命此刻被彰显的无比脆弱。 一炷香后。 拱形的城门洞中,张源清一人一刀独立。 身旁的墙壁均已被死尸填满,汩汩血液如河流灌入护城河内。 “此人如此英勇,是谁的部下?” 城外大营中,一个相貌堂堂,英武不凡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屹立不倒的张源清,环顾左右问道。 “这” 左右之人面面相觑,回答不出。 黄巢起了爱才之心,便驱马上前高声喊道:“那个壮士,你可愿入我麾下效力,届时荣华富贵” 张源清抬眼望天,努力挺直腰杆,道:“几时了?” “什么?” 黄巢有些发懵。 “我问你几时了?” 张源清眼中闪过一抹戾色,紧盯着黄巢,用着沙哑低沉的声音发问道。 黄巢看向左右,一人低声回道:“大王,酉时三刻了。” 黄巢这才回答道:“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张源清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仅他,其余幸存的不良人闻言皆是一喜。 忽然,城中一道明亮的冲天号升起,于天空炸响。 “不好。” 黄巢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眼神瞬间一变,拔剑对着城门大吼一声:“杀!” 张源清见状,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 无奈之下,他只想自己死得好看些,死得光荣一些,最好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于是,张源清仰天长啸,气势陡然拔高。 “吾乃不良人天异星,校尉张源清是也。诸君使命已成,各奔前程去吧。” 说完,张源清拔出插入身体的两根长矛,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所有不良人的目光瞬间变了。 崇拜,敬重,自责,同情,愧疚在种种复杂的目光中,张源清很快便被敌军淹没。 城门外,护城河畔的断桥上,一匹快马飞跃而过。 长枪一点寒芒高举,那挂在枪头上的血肉模糊的人影,正是张源清。 “扑通——” 枪头洞穿张源清的身体而过,那人枪杆一甩,将张源清甩下了护城河。 2玄冥教伊始 不知过了几日,昏睡的张源清渐渐有了意识。 “他醒了。” 一道妩媚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如此美妙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大美人张源清迷迷糊糊的忽然想道。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体壮如山,浑身肌肉隆起的蓝皮肤戴着半面鬼面的大汉。 “嘿嘿,你醒啦。” 张源清顿时被吓了一激灵,整个人如醍醐灌顶,彻底清醒了。 “你是谁?” “你这人好没礼貌,人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你救活,可不是让你冲我弟大呼小叫的。” 那柔媚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张源清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姿婀娜,肌肤雪白,一头绛紫长发的绝美女子正摇着汤勺熬药。 “敢问” 张源清话头一顿,看向屋内的几人。 一个体壮如山,周身皮肤呈现古怪的蓝色,面貌狰狞可怖,提笔勾勒纸人的大汉;一个面壁打坐浑身散发骇人杀气,口中不断念叨“杀杀杀”的妖娆身影以及靠在门框上仰望天空的俊美白衣男子。 他们的身份,此时张源清已猜出了大概。 这不就是玄冥教的四大尸祖? 见张源清话说了一半,将臣抬起纤纤玉手撩起一缕秀发,妖娆妩媚的眸子看向他扭头问道:“小弟弟,你想问什么?” “呃” “敢问各位恩人尊姓大名,还有我现在在哪?” 将臣挺直了腰肢,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好说。漂亮姐姐我呢,叫将臣;那个蓝色的大块头是我弟弟焊魃;靠在门框上发神经的也是我弟弟,叫侯卿;最后那个面壁的冷冰块是我妹妹萤勾。” “至于你现在身在何处嘛当然是汴梁啦。” 话一说完,将臣忽然直勾勾地盯上了他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裸的火热,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将臣猩红的丁香小舌舔了舔红唇,痴迷的抚摸着张源清的眼睛道:“小弟弟,你的眼睛好好看,我好喜欢,你让给姐姐好不好?” ———— 终南山藏兵谷。 袁天罡看着回来的不良人,目光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复杂。 “天异星何在?” 一名不良人拖着重伤的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启禀大帅,那日在长安宣武门,天异星为让我们突围,只身一人阻挡黄巢大军,被人一枪洞穿后挑落护城河,至今生死不明。” 说着,一众不良人纷纷跪地叩首,悲戚地说道:“我等拖累校尉大人,罪该万死!” 袁天罡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过来,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天异星为大唐而死,死得其所,汝等留有有用之躯,继续完成复唐大业吧。” “从即日起,不良人解散,汝等务必潜伏进这天下诸侯身旁,以待天时。等到时机成熟,本帅会去找你们的。” 众人叩首再拜,齐声道:“谨遵大帅指示,吾等愿为大唐效死。” 待所有不良人走后,袁天罡独自起了一卦。 铜钱落定,在地上摆出卦象。 袁天罡忽而放声大笑。 “好小子,大难不死否极泰来,死劫已破,且看你日后是龙是虎吧。” “大帅一个人在这,何故发笑?” 袁天罡身后,一道轻柔妩媚的声音传来,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 回头一看,一位紫色头发,身材妖娆绰约,美貌绝伦的红粉佳人走了过来。 她的内衬、裙摆、护腕均为紫色,胸部与腰部佩戴金色饰品,腿穿紫色渐变白色裤袜,紫色高跟鞋,小腿部分有着与上身相同的金色饰品。 一双美腿修长玉润,袅袅娉婷,肌肤宛如二八少女却有女子万般的风情,一双蜜桃臀儿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傲人的雪峰露出半个山峦,美人多娇,一眼便是人间绝色。 袁天罡见佳人前来,转身相迎。 “石瑶,你来得正好,本帅还有要事交给你。” 石瑶盈盈一拜,道:“大帅吩咐的事,石瑶不敢推辞。” “汴州的朱温与黄巢反目,在此地召集各路高手所图不小,你易容潜入内部,等候本帅调遣吧。” “遵命。” ----------------- 汴梁城。 “各位,我们要去哪?” “能不能放我走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马背上,张源清被五花大绑的带着一路同行。 一路上行人怪异的目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儿?” 将臣揶揄的目光投在他脸上,手指轻轻划过张源清的脸颊,目光痴迷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小弟弟不乖哦,别以为姐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雏呢。” “那日你重伤昏迷,身子上上下下姐姐哪里没看过。” 张源清闻言内心哀嚎一声,摆出一副“我不干净了”的受辱模样,眼角一行清泪滑落,无声的哭泣起来。 “咯咯咯咯~” 将臣捂嘴轻笑,发出银铃悦耳的笑声,低头在张源清的耳畔吐气芳兰:“小弟弟你真可爱,姐姐好想把你吃掉哦。” “大可不必。” 身后一副冰块脸的萤勾一脸的杀气腾腾,猩红的眸子里露出嗜血的疯狂,道:“让额杀咧他,你拿眼睛。” 张源清脸色一僵,挣扎着就要挣脱束缚。 “欺负一个伤残之人,实在没品。” 正摆弄一根骨笛的侯卿突然发话,却被一旁萤勾投来的冰冷目光止住了话头。 将臣道:“不急,比起小弟弟的重瞳,我还是更好奇他一身玄妙无比的内力,实在是世俗罕见。” 张源清实在是跟这些神经病处不到一块去,连忙说道:“那我把内功交给你,姐姐能放我走吗?” “不能。” “好,当我没说。” 张源清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躺在了马背上。 “玄冥教招人,每月二两银子,包吃包住,童叟无欺啦~” 隔得老远,张源清就听到了有人扯着嗓子四处吆喝的声音。 心思一动,心中暗暗思索道:黄巢刚刚攻陷长安,朱温这就开始组建玄冥教了? 不一会,五人就走了过去。 一见面,焊魃那恐怖骇人的相貌就震慑住了那人。 “四个中天位,一个大天位,要不要?” 小兵一下愣住了,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妈耶,俺这辈子值了。 “要不要?” 将臣声音沉了几分。 “要要要,几位大人稍等。” 那人边说边往后跑去,还一步三回头的生怕他们突然走了。 而营帐中听说一下来了五个高手的朱温瞬间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朝外面走去。 一同前去的还有他的长子朱友珪。 马背上,张源清扭动着身体道:“姐姐,一会有人来了,别让我丢脸行吗?放我下来。” “好吧。” 将臣打了个响指,张源清身上的绳索一下松了。 很快,朱温父子就将他们迎了进去。 此时的朱温还是一副英武的将军,朱友珪也是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 朱温率先发话道:“在下朱温,见过几位了,不知几位名姓” 将臣玩弄着自己的秀发道:“我叫将臣。” “侯卿。” “焊魃。” “额似萤勾。”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张源清:那么你叫啥嘞? 得,相处了几天连我叫啥也不知道啊张源清一个头两个大,无奈报了个假名。 “重楼。” “哈哈,好,几位一看就非人间凡品,既然诸位赏脸,那本将军许诺的高官厚禄” 朱温还没说完,就被将臣打断。 “我们不要那些东西。” 朱温愣了,问:“那几位想要什么?” 将臣道:“我要人。” 自然是为了帮她抓人做实验,不然她来这里干嘛? 萤勾一脸杀气,道:“额要杀人。” 侯卿道:“要身死之人。” 焊魃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块头凶恶的脸上露出几分娇羞:“我我要找个喜欢我的女人。” “我听出来了,几位是身怀绝技呀。”朱温尴尬的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张源清。 难你呢?来,让我听听你有什么‘奇言妙语’。 “我能离他们远点吗?越远越好。” 朱温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太妙了,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3萤勾暴走 很遗憾,张源清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他被留下组建了“玄冥教”,别号魔尊,与四大尸祖同级。 玄冥教的高层逐渐有了规模,至今已有魔尊与四大尸祖作为镇教高手,冥帝朱友珪成为明面上的掌权者,其下还有鬼王朱友文。 期间,张源清暗地里给袁天罡送了一飞鸽传书,但半个月过去了也不见回信,也不知道收到了没有。 ----------------- 梁军大营。 朱温端坐在主帅之位上一言不发,神色莫名。 “父亲可还有心事?” 朱友珪站了出来询问道。 朱温目光中一抹寒芒一闪而逝,道:“我儿可见那魔尊重楼的眼睛了吗?” “眼睛?” 朱友珪一愣,这他还真没注意。 “那人目生双瞳,乃是传说中圣人之相的‘重瞳子’。” 此话一出,朱友珪先是一惊,随即脸色凝重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要不要孩儿” 朱友珪说着,面露杀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等天人异象,命格定是不凡之人,况且历史上拥有此等异象的,哪个不是一方王侯霸主。 古人迷信,任谁也不想手底下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不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况且他本事不俗,正欲与黄巢开战,斩将不详啊。” 朱温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儿务必将玄冥教牢牢握在手中,切莫为他人做了嫁衣。” “孩儿明白。” ----------------- 改头换面后的张源清穿上了黑色流云大羽袍,戴上了狰狞可怖的面具,俨然一副混世大魔头的装扮。 翌日。 张源清独自坐在营帐中练功疗伤。 双手掐诀,神照功内力宛如星子在身前流转,散发玄奥气息。 随着真气运转周天,张源清体内的暗伤内伤快速修复。 气血沸腾,头顶冒出丝丝蒸汽。 在神照功的强大作用下,张源清胸口的贯穿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光滑的皮肤白里透红,看不出丁点瑕疵。 经过一夜的修炼,他终于完全恢复,内息龙虎交泰,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张源清戴上面具,出门迎接新一天的朝阳。 然而,张源清的美好清晨被一道深闺怨妇般的哀叹给搅黄了。 “呦~这是伤完全好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看看呐,就这么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大美人苦苦等了你一早上却被你无情的冷落,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扭头一看,一个风姿妖娆的大美人我见犹怜的靠在墙角哭泣。 一双邪魅的眼睛哭得梨花带雨,扮着淡淡的妆容,一头粉红色的长发被晚风吹动着,很是优美。 她还戴着质朴的圆形耳坠,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花瓣,一股异域的风情扑面而来,上身穿着露脐装,腰间还刻有纹身,显露出傲人的身材。 将臣一边哭诉着,一只手还伸进花篮里洒出花瓣衬托气氛。 看得张源清尴尬癌都犯了。 “可真有你的啊将臣” 张源清赶紧过去把她拉走,免得她在大庭广众丢人现眼还丢了自己的脸面。 一处无人之地,张源清把将臣摁在墙上。 “哎呦,你干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至于吗你。” 将臣一个变脸抹去眼泪,一把抱住张源清的腰,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双手不断游走抚摸。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这玄妙的气息,独道的运功方式,太妙了。” 张源清正要一把将她推开,却被将臣反手扣住手腕给摁在了墙上。 一双精致的粉色狐狸眼露出热切的神色。 “好弟弟,让姐姐研究一下你的身子好不好?姐姐大不了不要你的眼睛了。” “” 张源清正要开口,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名士兵忽然出现。 “魔尊大人,尸祖大人,冥帝召见。” 两人在这无人的小角落里摆出这种暧昧的姿势实在是有辱斯文。 空气突然安静,一种诡异的气氛出现。 那小卒子忽然感觉脊背发凉,吓得撒腿就跑。 “俺啥也没看见,求恁别杀俺~” “走了。” 将臣佯装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扭着小腰淡定的越走越快。 要不是张源清看到那晶莹欲滴的耳垂红的不像话,说不定还真以为这女人百无禁忌呢。 不一会。 朱友珪的大营中。 玄冥教所有高层齐聚。 朱友珪侧开身子,身后一位相貌丑陋可怖,身形矮小佝偻的老妇人露了出来。 “诸位,玄冥教‘孟婆’归位。” 见状,张源清面具下的双眼涌入一道金光你来了呀,石瑶。 张源清还是随声附和道:“恭喜冥帝再收一员大将,祝贺玄冥教大业。” ----------------- 入夜。 梁军大营三十里外。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本想借着机会跟石瑶相会的张源清为以防万一便顺着血迹的方向跟了上去。 林中深处,血腥味愈发的浓烈。 地上残留的断肢残臂还留有余温,四分五裂的马尸上粉红的肠子在无意识的蠕动。 刀剑兵甲的碎片化作飞花没入树木石头当中。 由此看出,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且生性凶残嗜杀,绝不是易与之辈。 隐隐的,张源清听到林中深处传来一阵哀嚎惨叫,还有血肉撕裂脱离筋骨的瘆人声响。 张源清身影一闪,飞身上树。 只见一地残尸之间,一个身姿高挑婀娜的曼妙身影正抓着一个山匪的双臂。 “刺啦——” 一人两尸,血肉分离。 “那是萤勾?” 张源清认出了那正在享受杀戮的女子,心中升起一阵胆寒。 鲜血刺激着萤勾嗜血的神经,此刻她正眯着眼,细细地呼吸着空气中芳香的血腥味,独自陶醉。 忽然,萤勾血红的眸子闪过一道红光,死死地盯着张源清藏匿的方向。 “额闻到咧,你身上滴气息。” 刹那间,萤勾身形一闪来到了张源清跟前。 张源清大惊,飞身暴退…太快了,完全看不清,这是个什么怪物! 萤勾嘴角一勾,美艳的容颜露出病态嗜血的疯狂杀意。 只见她抬起一只玉手,赤红如血的真气涌动,如同一条噬人巨蟒悍然而出。 张源清辗转腾飞之间,忽觉身后传来杀气,双掌运足真气,转身相接。 两股至强真气相碰,空气为之炸裂,爆发滔天巨浪向四周翻涌。 周遭草木岩石尽数崩裂。 “噗——” 纵使神照功内力天下无双,但功力上的差距还是让张源清落了下风。 萤勾的功力起码是大天位,而且还是大天位中的佼佼者。 张源清嘴角抹去鲜血,心知今日若不能与她做上一场,怕是难以逃出生天。 “你很强,额很喜欢。” 萤勾杀意上头,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向张源清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张源清也随之出手。 身法快如鬼魅,无形无声,踏地无痕。 无声要术总纲:“润物无声,步须净,身须稳,是故神而行”的真意此刻被张源清施展的淋漓尽致。 丛林之间,两股极强的内力不断纠缠碰撞,迸发的气机已然杀人利器,凶险至极。 就在二人斗得难舍难分之际,萤勾气势再次暴涨,无穷杀气化作巨蟒杀去。 张源清抓住萤勾中门大开的破绽,飞身运气于指尖一点,化为流光飞舞而上。 躲过数道真气的绞杀,一指点在了萤勾的眉心。 “给我醒来!” 而此时,萤勾蓄力的一掌也打在了张源清的胸口。 “轰——” 万籁俱寂。 张源清如脱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萤勾嗜血的双眸逐渐清明。 在撞断了数棵大树后,张源清口吐鲜血,气息萎靡。 昏迷前,张源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老子这伤还不如没好… 恢复清醒的萤勾晃了晃脑袋,失神的看着远处倒在血泊里的张源清,喃喃道: “耶…他死球咧?” 4金刚不坏神功 半睡半醒之间,张源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 一会翻弄自己的眼睛,一会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弄得他浑身难受。 此时,张源清感觉自己的眼皮被人翻了起来,眼前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下意识的,张源清猛地睁开双眼。 “呀——” 一声惊慌的尖叫响起,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孔飞速倒退。 张源清没好气的瞪了眼将臣。 “你搞什么鬼?” 将臣心虚的将一柄银色小刀藏在身后,佯装天真的说道:“没有呀,看你一直不醒,帮帮你嘛。” “是嘛。” 张源清皮笑肉不笑的说着,目光看向将臣身后,嘲讽起来:“原来叫醒我需要用刀子挖我的眼,真是千古奇闻。” 见自己的行径被戳破,将臣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将张源清扑倒。 柔软的娇躯趴在他身上,贪婪的摸索着他的脸颊。 “想不到你受这么重的伤,第二天就能好得七七八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越想越让我忍不住想剖开你的身体好好研究一下。” 将臣抬起眼,粉红色的美眸眼波流转,娇滴滴的声音道:“姐姐突然不想要你的眼睛了,让我研究你的身子好不好嘛?” 张源清一把将她掀了下去,随即想要坐起身来,身体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嘶…我这后背,我这胳膊,还有我的腿,怎么这么疼。” 张源清伸手向后一摸,手上沾满了血迹。 萤勾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说道:“那天额咋个叫你都不醒,就把你拖回来咧。” 张源清脸色一僵。 脑海中忽然忍不住想到,一个冰冷的美人拽着自己的手,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自己拖回来的场景。 “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等你伤好咧,额再找你打架。” 将臣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目光揶揄地看着他…怎么样,跟姐姐做研究还是被想被打个半死不活? 张源清无语凝噎,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 ———— 三天后。 伤势痊愈的张源清找了处僻静之地盘膝打坐。 口中颂念《金刚波若波罗密密多心经》,由心神自丹田牵引气机,随心而动,由念而发。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以天罡诀霸道至阳至刚的武学奥义,辅用金刚禅,以空明之心,合兵家“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侵掠如火,行徐如林”的奥诀,张源清要创造一门举世无双的硬气功。 气行八脉,搬运周天。 浑身气血如烈火烹油,血肉筋骨气贯通真气,以意行气,交至百会。 烈日当空,正是天地间阳气最为旺盛之时。 山峰之上,八面来风。 山水之中,采万物之灵气。 三年藏经阁苦读,使得张源清脑海中有足够可以推演的根基,再加上重瞳的天赋,悟性超凡,很快便被他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灵机。 只见他周身散发灼热的气浪,真气游走过的每一寸筋骨皮肉都在无声的发生蜕变。 一抹璀璨夺目的金光逐渐覆盖全身。 午时三刻,张源清已完全成了一个金人。 山脚下,将臣四人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他这是…咋咧?” 萤勾冰冷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扭头看向将臣问道。 此时将臣正饶有兴致的观摩张源清的变化,闻言便开口解释道:“他这是创造功法呢。” 此话一出,侯卿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已经变成金灿灿的小金人的张源清,道:“嗯,登临山巅,扶风而坐,夺天地之造化而创神功…有品。” 一旁的焊魃则是心无旁骛的勾勒自己扎好的纸人,闻言抬了抬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将臣眼中对于张源清身体的痴迷愈发的疯狂,猩红的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想不到他天资如此超乎想象,或许我也可以让他帮我推演一下那个功法…” “哎呀烦死了,这么聪明的脑瓜,偏偏身子这么迷人,还有一双重瞳,真的是…”将臣苦恼的抓着头发,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张源清的脑袋安在自己身上。 此时,张源清新功法的创造到了收尾。 双手快速掐诀,一点至阳至刚的霸道真气凝结,周身金光飞速褪去收敛。 一声大喝,炽烈的至阳真气爆发。 巨大的气浪翻涌,宛如风暴。 “成了。” 张源清大汗淋漓,抬起右手握紧拳头,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让他满心欢喜。 “就叫你…‘金刚不坏神功’好了。” 金刚不坏神功,练成之后便金身不坏,天下间除了远远超过自身功力的高手不可破功。 金身之力无坚不摧,力可拔山,不用任何内力,仅凭自身恐怖的力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能使全身强化成黄金色之躯,成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坏身之人,故此得名。 这种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成为真正的“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的金刚不坏之身。且功力越高其防御效果、速度、免疫力、破坏力越佳。 “我看这回,谁还能打伤我。” 长安城下的一枪穿身,还有前几日拼了命才从萤勾手中捡回一条命的场景使张源清彻夜难眠。 这也有了这门绝世无双的神功诞生。 “从今,以后,我张源清的身子神圣不可侵犯!” 正在张源清得意忘形之际,一道柔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呦,弟弟在说什么呢。快让姐姐好好瞧瞧。” 将臣伸手就往张源清身上摸了过去。 张源清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你别过来!” “害什么羞嘛,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我摸摸我摸摸…好结实的胸肌。” “让我看看。” “你滚开啊,别逼我打你。” “快点让我看看嘛。” “这么多人呢,哎,你别…有人…” 5朱温归唐 且说那日黄巢攻陷长安,掘地三尺却搜刮出不到十万两白银,一气之下竟做出了屠城之举。 三百年长安被付之一炬,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停息。 僖宗出逃,不知所踪。 天下诸侯纷纷起兵勤王,兵戈扰攘,战乱再起。 ———— 梁军大营。 朱温脸色凝重,望着一众玄冥教高手道:“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黄贼为祸天下,为保大唐江山社稷,我们不得不出手。” “就在昨日,江湖上传闻能使大唐基业起死回生的龙泉宝藏就在长安城中,此物万万不可落入那黄巢手中,否则…” 说着,朱温冰冷的目光扫视众人,沉声说道:“大唐不复存矣。” 朱温高举酒樽,高声道:“诸位,为了大唐,为了皇帝陛下,可愿同本将军与黄贼决一死战否?” 此话一出,立时就有人响应。 “我们蒋氏兄弟,愿为将军赴死,愿为大唐江山社稷赴死!” “吾等愿为…” 看到朱温眼中一闪而逝的野心,张源清心中叹了口气:大帅呀,就因为你妄图纵黄巢造反警示僖宗,却将天下蛰伏已久的草莽都引出来了…大唐中兴?笑话罢了。 此时,孟婆上前开口说道:“将军,老身年老体弱,怕是不能上战争杀敌为您分忧,愿留在军中操持玄冥教事务尽些绵薄之力。” 闻言,朱温也是一口答应。 “好,既然如此,友珪我儿,你便率军前去吧。” 朱友珪上前领命:“孩儿遵命。” ———— 不日大军开拔。 张源清这位“魔尊”也随四大尸祖一同进军长安。 一路上寒鸦飞过,路上饿殍满道,光秃秃的树皮和焦黑的土地无处不在诉说这乱世求存不易。 随着一路打探,黄巢所做之事愈发惊人,他竟然愈发纵容手下,烧杀抢掠已成为他们的一种习惯。 想来,黄巢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百姓伸冤,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罢了。所谓“义军”,不过去是另一个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恶鬼。 现在他的军队毫无军纪,就是一群强盗土匪,以掳掠屠戮为生。 黄巢在长安登基称帝后,天下局势对他确实极为有利,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黄巢建立的大齐政权将会取代大唐王朝的统治。 许多唐朝官员都纷纷改旗易帜,投入黄巢营中。 只有张源清知道,黄巢的末日就要来了。他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帝王者,一定是定鼎天下之人,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带着起义军烧杀掳掠。现在黄巢赶跑了大唐皇帝,竟然不将精力放在治理天下上,反而与后宫的宫女厮混。 这与董卓有何不同? 这一路上,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唐僖宗已经到达汉中了。僖宗重组战线,昭告天下藩镇,速速出兵勤王,镇压黄贼。 洛阳城外,梁军安营扎寨。 张源清与四大尸祖等玄冥教高手随即潜入洛阳,找了个荒废的小院,隐藏起来。等待大军传音,便与朱友珪里应外合攻陷洛阳。 长安被毁,已经了无人烟,黄巢早已住进了洛阳享受起来。 而黄巢还在大封百官,夜夜笙歌,要知道,此时的州郡仍然在唐朝政府军的掌控之下,黄巢只是占据了长安及洛阳周围几个地方。 入夜。 洛阳应天门外。 一道火箭射向天空,以此为号,城中玄冥教众人卸去伪装大开杀戒。 “杀!” 漆黑的夜里,血腥弥漫。 张源清率先杀向城门。 “敌袭!” 金锣炸响,城中顿时乱作一团。 火光冲天,城外大军压境,喊杀声高得震天响。 血腥味刺激着萤勾嗜血的神经,双眼逐渐被杀意覆盖。 霸道的赤红内力涌出,化为女修罗,绞杀敌军。 张源清一马当先,无声要术将其速度推升至顶点,一人无声,所过之处人马俱裂。 城中军士,市井无赖人心惶惶,有人见到黑衣鬼魂漂荡到街道,凡是正面遇到者,尽皆诡异死去,他们以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上天,才会引来亡魂复仇。 虽然人力终有穷尽之时,但力量上绝对的碾压使敌人心中泛起遏制不住的恐惧。 此时整座长安城都听到了这个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黄巢的守城大将深感不妙,连忙让自己的人火速支援应天门。 侯卿随身带着一把红伞,泣血录的霸道之处显现。 随着内力运转,周遭敌军纷纷中招,心跳极速加快,血液挤压将心脏压爆。 还有人感觉身上伤口处不断流血,不消片刻便血液干涸而死。 高手尽数出手,无不是能以一当十之辈。 此刻见四周不断涌出的敌军,焊魃放出纸人。 待敌军临近,一道道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但敌人杀完一波还有一波,要是他们的内力耗尽之前还没有援军的话,那他们真的会被活活耗死。 “快,打开城门!” 将臣击杀一名敌军,冲着张源清与萤勾大喊道。 张源清立时拔地而起,身体腾飞至半空。 双掌真气爆发,罡气轰出三丈,将城头搭弓射箭的敌人纷纷击杀。 萤勾借着空挡冲出,将城门处的敌人尽数灭杀,随后一掌印在城门之上。 浑厚内力涌出,却不能将其撼动分毫。 一击不成,萤勾有些挂不住脸。 双拳紧握,凶煞真气全力爆发,出手快如闪电,一拳拳轰在城门之上。 城外梁军只听声声急促的巨响,犹如狂风骤雨来袭,声音震耳欲聋。 “别打了,再打所有人都被你震死了。” 张源清冲过去一把拉住发狂的萤勾。 身后功力稍弱的友军被震得腑脏痛苦难忍,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站着的没几个。 “敢打额,你想死…” 被一把甩开的萤勾杀意上头,不分敌我抬手就是一拳砸向张源清。 “铛——” 金光一闪,张源清施展出金刚不坏神功,萤勾一拳像是砸在铁板上,反震得自己五脏颤动。 “啊!” 张源清怒吼一声,金刚之力悍然爆发。 无穷神力涌现,千斤重的大门豁然开通。 朱友珪见状大喜。 “城门已开,将士们随我杀入城中。” ———— 翌日。 朱温满心欢喜的踏入洛阳,长安也被收复。 可惜就是被黄巢给跑了。 很快,在张源清为首的玄冥教辅佐下,朱温不断收复失地。 沧州等地也尽数收入囊中。 朱温大喜,这玄冥教刚刚创立,就为他带来了沧州城内的情况,诸多乱党被他们暗中清除,他顺手就接管了沧州大小事务。 张源清率领的玄冥教,潜行,刺杀,探查无所不通,这让朱温不得不多给张源清加了几成资源。 而唐僖宗在蜀郡得知朱温击败黄巢收复洛阳长安等地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当即下诏封朱温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并赐名“全忠”。 6插曲 朱温的投唐,给了黄巢致命一击,致使黄巢腹背受敌。 此时,李克用、宋文通等人也随之搅弄天下风云。 宋文通因护僖宗有功,赐名“李茂贞”,加封凤翔。 李克用因军功卓著,加封晋王,统帅三晋之地。 同年七月,朱温进入汴州上任节度使,从此汴州成为他的大本营,号称梁王。 当时汴、宋等地饥民遍野,官民所用物资都穷尽,内外兵马骄横难以压制,面临着内外危机,而朱温的兵势却日益增加。 随着战事兴起,玄冥教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张源清在教中的威势越来越高,隐隐成为了他的一言堂。 这让朱温忌惮不已,立马下令给朱友珪让他再次召集高手加入玄冥教以分化张源清的权力。 而作为朱友珪亲信的孟婆则成了不二人选。 但这些张源清都无暇他顾,他现在只想摆脱那四个神经病的折磨。 ———— 这天,将臣的小屋里。 房屋面北而坐,房间里阴森森的吓人。 风从窗户中吹过,房梁上悬挂的人皮摇曳,摇拽着绳索发出瘆人的空冥之声。 将臣拉着张源清的手欣然向他展示自己的杰作。 一幅幅人体经络及骨骼肌肉图鉴贴在墙上,精细而又严谨,堪称医学瑰宝。 张源清目光被这些图卷牢牢锁住,从中不难想象将臣这是以多少人的血肉之躯所浇筑而成。 但这些图卷存在的意义却是利大于弊,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将臣双手环胸,对于自己的杰作充满了信心,道:“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鬼医手将臣的名号当真不是白叫的。” 张源清由衷的赞叹道。 闻言,将臣像是寻到知音一样兴高采烈的抓住张源清的手,兴致勃勃的冲他讲解起一幅幅人体脉络图卷的含义。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不论男女,体内经脉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有人天生就能练气,而有的人却不能呢?” “为什么有人身体残疾却能练成绝世神功而有的人体肤完好却终生不能练气?” “为什么武者打通任督二脉却能一步登天?” 将臣说完,趴在张源清胸膛,瞪起粉红妖媚的眸子看着他。 似乎在说“快问我快问我,问我我就告诉你”。 张源清早已知道她的秉性,淡淡说道:“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 将臣脸色一沉,双手掐腰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难道不好奇人天生弱小所能练气习武,一拳可崩山裂石以弱胜强,而老虎天生强大却浑浑噩噩?” 张源清面无表情道:“不好奇。”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研究人体奥秘?” “不好奇。”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要你的眼睛?” “不好奇。” “你好奇!” 张源清只觉眼前一花,将臣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气得扭曲,一根葱指戳着他的胸口逼得他不断倒退。 “说你好奇!” 张源清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强装淡定的撇过头走了。 “我真不好奇。” “哇呀呀,气死我了!” 将臣无能狂怒,气得抓耳挠腮。 见张源清真的要走,将臣猛然回身,调门都高了几分。 “你可知我当日为何救下重伤濒死的你?为何在你被萤勾打成重伤之时却没有趁人之危剜去你的眼睛?” “因为我体内神照功内力自行运转修复伤势,你感觉新奇便想将我留下研究,顺便套出我修炼的功法秘笈。至于为什么你没有剜掉我的眼睛…” 张源清缓缓扭过头来,眼神中透着几分冰冷,道:“因为你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苏醒。” 将臣尴尬的笑了两声,又道:“你可知我想要你的功法,有的是手段?” “我知道,采阴补阳,或者是害人利己双修秘法都可以吸走我体内真气,凭你的姿色如果色诱,我怕是难以把持。” 听到这话,将臣俏脸上竟微微发烫,谁知张源清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 “且不说你是老牛吃嫩草,但就是如此,我也不想在这里拔了你这颗老葱。” 你这颗老葱… 你这老葱… 老葱… “老…葱…” 将臣气得肺都要炸了,牙齿都要咬碎。 一股诡异的阴气从将臣身上升起,宛如百鬼夜行,鬼神嚎哭一般。 “等,等一下…” 张源清知道自己玩大了,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走。 “给我去死!” “砰——” 小屋被炸上了天,与之一同飞上天的还有我们的魔尊大人。 远处,正雕刻骨笛的侯卿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小口一吹,将内里的碎屑吹走。 “我早就说过,女人心思反复无常,最是麻烦,怎么就是不听呢。” ———— 终南山藏兵谷。 楼阁台榭,绿瓦红墙。 城墙楼阁之中,静谧的房间里,戴着斗笠和面具的袁天罡看着面前的屏风静默无言。 那一丈宽的屏风上描绘着天下九州堪舆图。 褪色的“唐”被四分五裂,其中以岐、晋、梁地盘最大实力最强,楚、吴、次之弱。 而原本盘踞中原的“黄”逐渐淡漠了颜色,即将退出舞台。 袁天罡拿起一杆朱笔,抬手就那“黄”字抹去。 此时,一个头戴斗笠,面具的不良人陡然出现。 “大帅,汴州不良人来报。” “讲。” 袁天罡动作一停,放下朱笔,淡淡说道。 “启禀大帅,上月黄巢心腹大将孟楷遭受伏击身亡,黄巢勃然大怒,集结主力攻打陈州,誓要为孟楷报仇…皇帝下令朱温出兵援助陈州,现朱温已集结大军出发了。” 此时的黄巢,粮食被李克用截断焚毁,陈州守将又坚壁清野,方圆六十里没有百姓与粮食,十八万大军的粮草也逐渐殆尽,最残暴的事情发生了,黄巢竟以人肉为食,充当粮草,这个事情天理不容,败亡已是定局。 袁天罡早已猜到结局,对此不足为奇。 只听他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问道:“叫你们查的那‘魔尊重楼’,有消息了吗?” “这…” 那不良人犯了难,吞吞吐吐道:“那人自出现起就一直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所用内力完全看不出是何门何派,但大抵是高深的道家心法。” 袁天罡面具不悦,冷声道:“一群废物,这种小事还要本帅操心!” “求大帅息怒。”那不良人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袁天罡默默叹了口气,忽然便不再计较:“罢了,你先去吧。” 7再见不良帅 翌日。 皓日当空,风和日丽。 侯卿的房门忽然被人粗暴的推开,一道人影跳了进来,然后“砰”得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那人还不放心的搬来一张桌子挡在了门上。 正欲午睡的侯卿突然被吵醒,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张源清,道:“重楼兄,光天化日之下你强闯我的房间,可是欲行不轨之事?” “我不行了,侯卿老弟借你房间躲一躲。” 张源清气喘吁吁的转过身来,迎上了侯卿怪异的目光。 “重楼兄,你的嘴唇…挺…” 张源清一双粉嫩的香肠嘴,随着身体的起伏上下摆动,十分的俏皮。 张源清脸上闪过几分尴尬,转瞬便一本正经的道:“练功,行岔气了,憋的。” 侯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你为何慌慌张张的?” 张源清叹了口气,心有余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姐姐。” “这不对呀。” 侯卿直起身坐了起来,捏着下巴沉思片刻道:“以你的武功,将臣完全不是你的对手。难道说是萤勾…” 张源清痛苦的捂着脑袋,手指插进头发里扒拉着脸,香肠嘴开开合合:“单是一个我还能应付,可架不住她们两个一起上啊,我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侯卿眼中露出一丝八卦,一个闪身来到张源清的身前。 “快跟我说说。” “那你别一直盯着我的嘴行吗?” “嗯…行。” 侯卿扭过头去,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好奇怪,好性感,再看看。 ———— 半个时辰前。 张源清正在房间里运功疗伤,可谁知那日将臣下手太重,瘀血中混杂着内力,过了一夜也不能消肿。 那股内力夹杂着剩余的瘀血乱窜,张源清费了好大功夫才能控制住,结果张源清清早一照镜子发现自己多了对硕大的香肠嘴。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心想自己总不能顶着一对这个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具又戴不上,便想着出门躲躲。 结果大清早的被萤勾一脚踹开房门,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他走。 “额又控制不住杀意咧,用你那天咧功夫跟额去练功。” 这还不算完,出门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来兴师问罪,质问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去跟她道歉的将臣。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丢了两次人,任谁也心里难受吧。 一个硬拉着他去练功,另一个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自己早就答应她去研究人体奥秘…当时张源清就一个头两个大。 二人吵了起来,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最终两人折了个中,要把他劈成两半。 还说“凭你的功力,即使被劈成两半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张源清气愤的抓着侯卿的肩膀,眼含热泪。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好性感的香肠嘴,好想笑…侯卿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的嘴上,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嘿嘿~” 张源清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你是不是在笑我?” 侯卿回神,脸上还残留着笑意。 “没有啊你看错了…你继续。” 张源清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讲话,身后的房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无数木屑飞泄而出。 萤勾缓步走了过来,一身煞气宛如实质,周身笼罩着恐怖的杀意。 她抬起猩红的眼眸,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张源清,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现在,跟额走,不然,弄死你。” 张源清气定神闲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中一抹金光浮现。 此时如果忽略掉那对硕大的香肠嘴,那他的气势将完全不输于萤勾。 “哎哎哎,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将臣从后面赶了过来,急忙拉住要暴走的萤勾,随即又冲张源清眨了眨眼,道:“好弟弟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单日子你跟我研究人体,双日子跟萤勾压制内力,你看这样行不行?” 单日子双日子,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张源清眼角一抽,只觉前路一片漆黑。 萤勾道:“额同意,今天是单日子,你跟额走。”说完便收敛杀气,专身走开。 张源清默默走去,看向双手抱胸的将臣,看到了那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得意。 “你不会给我下套了吧?” ———— 入夜。 张源清拖着满身疲惫的身子往回走。 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名头戴斗笠,脸戴面具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面前之人只是站在那里,那股如排山倒海般的气场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张源清瞳孔一缩,赶忙低身参拜。 “属下不良人天异星,参见大帅。” “原来是你。” 袁天罡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想不到你的功力竟已突破大天位,看来那日我所出的卦象果真灵验。”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还活着…张源清背后不由淌过一丝冷汗,头埋得更低了。 袁天罡又道:“本来本帅打算将你安插在别处,既然你已身居高位,那本帅便不多此一举了。” “全凭大帅吩咐。” 张源清恭敬的说着,时刻注意袁天罡的情绪变化。 袁天罡背着手,缓缓转身折下一株桃花,问道:“你在朱温那里待了这么久,感觉如何?” “会大帅,朱温此人野心博大,早有不臣之心,日后必生祸端。” 对此,袁天罡毫不在意。 轻笑一声后,再次说道:“朱温此人纵使狼子野心,但却还有用处,留下他,还能替大唐扫清一些障碍。” “大帅说的可是黄巢?” “不错。” 袁天罡继续说道:“黄巢掀动叛乱,乱我大唐基业,罪该万死。本帅听说朱温等多方联军已将黄巢兵困于泰山狼虎谷,本帅要你亲自诛杀此寮,不得有误。” 张源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想明白了其中利益关系。 诛杀叛军首领是泼天大功,届时皇帝定会亲自召见,且不说丰厚的奖赏,就说那无形之中的名声以及威望,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拱手相让的。 尤其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定会借此做大,以防尾大不掉的局面。 “属下遵命。” 袁天罡一看便知张源清已经明了,便不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笈。 “那日本帅曾承诺,你守城有功会有重赏,这本《华阳针法》就赏赐给你了。” 说完,张源清抬头,袁天罡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源清看着身前的华阳针秘笈,失神良久。 “他并没有告诉我孟婆就是石瑶的消息,看来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啊…” 张源清眼神中露出几分复杂,捡起地上的秘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大帅啊…” 8破阵 泰山狼虎谷外,一片肃杀景象。 黄巢率部下负隅顽抗,据险而守,联军死伤无数。 天空乌云笼罩,风云突变。 染血的旌旗在风中阵阵作响,将士严阵以待,兵器散发的寒光冰冷的刺骨。 见久攻不下,朱温犯了难。 联军各怀鬼胎,谁也不想让自己的部下无谓的牺牲,但诛杀黄巢的功劳却是谁都想要,一时大营之中的诸侯们各执一词。 正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戴着面具的张源清走了进来。 “诸位不用再吵了。” 营帐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源清向着朱温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属下愿为梁王殿下分忧。” 闻言,朱温脸色露出几分喜色,但又很快压在了心底,呵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下去!” “且慢。” 李克用出声打断,开口说道:“既然梁王帐下有如此勇士,他既然自告奋勇,那不如听听,他有何良策。” 闻言,诸侯们纷纷点头应和。 “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张源清没有回答,只是周身大袍之中涌起一股狂风。 汹汹真气爆发,宛如滔天巨浪翻涌不息。 “我只需一人便可杀入敌阵,以极快的速度将敌阵击溃,届时诸位可趁虚而入,一举歼灭叛军。” 其中,李克用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忌惮,心中泛起波澜…此人功力竟已至大天位,没想到朱温这胖贼手底下竟有如此高手为之卖命,日后必是我之劲敌。 “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任谁也觉得不可能。 就凭一个大天位,如何能敌千军万马?去了就是送死而已。 但这大天位却是别人的部下,死了又何妨? “让他试一试吧梁王。” “是啊,反正都是举手无措,既然这位勇士以身犯险,那我们也不能太过为难不是。”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朱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言。 既然有人这么不要命,送死就去送死,反正他心里也十分忌惮这位“魔尊”的实力,借机除掉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到时候他只需做做样子,玄冥教自然又会是他的。 “告辞。” 张源清说完转身便走。 ———— 大营外,将臣四人早已等候多时。 “你当真要去送死?” 将臣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眼神中透出担忧的神色。 张源清笑了一下,从怀中将早已写好的神照功秘笈交给了她。 “拿好,记得还我。” 说完便拒绝了他们同去的提议,独自飞身跃下山岗,向着黄巢大营疾驰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乍一看如清风拂过山岗,翻越山丘,饶过敌阵,拔过陡峭的山壁,从山头一跃而下。 张源清从天而降,宛如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 轰然落地,卷起千堆尘埃。 “敌袭!” 大营的守军发现了此地异样,当即放声大喝。 军队火速围了上来,兵戈相向,严阵以待。 烟尘还未散去,张源清破空而出,犹如利箭横空而来。 纵使敌众我寡,但无声要术却是能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绝世轻功。 敌军压阵,但张源清的目标并不是全歼敌人,而是做那“斩首”行动,诛杀贼首黄巢。 张源清夺过敌人手中长矛,一脚踢飞,贯穿而入。 见敌阵打开缺口,张源清真气爆发,如虎入羊群,罡气肆虐而行。 所过之处将敌人尽数灭杀,张源清冲杀而入,如入无人之境。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包围他的三百敌军尽数丧命。 一张狰狞阴森的邪魔面具,一身煞气渲染的黑袍,如同魔鬼张开的双翼,捕杀世人性命的修罗。 张源清杀得敌军胆寒,惊恐万状。 他们真的是跟人对战吗? “放箭!” 一名大将高声大喝。 “可是还有我们的人…” “听我的,放箭!” “簌簌簌——” 万箭齐发。 铺天盖地的箭雨犹如乌云盖顶,试图将张源清冲杀而入的步伐压制。 眼看那无数锋锐的箭矢就要贯穿他的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张源清眼中金光乍现。 金刚不坏神功! “叮叮叮叮叮——” 张源清冒着箭雨大步流星的冲刺,箭矢钉在身上不痛不痒,纷纷被护体金刚之力震飞。 “怪物,怪物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 一时间敌军乱了方寸,不知所措。 中军大帐内,黄巢听闻帐外喧哗不止,问道:“发生了什么?莫非唐军来了?” 一人回答道:“启禀大王,来者不是唐军,而是一个刺客。” 此刻,张源清杀出重围,身体爆射而出,如长矛刺穿敌阵,直逼黄巢中军大帐。 此时,一道寒光从中飞射而出。 是一把九环大金刀。 张源清架起双臂格挡。 “铛——” 刀锋与金身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张源清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踉跄向的后退了几步。 一个纹身的彪形大汉从中飞出,接住金刀挡在了张源清跟前。 “有点本事,你是何人?” 张源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见张源清不搭话,那人脸色一沉,抬起金刀一指,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你是死是活,且看你是强是弱了。” 说完,那人一个力劈华山直接出手。 张源清不躲不闪,抬手就是一拳轰出。 “铛——” 刀锋与拳头相碰,发出一道金鸣。 刀身被金刚劲力震寸寸崩裂,那人虎口撕裂,整个人咳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张源清移形换影,于半空中接住那人的面门,用力贯入地面。 “你…” 那人骇然的看向张源清,还不等他说完,张源清与之用力。 “咔嚓”一声,白花花的脑浆混着血水流出。 就…这么死了? 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四周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 张源清抬脚继续前进,过路之处,四周的士卒纷纷退让。 今日发生的一切,足以是他们此生不忘的梦魇。 张源清不断逼近黄巢营帐,开口淡淡的说道:“黄巢,如果你手下尽是这种货色,那今日你是非死不可了。” 说完,营帐的帷帘忽然掀起,六道黑影掠过。 紧接着道道寒芒从四面八方杀向张源清。 六个人,六位中天位高手,且都精通暗杀之道。 手段刁钻狠辣,一出手就是张源清的要害。 六位同体,攻伐无双。 此时,山谷外的联军发起进攻。 黄巢军队乱成一团。 9黄巢死入宫觐见 沙石飞溅。 数道铁索从尘埃中飞出,顶端铁爪像是长了眼,如盘蛇一样缠住张源清手脚,使他一时动弹不得。 “阁下莫急,再玩一会。” 身后尘埃落定,六人一起发力,将金身无敌的张源清牢牢定在原地。 “好啊,那就陪你们再玩玩。” 张源清活动了下脑袋,露出几分狠色。 只见他大喝一声,周身神照功内力爆发,罡气肆虐,将缠困于身的铁索尽数崩断。 六位杀手的老大沉声道:“散。” 六人退散避让锋芒,再以相互配合不断制造伤害。 行动轨迹暗合九宫八卦,布五行阵法,不断削弱张源清实力。 六大高手左右夹击,上下腾挪,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落在身上,发出一连串的金石相击之声。 不行,再这样下去金刚不坏神功就会被破了…张源清荡开一人剑刃,心中暗道。 邪魔面具之下,重瞳神光浮现。 六人行动轨迹以及气脉流动一览无遗。 张源清果断散去金刚不坏神功,诱敌深入。 “他金身破了,杀!” 杀手团果真上当,一起出手要将张源清一击击杀。 张源清掌心神照功内力凝聚,霸道至阳的手罡酝酿着无穷神威。 杀招已至,张源清猛然一掌打向地面。 “轰——” 汹涌内力从地下冲出一股上升气流。 “不好!” 领头人大感不妙,但身体已经滞空无处借力。 张源清身影一闪而逝,原地凭空消失。 “你们的破绽,被我抓到了。” 六人身后,传来张源清犹如魔鬼的低语。 他们只觉一道劲风从身旁吹过,随即身体一疼,浑身力气被一瞬间抽空,跌落地面。 此时,张源清气势不已复之前凌厉。 一身内力大部分用于施展金刚不坏神功,刚才又强行运气将速度提升至巅峰击破六人合击之技中那一闪而逝的破绽,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天下竟有你这般绝顶高手你,我等败得不冤…” 六人中的老大艰难撑起身子说道,摘下面罩吐出一口鲜血,看向张源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惧色,如敬鬼神。 他们六人气息相连,同为中天位高手,暗杀之术更是举世无双,等闲高手在他们的围杀之下也只有等死的份。 如今却被人看出真气运行的破绽,被一招废去一身功力且毫发无损,此等实力,当属世间一流。 张源清喘了几口气后,继续站起身子缓缓向黄巢走去。 一路上,再无人能出手阻拦。 甚至就连上前一步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此人黄巢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此人定是上天派来终结黄巢之人,此乃天人也,吾不可敌。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谁能想到曾经一个不第的书生如今竟能成为撼动王朝根基的义军首领。” “你足以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张源清走到黄巢的面前,二人相隔不到一尺。 黄巢纵使踏入末路,但此刻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像是即将解脱的圣者。 “我也没有想到,杀我的不是皇帝,不是王侯将相,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江湖高手,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呵呵,你很特别。” 张源清慢慢抬手,将手扣在了黄巢咽喉命脉,问道:“黄巢,如今田地,你悔也不悔?” 黄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悔,也不悔。” “悔我一朝得势忘乎所以,失了民心,罔顾天理人伦,穷途末路以至今天这个局面,丢了性命,实在悔不当初。” “但…”黄巢突然一顿,眼神中露出宛如朝阳初生的神光,这一刻他仿佛又成为了那个躺在大青牛身上读书的放牛娃。 “但这早已从根上腐朽的天下,李唐皇室不作为,为官者更是专横跋扈,为所欲为。他们这些役民者毫无作为,骄奢淫逸,穷极天下之欲而不足为其乐…这样的王朝,阁下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张源清一时沉默无言。 良久,张源清放下了扣在黄巢脖子上的手。 “我说了不算,就给后世评价,让史书去评说吧。” “哈哈哈哈哈…” 黄巢放声大笑,眼中含泪,看着张源清的目光犹如看待知己。 他拔出腰间的宝剑,架在脖子上。 “阁下既明事理,那某便送你一场富贵,待我死后,割下头颅,替我掩埋尸体,可好?” “好。” “噗呲——” 一道血箭飞射而出,黄巢命归玄冥。 黄巢的死,预示着唐末农民气义的结束,意味着一个更大的乱世即将开始。 时代更迭,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张源清拿过黄巢手中的剑,手起手落,斩下了他的首级。 “诛杀黄巢者,玄冥教重楼是也!” ———— 洛阳皇宫。 白玉云阶之上,一身穿玄色锦衣的内侍吊着嗓子高声呼唤道: “宣梁军校尉,重楼觐见~” 皇城朱门外,张源清一身锦衣华袍,摘去了面具,露出一张清绝俊秀的面庞。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戴上了一根黑色锦带遮住了眼。 这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反而给他添了几分可容亵玩的清冷魅惑。 张源清站在云阶之下,天空几朵薄云闲游。 他抬头仰望,那金玉辉煌的宫殿好似坐落云中,不是仙宫胜似仙宫。 那宫殿之上沐浴在阳光里的脊兽熠熠生辉,有那么一瞬,仿佛穿越了千年时空。 历史与现实重叠,有种错乱的失重感。 时光交错,斗转星移。物还在,只是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不知千年以后,后人登临此地,会不会想到如今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就在张源清失神之际,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校尉大人,皇上等着呢。” 张源清回神,想到自己早已不是那平安岁月的少年。 “走吧。” 他说道,抬脚继续上前。 走过堂皇冠冕的大门,他看到了满朝文武,以及龙椅上那沧桑的龙袍。 张源清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走上殿前,气宇轩昂的附身参拜。 “臣,梁军校尉重楼,参见大唐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0金吾卫大将军加封冠军侯 “爱卿免礼平身。” 僖宗病态的脸上涌出一丝潮红,明显的中气不足。 张源清从中大抵听出,这位皇帝已时日无多。 “谢陛下。” 张源清挺起身子站了起来。 见张源清如此模样,僖宗不由发问:“爱卿为何蒙上双眼?” “回陛下,臣眼睛受了伤,破了相,已不能视物。为免陛下心忧,特意如此,还望陛下见谅。” 闻言,僖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宽慰了他几句。 又道:“爱卿那日孤身闯入黄巢大营,如此弥天大勇,当真是少年英雄,天赐我大唐的栋梁之材啊。” 听闻此言,百官纷纷奉承“此乃陛下鸿福”之类的漂亮话。 寒暄几句后,僖宗又问道:“爱卿立下汗马功劳,想要什么,朕无有不允。” “臣此举是为大唐,为了陛下,为人臣子乃心之所愿,何须封赏。” 僖宗面露不悦,沉声说道:“怎么,朕开了金口还会食言不成?那传出去岂不会叫世人说朕刻薄寡恩?” 见僖宗执意要封赏张源清,朱温眼珠一转,站了出来提议道:“启禀陛下,重楼实乃心系百姓之人,在我军中效力时每每冲锋在前,一腔忠勇只为大唐江山,如今觐见圣上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事,至于封赏…还请陛下见谅,随了重楼校尉的心愿便是。” 此言一出,站在朱温身旁的李克用狠得牙都要咬碎了。 好你个朱温,好一招以退为进,真是权力颇深啊! 朱温使了一招阳谋,为的就是逼迫朝堂上这些与他不对付的人帮我达成目的。 张源清出身梁军,他朱温可以说出此话,但李克用之流岂能随之附和? 那不是真成了故意合伙打压有功之臣,结党营私? 朝堂诸公谁都知道僖宗封赏有功之臣向来毫不吝啬,都是重重封赏,这样一来他朱温在朝堂上的势力更加庞大。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李克用还真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重楼校尉诛杀黄巢,此乃泼天大功,岂能随之敷衍,要赏,要重重的赏!” “陛下,我等以为…” 大臣们每说一句,朱温都佯装惶恐的极力阻止。 在场的张源清有点看明白了,索性闭口不言,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 僖宗忽然咳嗽了几声,喧哗的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 僖宗眼中透着几分异样的神色,冷漠的目光移向张源清,道:“重楼,你的意思呢?” 张源清急忙附身参拜,道:“为人臣子当尽本分,而君为臣纲,陛下给什么,臣就要什么。” 这个回答让僖宗非常满意,开怀大笑。 大手一挥道:“来人,宣旨。” 内侍大总管走上前来。 “封,重楼为金吾卫大将军,正三品,加封冠军侯,食邑三千户,赐金纹蟒袍,锡冠一顶,赐五进府邸一座。美人三百,绸缎五十匹,纹银一千两,黄金五百两。” “加封梁王朱温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封为沛郡侯,食邑一千户。” “晋王,岐王诛杀叛军有功,加封…” 话音一出,群臣脑袋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吾卫大将军何等职位? 那是皇帝的贴身保镖,统领五千金吾卫护卫皇城的要职,至于冠军侯…除了名字好听以外,没什么实权。 但单单是一个金吾卫就足以证明什么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了。 朱温这贼人真该死啊!众多王侯心中一顿臭骂。 如此一来,不管皇帝封赏什么,他们只能认下,更不能再出言反对。 只因这天下还是姓李。 圣旨当堂写好,玉玺盖印,一切都尘埃落定。 “重楼接旨,谢陛下隆恩。” “退朝~” 内侍一扫拂尘,僖宗退去,百官俯首恭送。 金銮殿外,张源清被围成一团,不断有人前来祝贺。 也不管张源清脸上还戴着眼带,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 这时,朱温走了过来。 “重楼兄弟,今后可不要忘了梁军的兄弟们啊。” 说完,朱温拍了拍张源清的肩膀,笑着走了。 今后他朱温在皇帝身边有了人,不愁这江山… 下朝后。 张源清独自漫步在朱雀大街上,熙攘的人群中传来阵阵喝彩。 张源清心中好奇,抬脚走过去凑凑热闹。 “姑娘好画技,真是惟妙惟肖啊。” “我出一两银子,求姑娘为我作画。” “去你的吧,哪轮得到你?姑…” 众人之中,一个美貌无双的娇艳少女当街作画。 即使张源清蒙住了双眼,但却能感知到这位少女究竟是多么的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在求画之人中,那少女左看右看都不满意。 怎么都这么丑。 忽然间,她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源清。 好俊俏的书生。 “我要给你作画。” 她指着张源清,妩媚多情的眸子里露出明艳的神采,一笑生花。 众人一看,一个俊秀书生一个绝色佳人,哪里还有他们的份。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众人做鸟兽散去,只留下张源清与那位姑娘。 那姑娘画技超凡,不一会便将张源清的模样印在了纸上。 可待她画完,人却不见了。 气得她直跺脚,却又不舍得撕了。 “银子都没给,白长这么好看的脸了。” ———— 没多久。 张源清就住进了自己的侯府。 五进的宅子属实宽敞,内部装饰的园林风景独美,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登高望远,洛阳风景一览无遗。 入夜,张源清屏退侍女,独自坐在湖心亭中。 “呦,大将军深夜独酌,不感觉寂寞吗?” 一道熟悉的柔媚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抹芳香扑鼻。 张源清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此地一看就风水极好,且风景如画…嗯,有品。” 侯卿毫不客气将手搭在张源清肩膀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细细品味后又环顾四周,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来者正是将臣四人。 张源清嘴角微微上,接连倒了四杯酒。 “怎么,朱温派你们来监视我?”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将臣没好气的拍了下张源清的后脑勺,抢过张源清放在嘴边的酒杯自顾自的坐在了他身旁,一双邪魅妖异的美眸泛点眼波,好似情深意重。 “你这里这么大,可愿意收留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焊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摸摸西瞅瞅。 萤勾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言不语的学着张源清的样子大口喝酒,被辣得在一旁吐舌头。 张源清收回目光,迎上将臣含情脉脉的目光,大胆的与她对视。 良久,将臣被看得俏脸微红,小鞋子里一双娇嫩的脚丫忍不住的蜷起脚趾头。 她撇过头,嘟起小嘴嚷嚷着:“看什么看,跟没见过美女似的。” 张源清哈哈大笑,被气急败坏的将臣一把扯下眼带,凤眸含羞带嗔,指着张源清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不许笑,到底愿不愿意,给个准话!” “不愿意…才怪。” “哼~谅你也不敢。” 将臣得意的翘起嘴角,手指绕着秀发,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这时,张源清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淡淡的酒气传来,在耳边吐气香兰。 张源清扭头一看,萤勾那张清艳绝美的脸庞升起一抹醉酒的酡红,眼神迷离,风华绝代。 萤勾板着脸,将胳膊一勾,张源清就倒在了她温香软玉的怀中。 “今天是双日子,你今晚跟额走。” 119幽玄天 厢房里。 张源清与萤勾双掌相对而坐,十指相扣。 萤勾周身萦绕着猩红霸道的真气,他面露痛苦之色,心中已是天人交战。 由于她修炼功法的缘故,随着杀人越多,功力越高,那隐藏其中的凶戾之气不断侵蚀她的心神,似乎要将她彻底变成只为杀戮而生的兵器。 张源清原本想着以神照功至高道家心法将其化解,但萤勾体内真气却十分排外,导致她几次想要修炼神照功都功亏一篑。 甚至几乎无法再压制心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杀意,接近癫狂。 迫不得已将臣才带着萤勾他们寻找张源清,只有他身上那至精至纯,至高无上的道家心法才能中和萤勾体内的无穷杀气。 二人运转心法,以手臂作为乔梁。 萤勾将体内真气输送至张源清体内,借助他的内力化解后再运回体内。 如此循环往复,极为耗费真气。 但效果却十分显著。 可今日却不同以往,萤勾喝醉了酒像个顽皮的孩子,身子忍不住的想往张源清身上贴。 萤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桃红色的眼眸带着几分迷离,脸上露出痴痴的微笑。 扭了扭身子,娇嗔道:“你抓着我搞什么,快放开,我要抱抱~” 张源清一惊,险些行岔了气,见鬼似的看着萤勾:“你口音怎么变了?” 萤勾见挣脱不开张源清的手,急得大喊大叫,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踢腾着,香软白嫩的脚丫一下踹到了张源清脸上。 发出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 “咯咯咯,踢你。” 张源清脸一虎,凶了她一声:“别闹。” 谁知萤勾完全像个幼童一般眼泪氤氲在眼眶,气呼呼地撅着嘴,像只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一样看着他。 委屈巴巴的,脸颊忽然羞红着靠近张源清胸前低声说道:“我想尿尿。” 张源清如遭雷击,一下傻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他急了,他很急。 一道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突然有些害怕明天的到来。 萤勾第二天醒了,知道后不会杀了我吧… 谁知萤勾突然破涕为笑,做了个鬼脸,抬起一只白皙玉润的脚丫蹬在了张源清脸上。 一只嫩笋尖似的玉珍珠捅进了张源清鼻孔,将他头逼得后仰。 “略略略,让你欺负我,踢你踢你。” 如此良辰美景,有的人在嬉戏玩闹。 而有的人已经在想明天摆什么姿势死的体面些。 人与人的悲欢真的并不共通。 ———— 翌日。 将臣来找张源清。 张源清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怎么来洛阳了?朱温这么放心让你们走?” 将臣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一抹妖娆的倩影背对着他,露出白嫩如雪的肌肤,柔软的腰肢上一圈红色的纹身,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朱温可管不了我们,反正我的研究已经完成,他对我来说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想走就走喽。” “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也只有你了。”张源清讶然失笑,这么说朱温倒是成了冤大头。 “切,懒得跟你计较。” 将臣纤纤玉手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冲他抛了个白眼。 “对了,这几日你不在,我也创造了一门内功,本来想叫《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功》或者《有没有人再爱我一次功》的,结果朱友珪那小子觉得不好听,就改叫《九幽玄天神功》了。” 将臣直起身来,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笈。 张源清从将臣手中接过,从那纸张上还能感受到将臣身上那芳香的温热。 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九幽玄天神功”几个大字。 上卷九幽,下卷玄天。 一看就是将臣的字。 “可这门内功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却还有瑕疵,赏你给掌掌眼吧。” 张源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那神照功你还留着吧?” 将臣突然神色一变,捂着胸口连跳了几步,“你想干嘛,它是我的。” 将臣随即又气势汹汹的戳着张源清的胸口,十分强势的说道:“我告诉你,它现在在我这里待的很好,它不想跟你回去。” “我还没研究透呢,等什么时候研究透了就还给你是了。” 将臣扭过头,抱着胸,撅起小嘴小声嘟囔着。 张源清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算啦,你喜欢那就送你好了。” “切,谁稀罕似的,你要我现在就给你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将臣却丝毫没有要还的意思。 “别别别,它是你的了,送你了好吧。” “哼~” … 此时,张源清房间里。 一具曼妙毫无形象的趴在床上,睡相不老实的将被子蹬了下去,露出大片白花花的春光。 萤勾皱着眉头苏醒,只觉头痛欲裂。 她爬起来,看着身上脱得只剩小衣的自己,大脑一时宕机。 “额这是咋咧?” 忽然,昨晚贪杯后的事如潮水般从脑海中涌现。 记忆中,那个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张源清的自己。 那个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劲的说“亲亲抱抱”的自己… 那个将脚丫子蹬在人家脸上,不知春光乍泄,还一个劲的嬉笑的自己… 萤勾脸上瞬间爬上一抹嫣红。 “这是额?” 萤勾忽然摇头,神色愈发坚定起来。 “不可能,那不是额,额…反正不是额。” 想着想着,萤勾逐渐恼羞成怒,气呼呼地穿上衣裳,一脚踹飞房门。 “张!源!清!” “你给额出来,额要杀了你!” 别院里,正在研究《九幽玄天神功》的张源清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扭头一看,萤勾俏脸羞红,一脸杀意的盯着自己,顿时寒毛乍起。 “早…上好啊。” 萤勾脸色铁青,绣鞋里一双嫩白的脚丫抠着地面,内心极不平静。 “你,昨晚,对额做甚了?” 张源清一愣,脱口而出:“昨晚不是你非礼我吗?” 此话一出,张源清暗道一声坏了。 糊涂啊! 萤勾果真恼羞成怒,身上泛起遏制不住的猩红真气。 “额杀了你!” 张源清急忙说道:“可使不得啊,你难道不记得是谁当初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把你救回来了吗?” “难道你忘了我每个深夜为你化解杀意耗费真气了吗?” “难道你忘了我平日里对你好了吗?” “额不管,你对我这么好,额也要杀你。” 萤勾说着,直接朝张源清扑了过来。 “别打脸!” “啊——” 12神功大成 “又是练功行岔气了,憋的?” 侯卿看着再次变成香肠嘴的张源清,忍不住揶揄道。 张源清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这四个人,闭上了眼睛。 “忍不住别忍了,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 这些人还真不客气。 尤其是那人浓眉大眼的焊魃,笑得最大声。 又变成冷冰块的萤勾淡淡扫了一眼,默默扭过了头去,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一抹嘴角微微上扬。 只有将臣不嫌事大的挑逗他那粉嘟嘟,又软又弹的嘴唇,手指上下拨弄,玩的不亦乐乎。 “好好玩,你怎么做到的?” 张源清忍不住斜了她一眼,默默的背过了身去。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张源清赶紧岔开话题,将昨日将臣给的秘笈又拿了出来。 “九幽玄天神功我已经帮你修改,你看看吧。” 将臣拿起下篇经书,果真看出了与之以往的不同之处。 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以杀入道,煞气滔天,乃是一门走到极致的内功心法。 与袁天罡的天罡诀乃世间至阴至阳的神功,二者无一不是将其道推演发挥到了极致。 此功为当世至强神功,威力之强,所向无敌。练成之后,全身上下散发九幽地狱之气,犹如阴鬼缠身,煞气逼人。 出招时鬼哭神嚎,阴气漫天,一掌打出犹如黑暗降临,吞噬万物,威猛无比,势不可挡,普通人若是中招,眨眼间就会被化成飞灰。 练就此功就有如地狱幽冥,顷刻间变成天翻地覆搅乱乾坤。 修炼途中需战胜强大的心魔,克服嗜血杀戮的强烈才可练成。 从这门武功“以杀入道”的道意中不难看出,将臣这是借鉴了萤勾那门至强杀功而成,虽是脱胎于此,但威力却丝毫不减。 张源清又道:“九幽玄天神功的上篇经书堪称完美,但下篇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下篇功法,是你由神照功部分经文与朱友珪强行拼凑而成。” “所以修炼此功极容易走火入魔,尤其是对于男子而言,阴阳二气在体内相互排斥,极大可能是阴气吞噬阳气,纵使神功大成但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将其内容修改,保留了九幽玄天神功独有的至阴邪气,已久是以恨意入杀道,但却必须是让修炼者以高深内功修炼,否则还是会走火入魔。” 将臣的目光在经文中快速扫过,忽然看到了一段经文,便开口问道:“你是想要以内功与修炼者五脏六腑相辅相成?所以才写了这‘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的话?” 张源清点了点头,道:“不错,但必须是修炼者自身内功高深方可修炼,且身上不能同时存有至阳内功,否则阴阳二气依旧会互相吞噬纠缠,不是以阴制阳,就是以阳克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能修炼我的神照功至大成境界,可以调和阴阳,让二者互通融合,变成另一位至高无上,阴阳并济的绝世神功。” 将臣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张源清,柔软的团子挤压在张源清的脊背,让人心神一荡。 将臣手指拨弄着两片硕大的香肠嘴,笑意盈盈的说道:“这难道就是重瞳子的天赋吗?真是叫人心动啊。” 可恶,又被调戏了…张源清眼中露出几分悲愤,叹了口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玩了,还有正事呢。” 将臣神色一变,道:“你要修炼此功?” “不错,总得找个人试一试。” 将臣紧张的抓紧张源清的肩膀,脱口而出道:“不行,要试也是找个不想干的人试,你…” 张源清轻笑一声说道:“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我,大天位,且身怀神照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张源清拍了拍将臣的手,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入夜。 习功之所,当选至阴之地。 “夜吟应觉月光寒,山北水南谓之阴”,抛弃单纯是押韵的部分用大白话翻译出来就是找一个有水的地方等月亮出来了就可以修炼了。 今夜,恰逢十六。 正是月圆之夜。 水潭之中,张源清在水中央。 岸边四人静静的等待,神色凝重紧张。 张源清舒了一口气,体内真气由气机牵引而动。 口中默念心决: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勿约而自同,生死之昭彰;摄阴半摄魂,无相亦无尚;黑白终不化,气海挂灵堂。 欲习此功者、务必心存恨意、杀伐果决、以杀气养身、以意念行气。 厥气上行,满脉去形。神分脘建中,尾庭中堂宫。经络之气,畅通经脉之海,方可以阴制阳,自此无气不顺、无脉不通、无所不敌。 张源清运转功法,真气凝结,丹田中一股极强的至阴邪气涌现。 猩红真气在身前掌间凝结,宛如霹雳,散发无穷威力。 神阙、水分、下脘、建里、中脘、鸠尾、中庭、膻中、玉堂。 真气在经脉中穿行。 天空满月陡然一变。 猩红之月降临,将夜空渲染于一片血色当中。 此时,红月之上蔓起道道血光,从天而降注入张源清体内。 “啊!” 张源清大叫一声,心底泛起遏制不住的滔天煞气。 耳边无数鬼神哀嚎,那些曾经死在他手上的人如鬼影一般冒了出来。 水潭之上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张源清体内仿佛觉醒了另一种人格。 恨意,杀意,仿佛瞬间置身阿鼻地狱。 五脏六腑发生蜕变,筋骨齐鸣,以内力增肌筑骨。 九幽玄天神功体系在体内构建完成,张源清重瞳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神光,眼神瞬间清明,周身煞气收敛,破水而出。 “轰——” 张源清冲天而起,一跃登上岸边。 “你…还好吗?” 张源清轻笑着,逐渐大笑起来:“成了,成了!” 四人闻言一喜,见他恢复正常后围了上来。 将臣双手在张源清身上又掐又摸。 “确实壮实了不少,看来真的是没有问题了。” 将臣不知道的是,张源清体内原本就有天罡诀至阳至刚的内力,此时借助神照功心法,精修阴阳二气后太极合阴阳,万法铸混元。 内力自行运转提升,自动护身,炼精化气,练气还精,金刚不坏,生生不息。 以达天人合一之境。 张源清估摸着,自己功力应该已经突破至大天位之上。 13僖宗驾崩 翌日。 将臣同样修炼此功,以张源清神照功心法相辅,同样神功大成。 功力达到了大天位后期。 而侯卿与焊魃有各自的内功,轻易不会转修。 萤勾则是以那门无名心法修炼,同样没有修炼新版的九幽玄天神功。 ———— 清晨,张源清穿上一身鲜亮的明光铠。 腰垮宝剑,横刀,火红的披风随风舞动,胯下一匹红鬃马,怀里抱着头盔向着皇宫而去。 大街上,张源清戴着眼罩,俊朗的外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由赞叹一声:将军威武,生的一副好相貌。 张源清骑马踏入宫门,守将无一不俯首参拜。 对于张源清的事迹早已传遍天下,孤身闯入黄巢大营,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并成功诛杀叛贼,一腔忠勇天下无双。 更是被皇帝陛下亲封“勇冠三军”之名,对于他的崇拜,让人为之热血沸腾。 “参见大将军,参见冠军侯!” “参见大将军…” 高呼声从应天门一直传到皇宫,响彻天地。 朱门外,一位鹤发童颜的内侍大总管走了过来。 笑脸相迎的从张源清手中接过缰绳。 “侯爷,陛下在御书房等你。” 张源清闻言,冲他行了一礼:“多谢公公,还请带路。” 那大总管受了张源清一礼,连忙侧身躲开,眉开眼笑道:“哎呦我的侯爷欸,你可折煞小人了,我哪能受您的大礼。” 张源清同内侍大总管并肩而行,轻笑着说道:“你我同为皇帝分忧,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又何必如此。” “对了,还未请教总管尊姓大名?” 内侍大总管恭敬以礼相待,道:“下官田令孜。” “田总管,请。” “侯爷先请。” 御书房,僖宗正在假寐。 田令孜轻手轻脚的将其唤醒,又转身默默的为二人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臣,重楼,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源清正欲跪地参拜,被僖宗挥了挥手打断。 “爱卿不必多礼,今日就你我二人,坐吧。” “谢陛下。” 张源清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知今日陛下突然召见,所谓何事?” 僖宗笑着忽然脸色一白咳嗽了几声,见张源清起身,便开口阻止:“朕没事,你坐,朕缓缓就好。” 良久。 僖宗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突然脸色一沉,凝声问道:“爱卿,你是不良人,对吗?” 张源清闻言一惊,连忙起身。 “你坐。” 僖宗一脸严肃,帝王威仪不容置疑的说道。 “陛下何出此言?” 张源清无奈坐下,大腿上的手掌微微收紧,指节略微发白。 “呵呵,朕是猜的,但见你如此反应,看来是了。” 张源清忽然顿悟,却不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帝王心术如天下风云,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朕是无能了些,但却不傻,还能看清黑白。” “试问当今这天下,还有几人心系大唐,心系百姓,能做到生不畏死,孤身犯险?” 僖宗怅然久之,又咳嗽了几声,气色十分的差。 “从你孤身犯险又到诛杀黄巢,从追杀叛军又到肃清洛阳安危,朕都看在眼里。” “你是忠是奸,朕都明白,其实朕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今日一试,果真如朕所想。” 见此,张源清也不再伪装,附身参拜道:“臣,不良人天异星,参见陛下。” “原来是你,你没死。” 僖宗了然,想起了几年前长安宣武门那一人守一城的壮举,一晃眼这么多年,宛如昨日重现一般,难免叫人唏嘘。 “臣…” “可是那不良帅叫你来的?” 张源清低下头,道:“正是。” “唉…” “悔之晚矣啊。” 僖宗闭上双眼,让心中痛苦之色不透于人前。 “当年他曾进言,说起过黄巢谋反一事,可朕沉迷于马球忘乎所以,甚至还猜忌于他,如今田地,皆是咎由自取。” “你说,朕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这话张源清哪敢回答,只有默不作声,装没听见。 “朕…愧对李家的先祖,愧对列祖列宗啊。” 其中大唐走到今天,根基上已然腐朽不堪,藩镇割据积重难返,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唯有破而后立。 大乱之后必是大同。 当历史只剩罪恶,那便唯有推倒重来。 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与颠沛流离,僖宗看明白了一切。 “这朝堂之上,尽是狼子野心之辈,且不说那反贼黄巢,原本朕想要委以重任的宋文通,如今更是野心博大。晋王李克用,梁王朱温…哪个是忠于我李家,忠于大唐江山的,只不过朕这位天子还在,李家血脉还在而已。” “既然如此,朕索性便如他们所愿,放任其做大,让他们斗,让他们争,争个头破血流,可是…可是朕…” “唉——” 僖宗眼含热泪,将肺腑之言尽数吐出,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悲愤使他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又过了许久,僖宗内心的不平静渐渐停息,略微希冀的看着张源清,说道:“龙泉可还无恙?” “回禀陛下,龙泉剑已被大帅安全送出。” “那就好那就好…” 僖宗像是没了力气一样靠在龙椅上,抬头仰望,一时神色复杂。 僖宗喃喃道:“爱卿,朕的时间不多了,若以后天下有变,朕不求你匡扶大唐,只求你能护住我李家一丝血脉,可否?” 张源清沉默片刻,恭敬的直起身来再拜。 “臣,愿意。” “好啊好啊,朕有些倦了,爱卿陪朕走走。” 张源清起身搀扶起僖宗,二人向外走去。 推开门,一抹暖阳洒在脸上。 日出彩霞,阳光万里。 皇宫红墙上,金灿灿的太阳一跃而出,春风和煦,当是一年好风景。 “这万里江山,岂不让人留念。” 僖宗伸手,似乎想要抓住那抹阳光。 张源清看到僖宗脸上竟诡异的涌现出几分潮红,气色一下好了许多。 他挣开张源清的搀扶,大步流星的走去。 “爱卿,朕又有些不累了,朕忽然想起御马监里还有匹好马,陪朕去打一次马球。” 说完,僖宗大笑着走远。 就这样,二人跃上马背,球杆激烈的碰撞。 气球在僖宗的操纵下飞入张源清的篮筐。 “哈哈哈,是朕赢了,朕赢了。” “不打了不打了。” 僖宗大笑着丢掉手中球杆,纵马而去。 张源清目送僖宗远走,拱手相送。 一代帝王,大唐天子,就此落幕。 “恭送皇帝殡天。” 14张源清入局 僖宗驾崩,其弟昭宗李晔继位。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昭宗勤政爱民,肃清吏治,受纳兵权。 一系列的改革让大唐有了几分起色,此时的昭宗颇有几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风骨,他想要力挽狂澜,救大唐社稷于水火,却由于藩镇割据,诸侯各自为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大顺元年,李克用击破孟迁(孟方立从弟),夺取邢、洺、磁三州,又命安金俊在云州攻打赫连铎。 于是李匡威、赫连铎和朱温都上书趁李克用战败要乘机讨伐他。唐昭宗认为李克用破黄巢功高,不该去讨伐他,于是召集台省四品以上官员讨论这事,参加讨论的官员大多说不可以讨伐李克用。 宰相张浚一人认为沙陀部族曾逼僖宗逃难至兴元,罪该至死,可以讨伐。 朱温暗中贿赂张浚,让张浚更加坚定原来的建议。 唐昭宗迫不得已,命人前去讨伐李克用。 十一月,唐军大败。 李克用的军队在晋、绛大肆掠夺,直到河中,所到之处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昭宗再次命人前去讨伐,张源清忽然请命,披甲上阵,与李克用大军决一死战。 两军阵前,唐军士气低落,张源清拔起军棋登高一呼,浑厚内力加持下,声音响彻天地。 “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有很多人会死去。如若你们看到本将军落下马来,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军旗,紧握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 “日月山河永在,大唐江山永在!” 军心大振! 张源清率军冲锋,于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 冲杀敌阵,战败李克用坐下无数高手,更是直接一拳就将百战无伤的李存孝重创。 最终,张源清厮杀至李克用阵前,出手掷出一支箭矢射瞎李克用左眼。 敌军大败! 后,李克用上表诉述事情,言辞傲慢。唐昭宗为此向他认错,下诏书好言好语回复并下令撤销张源清金吾卫大将军职位,剥夺冠军侯的爵位。 自此,帝王威仪不复存矣。 ———— 某日深夜。 一股霸道凌厉的气势忽然出现于洛阳城中。 熟睡中的将臣猛然惊醒,惶恐不安的叫来了萤勾,焊魃和侯卿。 一番商议后,四人决定立刻隐退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临走前,将臣叫醒了张源清。 “你们要走?怎么这么突然?” 张源清不解,但看出将臣面露难色,便也失落的没有多问。 将臣将自己多年心血交给了张源清,那是一门不被世俗所容的医术,内里包含了人体各大穴窍与经脉,以及五脏六腑之奥秘。 所著之书的代价太过血腥残忍,所以注定不能广而告之。 临行前,将臣在张源清额头一吻,随即飘然而去。 侯卿与焊魃冲他摆了摆手,拱手作揖道:“多谢重楼兄多日收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何地再次相逢,望君珍重,告辞。” 说完,他们也走了。 张源清看着原地踌躇不前的萤勾,见她吞吞吐吐似乎还有什么话说,笑着说道:“萤勾,你不向我道别吗?” 萤勾冷艳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舍,背过了身去,道:“额告诉你,别忘了额,不然额…” “会杀了我,对吗?” 萤勾傲娇的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消失在了夜色里。 “唉,都走了。” 张源清从一开始就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今日突然离别,还是忍不住怅然若失。 “又剩我自己了。” 张源清念叨一句后,转身回了房间。 此时,皇宫大内之中。 御书房。 “臣,不良帅袁天罡,参见陛下。” 江湖上消失已久的不良帅突然现身入宫面圣。 昭宗屏退众人,与袁天罡彻夜长谈。 而谈话的内容却无第三人知晓。 翌日。 张源清睡醒出门,见庭院中一个头戴斗笠,脸戴面具的高大身影出现。 张源清瞬间清醒,忙道:“属下参见大帅。” “你做的很不错,本帅没有看错了你。” 袁天罡背对着张源清,负手而立的说道。 “当年长安宣武门一战,天罡三十六校尉死伤大半,如今却只有你…难得。” “如今时局动荡不定,本帅麾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思来想去,唯有你了。” 袁天罡转过身来,直视张源清,问道:“你可愿入局?” 一瞬间,张源清仿佛从袁天罡身上看到了尸山血海,骸骨成林,那宛如森罗炼狱,又恍如煌煌大日不可匹敌的威势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张源清被勾起内心深处的恐惧,丝毫不敢反抗,只得答应下来。 三百年光阴,没有人比袁天罡更清楚人心反复,所以他从不在乎手下是否忠心,是否心甘情愿的为他办事。 只要肯为他俯首。 驭人之道,唯有霸道。 使人心中畏惧他,恐惧他,才会听命于他。 而从张源清记忆中,从小到大袁天罡的影子都是那样的令人窒息,恐惧的种子深埋心底,没有人知道曾经他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对袁天罡如此畏惧。 这样感觉,让张源清愈发的反感,但却无可奈何。 见张源清如此,袁天罡不由得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你可知,即使你天人异象,身怀重瞳而本帅却还是将你就在身边吗?” 重瞳子,天生命格神圣王者之相,所以与朱温初次见面时,朱温会惶恐不安,心生忌惮,甚至动了杀心。 而袁天罡却还是将这种命格的张源清留了下来,并放任他的成长,竟丝毫不担心他危害大唐江山社稷。 “属下不知,请大帅解惑。” “哈哈哈哈。” 袁天罡放声大笑,笑声几乎震得假山开裂。 袁天罡再次看向张源清,如同在看一件令他十分满意的杰作。 张源清就是袁天罡为这大唐天下带来的杰作。 “你原本确确实实是天生圣人王者之相,这一点不必怀疑,因为本帅当年为你亲自算过。” “千古以来,每任重瞳子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横压当代之人,而你…纵使你天赋异禀,但为保大唐社稷,本帅不得不毁了你这圣人王者之命,但念及重瞳之威,本帅犹豫了。” “最终,在你三岁之时,本帅设法将你昏迷,在藏兵谷中借草木万物之灵气,燃起七七四十九盏明灯为你逆天改命。” 张源清忽然开口道:“逆天改命,代价几何?” “呵呵,代价…” 袁天罡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代价就是藏兵谷十余年一片荒芜,草木不生,万物不长。而本帅本就是长生不老之人,区区一甲子阳寿,如九牛一毛而已。” “你的王者之命破除,但气运却凝而不散,本帅顿感诧异之时,便想到一门绝佳的风水局,于是本帅又起了一卦,为你寻得了一处宝地,乃白虎吞煞之局,为你打造了一身滔天武运。” “你之武运兴隆,可比蜀汉关公云长更盛三分,且杀人不沾因果,一生杀伐不断却能得以善终,至此,你才能年少时悟成那门绝世神功,年纪轻轻筋骨横练,功法超凡入圣。” “如此,你可满意?” 明白了,张源清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幼年时一直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的梦魇,居然是袁天罡为他逆天改命,是他自身那玄之又玄的圣人王者命格在警示。 张源清想不到,他还是低估了袁天罡。 忽然之间,张源清看向袁天罡的眼神如看神魔,恰如高山仰止,不可攀登。 今生,难道我要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吗? 15围杀 袁天罡与张源清密谈一夜后再次消失不见。 那天夜里,袁天罡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甚至精细到了十年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张源清既已入局,便再无回头的可能。 昨日,朱温忽然来信请他重掌玄冥教。 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看中,言辞诚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呵呵,你这些年暗中往金吾卫里安插了多少人,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朱温啊朱温,你的杀意已经透出墨迹,跃然纸上了。” 张源清眼中透着浓浓的讥讽,抬手间信纸灰飞烟灭。 “也罢,既然如此,我也该如你所愿,死上一回了。” 当天夜里,张源清给朱温写信,称他明日便会启程前往汴梁。 几只信鸽飞出洛阳,穿越浓浓夜色飞往它要去的地方。 ———— 翌日。 张源清纵马出城,迎着朝阳与彩霞,马踏漫漫古道而去。 汴梁城中,朱温看到张源清的来信大喜过望。 朱温即刻传令:“宣冥帝来见我。” 许久之后,外面有人说道:“梁王殿下,冥帝朱友珪带到。” 紧接着大门敞开。 一个三寸侏儒,皮肤暗紫,面相阴邪如同夜叉,脑袋的装饰上挂着一颗惨白的骷髅头的人缓缓出现。 此人正是朱温长子,冥帝朱友珪。 由于跟其弟朱友文不合,二人各持一卷九幽玄天神功秘笈。 可没有上卷心法,朱友珪强行修炼下卷“玄天”走火入魔,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丑陋模样。 见到朱友珪前来,朱温满脸横肉的脸上莫名闪过一丝厌恶,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父子二人寒暄几句后,朱温开门见山道:“那魔尊重楼昨日传信至此,不日便会赶回汴梁,为父命你率人于途中设伏,争取将他生擒,如若不能那便就地格杀,不容有误。” 原本朱温想要将张源清重瞳子的身份告知天下,但那日张源清化身杀神,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的惊世神功让他心动不已。 金刚不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无敌神功他一定要得到手,如果不能,那便就此毁灭也不能让旁人得到。 朱友珪阴森森的刺耳声音传来,道:“孩儿领命,这就带上二弟与玄冥教众多高手前去。” 那尖锐的声音让朱温打心底里厌恶不喜,但念及时自己亲儿子,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道:“不仅如此,我再给你三千精兵,务必将其制服。” “孩儿遵命。” ———— 三天后。 一处荒芜之地,放眼望去,一座巨大的峡谷矗立眼前。 陡峭的石壁分局南北,抬头仰望天穹,只能看到一线之间的天空。 四周安静的可怕,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见有。 风吹过峡谷,带来泥土的腥味。 “真是一处绝佳的埋伏之地啊。” 张源清闭上双眼,摘下了蒙眼的锦带,随手丢在了风里。 驱使着胯下白马漫步而入。 忽然,头顶上空传来一阵轰隆之声。 张源清抬头仰望,只见无数滚石当头砸下。 张源清暗道一声“来了”,果断飞身腾空而起。 可怜的马儿就这样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踏踏踏——” 地面一阵剧烈颤动,远处滚滚黄沙卷起,沙石跳动不安。 马蹄声不断响起,卷起漫天黄沙,无数身穿黑甲的精锐,拉弓上弦,对准了张源清。 “放箭!” 来者不由分说直接就是一记杀招。 万箭齐发的场景十分震撼,张源清避无可避。 他见此情景,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年孤身闯入黄巢大营的一幕。 张源清汹涌的真气涌上体表,雄厚的内力化形,他的右手对着天空中的箭雨紧握,一股无形的力量形成了屏障,将那些箭尽数绞碎。 “诸位奉谁之命做事,我已不想多言,尔等今日是死是活,且看你们是强是弱了。” 张源清的声音很冷,内力加持着回音在峡谷之中飘荡,周遭的马匹听得震耳欲聋,全部受惊纷纷想要逃离此地,许多人把控不住,摔落马下,一时间军阵大乱。 “不要慌乱,他只有一人,杀了他!” 军队迅速整结,竖起长矛向张源清冲锋而来。 张源清大吼一声,重瞳之中泛起一抹血红杀意。 内力爆发的瞬间,他的身体仿佛穿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双掌之中罡气肆虐,化作气刃迎上敌人铁骑冲杀而上。 张源清速度太快,招式太过凌厉霸道,只是一个照面,张源清便已杀出一条血路。 望着一地尸首不全的同僚,为首将领吓得不知所措,还好及时出声大声喊道:“斩杀重楼者,赐万金,良田百亩,赐节度使一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军队士气大振,两千余人再度冲锋。 黑压压的军阵沉重的马蹄,泛着寒光的长矛透着冰冷的杀气。 一种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几乎将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张源清大脚一跺,内力震得地上长矛刀剑飞起。 他伸手向前,宛如实质的神照功内力透体而出。 真气漩涡之中,所以兵器纷纷指向敌军。 “杀。” 张源清轻声说着,所以兵器化作夺命的凶器爆射而出。 “噗噗噗噗——” 兵刃刺穿铠甲,撕裂而出。 骑兵大片大片的倒下,但依旧没有停止。 峡谷上方,冥帝朱友珪俯视着宛如修罗的张源清,说道:“魔尊不愧是魔尊,一身功力天下无双,如果我们贸然前去,怕是送死而已。” 孟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早已知晓魔尊重楼的真实身份,对于那个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叫自己“姐姐”的少年如今田地更是眼中带着痛苦。 此时敌军已死伤大半,血腥顺着风传遍整个峡谷。 敌人为之胆寒,而张源清也是喘息不定。 “他…他的眼睛,怎么有两个瞳孔?” “是重瞳。” 多次拼杀,敌人看到了张源清的眼睛。 那诡异而又神异的双眼,一眼看去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人总对未知而神秘的事物产生恐惧,在加上张源清身上的传奇色彩,敌人军心动摇,方寸大乱。 张源清跃下尸山,身形暴动,宛如猛虎下山,他瞬身来至将领身前,一掌将其击毙,顺手拔出了他腰间的宝剑。 兵马未动,张源清调动内力,挥出毕生最强一击,一道剑光卷起满地死气,宛如大河翻涌,倾泻千里,士兵身上的兵甲如同泥造,刹那粉碎成灰。 剑光所到之处,尸骨无存。 血花四溅,血流成河,张源清游荡在兵群中,身法凌厉,杀伐果断。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魔尊,正如这江河日下草木枯荣。 三千精兵被斩杀殆尽。 张源清拄着剑站在原地,累的几乎抬不起胳膊。 “出来吧,躲躲藏藏,为的不就是消耗我的体力和真气吗?” “哈哈哈哈,魔尊不愧是魔尊,原来你早已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不愧是当今人杰。” 冥帝尖锐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峡谷。 玄冥教众多高手纷纷跃下。 张源清抬眼细数,玄冥教高手全都来了。 冥帝,鬼王,水火判官,孟婆以及钟馗。 一共六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16退而入局 “来吧,不要多说废话了。” 张源清沉下头,吸了一口气,提起剑遥指朱友珪的脑袋。 “看来魔尊今日是求死,那我便成全了你,杀!” 朱友珪阴恻恻说着,心里已全然不顾临行前朱温的嘱托,杀意大盛,全力出手。 六大高手一拥而上,将张源清所有6退路封死。 生死关头,张源清眼中金光乍现。 金刚不坏神功! “铛——” 一声金鸣,众人被金刚之力反伤,震得五脏六腑生疼。 “好武功。” 武痴朱友文不由赞叹一声,随即再度出手,却被张源清一脚踹飞。 张源清眼神在众人之间闪烁,马上一个移形换影来到孟婆身前。 一掌推出,孟婆身子犹如利箭飞射而出,撞进石壁中丧失战斗能力。 好了,可以放心杀人了…张源清凶戾之气彻底爆发,与其余五人大打出手。 真气涌动,罡风肆虐。 出手都是杀招。 张源清内劲崩裂手中宝剑,将无数碎片化为暗器激射而出。 白色银幕带着涛涛杀气席卷而来,众人自知不可硬接纷纷躲开。 张源清抓住时机,趁着他们忙于躲闪无从借力,突然暴起。 张源清凝出一道手罡,抬手向前打去。 爆裂的罡气奔涌而出,一道蔓延百米的白色气浪如洪水泛滥。 五人用尽全力压下体内翻涌狂躁的气机,喉头泛起甜腥,已然受了内伤。 五人纷纷骇然。 “为什么他打了这么久,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 张源清眼中寒芒一闪,周身一股更为恐怖的气势爆发。 “这是…九幽玄天神功?” 朱友珪惊呼一声,只见张源清周身萦绕着一股至阴邪气,邪恶的黑气如同黑潮从他体内蔓延涌出。 浑浊,阴冷,邪恶,杀戮的重重气息化成幽冥阴气,黑气淌过地面,宛如一片沼泽。 张源清双瞳血红一片,透着极强的杀意。 “来,让我给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九幽玄天神功。” 张源清说着,鬼气爆发,身法如电般袭来。 黑色沼泽迅速扩张,几乎将整个峡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使出了全力,撑不了多…” “咳呃——” 朱友文大喊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拳头击中了下巴。 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瞬间空白,巨大的力道带着高大挺拔的身躯拔地而起。 张源清身影再度如鬼魅一般出现,一手抓住朱友文的头颅,随即猛地向下贯去。 “阻止他!” 钟小葵见张源清就要捏碎朱友文的头颅,情急之下冒然向前杀去。 掌中飞出数枚飞针,系着肉眼难以察觉的黑水冥丝射去。 同时水火判官也左右夹击,一火一冰,两股内力气流封锁张源清的退路。 张源清体内所有金刚之力爆发,反震之力将所有攻势反弹。 此刻,张源清再次将朱友文提起半空。 发起猛烈攻势,拳速快到看不清出手动作,道道残影飞出,一拳拳如雨点般袭来。 至阴之气打入体内,如蛆附骨般缠在他的筋骨之间腐朽身体穴窍。 朱友文重伤濒死,被张源清像扔死狗一样扔在了一边。 “就这?” 张源清讥笑着,蔑视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钟小葵娇叱一声,甩出黑水冥丝缠住了张源清右手。 水火判官二人随即杀来。 周遭黑气猛然收拢,随着张源清的动作化作一只巨大的鬼手将二人捏在手中。 右手猛然用力,将黑水冥丝崩断,随即张开五指将钟小葵白皙修长的脖颈捏在了手里。 手指不断收拢,半空中被黑气鬼手捏住的杨焱杨淼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们的肋骨和手臂骨都被硬生生的捏断,阴气入体侵蚀经脉,更是生不如死。 而钟小葵随着吸入的空气逐渐减小,小脸上竟莫名涌出一丝潮红,眼神迷离,似乎有些享受。 正当张源清痛下杀手之时,突然胸口一疼。 低头看去,一个相貌阴邪怪异的脸正笑得得意,一只短小的手臂插进了自己胸膛。 张源清身受重伤,无力再将三人击杀。 “倒是忘了你这三寸丁了。” “你说什么!” 张源清的话直接刺中朱友珪的痛点,这一刻他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愤怒。 “闭嘴!” 朱友珪狂怒不止,几乎失去理智的疯狂攻击着张源清。 就这样,他身体被朱友珪双拳快速击打着撞进了石壁。 “魔尊大人,还上路了。” 朱友珪露出一抹狠厉之色,效仿张源清刚才对朱友文的样子,飞速轰出双拳击打在张源清的身上,将他一寸寸嵌在石壁当中。 “哈!” 朱友珪最后使出全力,掌心阴邪之气凝聚,一掌推出。 “轰——” 石壁四周寸寸开裂,滚滚山石落下,将张源清掩埋。 朱友珪运转内力倾听,见张源清的心跳停止后方才大笑起来。 “死了,终于死了。” “世间再无人能与我争夺玄冥教了,没有人!” 朱友珪看向倒地不起的众人,又看了看昏迷的朱友文,眼神中露出杀气,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自言自语道:“等我拿到九幽玄天神功的上卷,二弟啊,哥哥我就送你上路好了。” “走吧,回汴梁。” “是。” 待四周安静,几人走后。 一个戴着斗笠和面具的身影缓缓走来。 来到张源清被掩埋的石堆面前,挥手一股极强真气将无数碎石吹开。 张手一吸,把张源清的身子从石壁中吸了出来。 随后一指点在他的脖颈动脉,注入真气,抱着他缓缓向远处离开。 “从即日起,玄冥教再无魔尊,但天师府却还需要一个道士,你去那里吧。” “嗯…” ———— 次日。 前金吾卫大将军,御赐一品冠军侯重楼不幸遇刺身亡,讣告天下。 关外城门之处。 已经改头换面准备隐退江湖的将臣突然在一张告示前驻足不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几行文字。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死?谁能杀得了他!” “哎呀姑娘别激动,这告示明明都写得好好的,那位啊…真的死了,皇上亲自派人验的尸,还能有假?” 一个老婆子低眉顺眼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这世道呦,好人可不长命啊,老天爷什么时候睁眼看看呐~” 将臣身体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猛地回身想要回去一探究竟,可没有多远又像是泄了气力一样蹲下身子号啕大哭。 事已至此,回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不过徒留伤心罢了。 只要没看到那人最后一眼,她是不会相信他真的死了。 将臣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来,带着最后的一丝倔强看着那画中人的相貌,撇了撇嘴。 “他可没这么好看,画的一点也不像。” 渐渐的,一道曼妙的倩影消失在了大漠之中。 … 南方大泽。 “啊!” 萤勾仰天长啸,一身凶戾煞气破体而出,将一方天地渲染于血色当中。 滔天煞气将手中告示撕成粉碎。 “骗我,都是骗我!” 忽然萤勾口吐鲜血,气机凌乱,内力由于心神大乱将要压制不住。 “找她,去找将臣,她医术精湛,一定有办法救他。” 萤勾捂着胸口,不顾调息,快步冲出森林去寻找将臣。 … 马车上。 焊魃探出头来看向侯卿手中的告示。 “他,死了?” “应该不假,皇帝亲自验的尸,都昭告天下了。” 侯卿面无表情,但从他的眼神里却露出浓浓的哀伤。 焊魃道:“那我们…” “吁~” 侯卿一勒缰绳,调转马头。 “去找将臣。” 焊魃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 “我是怕她做傻事,还有萤勾…她性子倔的很,再说她的身体…唉。” 日落大道,金黄的阳光洒向大地,将一切染成金黄。 车轮碾过泥土,压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驾!” “驾!” 快马加鞭,向着关外疾驰而去。 … 关外玄都坞。 四大尸祖再度齐聚。 小屋中,凝重的气氛压抑着。 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侯卿率先开口道:“几个意思,去还是不去。” “额去。” 萤勾呼吸沉重,猩红的美眸中透着冰冷杀意。 “额要看看,是谁杀咧他。” 侯卿目光看向焊魃,最终落在了将臣身上。 “大姐,你的意思呢?” 将臣眨了眨眼,低眉看向手中张源清的画像,手指摩挲着,缓缓说道:“谁都不能去。” “这是为啥嗫,凭啥不去。” 萤勾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气冲冲的看着将臣。 将臣再度开口,冷漠的目光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重重的说道:“我说了,谁都不许去!” “哼。” 萤勾一甩大门,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小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半个月。 某日深夜,萤勾练功忽然走火入魔,一身功力达到顶点,周身煞气已然压制不住。 “怎么办?” 侯卿开口道,目光看向将臣。 “不行,我神照功的功力完全压制不住她的内力,怕是…” 突然,萤勾仰天怒吼一声。 月光下,萤勾那婀娜曼妙的身姿诡异的缩小。 心底深处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他想要额快乐的活下去,额得答应他。” 萤勾怒斥一声:“住口!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 最终,萤勾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幼童的模样。 那娇小玲珑的身子跳起了来,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 “呜呼~” “额阿姐出来咧~” 将臣喃喃道:“或许,让她变成这样,她能活的好受一些吧。” ———— 岐国凤翔。 岐王府。 “让开!” 一声娇叱传来,随后一抹桃色的倩影一闪而过。 此人正是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一的梵音天。 看她急色匆匆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书房里,岐王李茂贞正在勾勒一副山水图,听见梵音天急匆匆的脚步,轻柔润郎的中性音传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梵音天脸上残留着几分惊魂未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手中密信呈上。 “昨日,前任金吾卫大将军,一品冠军侯,神威天策上将军重楼不幸遭到埋伏,遇刺身亡。” “尸体已经运回洛阳,验明正身,葬于天池山。” 闻言,李茂贞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昔年相遇,音犹在耳。 良久,李茂贞神色一变,再次变成了那位冷血的王侯。 “知道了。” 梵音天告退。 夜深人静之时,脱下王袍衣冠的宋水云呆呆的站在张源清的画像前,黯然神伤。 此去经年,你可能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身为君王,她不能拥有感情,拥有爱情,但年少时匆匆一瞥,却让她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人的影子。 说不清,道不明。 若是硬要说,或许是对那人的崇拜吧。 “永别了,大将军。” 17天师府 一年后。 玄武山天师府。 清晨,东方一抹鱼肚白跃出地平线。 天地间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黑夜被驱散,繁星与明月皆因忍受不住太阳光辉的灿烂而渐渐隐匿。 山腰处的一间茅草屋中。 一个穿着道袍,相貌平平无奇的道士运功调息。 周身萦绕着玄妙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忽然,那道士挣开双眼,眼瞳之中似有清浊之气纠缠交错。 他右手掐诀,向前伸出,掌心中一团阴邪之气涌现。 下一秒,左手忽然变化心诀手印,随礼一道至阳至刚的真气涌出。 此人一心两用,双掌合十。 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发生激烈的反应。 阴阳二气,乃是天地宇宙中最为原始的能量。 但天生万物各具其性,阴盛阳衰,阳盛阴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气,又通“炁”,古人以为万物皆是由炁构成,谓之先天一炁。 何以谓之先天炁?元气是也。先天之炁,为三宝之一,也为炼丹之基。先天炁常为后天气所掩,后天呼吸惟入于真定,先天真炁乃出为主事,此即后天一气返先天。 天罡诀,乃是世间将至阳之道推演至巅峰的杰作,存天地正气。 九幽玄天神功,同样是将至阴之道推演至巅峰的神功,化玄冥邪气。 一正一邪,一阴一阳。 “神照功,给我炼了它们!” 那道士双手周身画圆,以纯正的道家心法为基,将阴阳二气炼化太极。 随着他一头青丝变白发,以神照功心法将阴阳二气化作体内循环,功力大增。 阴阳二气贯通气脉,自此气脉亨通。 无所不至,无所不通,无所不敌,一身功力已踏足登云入圣之境。 “呼——呼——” 道士的脸上滚落的汗珠打湿了身下的毯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即使神功大成,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无奈与悲哀。 道士一把撕下脸皮,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正是消失已久的张源清。 双眼一睁一开,一目单瞳赫然变成了双瞳。 张源清轻轻吸了口气,真气调息,运转一门创出不久的奇门功法。 霎时间,他的筋骨皮肉仿佛一块柔软的橡皮,任由心法变幻,相貌身体发生惊天逆转。 一会变成孩童、一会变成女人,甚至还能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 此功法名为万化魔身,通过颠倒人体阴阳二气,可随意塑造人体相貌。 而张源清能创出如此奇门异术,将臣的那本医术功不可没。 张源清脑海中抑制不住的涌出一道可怕的思想:难道我与将臣的相遇,甚至得到那本医术,也在袁天罡的谋划当中? 张源清越想越觉得此事必有关联,身子忍不住的冰凉,对袁天罡的恐惧更加深入。 这种无时不刻不活在别人阴影中,受制于人的日子让他心烦意乱。 但却无可奈何。 原来那日一线天峡谷伏击,却因事先服用了长生蛊假死,这才骗过了朱友珪。 后被袁天罡找到被救活。 袁天罡给了他一张人皮面具,那是天师府当代天师崇玄真人张玄陵师弟张道玄的人皮。 相貌与张源清本貌有六七分相似,所以戴上面具后,完全看不出端倪。 那日,袁天罡说:“你戴上它,潜伏进天师府。本帅要你取代天师之位,掌控天下道门子弟。” 张源清问:“为何是天师府?” “道门魁首,天下道士千千万,其中不乏能人异士,且都尊那玄武山张天师,若你能执掌天师府,届时一声令下,那将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天下诸侯皆是狼子野心之辈,若是能掌控江湖,倒是能省去本帅不少力气。” 原本袁天罡的计划里没有关于天师府的谋划,但张源清出现了,且一身气运与天赋千古无二,又是不良人,这步棋完全可以落子。 时间一晃,已是春去秋来。 张源清望着屋外纷飞的雪花,怔怔出神。 当代天师,崇玄真人张玄陵凭借家传武功五雷天心诀,登临大天位后期境界。 往昔与袁天罡的对话再次浮现眼前。 “大帅,世人皆知天师府天师之位乃是父子相承,而当代天师张玄陵并无兄弟,你叫我…” “呵呵,这答案不就在眼前?” 袁天罡指着张源清手中的人皮面具,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代桃僵?” 张源清骇然的看向袁天罡,道:“大帅你…要我杀了张玄陵取而代之?” “不错,你可以是张源清,也可以是玄冥教的魔尊重楼,怎么,不能是天师张玄陵?” “可…”张源清面露难色,他杀人如麻,但此时却要杀一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无辜之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袁天罡似乎看出了张源清心中所想,大笑起来。 “怎么,你这满身杀孽之人,也会心慈手软?你何时变得如此虚伪!” 虚伪? 张源清他虚伪吗? 若不虚伪,那为何战场上他一屠千里,明明是不良人却卧底玄冥教多年,其中多少不良人是他亲手安插进去的。 若不虚伪,那他为何伪装身份,安心的当他的金吾卫大将军,当他的冠军侯? 若不虚伪,那他为何答应僖宗护佑李家血脉,如今昭宗身边进是朱温之人他此时却远在天边不闻不问? “张源清,你可知这天下满目疮痍,乱世将至,如今你身负重任却还儿女情长。你当那将臣萤勾知晓你的真面目后,还会待在你身边?” “你可知本帅与将臣是旧识,那日本帅前往洛阳,她为何突然神色大变,坚决的从你身边离开?” “为了救这天下万民于水火,牺牲区区一个张玄陵有何不可?” 袁天罡冰冷的眼神刺穿张源清的内心,将其一寸寸撕开,露出血淋淋的本质。 “你若不愿意,那本帅只能再找个听话的人替代你了。” 袁天罡突然显露杀机,雄浑真气悍然爆发。 移形换影来到张源清身前,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你想反抗?三百年的功力岂是你能撼动的。” 无力,实力上绝对的碾压,让张源清大脑一阵冰凉,仿佛将要窒息。 死亡的恐惧吞吐他的心神,即使是重瞳,刚才的一瞬间也没有看清袁天罡运气的脉络。 浑然天成,天衣无缝…这就是袁天罡的霸道。 “呼~” 张源清从回忆中挣脱,闭上了双眼,将一切痛苦压在心底。 此时,屋外传来一道轻柔妩媚的声音。 “师兄,你在里面吗?我做了豆糕,你要不要尝尝?” 门外,十三省祭酒真人许幻正端着一笼屉盒,俏脸在寒风中吹得微红。 18李代桃僵 屋内,为防止万化魔身暴露,张源清挥手将那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起身打开了房门。 一张清艳脱俗,肤白貌美的美人站在雪地里,喜出望外的将手中食盒递给了他。 “师兄…” 张源清看着许幻的脸,一时失神,心中愁肠百结。 最是难消美人恩,可他绝非良人。 许幻忽然见张源清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俏脸顿时升起一抹红晕,害羞的低下头将食盒塞进张源清手里,扭头逃似的跑了。 回过神来的张源清看着手中食盒,默默转身回了屋里。 十三省祭酒真人,相当于天师府的管家,主持一切事物,地位和权力仅在天师之下。 自从穿越至此,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十年,其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前世的很多东西已经记不太清。 只是他隐隐记得许幻好像是天师张玄陵的妻子,但从张源清来到天师府后的这一年里发现二人虽是亲密,但许幻眼中对张玄陵并无情愫。 反而对他这个“常年在外”的师兄关心备至,颇有好感。 而且张玄陵也对这张人皮面具的主人也是上心的过了头。 隔三差五的就会领着他巡游天师府,甚至就连天师府的传家族谱也是毫不犹豫的让他翻看。 可以说是除了《五雷天心诀》,张玄陵能给他的都给他了。 张玄陵意识到这人皮面具的主人身份绝不简单,远远不像袁天罡说的那样无足轻重。 张源清摩挲着脸上的人皮面具,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张玄陵会对‘你’这么好?” 他意识到,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使得许幻对他产生了几分情愫,这完全偏移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乱了套了。” 张源清揉着脑仁,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 ———— 天师府后山。 此时,张玄陵正在修炼五雷天心诀。 掌心雷息环绕,动静之间发出轰鸣的雷电之声。 此乃天师府镇教神功,其功法阴阳相辅,可汲取万钧雷霆纳为己用,千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父子印证,以意相通,为当世绝顶神功,威力之强,惊天动地,练成之后,浑身上下聚满霹雳雷霆,犹如雷神降世,所向披靡。 出招时天惊地动,风云变色,行如奔雷,快如闪电,一掌打出犹如电闪雷鸣,威力无比,势不可挡,此门功法总共十层,而第五层就能达到大天位。 张源清忽然出现,重瞳神光之下,张玄陵体内运功行气之法尽收眼底。 五雷天心诀分手诀与心决总纲两部分,手诀由各代天师父子相传,而心决总纲却是通过更加隐秘的方式传承。 好在张源清穿越之初,为防止以后会忘记,便将一切所能记住的剧情都记在了纸上。 其中便有五雷天心诀的心决总纲。 而一年多来,张源清每日都在偷看张玄陵练功,心中早已将五雷天心诀手诀融会贯通。 张源清故意踩断一节树枝,发出声响。 “什么人?” 张玄陵猛然收功,怒目圆瞪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啊,师兄。” 张源清从中走了出来,神色漠然,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张玄陵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正欲说什么,只听张源清道:“师兄,天师府由我执掌,你可放心的去了。” “你说什么?” 张玄陵脸色一沉,低吼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张源清微微一笑,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了本来相貌。 “你…你不是他,你是谁?为何有我二弟的人皮,你把他怎么了?” 二弟?原来如此。张玄陵,张道玄…名字合起来就是张道陵,我早该想到的,你们是兄弟…张源清了然于心,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这可省去我不少功夫。 此情此景,张玄陵哪里还想不明白他的师弟早已遭遇不测。 “没错,我不是张道玄,只是像而已。” 张源清揉了揉脸,自言自语道:“这张人皮戴着很不舒服,不过今天终于再也不用戴了。” 张玄陵身上一道电光涌现,眼中含着冰冷的杀意。 “怎么,你觉得你能拿到我的人皮?” “不不不…不用人皮,我也可以成为天师,成为‘张玄陵’。” 只见张源清浑身皮肉筋骨蠕动,两个呼吸间竟改头换面,相貌与面前的张玄陵别无二致。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这样一看,张玄陵如同照镜子一般。 “你,你这妖人!” 张玄陵骇然失色,身体忽然有些发凉。 “纵使你有如此能耐,但天师之位可不是就凭一张脸就能当的。” 张源清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抬起一只手,手中一道电闪雷鸣。 “你看这是什么?” “五雷天心诀?你怎么…”张玄陵更加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五雷天心诀会被人偷学了去。 “你以为我这一年都在怎么研究变幻相貌吗?你可知这一年来在你练功之地,会有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你。” 张玄陵脸色阴沉,周身雷光电弧更盛了几分,凝声道:“所以今日你打算摊牌?没有五雷天心诀总纲,你不可能神功大成,而且功力反噬之苦会大大缩减你的寿命。” “这就不劳天师费心了。” 张源清意味深长的微笑着,突然身影一闪,一掌打向张玄陵。 “轰——” 一抹炽烈的雷光闪耀,电弧激烈,碰撞的火花将方圆几里的雪花融化。 下一秒,一个人影倒飞而出,撞断了大树。 张玄陵口吐鲜血,不可思议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张源清,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你的功力,在大天位之上。” 张源清踏着脚步,身法移形换影,接连几个瞬移来到张玄陵跟前。 掌心一股至阴邪气涌现。 “九幽玄天神功?你是玄冥教的…” 话还没说完,张源清一把捏住张玄陵的天灵盖,鲸吞之法不断吞噬张玄陵体内精气真气。 张玄陵忽然面露狠色,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双掌推出。 张源清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推手相迎。 又是一道剧烈的轰鸣声传来。 张玄陵借力腾飞,转身向着山下逃遁而去。 张源清那肯让他如愿,运转无声要术心法,宛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一把扣住了张玄陵肩膀,随即一股蛮横的力量将他掷向身后。 张玄陵再次倒飞出去,双腿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张源清移形换影,一眨眼横移四五丈远,一拳就将张玄陵打得丧失战斗能力。 “咳咳——” 张玄陵无力的倒下,跪在地上咳出血来。 身子微微颤抖,心里涌出一道恐惧。 “天师,上路吧。” 张源清面无表情,掌心阴气升起,下一秒就要将一代天师毙命。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张玄陵用出最后的内力,出手如雷电奔涌,一掌推出。 却被张源清护体罡气震飞,身体腾空倒飞,跌落悬崖。 张源清忽感不妙,向山崖下望去,见张玄陵径直落下山崖扭头追了上去。 山崖下。 张源清只看到了一滩血迹,并无张玄陵的踪影。 “可惜了,就算你成功逃脱,但也不会再出现了。” 张玄陵体内残留着他的附体阴气,那阴气侵蚀人体经脉,就算是张玄陵全盛时期也得花些功夫,如今他更是重伤之身,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既然如此,我倒是也不必顶着你的脸了。” 张源清筋骨皮肉再次变化,又变成了张道玄的样貌。 “天师张玄陵不幸遇刺下落不明,由师弟张道玄代为执掌天师府不是更好?” 195雷天心诀 十天后。 玄武山后山,一旷野无人之处。 张源清盘膝凝神,端坐于青石之上。 双手掐诀,周身电弧闪烁,雷息滚滚。 张源清口颂口诀:“天灵山中寒冰坠,神堂门里满天星,雷滚滚,雨纷纷,涌泉池内深又深,东屋点灯西屋亮,子午卯酉不离分。” 忽而天空惊雷炸响,盘旋的乌云汇聚成形。 狂风大作,涌起万丈雷霆。 一道闪电竖直劈下,张源清借势伸手接引雷电之力,身形腾空而起。 半空之中,张源清运转五雷天心诀,一招一式宛如雷神降世,周身雷电交加,煌煌天威加身,功力瞬间突破中天位中期。 “哈!” 张源清大喝一声,万千玄力归于自身,掌心雷电灼烧,将头顶雷云击溃。 “成了。” 张源清神功大成,欣喜不已。 “得找个机会,把通文馆的《至圣乾坤功》弄到手。” 张源清眼眸一沉,喃喃自语道。 《至圣乾坤功》乃是通文馆的镇门神功,功力至阳至纯。 为当世顶尖功法,威力之强,不可小觑。练成之后,全身上下散发蓝色气焰,运行时肌肤透明如玉,功力全力运行下,外表会越来越透明,看来就宛如被寒雾笼罩着的白冰,能将身边的一切都粉碎掉。并且修炼大成后,身体犹如易筋洗髓,脱胎换骨,内力精纯醇正,力道雄强无比,真气雷电霹雳,炽如烈火,且运功如意随心,无物可撼。 与天师府的五雷天心诀是互助互补的神功。若二者同修,这两大神功就能互助互补,融会贯通,继而功力大增,修为境界得到极大的突破,达到前所未有的无上境界。 为了摆脱袁天罡的控制,张源清迫切的想要变强,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此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来者是天师府的一个小道士。 “启禀天师,祭酒真人找您。” 张源清眼神闪烁,沉吟片刻后道:“知道了,我稍后便去。” ———— 天师府内院。 许幻一脸紧张的坐在凉亭,身前的茶水早已凉透,俏脸羞红的坐立不安。 “师妹,你找我?” 张源清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许幻娇躯一震,羞答答的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直视张源清的目光。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张源清坐下喝了一杯茶,茶水有些凉了,随即将茶壶握在手里,真气涌动。 片刻后,茶水再度升起一股热气。 “茶水都凉了,怎么不叫人换下去。” 许幻吞吞吐吐,扭捏道:“师兄,我…” “师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是家老们听说大师兄遇刺,但找了快半个月了也没有消息,天师府不可断了传承,而你又是天师血脉,他们想…” 许幻手指紧紧揉搓着裙角,低着头细弱蚊声说着:“想为你娶妻生子。” 张源清微微一愣,天师府遭逢巨变,一时群龙无首,但好在“张道玄”同样身负天师血脉的身世揭晓,这才避免了群龙无首的局面。 原本天师府家老们担心张源清没有五雷天心诀镇教,又听说张玄陵失踪前曾将五雷天心诀传授给过“张道玄”,而现在他已经将五雷天心诀练成,在张玄陵没有回来之前,只能是让张源清暂为执掌天师府了。 张源清点了点头,道:“家老们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大师兄失踪,生死未卜,眼下局面确实是天师血脉的传承最为重要。” 张道玄年幼时被老天师秘密送出天师府扶养,为的就是如若有天天师府遭遇不测,还能有一丝血脉存世。 如果没有袁天罡在背后谋划,那么张道玄恐怕一辈子也无法认祖归宗。 即使是真正的张道玄身死,但他的名字确确实实回到了它的归宿地——张家族谱。 许幻见张源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 娇艳的唇瓣轻咬着,如画的眉宇间露出一抹哀伤。 张源清看着这位温婉清艳的美人,见她神情低落,心中已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便道:“不知家老们可有说是哪家姑娘?如果不是师妹,那恕道玄不能从命了。” “啊,你…” 许幻一听,猛然抬头,眼中忍不住露出欣喜,俏脸酡红,整个人像是醉醺醺的站起来,慌乱的逃了。 “师兄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许幻走后,张源清无声的叹了口气。 天师府历代天师大多是与祭酒真人结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当代天师张玄陵与祭酒真人许幻差了十多岁,年龄却与“张道玄”相仿。 若没有张源清的出现,那许幻必定是与张玄陵日久生情,最终结为夫妻,生下了张子凡。 蝴蝶的翅膀扇动,微微振起的波动在千里之外掀起滔天巨浪。 一步错步步错。 过错已无法挽回,张源清心中纵使百般无奈,但只能屈从。 又过去了几个月。 张源清与许幻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十五。 天师府近日欢庆连连,人们渐渐从失去张玄陵的悲伤中走出。 但从袁天罡突然出现又消失起,张源清再也没有接到他的任何消息。 眼见年关将至,张源清望着张灯结彩的玄武山,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久久不言。 “师兄在想什么?” 许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张源清,玉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传来温润如玉的触感。 掌掌相印,传递体温。 “没什么,只是山下正直战乱,而天师府偏安一隅,难得安宁的热闹。” 许幻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脸颊依偎在张源清怀里。 “师兄是心怀天下之人,我不懂,但觉得你好累。” 张源清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道:“师妹,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 可这不是张源清想要的答案。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一旦发生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张源清深有体会,某一刻他竟有些后悔那日没有杀伐果决,亲手了结张玄陵的性命。 这安宁安定的日子,实在让人贪恋。 山下的城镇上响起了爆竹声,上空的烟花爆裂声随之传来,这一刻,整个天下仿佛置身热闹的光景。 “砰——” 一束烟花再次在上空中炸裂,这道烟花仿佛是一个信号,满城的烟花于此刻点燃,在上空噼里啪啦的响起,煞是好看。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天师的身份,不管你以后去哪,要做什么,我只想陪着你…” “想一直陪着你。” 许幻闭上双眼,紧紧拥抱着他,呼吸之间皆是张源清身上的味道。 20大婚玄冥教变故 大婚当天。 山下忽然来了一队兵马。 一个身穿黑袍,白面无须的宦官走下了马车。 手捧一卷金帛,恭敬的走进了山门。 “皇帝陛下听闻天师大婚,特意送上祝贺~” 宴席上,满座宾朋无不离席跪拜。 天师府门人子弟神情激动,自家天师大婚竟得皇帝亲自下旨祝贺,他们也有荣与焉。 “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天师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授以… 金龙紫袍一件,宝剑十柄,赐金印。 黄金千两… 钦哉。”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源清伸手接过圣旨。 “陛下旨意送上,下官也不再叨扰,天师留步,告辞。” 说完,那宦官走上了马车,拂尘一遥,随即远去。 皇权神圣,一封圣旨将气氛推上。 宾客欢饮达旦,通宵畅饮。 … 洞房花烛夜。 喜庆的红灯笼彻夜通明。 婚房里,许幻身披红霞道服,头戴金钗,精致清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雪白的脖颈也染上淡淡的霞色。 身段窈窕婀娜,安静的坐在榻边等待着她的如意郎君。 房门忽然打开,张源清推门走了进来。 浑身带着酒气,但眼神却十分清明。 张源清望着佳人,不由得有些恍惚。 前世今生,他还是头一次成亲,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年幼时被袁天罡带走,在藏兵谷长大。后又进入长安皇宫大内,在藏兵谷待了三年,在然后来到了汴梁,入洛阳。 一路上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如今,他有家了。 “夫人。” 张源清轻声呼唤着,眼中流露出几分柔情。 “相公…” 许幻羞涩的应了一声,内心欢喜又有些紧张。 张源清摘下盖头,入眼便是许幻那张如花似玉的美貌。 淡淡的眼影,性感而又妩媚。 眼波回盼,一抹柔情蜜意让人心尖颤抖。 淡淡的幽香,雪白的肌肤泛着红润的光泽。 聘婷淑女,气质宛如玉女无暇。 夫妻喝下交杯酒,借着酒意,张源清胆子大了起来,将佳人揽入怀中。 触手可及的温香软玉,让他心神一荡。 “夫人,一刻值千金。” “嗯…” 许幻扭了扭臀儿,往里靠了靠,扯过锦被蒙住了头。 张源清伸手托起那双珠圆玉润的双腿,白皙匀称的小腿下,一对纤美圆润的脚踝。 张源清脱下绣鞋,露出那白嫩如蛋白般光滑细腻的嫩足。 足弓优美且泛着光泽,足趾如嫩藕芽似的,颗颗如珍珠一般饱满玉润。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羞怯,那可爱的脚丫蜷缩起来。 张源清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脚底,佳人发出羞赧的惊呼。 张源清轻笑一声,挥手放下帷帐。 轻薄的红纱将二人的身影勾勒出朦胧的旖旎。 一夜巫山,其中美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 一对恩爱夫妻携手同行,一路上行人露出祝福的微笑。 许幻害羞的将头埋进张源清的臂弯,一个劲的催促他快些走。 ———— 汴梁。 玄冥教总舵。 幽暗深邃的地宫大殿外,身材宛如侏儒,相貌阴邪怪异的朱友珪伫立高台,俯视下方二人。 “黑白无常,参见冥帝。” “黑无常常昊灵,白无常常宣灵,你们说说,来玄冥教多久了?” 朱友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语气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台下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回冥帝,我兄妹二人来到玄冥教至今已有三年。” 朱友珪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忽然瞬息而下,来到二人跟前。 大天位的气势宛如涛涛巨浪般压在二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二人瑟瑟发抖。 常昊灵急声说道:“我兄妹如果犯了什么错惹您老人家不高兴还请冥帝责罚,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 “啊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地宫。 朱友珪阴恻恻的说道:“你们二人身为我二弟的弟子,在他身边还舒心吗?” “这…” 常昊灵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这冥帝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常宣灵脑袋一团浆糊,只得向常昊灵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哥你快说句话呀! “我…我们…” 左右半天说不出话的常昊灵灵机一动,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还请冥帝明示。” 常宣灵也是有样学样,也重重的一磕头:“还请冥帝明示。” “哈哈哈哈,你二人当真是我二弟的好徒儿。” 朱友珪说道:“当年我们一起伏击魔尊重楼,我那二弟最好逞勇斗狠,不慎被那人以金刚之力重创,留下了此生难以祛除的内伤,至今功力不能存进。” 听闻如此密辛二人就知道今天朱友珪的这艘贼船无论驶向何处,他们都得跟着跳下去了。 “我二弟为了消除残留的金刚之力,常年闭关不出,对你们武功的教导丝毫不上心,你们可曾怨恨他?” “我们…” 常昊灵吓得头冒冷汗。 这一句送命题,真的让他无从开口,话在肚子里反反复复斟酌,怎么开口都不是。 这时,孟婆拄着拐杖替二人解围道:“冥帝,此二人力小势微,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吐露半个字,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朱友珪觉得言之有理,便道:“朱友文的闭关之所只有你们二人知晓,带我去,或者现在死,你们选一个吧。” 朱友珪修炼九幽玄天神功下半卷走火入魔,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受尽冷眼,更是不能人道。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身死。 但兄弟二人势如水火,各持一卷秘笈,谁都想要得到,但实力差距不大,始终无可奈何。 朱友珪谋划许久,趁着朱友文闭关之际,他突然闯入,朱友文必定心神大乱走火入魔。 到那时,怎么办还不是他朱友珪说了算。 而此时的常昊灵常宣灵在权衡利弊后,果断选择了出卖自己的师父。 “由我二人带路,冥帝大事可成!” “好,孺子可教也。” 朱友珪大笑着走出地宫,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我的好二弟,哥哥我来了。 21降生 汴梁城外。 一处隐秘的地下墓穴之中。 “想不到啊,我那二弟真会找地方,竟然想到藏这里,难怪我始终都没有找到。” 朱友珪看着黑白无常,说道:“此事若成,你二人当立头功。” “去把密室大门打开,我要去二弟好好聊聊。” “是~” 黑白无常领命,各自走向那石门两侧。 同时伸手插进兽首的口中,一起发力将沉重的铁环拉出。 只听石壁内部机关齿轮运转,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缓缓拔出。 密室内。 朱友文端坐在莲台上,双手抱元守一。 掌心一股火花飞星酝酿,周身阴煞之气凝聚。 听闻门外传来阵阵声响,朱友文原本心如止水的状态瞬间被打破。 内力失控,脱手飞出。 “砰——” 阴气升起爆裂,无数阴煞之气穿体而过,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 大门打开。 传来朱友珪得意的笑声。 “二弟,别来无恙啊。” 朱友文的目光则是死死地锁在其身后的黑白无常身上。 “你二人,竟敢叛我。” “哎呦~师父这是说哪里话,徒儿孝敬您还来不及呢,真是的,瞧瞧着冷冰冰的话,真像是一把刀子插进徒儿的心里呢。” 常宣灵敞开的衣领露出雪白挺立的饱满,佯装惊恐的拍着胸口,那张妖艳的脸上搭配着娇柔娇作的语气,直接气得朱友文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二弟,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此时,朱友珪突然出手,一掌运起至阴真气打在了朱友文身上。 过后。 浑身伤痕累累的朱友文被封印了一身功力,用枷锁穿了琵琶骨,套上铁链吊在了焦兰殿地下的暗牢之中。 “二弟,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交出九幽玄天神功的上半卷,为兄自然会为你解开封印放你出来。” 朱友文赤红的双目怒视着朱友珪,身体因激烈挣扎而锁链阵阵作响。 “朱友珪,你做梦!” ———— 时光荏苒。 已是第三年的秋天。 秋高气爽,万物萧索。 许幻怀胎十月,满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玄武山上下,传来阵阵呐喊。 “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劲合。 气沉丹田,抱元守一。 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 劲发八面,身如磐石。” 天师府大殿外,张源清一身白衣道袍,气度凛然。 “刚柔并济,动静之机,合五行八卦,以阴阳调和,无根无极,是为太极。” 一头白发的张源清抬手运气,亲身示范太极拳拳理。 身后三千弟子一一效仿,动作整齐划一,场面颇为壮观。 自从张源清掌权天师府以来,便倾力教导玄武山弟子习武。 他知道天下时局很快就会再次动荡。 朱温弑君篡位,必会派人招安天师府以求“天授君权”。 但无论如何,张源清都不会让天师府甚至自己背上这千古骂名,所以,朱温势必恼羞成怒派兵围剿。 而出手的,必定是玄冥教。 只不过区区玄冥教张源清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担心自己会走了张玄陵的老路,被暗中潜伏的李嗣源为了得到五雷天心诀偷偷上山抢走自己的孩子。 为了增强实力防止变数,张源清这几年无不尽心尽力的培养高手。 为此,他将神照功传给了许幻,使其功力突破中天位后期。 两年前,张源清以天师的名义召集天下道门子弟于天师府坐而论道,交流武学。 大会开了三天三夜,各家收获颇丰。 而张源清也得到了其余道门的武学心法,并且闭关将其融会贯通,重新修成了另一门绝佳内功。 名为,纯阳一气功。 此功分“纯阳”与“一气”两篇,上篇能快速增长内力,修纯阳真气,内外兼修。 下篇化至阳之气,修阴阳同济大道,内劲收发自如,可与大天位高手争锋。 以此功法,张源清造了许多高手,收买了一大波人心。 并再次传授太极拳的功夫,将天师府实力更上一层楼。 “夫君,该吃饭了。” 许幻挺着大肚子走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送到张源清跟前。 见是正午时分,正是人神乏力困之时。 张源清便挥手喊道:“都散了吧。” “是,见过夫人,吾等告退。” 说完,一众弟子四散而去。 张源清心疼的握住许幻的小手,埋怨道:“天气这么凉,你怎么跑出来了,还亲自下厨,小心动了胎气。” 许幻温柔一笑,贴心的擦了擦张源清脸上的汗水。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嘛。” “每次都说下次,结果次次不听。” 景福三年春。 许幻分娩在即,天师府上下焦躁不安。 “这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可不就是嘛,急死我了,夫人要是…” “闭嘴!你要敢说半个不字,道爷可就拿拳头跟你说话了。” “我这不是担心嘛。” 庭院外,天师府弟子急得手心出汗。 而身为天师的张源清也是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那团团转。 忽然,室内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声。 这一刻,张源清如遭雷击,心底涌起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这个外来者,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归属感。 “恭喜天师,母子平安。” 接生的稳婆笑得眼睛眯起,一出来就冲张源清道喜。 “好好好,多谢。” 张源清随口应付了两句,随即冲进屋里去看自己的娘子去了。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洛阳皇宫,正下着大雨。 窗外雷声轰鸣,惨白的闪电穿透窗棂,映射在一张因痛苦而显得苍白的脸上。 女子死死的攥着身下的床单,手腕过度用力青筋暴起。 在一声惨痛声中,一道嚎啕的孩哭声终于响彻这雨夜。 “那孽种即将出世,有劳大帅替本宫分忧。” 此时,一个身穿蓝衣戎装头戴斗笠,脸上戴着一张玄甲黑纹面具的男子踏雨而来,脑海中涌现皇后所说的话。 “宫婢素妹,穷苗苦根,贱姓寒门。你处心积虑引诱皇上,乱我唐血脉,其罪必诛。” 房门倏然打开,一道伟岸身影立滂沱大雨之中,身下的影子随着闪电忽隐忽现。 片刻后,屋内两道悬挂的身影在不断闪烁的亮色中微微摇晃。 外面雨幕中的袁天罡隔绝开周身的雨点,拨开孩子脸庞的锦布,看着怀中号啕大哭的男婴。 “皇后要你死,但本帅承诺,你可活。” 而此时皇宫大内,皇后寝宫之中却乱作一团。 “快来人啊,皇后娘娘要生啦!” 22皇帝召见 景福三年,皇后产子。 赐名,李星云。 前后不到两日,未来十几年里拨弄天下风云的弄潮儿们降生在了这人世间。 一个叫张子凡,一个叫李星云,还有一个没有名字。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子凡生下来的头发居然是白色。 张源清默默看着自己的白发陷入了沉思…还能有后天遗传? 此后的几年里,张源清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树叶儿沙沙遮窗棂,娘的话儿要记清。天灵山中寒冰坠,神堂门里满天星,雷滚滚,雨纷纷,涌泉池内深又深,东屋点灯西屋亮,子午卯酉不离分。” 许幻抱着襁褓中的张子凡,轻轻哼唱着五雷天心诀的心决总纲。 悦耳空灵的歌谣中,张子凡酣然入睡。 时间如白马过隙,一晃眼过去了两年半。 天下间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有的为人所知,有的不为人知。 天下藩镇彻底割据,已不再听命于朝廷,大唐名存实亡。 其中已梁王朱温势力最为强大,多年间东征西讨,占据中原半壁江山。 其人野心博大,早已将宫廷内侍全部替换,其中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不良帅袁天罡出使十二峒,娆疆神童及十二峒使者来到中原,设下龙泉宝盒中苗疆圣蛊并将其藏于乾陵地宫。 岐国凤翔,原名为宋文通,现名李茂贞的岐王出走岐国,前往那虚无缥缈的娆疆十二峒寻找可解龙泉宝盒中娆疆圣蛊之法。 其妹宋水云无奈戴上王冠,替兄长代掌岐国。 只是那宋水云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心中烦闷郁结时,总会偷偷拿出那副珍藏的画像,一看就是一天。 画像中人相貌俊美不凡,却蒙着双眼。 天人永隔,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那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惊艳了时光,如今只是在回忆中添做一点慰籍罢了。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将这画作留了下来。 权当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念想。 ———— 某日。 一位使者秘密来到玄武山。 “启禀天师,奉不良帅之命,请您前往洛阳一叙。” 张源清的安宁生活被打碎。 在接到来信的刹那,张源清脸色无比难看。 “怎么了?不良帅是谁?” 许幻闻言走了过来,握住了张源清有些冰冷的手。 “没事,我去去就来。” 张源清强装镇定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后便动身离去。 山脚下,许幻抱着年幼的张子凡,美眸望着渐渐远去的张源清,眼神中透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夫君啊,你的秘密太多了。”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要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十天后。 洛阳皇宫之中。 “人间无常事,唯镜正衣冠,星云呐,记住以镜为鉴,这是父皇就给你一个人的宝藏。” 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半大的幼童,面对着身前的铜镜语重心长的说道。 “启禀陛下,张天师求见。” 门外,袁天罡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唐皇李晔脸上慈祥的神色陡然冷漠,放下怀中的孩子,道:“带他进来。” 不一会。 一个身穿白衣道袍身段修长挺拔,一头洁白如雪的头发扎起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 仙风道骨,气宇不凡。 来人正是张源清。 “张天师。” “参见陛下。” 张源清拱手作揖,行了一礼,俯身参拜。 “张天师免礼平身。” 李晔年仅四十多岁,脸上的沧桑感却如六十多岁的老人。 “今天,这里只有你,我,不良帅以及我的孩儿李星云。” “此次秘密传唤张天师,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张源清一听,就知道这是袁天罡的主意。 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知道张源清这个不良人校尉就是天师府的天师,可以绝对信任。 “陛下但说无妨。”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人心反复,我大唐社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李晔缓缓说道,脸上露出悲愤之色。 李晔继而又道:“不知张天师可听过龙泉?” 张源清微微一怔,俯身道:“略有耳闻。” “那好。” 李晔站起身来,牵着李星云的手,将他交给了张源清。 张源清露出一抹惊讶,忙道:“陛下这是何故?” “朕将龙泉交给你了,将大唐最后的希望交给张天师,朕求你,带我儿离开皇宫,走的越远越好。” 李晔突然直起身子,拱手对着张源清就是一拜。 “父皇~” 年幼的李星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父皇不要自己了,感觉自己被抛弃的李星云号啕大哭,挣扎着就要回到李晔的怀里。 “张天师,带我儿走!” 张源清只觉一道重担压在了身上,那无比的沉重感让他几乎喘不上气,他倦了。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又是我? 一瞬间,张源清脑海中各种心思翻涌而起。 这时,袁天罡突然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张源清猛然回神,无神的目光扭头看着袁天罡,嘴唇动了动。 “大帅…” “走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答应过的。” 一句话,忽然唤醒了张源清沉睡多年的记忆。 那年的黄昏中,僖宗希冀的声音音犹在耳:“爱卿,朕的时间不多了,若以后天下有变,朕不求你匡扶大唐,只求你能护住我李家一丝血脉,可否?” “臣,愿意。” 张源清喃喃道,低下了头,看着拍打着自己的手哭着喊着闹着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那么小,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你们却将整个天下的重任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他姓李,这便是他逃不过的宿命。” 张源清叹了口气,将李星云抱了起来,抬手抚摸过他的小脸。 一股困意袭来,李星云只觉眼皮无比沉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朕会派一名内侍陪张天师一同秘密离开。” 张源清抱着李星云转身,闻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告辞,陛下。”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御书房里。 李晔突然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望着袁天罡道:“他真的可以信任吗?” 这时,袁天罡才道明张源清的身份。 “他原名为张源清,还在襁褓中时就被臣收养,培养成为不良人校尉之天异星,后卧底玄冥教多年,安插进去无数不良人。” “后因诛杀黄巢有功,被僖宗封为金吾卫大将军,冠军侯侯爵之位。” “之后,他平定李克用叛乱,陛下却下令撤销他的爵位和职位。在返回的途中被玄冥教伏击,身受重伤假死脱身,便成了如今的张天师。” 李晔恍然大悟,默默闭上了双眼。 “你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朕与先皇当年为何如此忌惮你等不良人了吧?” 袁天罡立时跪地叩首,急忙解释起来:“臣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大唐…” 李晔突然开口打断,道:“好了,朕乏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