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怪猎归来的路明非》 第一章 我叫路明非，是个猎人 “是梦吗……” 看着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 少年一只手扶住了自己沉重的脑袋。 面前的电脑上还亮着某款游戏的结算画面。 身下的软椅也不像梦中那么硬实。 空调的冷风吹过他的头顶。 让路明非感觉冷得有些过于虚幻。 至于电脑上打开的这款游戏，他没记错的话，叫做星际争霸。 电脑对面那名玩家，是他网上交的朋友老唐。 赢下后正在公屏聊天吹嘘着自己。 又指出路明非哪里哪里的不足。 “果然……是梦。” 看到这一切，路明非更加确信了这里才是自己所认识的世界。 而过往十年，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 不过路明非多希望那个梦是真实的。 至少在梦中，他被称为指引方向的苍蓝星。 是调查团所有老猎人都感叹天赋异禀的天才人物。 他实现了自己少年心中小小的梦想，化身拯救世界的英雄，与各种怪物战斗。 不用被外人看扁，不用被叔叔婶婶与自己讨厌的表弟压迫。 他没啃声儿的向后仰倒，躺在靠椅上。 上方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永无止境地转动着。 许久，少年苍白的嘴唇微动。 “也挺好的……” 比起充满危险的异世界，这个世界虽然令人厌恶了些，却安全和谐。 没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龙类生物。 也没有每天都忙不完的调查任务。 更看不到那只恐暴龙幼崽每天啃着个肉腿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aibo，别那么胆小，上来，我带你离开。”| “aibo，成为猎人的话，我们就不愁吃喝啦！” “aibo，这个任务酬金有一万枚铜币哎！快接快接。” “aibo，恐怕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aibo，一定要……活下来啊。” “……” 回忆着梦中点点滴滴。 路明非无意间看到了桌上被随手丢开的漫画。 漫画名叫火影忍者，是这几年非常火爆的一款少年热血漫。 主角鸣人小时候的经历很惨，但是他却在一次次的挫折中变得更加强大。 可惜。 路明非不是动漫里面的主角，没有那么神经大条。 他也不能一拍脑袋，就决定未来自己要做什么。 从始至终，他的内心都比任何人要敏感脆弱。 那个梦，太真实了。 他忘不掉…… 等……等等…… 拿起火影忍者的漫画，路明非瞳孔一缩。 “最高潮的开始。” 这是火影忍者佩恩篇章的宣传语。 仙人模式鸣人刚登场，吸引了无数像他这样的中二小青年的喜爱。 但是……但是…… “为什么我能看得懂日语？” 虽然这本漫画是中译出版的。 但出版方为了显得自己牛逼的地方，通常都会写一些热血的日语，用漫画字体印上封面。 而这句“最高潮的开始”，就是以日语形式写出来的。 路明非他却。 看懂了？！ 路明非不理解。 他可从来没有通过任何手段，学过这门名叫日语的外语。 不……不对。 要实在说有的话。 那就是在梦里。 那个他幻想中的异世界。 在那里，其他人都是说日语的。 自己被逼无奈之下，跟着自己的伙伴，花费一年，学会了日语。 但是！ 那是梦！ 梦里学会的日语，怎么可能影响现实？ 除非…… 路明非瘦弱颓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除非。 那是真的！ 冒出这个想法之后，过往十年的记忆便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冲刷出来。 瘦弱无比的他第一次站在熔山龙的背上，一脸茫然。 被他称为相棒的少女救下了他。 相棒，在日语中的意思，就是aibo，即为伙伴。 当时被救下后人生地不熟的他跟随相棒来到了新大陆调查团据点。 可惜又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路明非遇上了自己在新大陆最大的挫折。 直到学习几个月日语稍微可以交流后他为了自己与相棒的生计成为了一名新手猎人。 对，猎人。 狩猎龙的猎人！ 那时的他，五体不全，四肢不健。 哪怕是威胁最低的贼龙他都不是对手。 是相棒一次次的鼓励，调查团大伙无微不至的关照。 他才从最艰难的时期渡了过来。 而作为猎人的技艺不断精湛。 他仿佛开启了外挂般的新人生。 无论是什么武器都能很快上手。 龙的动作也能在他锐利的双目下被一一看破。 狩猎的龙种从下位到历战，逐渐提升。 大贼龙、土砂龙、蛮颚龙…… 再到风飘龙、惨爪龙、火龙、角龙…… 其上的古龙种，灭尽龙、尸套龙、炎王龙、钢龙、冥灯龙等他同样狩猎过不少。 甚至更强的有能冻结一片大陆的冰咒龙，完美操控整个地脉能量的冥灯龙成体冥赤龙，能引起万物震动的天地煌啼龙等等。 这些他都成功狩猎过。 直到记忆的最后片刻。 他遇到了被称为禁忌的怪物。 黑龙！ 能拥有将世界数日之类化作焦土的恐怖能力，每每出现都会更世界带来无休止的灾厄与无可避免的死亡。 路明非不知道当时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可能是十年屠龙的经验。 也可能是大家对他苍蓝星的爱称。 也可能是。 “aibo，一定要……活下来啊！” 相棒死前的画面此时就像是恐怖片一样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无法抹去。 记忆最后的最后。 少年举起武器，义无反顾地砍向了那绝无可能战胜的敌人。 最终的结果，是他赢了。 他站在黑龙尸体之上。 双手沾满了敌人的血痕。 却换不回已死去之人的生命。 “指引前路的苍蓝星。” 路明非看着眼前爆炸的虫族基地，自嘲一笑。 “原来。” “都是真的。” 随着十年记忆的通入，他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宁愿再回到那个世界改变一切。 然而，现实刺骨讥讽地告诉他。 “痴心妄想。” 所以他决定带着自己的遗憾，相棒的夙愿与对于龙的仇恨。 在这个世界上，度过没有波澜的一生。 他叫路明非，曾经是个猎人，狩猎龙的猎人。 而现在，则是一名准高三毕业生，平平无奇。 第二章 所有之物 “兄弟，虫族玩的不错，你就是差了点微操，战术意识是很好的，下次再切。” 电脑屏幕上，一个熊猫图案从右下角弹出。 虽然平白无故多了十多年的记忆，但是路明非依稀记得这是叫qq的聊天软件。 他打开后，看到了对面熊猫头用户的调侃。 “好。”路明非随手回了一句。 熊猫得意洋洋的下线了。 路明非则是看了眼笔记本上的红点控制器。 这是一种老式IBM笔记本上代替鼠标的操作物品，不过比鼠标要难得多。 用这玩儿意来打游戏，难度不亚于用擀面杖掏耳朵。 这是他曾经纯属无聊为了挑战高难度弄的东西。 二十八年的岁月中，有十八年的时间，路明非只有一个“电子竞技高手”的特长。 当然，现在这个特长变成了猎龙。 对于电子游戏这么久远的玩具，他除了脑子里剩下的那点肌肉记忆，啥也没有了。 况且当初玩电子游戏是为了弥补现实里的空虚。 但是十年猎龙生活，完全补足了他作为青春美少年的空虚感。 甚至让他有些疲惫。 而这个正常的世界没有龙给他狩猎。 所以现在的路明非只想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个正常的世界，平凡地活下去。 正当路明非这么想着，准备关上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时。 右下角的qq头像又弹出一条消息。 这次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 他点开消息框。 发现自己在3650天十八个小时前给这名女孩留过言。 是问她要不要参加后天文学社的活动。 女孩在3650天十八个小时后给他回了消息。 “去啊，后天见。” 路明非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旋即想起来这名女孩的名字。 陈雯雯。 他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女神。 现在女神答应了他的约会邀请。 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不，不止是高兴。 要是换做以前的路明非。 此时应该蹦上床吹着口哨，扭动腰肢，满脸春光灿烂了。 然而如今的路明非表情毫无波澜。 反手按下关机键。 太久了。 时间太久。 他已经忘记了青春时期对于陈雯雯雄性荷尔蒙分泌的感觉了。 遥想自己刚穿越到异世界的时候。 做梦还会大声念叨陈雯雯的名字。 想象与动漫里面那样男女主角一同穿越异世界然后冒险的故事。 骑士保护公主，这是所有王道热血动漫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惜。 陈雯雯没有穿越。 路明非也不是骑士。 从他一刀刀割下龙身躯上残片的时候，就注定了他无法成为骑士。 因为骑士向来都是光鲜亮丽的，他们不会用双手去沾染鲜血。 抛开繁杂的思绪，路明非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 “怎么穿越异世界回来一点好处都没有，除了这一脑袋的记忆。” 路明非看过一本男主角穿越异世界又回来的漫画。 在异世界里男主角学会了诸多魔法，回到现实后大发神威，利用这些魔法赚的金盆满钵。 换到他这里，就啥也不剩了。 路明非有些无语。 他是想当个正常人没错，但他不想当贫穷的正常人啊！ 本来异世界呕心沥血让日子变得好过了一些。 穿越回来后又恢复到原状。 路明非敲着脑袋，整个人突然呆住了。 “哎？不对。” 似乎是为了确认情况，他闭上双眼。 下一秒，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黑色的药丸。 路明非凭借自己数十年的记忆，一眼认出了药丸的真名。 秘药。 猎龙时必带的道具之一，服下后可以瞬间治愈全部伤势。 emm…… 路明非再次将思绪沉入意识海。 这里，他能看到犹如仓库一般的小空间。 秘药、生命粉尘、回复药、砥石、闪光投射器、大鬼人药、强走药…… 无一不是自己在异世界储存的猎人物资。 甚至还有罗列在仓库角落里的一排发光武器。 “……” 退出意识海，路明非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然后，他尝试性的想象着拿出仓库中的某把武器。 随着沉甸甸的感觉压下。 路明非茫然看着手上的黑色长刀。 这是日式的大太刀。 太刀刀刃上还冒着不灭的点点星火。 赤龙闪光刃·爆破。 从冥赤龙身上取下的材料制作而成的顶级太刀。 也是他最为拿手的武器之一。 意识微动。 赤龙闪光刃又消失在了眼前。 这次，路明非终于可以确信了。 他把自己在异世界的全部家当都带了回来。 可是…… “有毛用！”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难道要他在和谐法制社会拿着几把太刀盾斧冲出去说我是屠龙勇士吗？ 还是整天背着勾爪在城市里面荡来荡去cos蜘蛛侠？ 这些本用来猎龙的道具在现代社会真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好吧！ 路明非很肯定的想。 对于这些现代社会的“破铜烂铁”，他唯一能想到的用处就是把回复药之类的药品拿出去贩卖。 说不定今后他也有机会成为步行街小摊小贩中的一员。 但路明非又不是傻子。 这种药品在没有专业机构的认证下鬼才会买。 怕不是到时候顾客买回去吃拉肚子了都要他赔钱。 贩卖回复药也行不通。 所以综合来说…… 他带了一堆与这个世界画风不同的东西回来。 “早知道就养条翼龙在仓库了。” 上交灭绝物种给国家研究机构，再不济也能发个奖金什么的。 可惜他不喜欢在仓库养动物。 因为会让自己心爱的东西沾上它们的粪便。 冰冷的事实让路明非心累。 他躺在床上，不再动弹。 巷角的流浪狗饿了都能翻垃圾桶找到吃的。 而此时像流浪狗的他却不知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路明非擤了下狗鼻子。 要不就像那些网友说的，去中东找个暑假工打打。 靠着一身猎人本事，应该能赚不少钱。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 婶婶的声音就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明泽要的新一期《最小说》，买完了赶紧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第三章 卡塞尔学院来信 路明非今年十八岁，由叔叔婶婶抚养监管。 他还有一个堂弟，叫做路鸣泽。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是孤儿。 只不过他十六年没有见过自己爸妈了。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他的爸妈是考古学家，据说在忙一个大项目。 年少的路明非对于父母的感情最多算孩子对于大人的崇拜。 上初中时他会为这样的爸妈而自豪，在放学路上跟同学津津乐道。 但他很快发现该自豪的是放学时有爸妈开车来接的孩子。 一帮小伙伴吊儿郎当地并排往前走，后面就跟着汽车的喇叭声嘟嘟响。 然后人一个个地少下去，最后只剩路明非一个人继续摇摆向前。 其他人隔着玻璃窗看去，路明非的背影踢着石头自由自在的远去，于是非常羡慕。 羡慕他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受到家庭管教，想逛商场就逛商场，想买吃的就买吃的，还能去打台球。 其实路明非一个人的时候不逛商场也不打台球。 他唯一会去的地方只有网吧和家。 却也并不直接回家。 他会从楼顶的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机旁边，眺望这个城市，直到太阳落下。 路明非不羡慕他们，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父母在干大事业。 抠索出这点不美好的回忆。 路明非感慨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话，这点小小的崇拜也早已被时间长河冲得一点不剩。 换句话说，他对自己那十几年没见面的爸妈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 路明非按下风扇按钮。 吱吱呀呀的老台扇终于停止了工作。 “路明非！睡着了吗！还不快点！” 大概他回忆的确实有点久了。 婶婶的怒吼二度响起。 “来了。” 路明非淡淡答应了一句，从屋内走出。 婶婶正在沙发上搜索着电视。 今年最火的电视剧叫做《仙剑奇侠传三》，但是婶婶这么大年龄的人不爱看这玩意儿。 路明非以前爱看，现在也不爱看了。 因为他忘光了这部电视剧前面十几集的剧情。 所以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自己的目光。 婶婶察觉到路明非的窥探，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想要在他身上泄泄气。 然而当她看到如今的路明非后，又哆嗦着说不出话了。 “这小子不会杀人了吧？” 这就是婶婶看到路明非之后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 路明非身体虽然还是原来的身体。 但是内在的那股气质早就因每天沐浴在血肉中变得与正常世界有些隔绝了。 若打个比方来描述现在的路明非的话，那就是杀生十年的老屠户。 一咧嘴就会让人哀叹又有一只小猪仔要凉透了的那种。 或者比这种还夸张。 毕竟面对古龙，他每一次都是拼了性命去狩猎的。 这是比上过战场军人的杀伐之气还恐怖的气势。 婶婶很显然被震慑住了。 她脸色苍白，想骂路明非两句，也骂不出口。 路明非没在意婶婶的变化。 他双手插兜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家。 比起婶婶叔叔和自己久未谋面的父母。 路明非还是更喜欢自己在异世界的那个家。 嗯，危险，但好歹有朋友。 一路下楼，在便利店里买了袋装奶和广东香肠，然后到书摊上买了一本最新的《最小说》。 表弟正处在青春期幻想症状最严重的阶段，喜欢看这种奇奇怪怪的杂志他可以理解。 路明非曾经为了满足他的幻想，还创建了一个qq小号“夕阳的刻痕”。 性别填女，用一张娇俏萝莉的照片做头像，成功勾搭上了懵懂无知的小表弟。 并且他总是在小表弟钢琴课的时候约他见面。 每每看见路鸣泽哀怨地注视婶婶的样子，路明非就忍不住想笑。 当初的路明非，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浑浑噩噩混到十八岁，还不知道未来方向在哪里。 “明非啊，听说你要去留学？”报摊大爷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还在申请，不保准的事。”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回着。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 “那确实。” 路明非想着，去中东打一趟暑假工，的确能赚不少钱，前提是能活着回来。 不过大爷说的出国留学不是指去中东。 路明非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所以婶婶给他申报了去美国留学这条路子。 当然了，路明非心知肚明，婶婶是在为了小表弟做打算。 路鸣泽成绩比他好点，却也算不上顶级。 如果能弃考出国，是不错的主意。 但是上大学是一辈子的事情，婶婶不愿意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于是。 路明非就成了那个孤泳者。 要是他都能在海外泳出一条路来，那路鸣泽肯定也行。 要是他失败了，正好说明此路不通。 小表弟就可以安心在国内备战高考了。 “有我的信吗？路明非的。”路明非在传达室前停下，微笑问道。 经过这么一段逛街的时间后，他学会了如何收敛起自己的杀气。 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正常。 所以门卫也没和婶婶那样露出惊恐之色。 “有，美国寄来的。”他丢出一封信来。 路明非没抱着申请成功的愿望。 他已经做好上不了大学就去中东赚钱的想法了。 撕开信封，来信出乎意料是用中文写的。 来信前半段先是表达了对他没有通过芝加哥大学录取标准的遗憾。 正当路明非以为申请再次失败的时候，信的后半段突然又说他符合一个名叫“卡塞尔学院”的美国私立大学的申请标准。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 路明非数着信纸上对方承诺奖学金的数字。 去掉尾数两个零，拢共三万六千元美金。 “骗子吧这是。” 三万六千按照汇率兑换成人民币都要有接近二十五万了。 哪家大学这么大方给一个特长是“电子竞技”的高中生发这么多奖学金？ 况且用中文写的信，本身就很可疑。 “签收。” 这时门卫递过来一张单子。 “信还要签收？” “跟信来的还有个包裹，包裹要签收。” 路明非稀里糊涂地签收了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只黑不溜秋的家伙。 第四章 反手一个删除好友 这个铁疙瘩要是路明非没记错的话，叫做N96，诺基亚牌子的最新款手机。 市场价大约四千以上的高端电子产品。 路鸣泽也有一个，还是婶婶去年为了奖励路鸣泽考了全班第三才给他买的。 这年头骗子都舍得下这么大血本了？ 路明非有些懵逼。 他打开手机。 嗯，能亮屏，不是坏的，里面还有一大半的电。 在手机通讯录里，有且只有一个联系人。 “古德里安教授。” …… “一定是骗子搞的，熟人，只有熟人才知道我们家有钱！” 婶婶情绪显得很激动，一巴掌将那封信拍在桌子上，说的斩钉截铁。 叔叔却不同意她的话，他说骗子没必要为了戏弄他们白送一只手机过来。 路鸣泽则是有些酸酸的在旁边阴阳怪气。 说楚子航出国都没奖学金拿，一年三万六美元的奖学金简直就是在扯淡。 要知道，楚子航是仕兰高中大部分学弟学妹的偶像，也是他们憧憬的对象。 现在突然冒出个路明非比楚子航待遇都高，路鸣泽自然有些不能接受。 路明非倒是对这三人所说观点不是很在乎。 他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了那台N96。 “臭小子，不能打！这种电话一旦打出去就要被骗钱了！”婶婶伸出手来想要阻止。 然而路明非一个晃身，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躲过了婶婶的抢夺。 同时拨通了名为“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 路明非：“……” 原来是中国人吗。 看名字他还以为是什么外国教授。 “你好，我是路明非，今天收到了您寄来的邮件。” “明非！” 电话那头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明非啊！你已经决定来参加我们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了吗？” “呃……什么？等等，抱歉，请您能不能说清楚点，什么面试？” 古德里安顿时反应过来他还没告诉路明非这些消息，所以立马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仿佛求贤如渴的主公，迫切需要他这位还未出世的卧龙一般。 稍响过后，挂掉电话。 一瞬间，路明非只感觉窗外的蝉鸣此时听起来都悦耳了不少。 转头，他看见了三位正站在自己背后的行为艺术家。 “怎么说，像骗子吗？”婶婶问。 “不太像。”路明非淡淡摇头道，“他说明天可以与我见个面，地点在丽晶大酒店，早上九点。” 丽晶大酒店是这座小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五星级别，全国连锁。 能在这里请人吃饭的，非富即贵。 这下对方在叔叔婶婶这两位势利眼的心中顿时就可信了不少。 叔叔故作严肃：“你一个小孩子去怎么行，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 实际上，这是因为他曾经只在丽晶大酒店的大堂喝过茶水却从来没有上去过。 叔叔想要涨涨见识。 路明非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但是他也懒得拒绝，毕竟叔叔婶婶都是普通人，有这种心态是正常的。 “我先去休息了，今天有点累。” 答应了叔叔的请求后他摆摆手，转身钻回自己卧室。 说是累了，但是路明非并没有睡觉，反倒是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卡塞尔学院。 网上搜出的信息和来信中说的一样，是个看上去极为高级的私立学院。 路明非摸着脑袋，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牛比哄哄的学校会找上他。 难不成还是看中了他会猎龙的天赋？ 这个扯淡的想法冒出来后路明非自己都笑了。 建国以后不准成精，他所处的绝对是个文明和谐的社会。 路明非很肯定。 想不通这点路明非也就懒得想了。 或许是对方在做一款《万里挑一穷屌丝逆袭》的综艺节目呢是吧。 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 多想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更何况，奖学金可是足足有三万六千美元！三万六千！ 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躺平，不用去中东打工了！ 路明非双手穿过后脑勺，半躺在靠椅上想着。 有了钱大概也就会对这个世界有点归属感了。 明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现在却比陌生的世界还陌生。 他一个人的活着，就像漂无定所的浮萍，不知去往何方。 越想，思绪就飞得越远。 “aibo……” “滴滴滴~” 急促的提醒声从电脑中传来，把路明非的思绪打断。 “切一盘？” QQ上一个大脸猫头像闪动，名字是“诺诺”。 路明非不记得自己认识叫诺诺的人，可能是以前打星际的朋友，时间太久，记忆有点模糊了。 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不切。” 诺诺：“？” “退游了。” 诺诺转手发了个石化的qq自带表情。 与此同时，丽晶大酒店中。 酒红色长发的女孩正坐在电脑椅上，穿着个白色小背心，左脚盘起耷拉在白晃晃的右大腿上。 看到qq上对方的回复，她娇俏的眼眉之间不由多出了两道黑线。 “诺玛，检查一下这家伙游戏在不在线。” “不在线。”带着电流的女声从笔记本电脑中传出。 “真不在线？那这家伙现在在干吗？” “在搜索卡塞尔学院的资料。” 女孩听到这句回复顿了顿，随即露出笑容。 “也不像照片上那样傻乎乎的嘛，可惜了~” 可惜卡塞尔学院官网和网上的资料都是假的，这本身就是一所信息高度保密的私立学院。 它的存在是为了处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处理不了的事情。 通过诺玛得知这些后，女孩再度敲起了键盘。 “搞快点，来切一盘，我听说你是这个频道的第一高手，难道连个女孩子的挑战都不敢接受吗？” 据女孩的经验，对付一名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 这下她不信对面那个人还能忍得住。 女孩自信满满地敲出回车键。 然后她便看到，qq上弹出了一条系统自动回复。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开始聊天。 “？？？” 第五章 陈墨瞳 翌日，路明非带着叔叔婶婶和小表弟，四个人来到了丽晶大酒店。 侍者表示古德里安教授已经在九楼的vip旋转吧等他们了。 饶是自诩在酒店大堂喝茶好几年的“熟客”的叔叔也没听说过vip旋转吧是什么。 侍者解释这是只对总统套房和商务套间客人免费开放的地方，古德里安教授开的就是总统套房。 叔叔婶婶大吃一惊，直呼美国学校真有钱。 尤其是婶婶想起之前自己还认为对方是个骗子，不由心生惭愧，同时心里对卡塞尔学院肃然起敬。 vip电梯把他们送到顶层。 银发老人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握住路明非的手。 “你好，路明非。” “呃，你好。” 路明非正式见到古德里安教授的时候，又挑了下眉毛。 古德里安第二次颠覆的他的猜测。 这位老者确实是个外国人，并不是他认为的起着外国名字的中国人，这点从外貌上就能看得出来。 古德里安是典型的外国人长相，身材魁梧，鼻梁高挺。 “您的中文……” “哈哈，那个是因为我们学院这两年着重把外语教育向中文倾斜，毕竟谁都知道中国将会成为世界上最繁荣的地方之一嘛！” 古德里安教授一边领着他们走进vip旋转吧，一边解释道。 路明非点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 落座后，古德里安教授见时间尚早，便邀请他们共进早餐。 餐桌上，叔叔婶婶一直想要攀个关系。 古德里安教授用一句“你们叔侄长得还真不像啊”打消了两人的念头。 叔叔婶婶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视线始终放在路明非身上的古德里安教授只对一个人有兴趣。 他们最多算陪衬…… 不对，陪衬都算不上，他们不来也许会更好。 攀不上关系后叔叔转而在餐桌上开始大肆吹嘘自己对路明非从小的教育方针有多优秀。 听得路明非都感觉自己不叫路明非，而应该改个名字叫路鸣泽才恰当。 古德里安教授也是客套的敷衍着叔叔。 待到叔叔说到口干舌燥没词的时候，路明非才问道：“古德里安教授，我的英语成绩并不好，也没什么特长，你们学校为什么会看中我？不是什么整蛊节目？” 古德里安愣了下，随后挥手否认。 他说卡塞尔学院现在不注重英语教育，更看重综合素质。 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整蛊的综艺节目。 为了证实这点，他还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的父母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父……母。” 路明非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像是他手上的刀叉那般耀眼。 古德里安教授皱眉。 他在此时的路明非身上，体会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这不是属于他们血液中的力量，而是一种名为气势的东西。 老者心中惊叹着不愧是校长看中的s级学员，嘴上又不紧不慢地说明道。 “其实我也没见过他们，听说是一直在忙着很重要的研究课题。” “不过我有一张他们的照片，还有你母亲为了这件事写给学院的信。” 照片很简单，一男一女在卡萨尔学院图书馆门口的合照。 路明非能大概想起他们的容貌。 抚摸着照片上父母的脸颊，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如此接近。 但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早已渐行渐远。 至于信件，十分短暂。 是他母亲给校长写的推荐信。 但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古德里安教授真的用深情的语调说出了信上要求的“明非，爸爸妈妈爱你”这句话。 路鸣泽绷不住的笑了，叔叔婶婶也是强憋着笑意。 路明非和他们一样的笑，餐桌上氛围其乐融融。 “我上个洗手间。”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没再笑了。 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比。 其实一切都没那么好笑，好笑的是路明非他像个孤儿一样度过了这么多年。 在异世界的时候，他多少次声嘶力竭喊着爸爸妈妈的名字。 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时候，路明非就想，有父母依靠的孩子是多么幸福。 可惜他没有依靠。 他开始告诉自己要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提起数百斤的武器，于厮杀间成长。 现在，这个世界的六年加上异世界的十年。 这么久的时间，父母的爱对他而言早就不存在了。 他浑身上下剩的，只有一身狩猎的本领。 路明非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 直到一个女孩在镜子里出现。 路明非猛地抬头，看清了女孩的样子，穿着牛仔裤和蓝色短衬衫，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 耳垂上四叶草的坠子摇摇晃晃。 更关键的是，他在这名女孩身上，察觉到了杀气……还有怨气？ “在女厕所干嘛呢？自恋的痴汉小哥。”女孩点明了问题关键。 路明非尴尬的收回了藏在衣服下面蓄力的双拳。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餐桌。 高个子女孩拉着脸，一副不是很待见路明非的样子。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华裔学生陈墨瞳，作为我的陪同来中国。”古德里安教授责怪道，“诺诺，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这就是我们的新同学路明非和他的家人。” 诺诺？ 路明非想起昨晚被自己拉黑删掉的那个qq好友，愣了下。 “应该是巧合吧~” 他自言自语道。 然而名为陈墨瞳的女孩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挺巧合的呢！喜欢一言不合删好友的网络冲浪达人。” 陈墨瞳手指夹着餐刀，斜眼瞥着他。 诚然，她能够利用诺玛强行加上路明非好友，但是那样就会显得她很不正常。 而古德里安教授特意吩咐过，在s级接受入学之前，学校任何事情都要对他进行保密。 这种诱拐萌新来学院的行为虽然她很不耻，但也无可奈何。 闻言，路明非顿时知道了这名红发少女的怨气从何而来了。 “那个，对不起啊，昨晚手滑。” 陈墨瞳听着他僵硬到不行的解释直翻白眼。 “是手滑，都滑到把我拉黑了。” 第六章 面试 把路明非一家送上了下楼的电梯。 古德里安教授神情才陡然放松了不少。 他扭头问向陈墨瞳：“那孩子你能看出来多少。” 陈墨瞳淡淡的举起一只手。 “百分之五十么，还可以，学校没白派你来……” “百分之五。” 古德里安教授：“……” “教授你别这幅表情，我也奇怪呢~” 陈墨瞳耸耸肩，无奈道：“资料上的路明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衰仔，在学校都被人忽视的存在，但是今天的路明非想必您也看到了。” 古德里安顺着陈墨瞳的话仔细思考了一番。 发现的确如她所说那样，路明非和资料上表现出来的像是两个人。 那惊鸿一现、锋芒毕露的气势。 比之学院里面的凯撒楚子航这类高层学生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古德里安自己和路明非面对面坐在一张餐桌上，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诺诺你说那孩子，有没有可能一直在掩饰真正的自己。” “谁知道呢。”陈墨瞳随手拿起一根酒店前台的免费棒棒糖，“反正他接受我们的邀请不就行了吗，一个s级，强大点对学校来说也是好事。” “哎，你说得对，大概是我想多了。” 嘴上这么说，古德里安教授却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的忧虑感。 …… 路明非接受了古德里安教授的邀请，参加下周三卡塞尔学院的面试。 他没有把这当成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而只是单纯的想要去世界其它地方旅行一趟。 一辈子那么漫长，永远都呆在一个地方，岂不是太无聊了。 最重要的是，上不上学无所谓，那三万六千美元可万万不能丢！ 回到家后，路明非开始忙活起面试的事情。 这个世界里他有个打星际认识的网友叫老唐，常年生活在美国。 出于这一点，路明非主动找上了老唐学习关于美国面试的口语。 毕竟十年过去，对于英语这玩意儿他早就全还给了老师，勉强能记住一些常用的词句就算是万幸了。 所以距离面试剩下的几天里他和老唐进行突击强化，天天鏖战到半夜。 期间连文学社的毕业聚会他都给忘了，最后还是陈雯雯主动用qq才联系上他。 这可能是路明非前十八年以来首次与陈雯雯的聊天是对方先行开口的。 对此路明非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短短回复了她一句“知道了”。 面试的那天，丽晶大酒店的第七层来了不少人。 陈雯雯、赵孟华、苏晓樯以及很多路明非记不清名字的人，貌似都是仕兰高中的学生。 每个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似乎也没想到路明非能被邀请参加面试。 路明非没空理会他们不甚礼貌的目光，因为此时的他还在脑海中临时抱佛脚回忆着昨晚背下的自我介绍套句。 “陈雯雯。” 一名干练短发的男子走出面试房间，喊道。 “在。” 少女穿着白色棉布裙子，站起身来，小声应答。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 名叫叶胜的男子带着陈雯雯走进了房间。 路明非余光瞟了眼这名男子。 中国人。 这样一来考官应该也不会全说英文了，稳了！ 十来分钟后，陈雯雯满脸失落地走出房间。 路明非本想偷问一下考试内容，但还没等他开口，叶胜便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来不及过多思考。 他跟着叶胜走进了面试房间。 此时房间内除了叶胜之外还有个黑发的亚裔女子。 长相偏柔和。 她自我介绍道：“你好路明非，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之一。” 日本人！ 路明非好几天未说的日语的脱口而出。 “哦哈哟。” 酒德亚纪闻言噗嗤一笑，同样回了他一句日语的你好。 常用的日语从路明非这样的衰仔身上说出来也不显得有多意外。 “事不宜迟，先开始面试吧。” 叶胜打断了两人对话，走到沙发上打开电脑，输入了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沉稳的坐下，心中默念着老唐交给他的口诀。 来来回回练了七八十遍，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酒德亚纪一开口就让路明非的脑袋顿住了。 他嘴角的my name is Mingfei Lu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 明明老唐告诉他美国面试的第一个问题要么是请介绍一下你自己，要么是你为什么会申请我们学校/岗位。 他为此还特意强化训练了两个晚上。 现在竟然全然派不上用场。 高端学校的面试都是这么奇怪的问题吗？ 良久，他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无奈用起自己那三脚猫的英语水平说道： “l……l believe……” “用中文就好。” 路明非：“……” 什么中国土产的美国精英学校。 “是的，我相信有外星人。” “为什么你会相信有外星人呢？请说说你的理由。” 酒德亚纪手指点着下巴，好奇问道。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因为宇宙很大，数以亿计的恒星在这里燃烧着自己。” “换来的结果却只有地球诞生了生命。” “这很奇怪不是吗？” 其实路明非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那就是他见过外星人。 在那颗不知何名的星球上，有一块被称为新大陆的地方，他在那里生活了数十年。 “燃烧指具有奉献精神么……你喜欢乐于助人？” 叶胜不像考官，更像是个做阅读理解的考生一样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路明非的答案。 路明非嘴角抽动，点了点头。 乐于助人这个词语勾起了他一点不美好的回忆。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 “相信。”路明非果断回答。 酒德亚纪吃惊道：“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你为什么相信超能力？” “因为我有。” 这种话说出来大概率会引起他人的嘲笑和不信。 所以路明非没有啥负担，当做开玩笑的答案说道。 闻言，叶胜微笑：“看来青春期的少年幻想症状还没结束，很适合我们学校。” 酒德亚纪也笑了。 路明非感觉这两人指不定有点啥毛病。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第七章 小天女 “感谢你本次的面试，如果通过，我们将会与你联系，请保持学院送你的手机畅通。” 路明非打着哈欠离开酒店。 酒德亚纪整理好资料后看向叶胜，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他的回答……” “嗯，没错，这家伙比校长他们想的还要恐怖。” 叶胜合上电脑，笃定说道。 路明非的眼里藏着堪比雄狮般的锐利之色。 “正欲出笼，需控制。” 这是两人在对路明非个人观测上的最后一句评价。 没错，其实路明非刚刚经历的根本不是什么卡塞尔学院的面试，而是一场卡塞尔学院校长要求的对路明非的人格测试，判断他是否精神状态稳定。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来中国要招收的学生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路明非。 至于其他那些来参加面试的学生，不过是他们制造的幌子罢了，目的是让这场“面试”看上去正经一点。 测试的结果并不理想。 要说路明非前两个问题回答的中规中矩，没什么毛病。 那么他对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十分出人意料了。 路明非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酒德亚纪小姐，斗胆问一句，你们日本人睡觉前是喜欢数牛还是数羊？” 酒德亚纪与叶胜被路明非反问愣神的片刻，路明非又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我喜欢在睡觉前数自己人生犯下的过错。” “你们知道吗，人这一生就像是辆行在窄巷子的马车一般，只能向着前去，但你又不清楚前面哪个方向是死胡同。” “当你人生犯下错误后，就没有办法再去挽回了。” 说到这里，路明非睁着眼睛，瞳孔中充斥着不甘与狠厉之色。 叶胜和酒德亚纪那时候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要不是有意克制情绪，他们甚至会当场燃烧黄金瞳对路明非动手。 “失去的东西有很多，有人没了肢体，有人没了意识，也有人……没了生命。” “所以我喜欢数自己过往犯下的过错，我反思它们，每日每夜。” “我不想重蹈覆辙，和那些人一样走进死胡同里。” 可惜。 他还是谁都没救下。 路明非捏紧了拳头，沉重答道：“我的答案：这是个唯物的世界，但我希望它是唯心的。” “……” “把这个结果报告给古德里安教授。”叶胜做出决定，“剩下的交给上面来判断。” 路明非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收到了曼斯教授的消息。 丘山大坝的时间提前，长江上流出现了十分危险的东西，需要他们立刻前去调查。 所以关于路明非的事情只能交给古德里安教授与校长他们来处理了。 “很危险的孩子啊~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会对这个世界如此绝望。”酒德亚纪叹了口气，赞同了叶胜的决定。 她可以预想到，一旦路明非激活了体内的s级血统与言灵之后，这个世界的命运就会向另外一条道路碾去。 那条道路所有人都看不见终点。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墨瞳正通过诺玛调查路明非与周边人的关系。 待到名字停留在陈雯雯三个字上，她停顿了下来。 “这个叫陈雯雯的人，帮我查一下她的资料。” …… 文学社的聚会如期进行。 路明非很早很早便来到影院，手中还捧着一桶爆米花。 他不清楚今天陈雯雯她们安排的具体活动。 还以为只是大家一起简单的看个电影呢。 看电影的话，自然就不能少了爆米花。 他从网上看过一个说法，爆米花这东西存在的意义不是让你填饱肚子，而是让你看烂片的时候不至于无聊到没事做。 路明非不觉得陈雯雯的水平能挑中什么好电影。 文学少女最喜欢那种唧唧我我的爱情片或者文艺片了，整天诉说着生活的苦痛与爱情的遗憾。 他不喜欢，所以才自带了爆米花来。 在他后面到场的是小天女苏晓樯。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华贵长裙，头发扎成双马尾，像个贵族公主似的。 苏晓樯本身是中葡混血，既有欧洲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女孩的温润，稍作打扮就立马让人移不开眼珠子了。 不过移不开眼珠子的人中不包括路明非。 他正在那边嚼着爆米花眼巴巴地等电影开场呢。 苏晓樯见路明非这幅模样啧了声，坐到他旁边。 “给我尝尝。” 她伸手，路明非收手。 苏晓樯扑了个空。 “你——” “想吃自己去买。” 路明非白了她一眼。 他最看不惯这种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大小姐人物了。 这样的人，放到异世界，肯定秒秒钟被哥布林抓走当热兵器。 “我给你钱。” “不要，我又不是乞丐。” “路明非你个傻猴子！祝你一辈子打光棍，找不到女朋友！” “谢谢，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 路明非笑呵呵的说，直接将苏晓樯气到想吐血。 两人是班上有名的冤家对头。 这还要源自于路明非入学时对苏晓樯说的那句话。 当时的路明非指着陈雯雯对苏晓樯说：“那个估计就是我们的班花了。” 骄傲了十五年的“小天女”何时受过这等欺辱，当即在路明非脚面上狠狠踩了一脚，掉头就走。 于是乎，两人便当了三年的冤家。 其实路明非现在回想起来也没觉得当时的自己哪里说错了。 因为陈雯雯确实是青春期少年心底最期望的伴侣形象。 文静、优雅。 而苏晓樯浑身上下充满骄傲、高高在上，与其他人始终保持着不少距离感。 作为少年的男同学们，自然更喜欢前者。 不过要让现在的路明非选，他觉得苏晓樯要比陈雯雯更可爱一点。 陈雯雯太平凡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学少女，除了长得好看点就没什么其它特点。 但苏晓樯不同。 这家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走路带风、说话带刺。 一看人就会扬起洁白修长的脖颈，和高傲的白天鹅似的。 要有男人找她做女朋友的话肯定会有种育婴的满足感。 “你是不是在想很不礼貌的事情？” 小天女瞪着他。 他淡定的撒谎：“没有，我在想电影为什么还不开始，我都困了。” 第八章 伤一个人不需要用刀 “你不知道我们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小天女对于路明非的话很是惊讶。 路明非茫然地看着她：“干什么的？不是看电影么~” “你还真是个傻猴子啊。” 路明非这么说，小天女突然又有点为他感到悲哀了。 当一个人暗恋了三年的女神今天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其他男人告白，而自己却毫不知情是一种什么感觉？ ntr动漫里的苦主也没这么惨吧！ 至少苦主还真枪实炮打出去过，但舔狗什么都得不到。 在小天女眼里，路明非就是那个舔狗，最卑微的舔狗。 舔了陈雯雯三年，舔到众人皆知，舔到一无所有。 苏晓樯觉得路明非实在是太惨了，于是不忍心地给他透露了今天活动的真正目的。 “赵孟华要向陈雯雯表白。” 这句话一说出来，苏晓樯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路明非如遭雷击的神情了。 平日里的他，肯定会强装镇定，然后苦笑着说挺好的，最后跑到厕所里面一个人暗自哀伤。 这就是路明非。 一个衰到不行的少年。 然而…… “太好了！” 苏晓樯：“？” 她看着一脸喜出望外的路明非，不知所以。 “终于不用看那种皱巴巴的文艺片了！” 说完，路明非看着旁边如遭雷击的苏晓樯，迷惑的挠了挠头。 “怎么？你不高兴吗？” “我高……不对，你就对赵孟华表白陈雯雯没什么感想？”苏晓樯差点被路明非绕进去。 她现在脑子挺乱的，她不理解路明非怎么能这么开心。 伤心欲绝到精神失常了？ 看起来不太像，这喜悦的神色不似作假。 路明非摸着下巴，沉思了会：“感想？” “emm……有！我觉得我这爆米花是买对了。” “你要反对啊，你应该反对赵孟华表白才对！” “可是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这些妖怪反对个啥？” “那陈雯雯呢？你对陈雯雯是什么态度？”苏晓樯质问着。 路明非根本没犹豫，答道：“陈雯雯是个好人啊，经常照顾我，所以我祝福赵孟华表白成功后两人天长地久。” 苏晓樯：“……” 路明非一切正常，苏晓樯自己反倒有点被搞失常了。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我错了，你真是个情感白痴。” “你说是就是吧，我顺从你。” 路明非嚼着爆米花，满不在乎地靠在软椅上躺平。 外人都觉得他喜欢陈雯雯。 可他们没想过，男人善变。 在异世界活了十年，现在的他哪怕是对娜娜（炎妃龙）发情也不会对陈雯雯发情。 那种喜欢把心思藏在深处的衰小孩早就死了。 何况赵孟华是学校有名的富二代，人长得也帅，符合陈雯雯这类文学少女的口味。 所以对于赵孟华和陈雯雯两个人，他是真心祝福的。 当然，在苏晓樯眼里，他还是那个衰小孩，她会那么想也正常。 知道这点路明非才懒得反驳小天女。 网上老哥说的没错，学会顺从，人这一辈子才能活得畅快，过得开心。 “路明非，你怎么在这里，快快快，把衣服换上，等会儿致辞要用。” 没多久，赵孟华来了，提着个袋子，气喘吁吁道。 他刚进影院没多久，一直在找路明非，好不容易在座位席上发现了他。 要不是苏晓樯比较显眼，可能还要再找上一阵子。 不过很显然路明非并不知道赵孟华给自己衣服做什么。 “致啥词？我不记得自己是这次活动主持人啊？” “不是主持人，等下站台上的时候……哎呀，我跟你讲不清，反正对兄弟我来说很关键，你照做就是了。” 赵孟华无法直截了当的说“我和其他人准备看你笑话”，只能含糊不清的敷衍着。 可惜路明非不吃这套。 他推回提袋，神色极为认真：“兄弟你穿吧，等下表白的时候也算是有点正式的样子了，到时候我在台下给你加油助威，放心，炒气氛我很拿手。” 说完，他还竖了下拳头，意思给对方鼓励。 听着路明非如此不明所以的言语，赵孟华和十分钟前的苏晓樯一样，迷茫了。 他懵逼的望向苏晓樯。 意思问：啥情况？怎么路明非就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了呢？ 明明是最好的时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还能看到自己情敌出丑的模样。 两件好事撞到一起，现在却产生了不良的化学反应。 成功把他的脑袋搅成了一坨浆糊。 赵孟华很迫切的想要知道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苏晓樯双手环抱，斜着眼睛态度冷淡道：“我跟他说的，有意见吗？” 赵孟华：“没意见。” 也不敢有意见。 学校里面唯独不能惹的就是这位小天女了。 于是，致辞开始，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大屏幕上只剩下了徐岩岩和徐淼淼两个小胖子双胞胎和荧幕字母组成的“love you”两个单词。 love you前面还有陈雯雯三个字，合起来就是陈雯雯爱你们的意思。 配上背景的文学社图片，氛围令人暖心。 “看不出来，雯雯还挺博爱的。” 路明非一边往嘴里送爆米花，一边笑呵呵道。 苏晓樯无语叹气：“你就吃吧，吃死你。” “好事，能吃是福。” “歪理一大堆。” 小天女现在说不过路明非。 以前她都是能在嘴斗中爆杀这个家伙的，今天却反被爆杀了。 她有理由怀疑路明非使用了非法违禁药物，要不然他今天怎么会如此生猛？ 那看破红尘的样子简直快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叫做路明非。 “今天本应该是我们文学社的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 虽然目前气氛有点尴尬，和赵孟华预计的差了许多。 但是没有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赵孟华主动走到了陈雯雯面前，在陈雯雯抽搐嘴角的表情下硬着头皮道。 “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喜欢一个人三年了。” “好，孟华，好样的，我们永远支持你，答应他，答应他！” 路明非挥动着左手，努力扮演吃瓜的路人角色。 不过当他的声音喊出来后，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的那种。 苏晓樯挪开距离，表示自己不认识旁边这个家伙。 而赵孟华则整个人彻底傻眼。 “哥，我表白还没结束呢，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第九章 我不当小丑好多年 在十八岁的赵孟华心中。 一场盛大的表白，肯定要有鲜花，要有自己亲朋好友的祝贺，在一个重要的地方，放着感人的背景音乐。 他拿出自己的觉悟，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 但是现在他鲜花还没让人拿上来，怎么就有个不合群的人在下面起哄了？ 路明非！ 他愤愤的瞪着下方的那个衰仔。 路明非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带错了节奏，立马坐下，不再发声。 坏事了。 陈雯雯现在看赵孟华的眼光有点不对了。 一场精心设计好的告白。 每一个环节都出现了问题。 你要问赵孟华一生最黑暗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那无疑今天，影院的台上，路明非不再任他使唤的时候。 从陈雯雯love you开始，这场告白就像匹脱缰的老母猪，成功失去了方向。 这时候，一束光打在陈雯雯脸上。 她面无表情。 台下送花的使者小心翼翼地将花递给了陈雯雯，同时看了眼赵孟华。 赵孟华低头接过花束，伸上前去。 “陈雯雯，我喜欢你。” 徐岩岩和徐淼淼适时宜的鼓起了掌。 台下，赵孟华的好友也给他叫好。 就是氛围比起之前古怪了很多。 陈雯雯犹豫了许久，都未答应下来。 最后，她用蚊鸣般的声音说：“赵孟华，你再给我时间想一想，其实我对你有点好感，不过……” 寂静被打破了。 仿佛雷霆贯穿苍穹，电光直射天心。 雨落在了赵孟华的心上。 “不！” 所有人都跑到舞台中央围绕着赵孟华和陈雯雯。 有人劝两人好，也有人安慰失意的赵孟华。 还有人斥责陈雯雯落他们大哥面子。 只有路明非坐在台下，看着一出好戏。 和他旁边的小天女。 “嘿，真傻。” 路明非笑的很欢。 “你早就知道你今天要被戏弄了吧。” 小天女沉沉的问，她觉得自己好像看透了路明非。 “你故意破坏赵孟华的告白。” “失误而已。” 路明非只顾着笑，不回答小天女的话。 “为什么？”小天女能猜到，但是她不理解。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从赵孟华把衣服递给他开始。 路明非就对这个富二代没有一丝好感了。 他不是傻子。 如果赵孟华真心真意对陈雯雯表白，他会祝福。 可是赵孟华非要搞点幺蛾子。 那么路明非也不介意给他来点幺蛾子，让他知道谁才是joker。 听到路明非这样说，苏晓樯才明白。 这家伙，焉坏！ 赵孟华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属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前小瞧了你了，大反派。” “大反派挺好的，至少能活到大结局，而不像龙套，一两集就死了。” 路明非扔掉空了的爆米花桶，优雅擦着沾满爆米花粉末的手指，随后站起身来。 “该看的戏也看了，拜拜。” 小天女疑惑：“你不趁机去和陈雯雯表白？” 她还天真的以为路明非所做一切是为了陈雯雯呢。 真是个小孩子。 路明非心想。 他笑着摇头：“我已经不喜欢陈雯雯了，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闻言，小天女忽然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 她只觉得路明非变化好大，大到她说不出来的那种。 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路明非没有继续和她解释，转而双手插兜，吹着口哨往影院外走去。 那一刻，高中的往事记忆，在他心底，通通随风而逝。 可惜事情并非永远一帆风顺。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陡然一束强化照在他的面门。 有人推开了放映室的们，光芒让路明非在昏暗的影院中顿时显眼了起来。 大门口，陈墨瞳暗红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职业外套机上月白色小衬衣，用上了全套黄金嵌的紫晶首饰，身高也比之前要高了十来厘米。 她目光如刀，四下扫视，光芒压倒了在场所有人。 连苏晓樯都比不上现在的她。 耀眼，太耀眼了，路明非甚至以为她就是来出风头的。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吗？”陈墨瞳用一种清晰冰冽的声音说，影院内每个人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 半响，现场没人应声。 大家都不知道李嘉图是谁。 气氛又变回了沉寂之中，此时的氛围甚至比赵孟华表白时还要尴尬。 你根本想象不到，当光芒四射的女孩走进这里大声喊着某人的名字却得不来回应的那种情景。 就好比小姐上错门，但顾客依旧付了钱一般难堪。 路明非像个没事人似的自顾自迈着步伐，试图从耀眼女孩的右边溜出去。 陈墨瞳低着脑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李嘉图，你想去哪儿啊？” “啊？我叫路明非，姐姐你找错人了吧？！” “我说你叫李嘉图你就叫李嘉图。”陈墨瞳维持着职业假笑，在路明非耳畔咬牙切齿道。 路明非默许了这个称呼，点头道：“哦，好，然后呢？” 他这么问，陈墨瞳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思来想去，陈墨瞳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对着自己身后招了招手。 那大概是成人衣店的店员，两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上来就要脱路明非衣服。 路明非不知道她们准备干嘛，但是他厌恶这种行为。 于是凝视了她们一眼，瞬间流露的气势让两个女人打了个冷颤，便不再敢继续动作。 “我不喜欢别人没经过我同意对我动手动脚。” 他先指着陈墨瞳，随即又指向两位店员，冷声道：“别碰我。” 此时的路明非，像是一头拥有领地的成年雄狮，傲然漠视其它所有草原的生物。 而他的身体，就是他的领地。 没有草原生物敢触碰狮子的领地，自然也就无人敢触碰他的身体。 路明非拉着衬衣的下摆，侧过头去望了眼身后。 那是他曾经的同学。 现在，皆露出恐惧的神色。 因为路明非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 影院在他的气场压迫下，都变成了一整个大冰窖。 恶寒无比。 “有缘再见。” 路明非随口说道，然后离开了影院。 这次陈墨瞳没有阻拦。 她只是带着勉强的笑容：“这……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明非。” 第十章 下雨了 “你也太无情了吧，当着那么多人落学姐的面子。” 路明非离开影院后，陈墨瞳也很快跟了上来。 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啪啪响，她满是抱怨道。 “学姐？”路明非挑眉。 “是啊，你不都同意入学了嘛，我自然就是你的学姐喽。” 影院门口停着一辆红的像是火焰的跑车。 陈墨瞳为他把车门拉开，理所当然的说着。 路明非没有理会她的行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陈墨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家伙不愿意叫她学姐。 真是个刺头。 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新生都要难缠和处理。 最后，陈墨瞳也只好无奈道：“行吧，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诺诺。” “诺诺你好。”路明非笑着坐进跑车。 “路明非你好。”诺诺翻了个白眼，对路明非时而小孩子的行为深感心累。 她为他合上车门，而后钻进驾驶位发动了引擎。 红色法拉利咆哮驶出。 夜色下的高架路上灯火通明，诺诺开起车来极其火爆。 仗着自己车比较贵在车流中横行霸道，将一辆又一辆车远远甩在身后。 路明非感觉她好像是把这种行为当做泄气来使了。 “今天风头出够了吧！”诺诺眼睛不眨地盯着前方。 “其实我本来不需要出这个风头的。” 路明非说这话的时候想要翘二郎脚，但是由于跑车内部空间狭隘，他翘到一半便卡住了。 翘不上去。 好难受。 于是他无奈放平了双腿。 “那还不是因为学姐担心你这个小学弟被暗恋的女孩一脚踹飞在角落里面。”诺诺瞥了他一眼。 路明非打着哈欠：“你也以为我暗恋陈雯雯啊。” “什么叫以为，难道不是事实？” 路明非心想自己之前是造了什么孽，搞个暗恋还弄得众人皆知。 甚至流传到美国去了，着实丢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暗恋也是曾经，毕业后大家都要各自奔向远方，你看我现在就准备去美国，那还暗恋啥呀，异国恋吗？” “豁呀，目标还挺明确。” 诺诺猛踩下刹车，车身立即一震，路明非不由自主地向前磕去，好在他及时控住身子，才让额头免遭一难。 “大姐，你要死啊？高架上踩刹车？” 车子停在了高架中央。 周围漆黑一片。 路明非惊了，他觉得他信错了人，诺诺这个女人绝对是对他刚才的行为怀恨在心要与他同归于尽。 诺诺没做解释，反而皱起好看的眉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的是停车的你吧，马路杀手。” 路明非吐槽着，但是那边的诺诺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没辙，也冒着被高速汽车行驶创死的风险跟她下了车。 “太安静了……” 诺诺正站在栏杆前，望着没入黑暗中的高架桥，表情变得尤为凝重。 她没能联系上诺玛，这让她很不安。 而下车后的路明非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明明刚才还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地带。 现在一眼望去，竟然连一辆车都见不到了。 高架桥两边的灯火也悄然关上。 整座高架桥，就像是陷入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黑暗的世界。 “碰上脏东西了。” 路明非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猜道。 他这幅窃窃私语的样子又让诺诺感到好笑。 “你不是还说过希望这个世界是唯心的吗，有脏东西不是正合你意？” “你偷看我的面试答案！”路明非说。 “我也是面试审核官之一，看一眼怎么了，我要是不高兴还能让你不合格呢你信不信。”诺诺挥舞着小拳头威胁他。 然而路明非并不吃威胁，他知道诺诺不可能有那么大权力。 那几位里面依照气势判断地位，能让他面试不通过的只可能是古德里安。 所以他笑道：“好呀，你让我不及格呗，那样我就不用去美国，可以和陈雯雯呆在一个城市了。” 诺诺额头布满黑线，无言以对。 向来都是她吃准别人，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吃准。 好在路明非没以这个话题延伸讨论下去。 不然诺诺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成为学院首个胁迫s级退学的学生。 黑暗的世界中，两人并排撑在高架桥的栏杆前。 天空没有星星，月亮光辉黯然。 “下雨了。” 诺诺张开手，雨水打在她的掌心，让她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继续往前开吧，说不定只是这条路人比较少罢了。” 路明非提议道。 诺诺点了点头，两人回到车里。 红色法拉利的车灯成为了这片黑暗世界唯一的光芒。 随着跑车引擎的再度轰鸣，雨点也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水花四溅。 整个世界现在除了黑暗，又多了雨水声。 天空中忽的闪过一道暴雷，横划在他们行进的路上，短暂照亮了前方。 无数黑影在短暂的光明中乍现。 “我去，好多人啊，买菜呢这。” 路明非愣了下，不明白高架桥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怎么之前他们没见到。 而诺诺在看到那些黑影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 她踩油门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不下去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别！” 路明非扭过头。 此时的耀眼女孩正努力咬着下唇，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前方，冷汗不断从她额头冒出，借助雨水与车内小灯的反光，让路明非看的清清楚楚。 再看眼车速表。 红色法拉利的速度，已经飙升到了一百八十迈之上。 路明非仿佛明白了什么。 诺诺一只手控着方向盘，一只手碰到路明非的胳膊，沉重道。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惊讶。” 冰冷的金属重物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把手枪。 路明非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枪，但肯定不是奥迪双钻。 至少从重量上来看是这样的。 窗外的黑影越来越多，开始三五成群趴到他们的顶上或门边，混着雨水的金色瞳孔，饥渴地望向他们。 那不是人。 诺诺声音愈发颤抖，也带着一股决意。 “路明非，记住，我死了没关系，你必须要活下去。” 第十一章 猎龙，我还是挺在手的 “你该告诉我，它们到底是吧？”路明非问道。 这种被世界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之前还坚信他们的世界和谐安宁，现在看来却好像不是很对劲的样子。 “死侍。” 诺诺一边驾驶法拉利，一边解释，“它们是体内龙族血统超过临界血限的混血种，丧失神智后成为龙类傀儡的存在。” “龙族？混血种？” 路明非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管这丧尸大部队，叫做龙？ “现在没时间详细和你说明，你只要知道我们卡塞尔学院是为了屠龙成立的学校就行，这些死侍，就是龙的仆人。” 屠龙？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 他捏了自己大胯一把，有肉体的痛觉，不是做梦。 “你再说一遍，是屠龙吗？” “没错，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们学校学生的职责的确是……” “别说了，我信了。” 路明非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堆起笑容。 幻想照进现实？ 还是说，他经历过的两个世界息息相关？ 无所谓。 他不在乎，也不用多想。 因为心中那股沉寂许久的仇恨火焰，正在疯狂向上生长。 诺诺也没时间管他能不能接受，此时的她需要拼命与生死竞速。 跑车“咻”的穿过雨幕，道路前方开始出现灯光。 还未等诺诺喘口气，那些灯光便像舞台中央的聚光灯，纷纷朝着法拉利照来。 水银色的光芒之下，不知多少的黑影围绕在法拉利周围。 宛如收命的死神一般。 下一秒，车灯熄灭。 路明非转动手枪：“我们是不是该gg了。” “大概。” 诺诺努力按耐着内心的害怕，强装镇定道。 因为就在刚刚那一刻，汽车熄火，油表显示油量耗尽。 这是她借来的车，油量本身就不满，高速行驶下更是消耗的飞快。 短短半个小时之内，法拉利便没油了。 在被一群不是人的怪物包围的高架桥上熄火，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诺诺自己也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学员。 虽然血统被学院评定为a级，但实际战斗力可能只有b级甚至c级。 对上这么多数量的怪物，她哪怕超常发挥，也是死路一条。 “说点什么遗言吧。” 诺诺绝望的放下了方向盘上的双手。 她望向路明非。 心中莫名悲哀。 和一位还没入学的小学弟一齐死在不知道什么位置的地方，被这些死侍分食殆尽，简直悲催到了极点。 尤其是这位学弟还是学院的未来新星，校长钦定的s级血统拥有者。 想到这里，诺诺甚至觉得要是自己当时没去影院，这位未来新星可能就不用死了。 车窗外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这代表着她们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那个，不知道有句话当不当说。” “嗯？” 诺诺下意识撇过头。 却看见正摩挲着一把长刃的路明非，顿时大惊失色。 “你从哪儿拿的武器？” 她车上只放了两把格洛克，连子弹都没有备几发。 这把长刀根本不是她车上的东西。 路明非咧嘴一笑：“其实，猎龙，我还是挺在手的。” 随着话音落下，白光晃动，诺诺听到了清脆的刀刃出鞘的声响。 下一秒，强劲的罡风从她脸边擦过。 轰！ 在诺诺张大小嘴的表情下，整辆法拉利，被路明非拦腰截断。 “小心！” 路明非的动作没有停止。 敏锐的动态视力下，他看到了诺诺身后黑影扑出的动作。 显然没了车子遮挡，这些名叫死侍的“龙”，更加猖獗了。 但他的速度比死侍快上数倍不止。 只见那把比他整个人还要长的大刀高高举起，然后兀的斩出，红色光芒形成十字形状的利刃，将数十只死侍逼退。 气刃斩二！三！ 这两招同出后，路明非手中的大刀开始嗡鸣起来，那是对于敌人的死刑宣告。 双腿微伏，他摆出一个大开大合的架势。 这一刻，诺诺甚至看到了红色怒芒于他身体上绽放。 气刃，大回旋！ 全身的斩势完全释放，路明非提起大刀，整个身子闪电般轮转半圈，恐怖的刀光直接将重新扑上来的死侍们整齐划一的分成死/侍。 血肉横飞。 浓稠的液体混杂着雨水在高架桥上潺潺流淌。 黑暗中唯一的灯光聚拢在少年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路明非果断转身，将那柄全名为行云流水-和光的大太刀背到自己身后。 诺诺已经彻底麻了。 她看到砍死死侍跟切菜似的路明非，就和看到鬼没什么区别。 “你体内的龙族血统觉醒了？” “龙族血统，那是什么玩意儿？”路明非抽出开刃一段的和光，皱眉说道，“我可不会用那种东西。” “那你怎么会这么……” “日积月累的锻炼罢了，你要是能坚持的话，也可以像我这样。” 路明非说话间，手中和光带着白芒再度刺出。 气刃突刺！ 噗嗤！ 太刀抽回，一只偷袭的死侍就此长眠。 他作为十年老猎人，对杀气的嗅觉已经敏感到了闻微知全的地步了。 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想要偷袭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怎么锻炼都不可能变成你这样的好吧！ 要知道死侍可是血统纯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混血种，强大的肉体素质让a级血统的学生来处理都有点麻烦。 更别说像路明非那样谈笑间就斩杀十几头那么简单了。 诺诺很想吐槽，但是这么紧张的氛围下又不允许她吐槽。 幸运的是，路明非突然展现出了超过她认知的武力值。 现在诺诺至少可以确信他们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我们怎么出去？” 路明非再度斩杀几只死侍后，其它围观的死侍，本能后撤了两步，然而嗜血的渴望又驱使着它们上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雨夜的高架桥上还有茫茫多的死侍。 路明非再神，也杀不完这么多鬼东西。 “有样东西可以帮我们。” 诺诺指向前方。 路明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刻暴雨汇成铺天盖地的水柱，打在他的头顶。 视线早已被雨珠遮挡的模糊不堪。 而他靠着异于常人的视力，勉强能从水流之中透过，看到前方的物体。 一辆白色的迈巴赫就横在他们不远处，四门敞开，闪着应急灯。 路明非和诺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冲！” 第十二章 奥丁！ 两人几乎同时迈步冲出。 周围的死侍们发现他们要跑路也不再犹犹豫豫，全都如饿狼一般扑了上来。 路明非眼中精芒闪烁，快速手中挥动开出白刃的和光。 此时的他宛若杀神附体。 每一刀下去，都能精准将一只死侍斩成两截。 在他老练的手法下，这些怪物连一句哀嚎都发不出来。 诺诺死命抱着头，不去看那些肢体四散的场面，就单纯往前跑。 因为她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分心的时间了。 在这里每多停留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却跑出了万米长跑的感觉。 “上车！” 路明非怒吼一声，浑身气势再度爆发，气刃大回旋圆斩而出。 锋利的刀光硬是将迈巴赫周围一片死侍全部逼退。 两人趁此机会分散开来，从两侧迈入车内。 前后排都空无一人。 车里还有些许暗褐色的痕迹。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另一个世界。 死侍们围绕着迈巴赫，迟迟没有了动静。 “得救了。”路明非长舒一口气。 “你是在说那些死侍得救了吗？”诺诺心道被你当鸡宰的死侍可比你高兴。 路明非撇撇嘴：“玩笑不能乱开啊，我可是拼了命的在战斗呢！” “确实，拼了死侍们的命。” 刚刚的路明非根本没有出全力。 诺诺看得出来。 而路明非被调侃也不在乎。 死侍对他来说的确有点好杀了。 主要还是它们肉质太好，一刀下去就能骨肉分离。 不像新大陆的某些家伙，全身硬到不行。 暂时解决了死侍的问题。 路明非开始询问道：“我们现在还在人类世界么？” 这里是他熟悉也不熟悉的高架桥。 至少路明非坐过这么多年的车，绝对从来没遇上过“它们”。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自己又穿越了。 诺诺拧巴着小脸，缓缓答道：“尼伯龙根。” 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与路明非是误入了某条龙类的尼伯龙根之中。 但这么多数量的死侍，背后操控它们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诺诺不敢想。 “尼伯龙根是啥？你们学校能解决吗？” “这种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你要知道拥有尼伯龙根的龙都是十分强大的存在就行。” 路明非有些震惊：“你们那个学校不是搞超能力的？遇到这点小情况都处理不了，不会是个野鸡超能力大学吧！？” 诺诺：“……” “整个世界的屠龙学院只有卡塞尔一个，我们不是野鸡大学。” 她气冲冲的反驳着。 路明非掏了掏耳朵，不太信她的话。 面对这些怪物，诺诺表现出来的应对能力确实有点差劲。 “我不是偏战斗方向的学员，所以才处理不了那些死侍。” 其实是主战斗的学员也不一定能处理那些死侍。 诺诺只是不想卡塞尔学院被路明非看扁罢了。 为了证明自己，她用手指沾了一点车内的暗褐色污渍。 同时闭上眼睛，发动侧写能力。 这并非是某种言灵，而是诺诺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可以通过与物体、生物的接触从而判断出他（它）们所经历过的事情。 现在想要弄明白他们目前的情况，她的这个能力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搞快点，那些鬼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路明非不清楚诺诺的超能力是什么，他只知道周围的杀意波动忽然变猛烈了许多，于是催促道。 “血液。” 诺诺闻了下手指上的污渍。 “两个男人，雨夜，高架桥，他们乘着这辆车一路碾压成群的敌人。” “继续说。” “然后遭遇了某个敌人，一个男人离开了车，另一个男人驾车行驶到了这里。” 路明非瞪大眼睛：“没了？” 诺诺惆怅的点了点头：“没了。” “屁用没有啊！我们需要的是出去的办法，不是听两个男人搞基的故事。” “出去的办法已经有了。” 诺诺撩开额头被雨水浸湿的长发，浑身制服也湿透地贴在身上。 这个学姐身材确实很好。 不过路明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现在比看美女更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这里。 “就是我们脚下这辆车。” 诺诺模仿着侧写中那个驾驶位上男人的口音。 “启动！” 这辆车是语音控制的，且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够开启。 一是这辆车本来的主人。 二是这辆车上的那两位。 诺诺模仿的就是雨夜被死侍追杀奔逃的那两位男人其中之一的声音。 下一秒，迈巴赫全身亮起了炽黄色的灯光。 车身微微震动起来，排气管喷出浑厚声浪。 “高科技！” 路明非见到诺诺成功开启了他们逃离此处的钥匙，眼睛一亮。 他的前十八年基本只远远眺望过价值百万的豪车……那些豪车接送的是他同学。 后十年他的交通工具是翼龙，整天挂在天上飞来飞去。 所以对于这种声控的高端汽车，他还是首次见识到。 路明非惊叹的语气让诺诺成功找回了面子。 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游戏中的解密关卡了。 但是，正当两人满怀欣喜以为他们能逃离这个鬼地方的时候。 白色光芒充斥了车子前方的全部道路。 威严恐怖的气势陡然弥漫在天地之间，压迫的他们难以呼吸。 路明非与诺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那白色光芒中所站着的存在。 他有着山一样伟岸的身躯，身披金属错花的甲胄，胯下骑着八条长腿的金色骏马。 喉咙中咽着滚雷，鼻孔喷出闪电。 手中提拿弯曲的长枪，枪身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际。 戴着铁面的脸上露出金色瞳孔，仿佛巨灯照亮苍穹。 神明的至高位大和鬼怪的幽暗深邃都融汇在他的身上。 “守关boss吗？” 顶着莫大压力，路明非问出了这句话。 对方的气息太过强大，甚至比他遇到过的大部分历战王古龙种都要强。 光从气势判断实力的话，已经直逼煌黑它们而去了。 这种级别的怪物，他完全没有战胜的把握。 “奥丁。” 诺诺和文盲路明非不同。 她读过北欧神话。 面前这个拦路虎的形象，正和北欧神话中的阿斯神族主神奥丁是一个造型。 也是在这时，她明白了，曾经车上那两个男人，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十三章，此招名为，登龙！ 路明非愣住了，他文化水平不高，但奥丁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 可是奥丁是北欧神话里的神明。 说好的屠龙呢！刚刚那些跟丧尸一样的死侍也就算了 这人高马大的家伙难道也是龙？ 诺诺没说话，她死死盯着奥丁金色的瞳孔。 那是龙族血统的象征。 一般混血种发动言灵之时，瞳孔便会变为金黄色。 龙族血统越高，黄金瞳越明显。 像卡塞尔学院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由于龙血浓度过高，从而拥有一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这位“奥丁”的黄金瞳也极为闪亮，他确实是龙。 一只披着人皮的龙。 “怎么办？”她问。 此时的诺诺俨然把路明非当成了支柱，面对如此恐怖的龙类生物，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旁边这位s级。 路明非无语了。 在诺诺刚为他揭晓这个世界冰山一角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位有多牛逼呢。 结果是个战五渣，到头来还得是他。 “你只管开车，往前开，剩下的交给我。” 诺诺看向路明非。 此时这个少年正拿出一块石头在那柄长刀上磨出火花。 他很淡定，也不是完全淡定，至少侧写还能发现他的一丝情绪波动。 不过那种情绪不是恐惧。 而是，兴奋！ 遇上这种对手，第一反应是想要战斗么…… 诺诺默默缩回了头。 害怕.jpg “讲道理，我还从来没砍过神明呢~不知道神的肉质是好是差。” “滋啦！” 少年最后一下，将石头从刀刃最上方划至底部。 整把刀变得光滑而又明亮起来。 “车开稳点，别在我落地的时候来个神龙摆尾或者闪电漂移就行。” 说完这句话，路明非打开车门，钻到了车顶。 也是同一时间，诺诺毫不犹豫，高跟鞋重重踩下油门。 迈巴赫仿佛由许久沉睡醒来一般，发出怒吼，转速表瞬间进入红线区。 12缸引擎爆发出惊人的动力，车轮都在地面上摩擦出滚滚浓烟。 下一刻，这台数顿重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前方。 路明非站在车顶，双手持刃。 迈巴赫启动时强劲的动力将他猛地向后拉扯，但是他稳如泰山，脚步纹丝未动。 暴雨倾盆洒下，混杂着他的咆哮之声。 “诺诺，你科目三是不是没过啊！能不能开稳点！” 于是，迈巴赫的速度更快了。 路明非果断更换上仓库内的钩爪装置。 奥丁驾驭着八足天马，长枪愤怒指向朝自己奔来的迈巴赫。 “人类，你的前方是神之御座，停下！” “我停nm！” 路明非抄起之前诺诺给他的那把小手枪。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上好了子弹。 熟练的拉开保险栓。 砰！ 子弹爆出，卡塞尔学院特制的超重型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量轰向奥丁。 但奥丁只是伸手在前面轻轻一抹。 一道完全由空气组成的屏障便将子弹挡了下来。 “还不如奥迪双钻呢！” 路明非叱骂着将手枪扔回自己的异世界仓库。 此时卡塞尔学院在他心目的形象，已经降到了冰点。 至少不管是这个学校的人（诺诺），还是这个学校的武器（格洛克），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产物。 对他遇到的这些怪物毫无作用。 不管了！ 路明非心一横，在迈巴赫已经距离奥丁只有百米不到的时候，他骤然释放左手的钩爪。 奥丁可能也没想到对方的套路，他前脚刚把屏障解除，后脚就被钩爪刺入了甲胄。 “你——” 奥丁没来得及说完整句话，因为和光已经来到了他的面门。 一刀划过他的身躯，随后少年跃起，再度斩下。 百米上空，那是比奥丁还要更高的地方。 “软！” 呲—— 伴随着他的声音。 金属摩擦的火花直接在奥丁的金色铠甲上撕出一道骇人的裂口。 这是让人心胆俱颤的一幕。 至少在诺诺眼里是这样的。 一个人类，以凡人之躯，给神明，留下了堪称耻辱的痕迹。 而且，诺诺看的很仔细。 路明非他的黄金瞳没有亮起。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都在使用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力量作战。 诺诺张大了小嘴，难以置信的呢喃道：“什么……怪物。” 学院里的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比起眼前这个斗胆砍向神明的少年，都简直弱爆了好吧。 迈巴赫还在狂奔。 奥丁已经狂怒。 他要向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人类，降下神的怒火。 长枪击出，一瞬间无数次刺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 这支神话中的长枪，昆古尼尔，由世界树的树枝打造而成，又名永恒之枪。 它的每一次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弧光。 就像流星雨那般美丽。 让人无处可藏。 “路明非！” 迈巴赫驶过奥丁脚下的八足天马，诺诺焦急喊道，试图叫他上车。 而路明非，恰好落地，但他没有上车。 因为他知道他还不能逃。 奥丁的流星刺击是朝着他来的，一旦他逃到车顶，那么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车毁人亡。 所以必须要在这里拦下奥丁的攻击，才能制造出他们逃走的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路明非的眼神坚定起来。 他往后迈开右脚，摆出招架姿势，直面天空坠下的流星光辉。 太刀有一招能够拦下奥丁这无可躲避的攻击。 它的名字叫…… 少年先是直向朝前空砍一刀。 然后浑身肌肉猛然压缩，身体旋转，带动双手上的和光向后抡斩。 红色利芒犹如蛟龙，无所畏惧地朝着流星雨劈去。 见切！ 还不够！ 奥丁的流星攻击还未结束。 路明非手中的和光还是保持在黄刃状态。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砍到红刃了。 面对交织成网的流星，少年岔开步伐，将黄刃和光收进刀鞘。 纳刀，然后，出刀！ 居合！ 蓝光乍现，流星崩裂。 少年成功斩断了奥丁刺下的因果。 “人类！” 少年没有理会神明的怒吼。 他微笑着抬起和光。 “看好了，奥丁，这可能是你神生中的最后一招。” 水流落在和光刃锋上，被分隔成两段。 噼里啪啦的溅射声宛若黑夜中的交响乐一般悦耳。 “此招名为……” “登龙！” 第十四章 无尘之地 少年挥刀刺出。 八足天马也在这发攻击下惊鸣不已。 他毫不理会，持刀高跳起来。 那是和之前一样的招数。 但是威力却截然不同。 之前通过钩爪释放的攻击是为了软化奥丁肉质。 而这发跳劈，则是。 要取奥丁首级! “登龙！” 路明非缠绕着浓烈的杀意与战意，像是流星群落下后最灿烂的那一颗。 向着奥丁，向着所谓的神明，挥下手中利刃。 遮天的雨幕被这一刀都切开了。 已经驶出很远的诺诺久久没等来路明非上车，于是情不自禁朝着身后望去。 在那里，她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赤红色的光芒与金色光辉碰撞，冲天的光柱笔直升起，轰碎了苍穹。 雨水彻底在这股能量的碰撞中，停滞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都陡然变得一尘不染。 “呼。” 在诺诺震惊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少年浑身染血冲进了车门，嘟囔着她听不懂的话。 “敲，弹刀了。” 明明是最佳的见切，接起纳居是那么的帅气。 明明狠话都放出去，登龙也放出去了。 结果他却被一股强悍的斥力无情排开，倒飞到迈巴赫车顶。 此时的路明非心底充满了怨气，把和光扔进仓库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用这把弹刀仔。 “那是言灵·无尘之地。”诺诺说。 奥丁使出的无尘之地要比她见过的任何混血种的无尘之地都要强大百倍。 不过路明非在与神明的对抗中，竟然可以逼出对方率先动用言灵。 这场决死的比拼中，其实是他赢了。 诺诺没有把这些跟路明非明说。 很多东西现在跟他解释了他也不懂。 或许……或许等这个家伙彻底激活了s级血统之后，真的能斩杀传说中的龙王也说不定…… 诺诺扭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倒是被她这么盯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刚刚很帅，但你也不用这么看我吧。” “呵~”诺诺噗嗤一声轻笑，收回目光。 这个救下自己的小学弟，实在是有点嘴碎。 好在在路明非的拼死拦截下，他们已经甩开了奥丁一大截距离。 奥丁站在远处凝视着手中的长枪，再也没有发起攻击，甚至没有对那些死侍下达命令，任由他们逃走。 也许神是不屑于挽留人类的，他们有着只属于自己的傲慢与自尊。 但是路明非不同。 他生怕后面的奥丁是老银币，给他们这辆迈巴赫突然来一下。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掏出发射器，探出车窗背对着奥丁连射三发闪光弹。 炽白色的光芒彻底隔绝了双方的视野。 诺诺：“……” “你……” “一个老练的猎手，决不能被对方抓住一点机会。” 路明非呲着两排大白牙，笑意盎然。 诺诺扶着额头，叹气地倒在方向盘上。 “你谨慎过头了！” 随着奥丁放弃追逐，周边的世界也恢复到原样，车水马龙的高架桥，晴朗可见星星的夜空。 载着他们的迈巴赫同样消失不见。 仿佛它也是那片漆黑世界中的一员，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下一位乘客。 然后两人就发现他们尬住了。 一辆没油的报废法拉利。 湿漉漉的两个落汤鸡。 “怎么办？” “别老是问我怎么办，我又不是你爹。”路明非白了她一眼。 两人坐在高架桥下一家药店的门口台阶上，像极了乞丐。 “走几步去打车吧。”路明非站起身来，又强调道，“你付钱！” “我不，我不想走路了。” 诺诺以最简单的理由拒绝了他。 她脱掉玛丽珍高跟鞋，伸出两只小脚丫子。 原本光滑白嫩的双脚因为之前的夺命狂奔被高跟鞋磨出了好几道伤口。 闻言，路明非嘴角一抽。 他掀起衣服，露出腰间的血痕。 那是被奥丁刺伤的位置，本来还流着大量鲜血，骇然恐怖的。 不过使用秘药后现在就只有不明显的血痕与伤疤了。 “我都没说什么，你这算啥伤啊！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对于这种女人，就是不能惯着。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诺诺倒也没有很抵触路明非的怨声载道。 看了一眼路牌，便缩回双脚，低头发着短信。 “别在这种时候玩手机啊！” “我在叫人来接我们。” “哦。” 路明非屁颠屁颠坐回到了诺诺旁边。 “原来有免费出租车可以坐，不早说。” “不是出租车。”诺诺回了一句。 路明非没想太多。 他觉着也对，诺诺背后肯定是什么华夏四大世家的大势力，接送的都是那种超级跑车。 出租车太掉b格了。 “你之前为什么要救我？以你自己的能力，很容易就能躲过奥丁追杀的吧。” 诺诺发完短信，一只手撑起下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那跳跃移动能力，若是把她一个人丢在那片尼伯龙根，自己也定能跑得出去。 换句话来说，要不是为了救她，路明非根本就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与奥丁正面对抗。 “救你……呃。” 路明非愣了两秒，然后低下头去，轻松说道：“大概是因为救不下来的生命有太多了，所以就想着能救则救喽！” “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你，死后总能上天堂了吧。” “天堂是基督教的说法，浮屠是佛教的言论，两者没有关系。” 路明非：“……” 诺诺盯了他两秒，见路明非不愿意解释更多，也懒得再问。 这个家伙心中藏得秘密不比她少。 或者，比她更多。 连侧写都看不透的家伙。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她说道。 路明非摆手：“送我回家，就当你还人情了。” 诺诺扁扁嘴：“你的人情可真不值钱。” “人情这种东西的价值本来就不是固定的。”路明非摊手，“有的人的人情一辈子都还不上，那就不值钱，有的人的人情一秒钟就还上了，那就发挥了它作为人情的价值。” “你不去当哲学家真是人类一大损失。” “我要是当哲学家咱两刚刚就死在那里了。” “也对。” 第十五章 平凡世界最后的晚风 “你们那个屠龙学院，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接人的车子还没来。 路明非就继续陪着诺诺，不过他坐在台阶上的姿势已经变成蹲了。 湿透的裤子，一屁股坐下去，凉飕飕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无聊下来后，他就开始询问之前诺诺没解释清楚的事情。 “是的，卡塞尔学院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表面上会培养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但实际上，整个学院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个。” “龙。” “龙？” 诺诺没有任何其它道具可以为路明非演示，她只能靠着口头语言尽量为路明非描述。 “没错，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就是龙，当然专业有很多种，炼金工程、魔动机械、龙族宗裔等等，但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屠龙！” 随着诺诺的解说，一个与路明非之前生活十八年的平凡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露出了它的峥嵘。 在多数人不知道的历史中，人与龙的战争已经经历了几千年。 人类谱写了一段没有龙的历史。 但诺诺口中的历史却处处有龙的身影。 黑王尼德霍格。 他是所有龙类的祖先，亲手创造了四大君主与白王。 龙族文明中的最深处的存在，实力无可限量。 可是在数万年前，他遭受到了龙类背叛，被人类亦或是自己曾经的手下“杀死”。 “龙王是不会死去的，黑王也是，他们会一代代的转生，然后再度复苏登场。” 诺诺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裙摆随风舞动，她张开双臂，重重说道：“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存在，就是为了培养能够杀死龙王的学生，在龙王复苏的那一天，把复苏的龙王重新埋葬下去。” “听起来还挺酷的。” 路明非嗯嗯点头。 黑王尼德霍格，不知道是不是如同黑龙那样强大的存在。 他突然就对这个世界来了兴趣。 “哼哼~” 诺诺得意的笑了。 “那么那个奥丁呢，那个奥丁又是啥。” 谈到奥丁，诺诺的表情又凝重下来。 “他应该也是龙。” “啊？那大马，那大枪，还有盔甲，那是龙？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路明非比划了两下奥丁发出刺击的动作。 要是新大陆的长枪能像奥丁那把那么帅，他也不至于成天玩太刀盾斧了。 他这么说，诺诺又无奈给他解释了什么是混血种，什么是黄金瞳。 混血种，即为人类与龙族交合诞生的子嗣。 他们体内既有龙的血液也有人的基因。 每当龙族基因发挥作用的时候，混血种就能使出龙的力量。 言灵！ 路明非立马明白了，这不就是个换了种叫法的超能力吗。 诺诺点头。 “有黄金瞳的生物，一定是龙族的子嗣，奥丁他的体内，有龙血流淌。” “不是很强的样子，奥丁是不是血统不纯啊，打不过你说的龙王吧？” 不是……很强…… 诺诺抽了抽嘴角，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 奥丁那展现出来的实力，怎么也不会再四大君主之下，妥妥的龙王级存在。 怎么到路明非口里就跟魔兽世界的霍格一样了呢。 “不清楚，有待考究。” “哦哦，那……” 路明非还要接着问，诺诺无情打断了他。 “你搁这儿编十万个为什么是吧！等到了学校自己去图书馆，我不提供自动免费回答功能了。” “咱们俩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朋友也分轻重！” “好吧~” 路明非晃着脑袋，一脸失落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见此，诺诺揉了揉太阳穴：“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继续问吧。” “心累，不想问。” “我错了，别生气了，来，抱一下。” 路明非大吃一惊。 他低头看向诺诺，目光触到那湿透的丝绸所紧贴的山峦，顿时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色狼，吃我豆腐！” 诺诺无语道：“看你那怂样儿，你是豆腐吗？你顶多就是块豆腐干。” “豆腐干也有豆腐干的尊严。” 路明非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眼前这个大胸脯的女人，对他身体肯定图摸不轨。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诺诺没好气说道。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几次被拒，竟然全都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 但是路明非毫不在乎：“下一家店更好。” 诺诺撅着嘴角，把那双沾满雨水污泥的紫金色高跟鞋那拿到一边。 用力蹬了路明非小腿一脚。 结果却是自己吃了亏。 “好硬，你这腿铁打的啊！” 路明非拍着自己小腿：“也有可能是你没吃饭。” “确实没吃，饿了。” 岔开话题后，诺诺开始把幻想起两人此时是坐在餐厅，吃着大鱼大肉。 而实际上他们背后只有一家药店。 吃药大概是不管饱的。 “你赶紧答应古德里安教授吧，也省的我再为你累死累活的了。” 路明非好奇：“我不是答应过了吗？” “你打电话再次确认一下，一切才会生效。”诺诺说。 “行吧。”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拨通了n96里那个唯一的电话号码。 “我同意入学，入学……卡塞尔学院。” 旋即他便听到电话中古德里安惊喜的吼叫。 似乎路明非是个绝代风华的美女，正答应下嫁他似的。 放下手机，路明非看向旁边。 诺诺独自玩着跳格子的游戏，在没有格子的马路上。 这真是个奇怪的一天。 他先是切割了自己的高中生涯，然后又斩断奥丁刺下的因果，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紧接着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大学的学生。 想来aibo要是还在的话，也会为他如此丰富的一天感到震惊的吧。 “……”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 “路明非，编号A.D.0013，接入卡塞尔学院。” “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 手机内传出清冷的、略显机械化的女音。 可惜放下手机的路明非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此时他正享受着。 平凡世界最后的晚风。 第十六章 你滴师兄，是个废物 今天是2009年8月15号，天气晴转多云。 路明非站在教堂似的芝加哥火车站，抱怨着卡塞尔学院的签字前后的差别待遇。 很难想象，他这么大一个被评价为s级的高材生，现在愣是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明明三个月前，他们还是用直升机来载客的。 当时诺诺带着惊呆的他前往酒店，在古德里安教授殷勤的恭迎下签下了合同。 光荣的成为了卡塞尔学院的一员。 之后他就再也没能享受到过那些待遇了。 “我和诺诺还要去俄国面试其他几位学生，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古德里安教授不知道是不是从诺诺那里得知了奥丁的的事情。 说话的时候一直都用十分诡异的目光盯着路明非。 “你们不做人体实验吧！我还不想当小白鼠。”路明非紧张兮兮道 古德里安轻笑：“放心，你是我们学校唯一的s级，我们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情。” 路明非安心了一点。 其实当时古德里安教授已经跟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汇报了路明非的异常。 昂热却大手一挥表示不成问题。 “我们学校很多年没有出过能和龙王级抗衡的学生了，路明非，非常不错。” 并且昂热考虑到路明非的s级血统没有完全激活，所以特意叮嘱两人。 “这份资料暂时设定为s级，不允许其他人查看。” 古德里安教授一边应答一边疑惑昂热为什么会对路明非如此上心。 诺诺则早就看穿了昂热的心思，低头道：“人家是s级，校长的心肝宝贝，好好培养就是屠龙利器，自然要保护起来。” 古德里安教授皱着眉头，没有反驳她的说法。 所以屠龙利器路明非就不得不独自一个人坐飞机跨越万水千山，从洛杉矶到芝加哥，按照诺玛的行程安排再来到芝加哥火车站。 于这里乘坐CC1000次快车，能够直达卡塞尔学院。 但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在列车时刻表中找到这趟快车。 他试着用撇脚的英语询问值班人员能在哪里乘坐CC1000次快车。 回答他的只有“l don''t know”。 路明非很囧，这和他口袋里面仅剩的二十美元不无关系。 想他猎龙数十年，秘药都是吃一个扔一个的主，现在却被区区一列火车难到了。 “一美元……一美元就行。” 他正考虑用不用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英文。 这句话在美国是典型的乞丐用语，和中国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虽然路明非已经很穷了，但是他心善，顺手掏出个硬币扔给对方。 这是在中国坐公交车去机场剩下的。 他貌似没意识到中国硬币在美国不通用的问题。 不过显然对方意识到了。 乞丐捏着手里的钢镚，一脸懵逼。 “兄弟，你哪个旮沓来的啊？” 乞丐的p这句话是中文发音。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这名乞丐的长相。 一位高大瘦削的年轻人，隐藏在络腮胡下的面孔倒也算得上俊俏。 但是烛火般明亮的眼睛让人有些望而生畏，加上他那一生墨绿色的花格子衬衫和可能几周没洗的洒脚裤。 有点像路明非曾经看过的一部动漫。 邋遢大王！ “拆那？” “不是兄弟，我德国人，你说中文就行，我听得懂。” 邋遢大王砸吧着嘴，把钢镚丢回到路明非手上。 “还有这传家宝你自个儿留着吧，美国不收这个。” “善良的中国兄弟，来点dollar。” “没有。”路明非拒绝。 他只剩下二十美元了，自己还没吃饭呢。 怎么可能给这个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乞丐。 正当邋遢大王惋惜不已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路明非手上的CC1000次车票。 和芝加哥其他车次的票不同，这辆列车的车票是黑色磁卡造型，上面用银色绘着枝繁叶茂的巨树花纹。 “你……你是卡塞尔学院的？” 路明非惊讶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邋遢大王拿出一张和路明非手上同样的车票，正经严肃道：“我是你师兄，v我五十，我保你在学院不受欺负。” 双方都沉默了。 路明非当场掏出n96手机，拨通诺玛专线。 “诺玛，我要申请退学。” “对不起，退学相关事宜请找校长处理，诺玛无权干涉。” “……” 片刻后，车站某处，邋遢大王大口大口嚼着三明治，顺便喝了口路明非的可乐。 “你是新生吗？” 得知了对方都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两个没钱的穷逼被迫建立起临时友谊。 路明非出钱，邋遢大王带他去CC1000次快车车站。 “刚入学。”路明非淡淡回道。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位邋遢大王是卡塞尔学院学生的事实。 即便卡塞尔学院b格在他心目中已经掉光，但之前好歹还维持着“美国土豪”的形象。 现在看来，豪字可能是离家出走了。 “你好你好，小师弟，我叫芬格尔，你叫什么？” 芬格尔不时地把屁股往路明非这边蹭。 路明非就不停的往旁边挪。 和邋遢大王挤在一起，会被人当成乞丐。 “路明非。” “豁，你就是今年校长招来的s级啊！”芬格尔惊讶道。 “怎么你们都知道我的讯息？” 竟然连邋遢大王都知道他的身份，路明非总觉着自己入学卡塞尔学院似乎不是什么秘密了。 “s级哎！那可是s级，小老弟，s级在学校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挥挥手就能有一大票妹子倒贴上来的存在，我们当然会特殊关注一下啦！” “师兄，你什么级别。” “……” “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很高？” 邋遢大王突然的严肃，让路明非有些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家伙。 “比你想的还要恐怖。” 芬格尔神秘兮兮地说道。 路明非也很快知道了恐怖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进入CC1000次快车特殊候车厅的时候，检票员说：“卡塞尔学院f级学员，芬格尔，验证通过。” 声音不大，可是静悄悄的候车厅此时只有三个人。 路明非很清晰地听到了。 他望向芬格尔：“你……” 芬格尔擦着嘴角三明治的残留物，响亮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显得非常饱足。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滴师兄，是个废物。” 第十七章 弟弟路鸣泽 路明非从机场的落地窗往外望去，航班起落，汽车穿梭。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芝加哥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遥远到可望而不可即的空中楼阁。 这是和师兄芬狗在芝加哥一起睡觉的第三个晚上。 芬狗是路明非给邋遢大王起的新外号。 原因是因为他名字的中文发音快读起来很像芬狗…… 算了，编不下去了，其实原因是因为这个家伙在收了他二十美元饱餐一顿后信誓旦旦说能带他去卡塞尔。 然后他俩就在这里卡了三天。 路明非为自己那二十美元痛心疾首之下给芬格尔取了个芬狗的外号。 如今诺大的CC1000次快车停车站。 就剩下他们二人。 一条像狗一样躺在地上，用衣服和行李当做垫背，和着月光入睡。 一个坐在长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格洛克17。 这把枪是当初诺诺给他用来射死侍的，不过没派上什么用场，后来对方好像也忘记了没要回去，所以一直呆在路明非的私人小仓库里面。 当猎人的时候路明非也用过枪。 但是那些枪和这个世界的枪械不太一样。 他们猎人打造的枪都是为了猎龙，造型比较巨大。 甚至有的会在枪口装把砍刀防止龙类近身战斗。 而这个世界的手枪，小小的、零件精密、威力感人，打出去会有种童真的美。 接触过异世界枪械的路明非回头再看手上的格洛克17，真就和小时候玩玩具枪没区别了。 玩着手枪，看着对面的芬格尔。 路明非更加惆怅。 芬狗是个心大的人，一开始还安慰路明非说他的等级是s级，班车肯定会提前来接他们的。 过来两天没等到CC1000后他又恍然大悟，说可能是自己的f级中和了路明非的s级，导致班车迟迟未来。 当时路明非强行忍住了给他来一发登龙的冲动，要不是有监控的话。 夜越来越深了，芬格尔四仰八叉地酣睡，路明非也把行李的毯子拿出来裹在身上打盹。 他们像是童话故事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路明非是女孩，芬格尔是火柴。 渐渐的，小女孩意识模糊了，火柴也烧不出一丝温暖。 好像是在梦里。 隐约有教堂洪亮的钟声响起。 机场附近有教堂？ 路明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个候车区，清冷如水的月光洒进室内，窗格的影子投射在路明非脚边。 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看着月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素白色的领结，擦得闪闪发亮的小皮鞋。 沉默不语，神情悲伤。 而躺平睡觉的芬格尔已经不见了。 不是好人！ 常年的作战经验让路明非迅速对对方身份作出了判断。 他二话不说拔出格洛克17对准了他。 男孩见到路明非的举动，愣了愣，随后又缓缓笑道：“好久不见，哥哥，你的变化可真大。” “谁是你哥，别上来就搞中国攀亲戚那一套嗷！”路明非一手持枪，另外一只手随时准备从仓库里面拿出其它武器来。 “快说，你把芬格尔弄到哪里去了！” 生怕对方不知道芬格尔是谁，路明非又补充道，“就是那个衣衫不整，睡觉还喜欢淌口水的流浪汉。” 男孩露出和蔼的微笑。 “他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尼伯龙根！ 路明非联想到了奥丁的尼伯龙根，和现在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眼神陡然狠厉起来。 “你是龙？！” “不是哦，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哥哥，不认识我了么。”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轻声说。 “屁，路鸣泽要是有你这么帅还需要搞网恋?” 路鸣泽：“……” “是或不是，既是事实，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路明非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射出了子弹。 但子弹打在男孩身上，就和打到泡沫一样，转瞬即逝。 路明非放下了格洛克。 他决定等安顿下来后就抽空把和光与这把小手枪给送进废品回收站。 “钟声敲响了，过去开始回溯，青铜的山峰会融化，大海沸腾，大地翻出它的脊骨，最后是风暴摧毁一切。” 男孩扭过头来，那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似的光，仿佛一面镜子，一面照耀曾经龙与人类战火纷飞的世界的镜子。 “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路明非磨好手中的武器，沉声答道。 一长一短两柄银剑反射着月光的余辉。 吉薇艾儿+。 由一种名为鹿首精的怪物的身体材料制作而成，加入了溟波龙的刚爪之后，锋利程度更近一步。 它是路明非最喜欢的双手武器，路明非爱称它为“燕子”。 燕子是一种象征着胜利与希望的鸟儿。 他拿着这把双刀，也从来没有输过。 双手抬起吉薇艾儿+，恐怖的龙封力瞬间凝结了这座尼伯龙根中的一切事物。 就连响动的钟声，都停止下来。 “哥哥，你……” “交出芬格尔，饶你一命。” 芬狗虽然人贱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他在芝加哥交到的朋友。 路明非冷静地吃下大鬼人药和强走药。 并且使用了双刀猎人代代相传的秘法——鬼人化！ 大幅度提高速度与进攻能力。 这种状态下他身上的气势夸张到溢散而出，形成淡红色的气体附着于全身之外。 路鸣泽笑不出来了。 此时的路明非的眼神中全是杀意，他可以肯定。 只要现在说个否字，那柄死死压制他体内龙族血统的双刀就会毫不留情地朝他砍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命运的棋盘，也貌似卡在某步无法继续下去了。 男孩嘴角冷不丁一抽搐。 “放心哥哥，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心。” “不谈。” “这么多多年了，哥哥你还是那么倔犟，那么…善良。” 最后，男孩拿路明非没了办法，无奈叹气。 他轻轻抬起手。 炽烈的火光猛然爆发。 路明非也在同一时间挥舞出双刃。 鬼人突进连斩！ …… “啊！”惨叫声把路明非惊醒。 抬头一看，芬狗正捂着身子躺在地上像个小虾米。 “跑掉了。” 路明非皱眉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没有收回燕子。 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尼伯龙根，还附带幻觉特效。 “你不要在梦里打拳啊！师兄我很脆弱的，承受不住您高贵的s级攻击。” 芬格尔在旁边扭成了蛆，嗷嗷抱怨着。 而路明非表情凝重，没有理睬他。 第十八章 言灵 好在芬狗身体素质似乎不错，受了路明非一肘子强击也只是叫了几秒。 很快，他就重新站直身子，兴奋道：“快快快，车要来了，拿行李。” 路明非也听到了火车鸣笛的声音。 芬狗师兄说的没错，那是一列火车在进站。 而按照列车班次表，现在早该没火车了。 一个身穿墨绿色列车制服的人从检票口走出。 他主动向两名警卫打了招呼。 两名警卫从酣睡中短暂醒来，扬手回了个礼，然后低头接着睡。 “CC1000支线列车，卡塞尔学院学院芬格尔·冯·弗林斯，新生路明非，验票上车，靠站时间不长。”列车员走过来说。 路明非递上了车票，顿时感觉如获新生。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要被美国救援队遣送回去，或者是陪芬狗师兄饿死在芝加哥的大马路上。 列车员熟练接过他的车票熟练划过验票机。 绿灯嘟的一声，亮起。 “还有我还有我。” 芬格尔排在路明非后面，凌乱肮脏的打扮让淡定的列车员都为之一惊。 “芬格尔你还没退学呢？都留学四年了。” 留学，四年…… 路明非仿佛又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话。 芬格尔则毫不在意地抓了抓自己鸡窝似的头发，无奈道：“可我除了这行之外什么也不会干，我总得给自己找碗饭吃吧。” 如此废物的宣言，让路明非长叹。 芬狗用硬实力证明，只要摆到极致，也是能勉强活下去的。 因为他已经对于物质没有了任何需求。 “好了，上车吧，就你们两个。”列车员验证完芬格尔的车票，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列车员很平淡的说。 对于s级学员，大家的容忍度都是比往常要高不少的。 要是这里换做是芬格尔来问这句话，列车员只会一言不发、冷着脸走上火车。 “这真是一堂正式列车吗？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 这个世界诡异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路明非不得不时刻保持着一些警惕。 “是正式列车，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那里的路不太好走。列车表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快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矿山和工厂的特殊列车吗？我们和那些是一样的。” 列车员坦然回答，一点不卖关子。 芬格尔此时已经跑到了前面。 恐怖电影里面首先死的大概就是芬格尔这种人了。 跟着列车员走向停在黑暗里的高速列车，黑色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黑白藤蔓花纹。 它不像是绿皮火车，更像是整容的托马斯。 此时的车厢中只有一节亮着灯。 唯一打开的车门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漆黑的深夜，一辆华丽的列车疾驰而过。 路明非、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坐在跟茶水间一样的地方。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学院装。 白色衬衣、墨绿西装，胸口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校徽是一棵树的图案，古德里安教授对路明非说它叫世界树。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师弟你这换了身衣服后也不比师兄我差到那里了。” 芬格尔得意洋洋地将脚架在沙发上，就和之前落魄的街边流浪汉不是他一样。 把路明非都整无语了。 他心想沦落到和你这家伙比才是人类一生最大的耻辱好吧。 “芬格尔，不准把赤脚放在沙发上。”古德里安教授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明非谈，你这样成何体统。” 芬格尔只好老实地把脚收回。 见此，路明非点头。 看来无论哪国人都是怕老师的。 嗯……大概日本人不怕？ 路明非还没去过日本，他不清楚那里的风气是不是和电影一样开放。 倒是在异世界的时候他学会了日语，如果寒暑假抽空去日本玩，应该也没交流障碍。 “要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 “啤酒有吗？” 古德里安教授少见的顿了几秒。 他显然没想到路明非瘦瘦弱弱的一个小男孩，会想喝啤酒。 “啤酒也是有的。” 在他的指示下，列车服务员很快端上一瓶啤酒。 啤酒罐上画着古朴的欧洲油画。 路明非不认识这啤酒的牌子，不过芬格尔认出来了。 “哟，堂吉诃德，给我也来一瓶。” “f级学员别说话。”古德里安教授无情拒绝。 于是芬狗师兄只能缩在角落嘟嚷着什么f级吃你家大米拉这种话。 没了他的干扰，桌上只剩下两个人。 “明非，关于卡塞尔学院的部分事情，之前诺诺也和你说过了，我就不再提了。” 古德里安脸上闪过迟疑，“我个人有些事情想问你。” 路明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以至于手中的啤酒打开都忘记喝了。 “咋了？教授。” “你是不是觉醒了言灵？” 古德里安教授说出了卡塞尔学院唯独知道这件事情的几个人都疑惑的一点。 从诺诺的报告中来看，路明非拿出了不存在的武器，然后又把武器变没。 如果路明非的身体素质还能归于s级血统的强大的话。 那么凭空变出收回武器就非常奇怪了。 他们关于这点讨论了很久，最后一致认为，这是属于言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古德里安教授是昂热派来的先锋兵，特地来询问路明非的。 昂热也指明要是路明非不愿意回答，就不要强问。 闻言，路明非重重放下了啤酒罐。 “你们猜得没错，就是言灵。” 路明非的表情很严肃，连古德里安教授都不由深吸一口气。 他紧张的原因是：关于砍伤奥丁的s级的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殊不知路明非此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异世界仓库的事情本来还不好解释，现在直接被人当成了超能力，岂不是雪中送炭。 “可以描述一下你言灵的具体能力吗？” “就是能变出想象中的武器、道具啊什么的。”路明非还没深入了解言灵，只能随口胡诌着。 “嗯，你的言灵应该还没有彻底激活，毕竟你都没有亮起黄金瞳。”古德里安教授一边记录一边点头，“等到这个言灵彻底激活，你说不定能变出历史上已经消失的神器。” “神器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 古德里安教授沉声道：“你的言灵是罕见的位于言灵序列之外的新言灵，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他抬起头：“你给自己的言灵取名字了吗？” “啊？没有啊。”路明非摇头。 给自己不存在的超能力取名字那么羞耻的事情他怎么干得出来。 “正好，我为你的言灵取了一个名字。” 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他手中的笔记本。 最后一页上书写着几个浓黑色的大字。 第十九章 学院考试很简单，B级任务没危险 言灵·百器。 这就是古德里安教授在短短十余秒内为路明非言灵拟定的名称。 “听上去怎么像白起，杀气太重了吧。”路明非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要把自己当做，所有龙族的白起。”古德里安紧盯着路明非。 他目光中流露出的那种光芒，路明非曾看到过，也知道。 叫冀望。 …… 醒来的时候，路明非正呆在一间装饰古典的书房里。 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你醒啦？”古德里安教授正顶着个蓬蓬头，坐在他的正对面。 “我们已经到卡塞尔学院了，一路顺利。” “芬格尔呢？” “他没资格在这间睡觉。” “还真是森严的等级制度。”路明非感慨。 古德里安教授摊了摊手：“谁让他自己把等级作到了F。” “哦？他曾经不是F级吗？”谈到这里，路明非来了兴趣。 他先前一直以为芬狗是等级没升的上去才停在F级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古德里安悠悠道：“芬格尔以前也是学院的天之骄子，A级学员，后来自己荒废学业，自暴自弃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路明非眨巴了两下眼睛。 “那是什么？” “中国的古话，形容世事盛衰兴替，变化无常的。” 不过人家都是用来作为发愤图强，逆天改命的例子。 放到芬狗师兄这里，就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了。 说不定过几年还要在后面加上一句“莫欺中年穷”。 “哎，确实如你所说，世事无常。”古德里安教授叹了口气，又叮嘱道，“明非呐，你可不能像芬格尔一样，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没不了。” 路明非自己心底默默说了一句。 他在异世界练了十年的猎龙技巧，哪是一下子就能没的呢？ 更何况，听古德里安教授他们说，自己还有大量可以提升的空间。 想必下次再见奥丁，登龙剁头，不是问题。 “既然已经到卡塞尔了，那么另外一件事情我也要和你提一下，以防你没有心理准备。”古德里安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 “没事，我承受能力很强。” “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考试……” 路明非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古德里安大惊失色。 “明非，明非啊！挺住。” 稍响，路明非的呼吸逐渐平稳。 “屠龙也搞应试教育？” 古德里安教授无奈说：“这是很久以前学校定下来的规矩。” “每一名新入学的学生，都必须通过3E考试，才能成为正式学员。” “如果不通过，那么之前咱俩签署的协议将会作废。” “且3E考试成绩一般的话，也会让学校降低对你的评级。” “也就是说我还有升到A级的机会？”路明非好奇问。 “那叫降，不叫升。”古德里安教授纠正道。 “差不多的意思，挺好的，这考试让我感受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路明非回忆起小初高的时光，学校里面，老师就是按照成绩给他们分位置的。 对于这点，他能大言不惭的说，他的位置从来没人可以轻易夺走。 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最后一排看黑板的视线。 卡塞尔学院的这个3E考试评级，就和按分数排位置没区别。 “明非啊~你别太担心，s级是有特权的，校长已经把你的入学的3E考试项目去掉了。” “去掉了？” 听到古德里安教授这么说，路明非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他人生由此以来首次走后门。 但接下来古德里安一句话便直接让路明非傻眼。 “对，去掉了，换成了一个B级任务，随同完成便可以入学。” 路明非：“……”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 “那样的话你父母可是会很失望哦……并且你签署的协议中包括‘记忆清洗’这一项，如果你退学，这段记忆就得被清洗掉，你已经窥探到了真实的世界，真愿意就这样退出？” “我只是个新生啊！” “校长说了，实战出英雄。” 古德里安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不用太担心，一个B级的调查任务而已，同行的还有曼斯·龙德施耐特教授，他是个靠得住的导师，而且这次调查主要由叶胜和亚纪两位老手执行，你只需要跟在大部队旁边观看。” “危险程度很低，没什么好怕的。” 此时的古德里安教授就像是中国古代戏台上唱戏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旗子。 路明非不说话了。 也许真的如古德里安教授说的那样，任务危险程度很低。 毕竟他刚刚入学，对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还处于不怎么熟悉的状态。 深深吸了口气，他举手道：“我同意。” “明智的选择。”古德里安教授打了个响指，显然早有准备。 “那么先选课吧，我的建议是你选择‘龙类家族谱系入门’、‘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炼金化学一级’作为你的专业课，这几门都对你的言灵理解提升有不小的帮助。” “外语可以选‘古诺尔斯语’，体育‘太极’和‘综合格斗’两项学分蛮高的。” “校长可是说你爸妈电话关照过要对你提高要求。你按照我安排的课程表，很快就能掌握龙族核心知识，成为卡塞尔学院四十多年来当之无愧的第二个‘S’级学生！” “挂科会怎么样？” 古德里安教授用安慰人的语气说：“重修，卡塞尔学院不会开除学生，像芬格尔都连续挂科四年了，不还在补考么。” “他可是读了四年的四年级了，一直没通过论文答辩，嗯…其实我觉得他当时选龙类神经系统作为论文课题太深了一点。” 路明非仰着头，这哪里是安慰。 挂科就要一直补考直到过为止，还不给退学，这是魔鬼吧！ “根据你签署的文件，我们会为你免费交医疗保险。”古德里安教授继续说。 “屠龙行业危险程度确实比较高，我死了能拿多少钱？” “免费把你遗体空运回中国……” 路明非眼睛瞪得像铜铃。 第二十章 可爱，想养！ “我想，看一下这个世界的龙，不是奥丁和死侍那种。” 良久，路明非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卡塞尔学院口上说是为了屠龙而成立，但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看到过这个世界的龙。 奥丁他们都属于混着龙族血统的异类。 或许是确定了路明非不会反悔，古德里安教授答应了他。 “好吧，对于某些固执的新生，我们必须给他看实证。” 他抓起电话跟什么人说了几句。 不久之后，书房的门打开。 一个满脸写着“我就是个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进来。 左右手各拎着一只黑色手提箱，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样子。 他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道：“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s级新生。” “你们中文都挺不错的。”路明非打趣道。 “在卡塞尔学院，大家基本都用中文交流。” 富山雅史说了一条让路明非极为震惊的讯息。 他苦心练习两月半的英语口语竟然全部作废！ “早说啊，早说我还学什么英语！” 古德里安歉意道：“这是我的失职，上次和你家人聚会的时候就该说明的。” 路明非倒也大度。 挥挥手，说学就学了吧，出门在外，多掌握一门外语不容易吃亏。 古德里安竖着大拇指，夸赞路明非脾性十佳，是个可造之材。 路明非被他尬吹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们带来了两件证明，都是级别很高的文物，特意从冰窖里面借出的。” 一边，富山雅史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第一只手提箱。 路明非看见了一片黑色的鳞，大约有半个手掌大小。 这东西他在异世界天天能见到。 “龙鳞？” “很识货嘛，明非同学。” 富山雅史略感诧异，随后点头道。 “没错，这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中国XJ楼兰古域发现的，当时他用尽手段也不清楚这东西为何物，最后带回欧洲，被其他人认了出来，那个人叫做梅涅克·卡塞尔，这是证据之一。”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提箱关上，仿佛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路明非没说话，沉默地伸出手掌，上面是各种颜色的鳞片，造型都和手提箱中的龙鳞相似。 “要不我再送你几片。” 古德里安：“……” 富山雅史：“……” “纳尼！搜纳哈死奈（这怎么可能）” 优美的家乡话从富山雅史口中爆出，他颤抖的拾过路明非手中的鳞片。 难以置信这是龙鳞。 “明非，这也是你言灵的力量？”古德里安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是的，都是言灵变出来的。” 路明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实际上这些龙鳞是那些古龙身上割下的，他打造武器装备剩下来后就一直放在仓库。 如今没龙人族工匠的话，基本也用不上了。 不如送给专业人士研究一下异世界龙族与这个世界龙族的区别。 富山雅史显然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 “我需要验证，能暂时先把这些龙鳞交给我吗？” “当然可以，就当见面礼了，胡子拉碴的欧吉桑。” 富山雅史得到同意后，小心翼翼的把一堆龙鳞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箱。 他作为卡塞尔心理辅导专员的同时也是一名龙类研究爱好者，这些龙鳞对他的意义不下于彩票中了一个亿。 “龙鳞的事先放一边，我们接着看第二件证明。” 古德里安让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个手提箱。 一个柱状玻璃瓶。 泡在淡黄色福尔马林里面的是一只很像蜥蜴的动物。 黄白色，薄膜似的双翼，蜷缩着尾巴，像子宫中的胎儿，嘴边长须随溶液上下浮动。 “这是一条龙的幼崽，处于沉睡状态。” 富山雅史解释说：“龙类很难杀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你消灭它们的身躯，也无法毁灭它们的灵魂，长久的岁月之后，它们会再度苏醒。” 路明非摸着下巴低头沉思。 听欧吉桑这么一说，他顿时感觉这个世界的龙类强大多了。 不死不灭的存在，说不定那些龙王要比黑龙更为强大。 他遇到的那位血统不纯的奥丁，大概在这个世界连龙类小卒都算不上。 这么想着，路明非肃然起敬。 能消灭一代又一代实力强悍的龙王，曾经的那些屠龙勇士们着实伟大。 “这条红龙幼崽在还没有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了下去，当地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腹中取出的这只幼崽，所以它无法自毁。” 古德里安感慨问道：“如此完美的标本，是不是？” “完美。”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盯着红龙幼崽看。 虽然小了点，但这确实是完美的红龙形象。 他在异世界也狩猎过红龙。 炎王龙。 孤高的古龙种，被称为“火焰帝王”和“炼狱之主”的恐怖家伙。 它也是红龙。 只是它长得不像路明非理想中的红龙。 路明非理想中的红龙是魔兽世界里的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那样。 一登场便是“我带来了生命和希望”那种霸气侧漏。 而炎王龙不同，与其说炎王龙是龙，倒不如说它是长了两只翅膀的大狮子。 很多老猎人会亲切地称炎王龙为炎喵，路明非狩猎炎王龙狩猎多了，也习惯跟着这么叫。 送给富山雅史的龙鳞中，就有历战王炎喵的鳞片。 比起炎喵，路明非更喜欢眼前这个红色的迷你小龙。 那滑滑的、小小的身子与羽翼，一刀砍下去，肉感肯定很棒。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红龙幼崽便突然像是痉挛般地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翼开始疯狂振动、挣扎，试图突破玻璃瓶的束缚。 灼热的龙炎在它喉咙深处被点燃，喷射而出。 “呀，还能喷火呢！” 路明非笑意更甚，他扭头望向惊呆的富山雅史与古德里安，问道：“我能把它带回家养吗？” 一条漂亮的小红龙，如果养大了肯定要比翼龙威风。 到时候钩爪吊在霸气的红龙脚下，飞过美丽世界的万水千山，那是多少猎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玻璃瓶里，火焰疯狂喷出。 感受到面前人类对自己身子不怀好意，红龙幼崽挣扎的更用力了。 第二十一章 我们是人 “你看见了吗？”古德里安转向富山雅史。 富山雅史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他没法说自己没看见。 “这个真……真不是我愿意……我……也不知道它会刚好醒来。” 他忽的提高了音量：“档案馆的那帮人搞错了吗？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才对！这样乱贴标签会害死我们的！” 要不是前些年更换了纳米材料，刚才红龙幼崽喷出的龙炎就足以打碎限制容器。 古德里安教授打断了富山雅史的大吼大叫，他推着镜框，表情深沉。 “不是搞错，而是在强大的血统下提前苏醒了。” “血统召唤？”富山雅史提出了一个路明非又没有听过的新名词。 同一时间，古德里安与他都把目光投向了隔着玻璃逗弄红龙幼崽的那位少年。 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路明非轻点着玻璃，里面的红龙幼崽已经啊呜张开了小嘴巴，试图咬断他的手指。 太可爱了！ “古德里安教授，我能把这个小家伙带回去养吗？” 刚刚古德里安在和富山雅史讨论，显然没注意到他说话，所以路明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不可以，这是卡塞尔学院的珍贵标本。” 富山雅史和护崽似的把玻璃容器从他面前挪走。 而古德里安已经狂喜到疯癫了。 “龙王只要凭借凝视就可以让人类臣服，你的凝视却可以让纯血龙类苏醒，明非，是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多么伟大的景象！” 闻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什么血统在召唤，他还时代在召唤呢！ “我爸妈都是人类，你《聊斋志异》看多了。” “不不不，你的父母都是龙族混血种，所以你的血统里包含着比例很大的龙族血统。” 古德里安教授嘿嘿一笑，“并且我们卡塞尔学院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混血种！” “……” 场面寂静了很久。 路明非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忽然消失了。 好像是过了一秒钟……也许是两秒或者更长？ 古德里安没有仔细计时，但他清楚地察觉到路明非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很多。 虽然此时他们仍站在一起，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了。”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 也没再提养一条红龙的事情。 古德里安教授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只有路明非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 凝重的气氛让富山雅史提前带着自己的宝贝跑路。 书房样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明非啊，别往心里去，一条红龙幼崽而已，明天我就跪在校长面前求他把红龙幼崽分给你。” 古德里安教授一本正经地说着十分喜感的话。 路明非扯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不用了，与那条龙无关。” 古德里安猜到了答案。 由于血统的缘故，眼前这个孩子的血之哀要比他们都深得多。 他叹气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开导说：“明非，真实的世界里可不只有龙。” “这世界广阔到你难以想象，我们原本在这个世界也不过就像是荒原上的尘埃那样渺小，被风一吹就散了。” “是卡塞尔把我们聚集于此的，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奋斗着。” “你要谨记，哪怕是混血种。” “但我们有独立的思维，有自己的立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与所爱之物，那么我们就是。” “人。” “与龙为敌？”路明非问。 “与龙…为敌！”古德里安答。 …… 办公室外面是绿色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与古典建筑群。 满满的中世纪风味。 远处教堂似的建筑顶上还能见到鸽子起落。 这是一座建立在芝加哥远郊山腰上的大学，临近五大湖地区，风景堪称一绝。 各种花里胡哨的建筑用材与风格，光靠路明非贫瘠的知识只能略知一二。 阳光让他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力。 其实路明非没有怪爸妈把自己生下来后便跑路，也没有怪他们遗传的劳什子龙族血统。 反而路明非还有些感谢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赠予的血统的话，自己大概很多年前就死在新大陆了。 感恩到痛哭流涕也不至于，但绝不会是恨这个字。 而且有句话说的好：生活总是要向前看，日子总要过，有些事无法改变和扭转，那就只能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路明非决定先在学校搞点吃的。 之前被芬狗师兄忽悠走二十美元导致他三天只吃了一个三明治。 他还勉强撑得住，可是咕咕叫的肚子已经撑不住了。 只是顺其自然的人生并不代表不会出现意外。 正当路明非跟在古德里安屁股后面初步认识学校建筑的时候。 防空警报声忽得响彻起来，像是咆哮狂奔的幽灵。 古德里安教授瞬间严峻的脸色也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空袭？” 路明非傻眼，结合龙类会飞的特点，他疑惑问：“我入学第一天就有龙族来进攻了？” 同时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么大一个校园却是空荡荡的。 除了他、古德里安教授，就没有其他人了。 又来？ 路明非潜意识把这种情况当成尼伯龙根来处理。 殊不知他的心态早已融入到了“有龙的世界”当中。 “找掩体！找掩体！”古德里安教授面色发紧：“该死，他们就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教授说话说全一点啊！” 路明非还在和古德里安玩猜谜语的小游戏的时候，他们背后那栋小楼楼梯口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衣手持步枪的人群。 另外一群人跳出来想要制止，但是对方抬枪就射，刹那间便干净利落地击倒了那些拦截的人。 枪声砰砰作响，路明非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是暴徒袭击，他安定了不少。 要是是古德里安教授描述的那些龙王来进攻学校，怕不是今天当场就能用掉他那个把遗体运回中国的医疗保险。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路明非之前，古德里安老而强健的身子灵敏地拖着他闪进了建筑物之间的窄道。 “教授，我……” “别怕，我们现在很安全。”古德里安气喘吁吁道。 “不是，我没怕，我是想说，我一个人就能干掉他们。” 古德里安：“……” 第二十二章 自由的气息 古德里安教授在震响的枪声中对他大叫：“不需要，他们很快就会平息下来，我们只要等待就好。” “教授，我知道你是不想让自己的学生冒险。” 路明非有些感动，“放心，我去去就回。” 你感动错地方啦！ 古德里安想要这样说，但是路明非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他根本来不及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对他解释说明。 古德里安脸色沉下，路明非可是能刀砍奥丁的狠人。 “糟了糟了！怎么偏偏是在今天！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我要扣他的学分！” 此时持枪的学生们俨然不知，已经变成战场的学院里面，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躲在一根凸出的外立柱后，感受着鼻孔中的火药味……自由的气息。 路明非开始快速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里降服这些暴徒。 首先是不能引人注目。 大型武器没办法使用，格洛克17他又不太想用。 那么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眼角余光瞥见从石柱侧面掠过的暴徒部队。 路明非心中有了想法。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余四十三人！” “对方剩余二十七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她已经干掉了我们是三个人！解决掉她！” 比拼火力的双方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一边不断射击。 实际上他们无需对讲设备，声音大的全校都能听见，沟通基本靠喊。 “不对，会长，有人从东南五十度左右方向插入，速度很快，看不清楚。” 战场突然出现了意外。 这场互相屠杀式的战斗中潜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一个真正的猎人！ 路明非一手托着从暴徒那里抢来的M4，一手发射钩爪，在教学楼之间实现了古人关于武术飞檐走壁的幻想。 “十六。” 他默读M4中剩下的子弹。 剩下的暴徒粗略看去不过十余数。 足够了。 子弹上膛。 路明非轻而易举地单手持起M4. 比起轻弩重弩，M4还是太轻。 嘴角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瞄准，射击！ 不远处，穿着红色作战服的暴徒脑袋上绽放血花，应声倒地。 就是这么简单。 枪械瞄准与射击这两样技能，路明非在异世界特意练了不少时间。 指哪儿打哪儿。 说的就是他现在的枪械水平。 但是枪声也同样暴露了他的位置。 另一名暴徒盯上了他。 路明非果断向前滑铲，同时朝右侧甩出钩爪。 下一秒，他凭空升起，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移形换位，并赏了他一发爆头。 待到暴徒同伙到达现场之时，路明非却早已钩爪避到了教学楼上方的安全位置。 凶狠，精准，果断，对危险的判断力极为强大。 名叫凯撒·加图索的金发男人持着望远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个家伙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他问向旁边的红发女孩。 她那一双妩媚却又锐利如刀的眼睛同样看到了路明非的行动。 “一个很有趣的师弟。” “有趣？”凯撒不能理解诺诺的脑回路。 就在两人交谈间，单方面的屠杀仍在继续。 “一。” 路明非落下漠色的眼神，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女孩倒下。 在临死之前，她还在狙击枪的望远镜里面锁定敌人的位置。 殊不知路明非早已摸到了教学楼顶层。 子弹剩下最后一枚。 但他可以肯定，目前大部分暴徒都被他击毙了。 战场上一眼望去全是横七竖八地躺着红黑两色服饰的人。 “楚子航，你没有人手了吧！还要继续吗？ 沉雄的声音从扩音设备中传出。 金发男人脸上透露着冷冷的笑意。 虽然不知道突兀闯进他们游戏里面的那个小子是谁。 但他这边还有两个人，而楚子航是孤家寡人一枚。 优势在我，赢…… 这个想法刚露出来，一枚夹杂着大量火星的子弹便落在了他的额头。 他瞪大眼睛，瞳孔中充满难以置信。 随后重重向后倒下。 “啧，没子弹了。” 挂在墙壁上沿的路明非扔掉了丧失基本功能的M4。 刚刚靠着金发男人的语音，他成功锁定了剩下两人的位置。 可惜。 子弹打空了。 而且他听到金发男子说什么“楚子航”来着。 那就说明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人。 “楚子航……这名字怪熟悉的，算了，先解决你吧。” 冒着幽光的双眼盯上了正下方的女孩。 他跃起直下，双手奔着对方的脖子袭去。 这一击打中，对方绝不会有任何活的余地。 然而就在落下的最后一秒，路明非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双手强制收回，整个人后滚了几圈才止住脚步，他惊讶叫出声来：“诺诺？” 没错，这个剩下的女孩正是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少有认识的几个人之一。 那个中国有过两面之缘的便宜师姐。 劲风从诺诺脸颊划过，她意识到自己和路明非敌我未分，急忙举起了双手。 “师弟，我是好人，手下留情。” “呃~” 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路明非无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入侵学院的暴徒竟然是学院的学生? 他脑回路有些跟不上情况的变化。 “这是场游戏。”诺诺吐着粗气，刚刚她跟死神，切实只隔了一线。 “真人cs？” “比cs还刺激。”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都打出人命了，确实刺激。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死去的持枪暴徒，都是学校学生吧。” “是……趴下！” 诺诺话未说完，语音便陡然转了个调子。 路明非想也没想直接侧身向左，子弹呼啸着从他面前经过。 那是整个学校剩下的最后一名暴徒。 因为诺诺，他完全忘了这码事。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收起还在冒烟的狙击枪，一头坚硬的黑发桀骜不驯，指向不明方向，凌厉如刀剑。 而这边，诺诺离躲开晚了一秒，她看到了火光，可惜她把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路明非。 子弹正中胸口，大片大片的血液蔓延开来。 那枚大口径子弹的冲击力几乎让她仰面倒地，但她用了最后的力气顽强地坐住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对路明非摇摇头，便闭上了眼睛。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发光的燕子被他从空气中抽出，带着冷冽寒芒。 “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二十三章 胜者是路明非 楚子航站在原地，黄金色的瞳孔摄人心魄。 待看到对方最后一人的样貌过后，他惊讶叫出声来。 “路明非？怎么是你？” 真是仕兰高中的传奇人物楚子航！ 路明非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自己在哪里听过了。 他还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楚子航便已经是校学生会会长，早操时负责各班巡视打分。 小风小雨大家都得做操，唯独楚子航不需要。 他只是穿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从教学楼高层走廊上缓缓走过，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那时的路明非就知道了。 哪怕是同一所学校里读书，也还是有人在云端，有人在泥泞。 而传奇人物楚子航竟然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路明非应该高兴异常，楚子航甚至不记得爱慕他的那些花痴女孩的名字，却不知何时关注了他这个仕兰小透明。 但是此时此刻的路明非脑海中充斥着红黑色的风暴，瞳孔没有丝毫温度。 浓烈的杀意，掩盖过战场上的硝烟弥漫。 楚子航闻到了那股杀气，他举起双手：“游戏结束，我愿意认负。” 闻言，路明非身上的气势更加高涨。 淡红色的光芒犹如蕴气附着了他的全身。 “拒绝，进行到底。” 下一刻，他的身子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因为不可思议的速度。 楚子航心中大惊。 顶着莫大的压力，他不得不拔出自己的武器。 一把弦月般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 楚子航没有犹豫，拔出长刀之后便抬起刀背，挡在了自己身前。 “当！” 清脆的铁器碰撞声响起。 长刀嗡鸣。 刀身传递的巨大冲击力让楚子航手臂一震。 恐怖的力量！ 这是极其干脆的一刀，技巧完美，没有任何花招，这样的一刀，很难想象是路明非斩出来的。 楚子航面容不由严肃起来。 路明非的身形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攻击还未结束！ 那柄较短的银剑在对方手中旋转半圈，以一个横向的姿势从自己左边侧劈而下。 楚子航的反应神经快到了极致。 同时摆动右手长刀，朝左边打去。 又是一声敲响。 楚子航本以为对方的攻势受阻，会暂缓一会儿。 但是路明非的攻势像狂风骤雨般的落下。 鬼人反手斩！鬼人二连斩！鬼人六连斩！ 当当当当当当！ 令人眼花缭乱的斩击一道接一道落下。 虽然每次楚子航都能用手中长刀蜻蜓点水似的弹开对手招数。 可是就是这点短暂的接触，已经快要让他的胳膊承受不住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普通人。 作为学院里面数一数二的强者，楚子航的身体素质远远超出了其他学生。 即便是这样，面对路明非的攻击，竟然也有点吃不消。 再一次的碰撞之后，楚子航身体后仰，猛然向后退去。 “等等，我有话……” 鬼人突进连斩！ 路明非像块黏在楚子航身上的牛皮糖，在他往后退去的一瞬间便发动招式。 身子斜转着带动双刃，如同陀螺一样突进到对方脸上。 让楚子航根本没有空隙可以分心，他只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殊死搏杀中来。 而路明非也在鬼人突进连斩后决定结束战斗。 手中的长短剑旋转一圈，变成反握姿势。 浑身上下的红光瞬间爆发。 乱舞！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楚子航已经看到了他挥舞出数十刀。 此时路明非整个人都像是战场上的舞蹈家一般，每一次挥动利刃，都带着莫名的美感。 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又心生胆颤。 手中长刀“村雨”的震鸣声越来越尖锐。 接不下来……这招。 楚子航有了判断。 但是得接，不接就要死了。 路明非显然不是以开玩笑的态度和他在玩游戏。 他保持冷静，持刀斩出，“村雨”像是一个幽灵融入了空气，忽隐忽现。 速度快到空气都被切割开来。 ……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在楚子航手中“村雨”被击飞，路明非长短剑没入他胸膛的最后一秒。 一名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到发亮的小老头儿和古德里安教授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路明非默默收回了燕子，退后两步。 楚子航也得以获得喘息的机会，浑身大汗地半坐到地面上。 “高手。” 他夸奖了路明非一句。 不过路明非没理会他。 “明非啊！你没有受伤吧！呜呜呜！” 古德里安教授哭爹喊娘一样扒拉到路明非身上。 作为学校现存唯一的s级学生，他可不希望路明非出事。 “没事，暴徒都被我干掉了，就剩下这个漏网之鱼。” “哪儿有什么暴徒，明非，这都是我们的学生，他们不是真的在杀人。”古德里安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校园里面忽然响起铿锵有力的进行曲。 不知名的建筑大门打开，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出，提着带校徽的手提箱。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他们给“尸体”打针喂药。 然后再看到这些“尸体”从地上爬起来。 “真人实弹演习，今天是卡塞尔的‘自由一日’，学生们可以自由行事，且不会受到校规处罚。” “那些血……” “一种炼金装备罢了，弗里嘉子弹，实战中强有效的麻醉弹，被他们当成玩具，击中目标时，弹头会迅速汽化，不会伤到人，但会留下血色痕迹作为标记。” 说着，古德里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子弹，“我给你演示。” 他把子弹用力戳向自己的胸口，坚硬的弹头在撞击之下忽地爆裂，化作血色粉末，和中枪的血雾几乎一样。 “看吧，都是玩具。” “可是麻醉弹……”路明非指了指他。 古德里安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打进麻醉弹的胸口，尬笑一声：“忘了。” 随后抽搐两下，嘭咚倒地。 路明非心想你对着地板砖演示就好了，非要亲自上阵干嘛。 “没脑子的家伙，护士过来，给他也打一针！” 旁边，金丝眼镜的秃头老头儿连连叹气，“都是钱呐！” 第二十四章 室友是狗 片刻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已经变成了一派运动会的热闹景象。 “尸体”们摩肩擦背，纷纷摘下头套，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他们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相互交谈，询问胜负。 路明非也在此时得知了金丝框眼镜的小老头是学院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教授。 他成功打破了路明非对于风纪委员的幻想。 让他知道原来风纪委员不全是美少女。 还有秃顶老年人。 曼施坦因骂骂咧咧的训斥着这些学生们不务正业。 整天参与无聊的过家家游戏，还浪费学校经费，简直是一群败家子。 结果那个被路明非一枪撂倒的金发男子回怼他说他们并没有违反校规。 楚子航也在旁边一唱一和，把可怜的风纪委员气到吐血。 “那个金头发的叫做凯撒，三年级生，现任学生会主席。” 通过古德里安教授的介绍，路明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他边上的是楚子航，二年级生，现任狮心会会长。” 狮心会，也是和学校社团类似的东西。 古德里安教授说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的第一学生社团，历史足足有一百多年。 狮心会会长的地位不下于学生会主席。 “但是今天这两位学生中的大人物都败倒在你手下，明非，你就是卡塞尔未来的希望啊！” 路明非嫌弃地推开古德里安。 从他这里，吹捧听得太多，耳朵已经有点生茧了。 那边，风纪委员与两名大人物的吵闹愈发激烈。 “好好好！凯撒，楚子航，你们很勇敢！等我汇报给校长！” 曼施坦因气得双手发抖，立刻摸出手机拨打卡塞尔学院校长电话。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曼施坦因不罢休的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曼施坦因。”电话里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让人能够一下子通过声音联想到他的长相。 “很抱歉打扰您校长，实属情况特殊，今年的‘自由一日’非常混乱，狮心会和学生会动用了弗里嘉子弹，把整个学校当做战场，很多学生受伤，学校财产损失严重！” 曼施坦因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但是我骄傲的学生领袖们，完全不把风纪委员的劝诫放在眼里。” “对了，他们还把你喜欢的百慕大草坪踩得像待耕的农田。” “有这种事情？凯撒，你怎么能践踏我最喜欢的草坪呢？你必须赔偿。”校长语气严厉起来。 凯撒耸耸肩，满不在乎：“校长，您知道我父亲不介意花钱重新为您铺个新草坪，顺带帮您修个喷泉么？” “哈哈，开个玩笑。” “维修费会从校董基金里出，每年的‘自由一日’是你们的特权。” “不过放肆完了还要记得努力完成学业，尊重我们的曼斯坦因教授。” “亲爱的学生们，今年赶不回去了，很期待和你们过下一个‘自由一日’。” 学生们彼此对视，一齐欢呼鼓掌。 曼斯坦因脸色铁青，没料到校长会站在学生那一边。 古德里安教授教导着路明非：“曼斯坦因教授就是这样的，别看他表面上生气，实际上。” 顿了顿，瞅见曼斯坦因瞳孔中布满的红血丝，他才缓缓说：“他确实挺生气的。” 路明非则很好奇，这所学校的校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只言片语上听上去还挺开明的。 那么他到底是哪根脑子抽筋了才把自己的考试换成B级任务的呢？ “我还想问候一个人。”校长没有挂掉电话，继续说。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路明非在么？” 校长声音刚好够大，能让每个人都听到，哪怕是在墙角的路明非也不例外。 “额~在。” “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不愧是s级新人，入校第一天就以一己之力结束了‘自由一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我期待与你的见面。” 说完，校长挂断了电话。 周围的气温也随之下降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冷冷的，透露着一股敌意。 …… 路明非苦着脸前往宿舍。 其实他没想过出风头，也没想到自己会出这么大风头。 当初要是了解“自由一日”的情况，他肯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心等“自由一日”过去再说。 但是他没有。 他无意中“射杀”了学生会主席凯撒，又砍翻了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更要命的是，校长一通电话，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 本来大家都只知道有个s级新人今年入学。 这下好了，现在学校所有的高年级学员，全都记住了他的名字与长相。 很多学员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导致他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地说“看到了吗，那个就是在‘自由一日’大出风头的s级”。 路明非并不享受这种感觉。 不过暂时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别人对他的“特殊关照”，只能等时间消磨关于自己的话题热度。 拎着行李箱，来到宿舍楼区域。 卡塞尔学院的宿舍区域比较偏僻，建立在学院最左边。 风景还算优美，环境也挺静谧。 他的宿舍在一区303，一间双人宿舍。 走进房间的时候，另外一名室友已经提前到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路明非同学加入303大家庭。” “大家庭就两个人是吧。” 路明非拉着张脸把行李箱推到床边。 芬格尔腼腆笑道：“家庭难道不是两个人组成的嘛？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可以生一个小的呀，三口之家，多么温馨。” “滚。”路明非黑脸叱骂。 他很想查一查自己今天的运势，是不是不宜出门。 刚入学就树敌一整个卡塞尔学院，然后又不巧碰上芬狗师兄和自己当室友。 四个字来形容今天的他，那就是倒霉透顶！ 而对于路明非的嫌弃，芬格尔则完全不当回事，他把桌上的笔记本抱过去给路明非看。 “师弟，你今天可是狠狠威风了一把，校内新闻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新闻，标题十分滴劲爆。” “呵~你欠我的二十美元什么时候还？” “二十美元？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路明非无奈扶额。 要是学院评分考核包括脸皮厚度的话，芬狗至少是S级以上。 第二十五章 优先择偶权 《自由一日的王冠归属于谁？是谁轰爆了凯撒之后又在白刃战中打爆了楚子航》 新闻下面是路明非的全身照，附带他的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与一切信息。 比警察的通缉令还要详细。 路明非看到这和中国小编没什么区别的新闻标题，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你看起来真忧郁。”芬格尔睡在上铺，他把脑袋探下来打趣道。 “本来不忧郁的，看见你就忧郁了。” “哇！师弟你这是什么话啊！师兄我也是为你的事情操碎了心的好吧！” “你指的操心是把我的事情编成你的故事然后在学校网站上博眼球吗？” 路明非翻着白眼：“如果是这样，我宁愿选择你别操心，” “点击量就是金钱，懂又不懂。”芬格尔嘀咕着，依旧孜孜不倦地杜撰夸张的事实。 什么s级新生一刀斩下，天地都为之变色，两位强者大战至宇宙尽头，大道都磨灭了。 看完，路明非认为他不适合呆在美国或德国。 毕竟要是在中国的话，他早能成为著名的网络作家了。 哪里还需要在这所破学校受F级的屈辱。 “明非师弟，‘自由一日’中胜出的人会获得‘诺顿馆’一年使用权，其次，会获得今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 “并且你在这个学院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 芬格尔摇晃着脑袋，满眼羡慕之情。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听起来我是中头彩了，那我要是追求男性呢？”路明非脸上毫无喜悦之色。 “你的这个建议提的很好，我去与学生会高层商量下，给你加一条追求男性也不能拒绝的权利。” “去去去，你可拉倒吧，” 路明非拎着裤子，翻身下床。 已经快要到入睡时间了，他准备先把膀胱的尿意解决。 但是刚踏出房门一步，他就感受到众多的杀意与冷气，立马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 “外面好像有狼在看我，不止一只。” 芬格尔哦了一声，很轻松地说：“别紧张，都是自家人，他们不过是看你获得了追女孩不能被拒绝权羡慕嫉妒恨罢了。” “那为什么要大半夜蹲在我房间外？”路明非不能理解。 “因为你的这个权利还可以对有男朋友的女孩使用，他们怕自己的女朋友被你看上抢走，特意来盯防你了。” “顺带提一嘴，哪怕是楚子航或者凯撒的女朋友也可以哦！” “……” “算了吧，我怕明天自己就暴尸荒野。”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路明非眼睛都瞪大了。 “这还带入室寻仇的？” “明非别怕，他们好歹会给我这个高年级一点面子。” “你说这话的时候别躲在被子里啊，很没信服力的！” 芬格尔从被窝里钻出个脑袋，笑嘻嘻道：“S级大人保护一下F级小弟嘛。” 说完他便把头再次缩回，装起死人。 路明非想要吐槽，但是槽点太多，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比较好。 恰巧这时门开了。 万幸的是走进来的人是古德里安教授。 他满面春风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你看外面有多人来观望你！” “这好像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他们是来找我玩命的啊！” “怎么会！”古德里安极为严肃道：“风纪委员是禁止学生在学校斗殴的，卡塞尔学院里的学风向来很正。” 路明非沉默。 如果今天他没遇上自由一日，大概就被古德里安给糊弄过去了。 “教授你深夜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上铺的芬格尔见到不是敌人，也从床边伸出了自己脑袋。 就跟水产市场的王八似的。 “我来这里是和路明非说一下入学考试的事情。”古德里安将一摞文件放在桌子上。 文件最上方写着任务的名称。 夔门！ “已经确定好时间了？” 路明非记起了对方所说的那个没有危险的B级任务。 也同样是他的入学考试，看来就是这个什么门的了。 “一周之后。”古德里安说，“叶胜和亚纪都做好了准备，他们的水下操作经验丰富，加上‘摩尼亚赫’号支援，和曼斯·龙德施耐特教授督战，我们有十足把握没有危险。” 路明非摇头：“话不能说的太绝对。” 新大陆时期他执行过一个任务。 当时调查团团长也是说他们做好了万全准备，绝对可以捕获成功。 结果还是失败了一次。 因为中间出现了意外情况。 一只灭尽龙闯进了他们的捕获任务。 要不是有剑术大师的帮忙，他们那次捕获任务将损失惨重。 一件任务，失败是小，但是任务失败的背后却是无数人的牺牲。 路明非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自己眼前。 “没关系的，明非，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家伙。” 面对他的质疑，古德里安回以自信。 这次任务，他们都会平安归来，他有着强烈的预感。 …… 第二天大清早，路明非便早早起床。 这是他在异世界养成的良好习惯，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晨练两个小时。 龙族存在的世界让他有了不小的危机感。 他自以为还从未见识过顶尖龙类的战斗力。 所以迫切想要提高自己。 其实本来在异世界他的身体素质已经锻炼到了巅峰，到了靠日常锻炼十分困难的地步了。 但是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后，路明非忽然发现日常锻炼又开始能缓缓增强自己的身体机能。 这是一个惊喜。 也是一个讯号。 他的身体内，确实和古德里安教授说的一样，存在着其它生物的血统。 而且这种血统，似乎在不久前突破了临界值。 让他的身体上限得以再度拔高。 于是乎路明非最近几个月又开始了持之以恒的晨练。 出门的时候，芬狗还在睡觉。 这个时间点整个学院都是静悄悄的，很少会有人在早晨五点爬起来运动。 路明非的坚持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理解。 操场上，他开始以一公里两分半配速的方式进行慢跑。 半个小时十公里，这是他对于自己身体素质的最低要求。 只是跑到第二圈的时候路明非便发现操场旁边的阶梯上出现了一个人。 看戏的学生？ 他没在意。 直到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 那个人依旧合拢双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这才有些好奇。 哪个学生大清早吃饱了没事干在这里看他跑步？ 第二十六章 三无少女 路明非不禁缓下步伐，仔细看去。 那是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皮肤白到发透，身材娇小到不像是大学生，更像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而且最吸引他注意的，其实是女孩犹如镜子般明亮摄人的冰蓝色瞳孔。 外国人。 路明非很快反应过来，他在美国学校，有外国人才是正常的。 不过看着她的侧影，路明非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抱着这个疑问，他停了下来，走到女孩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 金发女孩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这让路明非心里一咯噔。 他开始尝试用不熟练的手语打招呼。 双手比用乱舞时挥得更用力，从远处看去，和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舞王一模一样。 “我能说话。” “……” “喝水。” 良久，金发女孩打破了沉默，她从背后掏出一瓶可乐。 路明非低头接过：“谢谢。” 碳酸饮料他其实不爱喝，但这是人家女孩子的心意，他不好意思拒绝。 打开瓶盖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后，他问道：“你也是来锻炼的？” “不是。”金发女孩摇了摇头。 “那你是来……” 金发女孩指着远处的朝阳，回答了他的疑问。 “晒太阳。” 九月份的芝加哥，还是穿短袖的季节。 路明非擦着额头汗水，没点破女孩撇脚的借口。 “你是新生吗？叫什么名字？” “零。” “名字这种东西就没必要编一个了吧，大家都是校友。” 女孩神色认真：“我的名字就叫零，或者你叫我全名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也行，大一新生。” 大概是刚刚运动过猛，路明非汗流浃背。 他尴尬笑道：“还是叫你零好了。” 原来是俄妹，难怪不说全名。 因为说了别人也记不住。 路明非其实蛮疑惑的，为什么俄国人给自己的孩子起名都要把父母的名字加进去。 不仅叫起来拗口，老长一大截读起来也累。 纯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有继续深入探索俄国姓名的历史文化，他自我介绍道：“我也是今年入学的，我的名字叫……” “路明非。”零淡淡说。 好吧，路明非忘了他算卡塞尔半个名人，基本大家都认识他这点了。 所幸零并没有察觉到路明非的尴尬。 “请我吃早饭。”她轻声说。 “我晨练还没结束。” “我等你。” 路明非有点傻眼，他只是喝了对方一瓶水，反手就要被讹一顿饭。 这就是外国人的“等价交换”吗？ 要不是对方长得好看，此时的路明非肯定会把可乐还回去顺便送上一句“你是个好人，咱们一起吃饭不合适”。 不要怀疑他做不做的出来。 因为昨天他就用这个说辞拒绝了芬格尔共进晚餐的请求。 没办法，路明非只好顶着零的注视与清晨旭和的阳光继续奔跑。 每天十公里慢跑、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两百个深蹲。 一切都结束后金发女孩彻底断绝了路明非的念想，她还是没有离开。 路明非只能硬着头皮与她同行，前往学院餐厅。 七点钟的时候，道路上学生们已经多了起来，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寂无人音。 且很多路过的行人都认出了风头正盛的路明非。 “快看快看，他就是一天拿下十大头条六条的s级新生。” “自由一日干掉楚子航和凯撒的那个家伙？” “听说s级新人的评价是校长独自主张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个女孩真可怜，无法拒绝自由一日胜利者的特权。” “我要去救出那个无辜可怜的少女！” “别去，人家是手撕楚子航的狠人，十个你都不够他打的。” “呜呜呜~” “……” 零走在路明非右边，两人一个一米五几，一个一米七八，站在一起就像出门逛超市的父女。 她听到了周围那些学生对路明非的评价。 侧仰过头，望向路明非：“他们……” “无所谓了，我不在乎。”路明非摆摆手。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昨晚都走不出1区303。 “嗯。”零淡淡点头。 此时走在路人围观的视野之下，她的气息也冰冷了许多，并不像之前与路明非两人独处时那样平易近人。 路明非觉得她很像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动漫上面的某个角色。 动漫名字叫做《eva》，上面的女主角绫波丽和她性格极为相似。 概括一点的话，就是三无少女。 情感很少，但是却很真实。 不过零又有些许不同，她身上还带着俄国贵族的气质。 站远了去看她，你会觉得她是个傲慢高冷的公主。 凑近的时候，她又比你想的温柔。 “你吃什么。” 到了餐厅后路明非看着菜单上一串外国菜名字不知所措。 中国早餐基本是包子油条稀饭。 而外国菜花里花哨的太高端，他完全看不懂。 “Borscht，Tartiflette。”零的美式英语说得很标准。 “中文呢？他们家菜单是中文的。” “罗宋汤，焗烤马铃薯。” 听此，路明非悄悄在桌子下方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两样菜。 焗烤马铃薯是法国那边的吃法。 罗宋汤则是典型的北方菜，中国也有，在东北那一带称其为“苏波汤”。 涨完姿势，路明非收回手机。 “咳咳，没想到你……” “其实你不用躲起来搜的，不懂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 路明非：“……” 非要让我尴尬么。 “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零眉头微蹙。 “不，我很高兴。” “可是你表情看上去很不好。” 路明非抽搐着嘴角，勉强笑道：“哪儿不好了，你看我笑的多开心呐。” “那就好。”零说。 路明非松了口气。 正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安下心来吃早饭的时候。 一道极为聒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哇！师弟，这么快就把特权用上了吗？还是个金发漂亮妞儿，噫？怎么有点小，我去，师弟你不会喜欢小的吧！？大新闻啊！” 芬狗那张贱兮兮的脸从他眼前冒出。 路明非掰弯了手中的银勺。 第二十七章 我真的是个好僚机 “借我五十吃早饭，我就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两个了。” “没钱来什么餐厅？” 芬格尔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这不是刚好看见我们的s级大人在餐厅泡妞了么，所以特意进来帮你把把关。” “今天才认识的同级生。”路明非懒得理他。 难怪诺诺之前特意提醒自己，不要接触芬格尔，否则会变得不幸。 可惜说的太晚。 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芬狗相识了。 芬格尔是电视剧里那种典型的损友。 有难不一定同当，但是有福肯定要来共享下的。 路明非也没存心要打发他离开，因为本来他与零就是初步认识的阶段，只能算半个朋友。 芬格尔闻言表示ok。 “当僚机这行我熟练，保证完成任务。” “这顿我请，你老老实实吃饭就行，别整天想着有的没的。”路明非敲打着这个不靠谱的室友。 人家俄妹长得跟未成年一样，他觉着但凡是个正常男的都下不了手。 也就芬格尔思想超前，喜欢胡诌乱扯了。 “给我介绍一下马子呗！”芬格尔点完餐，用胳膊肘拐了拐路明非。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奇怪用语。”路明非无奈扶额。 “中国香港的功夫片。” “学的很好，下次别学了。” “收到长官。”芬格尔板着脸说。 路明非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最多只能正常一两秒。 他伸手介绍：“和我一样的大一新生，零，全名是什么娃来着，我记不得了。” 随后他扭过头，对着小口吃着马铃薯饼的零说：“我室友，芬格尔，大八的高材生。” 芬格尔也自来熟地主动招呼道：“师妹早上好！” “哦~”零兴趣乏乏地回应，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 “嘶——” 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凑到路明非耳畔低声道：“这家伙冷冰冰的，你怎么找上她的？” “偶遇。” “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谁？”路明非来了点兴趣，其实他对零的身份也挺好奇的。 “我问你，你知道古德里安教授今年最关注的两个新生都是谁吗？”芬格尔故作神秘。 “有我？” 这个不难猜，毕竟路明非也是近四十年来学院唯独的s级学生。 古德里安教授对他的体贴都写在脸上了。 芬格尔点头：“对，其中一个是你。” “还有一个，据说是俄国那边的孩子，血统惊艳，天赋超群。” “你不会说是零吧？” 路明非不是傻子，很快便把二者联想到了一起。 但是他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所以还是保持了质疑。 芬格尔则伸出一根手指，表情严肃。 “俄国只有一个新生入学。” 紧接着，没等路明非惊讶，他就和报菜名似的说出了一连串信息。 “A级血统，年龄19岁，金牛座，AB型……” “你是哪里来的百科全书么。”路明非吐槽。 他好歹也是先在芬格尔之前认识的零，但知道的却完全没有芬格尔多。 “小道消息，不足挂齿。”芬格尔得意洋洋的昂着头。 他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信息人脉。 整个卡塞尔学院，不说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讯息他都一清二楚。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两人对于自己的讨论，零站起身来，淡淡说：“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然后离开了餐厅。 桌子上剩下大半的马铃薯饼和纹丝未动的罗宋汤说明她并没有如她所说那样吃饱。 而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才提前离开。 “特殊原因是我吗?”芬格尔挠着头发。 “不是你。” “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 “还能是谁？！” 芬格尔：“……” 路明非心想你跟查户口似的把人家各种资料一股脑说出来，还当着人家的面。 甚至亲口说出身高体重三围这么离谱的资料。 是他他也待不下去。 “坏了，师弟，我不是故意气走你的马子的啊！” “能不能不要再用马子这个词了。” “我不是故意气走她的啊，你要相信我。”芬格尔泪眼汪汪，“我真是个好僚机！” 路明非没说话，把零的那份罗宋汤拿到自己面前，然后一饮而尽。 瓷碗duang地放到桌子上。 “你自己付早餐钱。” “呀卖呆哟！” …… 这注定是个不宁静的一天。 s级新生路明非入学考试被更改为B级任务的消息不知怎么的被泄露出去，很快传遍了卡塞尔的各个角落。 这则消息直接引爆了整个校园论坛。 “即使他是s级，一点经验都没有就去参加B级任务，我不看好。” “嘻嘻，坐等s级入学既退学的好戏喽。” 很多人听到这则消息后，基本都抱着吃瓜的态度。 诚然，今年的s级新生确实比大家期待的都要强。 上来就勇夺自由一日的冠军，表现出了震惊所有人的天资与实力。 但是卡塞尔学院任务的完成标准向来不以实力至上。 像这次的B级任务夔门，据知情人士描述，是以潜水探测为主。 潜水这个东西，不培训个把月，都无法熟练掌握。 更何况入学就执行任务的零潜水基础的路明非。 讨论区还在刷新，留言不断上移。 “庆幸我不是s级，这任务现在的我都完成不了。” “我女朋友安全了，哈哈哈。” “各位！不如开盘口好了，有谁赌路明非能不能通过入学考试的？”带着贴子楼主标志的ID留言，这位大大方方地用了自己的本名，“芬格尔”。 他的出现带来一股热潮，很多人嘻嘻哈哈地留言调侃他。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知道。 他的废物室友不仅在学业上是卡塞尔第一老赖，名气于学院内部网络也是数一数二的高。 围绕他的有个小圈子，专门搞些学生的八卦新闻。 迄今为止路明非的所有热门新闻，基本都由这位一手操作完成。 “我起个好头，一百块，赌路明非能通过考试。” 芬格尔立刻开启了下注功能。 “芬格尔你准备把还掉卡贷的机会都赌在你那室友身上了吗？”有人嘲笑不已。 “NO”一侧的赌注快速飙升，迅速突破到两万美金，这所学校的学生多半不缺钱。 而“YES”一侧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下注。 盘口比例来到了一比一百三十。 第二十八章 夔门 芬格尔留言抱怨：“难道没有人有点赌博精神吗？你们这样没法玩，只能赢几百块。” “我赌五百块，路明非能通过考试。”ID为“村雨”的人留言。 讨论区瞬间沉默了。 那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ID，很少出现在论坛。 作为学院里面独一档的“A+”级精英，楚子航几乎是凯撒的反面，他既不会发表长篇演讲，也不会举办奢华的晚宴，更不会关注八卦新闻（别人以为）。 偏偏这个石头般冷漠的男人今夜居然破例赌博，压了五百块在路明非身上。 这表明了什么？ 狮心会在对路明非释放善意！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这个方向去想，于是在楚子航的带头之下有不少人跟着他压了路明非。 “我赌五千！”ID是“狄克推多”的人留言。 “凯撒！”有人惊叹。 “赌路明非不能通过考试。”凯撒说完之后立刻断线，留下被冰封的评论区。 又是一场竞争！ 如果世界上真有天敌这种东西，那么凯撒和楚子航一定是，他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达成过一致。 “越来越热闹了。” 一区宿舍的活动室里，芬格尔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手指飞动。 十几个学生围着他站，表情严肃。 “看到了么，这就是新闻的力量！我先放出路明非入学考试变更的消息，然后开赌盘赌他能否通过。” “现在我们暗庄赌路明非能通过，至少五倍利润，不费吹灰之力，民众太容易被煽动了，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期待的事情。” “你做了漂亮的局，圣殿骑士团很高兴贷出这笔钱给你。” 衣着考究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支票。 路明非并不知道芬格尔的局，也不知道卡塞尔学院还有个“圣殿骑士团”的社团存在。 很多人第一次听到圣殿骑士团会以为他们是什么骁勇善战的猛士。 其实不然，其实这是个银行家组织，最乐于借钱给人收取高额利息。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圣殿骑士团无法与狮心会这样的老牌社团比较，但是以债务为纽带，这个组织在世界范围内都颇有影响力。 他们很少投资失败，不过若干年前，当年的骑士团团长曾慷慨地支持过A级学生芬格尔·冯·弗林斯…… 此次这个大名鼎鼎的男人向他们借了一大笔钱，准备依靠他的室友逆天翻盘。 在最后一秒。 “等等！” 芬格尔瞪大了眼睛。 在最后一秒他加注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加注了两万块。 “登录我的管理员ID，查查是谁！” 片刻后，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ID，用的是真名，坦坦荡荡。 “曼施坦因教授。” …… 夔门，又名瞿塘关。 是长江从四川盆地进入三峡的大门。 是三峡中最为险峻的一段。 此时江面水势波涛汹涌，呼啸奔腾，令人心悸。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实习专员路明非。” 名叫摩尼亚赫的舰船上，路明非再次见到了两位熟人。 一个身材瘦高笔挺，一个笑容甜美。 叶胜，酒德亚纪。 不久之前他们还在面试中问过自己三个“哲学”问题。 没想到这么快大家就凑成一桌打麻将了。 路明非笑着回应：“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这次任务将由我与叶胜全程执行，不用你出力的。”酒德亚纪吐着舌头，娇俏道，“你在船上吃着瓜子，看会儿电视就好了。” 沉默寡言的叶胜也点了点头。 学院是不会让一个潜力极高的s级学生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下潜的。 至少从校长的意思看来，路明非入学考试更改为这个B级任务，就是走走流程罢了。 叶胜猜测，校长大概是为了让对方提前适应下执行专员的日常，才作此决策。 “希望如此。”路明非说。 认识过后，在叶胜与酒德亚纪的带领下，三人进入摩尼亚赫号内部。 此次同行执行任务的不止他们三个。 “你来了，路明非同学。” 首先和他们打招呼的是架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室长椅上抽烟的老者。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但路明非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比猛兽更精锐的光芒。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卡塞尔魔动机械学教授，在本次任务中担当“船长”一职。 路明非来之前已经把古德里安教授给他的资料看了两遍。 所以一眼认出了他。 “嗯，这次麻烦您了，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 “不麻烦，这样的任务我执行过不下数百件，听我指挥就行。”曼斯·龙德施泰特吐了口烟圈。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孩。 一头黑发，拉丁人长相，穿着带卡塞尔学院徽章的黑色作战服。 “你好，初次见面，路明非师弟，我叫赛尔玛。” “你好。” 路明非过了一遍脑海中的资料信息。 塞尔玛，曼斯·龙德施泰特的学生，参加这次任务是为了换取一门学科免试通过。 在这里担当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的临时助理。 两人象征性地握了下手。 其他的还有大副、二副、三副这些老水手，他们原本就在这艘舰船上工作。 摩尼亚赫号，对中国官方说是拖船，实际上是由军舰改装而来。 也是卡塞尔学院特意为了这次任务所做的准备。 “傍晚时分开始作业，路明非，你的任务是留在船上照顾‘钥匙’。” “叶胜、亚纪，你们可以做准备了。”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下达完命令，便叼着雪茄回去了船长室。 叶胜和酒德亚纪彼此心照不宣，前往摩尼亚赫号仓库，那里有他们需要的装备。 休息室顿时只剩下了路明非和塞尔玛两个人。 塞尔玛也没歇着，说自己带路明非去后舱看看钥匙。 到了之后路明非才知道，“钥匙”只是个别称。 实际上“钥匙”是一个叼着奶嘴的婴儿。 呆在无菌保育舱内，保育舱外面标有禁止触碰的字样。 旁边还坐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 她跟其他人一样身穿黑色作战制服。 但左手无名指上闪耀的钻石戒指说明她有个极其富有的丈夫。 第二十九章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 “你是？” 妇人显然不认识路明非。 塞尔玛充当中间人介绍道：“这是今年的新生路明非，学院派过来保护你们母子的。” “就他么？”妇女打量了一遍路明非，冷笑着，“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他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顶尖强者，不需要他保护的那种。 光从气势上来看，妇人似乎没什么战斗力。 不过既然她这样说了，肯定是有自己的底气在里面。 而塞尔玛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女士，别用这种不信任的语气说话，谁都知道你只是‘钥匙’的养母，跟保姆没区别，没事不用炫耀你那枚钻戒。” 妇人面露不满。 路明非也知道了原来这名妇女与那位被称作“钥匙”的婴儿是养母养子关系。 “哼，你们可要小心，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钥匙’，论龙血程度，楚子航都比不上他。” “这点我们比你清楚。” 双方之间充满了火药味。 “那女人是诺诺的养母，你应该认识诺诺吧。”拉丁美女气吁吁道。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部复杂的家庭伦理剧，迷迷糊糊间又被塞尔玛带出后舱。 “嗯，认识。” 他点了点头，似乎忽然又想起什么。 “那岂不是说那个婴儿……” “没错，‘钥匙’是诺诺的弟弟。”塞尔玛没有否认。 路明非大为震惊。 乖乖，妇人一家的关系好像比他想的更复杂。 塞尔玛看了眼时间，轻声说：“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个小时工作就要开始了。” …… 傍晚，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江面。 这是一场在天气预报之外的暴雨，来的突然。 摩尼亚赫号在暴风雨中亮着强灯，巍峨航行，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 “九月份的中国，我等还真是捉摸不透。”曼斯教授淡定地抽着雪茄，“大副，报告一下风速。” “风速五级，目前一切正常，仍旧可以航行。”大副回答。 “好，达到指定位置后让叶胜、亚纪他们执行下潜作业。” 就在这时，三副摘下耳机说：“船长，收到长江航道局警告，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将增大到十级，可能伴有雷暴，他们建议我们立即撤退。” 一泼泼的雨水倾泻在前窗上，炸成白沫，风于雨中嘶吼，船只微晃。 曼斯静默地矗立在最前方，烟灰撒了一地。 “不用理会他们，摩尼亚赫号可以承受十二级风暴，这点风浪完全没有问题。” 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中，隐约有雷蛇闪过。 他呢喃地自言自语道：“可真是让人想起当年的格陵兰海，每次接触这种东西，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说完，他前往后舱，前舱的人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无人慌乱。 这一批水手都经受过卡塞尔学院的严格训练，论专业程度，一般海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与此同时，路明非与叶胜几人在后舱中做着准备。 “师兄师姐，这次任务目的是什么？” 有问于人，路明非也不吝啬地喊着敬称。 当初古德里安教授给他的资料中只写了参加任务的执行专员与任务的大概内容。 他并不清楚“夔门计划”除了水下调查之外的详细目的。 雷雨的夜晚让路明非心中愈发不安。 所以他想从叶胜、亚纪两人这里了解一下具体任务内容。 防止突发情况发生了后他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古德里安教授没和你这个他的心肝宝贝说啊~”酒德亚纪笑着调侃。 路明非尴尬地摇摇头。 旁边的叶胜一边绑着下潜的救生索，一边解释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下方的白帝城。” “白帝城？” 路明非知道重庆景区白帝城，但叶胜所说的应该不是那个白帝城。 他的疑问发出，叶胜与亚纪都顿住了。 还是旁边监控雷达的塞尔玛说明，路明非才知道了这个白帝城是什么东西。 “传说中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几十年前还暴露在空气里，因为修建了三峡水库上涨，白帝城主体已经沉入江底，只留下了岛上那座白帝庙。” 青铜与火之王。 路明非看到过这个名字。 对于龙族世界的知识匮乏让他前几天除了锻炼之外基本都泡在学院图书馆。 看了几天龙族简史后他也大致了解了龙王和血统的基础知识。 青铜与火之王，全名诺顿，由黑王直系繁衍出来的初代种，“四大君主”之一。 掌握的权柄为火焰与青铜。 它能将地脉中的青铜提炼而出，经过火焰锻造，并以之炼出器具。 它的宫殿便是由它一手打造。 名为，青铜城！ “白帝城就是青铜城。”叶胜补充说明，打消了他脑海中的疑惑。 闻言，他喉咙有点干，咽了咽口水：“你们是来杀龙王的？” 酒德亚纪捂着嘴笑道：“哪儿有那么夸张，师弟你高估我们了，龙王杀我们还差不多。” “这次行动是调查青铜与火之王有没有苏醒，毕竟距离它复苏的日子不太长远了。” “如果没苏醒的话，说不定我们能直接获得一条龙王的标本。”老实人叶胜开起了玩笑。 两人都在笑，气氛似乎很轻松。 但是路明非已经清晰察觉到他们内心的沉重感了。 有时候，人不能把心情表现在脸上，那样只会让其他人徒增担忧。 此时的叶胜，不想让酒德亚纪担忧。 酒德亚纪，也不想给叶胜压力。 两人的假笑，维持了还算融洽的氛围。 路明非莽撞地打破了这种融洽的氛围。 “师兄师姐你们是情侣吧。”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定。 “下潜搭档是不能成为情侣的，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塞尔玛说。 路明非咂舌。 也就塞尔玛这个拉丁姑娘在装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位互相有好感。 不过好像卡塞尔是有明确规定下潜搭档之间不能有情侣的感情存在。 所以他不再过多细问，学着塞尔玛装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第三十章 意外 没过多久，老而精壮的曼斯教授走了进来。 他嘴里叼着那根似乎永远抽不完的雪茄，询问道：“叶胜、亚纪，都准备妥当了吗？” “准备好了，教授。” 叶胜和亚纪被潜水服包裹着，氧气瓶背在身后。 这是足够两人于水下行动两小时的氧气量。 两个小时，游一遍三峡再回来也是绰绰有余的，曼斯教授如是想。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叶胜与亚纪两人跃入波涛汹涌的江面，就像浮游一般不见踪影。 “Happy landing。”曼斯教授吐着烟圈，缓缓说道。 …… 当整艘舰船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运转起来，路明非呆在船上就更无聊了。 和塞尔玛她们说的没差，校长就是让他来打酱油的。 指挥有曼斯教授，控制有水手，船副。 心电图雷达有塞尔玛带人观察监督。 甚至是“钥匙”，都有妇人照看。 路明非目前能做的事情，也许只有站在他们身后，大声喊着“加油加油，你们是最棒的”充当啦啦队的份。 当然，路明非懒得喊。 此时他正坐在后舱陪“钥匙”嗑瓜子。 “你吃吗，阿姨？” 他礼貌地伸出手，递过一把瓜子给照看“钥匙”的美妇人。 美妇人瞪了他一眼。 “不吃。” “太好了，我还说咱两分着不够吃呢~”路明非惊喜异常。 这是一包小卖铺三块钱的小包恰恰香瓜子。 酒德亚纪临走送给他打发时间的小零食。 一个小时就被他磕了将近大半。 要是美妇人和他一起，估计现在都磕完了。 少一个人他还能多打发点时间。 美妇人则是对路明非的表现有些无语，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拿她当长辈看待。 瓜子的话题被路明非聊死，他立刻换了个新话题。 “你是诺诺养母是吧，你们家什么情况？跟我唠唠呗，咱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就好这口。” “呵。”美妇人冷笑，“我们家的事我干嘛要跟你说？” “我救过诺诺的命啊！我跟你讲，那么大一个混血种，当时我唰地就冲出去了，丝毫没犹豫嗷。然后啪啪和对方大战数百回合，勉强保住了诺诺的性命……” 美妇人保持着冷笑。 这个家伙年纪不大，但是话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多。 所以她用一种“你吹吧我在听”的姿态对路明非的嘴碎施加抵抗。 “你别不信啊！我很强的好吧！” 路明非叹气地摇头，他虽说不一定打得过龙王级别的家伙。 但是混血种之流的奥丁、楚子航什么他都干过。 除了奥丁有点实力外，其他混血种都不怎么样。 像楚子航，刀术技巧明显有待提高，不知道是哪里的学来的刀法，跟他家马路对面三千六百块三十六节课的少年宫武术基础班一样。 突出一个夏季把砍。 居合，见切，气刃斩通通不会。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批评调教下这个仕兰高中的“大明星”。 并且亲口对他说“楚师傅，不是这么砍的”，想想那个画面还挺爽快。 “你不要节外生枝就行。” 对于路明非的自夸，美妇人冷漠回道。 她明显不想与路明非有过多接触。 可能在她的眼中，路明非就是那个乡下的土包子。 而她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夫人，阶级地位相差巨大，所以处处透露着对他的看轻。 她不愿意聊，路明非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个世界的常态。 人与人之间，向来没什么平等可言。 有人只看表面，而有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路明非心想，妇人在嘲笑他的市井姿态，他在嘲笑妇人的井底之蛙的时候。 那么是不是又在哪里，会有人默默注视他们两个，嘲笑二人呢？ 大概真如网上所说那样。 我们的生活是个怪圈，大家被束缚了一辈子也不自知。 忽然，急促的响铃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钥匙也在保育舱内哇哇大哭起来。 “警备！出问题了！” 有船员传递消息。 路明非满脸严肃地站起身来。 他打断了妇人的动作，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 随后披上外套，疾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美妇人皱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小屁孩装什么大人。” …… 路明非走到前舱的时候，这里一片死寂。 曼斯教授双手插入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扯着，扯得头发生痛。 “发生什么情况了教授。”他走到曼斯面前小声问道。 “水下地震，我们与叶胜他们失去了联系，信号中断，存亡不明。” 曼斯教授重拳狠狠锤在桌子上，“该死！该死！该死！接近一位初代种的墓地，我应该更加谨慎才对。” 夔门一带将近数千年没有龙类活动的报告，导致他下意识倾向于那是一座空墓或者墓主人处在休眠的状态。 谁知道会遭遇水下地震。 不过蜀川一带确实容易诱发地震，只是曼斯觉得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才对。 或者……墓的主人并未真正休眠，那种级别的力量，也能引发水下地震。 此时的曼斯教授十分纠结，他很大可能已经损失了两个最得意的学生，也可能他们还活着，处于生死一线。 水底的情况复杂不明，要不要派人去营救？ 八年前……这段记忆再次浮现在曼斯教授的脑海里，八年前的格陵兰事件，学院也是派出了救援队。 结果救援队全军覆没。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不能接受往日重现的结果。 但是他也不能置自己的学生于不顾。 曼斯大脑紧张地思考着，甚至隐隐作痛。 “要不我……”路明非刚想提出主动救援的想法。 一个淡定的声音便在船舱里响起。 “如果你看见一面墙，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尽头，永远达不到边界，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地抬起头。 叶胜的声音！ “那是死亡，我看过一本书上说的，现在我懂了。这里是叶胜，我和亚纪都活着，我正在通过言灵与你们联络。” “我们已经抵达了江底最深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收到请…回复！” 第三十一章 路明非的请求 言灵·真空之蛇。 这是叶胜的言灵。 路明非有过耳闻，它可以用来探查周边环境，也能传递声音信号。 不过后一种用法是近些年来才被开发出的，卡塞尔学院的记录并不完整。 此时真空之蛇的蛇群正带着叶胜的声音信号往返于水底和摩尼亚赫号之间，充当信使。 “确认吗？”曼斯教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教授，如果你看到我眼前这面青铜墙壁，你也会相信的。”叶胜说。 水下一百五十多米处，叶胜与亚纪彼此紧握住双手，悬浮于幽暗色的深水中。 地震是危险，却也为他们带来了机遇。 就在刚刚，叶胜与亚纪准备上浮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地震拉断了他们的救生索。 巨大的水压将他们径直冲下。 那一刻，他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并没有，虽然断了求生索，两人却也侥幸活了下来。 并且随着地震带来的地壳运动，江底像是被无形巨刃切开，露出了一条宽阔的裂缝。 他们被下涌的水流卷到了裂缝之中。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还是另一个世界？ 叶胜不知道。 他只知道，面前这座一望无际的青铜古城，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传说中，他也曾在北欧的冰雪上铸造过这样的城市。”叶胜长舒一口气，“看来我们很走运，要不是地震打开了裂缝，我们还到不了这里。” “你真的确定我们走运么……”亚纪苦笑，“用青铜铸造城市，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冯·施耐德教授有过一种推测，诺顿是把整座山凿空作为模子，让铜浆从山顶灌入。” “青铜城成型的时候，高热导致山岩崩裂，从而铸造出现在技术都无法视线的庞然大物。” 说着，叶胜的面色中也流露出惊叹之情。 “一座完全由青铜打造的城市，龙王的栖息地。” “光想象那个场景就觉得疯狂。”亚纪扭头问问，“他在里面吗？” “不知道，得进去看看才能确认。”头罩下叶胜舔了舔干燥的唇角，“我很期待。” “叶胜、亚纪，先撤退，可能有余震，你们的氧气也不足了。”曼斯拒绝了叶胜的提议。 两人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他不愿意自己的学生再次冒着生命风险继续下潜。 然而叶胜却道：“教授，余震是有可能会把这条缝隙掩埋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失去探查龙王寝宫最好的机会了。” “而且我能感受到，进去的那条蛇围绕着什么在游动，它很恐惧，但又被吸引。” 曼斯教授沉默了足足有半分多种的时间。 连与他隔着好几米的路明非都能感受到他的纠结。 “能让你的言灵恐惧的，是诺顿的骸骨么…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入手过完整的龙骨…” 似乎是对于未知事物强烈的渴望战胜了他的担忧。 曼斯教授深深吸了口气。 “我这就给你们投放新的装备，但是谨记，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无论是电力还是氧气都只能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长江航道局的直升机也会到来，水下作业将被迫停止。” “明白！”叶胜道，“不过龙王的家门我们打不开，需要帮助。” “稍等，我等下带‘钥匙’下去。” 说完这句话，曼斯教授站起身来，脱掉外衣，对着三副说：“帮我准备下潜工具。” 同时他拨通了校长电话。 与他说明目前任务进度。 “符合神话中的记载，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 “我们应该立即探索，，那道裂缝随时有可能消失，而且我们有竞争者。” “竞争者？在这个领域与我们竞争，莫非他们也对龙族有所了解？” “目前看来只是一支寻常的水下探险队，正探索一处新发现的水下墓葬，最近他们频繁作业。” 曼斯说，“被他们发现那条裂缝的话，我们可能就无从保密了，还有，叶胜感觉到青铜城内有什么东西存在，那大概率不是一座死城。” “明白，你的请求被批准。”校长果断做出了决定，“不能让一个纯血龙族离开我们的掌控，那东西一旦现世，将会是全世界的麻烦。” “请求动用‘钥匙’” “没问题，我让你带着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得到答复，曼斯准备收起电话。 但是却被另外一只手拦住。 他愣了下，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路明非那张布满笑容的脸。 “能让我问候校长一下吗？曼斯教授？”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要求。 曼斯教授略微颔首，将手机递给了他。 “亲爱的校长您好，我是实习专员路明非。”路明非熟练地打着招呼。 “哦？是明非同学啊，怎么样，在摩尼亚赫号上玩的还开心么？”校长笑道。 “玩的还好，就是有点无聊。” “哈哈，男人可不能说远行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校长打趣地说了句烂话，然后问道：“怎么，找我是有什么问题？” 路明非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要和曼斯教授一起下潜。”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 曼斯教授和电话那头的校长都没再说话。 因为他们两人能感觉出来，路明非不是在开玩笑。 良久，校长的声音才缓缓从电话里传出。 “明非，你是……认真的？” “认真。”路明非擦了擦鼻子。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是他不下去，这一批人……他望向身后。 大概都要死去！ “不行，你没有下潜经验。”曼斯教授先于校长一步拒绝。 “潜入几十米的江底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了。” “曼斯教授，其实我有过下潜经验。” “游泳池那种不叫下潜……” 路明非抓住他的肩膀，打断道：“相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曼斯教授：“……” 他紧紧盯着路明非的瞳孔。 从那里面，他只能看的出来自信的光芒。 两人忽然不再争辩。 但不是因为意见达成了一致。 而是为了，等待电话里那个人的答案。 “同意下潜，让他和你一起去吧，曼斯。” 第三十二章 吞火者诅咒 “下潜中切记要听我的话，懂么？” 曼斯站在窗前一边做着入水前热身，一边提醒。 路明非默默点头，他伸出双臂，让塞尔玛为他穿戴潜水服。 他的目光穿过风雨，落在了浪花飞射的江面上。 此时的江面，就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险峻而恐怖。 曼斯沉声道：“我们的目标是白帝城中的龙骸或是一条……活着的龙王。” “无论如何，任务必须，成功！” 说完壮志凌云的豪言。 戴上装备的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向前，倒翻入水，黑浪白浪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身形。 深潜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与世隔绝，各种突发情况吗，仅靠一根信号线与外界保持联系。 寂寞、孤独、幽暗无时无刻不侵蚀人的精神。 所以通常专门执行潜水任务的专员都是俩俩搭档。 比如叶胜与酒德亚纪，他们毕业之后已经进行了二十七次水下协同作业。 下潜的过程中，曼斯教授与路明非闲聊到了这两人。 “你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下潜吧？”他问道。 “是的。” 曼斯教授不知道的是，路明非不仅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下潜，还是人生首次下潜。 其实他猜得没错，路明非前半辈子的“下潜”仅限于在浅水。 那种“下潜”换成扎猛子这个说话法会更加贴切。 “如果当时校长没同意你的请求，我是不可能让你和我一起的。”曼斯教授说，“搭档下潜不是一个人的事，另外一人不熟练的操作也会害了自己的搭档。” “教授我看上去是那种会在水下用电线把你缠起来勒死的杀人犯吗？”路明非吐槽。 “我只是点出你这样鲁莽行动可能产生的后果之一。”他在水中扭过半圈，面朝路明非道。 此时的曼斯教授看起来像是怀孕九个月的女人翻身那样滑稽。 他潜水服前有一个硬质透明材料的囊，里面装着身穿超小号潜水服的婴儿。 在如此寂静的水下环境中，哪怕是有经验的成年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恐惧。 婴儿却没有哭喊，他平静地眺望着黑暗，淡金色的瞳孔流转星辉。 路明非吐了一串泡泡。 “放心，教授，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是那样最好。”曼斯淡淡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能够看到江底天堑般的沟壑了。 强光手电的灯照透过缝隙，直落入底。 在缝隙的下方，还有两个渺小的黑影飘浮在那里。 “那是叶胜和亚纪，我们加速下潜。” 曼斯没有任何犹豫，带着路明非飞快朝缝隙中潜去。 深渊一般的黑暗似乎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路明非隐隐看到了他眼中兴奋的神采，这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渴求与惊喜。 这种情绪，战胜了他的恐惧。 就和体育赛场上的某些药王一样，利用药物的刺激战胜身体的疲惫感。 现在的曼斯，其实已经进入了误区。 路明非想建议他们全员撤离，但他知道他的话语权是无法影响到曼斯的。 所以他才恳求校长，和曼斯一同下潜。 片刻后，双方于水底深渊汇合。 曼斯教授与路明非带来了新的救生索，接好之后，通讯恢复。 同时他们也给叶胜与酒德亚纪带来了新的氧气瓶。 而叶胜与酒德亚纪在看到路明非后，眼神透露出惊异之色。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路明非一个零经验的新生会潜入如此凶险的水底。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被古德里安教授挂在嘴角的心头肉。 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这份责任又由谁来承担？ “我自己要求下来的，责任我自己承担。”路明非看出两人的疑问，主动解释。 叶胜和酒德亚纪都有些哑然。 就在前一秒，他们还以为让路明非下潜是曼斯教授的主意。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对方否认了。 一个刚入学就胆敢执行危险任务的新生…… 叶胜与酒德亚纪互相对视，唏嘘不已。 果然不能用寻常的眼光看s级。 “年轻人不怕死，勇气可嘉。”曼斯撇撇嘴。 看上去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满意路明非的自作主张。 随后，他推开三人：“做好准备，我要开门了。” 三人齐步后划了一小段距离。 曼斯教授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闭上眼睛。 他吟唱起古奥又森严的龙文。 磅礴之音穿透脑颅，冲入三人的脑海深处。 整个水体激荡起来，却不是因为地震，而是因为某个强大的言灵被释放出来。 一个不可见但强劲的力场以曼斯教授为中心旋转生成，他强行顶开了周边的水，制造出一片真空区域。 言灵·无尘之地。 路明非在古德里安教授给的资料上提前知晓了曼斯教授的言灵。 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强大的力场，力场表面流动着高速的空气。构成类似“结界”的东西。 这个言灵，他在奥丁身上体验过。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和光弹刀了。 后来通过诺诺说明才知道那是奥丁的言灵攻击。 无尘之地，无条件排斥一片范围内的所有存在。 不过这次曼斯教授的无尘之地远不及奥丁的无尘之地范围那么大，也没有排开他们。 路明非觉得这言灵大概还能根据使用者的想法改变所排斥的对象。 真空只短暂维持了一两秒，随着曼斯打开背后的大型气瓶，高度压缩的空气流窜出来，他的周边一片已然和陆地没有了区别。 更让路明非觉得惊讶的是。 四人此时正站在空气中！ 他体验过飞翔，也骑在过龙背上，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在水里站立的感觉。 确实有点新奇。 前面，曼斯教授伸出手去触碰青铜墙壁。 他手掌抚摸的地方，犹如朔风吹过，大块的铜锈被剥下，露出崭新的金属表面。 泛着过了油一样的金属光泽。 与此同时，青铜墙壁之上的浮雕图案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人脸，嘴里含着一根燃烧的木柴。 人脸痛苦的扭曲着，却不肯松开咬木柴的牙齿。 “吞火者诅咒？”叶胜惊出声来。 第三十三章 龙文 路明非对这些东西接触的还少，他不解问道：“吞火者诅咒是什么？”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一种古老的祭祀仪式。”曼斯平伸一只手，拖住婴儿。 “在贵族的坟墓前放一个灌满油脂的人，让他咬住火种，再活活烧死。死后躯体不成灰，而是化作焦炭一样的东西，成为坟墓的守门人。” “私自闯入者会收到他恐怖的诅咒。” “也是一个从龙族文明中流传下来的东西。”他说，“但吞火者诅咒只是迷信，这东西却是真的守门人。” 活灵！ 曼斯教授说出了一个路明非闻所未闻的新名词。 据说是某种炼金技术，要杀死一个高贵的生命，然后用炼金制造的东西来容纳他的灵魂。 他会因为金属的躯壳而千年、万年不朽。 但从今往后他也只有了一个功能。 看门！ 路明非感慨了下曼斯教授的知识渊博。 曼斯则已经将婴儿递到了青铜门前。 “唔，宝贝，交给你了。” 这个顶着硕大脑袋、看起来有几分像外星人的婴儿慢慢从他的手掌上站起来。 他只有几个月大的样子，叼着个奶嘴，还穿了一身有点可笑、印满了奶牛的连体婴儿服。 但他的神情肃穆无比，像是牧师走进信仰的神像。 莫名的威严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婴儿凝视着青铜门上的金属面孔，慢慢地伸出手去。 以一根手指点在那张金属面孔的眉心。 眉心锋利的青铜皱纹划破了“钥匙”的手指。 血液缓缓流下，浸漫了对方痛苦的脸庞。 路明非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张脸正在对着他们笑，露出颇为欣喜的表情。 叶胜抬起胳膊接过“钥匙”吐出的奶嘴。 钟鸣声从这个孩子的口中涌出，青铜壁隐隐共鸣起来，发出轰隆巨响。 言灵·所罗门的小钥匙。 不在言灵序列表上的特殊个体，遗传概率极小。 危险系数也很低。 但拥有这项言灵的人却能踏足龙王级的尼伯龙根，至今原理不明。 青铜人面吸吮着钥匙的血液。 看似发育不良的钥匙被这样吸血，仍肃穆的矗立着，根本没有痛苦的表情。 直到他微微俯下身子，想要去亲吻青铜人面的嘴。 曼斯才猛然出手，抱住他的腰，阻止了这个令人后怕的行为。 他拿出绷带，飞快在钥匙伤口包裹了几圈，然后轻拍他的脸蛋：“够了，钥匙你做的很好。” 而青铜人面在吸收了钥匙的血液之后，缓缓张开嘴。 它本身并不小，但张嘴的幅度更大，整张脸扭曲的撑开直径将近一米的漆黑洞口。 哪怕是经验老道的曼斯看了都有点发悚。 四人之中反倒是经验最少的路明非饶有趣味地看着开口的青铜人面。 他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好奇。 毕竟在异世界他看过比这个还恐怖恶心的东西。 那玩儿意叫尸套龙，喜欢把腐烂的龙尸套在自己身上。 不仅恐怖，而且恶心。 见多了尸套龙后，这个东西，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路明非就麻烦你们了。”曼斯教授拍了拍叶胜与酒德亚纪的肩膀。 此时他的氧气瓶因为释放过多已经不足以继续呆在水下。 剩下的探索任务将由叶胜亚纪带着路明非完成。 “一个小时，还未到苏醒期，如果不能获得骸骨，就直接毁掉。” 说完，他递过黑色的铁盒。 “引爆前要避开五十米以上。” “炼金核弹吗？”叶胜开了个玩笑。 “炼金术可造不出核弹，但它能造出更危险的东西，祝你们好运。” 叶胜竖起大拇指，曼斯重新戴上头盔。 无尘之地解除。 超大型的水泡在一瞬间崩裂。 而曼斯大概早已熟悉了无尘之地的效果，在青铜墙壁上借力，同时开启背后的推力设备，如同一条矫健的江豚高速离开。 “我们也走吧。”叶胜扭头对着身后额头散发亮光的亚纪说道。 酒德亚纪颔首。 两人跟在路明非的后面，钻入了青铜人面的大口中。 黑暗降临。 …… 路明非漂浮在深邃的水中。 叶胜和亚纪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他们三个正借助叶胜的言灵探查周围情况。 “和沉船内部也没什么区别，物品都损毁得不成形状了。” 路明非拾起泥土中布满藻藓的瓷器，说道。 青铜古城内部是一个又一个的空穴。 空穴之间青铜甬道相连。 被江水淹没后，这里就像是沉没的亚特兰蒂斯那样破败。 他眺望远处，尽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洞。 “这里真的能找到龙王的骸骨吗？” “别急，我探索到了一座巨大的空间，在左前方，那里肯定是龙王的寝宫。” 叶胜闭着眼睛全力释放真空之蛇。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心跳会降低到每分钟三十次，血液温度也会随之降低，整个人变得极其虚弱。 酒德亚纪紧紧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嘴上和路明非解释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路明非心想你可以不用解释的。 如此深的江底，秀恩爱随便秀，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看见。 最多也就是他这个无辜群众多吃一点狗粮罢了。 随后跟着真空之蛇的指引，他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空旷房间。 这里竖立着笔直的青铜巨柱，擎天而立。 整体呈现正方形，看起来完全由青铜建造。 “比起龙王寝宫，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他招待客人的客厅。”路明非吐槽道。 亚纪笑了笑：“龙王的身躯那么庞大，没有这么宽广的地方又怎么容得下它呢。” “你说的对，但是你看过我们中国的《西游记》吗，那里面的东海、北海、南海龙王都能化成人形，寝宫也是和我们普通人差不多的大小。” 路明非手指比划了下中国龙王的样子。 “《西游记》是杜撰的神话故事，我们这可是去见真正存在的龙王。”叶胜说。 “万一没见到呢？” “不会的，我的蛇能感受到，这里处处充满了他的味道。” 叶胜昂起头颅，指了指上方。 那里是整片空间的穹顶。 路明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惊讶发现，穹顶上刻满了花纹，犹如一株巨树四散的树叶，叶片与枝条都扭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 第三十四章 青铜城？机关城！ “这是龙文。”酒德亚纪也在这时说道。 龙文是一种极其繁杂的画面文字。 越是深邃的龙文画幅也就越大。 这占满了整张穹顶的龙文，极有可能是由龙王诺顿书写的。 三人不再犹豫，当即上浮，用防水摄像机扫描拍照，将龙文数据传回摩尼亚赫号上。 “立刻备份，卫星同步给诺玛！”曼斯惊喜道。 当初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消失带走了全部的龙文原始资料。 自那以后，人类再也未获得成批的龙文资料。（大部分都是古器物上用作装饰和签名的片段） 可以说这次任务光是数量如此庞大的龙文，就足以回报他们的付出了。 “你们在这里拍照，我先去找蛇的位置，它在围绕某样东西环游，那可能是龙王骸骨。” 叶胜收起摄像机，朝路明非两人道。 “注意我的生命数据，如果我出了问题，不必救援，首先撤离。” “我和你一起去吧。” 路明非也收起摄像机。 他对这个世界的龙王骸骨长什么样子比较好奇。 而且如果真遇到龙王复苏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也能稍微拖延点时间。 叶胜比了个ok的手势，允许他跟着自己。 亚纪开着玩笑说到时候出问题了她首先会跑得远远的，绝不会救叶胜二人。 叶胜当然不会把她说的话当真。 他挥挥手，与路明非一前一后通过甬道离开了偌大的龙王寝宫。 …… 两人高速窜行，很快便来到了叶胜所感应到的地点。 一方狭小至极的空间。 路明非挤过石缝，弯着腰进入了里面。 叶胜也紧随其后而来。 他抱怨道：“若是给这里的每个房间规定功能，这地方大概只能当龙王马桶。” “马桶都不够格，顶多也就是个夜壶。”路明非耸耸肩膀，手指向前方。 “说夜壶夜壶到，你的言灵能感应到那东西是死是活么？” 在他们正前方，是一个浑圆如卵的青铜器，表面刻着数不清的花纹。 这里到处都是生锈长藓的青铜器，唯独只有这个东西表面暗金流转，灿烂如新。 “看来蛇发现的就是这个东西了。”叶胜说，“不过我的言灵察觉不出它是不是活物。” 路明非砸吧了下嘴。 他胆子倒也大，在不知道那是何物的情况下直接游了过去，用拳头在铜罐上敲击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微响。 “跟骨灰盒似的，里面不会呈放的真是龙王的骨灰吧！龙王不喜欢咱们中国人的土葬？” 他在这里面闻到了和红龙幼崽类似的味道。 “说不定是条外国龙王呢。” 叶胜抛出绳索，他的胆子也不小。 于是两个胆大的家伙凑在一起，当场就给龙王的“骨灰盒”移了个家。 “重量还行。”路明非背着铜罐，掂量了两下，“我有预感，这东西要比那花里花哨的龙文有价值。” “等等，下面还有东西。”叶胜拉住刚想撤离的路明非。 他手掌刨开铜罐下的泥土。 两人惊异的发现，就在铜罐下面，还埋有一个长方形的青铜匣子。 它和铜罐是相同的颜色，表面暗金，外观崭新，被各种浮雕花纹包裹着。 叶胜笃定：“这也是龙王的东西。” “都带着吧，我带铜罐，你带这个。” 路明非看了眼氧气剩余量，还有一个小时，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里，戳戳有余了。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两人立即返回寝宫去找酒德亚纪。 但是他们回到寝宫的路上便发现了酒德亚纪。 她正在一座青铜雕塑面前自言自语，手上还按着什么东西。 叶胜刚想过去询问她在干啥，却被对方突然偷袭。 一刀明晃晃的银色刀具对着自己腹部刺来。 好在叶胜反应惊人，伸出左手锁住她的细腕，反手拧过背后。 电光火石之间，暴起袭击的亚纪便被他制住了。 “叶胜，路明非，开枪！”酒德亚纪大喊。 叶胜疑惑：“对谁开枪？” 下一秒，酒德亚纪愣住了。 她抬起头，才看清眼前来人是叶胜，还有他身后背着铜罐的路明非。 而在她背后，原本带她来这里的叶胜与路明非已经变成了和人等高的蛇脸人雕塑。 那东西那双用白银镶嵌的眼睛闪动着，獠牙毕露的嘴角仿佛露出讥讽的笑容。 “幻觉。”路明非掏出潜水服携带的玩具手枪，一枪崩碎了雕塑。 实力强大的龙类所处的地方会生成尼伯龙根。 而有些尼伯龙根则会附带幻觉的迷惑特效，这些都是他亲身实践获得的经验。 若说青铜城是诺顿的尼伯龙根的话，那么酒德亚纪刚刚就是遇上了对方的幻觉系攻击。 “幻觉？”酒德亚纪还处于幻觉消失的懵逼状态。 叶胜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游到了这里，那东西跟在你身后，直到你伸手去按了那个开关。” 酒德亚纪看向自己手中，忽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拔出了一座青铜台上的造像，在那下方，方片形的青铜正快速翻动，不禁令人联想到算盘。 而且她摸到自己的腰间已经没有了求生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寒。 如果不是叶胜与路明非回来的及时，她可能已经沦为雕塑的傀儡了。 “我到底启动了什么东西？！” “别管那么多了，先跑吧！”叶胜拉起酒德亚纪的手。 此时青铜城内那些生锈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两千年未动的牙盘咬合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路明非则抬起头，发现了之前他们经过的甬道两旁的雕塑全部都“活”过来了一般。 “它们”高举手中的铜器，扬起蛇颈，对天长啸。 然而下一秒，一切又停止了行动。 周围的水流仿佛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哥哥，遇到麻烦了呢。” 稚嫩的嗓音穿透路明非的耳膜。 他扭头望去。 在停滞流动的水流之中，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男孩正背负双手，站立着。 这是深达一百五十米的江底青铜城。 但这个男孩，却没有戴上任何装备，任由水流的压力冲击在他身上。 “又是你！”路明非的目光微缩，表情凝重。 来人正是在芝加哥火车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龙类。 亦或是混血种。 第三十五章 有龙来 路明非果断掏出燕子，咬牙道。 “阴魂不散！” “别那么激动哥哥，我是来帮助你的。”男孩手指轻轻点在路明非身前，笑道，“记住，我是你的弟弟，是永远不会害你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只拥有可以随意叫停时间流动，伪装成人类模样，甚至出现在任何地点的龙类。 男孩的威胁比路明非所见过的奥丁还要高不少。 “你听说过阵法么？” 路明非点了点头，警惕地盯着男孩。 “你所处的这座城池正在启动类似阵法的东西，没有我的帮助，你和你的两个小伙伴，都会被它困住，永远地坠入无底深渊之中。”男孩微笑说。 “和我交换，我能保证你们安全无恙的出去哦！” “交换什么？”路明非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读过《浮士德》的，对吧！” “读过。” 当年陈雯雯推荐他读的。 那时候还幻想着与陈雯雯来场轰轰烈烈恋爱的路明非，十分听话地跑回去看了两遍。 本以为两人能借助这本书有点共同话题，结果陈雯雯再也没提起过它。 “魔鬼靡菲斯特和浮士德打赌，靡菲斯特成为浮士德的奴仆，一旦靡菲斯特满足浮士德世俗的快乐，那么契约就解除，且浮士德的灵魂归魔鬼所有。” 男孩淡淡说：“我的条件和这类似，我为你实现愿望……” “你想要我的灵魂！？”路明非瞪大眼睛。 “不，我要的是你的身体，一次愿望，交换你四分之一的身体。” “滚蛋！”路明非忍不住爆粗。 这条龙的品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许多。 年纪轻轻，好的东西不学，学外国佬搞断背山那一套。 男孩叹气摇头：“你在想什么，那好吧，更改契约规则，你的灵魂肉体我都要。” 路明非冷笑：“呵，开价那么高，你能做到什么？” “一切……不，几乎一切。” “杀死龙王？”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听上去还挺美好的。” “所以你……”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吐了口泡泡：“但是，我拒绝。” “现在你可以滚了，亲爱的小魔鬼。” 男孩：“……” 大概是没想到路明非会拒绝的如此果断，他一时间有点茫然。 “你不想…活了吗？”良久，小魔鬼才硬着头皮问。 路明非则是满脸冷漠：“我自己有办法出去。” “我……” “走不走，不走我砍你了！”他举起长短双剑，威胁道。 小魔鬼无奈地低下了头颅。 “好…吧…那么，下次有需要的时候再见，哥哥。” 语毕，男孩的身形消失，水流再次涌动。 回过神来，路明非发现自己仍跟在叶胜与酒德亚纪后面快速游行。 不同的是，路明非已经从小魔鬼口中知道了这座青铜古城正在发生什么。 “叶师兄，青铜城在关门！它发现了我们这些入侵者！” 他的声音让叶胜也酒德亚纪游行的速度慢了几分。 紧接着，路明非说出的话更是让两人震惊。 “而且出口会被某种阵法打乱，我们无法原路返回！” “糟了，得赶紧报告给摩尼亚赫号……” 说到这里，叶胜才猛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他们一直没有与摩尼亚赫号进行通讯联系。 他望向背后，这才发现，自己与路明非背后的救生索，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切断了。 一刹那，浑身如坠冰窖。 此时此刻，巨大的青铜城如同一块块机件组成的仪器，所有部位都在转动。 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 光靠他们三个剩下的氧气量，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计算出正确出口并逃出生天！ “氧气量还有二十分钟。”亚纪小声说。 “几乎没有可能。”叶胜痛苦地皱起眉头。 青铜城这么庞大的存在，用真空之蛇来计算出口的想法也很难实现。 “是我害了你们。” 亚纪觉得，要不是她中了青铜雕塑的幻觉，青铜城的阵法也就不会被启动了。 叶胜摇头道：“不怪你，当时我们应该一起行动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落难的鸳鸯。 “别在这个时候煽情啊！师兄师姐！我们还有机会，跟我走！” 路明非的怒吼声打破了他们的“遗言时间”。 叶胜和亚纪抬起头看向他。 此时的路明非手中缠绕着某种绿光。 在这样幽暗深邃的水底，那抹绿光，透的发人心静，且闪亮。 “这是什么？” 这下轮到叶胜两人傻眼了。 他们不认识来自异世界的独特生物。 “导虫。” 路明非回答。 导虫是异世界猎人追寻猎物的必备之物，它可以搜索猎物踪迹，也能发掘珍惜药物材料。 寻路的功能几乎无可替代。 而路明非手上的这把导虫是仓库中留下的最后一批。 导虫是不可逆资源，用一点少一点。 现在他已经回不去那个异世界了，如果手中的这批导虫如果全部死亡，那就代表着他永远的失去了一样异世界带回来的物品。 所以他放出导虫的时候，也特意留下了几只作为母体以防万一。 说不定以后它们能在卡塞尔学院的炼金科技下培育出新的导虫幼体。 “跟着光走，我们能出去。” 距离氧气耗尽倒计时，十八分钟。 叶胜、酒德亚纪两人不再多问。 毕竟时间就是生命，而心中的问题可以等活着出去以后再慢慢聊。 路明非将摩尼亚赫的气息设置为目的地。 三人跟上绿光引导，拼命朝着青铜城外游去。 倒计时，十七分钟。 同一时间，叶胜开启言灵，联系上了摩尼亚赫号。 “青铜城关门？！” 收到消息的曼斯教授脸色难看。 他立刻对着手下副手命令道：“准备救生艇，随时支援下潜人员。” 这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比起xp自带的扫雷还要真实。 容不得他们一点失误。 倒计时，十三分钟！ 游在最前方的路明非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身后恐怖的气息正在逼近三人。 “md，还有追兵！” 他低声骂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停了下来。 叶胜和酒德亚纪扭头不解：“怎么了？” “有龙来了，你们跟着导虫先走，我来断后。” 没错，路明非嗅到的那股气息。 正是，龙的气息！ 第三十六章 斩龙去！ “龙？！” 叶胜脑海飞转，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如果对方是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那么哪怕他与亚纪跑得再远也毫无意义。 “不行，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执行任务的第一要义，不要意气用事，最大程度保留有生力量。” 路明非一边冷静地说，一边快速脱下背后的铜罐，递给酒德亚纪。 “带上它们出去，是你们的任务。” “阻止这条龙，是我的任务。” 酒德亚纪急了。 “纯血龙类和楚子航是不一样的，它们的实力非常强大，你是在去送死。”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 水流随着路明非的双手涌动。 汇聚成两把银色的长短剑。 “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你们现在上浮，还来得及。” “再拖延一会儿，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叶胜握紧酒德亚纪的手，肌肉绷得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几秒，他做出决定。 “师弟，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把东西送上去就来救你。” 头盔的微光灯照耀下，他看见了路明非的脸。 他在笑。 笑得很从容。 叶胜眼眶有点红，这个老实寡言的男人首次感受到了酸涩与懊悔。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拉着酒德亚纪转身离开。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路明非的期望。 他们手上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看见两人跟随导虫离开后。 路明非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的。 至少从古德里安教授的言语描述来看，纯血龙族要远强于奥丁那种混血龙族。 但是…… 路明非双手持剑，交叉在前。 银色的刃锋上反射出深水中巨大的黑影。 “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龙，到底有多强。” 楚子航能逼出他使用燕子时五分之一的功力。 纯血龙族，又需要他使出多少实力才能打败呢？ 红光爆发，雾气缠绕。 他的双眼顿时变得血红无比。 鬼人化！ …… 狂风传来震耳的嗡嗡声。 远处，模糊的灯斑在水面上飘摇，像是无根的浮草。 片刻之后，呼叫声出现在船头左前方的位置。 “摩尼亚赫号请注意，这里是长江航道海事局，请亮灯回复！” 三副登上甲板，对着已经湿透的曼斯问：“船长，还等吗？” 曼斯低头看表，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距离他们氧气耗尽还有三分钟时间。 更早的几分钟前，他们便与叶胜失去了最后的联系。 对方的言灵消失在了茫茫浪花里。 他忽然觉得很累，头晕目眩。 心里的重击比身体的疲惫更让人不能接受。 “再…等等。” 过去的十七分钟里，他一直站在甲板上，死死盯着脚下的黑水白浪。 “船长，我们还是先……”三副刚想说什么，船尾忽然传来一阵闷响。 两人急忙掏出手电筒看去。 船侧的救生艇边，浮起了两个黑色的人头，跟着是两张惨白的脸。 “叶胜！亚纪！” 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内心的喜悦在这一瞬间几乎要飞上天去了。 他们真的还活着！ “水手！塞尔玛！救人!救人！” 曼斯大吼，很快却又发现了不对劲。 少了一个人！ “路明非呢！路明非去哪儿了！” 他抓着被打捞上来的酒德亚纪的肩膀，疯狂摇晃。 随着他的声嘶力竭，酒德亚纪的眼泪也逐渐爬过双颊。 “师弟他，师弟他为了保护我们，在青铜城与未知龙类决一死战。” 说完这句话，她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瘫软地倒在甲板上。 曼斯也呆愣住了。 叶胜双手用力握着青铜长匣，沉重道：“曼斯教授，我申请回去救援，我相信师弟他……” “没机会了。” 曼斯悲痛叹气。 就在刚才，路明非的氧气应该已经耗尽。 在无氧气的状态下面对纯血龙族。 十死无生！ 他辜负了校长的期望，辜负了古德里安教授的期望。 他没能把路明非安全地带回来。 本来只是一次B级任务，却因为他的任性和欲望，害死了一名刚入学的新生。 “我愧对卡塞尔。” 曼斯对着远方眺望哀叹。 像是在忏悔，也像是在祈祷。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看见了一道笔直锐利的水线从江面上划过。 “什么东西！？”旁边的三副惊出一身冷汗。 “速度太快，没法看清，长度大约十五米，可能是鱼。”二副大声说。 “鱼？”三副说，“什么鱼能游得这么快？” “是个活的东西就好。” 曼斯眼中闪过一丝凶厉，他狠狠活动了下面部肌肉。 “只要是活的东西，就一定会死！” “会是龙王吗？”大副问。 “是就太好了，我就是来杀他的。”曼斯挥手，“下达命令，全员戒备！” 那是杀死路明非的龙，毋庸置疑。 而此时的叶胜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怒火。 为路明非报仇。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可是等到对方完全跃出水面的时候，他们又失神了。 漩涡中央涌起大量水泡。 那道黑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天。 这一刻闪电撕裂天际。 黑影如狂龙般矫健。 那是真正的龙！ 但这不是让他们失神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位于龙背后的那个人。 他正用一根绳索似的东西绞过对方粗壮的脖颈，像是中国神话里闹海的哪吒那样骑在蛟龙背上。 “路明非！”曼斯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活着！”叶胜也惊喜地叫出声来。 这是超出他们预料之外的喜悦，比中了一个亿彩票还让人振奋不已。 “他要做什么？”船上的水手都呆呆地望着天际上的一人一龙。 随后，路明非便用行动告诉了他们他要做什么。 较长的燕子深深插入蛟龙脑袋。 路明非努力于翻动的蛟龙背上保持着平衡。 狂风吹起他额头凌乱的发丝，露出下方嗜血的眼眸。 江面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波动。 所有人都看见了。 少年的整个身子都在蛟龙背上旋转起来，和空无一人的歌剧院中的独舞者一般。 鬼人！回旋！ 他的双臂陡然发力。 两把长短剑交替劈砍，由上到下，刀刀入肉。 今夜，是属于他的舞台！ 一个人的舞台！ 连斩！ 路明非浑身最后的耐力爆发。 长短银剑高速挥动，犹如最锋利的屠宰刀，将蛟龙分成一块块肉糜。 霎时间，泣血飞溅。 见到这一幕，曼斯瞪大了眼睛。 “路明非，他在…屠龙！” 第三十七章 当之无愧的s级 三峡水库，摩尼亚赫号。 路明非浑身浸满龙血、疲惫至极地坐在甲板上。 其他人正忙着打捞龙的碎尸。 其实那条龙实力并不强。 但是没有吃强走药的情况下鬼人化对他的身体耐力消耗太大，长时间使用有点支撑不住。 不远处，忙活完指挥的曼斯教授走了过来。 路明非笑笑：“我这算杀了龙王吗？” “不，不是龙王，龙王诺顿没这么小，那是龙侍，诺顿的侍从。”曼斯说。 “啧，原来是个小崽子，白高兴一场。” “但这也很了不起了啊明非！”曼斯重重拍着他的肩膀，神色中充满了激动。 “你单枪匹马宰杀了一头纯血龙族你知道吗！这是奇迹，这是要被歌颂流传的英雄史诗！” “咳咳，不是龙王也搞的那么夸张干什么。”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曼斯苦笑着摇摇头。 路明非此时接触龙族历史没多久，他还不清楚。 纯血龙族与混血种的差距是有多么巨大。 像是刚刚那头龙侍，至少也要集结他们全船人之力，才有可能击杀。 而当时的路明非，在狂风暴雨中是那么镇定。 轻描淡写地便将龙侍分割成了数千块。 这样的强者恐怕整个卡塞尔学院也找不到几个。 想到这里，曼斯长叹一口气，关心问道：“你的身体无恙吧？” 龙族的鲜血和精神都会对混血种产生污染。 污染越多，混血种体内的血统纯度就会越高。 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旦混血种血统突破临界值的话，他们就会逐步龙化，最终变成不人不龙的死侍。 “还行，杀它没费太多力气。”路明非站起身，扭动了下筋骨，“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是想问你的身体有没有出现龙化的迹象。” “龙化迹象？头上长犄角的那种么？”路明非双手分别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头顶，看上去颇为滑稽。 “……” “行吧，看来你应该挺正常的。” 曼斯教授捂着额头。 他实在很难把眼前的少年与那个站在龙背上的顶天立地的屠龙者联系在一起。 紧接着，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来到他们这里。 “师弟，你的救命之恩我永世难报，只求下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叶胜老大一个男人，此刻却比谁都动情，紧紧抱着路明非说。 这让路明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打住，叶师兄，你再说下去，我怕今天咱俩就要入洞房。” “呃……” 看到旁边翻着白眼的酒德亚纪，叶胜这才尴尬地收回双手。 确实有些过头了。 “师弟，别理会他，你救了我们的恩情我们肯定不会忘的。”酒德亚纪认真道，“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求，在我们能做到的范围之内，尽管提。” “我想喝水。” 叶胜飞快跑回船舱内端了杯水出来。 路明非一口咕完，放下水杯. “好了，不用这样，咱们都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朋友了，恩情什么的太见外，互帮互助就好。” 他的一番表态反而让叶胜和亚纪更加坚定了报答他的想法。 毕竟现在的世界像路明非这样具有牺牲和奉献精神的人早已不多见了。 …… 黎明时分，天还未亮，黑色的直升机悬停在摩尼亚赫号甲板之上。 直升机放下扶梯，高瘦的黑影顺着扶梯降下。 他背对着光，打着把雨伞。 虽然雨已经停了。 但是打伞的他却毫无违和感。 曼斯走出船舱迎接来人，恭敬地喊了一声：“校长。” 希尔伯特·让·昂热，一位有如传说的人物，他的年龄比很多国家的历史都要悠久。 也是建立卡塞尔学院的创始人之一。 他摸出怀中的打火机，点燃了曼斯给他的雪茄。 “路明非在哪儿？” 这位名望在外的大人物，来摩尼亚赫号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他们探索到的龙文，也没有去看他们拿回来的龙王遗物与龙侍肉体。 而是，直奔路明非而去！ 曼斯教授心中虽有些震撼，但也知道原因。 他沉声道：“路明非在房间里休息。” 随即走在前面带路，昂热步履稳健地跟在他身后。 至于路明非，他在房间里面既没有睡觉，也没有看书学习。 那是好学生才会干的事情。 路明非不是好学生，此时他正用那款高端的诺基亚玩着这几年很火的贪吃蛇小游戏。 他手指灵动，吃的飞爽。 整条屏幕都是大蛇的身体。 “能无限地吃下去吗？” 耳畔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路明非吓了一跳。 同时也让他全神贯注操作的大蛇一头创在自己身上，嘎了。 “啊！！我的蛇！” 路明非“悲痛欲绝”地扭过头去，才发现来人不止一个。 曼斯教授和另外一位英俊潇洒、一头银发的老者。 他身体还有种独特的风流贵族气息。 会让人一眼望过去忍不住赞叹“嚯！真是个帅老头，年轻时肯定纵迹花丛”的那种。 “曼斯教授，这哪位？”路明非发出疑问。 他可不记得摩尼亚赫号上还有这么个帅老头。 不等曼斯说话，帅老头便上前一步，主动自我介绍。 “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的现任校长。” 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是校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世界首富……” 瞬间，他瞳孔骤然收缩。 校……校长！ “校长sama，求入学考试及格！” 现在的昂热在他眼里哪里是校长，分明就是行走的三万六千美金！ 面对路明非激动的表现，昂热嘴角抽搐了下，他看向旁边的曼斯。 意思是“你确定是这傻孩子杀了龙侍”？ 曼斯认真地点了点头。 昂热沉默了两秒，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凝声道： “放心吧明非，你杀了一头龙侍，那是青铜城中龙王遗物的守卫，这份傲人的战绩足以成为你的入学证明。” “没有人可以再质疑你的血统，也没有人可以再反对、嘲笑你。” “你是我们卡塞尔学院，当之无愧的s级学员！” 第三十八章 厚礼 翌日，路明非拎着行李，经过长途跋涉，重新回到了卡塞尔。 不过这一次他坐上了帅老头校长的顺风车，没有再被等车折磨到发疯。 临走的时候昂热还神秘兮兮地说会送他一份厚礼。 当做斩杀那条龙侍，并安全带回叶胜亚纪与那么多龙王遗物的回报。 路明非问能不能给他透露点厚礼的讯息。 是几百万奖学金还是芝加哥繁华街几栋房什么的。 结果昂热来了一句贪吃蛇，把他整不会了。 “老流氓不会真送我一条蛇吧。” ID卡打开303房间的门。 路明非想到自己卧室可能多了条“斯斯”吐信子的毒蛇，就不由发毛。 不是他怕蛇，主要是对蛇这种冷血动物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都是生蛋长鳞片的，他更喜欢龙。 “如果是送条龙就好了。” 嘟嚷着，路明非走进房间。 “凯旋归来！” “砰！砰！” 无数飘带飞舞，各种彩屑撒了一地。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眼前这个戴着纸制头环的男人：“今天房间你打扫。” 芬格尔腆着老脸跟了上来：“当然没问题，师弟你可太威武拉，你知道吗！现在你的英雄事迹都传爆了！” “卡塞尔学院2009年下半年热搜最多的s级新生，一己之力逆天改命斩杀龙侍！简直帅呆了好么！” “呵呵，给你十块钱，能闭嘴？” 以芬格尔的尿性，路明非用二弟都能想到这些小道新闻是谁写的。 只是他很好奇这家伙是从哪里得到的一手消息。 他这前脚刚砍完龙回来，后脚屠龙的消息便传到了芬狗的耳朵里。 快要比天庭的顺风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如今十块钱还想打发我？我跟你说二十块钱我都不稀罕了！” 一撮美钞在芬格尔手上洗的哗哗响。 路明非还看见了桌子上那本被撕得不成书形的哲学书，那是号称芬格尔最钟爱的孩子。 旁边则堆满了由哲学书纸页包裹的长方形物品。 “你罪恶都市玩多了？抢的哪家银行？” “切！光明正大!我赢得!” 芬格尔豪气四溢地坐在路明非的床上，鼻孔朝天：“要不是曼施坦因教授跟庄，我还能赢更多。” “不过还是要多亏了你，路宝，你真乃我转世亲爹是也。” “你爹听到这些话会把你腿打断的。” 三言两语路明非便猜到他是用自己的入学考试开了赌盘。 毫无疑问，很多懵懂纯洁的小朋友被这个大八老狐狸骗走了身上的小金库。 一边叹气，一边想着自己的室友怎么品行是这样恶劣的路明非坐在了电脑桌前。 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和芬狗呆在一起，会不会像是丧尸电影里面那样被感染T病毒，然后堕落成他这样？ 想到这里，路明非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那种事情不要啊！ “以后在学校师兄罩你。”芬格尔拍着他的肩膀说。 “不要再让我请你吃饭就行。”路明非的钱包也没有那么富足。 然而芬狗有钱了，性格却跟以前没差，他义正言辞道：“哒麦哒哟，请客吃饭可是美国学生交流感情的最佳手法。” “我不想和你交流感情，而且你从来没请过我。” “单方面请客也是可以培养感情的嘛，至少现在我很爱你，路宝。” 路明非：“……” “你真是个烂人。” “烂人也有烂人的好。”芬格尔说着，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天早上有件快递寄到了我们宿舍，是你的。” 他指了指桌子角落里一个塑封的黄盒子。 “我知道，贪吃蛇。”路明非脸色平静。 “什么贪吃蛇？” “校长给我的贪吃蛇。” 快递上面寄件人署名是xx，对方没填，收件人是亲爱的路明非同学。 不是昂热那个老头给他的还能是谁。 他用水果刀从包裹上方切开口子，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金属方盒。 这把旁边的芬格尔都看呆了。 “我去，炼金制品，高端货呀！” 作为炼金专业最得意的大八门生，学院独一档F级天才芬格尔，一眼就认出了黑盒子的工艺来自于炼金技术。 要知道，炼金技术不仅可以造出特殊威力的枪弹、武器来对付龙族。 同时也能制造出保护性极强的容器来存放一些珍稀道具。 至于为什么是珍惜道具…因为没有谁会拿一个价值好几万的盒子来放一双斯凯奇。 校长下血本辣！ 芬格尔急忙催促：“快快快，快打开让师兄长长眼。” “那么急干什么。”路明非无视了他的催促，悠哉地抬起黑盒子。 下面压着张纸条，上面写了黑盒子的开箱密码。 “路明非的右手大拇指指纹” 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学校连他的指纹都搞到手了。 路明非唏嘘一声，将右手大拇指按在黑盒子的锁上。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响动，黑盒子缓缓弹开。 露出里面柱状玻璃容器。 玻璃容器内充满了福尔马林溶液，福尔马林里，漂浮着一条迷你的小生命。 “啊啊啊啊！” 见到对方真面孔，芬格尔吓到了床边抱着铁杆大吼大叫。 “龙!有龙啊！路宝，快使出你的大荒囚天指镇住它！师兄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路明非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 “别叫了，一条幼崽而已，而且，我不会什么大荒囚天指，你从哪儿编出来的这些招数名字？” 脑袋遭受重击，芬格尔这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回过头去，容器内的红龙幼崽正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瞳孔中有些许畏缩之色。 “古德里安教授不会真的跪在校长面前求他了吧。”他喃喃道。 这条红龙幼崽正是当初入学指导时古德里安教授给他示例观看的那条，不会有错的。 但是这是学校最为珍贵的研究样本之一。 怎么又会轻易送给他？ 哪怕是古德里安跪在校长门口跪出三尺深雪都没可能的吧。 路明非摸着下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那些带回来的龙王遗物中……” “有比这个小家伙价值更高的东西存在！” 第三十九章 七宗罪 “提问：红龙幼崽应该如何培养？” “谢邀，路明非学弟，这个问题很有探讨的价值，但是我们也没有养过红龙，所以无法为你提供意见。” “那么红龙幼崽吃什么？喂白米饭或者面包行吗？” “……” 路明非挠了挠头发。 守夜人论坛上回复他的那位高年级学生似乎出了趟远门，且没有再理会过他。 “是我的问题不容易回答么？” “不，是你的问题根本回答不了。”芬格尔啃着苹果吐槽道。 纵观整个卡塞尔学院，上至一百年前的昂热校长，下到现在的各专业天骄，还没有任何一人饲养过纯血龙族。 毕竟纯血龙族的危险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而如今，这个历史由路明非创造了。 他从昂热校长那里获得了一条完全苏醒的红龙幼崽。 这条红龙幼崽，不说是次代种，血统至少也远在混血种之上。 一旦它成长起来，怕不是几口火焰就能淹没整个卡塞尔。 但就是这么恐怖的纯血龙族，现在竟然被路明非的气势吓到和个乖孩子一样缩在角落里面。 可怕。 芬格尔扔掉苹果核，拍了拍手，双眉微微颤动。 “师弟，我想我可能要换个宿舍了，和你住在一起有点危险。” “好的，再见，不送。” “这么无情啊！其实我是说笑的。”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芬格尔嘴角一抽，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对方身边。 “可惜了。” 路明非叹气，为自己不能远离某个T病毒而感到惋惜。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养养看呗，我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路明非用食指勾起小红龙的下巴，在它颚叶处搔挠着。 光是看外表的话，小红龙和长了翅膀的蜥蜴似的，很是吸睛。 能养个这种宠物带在身边，还蛮拉风的。 除了难调教也没什么其它缺点了。 而小红龙则略带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 如果纯血龙族被混血种当宠物养这件事曝光了，可能龙生就结束了吧！ 不过那又能怎么办呢。 眼前这个混血种，光是歪嘴一笑，就让它有种要被做成菜肴端上餐桌的危机感。 不敢动，也不能动。 动就完了。 没关系，等自己长大、实力变强以后，定要这人好看。 小红龙屈辱地想。 “来，吃苹果。” 对方抛出了削好的苹果片。 龙是吃肉的！怎么可以吃这种低等的果食！ 它咆哮着抗拒。 “吃不吃？”路明非眯起眼睛，瞳孔中隐约有杀气闪过。 呜呜！ 为了生计，小红龙不得不吞下苹果片。 “给它取个名字吧，宠物还是要有名字才像话。”芬格尔提议。 路明非也觉得他说的在理。 宠物没名字就失去了灵魂。 异世界养的艾露猫都有名字，威风凛然的红龙怎么能没有名字。 “叫小红如何？”芬格尔说。 “你怎么不让你妈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叫小红呢？” 芬狗的取名水准就和图书馆扫地阿姨的扫帚是一个等级的 “不是啊，主要是我听说你们中国都喜欢给宠物取名小红小白大黑这种，我以为你也好这口。” “谢谢，不喜欢。” 芬格尔成功打消了路明非对他偶尔靠谱的印象。 这个家伙，从来不会在有用的时候派上用场！ 最后取名的重担还是落在他自己肩膀上。 他首先排除各种大小之类的俗套称呼。 然后也不能叫旺财、发财、来福这种经典中国喜气名。 红龙…… 路明非用笔在纸上勾画着。 他忽然想到了某个名字。 自己在异世界的那条艾露猫，被相棒取名叫做“鸣枫”。 因为那是一只红白相间的艾露猫。 鸣这个字在异世界有纯洁、白色之意，枫是枫叶，火红烂漫。 那么这条红色的小龙也可以模仿相棒的创意，用象征颜色的单字来取名。 “就叫夕吧！” “夕？” “夕阳的夕。” 路明非写出这个字，芬格尔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哪怕是一个字，他也看出了中间的寓意和美感。 “牛哇，取名字有一手。” 芬格尔笑着朝红龙幼崽道：“以后就叫你小夕了。” 小红龙：“……” “不喜欢？” 路明非手中的水果刀在桌面摩挲。 小红龙瞪大龙眼，拼命点头。 “喜欢就好，以后我叫小夕，你得应我知道吗？不然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冲动，一时怒火攻心……” 水果刀笔直嵌入到电脑桌里。 “会收不住手的。” 小夕：“唔~唔~唔~” …… 卡塞尔学院，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 一帮人正围绕着青铜长匣站成一圈。 “打开么？”古德里安问。 “开，有什么危险我来承担。”昂热抽着烟，表情淡定，“这可能是龙王诺顿留下来的宝物。” “炼金道具。”一位眼角有着长而深邃伤疤的中年男人判断。 对他的判断，曼斯不可置否：“毕竟诺顿的能力就是锻造炼金，家里藏点炼金道具无可厚非。” 只是这炼金道具的气场压迫感过于强大了一些而已。 古德里安将匣子拉出一道缝隙。 磅礴恐怖的气息流散而出。 在场都是学院资历颇深的教授和研究学者，此时却也有些心悸。 “这是……” 随着长匣打开，炼金道具完全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 那是一整排插在长匣上的冷兵器。 有斩马刀，也有直刃剑，还有亚特坎长刀……世界各国的名刃都能找到，一共七把。 好几位当场认出来这几把武器真实身份的教授不禁吸了口凉气。 “七宗罪！” 昂热将燃尽的烟头扔下，狠狠用脚蹂踩了两遍。 此言一出，没认出来的人也认出来了。 七宗罪，那是龙王诺顿亲手打造的炼金武器。 记载中，龙王诺顿是愤怒的君主，他认为龙族的没落是因为七宗罪孽降临在龙王们身上导致的。 所以他打造了七把武器，分别代表了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用来审判龙王的罪恶。 在龙王级的炼金术之下，这七把武器中的任意一把，都有着轻易撕破龙王肉体的能力。 可以说，它们是炼金术的巅峰，最完美的屠龙武器！ “带回来不得了的东西了啊。” 望着长匣上龙文书写的“凡王之血，必以剑终”八个大字，曼斯怔怔道。 第四十章 楚子航的邀请 给小夕取完名字，喂了食物（？）后，路明非把它重新关进容器。 这个小家伙目前还不是很安分，对他们有不小敌意。 如果不是自己压着它，可能下一秒它就能把1区宿舍翻个底朝天。 所以暂时还是关在容器里面好一点。 这就和买宠物是一个道理，只有等调教到它听话了，才能放心的把它养在笼子之外。 “路宝，大事不妙，你的邪恶面孔被人揭露了。” 路明非：“？” “什么东西？” 收好容器，他扭头看向芬格尔那边。 芬格尔也很识趣地把电脑搬过来，进入讨论区新闻版块。 回复量第一的新闻是《王の降临！》 内容详细描述路明非是如何参加B级任务并且带着其他专员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 中间全程添油加醋，没有事实，只有感情。 这个帖子就差把路明非描写成堪比黑王尼德霍格的存在了。 更关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所学院里的学生都是中二少年，竟然纷纷给这个假到不行的帖子点赞回复，很快便把它顶上了热门第一。 再往下看去。 发帖人：芬格尔。 路明非盯着旁边的室友，用看死人般的目光注视他。 “咳咳，错了，不是这个。”芬格尔滑动滚轮，翻到了下方的热门第二的新闻。 《王の妃子》 配图配了一张路明非和零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加上署名的三个字，路明非就是个痴呆也知道是谁偷拍的照片了。 “我去，这帖子怎么被顶上来了，不是，路宝…非，非非，你听我狡辩。” “就你tm天天出卖我，拿我的花边新闻赚黑钱是吧！” 路明非掐着芬狗的脖子怒吼，直到他脸色憋得通红才肯放过他。 芬格尔苦笑不已，本来他的好几条帖子都是在排行第八第九的。 结果那条《王の降临》的帖子火了，连带着其他关于路明非的帖子点击量也瞬间提高了好几倍。 很多慕名而来的新生都想知道路明非到底是谁，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给我删掉！” “现在删掉欲盖弥彰，路宝，想想明星被曝光绯闻后该怎么做？” 芬格尔认真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增加曝光度，多搞几条绯闻出来，以假乱真。” “比如说你觉得诺诺怎么样，我再给你编一条姐弟恋。或者楚子航身边那个叫苏茜的学妹？被你一枪打爆脑袋的中国妹子，我觉得挺正，你也可以对她动用你的三个月特权……” “你去死啊！这些钱你拿的安稳吗？”路明非双目狰狞。 “安稳啊？怎么不安稳了。” “安稳你个鬼屎，一堆子虚乌有的事情被你造谣造出来让别人都信以为真了！” 大概路明非现在在外人眼中，就是有着恺撒那样狂傲霸道的脾性，又有着比楚子航还恐怖的实力，一个彻彻底底的狠厉流氓的形象了。 “嘿嘿，毕竟这些都是大众喜闻乐见的情节。” 这时笔记本叮的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 是学院配发给路明非的笔记本，他打开邮箱，愣住了。 芬格尔见他这幅表情也好奇地凑过来瞅了一眼。 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 “嚯！狮心会会长找你约会。” 邮件内容是傍晚课程结束后邀请路明非去装备部见面，发件人为楚子航。 大新闻！ 芬格尔像一条寻血猎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迅速钻回自己位置上开始飞快敲击键盘。 “别编假新闻了。”路明非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告诉我这什么情况。” 老实说，他有点害怕。 刚来学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楚子航看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而且这个高冷男神三年高中生涯都没对任何一个女性表态过，却清楚记得他路明非的姓名。 想到这里，路明非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子航是弯的？ 这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能什么情况，大概率是要对你抛出橄榄枝了，毕竟路宝你在入学考试上可是超常发挥，一骑绝尘。” 芬格尔倒是没往那个方面去想，他叼着根中芯笔道：“论资排辈，狮心会是学校排名第一的社团，历史久远。” “校长当年也是狮心会的成员。” “不过这两年学生会发展突飞猛进，隐隐压了狮心会一头，楚会长大概是想借助你这个机会重新夺回狮心会第一的位置。” 原来是他想多了。 路明非眉头微蹙。 可是他总感觉楚子航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排名争权夺势的男人。 芬格尔的解释虽看似合理，但放在楚子航身上，却没有他的猜测可信度高。 “别想那么多了，师弟，你现在就是咱们学校名气最旺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野花野草的目光。” 芬格尔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与其思考那么多，不如想想今晚和楚哥哥一起聊什么比较好，那家伙可是个活死人，能把人逼疯的那种。” …… 傍晚，学生们从教学楼一涌而出，如同觅食的鱼群一般，冲向餐厅区域。 路明非有些感慨，他来这所学校不少天了，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的盛况。 看来无论是哪个国家学生对于吃饭的兴趣都是一样的高。 夕阳的余辉中，他看见了站在装备部大楼外的楚子航。 那一头笔直坚挺的黑发，在这一大批金发外国人的人群当中相当突出。 楚子航自带生人勿进的高冷范儿，大部分学生们对于这个狮心会会长都十分畏惧。 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很多人甚至不敢与其对视，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化身小龙人一刀一个。 “你来了。” 楚子航的语气很淡。 就像路明非是自己的老朋友似的。 路明非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呃……楚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先进去再说，我借用了装备部练习室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没人会打扰我们两个。” 路明非：惊.jpg “师兄，我不喜欢那种。” 楚子航歪了下头，沉默地盯了他几秒，随后才道 “放心，我会拿出全部实力的。” 路明非害怕地退后了两步。 第四十一章 我的一个故友 楚子航：“……” “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找你的目的是想再和你比试一次，上次的切磋让我受益匪浅。” “啊？是这样吗？” 路明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不过书上的确说过，头发根根竖立起来的男人品行都比较坚毅，而且基本是钢铁直男。 断背山确实是他想多了。 得知对方的真实目的后，路明非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跟在楚子航后面进入了装备部大楼。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最核心的区域之一。 专门打造执行专员的装备和一些炼金武器。 在装备部的最里面，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测试新武器的练习室。 楚子航借的就是这个房间。 原因是这里的空间足够两人施展，并且墙壁都是由再生金属和炼金技术打造的，十分坚固可靠。 哪怕是一般的言灵攻击，也无法摧毁这里。 当然了，在守夜人的言灵压制下，学院里面的学生都是用不了言灵的。 进入房间后，楚子航随手拾起一把练习室边上的炼金长刀。 “这里的武器你可以随意挑选。” “哦哦。” 路明非拿起靠门左手边的日本武士刀。 其实楚子航的刀法他上次就想吐槽来着，不过当时两人还不算特别熟。 这次对方主动约战，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点到为止。” 他迈开步伐，摆出持刀姿势。 楚子航也点了点头。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极为默契地同时出刀。 “Duang！” 刀刃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楚子航震惊地往后退去。 往下看去，可以发现他的双手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而路明非则是满脸轻松，似乎刚刚那股巨力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再来。” 楚子航再度出刀，一招极为迅猛的直劈对准路明非的脑袋挥去。 路明非不紧不慢，抬起武士刀，抡过头顶，半转一圈。 轰！ 惊人的气势瞬间爆发。 这次，楚子航就不止是退后几步那么简单了。 他手中的长刀在与路明非武士刀碰撞的一瞬间便被弹飞了出去。 楚子航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双方都不动用血统力量的情况下。 仅仅两招，路明非就废了他的兵器。 这要是放在实战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方比上一次与他交手的时候还要强，或者说。 上一次路明非根本就没有动全力！ “那是什么？”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刚刚，路明非身体闪过短暂的红光，他看到了。 “气刃斩。” 路明非收起武士刀，毫不吝啬地解释。 “一种集中自身‘气’释放于刀刃上的技能，太刀最基础的招式之一。” 太刀和武士刀还是有区别的。 两者最为明显的差别就是太刀用于实战较多，刀身普遍偏长，体型重且大。 武士刀则是类似于贴身匕首之类的东西，通常只有在战场上的太刀砍卷刃了，武士才会拿出武士刀防身。 但两者用起气刃斩来是一样的。 甚至由于武士刀比较小，气刃斩斩出来的速度更快。 “请您教我。” 楚子航很果断的发出请求。 他前半生的刀法都是在少年宫学的，三千六百块钱三十六节课。 学完那三十六节课后他的刀法就全靠自己琢磨。 卡塞尔学院也没有任何老师能教他日本刀法。 但是靠着A级血统与村雨他倒也是能在学院里面叱咤风云。 然而现在遇上了路明非这个太刀高手，少年宫刀法就显得十分孱弱不堪了。 这是刀法技巧上绝对的差距。 “不用搞这么客气吧。”路明非说。 “一技长于我者，皆可为师。” “啧，行吧。”路明非把武士刀丢给楚子航，“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从来没教过别人，别嫌弃我的教导水平。” 大家好歹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现在又在同一所大学里念书。 对方还是学校最大社团的领袖。 交好楚子航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最关键的是。 路明非从楚子航的眼中察觉到了他对于力量的渴望。 这种渴望，他自己曾经也有过。 “你学习剑术的目的是什么呢？” “变强。” “变强以后呢？人做一件事情，不能只有眼前的目标。” “活下去。” 那时的他如此回答了剑术大师的问题。 剑术大师闻言轻笑两声，便答应教他太刀技巧。 其实直到今天，路明非也没有明白剑术大师话中的他意。 不过他仍旧朝着楚子航问出了这个问题。 “师兄，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学习我的刀法技巧呢？” “变强。” “最终的目标？” “复仇。” 他再抬起头，已经能够看到楚子航黄金瞳中微微燃烧的火焰。 “奥丁，我需要比现在更强的力量，然后，砍了奥丁。”他坚定地说。 奥丁！ 路明非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上一次是诺诺。 联想到自己家与楚子航家在一所城市…… “你说的，是带着一大批死侍在雨夜高架桥蹦迪的那个奥丁吗？” “你见过？！” 不仅见过，我还砍过。 路明非没有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活着出来的！”楚子航的表情陡然激动了起来。 路明非从没有见过他这幅表情。 面对外人的时候，楚子航总是低垂着眼帘冷漠淡然。 给人一眼望过去感觉像是个面瘫的那种。 但是今天的楚子航改变了路明非对他的刻板印象。 路明非吸了口气，不再隐瞒，将自己与诺诺偶遇奥丁的过程结果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份被卡塞尔学院列为s级档案的绝密资料，实际上也没什么内容。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砍了一个有点实力的混血种罢了。 “迈巴赫，那辆迈巴赫……” 楚子航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路明非抗下奥丁的命运之刺上。 “没有人，车子是空的。” “……” “怎么，那辆迈巴赫是你的？” “是我一个故友的。” 楚子航低下脑袋，目光黯淡。 “我初三那一年，他为我死在了奥丁手下。” 路明非也沉默了。 两个人面朝着面，许久都未再说话。 第四十二章 从今往后，咱俩各论各的 路明非体会过好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份心情。 所以他对楚子航的经历感同身受。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在楚子航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 “节哀。”他叹气安慰。 “没关系，都过去了。” 高冷师兄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放下。 但是路明非知道他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意。 放下一件事情，对于常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格拉底。 “我教你的技巧，不一定能杀得掉奥丁。” “能伤到奥丁就行，我需要的是可能性。” 楚子航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只要不涉及五年前的雨夜，他的判断和抉择都十分理智。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能力在哪儿。 打败奥丁光靠那一点少年宫刀法是不行的。 而路明非的刀法对奥丁造成了有效伤害，也就是说，这是杀掉奥丁的一种可能性。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他也要把握！ “行吧，那咱俩先从简单的学起。” 路明非是个热心肠的人。 别问为什么热心肠，你在异世界呆两年回来后也热心肠。 所以他愿意教楚子航。 并且，他在楚子航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个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男人。 “简单的突刺，上捞斩，横斩，直斩这些你都会吧。” 楚子航是有一定基础的，好歹也是在少年宫锻炼过的“高手”。 这省去了路明非很多功夫，他不需要像剑术大师教他那样从零开始，而是直接深入到进阶的基础——气！ 这是异世界太刀猎人从自己身体中提炼出来的一种修炼方式。 无论是气刃斩、见切、开刃、登龙、居合都需要用到气。 无气不成太刀。 换成武士刀村雨也是一样的。 路明非先是把气的修炼方法告诉了楚子航。 他继承了剑术大师全部的太刀技艺，虽然是第一次教人，但教的也不算差。 气的关键点就是提炼与掌握。 这需要时间打磨。 持之以恒，方得始终。 “回宿舍了多练练，早上早起练一下，晚上睡觉前练一下，练个几天，大概就能感受到气了。” 他自己三天感受到的气，以楚子航的天赋，大概也就三四天，再长不会超过十天。 楚子航颔首。 气的练习方法很简单，他听了一遍就懂了。 随后路明非又教了他气的基础运用方式，气刃斩。 身体中气集于一瞬间爆发，即为气刃斩。 消耗气的同时会让刀刃斩击变得更加强力。 而气刃斩总共有四式。 气刃斩一，气刃斩二，气刃斩三这三招并不关键。 最重要的是第四招。 气刃大回旋。 这是开刃的必须前招。 但是目前高冷师兄连气都还没感受到，教他怎么开刃登龙也是白费。 所以路明非只教了他四式气刃斩。 等到他感受到气后便可以直接上手练习。 四式气刃斩教完以后，已经是晚上了，点点星光提上夜空。 楚子航借用一个小时的练习室也到了归还的点。 路明非瞥了眼手机时间，道：“以后每天就这个点，我抽空教你。” “多谢师傅。” “咳——” 这“敬称”让他把刚喝到口中的水喷了出去。 “师兄，你叫我师傅，那我叫你什么？” “emm……” 楚子航神色凝重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思考了良久后缓声回答。 “你以后随便叫我什么，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继续叫我师兄。” “然后你叫我师傅？” “嗯，这并不冲突。” 楚子航把两人练习用的武士刀插回原位，淡淡道。 路明非在刀法技巧上强于他，所以可以作为他刀法技巧上的师傅。 而他在卡塞尔学业上长于路明非，所以他是路明非的师兄。 两者没有本质关联。 但是…… “这很冲突！” 辈分都乱了好吧，路明非无力吐槽高冷师兄的脑回路。 “你还是叫我路明非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好的，明非师傅。” “完全没听进去啊师兄。” “我有在听的，明非师傅。” “算了，你爱怎咋叫咋叫吧。”路明非摆摆手作罢，不再纠正。 出门一趟便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徒弟。 这个徒弟还是学校里面的大佬级人物。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去俄国旅游一圈，回来便成为寡头教父那样。 很离谱，但也蛮爽的。 至少他以后可以带着楚子航在学校里面大摇大摆的走过，享受万众瞩目的注视。 再加个狗腿子芬格尔跟在后面拍马屁地说“师弟，你就是学院最亮的仔”…… “我是哪里来的路傲天富二代么！” 路明非拍了下自己的脸，瞬间清醒过来。 他还没脸皮厚道能做出那种事。 要是芬格尔应该可以，反正他不知廉耻，脸皮强壮堪比城墙。 “接下来是我的正式邀请。”楚子航忽然朝路明非伸出手来，“请加入我们狮心会。” “什么？”路明非愣住。 高冷师兄的话题矛头九十度转变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这个冷巴巴的男人真的会为了自己的社团着想。 “我可以让出自己的位置，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不是很适合领导社团……” 路明非无言以对。 楚子航在学校里面的传闻还蛮多的。 他也听说过不少。 其中有一项关于自由之日的，他记得很清楚。 在‘自由之日’开启之前，恺撒带着全体学生会举杯誓师的时候，这位高冷师兄只有冷冷的一句“跟着我”。 然而就算是这样，狮心会的高层也仍旧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冲了，这靠的是个人魅力。 相比较恺撒而言，楚子航凝聚人心的手段是薄弱了些。 可路明非并没有成为这个会长那个会长的想法。 职位决定责任，身处楚子航这个位置，光是每天处理的问题就足以烦破他的小脑袋。 他宁愿自己是个普通社团成员，至少不用忙里忙外，跟个定时闹钟似的。 “恺撒也会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的，如果你选择学生会，那也很好。”楚子航淡淡说。 “不过要是你加入狮心会的话，我可以把狮心会最深层的秘密分享给你。” “秘密？”路明非愣愣地望着他。 “对，秘密。” 楚子航脸上的表情，尤为认真。 第四十三章 喜剧演员 “啧，你竟然答应了那个家伙加入狮心会。” 诺诺不明白路明非为何会和楚子航这个卡塞尔第一冷面男凑到一起去。 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是那种能聊起天的存在。 “你懂什么，这叫男人的友谊。” 路明非拒绝她代表恺撒邀请自己加入学生会的请求后。 她就一直在旁边叹气感慨。 女人就是肤浅。 难道不知道男人之间，哪怕是学习成绩好的和学习成绩差的都能玩到一起去吗？ 区区性格互斥，算不得他与楚子航交友的阻碍。 诺诺诱惑道：“恺撒的学生会可是有一整个舞蹈团，全是美女。” “不感兴趣。”路明非摇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是啊，我们家非非都已经名花有主，你就不要再横插一脚了。” 餐厅中，芬格尔朝着诺诺挤眉弄眼。 同时目光还时不时瞥向跟他们隔着过道的桌子。 那边坐着位金发蓝瞳的少女与她的室友。 诺诺怕瞄了一眼。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长相不说倾国倾城，也是艳压群芳了。 就是…… “恶心，萝莉控，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路明非：“……” “芬狗，你再造谣我就把勺子插你后门。” 芬格尔顿时感到菊花一紧，颤颤的笑笑，不再说话。 路明非像是能干出那种事的狠人。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诺诺问，“恺撒非常中意你，还说要把他那辆布加迪威龙送你。” “那不是‘自由一日’我应得的么。” “这你都知道啦？！” “芬格尔告诉我的。”路明非淡淡道。 自由一日楚子航和凯撒都压上了自己的心爱的物品作为赌注。 楚子航压的是他那把名刀“村雨”。 恺撒压的就是自己的座驾布加迪威龙了。 不过楚子航昨天和他说村雨是他故友的遗物，等到杀死奥丁以后，才能给他。 路明非也不稀罕。 自己仓库里比那把村雨厉害的武器比比皆是。 索性就跟他说“朋友的遗物不能轻易赠与别人，因为这其中包含了他灵魂对你的寄托”。 一席话把楚子航这个小年轻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村雨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而恺撒那边，到目前为止只有诺诺代他来表过态。 那辆布加迪威龙，路明非还是蛮馋的。 一百万欧元。 当二手车卖了也足够他平平稳稳度过下半辈子了。 “你回去就跟恺撒会长说，让他把布加迪威龙停在我楼下就行，大家可以交个朋友。至于学生会我是不会加入的了，我现在是狮心会的人。” 路明非啃完手中汉堡的最后一块。 “好了，就这么多，我下午还有约，拜拜。” 老唐昨天和他视频聊天说自己出差来了芝加哥，要和他网友面基。 路明非想到自己来美国这么久了还没见老唐一面。 恰好今天下午没有课程安排，出校不是问题，于是便答应了他。 “喂，晚上恺撒举办的迎新晚会！” “有空就来。” 路明非双手插兜，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学院餐厅。 诺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愤愤地踢了芬格尔一脚。 “大姐，惹你生气的是非非，踹我干嘛！” “都是你把李嘉图给带坏的。” “虽然我大八、F级、性格恶劣，但是我不背这个锅啊，非非从来到学校就一直是这个样。” 诺诺似乎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对他勾手。 “晚上你给我把他拉来迎新晚会，我给你介绍舞蹈团的妹子。” 芬格尔不屑一笑：“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最近论坛很火的那个韩国新生，大长腿，肤白貌美……” “放心，这件事情我保证完成。” …… 见到老唐的时候是在一家网吧的门口。 他背着个小包，眉毛淡短。 由于长相喜感，颇像国内某位黄姓演员，路明非很快便找到了他。 “这呢这呢！” 老唐热切的挥着手，生怕茫茫人海中两人错过。。 “午饭吃了吗？我请你吃饭。” “吃过了，你还是留点钱吧。” 两人在网上聊过很久，对于老唐的家庭情况，路明非也清楚的不行。 他是个孤儿，之前一直住在纽约著名的穷人区布鲁克林。 工作还时常不稳定，经济来源令人堪忧。 就这样他还想着请自己吃饭，可比芬格尔靠谱多了。 换做芬格尔的话，不把他学校分发的信用卡刷爆都是仁慈。 “今晚住哪儿？” “这里啊。”老唐指着自己身后的网吧。 路明非愣了愣：“出差公司没安排酒店？” “资本家的事情，你以为呢。”老唐猥琐笑道，“没听过最近那个笑话？” “一名经济学家提醒老板，说：老板，你越压缩员工的休息时间，员工们用于消费的时间就会越少，消费欲望也会减少，长就这样下去对公司的发展不利，你猜老板怎么回答的。” 路明非摇头。 “老板大喜过望：什么？原来咱们员工还有时间可以压榨！” 说完，老唐一脸悲催，那张天生喜剧演员的脸都挤成了“囧”状。 “我们社畜的痛你们大学生不懂。” “理解。”路明非沉重地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安慰他道，“今晚我请你吃饭。” 他打算推掉晚上的迎新晚会，陪陪这位享受美利坚八小时工作制福报的社畜。 “下午你带我逛下芝加哥就行，晚上我还有工作。” 出乎意料的，老唐推掉了他的邀请。 “什么工作要晚上干？正经吗？” “不太正经，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不正经。” 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工作就没意思了。 路明非不再多问。 下午。 两人就像正常面基的网友一样，悠闲地游览着芝加哥免费的地点。 在各种有名景点建筑的百米开外合影一张清晰度不足360p的手机照片，就算是玩过了。 这是老唐独有的穷游法。 他振振有词地说：“到一个地方，不必真要进去过才算，我们在外面，拍过照片，里面的样子再看看网图，基本便等于进去了，无需花那些冤枉钱。” “骗骗哥们儿可以，但别把自己骗到就行，老唐。” 第四十四章 九月二十四日，和老唐去…… 黄昏下，路明非与老唐坐在格兰特公园的长椅上。 他们旁边睡着流浪汉。 自由美利坚多得是这样的穷人。 这些人每天随着车流漂泊，在各个城市间辗转。 有时候吃了上一顿，就开始在为下一顿着想；也有时候，他们会在某个寒夜死去，不为人知。 世间百态炎凉，不过如此。 老唐喝着手中抹茶拿铁，感慨着。 路明非默默听着他讲述穷人的生活。 说实话，老唐比他的前半生要苦的多。 他的前半生，顶多就是个没人爱的衰小孩。 但是好歹有吃穿、有住的地方、也有家人，即便这些家人对他不怎么样。 而老唐不同。 老唐是个孤儿，生下来就注定是社会底层的贫民。 然后他又来到了这个阶级分化巨大的自由国度。 老唐奋斗这么多年，仍旧没有能出人头地，过着只比流浪汉稍微好一丢丢的日子。 比起他的生活，自己当年竟然整日为一点点小忧伤烦恼，属实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老唐轻松笑道：“你知道我们后面这个云门的来历吗？” 他望向那弯曲的如豆荚般的巨大镜子状建筑。 “这栋建筑的设计师是一位艺术家，叫做阿尼什·卡普尔，他设计了一个以液态水银为灵感的无缝不锈钢塑像。” “它的外壳可以映射整个芝加哥的城市轮廓，但映像会因为其椭圆外形而扭曲。” “他说镜子里扭曲的城市，才是真实的芝加哥。” “每当游客走过塑像，也能从镜子里看到扭曲的自己。” “但不是每个人都想扭曲，只是生活恰好让我们扭曲了而已。” 路明非点头：“你书读的不多，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伤心了嗷，大学生竟然拿文化水平来抨击我。” “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大学生的，只是生活恰好让我成为大学生了而已。” 老唐翻了翻白眼：“我的人生哲理到你这里怎么就多了股异味呢！” 路明非笑笑没说话。 他打开手机，用诺基亚那不是很清晰的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和老唐。 “来拍个照，你说的穷游法。” “呵，学的倒挺快。” 老唐一边嗤笑，一边凑了过来。 两张画风截然不同的脸，挤入了同一个框里。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那能映出真实人生的“云门”，扭曲的镜子照出与相机中不同的他们。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但芝加哥是没有黑夜的。 车辆的喧嚣声混杂着霓虹灯无垠的耀眼光辉，仿佛能让它永不沉睡下去。 金色长龙带走了这个国度人们的烦恼。 可惜时效不长，只能保质到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 而繁华的都市夜生活与路明非他们两人毫无关系。 老唐朝着公交车站走去，路明非对着他挥手说再见。 两人离了很远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又叫住老唐。 “怎么了？”老唐扭头不解。 “你听过白帝城吗？” “听过啊，重庆景点，白帝城托孤，真当你唐哥哥没看过三国是吧！在芝加哥扯白帝城干嘛？”老唐神情自然。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下次有空一起去玩。” “等我攒够回国的钱再说喽，要不然机票来回钱都付不起。” 罗纳德·唐，转过身子，上了回网吧的公交车。 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连背影也不再能够依稀看到。 路明非捏扁手中的饮料杯，随手丢掉。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多问。 不过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混血种也一样。 …… 今晚卡塞尔学院最通亮的地方是安珀馆。 学生会会长恺撒一个人承办了整个学院新生的迎新晚宴和聚会。 豪气程度比之美国土地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学院中的唯一s级新人没有来，他这时候还在和楚师兄幽会。 “速度太慢。” “打点不准。” “站位不行。” 路明非无奈的声音在装备部练习室内回荡。 “融会贯通啊懂不懂，融会贯通！不要光想着我教你的，要把你原来对于刀法剑招的理解加入进去。” 楚子航呆在旁边一声不吭，被训斥的像个小白兔似的无辜可怜。 “你得这么砍，懂了么？”路明非用他手中的刀比划了一下姿势。 太刀的技巧最讲究的就是站位和打点。 毕竟速度和力气是死的东西，是可以练出来。 而站位和打点必须要根据对方的位置，和出招方向做出准确判断。 它考验的是一个人对于太刀的熟练度掌握。 站位打点不准就会出现对方往左摆头，你往右边登了个寂寞的尴尬情境。 楚子航本身身体素质是很优秀的。 刀法也有不俗的基础。 然而坏就坏在他想要完全抛弃自己原先个人领悟的技巧，彻头彻尾地跟着路明非学。 其难度不亚于你把自己学了十几年的母语完全忘掉再去学英语一样。 这是错误的认知。 路明非要求的是楚子航在不忘掉母语的情况下学英语。 “我懂了，明非师傅。” “希望你是真的懂了。” 路明非喝了口矿泉水，喘气道。 他喘气不是累的，是被楚子航气的。 “你对气的感悟怎么样？” “还行。”楚子航回道。 “回去保持练习，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 “好的。” 楚子航向来是个行事果断的人。 路明非刚说完这句话，他便利落收起了两人练习用的武器。 “今天恺撒举办的迎新晚会……” 出门关掉灯光后，他迟疑地看向路明非。 恺撒今天的晚会在卡塞尔已经众人皆知，而路明非作为新生中最突出的那一位，却没有去。 这对于恺撒而言绝对是丢面子的一件事情。 路明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影响，我现在不是狮心会的人吗？反正有师兄你们罩着我。” 对他的说法，楚子航颔首“嗯”了一声。 在他看来，晚会也的确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对于另外某些人来说就不同了。 “非非！救命啊！你再不去安珀馆，我就要被红发巫女大卸八块了。” 穿着西装的八尺大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路明非的大腿。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装备部外面等救星。 第四十五章 舞会 从外面看上去，安珀馆是一座有着拜占庭式弧形穹顶的大型别墅。 墙壁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吊灯用着上好的透光材料。 学生会干部们穿着黑色礼服，站在走廊下迎笑。 “真有钱，恺撒一个人住房子够我们一百个人住了吧？” 路明非牵着芬格尔，站在安珀馆门口啧啧赞叹。 老唐说的没错，资本主义社会果然是人吃人的。 “恺撒不是总住在这里，这是他租来作为学生会活动场所的。” 芬格尔一席正装，站在他的身侧。 这家伙其实高大魁梧，只是灵魂略微猥琐。 如今套上正装，把乱蓬蓬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倒也人模狗样。 “因为原本学生会的活动场所诺顿馆现在归你了。” “那我们改明儿搬去诺顿馆住。”猛然想起自己的特权，路明非提议。 “你要是有钱付水电和维修费的话，我不介意搬进去陪你睡。” “谈钱就算了。” 住个地方还要花高额金钱，路明非又不是冤大头。 现在他在303住的挺好。 免费，有床，有宠物，足够了。 有钱人的生活他们享受不起。 一旁的芬格尔瞅了两眼路明非的打扮，挑嘴道：“你这衣服不行，得换正装，今晚有跳舞环节。”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跳传统宫廷舞？” “学生会的传统。这里的学生会和你们中国的不一样，本质上是兄弟会。” 芬格尔说：“每个兄弟会都有一个怪癖，比如剑桥的要求每个入会者都当着大家的面吃下一个生的猪下水。” “我们学生会的传统比他们好多了，是复古舞会，参加的人要穿礼服，跳那种欧洲宫廷里的集体舞。” “我可怜你一下答应你来这里就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那这舞会我不去了可以？” 路明非一听迎新晚会的要求搞的和期末考试一样严格繁杂，顿时就后悔了。 芬格尔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别啊，非非，给我个面子！” 路明非好笑道：“你有什么面子？” “给你洗一周衣服的面子。”芬格尔随后又补上一句，“包括袜子。” 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衣袋。 路明非纠结许久。 让芬狗当一周苦力，听上去是个蛮不错的选择。 不过…… “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下如此血本？” “因为妹子，诺诺答应给我介绍个肤白貌美的韩国大长腿。” “行……行吧，仅此一次。” 路明非嘴角抽搐，他没想到芬格尔除了钱以外，还食色。 等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穿好西装再回到安珀馆的时候。 已经有不少学校内的新闻记者围绕着一辆正倒车逼近安珀馆正门的卡车咔咔拍照了。 卡车上蒙着黑色防雨布。 一名学生会干部上前揭开防雨布，瀑布似的鲜红色从车斗里倾泻而下。 霓虹灯照耀下，跳动的亮色惊心动魄。 那是成千上万的玫瑰花，带着新鲜的露水，江河入海似的洒在安珀馆门口。 “恺撒还特地为你准备了玫瑰花，你看他多看重你啊！”芬格尔感慨。 “你确定是为我准备的？” 路明非无语。 在这所学院，有很多众所周知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恺撒的女朋友，卡塞尔号称红发巫女的那位。 陈墨瞳，诺诺，这些鲜花明显是给她准备的。 “很遗憾我没有妹妹，如果我真有妹妹能被恺撒看上，我一定会当上他们的证婚人，然后搬去他们家的大别墅里面住。”芬格尔一脸憧憬。 “别想了，就算你妹妹被看上了，恺撒也肯定不会让一个堪比流浪汉的猥琐男进自己家门的。” “扎心了。” 随后，卡车挪开，正门空出位置，芬格尔带着路明非走进安珀馆。 进入安珀馆的瞬间，两人都能看到。 白色西装的金发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他端着一杯红酒，整个人都被水钻、手表各种名贵饰品流淌的微光包裹，嘴角带着一丝令人玩味的笑意，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欢迎。 “我去，恺撒，正朝咱俩这边看，精神点。”芬格尔神情严肃。 路明非则指了指他背后身穿黑色纱裙的红发女孩。 “我觉得恺撒是在看她。” 芬格尔：“……” 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路明非识趣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享受免费吃喝。 这是芬格尔今天能求动他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 至于第一个原因他已经说过了。 是看芬格尔可怜，才答应他的。 其实路明非会跳舞，篝火晚会的时候他也小露过几手。 不过他的舞蹈技术大概和某些远古巫术的跳大神差不多，以至于后来没人愿意让他跳了。 所以与其站在舞台上连个舞伴都没有的出丑，不如老老实实呆在下面吃点免费蛋糕。 芬格尔倒是表现得十分社牛，端着红酒一个人冲杀在新生群众。 然而转了俩圈下来，没一个新生愿意理他。 路明非心想可能是大八的威名远扬，让其她妹纸避之不及。 “失败了？肤白貌美大长腿呢？” “诺诺说那个女孩听到我的名字就和瘟神一样跑了。”芬格尔低着头。 “好！”路明非随手开了瓶香槟，迸出的水汽溅了一地。 “要不非非咱俩跳？” “滚！” 舞台正中央，诺诺瞥见独自喝着白葡萄酒的路明非，朝着恺撒叹了口气：“有意思么？” “有意思，因为你说他是s级，进校之后就欺负不成了，所以我想试试。”恺撒微笑。 “但是他不在意，你没看出来？” “我不需要他在不在意，我只需要让别人知道。”恺撒加重语调，“s级不代表他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 “呵，那你应该去杀一头龙侍才能证明自己。” 自从知道了路明非加入狮心会以后，恺撒俨然把这个新生当成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是个好胜心极强的男人，从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差。 所以这场迎新晚会，说到底，还是为了打压路明非此时在卡塞尔正盛的风头。 诺诺却没说太多。 因为她知道，路明非不仅斩杀过龙侍，还击退过那犹如神明般不可战胜的奥丁。 这是个可怕的家伙。 虽然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如果你稍微触及他在意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露出最狰狞的獠牙。 第四十六章 韩妹与俄妹 安珀馆中此时一半新生，一半老生，完全就是复古的社交场合。 男生多半把头发梳成复古的油头，女生更是精心地打理了头发。 蹭亮的黑皮鞋和白色舞鞋踩踏在明亮如镜的地板上，男孩女孩三两成群。 地表倒映出璀璨的灯光，复古的大裙摆像是莲叶那样在灯光下浮动。 学生会的干部们对路明非格外冷淡，甚至是冷眼。 毕竟现在举办的是学生会的迎新晚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尤其路明非的身份还是他们学生会敌对的狮心会成员，这更加剧了学生会高层对他的抵触。 只有新生中几个对这位猎杀龙侍的S级精英感到好奇。 “我叫李恩淑！” 一位从韩国来的漂亮妹子主动找到了路明非。 她看着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全智贤，有一双温柔的眼睛，笑起来又有点小狐狸的妩媚。 穿着缀满细小水钻的白色长裙，脖子手腕上的钻饰和钻表连路明非都替她觉得沉。 这种级别的美女，路明非还是有兴趣交流下的，不过仅限于同学之间。 “路明非。” “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我是曼斯教授的学生，他在课堂上对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这帮二溜子成天不听课，要是你们有路明非那么厉害，考试不合格我都可以期末给你满分，你们行吗？啊？行不行？说话！’” 这位韩国小师妹一边模仿曼斯教授嘶哑低沉的语气，一边捂着嘴笑。 路明非挠了挠头。 “还有这种好事啊，你跟曼斯教授说一声，下学期路明非要选他的课，反正他讲好的，我不听课也能给我满分。” “那样曼斯教授会先把我的课堂表现给画个红叉的。” 韩国小师妹又问他喜不喜欢看韩剧。 路明非说还行，但是他更喜欢看日剧。 韩剧里面女演员衣服穿的太多。 纯洁的韩国小师妹不太懂路明非的荤段子笑话，还真以为这个衣服指的是正经衣服。 鼓着小嘴说韩国美女都经常在电视剧里面露大长腿的，怎么就不及日剧了。 这份天真烂漫让路明非突然有些怀念异世界的日子。 那里的猎人们一个个肌肉发达、五大三粗的，也很少听懂他的荤段子。 和韩国小师妹一样纯洁。 “非非！” 这时，在人群中钻了半天一无所获的芬格尔溜了回来，亲眼目睹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舞会唯二孤独者的路明非，竟然也抛弃了他！ 而且他还找了个。 肤白貌美的韩国大长腿师妹！ 等他凑近后还发现，两人聊着十分不和谐的话题。 “好容易和我们家非非欧巴聊上天，能不能搞点严肃的，师妹。” “你是？” 李恩淑疑惑地看向芬格尔。 “我是学院未来之星，卡塞尔之王，S级意志传承者路明非的，室友。” 芬格尔骚包地甩了下头发，摆出自认为最帅的龇牙笑容。 可惜韩国小师妹根本没多看他两眼，只是“哦”了声就又扭过头去和路明非有说有笑。 “我是你家非非欧巴的师兄，咱们宿舍暂时是我管他，唉，将来不知道是哪位学妹管他呢！估计大家得打破头了。” 芬格尔知道李恩淑对自己不感兴趣后立马又扯着路明非的大旗缠了上去。 “等你家非非欧巴升到三年级，学院可就没楚子航和恺撒什么事了，你想要电话号码得趁早。” 他挑着眉毛，寓意很明显。 学长我这里有路明非的电话号码，但是你也得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这在卡塞尔叫做等价交换。 李恩淑被他这番言论逗得大笑不止，开心极了。 莫名其妙的路明非想起苏晓嫱来，苏晓嫱也是这种笑起来就摇摇晃晃站不直的女孩。 可是他的心思既不在苏晓嫱也不在李恩淑，而是在老唐。 下午与老唐的见面让他心中充满了一种忧虑。 和青铜城那时候的一样，那股气息…… 其实两个人本来就是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只不过星际争霸偶尔让那两个世界的缝隙对上了，他们击了下掌而已。 但路明非是个烂好人。 老唐帮助过他，他也把老唐当做自己的朋友。 朋友之间，应当互帮互助才是。 可惜目前，他也不知道老唐的问题出在哪里，无从下手。 “……” “还有位置吗？” 李恩淑与芬格尔谈笑间，一位穿着白色礼服长裙的女孩坐到了他们旁边。 显然她用实际行动给了自己的问句一个答案。 这是个极为娇小玲珑的女孩，长相却超乎常人的惊艳。 让人一眼挪不开视线的那种。 不过她浑身冷冰冰的，就和刚从冷藏室出来一样，面色淡漠，不用正眼瞧人。 “坏了，师妹，这是你的情敌。”芬格尔在李恩淑耳畔小声道。 “情敌？她喜欢……” 李恩淑刚惊讶地要喊出声来，芬格尔便捂住了她的嘴。 “嘘，此事不可声张，师妹，且随我去那边，我再和你娓娓道来。” 芬格尔再度证明了自己的无下限操作。 一手暗度陈仓，直接拐跑了还处在懵懵懂懂中的李恩淑。 他们两人溜到一边去聊八卦后，这边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路明非与冷冰冰的俄妹。 “那个人是你在学校找的女朋友？” “不是啊~刚在舞会上认识的韩国新生。” 零的话让路明非脑回路一时间没转过来。 和韩妹还没说两句话，怎么就被扣女朋友帽子了呢？ “倒是我刚刚还看见你在上面拉小提琴，你不是今天舞会的小提琴手吗，这么下来真的没关系？” 他一老早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零了。 毕竟漂亮妹子千千万，像她颜值与身材反差这么突出的却很少见。 闻言，零细长的睫毛抖了抖，她扭过头去，将布满金色的后脑勺留给路明非。 “有代替我的学生会成员。” “那你为什么要下来找我？” “不给吗？” “呃……” 话题被聊死了。 零的性格注定了她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心底。 路明非吸了吸鼻子，也只能暗叹女孩的心思真难猜，拿她毫无办法。 第四十七章 执着之舞 舞会的每个人好像都会应酬场面，说逢场作戏也可以。 只有路明非和零不同。 路明非吃得很开心，根本不主动去找别人聊天，坐在原地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而零，从刚刚两人把话题聊死后也一直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比路明非更离谱的是，她吃的、喝的都不碰，就干坐在那里发呆。 把路明非都看心疼了。 “要不吃点吧，你看你发育这么不良，一定是吃的太少。” “……” “实在不行喝点水啊，不渴吗？” “……” 零太有个性以至于让他无所适从。 此时，一名戴着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了摇手中黄铜小铃。 “舞会即将开始，请找到各自的舞伴。” 所有人都有舞伴。 路明非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这舞会还要提前准备舞伴。 何况他也没打算跳舞。 他真是听说自助餐很丰富才来的…… 二楼一侧的幕布拉开，乐队开始更换更加舒缓抒情的曲子。 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亮了起来，通向二楼的弧形楼梯上，恺撒拉着诺诺的手慢步走下。 他们就像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拉着烟雾笼罩的黑巫女一般。 路明非觉得这舞会好像就是恺撒刻意来炫耀自己，然后让他们这些丑小鸭来衬托他似的。 他忽然觉得这种小孩子的攀比游戏有点无聊。 早知道和小学妹聊什么天啊，有这功夫澳洲龙虾都吃了两只了。 甚至回去连小夕的饭都喂好了。 继续呆在这里纯属浪费时间。 这个场合不欢迎他，他也不想留在这里。 他转过身，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可被零给拉住了。 “缺舞伴么？”零说着，眼神却盯的是高处的恺撒。 路明非侧过头，看见了这个小女孩镜子般瞳孔中的不满。 三无少女也会有真情流露？ 真是少见。 他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不缺舞伴，我准备回去了，要不要一起？” “好。”零淡淡地说，“但是能先陪我跳一支舞吗，很久没有跳过了。” 俄妹似乎早有准备，一双小巧的玉足从黑色平跟鞋中抽出，然后伸进自己携带的银色高跟鞋里。 这样看起来，本来十三四岁的身高，瞬间就提升到了十五六岁。 虽然还是比路明非低了一个头，但却比刚刚有气势多了。 “行，就跳一首曲子，提醒你下，我不怎么会跳。” 零都做到这地步上了，路明非也没再拒绝她。 只是他比较担忧自己可以去跳大神的舞技，可能会让面前这个可爱的俄妹出丑。 “跟上我的节奏就行。” 女孩把左手搭上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也伸出右手搭上她的纤纤细腰。 两人左右手合拢的刹那间，舞曲猛然激昂起来。 零自脚尖到发梢微微一震，一个强劲的摆头，引着路明非起舞。 谁都知道这个金发女孩带着路明非旋转，但看起来就像是路明非主控着这支双人舞。 走步、快步、弓箭步……在女孩恰到好处的控制下，路明非竟然能顺畅地给出配合动作。 他那不怎么熟练的舞技，在零的带动下，也显得越发自然。 “这首曲子叫《一步之遥》。”高强度的动作舞蹈下，零的表情依旧淡定，“这是首高贵的曲子，有人说它傲视一切，所以跳这支舞的时候你要觉得自己像世界之王。” “嗯嗯世界之王，谢谢。”路明非敷衍地回答。 俄妹这么想要压下恺撒的风头，可能也是和他一样看不惯恺撒炫耀的态度。 可是那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来恺撒的活动中担任小提琴手呢？ 俄罗斯来的小公主又漂亮又是舞林高手，以她的资本完全可以提前好几天找到更优秀的舞伴。 总不能说是那张冷冰冰的脸蛋把其他人都给吓跑了吧？ “刚刚要是你直接走了，所有人都会觉得这场舞会的胜利者是恺撒。”零说，“你是世界之王，你不能向任何人低头。” 路明非解释：“那不叫低头，那叫顺从别人，我是懒得抬头。” “都一样。” 零轻声说：“曲终的时候，我会旋转三千六百度，抱住我的腰，不然我会摔倒。” 这一刻两人对视。 零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通彻沁人。 和她对视的时候，就如同从高空中俯瞰封冻的湖泊。 “三千六百度，我们是要当陀螺吗？”他吐槽了一句。 而零却十分认真道：“比陀螺，还快！” 曲子终于到了最高潮。 零拉着路明非在舞台中央高速旋转起来。 她的手掌紧贴着路明非的掌心，鞋上旋起银光。 两人像是一朵黑蕊白瓣的带刺蔷薇，于灯火中盛放。 这刻，似乎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了。 那是惊艳绝伦的旋转，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 路明非稳稳的站着，在音乐停下的最后一瞬间，用臂弯拖住了她下仰的身躯。 画面就此定格。 片刻之后，安珀馆内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因为恺撒率先鼓起掌来，晚会主人放下了矜持，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了。 零并为矫情地保持着折翼天鹅的姿势直到掌声结束，她一个翻身就起来了，牵着路明非的手微微屈膝俯身。 这是标准的宫廷舞结束动作，集体舞这个环节最为复古也最为隆重。 路明非如果多看旁边一眼，就会发现所有的女孩都在向自己的舞伴行这个礼。 凝望着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他一时间有些失神。 好像什么地点什么时间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 梦吗？ 但如果真做过那样的美梦，自己又怎么会不记得？ 有着大理石喷泉的空旷广场上，他们在雪地里跳舞，喷泉喷出的水花在空中结成冰晶，整个世界都开着透明色的鲜花…… 啧！还越想越来劲了。 路明非砸吧了下嘴，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 这才意识到身边的女孩们都起身了，唯独俄妹还端端正正地半跪着等他的号令。 “起来吧，说好只跳一首的，我们该走了。” 他牵着零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地面上拉起。 零也点头颔首。 两人于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安珀馆。 第四十八章 突然的敌袭 “路明非走了哦！你不是要打压他嚣张的气焰吗？” 恺撒没回答她，而是低声评价道：“这一届新生真有意思。” 他摇晃杯中的红酒，看着路明非与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诚然，那位金发新生的插入有点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不过从路明非当时毫无波澜的表情看来。 即使没那个金发新生，他的打压也对路明非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所以你办了个迎新晚会，最后反过来被新生给打压了？”诺诺口无遮拦地调侃。 能让恺撒这个卡塞尔学院最飞扬跋扈的唯实力论者吃瘪，还是挺喜闻乐见的。 “呵，暂时而已，我会用更有力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我恺撒才是学院的最强者。”恺撒冷冷道。 “所以这电话也是你为了证明自己弄出来的？” 诺诺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疑问。 就在恺撒刚刚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大厅里各种手机铃声响成了一片。 语音铃声纷纷提示未知号码。 所有人都开始摸手机。 女生们的衣服没有口袋，手机都藏在比较奇怪的地方，长袜、蓬裙、bra。 一时间衣衫翻飞，美不胜收。 恺撒只听了一声，脸色便变了。 晚会计划中不包含手机铃声这一项目。 他高举自己的手机打开免提键，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们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经过了电子变声。 学生们脸色也变了，他们手机中都是同一个声音。 大家蜂拥着向窗边而去。 从安珀馆的位置，隔着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学校那扇坚固雕花的金属大门。 几秒后，轰然巨响，众人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 校门在火光中扭曲，爆炸的冲击波把它抛向空中，几秒后才重新坠落，狠狠砸在地上。 警报声响彻校园夜幕下熄灭的建筑灯火全部重新亮起。 这意味着卡塞尔学院进入了某种高度警戒的状态。 “你们总说这是战争，那不如先来一场演习。” 电话那边的人笑着挂断了。 恺撒脸色凝重地眺望远方。 他想要的表现机会来了。 但是，为什么是今天！ “红色警戒！红色警戒！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拥有经验的老生立刻前往指定地点领取武器，填装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避免伤到无辜同学。” “封锁所有出入口，你们有权对身份不明者开枪。” 中央电脑诺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卡塞尔学院。 “嗝——” 路明非将从安珀馆随手顺来的蛋糕一口吞下，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他朝着左手边的金发女孩道：“我先送你回宿舍吧，好像有人来踢馆了，外面不太安全的样子。” 零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一个女生太危险了吧。” 路明非是直男了点，但不是钢筋直男。 他也知道女人拒绝一般都是委婉接受的意思，只要男人再深入关心一下，她们基本就会同意了。 何况外面爆炸声那么响亮，比自由一日那天来的还真实不少。 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随身携带着大威力的热武器。 这种时候让零一个漂亮小姑娘走老远一截路单独回宿舍，正常男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放在贴吧论坛都是要被老哥嘲笑注孤生的。 “没关系，我能保护好自己。”零强调道。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为了报答你教我跳舞的恩情。” “你……” 零的握紧了下拳头，然后又立马松开。 路明非有过一秒的错觉，自己在她脸蛋上看到了无奈的神色。 不对，三无少女应该是没有其它表情的才对。 刚刚或许是火光太炽烈，他看错了。 “走吧！” 他探出手，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抬起头，才发现零愣在原地。 这个俄国的女孩貌似为他突然的伸手而不知所措。 “怎么了？” “没什么。”零说，“只是有些怀念。” “怀念啥？被男人牵手的感觉？刚刚咱两不是在舞会上牵过手了么？” 路明非不理解“怀念”两个字的意思。 明明就在没多久之前两人跳舞的时候还拉手了很久。 零不说话，而是脱下了自己手上与礼服配套的白手套。 将那双洁白如玉般的小手，放到路明非的手上。 “走吧。”她淡淡说。 这一声算是作出了回答。 路明非轻笑，拉住她的手。 他们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在火光漫天的夜晚，走向寂静之地。 一如曾经。 …… 没有星星的夜空下，黑影站在卡塞尔学院的角楼上，看着摩托车的灯光像是萤火虫那样分散到学院的各个角落，然后消失不见。 人流从不同的建筑涌出，控制了交通要道和出入口。 这座安静的校园瞬间变成了森严的军事堡垒。 卡塞尔三个年级的老生几乎全员出动，马路上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影晃动。 足以说明那爆开校门的举动让他们升起了多高的警惕心。 “第一阶段入侵完成，太简单了。不过这么亮相是不是有点作秀？” “无论这次行动结果如何，我都希望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电话对面的人笑着说。 “这么一说更像作秀了啊~”角楼上的人感叹，“三无少女呢？就位了没有？她的任务可是拖住楚子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联系不上，可能她那边出了点问题，先执行其它任务。” “真是个不靠谱的小妞儿，什么时候拷打一下她。” “别管那么多，你先办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放心吧，我最擅长的就是，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黑影把手机扔下角楼，随后整个人张开双臂，从楼顶一跃而下。 这座角楼足足有八米之高，普通人摔下来不说直接去世至少也是终身残疾。 但他落地时灵活一滚卸掉冲击，豹子一样猫腰前奔，消失在黑暗中。 第四十九章 布加迪威龙 梵格尔夫楼。 曼施坦因、古德里安与曼斯三人通过层层门禁，匆忙赶到。 一位带着呼吸机的白发男人正站在3D投影面前，看着满屏幕的光点。 上面的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名加入防卫的学生。 “对不起，来晚了，施耐德教授。”古德里安喘气说。 “你这是什么打扮？” 全名冯·施耐德的教授转过身，看见古德里安的时候愣了一下。 “战斗服…虽然我也知道我参加战斗是没什么用。”古德里安尴尬。 作为文职人员他几乎没参加过战斗，但还是从衣柜里面拿出多年未穿的战斗服套装。 腰间还像模像样地插着把手枪。 只是那由于年岁增高而凸显的啤酒肚太过耀眼，加上那乱糟糟的头发。 古德里安此时更像个配枪的圣诞老人。 “可你戴着睡帽~”施耐德叹了口气。 古德里安讪讪地把睡帽摘下，这样他看起来不那么像圣诞老人了。 “龙族入侵是谁判断的？”一旁的曼施坦因皱眉问。 “龙族入侵”这种事从来都只存在于学校理论中。 卡塞尔学院建立至今，没有一次被龙族入侵过。 高傲、巨大的古代龙族们总是会把自己的孵化场设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想要杀死他们，屠龙者不得不跋山涉水，远隔千里前往它们的领土去执行任务。 什么时候轮到龙族大张旗鼓地攻入人类学院来了？ “诺玛判定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龙族，但毫无疑问是组织严密的入侵。” 大屏幕上显示出摩托车群进入校园的画面。 施耐德沉声说：“冲进来后，他们立马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并弃掉了摩托车，现在他们已经化整为零，四处在校园里行动，诺玛探测总共有十三名入侵者。” “他们怎么登上虹桥的？” “不知道。” “十三只小老鼠……诺玛多虑了，应该是混血种，不是龙族。” 曼斯大胆地做出判断：“我猜，他们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 “你是说，青铜城带回来的那几样东西？”施耐德瞥了他一眼，惊疑问。 曼斯点头：“没错，那几样东西的价值，想必你们也清楚。” 光是炼金武器七宗罪就足以让很多混血种为之疯狂了。 更何况，其中还有比七宗罪更具有价值的东西。 龙王诺顿的骨殖瓶！ “校长他们刚开始研究骨殖瓶就发生了这档事情，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联想。” 曼施坦因也肯定了曼斯与施耐德的推测。 “校长他们现在在哪里？”古德里安问。 “进入冰窖封存之前，它必然被先送往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做分析。”施耐德说。 “通往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的入口很多，英灵殿、图书馆、教堂还有这里，每个出入口都要严加防守！” 曼斯转头问施耐德：“执行部能派出多少人？” 施耐德现任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一职，掌管着卡塞尔最关键的武装人手。 “人手不足，眼下精英专员都在海外执行任务，暑假刚结束，实习期的专员也基本都还没回来。” 施耐德无奈道：“我只能让恺撒带着学生会把守英灵殿，楚子航带着狮心会守卫图书馆。执行部剩下的人也就能防御梵格尔夫楼。” 闻言，曼施坦因的脸上充满了忧色。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校的学生，作为实习专员都不够格，很难派上大用场。 “能联系上校长么？” “打过他的手机，但没信号，可能是在做研究。” “教堂那边没问题吗？完全不设防的话。” “教堂有我父亲，他这时候应该正在喝酒。”曼施坦因说，“如果那帮人敢在他酗酒的时候打扰他看色情杂志，他们会死的很难看。” “没错，而且实在顶不住的话，就打电话给路明非吧，毕竟他也做过实习专员的任务。” 施耐德提议顿时让古德里安不满了。 “喂喂，不要老是让我的学生去冒险好不好，他还是个新生啊！” …… “啊嚏！” 此时，正坐在桌子前逗小夕玩的路明非不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疑惑嘀咕：“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首先排除零。 今晚他表现出了男人的担当，全程护送零回到宿舍才回来。 对方怎么也不会在背后说他坏话。 其次也不太可能是恺撒。 那家伙虽然嚣张跋扈，但不是个小肚量的人，即使他落了对方的面子。 很有可能是芬格尔！ 他回来后没在宿舍看到芬格尔的身影。 以芬狗的尿性，每次遇到麻烦的危险事，肯定首当其冲躲在宿舍角落瑟瑟发抖。 今天他却竟然没回来！ 有问题。 难不成真给他泡上了那位韩国小师妹李恩淑？ 路明非想着，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谁啊？这么缺德大晚上按喇叭？！” 他将脑袋探出窗户大声叱责。 然而却看见了一辆银灰色跑车上的诺诺。 “滴滴，我来送车了。”诺诺还是那身晚会上的打扮，对他笑道。 行走的一百万欧元！ 路明非大惊，他的眼中只有那辆跑车。 连小夕都来不及放回去，抱着它就从三楼跳了下去。 如此莽撞直接的行为让诺诺无语吐槽。 “你的走路方式还真是独具一格。” “时间就是金钱。” 路明非空出一只手在银灰色超跑的车前盖上摩挲而过。 “我的布加迪威龙？！” “没错，布加迪威龙第一版，恺撒众多车其中的一辆，现在它是你的了。” 诺诺把钥匙丢给他，“想不想试试？” “没想到我也能体验一次当美国土豪的感觉。”路明非赞叹。 “你当初要是同意我的邀请，他甚至会把学生会送给你。”诺诺说。 “布加迪威龙就够了。” 路明非不是懂车帝，但少年时期对于炫酷跑车的向往还是让他积累了不少关于车子的资料。 比如这辆布加迪威龙，16气缸4涡轮增压，1001马力，极速407公里…… 他疑惑地望向副驾位上的诺诺。 “你怎么还不走？我的宠物都没地方坐了。” 小夕：“啊呜啊呜~” 第五十章 再见老唐 诺诺：“……” “你是认真的吗？” “难道我像在开玩笑？” “我觉得我可以抱着这只日本蜥蜴坐一个位置。” “呃，我建议你不想死的话还是不要碰它。” “呵呵。” 诺诺不信，手摸向趴在车前盖上的小夕。 红龙幼崽闻到陌生人靠近的气息，立马就变得警惕起来。 赤炎吐出，车前盖顿时由银转黑。 诺诺吓得急忙缩回了手。 “什么鬼？” “都说了不要乱碰，好奇心会害死猫。” 路明非将张嘴咆哮的小夕抱起。 “小夕可不是日本蜥蜴，它是血统最纯正的次代种龙族。” 仿佛为了证明他说的话，小夕那一对幼小却很显眼的肉翼从身体两侧缓缓舒展开来。 在诺诺眼中，就是红色蜥蜴变成了长着翅膀的红色蜥蜴。 “红龙？”她大惊失色，“你在宿舍养这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啥啊，小夕认熟的。” 路明非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到小夕嘴角。 红龙幼崽乖巧地舔着他的食指，俨然和家猫毫无区别。 说实话，它其实很想跟这混血种的手指一口咬断。 但是它不能。 因为它清楚，一旦自己咬断了对方手指，那么今天它的脑袋就要和对方手指去阴间作伴了。 龙族是一种高智商生物。 它们十分善于取大舍小。 “你可真是个疯子。”诺诺吐槽。 她好歹在卡塞尔学院的外号也是“红发巫女”，轮到耍疯张扬自认为不输给其他人。 但是和心平气和在宿舍养核武器的路明非比起来，就差远了。 路明非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疯狂。 “这只红龙幼崽是谁送给你？古德里安教授么？” 诺诺很好奇到底是学校哪位人才教授心这么大。 “是校长。”路明非说。 “……” “那没事了。” 校长的话，确实是有可能如此奔放的。 “要不我来开车。”诺诺转身钻到了驾驶位上，“你管好你的小宠物就行。” 路明非迟疑：“这不太好吧，要是给恺撒老哥知道他女朋友给我当司机……” “没关系，兜个风而已。” 布加迪威龙发出沉沉的低吼，蓄势待发。 路明非也不再矫情，抱着小夕从另外一侧坐了上去。 引擎的吼声骤然间高亢，轮胎和地面摩擦带起一阵青烟。 布加迪威龙如脱缰的野马那般猛地蹿出，化作曲折的银色流光。 …… 老唐把黑寡妇熄了火，从摩托车后代里抽出黑色的霰弹枪。 这把长枪的枪管被锯短了，为了方便巷战。 他扔掉烟头，心里洋洋得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样上天入地的牛仔。 果然这什么劳什子神秘学校也没能挡得住他的步伐。 他的位置很好，非常隐蔽。 只是马儿太烈牛仔遭殃。 雇主配发给他的黑寡妇摩托车马力太大，他一头扎进了繁茂的灌木丛里去了。 挣扎了好久才爬出来，搞的稍显狼狈。 但是没有关系。 经历了一些小小的曲折后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东西了。 13号，这是他的行动的代号。 酒窖，是他的目的地。 由酒窖用雇主提前准备好的身份卡通过门禁，进入后寻找地下层入口。 届时他会收到雇主新的指示。 “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怎么难得到我。” 老唐不屑一笑。 以他的专业度，别说是酒窖，就是fbi都找不到的洗脚城，他都能给你掘地三尺挖出来。 重新点燃一支烟。 他孤独站在风中，与那些三两组队的行动成员不同。 刺眼的光芒笼罩了他的全身。 今夜，他便是最亮的仔。 “嘟！” 车喇叭高声响起。 紧接着，轰隆的撞击声近在咫尺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一个黑色金属物体，在他的注视下高高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地，摔成粉碎。 散落的零件如坠落的星星般美丽…… 零件？ 沉寂片刻，老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马没了！！！ 出师未捷马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老唐颤抖地拾起马儿的碎片。 哪怕是最冷酷无情的牛仔见到这凄凉一幕也不禁潸然泪下。 “我测，我的码！” “没事吧？同学？我们不是故意的，刚刚确实是开太快了，要是有什么赔偿问题你可以找我旁边这位肇事司机……” 路明非拍了下车祸受害施主的肩膀。 等他扭过头来，才发现这哪里是同学！ “你是……老唐？”他瞪大了眼睛。 老唐也愣住了：“路明非？” 两人今天下午刚面基完，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晚上会再次相遇在这个小小的学校。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老唐？ 路明非蒙了零点几秒，立马就想到了老唐身上龙族的味道。 难不成今晚进攻卡塞尔的混血种就是老唐带领的？ 不太可能啊，老唐看上去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熟人？”诺诺还坐在布加迪威龙里，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疑惑问道。 “熟人。” 考虑到诺诺这个外人的存在，路明非决定先帮老唐隐瞒身份。 “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老唐先行反应过来。 路明非点了点头，立马拉着他往小树林走，同时朝着诺诺道：“朋友叙旧，等一会儿。” “快去快回。”诺诺没有多想。 等到了小树林。 路明非才沉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接到个雇主委托，说是要帮忙调查一下这所学校，我不知道这学校是老弟你的学校啊！” 老唐苦着脸说：“我要知道肯定就不来了。” “混血种？” “什么？新的代号吗？我是赏金猎人，专门接些地下脏活的。” 老唐没办法，只能全盘道出自己的真实职业。 哪里有什么出差，那些都是骗人的。 他来芝加哥，就是为了完成这项任务，拿到赏金。 路明非盯着老唐的眼睛看了好几秒，确定没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撒谎的神色后才舒了口气。 “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清楚他们不是好人，这不是生活所迫嘛……”老唐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你还要继续？” “不继续了不继续了，赏金猎人这一行最忌讳碰朋友的东西。” 第五十一章 康斯坦丁 “十三号呢？怎么没消息了。” “十三号的手机失去了联系，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我马上增派其他人员执行十三号的任务。” “不用了。” 黑暗中的人影摇摇头。 “就这样放弃了任务？年轻人还真是靠不住。” “又得亲自跑一趟了。” “康斯坦丁，你可要好好的，等着我！” …… “这位什么来路。” 回来之后，诺诺问起了老唐的身份。 她可不知道路明非什么时候又在学校认识了新朋友。 “不是同学。” “那是什么？” “猎人” 诺诺立马明白了，这个猎人指的是那种神秘事件的探险者，和盗墓贼类似，专门猎取一些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有个神秘的雇主网上雇的我，要我潜入这间学院，有个特殊东西会被送到这里。”老唐说。 “也就是说你和那些潜入学校的人是一伙的喽？” 冰冷的枪口顶上了老唐的额头。 诺诺面色不善地注视着他。 “我已经和他们撇清关系了，路明非能为我作证！” 老唐很识时务地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嗯，老唐不知道我们的学校的事情。” 路明非潜意思告诉诺诺，面前这个人还没有接触到龙族世界。 之前他闻到老唐身上的龙族气息大概率就是他背后雇主那帮人的气息。 不是一帮子善茬。 他们很有可能盯上的是昂热与曼斯他们从青铜城带回来的东西。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老唐身上的气息与青铜城内的气息相似。 那帮人也到过青铜城！ 不，也许他们在青铜城拿东西的时候，那些人就在不远处观察他们！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得到路明非的回答，诺诺放下枪来。 很显然，今晚进攻学校的事件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酒窖！他们准备从酒窖偷摸进你们学校的地下层。” 成功被策反的老唐则是想起了之前雇主给他发的消息。 如果那位没骗他的话，那么酒窖就是对方选定的潜入地点。 “要去那里守着吗？” 诺诺扭头看向路明非，她把决定权交给这位S级。 毕竟三人之中，路明非大概是唯一有战斗力的一位。 而且战斗力爆表。 “不，不用，如果对方得知老唐放弃任务的话，那么肯定会换个地方潜入的，我们现在只要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校长就行。” 路明非觉着以这帮有组织有纪律袭击卡塞尔的混血种的智商，不可能考虑得那么不周全。 在明知老唐放弃任务之后还头铁地从酒窖潜入，那就是纯送人头。 为了稳妥起见，他们绝对会更换其它隐蔽处潜入。 而从目前的情况分析。 对方百分之九十是冲着青铜罐和青铜长匣来的。 只要把这些讯息报告给昂热，那么这个精明的小老头儿就能举一反三，借助诺玛封锁所有的地下层入口。 一边想着，他拨通了校长的电话。 片刻后，他脸色阴沉地挂掉电话。 “没接通。” 电话里面一直提示那边繁忙。 要么是昂热的手机关机了，要么是他开了免打扰。 在学校紧急的关头，发生了最令人担忧的事情。 学校里本要靠谱的人没靠上谱。 “我打电话给曼斯教授他们。”诺诺道。 路明非点头。 这是目前退一步的做法。 教授们的权利在学校内也不小，能调动大部分的学生力量。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施耐德教授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 整个卡塞尔仍旧处于完全封闭和警惕的状态之中。 他们陆续捕获了三批入侵者，共计七人。 突击审讯之下也获得了足够的口供，猎人们毫不犹豫地招供了自己受人雇佣的事实。 自古以来雇佣兵就没有为雇主献身的觉悟。 好几位猎人当场拿出了自己的驾照表示诚意。 驾照来看这些人是一支地道的临时组建的杂牌军，光国籍就有五六个。 招募他们的人似乎刻意找了不同国家的人，以掩人耳目。 没有人见过雇主，每个人的任务都一样。 他们要潜入卡塞尔的地下层，从不同的路径，观察某件东西。 带回照片的人就能获得高额的报酬金。 这样的审讯结果令施耐德更加警觉，那个神秘雇主手段高明，当然不会只派雇佣兵来探路。 他还有后手。 校园里面剩下没有被发现的六位入侵者。 平静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旁边的曼斯教授接到了某人来电。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提供的信息很有帮助。” 通话结束，曼斯看向施耐德。 “是我学生诺诺打来的电话，她那边也抓到了一位入侵者，对方的潜入地点是酒窖。” “也就是说还剩下五只小老鼠。” 和他猜想的一样。 对方派出的所有人手都有自己的潜入地点。 那个雇主很了解卡塞尔学院。 这加剧了施耐德心中的不安。 时间越拖下去，越对他们不利。 万一哪只小老鼠在他们眼皮底下潜入到了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就大事不妙了。 他皱眉问曼斯：“除了叶胜，我们还有能动用‘真空之蛇’的人么？” 叶胜在执行完夔门任务后学校就给他放了个小短假，此时他应该正在四川和酒德亚纪一起旅游。 他们需要其他能使用真空之蛇的人来帮忙找到剩余潜入者的位置。 曼斯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后面的曼施坦因教授身上。 曼施坦因的言灵也是真空之蛇。 面对几人的目光，他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们不是在明知故问，极限状态时，我的言灵还要比叶胜范围大三倍，但是在‘戒律’之下，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都被迫沉睡着。” “能否请守夜人帮忙解除‘戒律’？”古德里安问，“他是你的父亲，帮个小忙不过分吧！” 守夜人是曼施坦因教授的父亲。 言灵为戒律，可以无解压制所有血统纯度在他之下的混血种的言灵。 至今为止，也只有昂热、路明非少数几位S级在他的戒律压制下使出过言灵。 如果不解除戒律压制的话，那么利用真空之蛇来锁定剩下入侵者位置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 “不可能的，只有校长能命令他解除‘戒律’，他在别的事情上很随性，在这件事情上却很固执。”曼施坦因头疼道。 第五十二章 队长 “情况特殊，我们现在找不到校长授权，但只要解除了戒律，卡塞尔有七百个可以使用言灵的学生作为战斗力。”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 沉默良久，曼施坦因低声道：“只能试试，我去求他，也许还不如一个女学生去求他。” ……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正放着1952年的经典西部片《正午》。 执行官贾利·古伯挎着枪走在尘土飞扬的西部小镇街道。 看电影的人装束和贾利·古伯差不多，花格子长衫、牛仔帽、和磨皮的长靴。 他年轻的时候或许也是个极其拉风的牛仔，如今却只是一颗缩了水的扁豆，缩在沙发里。 手里拎着一瓶啤酒，脚翘得老高。 电话铃响了。 他抓起话筒。 “又在看《正午》？看了那么多遍不烦么？电话里我都能听出来。” 老牛仔懒洋洋的说：“你这种风骚的男人不懂阳刚男人的浪漫，我不怪你，有时间来我这儿我请你看日本片。” “……” “解除‘戒律’吧!” 两个人的对话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对方说出这话的时候，老牛仔眼神明显变了。 他坐直身子，放下手中啤酒。 “你是认真的吗？” “有人入侵了校园，在执行部人员紧缺的时候，古龙们就要集中苏醒了，正好让学生们锻炼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 “言灵是瓶子里的魔鬼，轻易放出来未必是好事。” “拥有龙血的人本来就是魔鬼，我们只不过是在用魔鬼的力量对抗魔鬼，这个世界是我们两个人守不住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年轻人。” “我考虑一下。” 电话被挂断。 但是很快，铃声又再次响起来。 老牛仔皱着眉头拿起电话。 “哪位？” “爸爸。”电话那头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丝颤音，看上去颇为紧张的样子。 “哦！原来是曼施坦因，我亲爱的儿子，晚上好，你的感冒好点了吗？”老牛仔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曼施坦因教授叹了口气。 “爸爸，我是三周之前得的感冒，这种小病即使不吃药，最多两个星期也就自然康复了。” “哈哈，记错了。”老牛仔挠了挠头，“儿子你找我有什么事？你最近可有跟什么漂亮女人约会？千万别因为中年谢顶而影响了你的自信，爸爸还等着你带结婚对象来给我看呢！” “呃……我是想……我知道这可能有点违背校规，但是今晚情况特殊……学校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曼施坦因的语气中满是迟疑：“能否……能不能，请您暂时解开‘戒律’，我们需要言灵的力量。” 老牛仔沉默着，久久不说话。 曼施坦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这个电话越权了，对不起打扰您看电影了。” 他迫切的想要挂点电话。 “哦不不。”老牛仔说，“过两周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是，想不到您还记得。” 曼施坦因有点尴尬。 “那就当我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吧！祝你生日快乐，曼施坦因。” 老牛仔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吹熄了桌上的那根蜡烛。 “正好忘了给儿子买礼物。” “可怜的孩子们哟，这就要上战场了。” 随着烛光熄灭，某个强大、静默、笼罩整个卡塞尔的神秘压制力忽然溃散了。 图书馆地下几十米处，智能中枢“诺玛”的监控屏幕上，几十道几百道银蓝色的光束缓缓升起。 太古流传的龙族力量逐渐苏醒。 曼施坦因茫然地挂掉电话。 “怎么样？不同意就算了，‘戒律’会压制学生们的力量，同样也会压制入侵者的力量。” “不，他同意了。” 曼施坦因打断了施耐德的安慰。 “他说要把这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 “泪目，迟来的父爱。”古德里安拍着曼施坦因的肩膀，左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你不了解那个老家伙，他的淫贱程度超出你的想象，每当他干出什么合理的事情后，背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疯狂目的。” 实际上，曼施坦因自己都没有弄懂他的爸爸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请求。 单纯的生日礼物？ 他可不信。 …… 另一边，诺诺也感受到了那股压制力的消失，她对路明非道。 “守夜人解除了言灵，接下来的战斗恐怕要上升一个等级了，你的言灵能使用了吗？” “嗯。” 路明非点头。 其实他的“言灵”一直可以使用。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言灵。 而且诺诺自由一日那天后来被麻醉，没有看到他使用“言灵”与楚子航对战的情况。 现在在部分校董与教授的眼里。 他早就成为了仅有的几个言灵不受“戒律”压制的卡塞尔成员之一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老唐越过路明非的肩头，看了看布加迪威龙，又上下打量了下诺诺。 “妞很正啊！小瞧你了，刚出国就傍上了花姑娘，还有超跑可以开，这什么世界？” “你梦想中的世界。”路明非调侃了一句。 “比我梦想中的世界还要爽。” “别爽了，有人来了。” 路明非抬起一脚就把老唐给踹上了布加迪威龙。 “啊呦你踹我干嘛！” 老唐捂着屁股叫痛。 但看到车速表上趴着的小夕后又好奇起来。 “这什么？日本蜥蜴吗？” 他尝试用手戳了下对方。 小夕睁开双眼，凶恶地张着翅膀，两只小脚丫不自主地朝后退去。 老唐也在往后退，他的脸上甚至布满惊恐之色。 “我艹！生化变种蜥蜴！？” “不准咬他，敢咬他我回来就拧断你的头。” 路明非叮嘱了小夕一句。 小夕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就算路明非让它咬，它也不敢下嘴啊！ “不是我说，老弟，你们学校真有意思，生化小蜥蜴都研究出来……” 老唐忽然停下了碎碎念。 因为此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势。 黑色身影迎着汽车灯光从阴影处笔直朝他们走来。 老唐认得来人，那是他们十三人行动小队的队长。 第五十三章 酒德麻衣 队长是个美人，万里挑一的美人。 不管老唐是站在队友的立场还是路明非朋友的立场，都无法否认。 人总要对自己的良心负责。 尽管来人素面无妆，身上也只是漆黑的作战服，但她古艳、明媚、斑斓。 在她身上可以堆彻各种形容美女的词汇，而且都得是大词。 小词配不上，清丽这些，都有辱队长大人之嫌。 通常这些大气磅礴的眼里都出现在有些年纪的女人身上，偏偏她还很年轻，骨骼灵秀，眉眼如画，长着逆天的大长腿。 漆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顺到臀部，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明媚的脸蛋上带着玩味与有趣的笑容，仿佛在说“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十三号也叛变了”。 “真是热闹，遇上了好几个不该遇到的人呢！” 女人先是看了两眼布加迪威龙上的老唐与诺诺。 随后又转头盯着路明非不放。 要不是夜晚灯光太暗，路明非应该能看见她眼中的一抹惊讶。 “你竟然会在这里，这时候应该在山顶看烟火才对啊~” “什么烟火？你们还准备在卡塞尔放大伊万？” 路明非皱眉，他没理解女人话中的意思。 “呵，今晚我的目标不是你。” “但我的目标可能是你。” “小弟弟大话别要说的太早，你不一定能满足姐姐哦！”女人舔了舔鲜艳的红唇。 “路明非快跑啊！这个家伙是来诛杀反贼的，他的目标不是你！” 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转头无语道：“老唐你说这话的时候拜托能先做下实际动作吗。” 布加迪威龙只有两个座位，想跑也只能两个人跑。 而老唐自始至终双腿都没从副驾驶上挪开一步。 “你可以坐我腿上，我不嫌弃的。”老唐焦急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滚蛋！”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让诺诺开车带老唐先去恺撒那里避难。 诺诺也知道路明非实力几何。 哪怕对手很大概率是个不俗的混血种，也没什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当场就带着老唐这个二五仔跑路了。 “哼~” 女人嗤笑一声。 逃跑的两人去恺撒那里正合她意。 她本身就是要制造出混乱来分散敌人注意力的。 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恺撒他们。 不过行进中途遇到了路明非与神秘消失的13号。 索性她也不走了，就留在这里与路明非对峙。 顺便测测这位老板的老板是什么水平。 “怎么称呼？美女？”路明非微笑。 “酒德麻衣。”美女似乎并不在意将自己的真名道出。 路明非听到这个名字后则眉头微蹙。 酒德这个姓式他还在某人那里听过，正好她也是个混血种。 “你看起来有点面熟。” “酒德亚纪的姐姐，你是想这么问是吧？”酒德麻衣点破了路明非的小心思。 “所以你也是卡塞尔学院出来的人？” “当然不是。” 酒德麻衣一口否定了路明非的猜测。 “我只为老板服务。” “你们背后的雇主……他是什么人？” 路明非想到老唐身上青铜城的气息，于是问道。 “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这次酒德麻衣并没有像哆啦A梦一样有问必答，而是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 她挑了挑眉毛，从身后甩出两柄绯色刀锋。 她的眉眼修长，不化妆也有一抹淡淡的绯色，恰如长刀模样。 路明非看着酒德麻衣，这个女人身上的那股汹涌的、危险的气息在上升。 龙族的气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使用龙族血统的人类混血种。 之前与楚子航交手那次因为“戒律”的关系，楚子航并没有使出龙族力量，导致那时的战斗颇为无趣。 “你们为什么而来。” 路明非问出了双方交手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还有七宗罪。” “这么坦白自己的目的也没关系吗？” “我还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呢！小弟弟。” 路明非轻笑。 “也对，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直白的敌人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拿出仓库内的一把武器。 点点星火，随着夜色越深，越是亮眼。 直径两米多长、半弯曲的黑色刀身上刻着奥秘的纹痕。 赤龙闪光刃·爆破。 比起和光，赤龙闪光刃的锋利程度要高出许多。 也是路明非最顺手的太刀武器。 “言灵么……” 酒德麻衣低声说道。 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把路明非这种凭空掏出二米长大刀的技能当成了某种特殊言灵。 也就是在这时，她的身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好像墨迹被水从纸上抹去那般。 言灵·冥照！ 路明非笑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酒德麻衣在测试他的实力，他又何尝不是在测试这些混血种的实力。 除了已经接触过的真空之蛇、无尘之外。 路明非对其它的言灵还知之甚少，基本只在书上看到过。 这与真正实战里面去和这些千奇百怪的超能力作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也想知道。 其他混血种的言灵，使用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劲风刺破左耳的空气。 仅一瞬间，他便捕捉到了两个诡异的声音。 两道长音在空气中交织旋舞着。 酒德麻衣的两枚银色发箍！ 而酒德麻衣的心跳，被这两个声音切断，弥散在空气里。 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不同于隐身术那样隐去身形。 冥照就连心跳声都能掩盖。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超能力。 可惜。 冥照什么都能掩盖，却无法掩盖住对方动手时刹那间的杀意! 他撩开衣襟，双手持刀向后，以一个急速横斩拦下对手攻击。 黑暗中三柄刀刃交击。 飞溅的火花里，路明非看到了那张妩媚的脸蛋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老猎人对近身的威胁感知比枪械子弹还要敏锐。 虽然腰间挎着两把格洛克手枪，但酒德麻衣真正擅长的武器，显然是她手上的那两把直刃。 在忍者们还活跃的年代，那东西被叫做忍刀。 比起太刀，它们的知名度要更低。 路明非很惊讶。 忍者在现代是十分少见的存在。 哪怕是在过去的历史中，忍者大多也是吃不上饭走投无路的农民转变而来的。 他们的忍刀通常都由只在村口铁匠那里打造的铁片刀，锋利程度十分感人。 而酒德麻衣的忍刀完全不同。 它们挥舞起来的时候带着淡青色的闪光。 并且在赤龙闪光刃的横斩下竟然没有被一击崩碎。 强硬程度已经能够达到异世界防卫军使用的武器了。 有那么点实力! 路明非升起了一丝兴趣。 第五十四章 三刀 酒德麻衣背后微微沁汗。 刚刚若不是她卸力及时，可能就要被对方那把古怪的大太刀给击飞出去了。 哪怕是现在她已经撤出了路明非的攻击范围，虎口还是隐约作痛。 好恐怖的力量！ 刀战和枪战不同。 枪战考验枪法准确度，刀战则是实打实的拼身体素质与反应程度。 而路明非的力量，是源于长久的锻炼和异世界的食物铸造出来的。 加上他本身身体中流淌的S级龙族血统。 酒德麻衣想要正面和他对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巧取胜。 决定打法后，她立即隐入黑暗。 路明非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聆听声响。 酒德麻衣能将自己心跳以某种方式压得极慢，再用啸声掩盖。 也就是说，现在冥照笼罩下的酒德麻衣除非她主动进攻，要不然路明非是找不到她的。 这要是换了个人在这里，此时肯定是心理压力巨大无比。 然而酒德麻衣面对的是路明非。 路明非人生的第三位老师，第三期团团长，一位龙人族研究学者曾教导过他。 无论面对如何险峻的局面，都不要慌张。 镇定对待，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后取得胜利的。 便会是他。 “啸声加上高速移动和言灵的力量，让我失去目标，很有意思的战法。” “你也很有意思，小弟弟。” 说话声在前方，但是呼啸声在后方。 路明非敏锐地嗅到了面前的杀气。 他猛地向前突刺，然后迅速收回赤龙闪光刃，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 见切！ 刀身抡斩带出的光芒切断了空气。 “当”的一声，双手持剑的酒德麻衣被他从空中击落。 而路明非却丝毫没有停滞。 浑身的“气”完全爆发，炽眼的红光缠绕在他的身体与刀刃之上。 气刃大回旋！ 高速旋转斩出的攻击震碎了他周围的大理石地板与各种花草树木。 但是此刻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校园建筑赔偿的问题。 因为这极强的一击已经释放开来。 酒德麻衣吃惊地瞪大眼睛，她没有时间可以避开。 就在一秒钟不到之前，她刚被对方的攻击打到地面。 此时她还没有调整好身形，路明非的下一道攻击就紧接着袭来。 而且这道攻击，比刚才，更加猛烈！ 她不得不抬起双臂，用刀刃交错格挡在自己身前，以期待能拦下这道攻击。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零点零几秒后，风声卷着刀声一齐到达她的身前。 狂暴的气旋几乎是瞬间把她的防御撕成粉碎。 酒德麻衣的娇躯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狂喷鲜血向后仰去。 路明非皱眉地甩了甩手中的太刀。 赤龙闪光刃刀身散发出丝丝白光，这是进入一阶段开刃的表现。 可惜被他以“强敌”对待的酒德麻衣却早早失去了战斗力。 甚至要不是路明非为了测试酒德麻衣的言灵刻意收着大部分力。 对方大概现在已经变成一坨烂肉了。 “还指望你能多撑几刀的。” 三刀击败对手，路明非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开心之色。 酒德麻衣比不开言灵的楚子航是强不少。 不过和他的差距还是太大了，甚至还没有青铜城那头龙侍强。 更比不上奥丁。 这样的战斗让他感到有些无聊。 “咳咳。” 酒德麻衣嘴角溢血，身上的黑色紧身衣也被刚才的气刃斩击削得破破烂烂。 数不清的伤口在冥赤龙地脉能量的破坏下无法快速愈合。 接下去等待她的只有慢性死亡。 “是我误判了你的战斗力，你确实很强。” 她放出烟雾弹，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使出冥照融入黑暗。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先活着再说吧大长腿。” 路明非也没有追击。 毕竟酒德麻衣的冥照实在有点恶心，用来跑路让人毫无办法。 如果他的赤龙闪光刃不是爆破而是睡眠的话还有点机会留下酒德麻衣。 不过也无所谓了。 赤龙闪光刃自带的地脉能量会侵蚀她的伤口。 要是没有秘药这种高强度治愈药物，大概是活不成的。 …… “路明非是不是强过头了。” 戒律解除之后，曼施坦因便用真空之蛇进入地下电缆关注全校情况。 路明非与入侵者的战斗也被他收入眼底。 “一分钟有吗?” 施耐德摇摇头：“不到三十秒。” 他看了时间，抛开两人对话聊天，只看战斗全程的话。 时钟指针从九点零八分，还没有走到九点零九分。 三十秒，三刀，结束战斗。 “太快了，简直不是人。”曼斯惊叹。 “他本来就不是人。”古德里安说。 “我是说，他比起我们这些混血种更像混血种。” 混血种本身就是要超越人体素质极限的。 什么一蹦十几米，单拳碎大石都不在话下。 但是路明非打破了这个限度。 光是刚才他与那名叫做酒德麻衣的入侵者的战斗中所砍出的最后一刀。 就绝对不是普通混血种能做到的。 一刀斩平了周围几十米的所有能见之物。 然后将酒德麻衣打成半残疾。 这比那天他与楚子航战斗时所使用的双刀要简单粗暴得多。 路明非的表现让曼施坦因他们产生了一个疑问。 要是对方真的发怒起来，他们真的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校长也许可以？”古德里安说。 曼施坦因摇了摇头：“校长也不够，路明非的血脉力量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 很难想象，刚才那个状态的路明非，还没有点燃黄金瞳。 等到他点燃黄金瞳的那一天…… “我相信明非会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良久，曼斯教授沉声道。 “也只能这样相信了。”施耐德说，“啧，比起楚子航，我觉得他才是我们学校的大杀器。” “好事，靠谱的明非正好弥补一下校长的不靠谱部分。” “话说回来，楚子航那边怎样？” “正与那个入侵者打的火热，两人的言灵都是君焰，威力不相上下。” 不仅是路明非，镇守在图书馆的楚子航，也遭遇到了未知入侵者的袭击。 第五十五章 楚子航是个好学生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之前。 图书馆。 这是狮心会负责的区域，狮心会派驻的人手远远少于英灵殿的学生会。 但这不妨碍他们面对入侵者无所畏惧的心态，因为他们更加精锐。 而且他们时刻保持运动，并不停留在固定的位置上。 入侵这里的人如果判断力不够敏锐，甚至有可能认为它是空荡荡的。 这是水无常形的道理。 那些始终在暗影中移动、如流水般变化不定的狮心会干部们监视着图书光的每一个出入口和每一条走道。 哪怕是楚子航的导师，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看了也不得不称赞一句。 天衣无缝！ 目前图书光只有两个人例外。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副会长苏茜。 一张大书桌亮着台灯，两人对坐。 楚子航那柄“村雨”斜靠于座椅旁边。 苏茜的重型狙击步枪干脆就放在桌子上。 苏茜，二十一岁，三年级，A级，专业是龙类基因学，狮心会副会长之一，也是楚子航最重要的助理。 此刻在灯光下看来她安静又温柔，全然没有“自由一日”那么狠厉果断的杀手气质。 如此隽秀的一位女孩，即便操作书桌上这把长枪，你也会觉得她是在煎荷包蛋。 生活里的苏茜也是这种人，她还是诺诺的室友，两人却分属不同阵营，大家都说这是男人惹的祸…… “狮心会收到请回复！狮心会收到请回复！请立刻撤离图书馆及周边地区。” 几乎是同时，狮心会成员耳麦中都传来施耐德教授的声音。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 苏茜微微皱眉，但还是本能地回复了一句：“收到。” 她对施耐德这条命令有些不解。 图书馆和英灵殿的重要程度基本等同，不仅有诸多隐秘入口，中央电脑诺玛的机房也在这里。 那是卡塞尔学院的大脑。 现在却让他们撤退。 苏茜能够肯定，这绝对不是由于执行部空出人手才让他们撤退的。 毕竟要不是执行部人手短缺，之前施耐德也不会调动他们这些在读学生。 “会长，撤离。” 疑惑归疑惑，上级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苏茜一边抱起书桌上的狙击枪，一边朝楚子航提醒道。 “不，施耐德教授的命令中并不包括我。”楚子航仍低头翻书。 苏茜顿时愣住了。 “教授的命令是通过公共频道下达的啊？” “狮心会立刻撤离图书馆，不包括楚子航!”施耐德的声音再次响起，“‘戒律’已经解除，暂时允许你使用言灵！” “我使用言灵的话，可能会误伤到你们。” 楚子航合上书本，轻声说：“苏茜你也先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恺撒那样盛气凌人。 也没有那种“我一个人就能守住图书馆”的骄傲。 他就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是某天上学路上你偶遇到他，他跟你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样。 “把手给我。”苏茜隔着桌子伸出手来。 楚子航也把手伸了过去。 苏茜一把扣住他的腕膊，他的手修长但是燥热。 有股呼之欲出的热量在他身体内不安地涌动着。 “注意安全，尽量控制。”苏茜松开了他的手腕，提醒道。 楚子航点头笑笑：“一会儿事情结束了，我请大家吃夜宵。” “讲真的你还不如不笑，你笑起来有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感觉。” 楚子航收敛起了笑容，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苏茜叹了口气，扛上狙击枪离开了图书馆。 偌大的一片地方，此时仅剩下楚子航一个人。 安静的连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执行部那边古德里安也对施耐德的命令做出过质疑。 他觉得只留下楚子航一人驻守图书光是不是有些责任过大。 然而施耐德以自己楚子航导师的身份说道：“‘戒律’已经被解除，现在学校里面能拦下楚子航言灵的，只有几个人。” “楚子航的言灵？”古德里安一怔。 在卡塞尔学院的规定中，言灵档案只有直属导师和校长有权查询。 比如路明非的“言灵”，目前只有他和部分接触过路明非言灵的几个人知道。 而楚子航的言灵，也只有施耐德和少数解除过楚子航言灵的几个人知道。 从施耐德教授的自信中，古德里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是高危言灵！？你让其他人撤离那里，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楚子航的言灵，他很危险，对么？” “重复一次，你们无权过问。” 当时的施耐德是这样拒绝回答的。 时间回到现在。 看着屏幕中火焰熊熊爆发的场景。 不需要施耐德说明，在场其他人，都知道了楚子航的言灵是什么了。 言灵·君焰！ “序列号八十九，高危言灵。他一直藏着的原来是这种东西。”古德里安额头冒出汗珠。 “所以他确实是A+级，A级的评定结果没有考虑到他的言灵能力。”施耐德淡淡说。 “你没有对风纪委员汇报过这件事！”曼施坦因疾言厉色，“一个拥有君焰的二年级生，好比八岁小孩开着大排量摩托，还是速度爆表的那种。” “我们的学生都是怪物，这些能力有多危险，许多案例都证明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要和校长，不！我要和校董事会报告这件事！” 施耐德沉默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 “楚子航…是个好学生，就像路明非是个好学生，曼斯相信路明非，我也相信楚子航。” “你……”曼斯手掌颤抖。 “好了，不要再吵了，至少现在他们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曼斯打断了两人论战。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没错，这是唯一能够值得庆幸的事情。 危险的混血种们，都站在他们的阵营，一同讨伐即将苏醒的龙王。 难以想象，如果某一天，路明非、楚子航这些家伙，不再以屠龙为目的，站到他们对面。 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世界末日？还是群龙登上王座？ 无人可知。 第五十六章 燃烧的英灵殿 似乎就在教授们争辩的一瞬间。 楚子航与入侵者的战斗就打响了。 来人一袭黑色作战服，连面罩也是漆黑的，但能看出来是个身材娇小曲线玲珑的女孩。 “我是你的对手。”黑衣女孩道。 楚子航摘下了通话用耳机。 “我知道，等你很久了。” 他站起身来，抓起村雨，没说废话。 金色的瞳孔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华。 古奥的吟诵声里，似乎有巨龙在翻腾。 他头顶上方亮起了一团刺眼的火光，那团火光膨胀咆哮，忽然化作几十道热流，仿佛沿着看不见的球体外壳向下流淌，包裹住了楚子航。 他像烈日那样炽亮。 言灵·君焰！ 这强大的言灵近乎要将整座图书馆都穿破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黑衣女孩也轻声说：“好，言灵·君焰。”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唱诵声从少女口中发出，吟唱速度甚至渐渐追上了楚子航。 “fuck！她的言灵也是君焰！各单位注意，准备迎接冲击波！” 施耐德抓过麦克风大喊。 他扑到窗边望去，电焊般明锐的光与焰射穿了图书馆的玻璃窗，旋即滚滚的热浪从窗口汹涌而出。 通讯立刻中断。 那存着无数珍贵图书资料的卡塞尔图书馆顷刻间就只剩下立柱和承重墙这样的刚性结构了。 片刻之后，光焰再度喷射。 不，应该说一直没有停止过。 每隔上几秒，数道光焰就会从图书馆内喷涌爆发。 “丧心病狂啦！那些图书可是能在拍卖会上卖出高价的宝贵资料！”古德里安惊呼。 “他们在用君焰对攻，不能停下，一旦谁停下，就会立刻被对方烧死。”曼施坦因脸色煞白。 施耐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君焰不止我们有，那些人……到底是谁？” …… “快回去救路明非啊！你不是他的妞吗？怎么能在危机面前把自己男人丢下！” 老唐哇哇大叫着。 从刚才开始他的嘴巴就没停过。 诺诺不耐烦地放开方向盘。 “我不是他的妞，还有，路明非比你想的靠谱，你应该担心那个女人才对。” “光动嘴谁不会啊！路明非就是个大学生，他能有什么实力，对方可是雇佣兵哎！雇佣兵懂不懂？见过血的！” 老唐竭力想说服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诺诺翻了个白眼，直接不理他了。 这让他无计可施。 此时布加迪威龙时速一百多，他总不能从车上跳下去吧！ 到时候路明非救不到，他自己还和地板砖一换一了。 就在老唐记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前方建筑突然发生了爆炸。 诺诺一下子便警觉起来。 那个方向是…… 英灵殿。 恺撒带着学生会驻守的地方，本应该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才对。 此时却被火焰燃遍，灼热的气浪将英灵殿半面墙壁都融成铁水。 恺撒他们也遭到了入侵者袭击？ 思考间，她的手机铃声也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恺撒打来的。 “喂，诺诺，地下被放出来了不得了的龙类，暂时别靠近英灵殿周边，它刚从英灵殿跑出去。” “你说的有点晚了。”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强光隔着眼皮都将她的眼睛照得剧痛无比，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焦枯味。 一道白到如同太阳的身影，就这么，矗立在布加迪威龙之前。 布加迪威龙驶出一百多迈的车速，却摆脱不了对方。 老唐也愣住了。 看着眼前的白光，就像是迎着正午的太阳。 他呼吸陡然急速起来。 “什么情况？拳皇里面的大蛇复活了么？” “还在大蛇，不想死就抓紧车门。” 诺诺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她抬脚就把油门踩到底，同时双手飞快转动方向盘。 整个布加迪威龙犹如特技表演般，跑了个弧线形，从白光旁边擦身而过。 不过背后的热风告诉两人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快要把他们都给压垮了。 “美女，什么情况啊！我需要一个解释，再不济叫FBI来也行啊！”老唐打着哆嗦。 虽然他是赏金猎人，专门接些奇奇怪怪的活儿。 但这么诡异的还是头一遭。 “你不会以为FBI有用吧！”诺诺缓缓说，“看看后视镜你就知道了。” 后视镜里，布加迪威龙的后置引擎盖上，正趴着一个燃烧的小小身影。 他总慢慢朝前爬去，凑近老唐，像是要嗅他身上的味道。 随着距离的拉近，老唐终于看清楚了。 这哪是什么人！ 那分明是一张形同骷髅的恐怖面孔，双眼的位置是两个细小的掌印，没有眼裂。 他的身体像是接近熔化的白铜那样闪闪发光，如日冕般喷射火焰。 “鬼啊！” 老唐尖声惊叫，张大的嘴里足够塞下两个菠萝。 诺诺的神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操控汽车的间隙她看到了车速表上缩成球状的红龙幼崽。 这是对血统高于自己的生物的恐惧表现。 也就是说，布加迪威龙后引擎盖上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比这只次代种的血统等级还要高。 比次代种要高的存在是什么？ 初代种？四大君王？ 诺诺紧要银牙，朝着老唐命令道：“下车，车上待不了了。” “下车，咱俩下哪儿去？下车找死？” 老唐嘴唇哆嗦着，只感觉自己往哪里走都是死路。 这时候他突然不担心路明非了。 毕竟人在要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心情去考虑别人的死活。 甚至他觉得自己要比路明非先走一步。 …… 解决完入侵者酒德麻衣后，路明非悠哉地前往附近公共厕所洗了个手。 然后又晃悠了出来。 看着火光冲天的卡塞尔学院他感慨道：“不安宁的一晚啊！不过老唐他们应该很安全，有恺撒在的话。” 恺撒好歹也是和楚子航比肩的学院最强者之一。 同时他手底下那么多学生会干部成员，对付几个入侵者应该不在话下。 “不参与战斗的人员全体避险！全体避险！” 校园广播里回响着某位老教授的声音。 路明非下意识瞥了眼英灵殿的方向，一声卧槽情不自禁出口。 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整个英灵殿，tmd燃起来了！ 第五十七章 注定惨烈的结局 “入侵者？”路明非嘀咕。 “是的，你们亲手带回来的入侵者。”旁边传来男孩的声音。 路明非一扭头，发现是那个自称要和他交易的小魔鬼站在他身边。 一身熟悉的黑色礼物、白色领巾。 “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声不吭地出现？” 路明非没好气道。 但这次他不像前两次那么紧张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小魔鬼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 好像他就是单纯的来……做交易的？ “不可以哦~每次想要见到亲爱的哥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过来了呢！”路鸣泽手指点着下巴轻笑。 “可我不想见到你。” “还真是令人伤心欲绝的回答。”路鸣泽说，“也是，这样才符合哥哥你的作风。” 忽然，他话锋一转。 “交易吗？” 路明非皱眉：“交易啥？” “古老的龙王已经苏醒，那是震天动地的伟大力量，常人难以触及，而现在，我可以给你一次免费的交易机会，杀死它。” 路鸣泽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从虚空中拉出一个青铜长匣。 青铜城里自己和叶胜亚纪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路明非目光一凛，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今晚组织进攻卡塞尔的幕后雇主是你？” 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毫无疑问的，之前青铜城那次任务，小魔鬼也去了。 要不然当时他们逃离青铜城的时候他也不会突然现身。 所以除了执行任务的卡塞尔专员，能够清楚知道他们带回来什么东西的，只可能是小魔鬼。 而且以对方神出鬼没的能力，探索到卡塞尔学院的各个地下层入口，简直不要太简单。 此刻，路明非脑海的思路尤为清明。 他把事件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 小魔鬼，便是酒德麻衣她们幕后的老板。 这个家伙，从青铜城任务开始，就把所有人给算计了进去。 “呵呵。”路鸣泽仍旧是轻描淡写地回应。 原本还不知道青铜罐里面状的是什么东西。 现在路明非也隐约猜到了一点。 他直视着路鸣泽的双眼。 “那个铜罐里面，是龙王的胚胎？你把它放了出来!?” “是你们放出来的，和我没有关系，不要乱诬陷好人。” 路鸣泽嘴角微微扬起，他半昂着头颅，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蔑视笑味。 他双手伸出，青铜长匣凭空开启。 一排银色发亮的器具出现在两人眼皮底下。 “来吧，拿起武器，杀死龙王。” “杀死一切忤逆我们的家伙！” 路明非挠了挠头。 “接下来你是不是应该来一句‘一袋米要扛几楼’。” “……” “放我出去吧，龙王我会解决，但绝不是靠你的力量。”路明非说。 “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哥哥，‘七宗罪’是专门为杀死龙王而打造的炼金武器，只有它才能突破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领域。” 面对路鸣泽的好言相劝，路明非则是挥手拒绝。 “人生中一半麻烦来源于答应得太快，另一半麻烦来源于拒绝得太慢，我怕麻烦，所以谢谢，不需要。” 闻言，小魔鬼沉默良久。 又被拒绝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印象里的废柴哥哥已经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了。 是火车站的时候么？ 还是青铜城的时候？ 现在，他应该像个衰小孩躲在角落里等自己来拯救他才是正常的剧情发展。 然而此刻小魔鬼看着眼前这个自信到耀眼的这个人，却再也说不出让他求自己的话了。 一个昏庸的君主，需要贤臣辅佐。 但是当昏庸的君主变得清明无比之时，那么第一个被献祭的，也必是那位辅佐的贤臣。 自己会是被献祭的那人？ 小魔鬼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早已注定惨烈的结局，我等安然接受。” 这声音微不可闻，路明非也没听到。 而随着下一道风的吹来，他与风一齐在路明非眼前消逝而去了。 “还挺讲信用的。” 路明非调侃。 小魔鬼只想和他做交易，他拒绝的话对方也没有刻意为难。 要是按DND阵营来划分，对方就是混乱中立。 这样的人物依据自己冲动行事，完全的个人主义。 处于这个阵营的任务非常重视自己的权利，并不致力于守护别人的自由。 他们轻视权威，愤恨约束并挑战传统。 小魔鬼无疑是这样的人。 他的行为诡异难测，说的话也是一半能听懂一半要靠猜谜语。 至少路明非看不透他的心思。 也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比如现在，他既把龙王释放了出来，又让路明非去杀了被他释放出来的龙王。 很难不让人想到他是不是与这个龙王有什么杀父之仇的过节。 “砰！” 巨大的爆炸声拉回他的思维。 他扭头看向爆炸方向。 是英灵殿。 此时它在火光之中绽放，犹如美丽的烟火。 英灵殿完成了自己风光灿烂的一生。 它，炸了。 …… 老唐抱着小夕，跟在诺诺后面狂奔不止。 他们身后那个燃烧的身影正在尾随漫步。 对方所过之处树木熊熊燃烧，草坪烈焰高卷，焦土无边蔓延。 哪怕是金属水泥混合铸就的墙壁，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也会被立即熔化。 子弹雨点般飞射击出。 所有配发了武器的学生们都在朝着那个人影不断靠近，藏身于草坪两侧的建筑，形成交叉射击。 卡塞尔学院标配的武器是M4枪族，在伊利诺伊州倒也算合法武器。 但问题是这所学校里居然囤积了足够武装一个团的军用步枪！ 学生们已经全体将弗里嘉子弹更换成了5.56毫米口径的钢芯弹。 M4步枪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射击，瞬间清空弹夹，学生们便立刻更换弹夹，接着发射。 整所学校此时就和中国农村过年一样。 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你们这哪儿是大学，分明是中东战场啊！” 老唐额头冷汗止不住狂飙。 在没执行任务之前，他觉得自己是大灰狼，这学校的学生是小白兔。 但执行任务之后他发现他错了。 这所学校的学生才是大灰狼！ 而他，不过是披着狼皮混进狼群的一只小绵羊罢了。 第五十八章 无法阻止 “这可比战场刺激。” 诺诺弓腰抱着脑袋往前跑，尽量拉开与身后怪物的距离，以免被友军枪火误伤。 这次阻击战的指挥人是来自法国的三年级学生兰斯洛特。 跟苏茜一样，他也是狮心会的副会长。 执行部有限的几位专员正在赶来的路上，倒是负责武装巡逻的学生抢先赶到。 兰斯洛特冷静的控制住了局面，指挥学生们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目标设计。 在学生中他也确实以少年老成出名。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子弹在距离对方大约两米的时候，就会被那无解的高温熔化。 没有一颗子弹能够射中目标。 那个不知明生物的身体外层，存在着他们看不见的暗火屏障！ 灼热的钢水在那层屏障上高速流动，越汇越多。 弹头徒劳地冲上去，像是群扑火的飞蛾。 爆破声中，十几道烟迹向着那个人影飞去。 兰斯洛克不再保留，有些人扛起了榴弹发射器，启用了更大功率的重炮火。 这种大号榴弹，正面命中可以干穿坦克的钢板。 那个人影没有动，但是围绕着他飞旋的钢水动了。 钢水四溅，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炮弹，爆炸力瞬间消散。 兰斯洛特的脸被火光照亮，微微抽搐。 此时驻守英灵殿的恺撒也带着学生会成员加入了阻击战。 要问为什么不守英灵殿了。 那是因为英灵殿已经炸了，只留下一幢漆黑的建筑。 连学生会主席恺撒现在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毕竟火焰人影就是从英灵殿跑出来的。 “目前什么情况？”恺撒抹了把脸上黑灰，问道。 学生会虽然和狮心会是对手，但是在强敌面前，大家都要一致向往。 “子弹和榴弹都对他没用。”兰斯洛特沉声说。 “金属武器没用么。” 恺撒黑不溜秋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种能力他貌似也在哪里听说过。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权能！ 可以对金属和火焰下令，无视所有的金属武器攻击！ “不妙，我们可能碰上棘手的敌人了。” “三代种？还是次代种？” “是四大君王。” …… 仅剩承重墙的图书馆内。 楚子航和黑衣女孩遥遥对视。 君焰的对攻之下，两人都有点狼狈不堪。 黑衣女孩被火风扫掉了一只衣袖，这个善于驾驭火焰的女孩，肌肤竟然白得像霜雪似的。 楚子航拍掉身上火星，他接到了来自兰斯洛特的电话。 听到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出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他眼神也变得极为冷漠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楚子航问，“放出这样危险的生物？目的是为了什么？” 黑衣女孩摇摇头。 “你也不知道？” “是的。” “明白了。” “你相信我的话？”黑衣女孩有些诧异。 “有时候相不相信都改变不了事情走向，那还不如相信。”楚子航说，“而且你这种人懒得撒谎。” “以前也经常撒谎，后来用不着了。”黑衣女孩转身离开。 楚子航长长的出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能稍稍放松一些，因为他很清楚对方对君焰的掌握在他之上，继续下去的结果会是他先崩溃。 所以他当然相信黑衣女孩的话。 如果那东西真是她们放出来的，她大可以直接用火焰将他埋葬。 而她一直在做的，其实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楚子航握紧了手中的村雨。 黑衣女孩让他心中对于实力不足的危机感再次浮现出来。 还不够。 仅仅是这样，是无法战胜奥丁的。 …… 草坪上回荡起低沉的吟诵声，空气里弥漫的灼烧味越来越重。 人影的头顶上方滚动着刺眼火光，仿佛要点燃目光所及万物。 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在那里凝聚，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恐惧。 “趴下！” 耳麦中的施耐德与现场的恺撒同时大吼。 那力量崩碎了，接近数百颗凝固汽油弹空爆的效果。 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向着四面八方放射，抉着强劲的冲击波。 “惹！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怎么跟tm科幻电影里面的反派一样！” 危机之下，老唐与诺诺躲到了一栋教学楼背后。 火焰还在源源不断的迸裂爆发。 老唐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说十几分钟前还是中东打仗的话，那么现在场上情况就已经变成了火焰人碾压军队了。 “超级英雄呢！超级英雄出来救一下啊！” 他张口闭眼地大叫着，嗓子都喊到冒烟了，一脸惊魂未定。 “君焰?” 诺诺没有理会老唐夸张的表现，毕竟任何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草坪上的状况。 火焰中的人影再次吟诵着古老的龙文。 以他为中心几十米都化作了黑色。 那个言灵毫无疑问是君焰！ 序列八十九，高危言灵。 但是它使出的君焰要比诺诺看过的君焰强很多。 差距大概和奥丁使用的无尘之地与曼斯教授使用的无尘之地那样大。 在他手中释放开来的君焰，才能称得上“君”字。 而学校里面的武装部队，对他毫无办法可言。 “理论上龙类的五感都远远强于人类，但这个龙类有点奇怪，按理说它早就应该发现我们了。” 诺诺摸着下巴，“我感觉他在追咱俩，或者是咱俩中的某一个人。” “这条过道另一边通往哪里？”老唐胆颤问。 “那边是开阔地带，你们想在大平原上享受火山浴么？”有人在黑暗里回答。 他们两个这才意识到这条窄道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诺诺伸手探入阴影，抓住那人的衣领，五指封喉令他无法挣扎。 一把把他拖了出来。 “喔喔喔喔……”那人叫着。 “你以为你是公鸡呢？” 诺诺将他甩到一边。 被拽出来的是芬格尔，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造型。 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手提纸袋，嘴里居然还叼着一个鸡腿。 “我是说我我我我……我在餐厅买了夜宵，但是他们说今晚警戒不送外卖……所以我就去餐厅自提了。” 芬格尔把嘴里鸡腿拿了下来。 “这里还有我给非非带的那份，你要吃吗诺诺？” “我吃你个大头鬼！” 第五十九章 来个英雄 芬格尔有点委屈。 “出门吃个夜宵都能遇上龙王，这能怪我吗？” 诺诺无奈扶额。 心想这倒也是芬格尔的行事风格。 这个家伙确实能为了一口吃的，然后顶着炮火连天冲出来去餐厅。 “快想办法！我觉得他……真的是在找我们！”老唐低声说。 过道外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有强光闪动，就像是什么人在提着一盏巨灯在步步紧逼。 三人闭嘴，浑身冷汗。 难以想象，他们三个人加一起都凑不出一个有战斗力的混血种。 “要是路明非在这里就好了。” 诺诺的预感似乎是对的，那个龙类并不是意外撞到了他们，而是故意找上的他们。 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他的嗅觉没有那么灵敏，在呛人的气息中暂时未闻到他们的气息。 “镇定！镇定！别急，即便小非非不在，咱们也不是毫无对策的。” 芬格尔关键时候站出来充当拧绳哥，给几人加油打气。 “那个家伙是以火为主的龙类，再往上溯源，是青铜与火之王，这就好办了，按照元素相克的理论，水克火，我们去有水的地方。” 诺诺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能再异想天开一点吗？他连金属都能熔化，你不会认为一点水流就能阻挡他的脚步吧！” 要知道传说之中，实力强大的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巨龙，可是连山河都能煮沸。 而离他们最近的大型水源只有体育馆的游泳池。 他们躲那里，到时候怕是和游泳池一起当场终享晚年了。 “那怎么办啊？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芬格尔哀嚎。 “先去找恺撒，学生会与狮心会好歹能撑一会儿，等到校长他们来再说。”诺诺大声道。 三个人同时挑起，狂奔这穿过过道。 那个缓步迫近的脚步声瞬间加速，光明耀眼，像是后面有台聚光灯在奔向他们。 学生会的全部成员此时都已经撤到了装备部密涅瓦楼旁边。 三个人如同丧家之犬狂奔而入。 “太好了恺撒！”芬格尔激动万分，抢在恺撒之前扑过去握住恺撒的手，“事到如今只有靠学生会的各位猛将能士了。” 恺撒被他紧紧抓住，无言以对。 其实他很想说我们面对那个怪物也束手无策。 但是诺诺在这里。 恺撒不能这样落自己面子。 他点点头，越过芬格尔肩头去看诺诺：“你没事吧？” “到目前为止还没事。”诺诺拾起一柄掉落的微型冲锋枪，“我可不想死在生日这天。” 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本来恺撒准备借助迎新晚会给她一个惊喜。 现在这个惊喜基本变成惊吓了。 大家都有旧可以叙，只有老唐没事做急得跳脚。 “快点，他过来了，大家快防御。” “恺撒，相信你自己，召集你的精英部队，挡他一下，没问题的。” 芬格尔热心地为恺撒擦掉脸上的黑灰，深情道。 一时间，诺诺不知道自己是恺撒女朋友还是他是恺撒女朋友。 “当然，我也不想再第一次给自己女朋友过生日的夜里就死。” 恺撒推开芬格尔，把一粒粒的AE弹填入冲锋枪。 这是他们刚在装备部拿到的武器弹药。 这种钢芯穿甲弹的威力足以洞穿重装步兵的防护。 但对上龙王级的诺顿估计没多大用处。 这点恺撒也清楚。 还有部分学生会成员装配上了弗里嘉子弹。 相比较金属制的弹药，弗里嘉子弹的麻药虽然对青铜与火之王无效，但是动能是有效的。 利用弗里嘉子弹暂时击退龙王，也是学生会策略中的一环。 芬格尔也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把PPK。 旁边的老唐惊呆了。 “你们学校大学生都是带这东西出来吃夜宵的？” “兄弟，兵荒马乱的吃夜宵也要防身啊！讲真要不是我没坦克，我肯定开坦克出来吃夜宵。” 芬格尔把PPK塞进他手里。 “啊？为什么给我？”老唐问。 “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战斗天赋，去吧，勇敢的青年啊！快去创造属于你的奇迹。” 说话间，芬格尔已经躲到了楼内。 “不是，兄弟，我信得过你，你们大学生都是社会精英，还是你来的好。” 老唐也有模有样躲到了墙后，把PPK扔回给芬格尔。 “大学精英啥！我留学八年了，肯定没你们摸爬滚打的社会人熟悉。” “我还要照顾明非的宠物，没功夫上战场。” 两人互相丢着那只枪，好像它是个烫手山芋一样。 前方，诺诺也将弗里嘉子弹填入冲锋枪。 这是装备部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那个纤细却灼热的人影出现在装备部门口的瞬间，十几把冲锋枪的枪口便已经对准了他。 所有学生会成员都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倾泻而出。 和之前一样，金属的AE弹对他没有效果。 反倒是弗里嘉子弹的效果好的出奇。 人影在火力交织的弹幕中扭动，不断后退。 弗里嘉子弹接近他的一瞬间就崩溃成一团红色烟雾，然后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将人影推得向后潦倒。 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停下射击。 他们轮流更换弹夹，交替布满火力，硬生生把人影逼退到装备部之外。 连续射击的巨震几乎让他们手腕麻痹，但每一分麻痹都能换来在那只龙身上的倒退，所以他们仍咬牙坚持。 可惜的是，弗里嘉子弹只能震退对方，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红雾之中，人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它浑身骨骼扭曲，发生清脆的爆响，后背皮肤被撕开，一对鲜血淋漓的骨翼在风与火中张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翼膜。 那场景就像是地狱逃出来的恶魔在人间实体化。 逐渐化身为龙的怪物高高跃起，飞上天空，随后又俯冲着掠向某个位置。 老唐和芬格尔两个人都吓傻了。 无他，怪物冲来的地方就是他们两个人躲的地方。 两人紧紧抱成一团，无助大吼。 “早……早说叫你别躲了……遭报应了吧！”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救命啊！来个英雄救救我！” “是我们！哇！” 最后一秒，两人闭上了双眼。 随后，清脆的格挡声，传遍了他们的耳朵。 第六十章 昂热的目的 也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道光。 只是太多人错过而不自知。 但是今天，老唐可以肯定。 路明非就是他人生的第一道光。 那从天而降的身影，为他挡下了所有。 熔化世界的怪物也无法逾越过他手上的盾牌 旁边的芬格尔甚至哭了。 “非非，下一部美国队长你来演。” “我演你妈！” “你演我妈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嫌弃我爹就行-。” “？” 两人所期盼的救星正是发现了英灵殿爆炸后就匆忙赶来的路明非。 此时他穿着一身赤红铠甲，左手持刃，右手持盾。 犹如岛国的假面骑士一般。 这是他特意为了对付火系龙类穿上的装备。 刚刚也是他抬起那面白紫光芒萦绕的盾牌才将化身为龙的怪物给逼退出去。 “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你怎么找了条狗一起。” 路明非耸动下肩膀，骨骼发出咯嘣咯嘣的摩擦声响。 “不要骂狗嗷！狗也是有狗权的。”芬格尔不服气地反驳。 “你还大方承认了啊~不愧是你，芬格尔。” “……” 老唐有点插不上嘴。 他这时才明白了诺诺为什么会让路明非单独留下来对付队长。 因为路明非不是普通人。 但是讲真，老唐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认识的网友是超级英雄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激动还是先上去抱住大腿要个签名再说。 总而言之，一件小小的委托正往离谱的方向发展。 他只能作为观众看着，却无能为力。 路明非拍了拍老唐肩膀，从仓库里将龙纹刻印封冠β戴上。 “老唐，你待在这里，马上事情就会结束了。” “你这么说话搞的我很像电影里面被拯救的女主角啊。”老唐苦笑。 “那你就把自己当成女主角好了。” 路明非提着剑盾，朝前迈去。 面对眼前的龙王，他产生了极大的战意。 在场所有学生都不禁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现在的路明非气势比那条龙类还要强盛。 “男主角登场了，也没我们什么事喽。” 芬格尔瘫坐在地上，擦了把额头虚汗，他把夜宵递给老唐。 “兄弟，怎么称呼？要不一起坐下来吃个饭？” “老唐。”老唐没说出自己全名。 “我叫芬格尔，非非的室友兼师兄。” “你看上去不是很厉害？”老唐的学生思维还停留在年级越高越强的年代。 “我那是不喜欢出风头，也就非非这种热血小青年喜欢冲在第一个。” “你们学校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唐干哑问道。 晚上出汗太多，他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还用问吗？你不都看到了。” 芬格尔龇牙笑着，手指向前方。 黑色披风随着路明非靠近风火飘荡起来，渺小的人影与那燃烧巨龙形成鲜明对比。 “屠……龙。” …… 学生队伍正前方的恺撒目睹路明非朝着龙王迈去，顿时瞪大眼睛。 “他要做什么？他疯了吗？那可是龙王！快退下！” 诺诺则是抓着恺撒没让他去拦路明非。 “我们没能力对付那条龙。” “但是，他有。” 恺撒不再说话，他镇定下来，看着那个一往无前的背影。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知道我很少开玩笑。” 诺诺有种预感，那头龙王，并不比奥丁强。 从它的龙化来看，或许，它一只还没有彻底成型的龙王。 而路明非的实力，可远不止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嗖！” 破风声响起。 下一刻，少年带着模糊的身影冲向巨龙头顶。 一根绳索成为了他全部的支力点。 “金属制物是无法靠近青铜与火之王的。”兰斯洛特皱眉说。 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领域，可以抹除一切接近他的金属物质。 靠着冷兵器杀死青铜与火之王，比枪械还难上十倍不止。 路明非的行为，跟找死无异。 青铜与火之王的高温一秒钟不到就能熔化他。 但是，在所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少年径直穿透了龙类的屏障。 浑身铠甲包括武器，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金属？！ 他们目瞪口呆。 这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路明非不解释的话，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知晓其中的真正原因。 因为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术仅限于这个世界的金属。 异世界打造的冥赤龙铠甲与煌黑龙武器不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能力包括范围。 自然也就无法被炼金领域分解。 况且路明非相信，即便它能理解，也不一定能分解这些装备。 冥赤龙，号称所有古龙之王，只要地脉能量没有耗尽，就拥有不死的生命力。 以它身体素材打造的铠甲，会拥有全属性异常状态的耐性。 绝对克制火系一脉的龙类。 而煌黑龙，更是传说中的禁忌存在，它是操控所有元素的王者，被猎人们称为“神明畏惧的最强之龙”。 以它身体素材打造的武器之一，煌黑漆黑盾斧。 锋利程度难以想象，并且对龙类的克制远超普通武器。 无论是这其中哪一件装备，都不是眼前龙类能够轻易分解的。 所以现在的青铜与火之王遭遇到了龙生中最大的挫败。 一位混血种，穿着金属铠甲，拿着金属武器，堂而皇之地跨越了它的炼金领域。 龙类愤怒地释放着滔天火焰，试图阻挡，整片夜空都被染成火焰色。 然而路明非无动于衷。 钩爪上头，剑刃斩出。 两刀之后，他跃至更高处，左手的剑刃插入右手盾牌，两把武器合二为一，变形成一把比他体型还要长的利斧，朝着青铜与火之王的头颅狠狠剁下。 软头！ “哥哥……哥哥……”龙类怪物怨灵般地发出痛呼，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龙类的额头已经被盾斧斩裂，里面露出一只金色的眼睛，不停转动。 教堂之上，一位老牛仔和一位老绅士并肩站立，将远处的场景尽收眼底。 “这样做真的好吗？昂热？” “提前生产的龙王比起正常状态下实力不足百分之一，这是我们斩杀龙王的最佳时机。” “所以你就决定让S级去冒险？” “不是我让明非去冒险的，是命运选择的他。” 老绅士点燃一支烟，白色雾气缠绕了他的面孔，让老牛仔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六十一章 超解 学生们只能仰望天空的身影。 那是他们一辈子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一刻，在这个少年身上，历代屠龙勇士仿佛重现了。 教授们曾经讲过的故事变成了现实。 在科学还不发达，热武器没有推广开来的时候，混血种就是这样，靠着身体素质与勇气，突破身为人类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将龙王埋葬。 龙类浑身爆发出赤炎，像是红色闪电在轰鸣。 但路明非的速度比它快。 他整个人犹如豹子般灵活，在一击劈开青铜与火之王的头颅后便纵身而下，借力踏步到龙类背后。 同时左手将剑刃从盾牌中拔出。 整个人回旋砍向青铜与火之王的骨翼。 剑：变形斩！ 噌！ 近身刹那，剑刃便在其背后撕开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痕。 当龙类反应过来疼痛之时，路明非又一个丝滑的滑铲回旋斩，砍在它的右臂上，然后整个人退回至地面。 剑：移动斩！ 连续遭受两道斩击，青铜与火之王吃痛地坠落至地面，不复刚才威风。 而路明非不依不饶，抓住这个时机，冲身向前。 整个人旋转一周，剑刃砍在龙类胸口，滋生道道火花。 剑：回旋斩击！ 紧接着，他双手交叉，左手剑刃从右手盾牌之下摩擦出白紫色光芒。 这些光芒飞快凝聚于刃锋上。 一秒钟后，光芒凝聚完毕。 路明非肌肉绷紧，持刀从下方捞斩而上，砍过龙类的身体之后又斜砍下来。 龙类身上再填两道伤痕。 剑：蓄力二连斩！ “好快的剑。”芬格尔惊呼，“拍武打片应该能赚不少钱。” “有这功夫还去拍武打片？”吃着鸡的老唐说，“去当个黑帮老大都绰绰有余了。” 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一幕还在继续上演。 路明非的近身搏杀能力十分强悍。 至少从场面上来看，号称青铜与火之王的龙类也只能被他高超的斩技压着打。 要是纯拼近身搏斗技巧。 他们相信这头龙王撑不了多久。 可惜龙王不同于普通龙侍、死侍。 他们除了超高的肉体能力之外，还拥有着绝对强势的一项能力。 那就是可以动用其所属一脉的全部言灵。 这是其他只能使用单一言灵混血种永远无法比拟的优势。 新生的青铜与火之王再度使用君焰。 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展现出来，比千度高温还要炽热十倍不止的热能于龙王头顶凝结。 见此，路明非毫不犹豫，将刚好蓄满能量的瓶子从剑刃中插入盾牌。 然后连续高速斩出剑：牵制斩与剑：盾突刺两招。 这两招都是空斩。 不是为了击中对手，而是为了第三招的蓄力。 剑刃插入盾牌内侧，煌黑漆黑盾斧盾牌两翼白紫色的獠牙猛然张开，金色电光流转。 斧：高出力属***斩？ 不是！ 在释放完瓶子中所有的能量到盾牌上后，路明非并没有斩出异世界盾斧的招牌招式大解。 而是立刻使出回旋斩。 属性强化回旋斩！ 所有的能量充盈整面盾牌。 五瓶！满开！红盾！ 时间，一百五十秒！ 红盾状态下盾牌的防御性能会得到一个显著的提升，且能够解锁盾斧其它招式。 此时，君焰已经被青铜与火之王释放。 火焰风暴如海潮般卷来。 路明非将剑插入盾中，做了一个剑：变形斩的前摇招式。 盾牌顶在前方的一瞬间，大量火焰被拦下，并迅速染上龙属性气息，反过来冲向龙王。 瞬间防御！ 也被盾斧猎人们惯称为gp。 它不能像太刀的居合或者见切一样完全抵挡敌人招式。 只能拦下大部分伤。 盾牌防御性能越强，拦下的威力伤害越多。 路明非将第一下蓄满的能量瓶全部注入盾牌开启红盾，也是为了提高盾牌防御性能。 并且红盾状态下瞬间防御成功，会根据盾斧属性反弹伤害。 像煌黑龙盾斧的能量瓶属性为龙属性，反弹的就是龙属性伤害。 这一发瞬间防御，路明非只破了点皮毛。 青铜与火之王却完整的吃下了反弹回来的龙属性爆炸，他庞大的龙躯疾驰倒退出去。 还没结束！ 现在盾斧的瓶子又变成了空空如也。 路明非想要使出威力高到可以一击砍烂对方的招式就必须重新攒能量瓶。 既然如此，他直接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积蓄能量。 整把剑刃插进盾牌。 路明非的手臂用力，比普通装填能量瓶时的力量更大。 剑刃再进一步，直插盾牌核心处，盾牌獠牙收缩包裹住剑刃。 红盾中的能量迅速涂抹于在剑刃全身之上。 当剑刃再度拔出时，其刃锋已经布满了龙属性的红光。 红剑！ 持续时间，四十五秒。 在红剑状态下，煌黑漆黑盾斧剑模式的每一次斩击都会带上龙属性的爆炸能量。 路明非提起红盾红剑，跃向青铜与火之王。 跳跃斩！回旋斩！蓄力二连斩！ 他熟练的牵制着龙王，时不时抓住机会打出连斩。 剑刃的能量越砍越多，逐渐变成了猩红之色，如同刚从铁炉中捞出来的一般。 青铜与火之王的气息也慢慢变得暴戾。 可实际上，路明非能感受到对方生命气息的衰弱。 “明非，砍它额头上的金色眼睛，不然龙王崩溃，会引发灭世级言灵‘烛龙’，到时候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要为它陪葬。” 广播中忽然传出的老者声音点明了他，让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只金色的眼睛，才是青铜与火之王的致命弱点。 如果不解决那只眼睛，以龙王的体质，还能撑许久。 甚至会引发昂热口中的灭世级言灵。 “知道了。” 没有人能听见路明非说话。 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红色剑刃插入盾牌，充能完毕。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 路明非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再拖下去，局面只会朝不利的方向发展。 向前跨出，他先是使出变形斩，两把武器合二为一，切换成斧形态，轰得劈向焦土。 待到新生龙王气喘吁吁的低下头颅，时机便已经成熟。 后撤，举起盾斧。 五个龙属性能量瓶全部释放在其身上。 白紫色獠牙扩开，悦耳的“咔嚓”声犹如子弹上膛一般，仿佛宣告敌人的终结。 这一刻，路明非爆发出全身所有力量，大斧横扫而过，最大限度背至身后。 然后，仰身挥出。 闪烁的龙之光芒嘶吼咆哮，无情大斧落在青铜与火之王的头顶。 这是盾斧最有力的威力招式。 其名！ 斧：超高输出属***斩！ 即为，超解！ 第六十二章 真正的龙王 何为超解？ 教导过路明非盾斧技术的那位老猎人曾说过。 超解，就是在一切不可能中创造最大可能的盾斧招式。 即便新大陆后来盾斧猎人基本都是超解退大解的狩猎方法，以追求更快的释放速度。 但超解，也绝对是盾斧猎人永恒不变的信仰。 开山平地不费吹灰之力，便是超解！ 斧刃砸在青铜与火之王面门上。 五个龙属性能量瓶瞬间爆炸。 强烈的红光布满了敌人的头颅。 正中目标！ 龙眼跟葡萄似的炸裂开来，金色血液飞溅而出。 那只龙类捂着额头痛苦的嘶吼。 与此同时，他周身一直存在的透明屏障也悄无声息地随之消失了。 “更换实弹！”校长的声音在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此刻他们是军人，而校长使他们的指挥官。 数百只步枪冲锋枪更换实弹，瞄准了哀嚎的巨龙。 千余记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金属碎片汇成狂风暴雨朝他落下。 路明非将盾斧一分为二，化作剑盾形态退出百米。 以免被枪火擦到。 那枪林弹雨把暗夜都点燃了。 无数实弹命中龙类身体，龙眼被破，他失去了那伟大的、命令金属的言灵之力，只能用身躯硬接子弹。 学生们不断更换弹夹，他们根本不敢停手，直到打完所有弹药。 加上之前路明非给予龙类重创。 实际上现在的青铜与火之王仅剩下半口气，奄奄一息了。 但是他仍孤傲地站着，保持着龙族的尊严。 忽然，龙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振动双翼，飞离原地，向着已经跑到校门口的老唐扑去。 老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他只是看战斗快结束了准备先溜一步。 毕竟他的身份不做好，被抓起来是要蹲大牢的。 但是那个怪物貌似和他有什么仇怨，死死追着他不放。 “别拉我陪葬啊！” “哥哥……哥哥……” “我不认识你！不要追我！” 在场所有人，路明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见到龙类垂死挣扎也要对老唐出手。 他立马飞出钩爪，抓住密涅瓦楼一角的同时整个人高高荡起。 一人一龙间上千米的距离，眨眼便化作为零。 白紫色的剑刃从天而降，携带着无解的重力穿透龙类胸膛，在他龙爪碰到老唐脸颊的最后一秒钟。 枪声止息，草坪上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 所有人都望着硝烟里那个佝偻的身影。 老唐也在看，近距离、呆呆地望着那个龙类的脸。 他破损的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 身上无数透明的弹孔，一把利刃从背后刺入，插在他的心脏之上。 潺潺鲜血流出。 龙类的骨骼再怎么坚韧，失去了言灵之力的保护，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 他不再流动光辉，火焰失去了温度。 神明般的双翼也碎成了粉末，正在一片片下坠。 龙类伸出利爪，在自己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割出了两道裂口。 并非是额头诡异的金色龙眼，他睁开了自己从未睁开的那双纯粹的黑色双眼。 口中含着血，他没法说话，就用那双眼睛盯着老唐。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这条龙之前脸上的掌印其实是他在孵化中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印下的。 再比如这条龙不是想伤害老唐，也不是要消灭他们。 他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熟悉的人…… 这个残缺的龙类。 虽然拥有完整的身躯，但作为龙来说应该算是个早产儿，甚至还没来得及生出眼裂。 这是一个孩子，害怕面对世界的孩子，他蜷缩着、捂着自己的脸，从卵中孵化，却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不在身边。 路明非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龙类对着老唐疲倦地微笑：“哥哥……快逃……别再回尘世了……” 一滴混着血的龙泪，滴落在老唐身上。 龙类，或者说是那个男孩的身躯坍塌了，随风成灰。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很让人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小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无比。”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到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康斯……坦丁……” 他颤抖地喊出了那个男孩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在这两千里，无论沉睡或醒来，你只是想来找我，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的样子。 等我记起了你的样子，你却已经死了。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巨大的双翼在那里张开。 暴雨骤降，但浇不灭那个如朝阳般熠熠生辉的躯体。 他绝望的吼叫着，狂奔向遥远的天际。 身后留下焚烧的雷云，明亮的火焰之路在黑夜中向着远方延伸。 路明非茫然站在原地，任雨水打湿他头发。 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站在黑龙的尸首之上，什么都挽不回的时候。 煌黑漆黑盾斧的剑刃插在焦土里，雷雨声渐渐大了。 “龙王诺顿终于展露他的愤怒相，那才是真正的本尊。”教堂钟楼里，昂热校长喝干了杯中的马天尼，“听他的呼喊声，浸透了多少年的孤独和痛苦啊，他苏醒了，以殉道者的灵魂。” 窗下，他和副校长面对面坐着。 窗上映出火焰的花纹，耳边是痛苦的嘶吼。 整座山都被那个愤怒的咆哮声所覆盖，长吟不绝。 希伯利特·让·昂热亲手调配了这些烈性马天尼，像是在庆祝什么。 “你原本就知道龙族四大君主，每一个王座上都坐着双生子。” 老牛仔问：“你本可轻易地抹掉他，可你却当着他的面杀死他的弟弟，以最极端的方式激怒了他。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什么？屠龙的人生，还是你自己？” “两者都有，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拜龙血的恩赐还没死。可我的朋友们都死了，只剩下你这个家伙。我们是学院里早该凋零的两朵奇葩，可我们还坐在这里喝着马天尼，让龙王的血溅在我们手上。” “你想要毁灭龙族，而不是不断地封印他们？” “是，我要杀死四大君王，彻底！”校长缓缓说，“然后是尼德霍格。” 老牛仔沉默了一会儿。 “北欧人的神话说，命运就像丝线，由兀尔德编制，被丈量与贝露丹迪，最终被于诗蔻迪的剪刀裁下。” “人类历史的终结之日，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和地狱的象征，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奥丁，步着你的金宫，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副校长说，“而现在，你准备改写命运了么？你觉得自己是神么？” “当然不是由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来改写。” 校长看着暴雨下的远方，面带微笑。 他是绝对的复仇者。 只是时间无法永恒，命运已经要交给其他人。 第六十三章 青铜计划 龙王袭击卡塞尔后的第三天。 清晨，阳光照进303宿舍。 下铺被窝缩成一团，隆起的幅度表明里面还躺着个人。 稍响，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了。 “芬格尔，去食堂帮我带份早饭。” 路明非话没说完，便感觉到身体上的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赤着膀子，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女孩。 “男生宿舍你也随便进来？” 诺诺嫌弃地把被子盖了回去。 “是芬格尔跟我说你抑郁了，让我来安慰你下。” “也不用这么安慰吧！你这样只会搞得我更抑郁啊！” “呦呵，几两小肉还怕被人看见？” “那你怎么不露几两肉给别人看呢！” 诺诺：“……” “快点起来，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后。 路明非穿好校服，半坐在桌前，例行早上给小夕喂食的公事。 今天的食物是火腿肠，诺诺给他从食堂餐厅带来的早餐。 已经吃了快一周水果的红龙幼崽眼角满含热泪，就差没哭出声来。 “伱的布加迪威龙被那头龙烧坏了，要维修。” 此时诺诺坐在平常芬格尔的位置上，将一传车钥匙放在路明非面前。 “多少钱？”路明非问。 “也不贵，几万而已。” “美金？” “美金。” 路明非神色认真地推回钥匙：“你把这车还给恺撒吧，折换成一半的money给我就行。” 诺诺嘴角抽了抽。 路明非的脑回路确实很新奇。 “恺撒从来不会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要不然找个二手车市场……” “真是的，修个车有这么难吗？给我，我去修。”诺诺一把夺过钥匙，“本来也是我开坏的，就当补偿了。” “那多不好意思。”路明非笑着摸头，“记得把车前盖被小夕喷黑的地方也重新刷一遍漆，黑不溜秋的不太好看。” 你这哪里不好意思了！分明就是在等着我主动提出赔偿吧！ 诺诺内心无语吐槽。 亏得芬格尔那個家伙还说路明非自闭抑郁了，搞得她有点担心才过来探望一下。 结果发现该抑郁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学生会今天还有关于消灭龙王的计划会议……” 说到这里，诺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路明非。 这几天卡塞尔学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入侵者突袭，又是龙王复苏。 卡塞尔的好几栋建筑都被打成了垃圾堆。 当时足足过了一天时间，大多数人才缓过气来。 今天凌晨前后执行部群发了邮件通知包括学生在内的卡塞尔学院所有人。 说这是秘党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他们杀死的并非普通龙类，而是一位伟大尊贵的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的弟弟，康斯坦丁，尽管名字比不上他那位暴怒的哥哥诺顿响亮，能力也说不上强大，但初代种就是初代种，意义是不一样的。 光是昨天就有好几架直升机降落在校园里，那是一群被历史遗忘的老家伙们，由执行部精英专员护送前来。 一下飞机就直奔学校深层开会，直到现在会还没开完。 而亲手解决康斯坦丁的路明非，则已经被全体新老学生奉为屠龙英雄。 甚至有人建议在学校大门口立一座他的人形雕塑，刻上碑文来纪念他。 这个方案被狮心会高层单方面拒绝了。 理由是路明非人还活着就刻碑立雕，有些不吉利。 大家相视而笑，最后决定用大篇幅的新闻报刊来记载那一夜的事迹。 也许随着时间流逝，将来还会永远留在史册之上。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眼中的英雄并不和他们一样享受屠杀龙王后的喜悦。 老唐，也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真身，在所有人注视下化作诺顿逃走的那个人。 是路明非的朋友。 而路明非，当着他的面，亲手杀死了他的弟弟。 作为少数几个知道老唐与路明非关系的人。 诺诺不知道此时路明非是什么感受，但绝不会像表面上那样轻松。 “学校把消灭青铜与火之王的任务交给学生会了么？” 沉默良久，路明非缓缓问道。 “是的，昨天恺撒和校长喝了一下午的茶，这在这间学院是个非常特别的荣誉，通常都是校长表达自己对于成绩或血统优异的学生的关注。以恺撒在学生中的地位，跟校长喝下午茶并非是第一次。” “但这一次，校长抛出了一份方案。” 诺诺顿了顿，继续道出方案全名。 ““青铜”计划！” 青铜城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也是诺顿奔逃到最后可能去的地方。 这次学生会的任务就是打头阵，探查青铜城内情况。 计划开始时间定在两个月后。 回来后恺撒便调兵遣将，准备在这次行动上大展宏图。 “路明非……” “我知道，你想问老唐是我朋友，我现在是不是有很大的心理负担是吗？” 路明非一股脑把诺诺想问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诺诺点头。 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从杀死康斯坦丁后，路明非的话就少了很多。 至少在外面不怎么说话了。 别人过来夸他两句“S级太牛了”，他也只是微笑回应。 给人一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又有哪里不正常的感觉。 诺诺很怕他啥时候突然精神失常，像动漫里面的一些男主角男二号黑化了。 路明非得知她的想法后无奈笑道：“我心理承受能力有这么低？” “看起来不太高。” “反正我没事，不过这次青铜计划我肯定是不会去了，这是你们学生会主动揽下的任务，你们自己小心。”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这两天他也真的问过自己。 应不应该砍下那一刀？ 后来想想，无论站在哪一方的角度，他都该砍下那一刀。 人与龙终究是对立的。 一条龙王，对于人类社会的威胁有多大，难以想象。 他也只不过是做了最正确的事情而已。 路明非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而，他的朋友已经很少了。 他无法劝服自己去杀死老唐。 即便老唐不再是老唐。 第六十四章 他好像曾经失去过什么 路明非照常过着大学生的生活。 自从哪天诺诺告知他“青铜”计划后，学生会就发布了参与这项计划的人选。 其中甚至有路明非预料之外的学生参加。 零，她也是学生会的成员。 魔动机械课上，路明非问她为什么会参加。 “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零如此反问。 她还说：“我们不就是为了保卫人类才聚集在这里的吗？” 路明非很想吐槽，因为零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小脸表情都是冷色，跟参加朋友的葬礼似的。 比起保卫人类，她更适合说“哦买一哇摸新得一路”。 “你的下潜搭档是谁？”路明非问。 卡塞尔学院下潜的准则之一就是双人下潜，这次学生会参与青铜计划的学生有数十位，基本都是两两组队。 “诺诺。” 零的回答也有点让他惊讶。 “哦？你们两个小姑娘凑一队不怕遇到危险？” 诺诺可是纯纯的无战力人员了。 路明非都怀疑给她一把刀，她能不能打得过鲨鱼这个问题。 而零看上去更加娇小，又是大一新生，虽然被评价为A级，不过估计也没什么战斗力。 对此，零只是平静地说：“没关系，我能保护她。” “你的言灵很厉害么？” “很厉害。” “哦。” 原来是有恃无恐。 心里有底后，路明非便不再过问。 不过零倒是反过来问他。 “你不想去青铜城？” “没有啊。” “你在抗拒什么。” “没有啊。” “很难过吗？” 路明非摸着脑勺，嘴角弯出一个弧度，表情像在笑的苦瓜。 “我难过啥？你看我笑的多开心。” “没关系，难过的话可以对我说。” “……”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個人就是见过几次面、跳过一次舞的交情，但好像很熟了。 同样是漂亮女孩，路明非对诺诺还是避之不谈，对着零却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在最后，他还是将这些话憋在了心里。 因为魔动机械课的教授的咆哮。 “路明非！伱可以不听我的课，但请不要这么大声在课堂上与女同学唧唧我我，想谈恋爱的话下课再谈！” 旁边的新生都在看着他们笑。 两人交流的声音确实大到其他人能听见的地步。 之前谈得太多，全然忘记了自己在课堂上的事情。 路明非尬笑着举手回应：“收到教授！” …… 下午课程结束后，路明非惯例来装备部给楚子航“上课”。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装备部被康斯坦丁干烂了小半，但学校神奇的维修工仅用几天便重新给它修得完好如初。 这让路明有些感慨，卡塞尔学院连维修工人都如此与众不同。 视线回到楚子航身上。 经过几天的有效练习，高冷师兄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气”了。 “我变强了很多。”他握着刀柄，浑身散发出淡淡红光，说道。 “刚入门，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路明非问：“气刃斩会用了吗？” 楚子航点点头。 随后身体突然暴起，整把武士刀带着凌厉的刀风斩向路明非。 不过却被他单手用装备部的炼金长剑轻松弹开。 “可以，练得不错，速度和力量都有显著提高。”路明非评价道，“这样我就能教你‘气’的下一步运用了。” 开刃！ 是一个太刀猎人从感受到“气”到运用“气”逐渐成熟的标志。 原理为将本身身体中爆发出来的“气”加持到刀刃之上，使得刀刃变得更加锋利。 气刃斩第四式气刃大回旋就是开刃的基础。 开刃一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刀刃附着白光，这个阶段锋利程度显著提升。 并且可以使出“气”的进阶招式登龙。 第二阶段，为刀刃附着黄光，这个阶段“气”在刀刃上的体现慢慢明显，颜色的加深同时会让锋利程度也有不小提升。 第三阶段，刀刃附着红光，“气”完全展现于刀刃之上，锋利程度达到极致。 这个状态下太刀的所有招式都会变得凶狠无比。 尤其是“登龙”，最为强力。 当然，路明非现在还不能教这么多，他只教了楚子航的基础开刃方法，连见切开刃都没有教他。 毕竟学一样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要一步一步来。 现在光是开刃和练“气”就足够楚子航学习数月了。 教多了他也消化不了。 一个小时的教导结束后，两人肩并肩坐在长椅上喝水。 “谢谢。”楚子航忽然道谢。 “谢我干啥？”路明非感到有些莫名奇怪。 “你在教我的时候完全没吝啬技艺。”楚子航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老师傅们为了怕学生超过自己，通常都会留几手。你不和他们一样。” “因为我不是你师傅啊~咱俩是朋友。”路明非喝着矿泉水，摆手道。 “嗯……朋友。” 路明非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个面瘫男孩知不知道何为朋友。 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曾经他在国内论坛上看过某个帖子。 说：这个世界有多大，其实取决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 他很赞同那个看法。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城市，那么多种族，但很多城市、很多人你都没有见过。 他们不属于你的世界。 真正属于你的世界是很小的，只有你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看过的落日。 还有会在乎你死活的朋友。 那么在这个世界，谁又是会在乎他死活的朋友呢？ 楚子航会在乎他的死活吗？ 还是芬格尔？诺诺？零？ 亦或是…… “诺顿的事情我听芬格尔说了。” 楚子航打断路明非沉思，那双金黄色的瞳孔凝视着他。 “不做点什么吗？” 路明非苦涩地笑了笑。 “我想做点什么，可又……很害怕。” “你要是把他当做你的朋友，就应该去问个清楚。” 楚子航说：“人死了，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毫无声息，龙亦如此。” “如果现在不去做，说不定将来会后悔一辈子，别给自己留遗憾。” 他这样陈述着人生哲理，如同自己曾经失去过什么一样。 第六十五章 酒德麻衣与三人小队 路明非做出了决定。 其实很多时候，某些事情在我们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需要别人推你一把而已。 今天推他的那个人叫做楚子航。 “学校这边我以狮心会的名义帮你请假，距离‘青铜’计划还有两个月，你的时间非常充足。” “放手去做，出了事我帮你担着。” 路明非笑：“万一我没回得来呢？” “那我就去为你报仇。”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子航不是在表明自己比他强，而是以一个真心朋友的身份说的。 “不过我相信你，等伱回来，继续教我剑术。” “呵。”路明非笑了声，然后收起多余表情。 他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可楚子航分明看出来那两個字是什么。 “多谢。” “你的S级大宝贝走了，不说点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 教堂，昂热一副比谁都开心的样子。 “此途艰险，前路未知，你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去青铜城啊？” 副校长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 影碟已经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发毛。 “放心，老放心了，一个能单枪匹马斩杀龙王的学生，我当然放心。”昂热缓缓地说。 “所以这些都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副校长不理解，这个130多岁的老头子，心思怎么会如此缜密。 “和别人一起计划的。” “别人？我可不记得，你这漫长一百多年里的朋友，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个老不死的在外面蹦踏。” “嘘，别说的太多。”昂热食指放在嘴前，轻笑道：“要不然就给他听见了。” 路明非走了。 走的很突然。 “青铜”计划刚决定没几天，芬格尔就在某天晚上回到303宿舍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路明非留下的纸条。 【芬狗，你爸爸出去办点事，记得这几天不要放小夕出来，勿念】 纸条内容简洁干脆，有主谓，还概括了对方离开的原因和委托他的任务。 就是读起来有点怪。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好像都不意外。 是的，路明非去办点事情。 他们都知道。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沉重。 …… 十月份的芝加哥，天气转凉。 路明非没穿那身墨绿的校服，而是换了件自己带过来的黄色外套，勉强不丑，也不冷。 出了卡塞尔学院，他本来是想去做CC1000次列车转芝加哥机场再飞重庆的。 不过中途有些偏差。 他出校门后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个熟人。 漆黑及臀的长发，眼眉带着天然绯色，脸蛋明媚。 酒德麻衣！ 她正靠在一辆黑色超跑旁边对他挥手。 “哈喽，这边。”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过去。 “你竟然没死。”他的语气中略带惊讶。 上次酒德麻衣被他砍到大残，他几乎都断定酒德麻衣活不了了。 没想到才过几天，对方就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过这次从酒德麻衣穿着休闲，应该不是专门过来为了找他来打架的。 “哪儿有一上来就诅咒别人的。”酒德麻衣调侃说，“说这话可是会让姐姐很伤心的哟。” “老板治好你的？”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问啦，上车。” 在路明非还没弄清楚情况的时候，他就被这个大凶女人搂着胳膊拽上了超跑。 酒德麻衣轻轻打了个响指。 超跑音响开始播放起日语的老歌。 香车美人music，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婆。” 路明非摸了把车门，大牛560-4，去年的新款，价格不菲。 “讲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可不是富婆，这些都是薯片赚来的。”酒德麻衣单手开着兰博基尼说，“至于这次找你来，自然是为了帮你干大事。”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要不然呢？你不会以为自己单独就能下潜到百米的深水之下吧？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混血种也有些困难。” 酒德麻衣没有解释是谁让她来的，因为不解释路明非也能知道是谁。 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小魔鬼！ 对方是酒德麻衣幕后的雇主、老板，这点毋庸置疑。 而且路鸣泽似乎是有什么无声无息跟踪别人的能力，无论是路明非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可以肯定，小魔鬼现在对他这个契约者很不满意。 所以彻底缠上他了。 哪怕这次他孤身一人去青铜城，小魔鬼也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前来示好，明显提前得知了他的动向。 并且从酒德麻衣的口中，路明非听到了疑似第二位被雇佣者。 对方的团伙数量不止两人！ “薯片是谁？”他没有遮遮掩掩，长驱直入地问道。 “薯片是老板的管账丫鬟，等上飞机你就能见到了。” 酒德麻衣笑着说，“她才是真正的富婆，分分钟上千万美金的那种，要是傍上她，小弟弟你下半辈子…不，往后几十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呃，这就不用了，我还想再努力一下。”路明非摇头，他没再问另外一人的信息，转而问道，“你们老板这次也一起？” “他不去，只有我们三人组成行动小队，薯片妞负责制定行动方案，咱俩下潜解决龙王。怎样？是不是很期待和姐姐独处的时间。” “不期待，坏女人。” “嘁，没有情调的小屁孩。” 酒德麻衣咂嘴，双臂用力，方向盘急速转动，兰博基尼几乎在盘山公路上旋转了九十度，比电影里的漂移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即便是这样，路明非面色依旧毫无波澜。 体验过诺诺的车技后，他只能说，这就是小儿科。 女司机，比你想的，还要强大。 “这次行动初步计划是坐薯片妞的专机飞到BJ，再租借打捞船，伪装成考古队伍，就说三峡下发现了汉代古墓，一路前往瞿塘关。” “届时咱俩都是考古学家，下潜作业，身份为中日情侣。” “谢谢，最后一个设定可以换掉么？” “哒麦！” 超级跑车引擎一路咆哮疾驰，驶过芝加哥的山脉，最后彻底化作远方光点。 第六十六章 苏恩曦 奥黑尔国际机场。 在酒德麻衣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狂飙下，两人成功抵达了这里。 路明非首次来芝加哥的这座机场，他好奇地四处观望。 而酒德麻衣倒是轻车熟路，几个拐弯后便把他带到了乘机处。 “你的护照、身份证全是薯片帮你伪造的，不要对这边验检暴露真实姓名，薯片在私人客机上等我们。” 和酒德麻衣说的一样。 经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是查的伪装证件，路明非全程按照酒德麻衣教的那样对答如流，没有出什么纰漏。 小魔鬼手下的这几个成员也是真有钱，能够买下一整条美国飞往中国的航线和一架客机。 通过安检后，两人成功登上了客机。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到花儿都快谢了。”头等舱最前方的隔间，女人懒洋洋地说，声音含糊不清，似乎在咀嚼着什么酥脆的东西。 路明非大概能猜到这人应该就是酒德麻衣口中的“薯片”。 他跟在酒德麻衣后面快步朝前走去。 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薯片”的样貌，而是她那头染成栗色的头发，又直又长。 随后路明非才注意到她的长相。 薯片戴着副厚重黑色胶质眼镜，身穿高档白衬衫，西装套裙，有种商场女强人的气质，又有点慵懒优雅。 怪不得酒德麻衣评价她是用“富婆”两個字来形容。 对方确实很有富婆的味。 当然，和异世界“富婆”不一样，她不会被砍两下就bulinbulin地爆装备。 “百闻不如一见，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苏恩曦。” 见到路明非后，富婆也放下了手中的薯片袋，笑着打招呼。 “路明非。” 路明非颔首，坐在了她的对面。 对方是个中国人。 这让两人间的差距一下子便缩小了不少。 但面对陌生人，他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戒备。 “不用露出这么拘谨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苏恩曦无奈道，“这次行动你从大长腿那里了解过了吧？” 大长腿？ 路明非眼角余光微微扫过苏恩曦旁边那位的下半身。 是蛮长的，外号生动形象。 短暂的欣赏过后，他收回目光。 “了解了大概内容。” “那我再详细说一下吧，大长腿估计自己都没听多少，跟伱说也说不全。” 苏恩曦叹气。 旁边的酒德麻衣已经吹着口哨开始在亚马逊上浏览商品了。 她计划等这次任务完成在苏恩曦那里拿到报酬后，清空自己的购物车。 至于任务如何进行？ 抱歉，那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王座上的双生子已经倒下一位，剩下的那只也不必再留，这是老板亲口交代的。” “任务的具体行程如下。” “半个小时后，这架飞机会从奥黑尔机场飞落于大兴机场，我联系了那边的公司租借到他们的打捞船，需要去处理后续交接手续，预计于后天完成。” “然后我们会在三峡上游接手打捞船，打捞船本身有船员，对他们我们不要暴露真实目的，就说是考古遗迹，发掘汉墓。” “这次行动开始于五天后，装备由我们全程提供，包括杀死龙王的武器。” “你只需要使出杀死康斯坦丁的实力就行，而且就算你没有彻底杀死诺顿，我们也有后手可以保证击杀诺顿。” 苏恩曦将行动的时间以及规划做的井井有条。 路明非听完也的确比听酒德麻衣那样笼统地描述清晰了不少。 只是他有一点十分迷惑。 “不是还要和她扮演情侣什么的吗？”他指着酒德麻衣说。 “什么扮演情侣？”苏恩曦皱眉。 她疑惑地看向酒德麻衣。 大长腿也心虚地收起了电脑。 “我不知道啊!什么扮演情侣，谁说的！？” “你说的啊!” “别污蔑好人嗷，我可不做拐骗年龄比我小的小弟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酒德麻衣光速切割了一个半小时之前的自己。 那副认真的表情仿佛让人觉得她真的是个正直纯洁的好女人。 “我录音了。”路明非拿出诺基亚n96。 大长腿顿时瞪大了眼睛。 千算万算，她没能算到路明非是个老银币，那种时候两人聊天的话竟然也要录下来！ 如果路明非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便会嗤笑一声。 要知道，一个成熟稳重的老猎人绝不会对任何问题疏漏。 “好吧，是我逗他玩的。” 对方有证据，酒德麻衣无奈摊摊手，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苏恩曦则是狠狠瞪了酒德麻衣一眼。 “你不要老是因为他和老板……” 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及时收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反而勾起了路明非心中的好奇。 “我和你们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薯片的意思是老板看重你这个客户，所以我想借着套你关系讨好老板。” 大长腿为苏恩曦解释。 其实这个原因是她临时编出来的。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继续怀疑下去了。 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待到路明非去厕所的时候。 苏恩曦才缓缓开口说。 “确实和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我说的没错吧，你之前还不信，现在看到真人了，愿赌服输，赶紧给钱。” 酒德麻衣得意洋洋地伸手。 这是两人的一个赌。 酒德麻衣在那天见到路明非后就确定了他是老板口中的老板。 也就是她们实际上需要服务的人。 因为他长得和老板是同一张脸！ 老板曾经说过，她们包括自己，只要为一个人铺路、做事就行。 他的脸，就是幻化的那个人。 这也是大长腿看见路明非后那么惊讶的原因。 她伤好后就回到酒店和薯片说了这件事。 但薯片不信，准备用自己言灵推演一番，结果发现言灵对其无效。 兴趣陡来之下她便和大长腿打了这个赌。 赌注是苏恩曦在日本某家公司的股份。 现在真人露相，很明显胜利者是酒德麻衣。 路明非就是那个老板口中她们要全力帮助的人。 只不过暂时这些事情老板还不让她们对他说。 所以很多东西，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只能半真半假的修饰一番再与路明非道明。 第六十七章 路明非的地位 苏恩曦是个和表面上完全不相同的女人。 初见路明非还真以为她是什么高级社会精英，商业女强人。 毕竟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她都有点像。 但是一路上的交谈过来，苏恩曦处处问着关于卡塞尔学院的八卦和路明非的个人情感问题。 给人的感觉像是财务经理转行当了女流氓。 要是她换身流里流气的衣服，嘴巴再刁根香烟，就更符合了。 “管他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苏恩曦一点不在乎路明非对她的评价，吃着薯片大大咧咧地说。 相比起她的活跃，酒德麻衣私下里话意外的少的可怜。 她基本全程闭目冥想，只有苏恩曦问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才会勉为其难睁开眼睛应上一两句。 跟与路明非独处时的性感大姐姐截然两人。 这也许就是人的两面性。 一面给别人看，一面留给自己独乐。 第二天，飞机在大兴机场安然降落。 苏恩曦也无愧于“富婆”之名，刚落地就有专门司机接送。 接送的车子是宝马哪个型号路明非也看不出来，但肯定不便宜。 他跟着大长腿挤进了后排，富婆坐在前排副驾位。 “老板，合同已经谈好了，明天就能签约，赵总跟你约了早上十点在他们公司面谈。” 司机是位年轻干练的女人，主职富婆国内某家公司的秘书或者助理。 这些都是大长腿跟陆敏给说的。 这次租借打捞船的事情也几乎都是由这位秘书一手完成。 “知道了，先带我们去预定的酒店，有点累了。”苏恩曦打着哈欠说。 坐了一個晚上的飞机，哪怕是在飞机上睡了觉，还是能感受到微微疲惫。 车子开到酒店。 等着路明非三人的既不是高档的总统套房，也不是什么国际五星级大酒店。 就是普普通通的四星级酒店的商务间。 还只有两间。 路明非有点惊讶。 “我和你们两个谁住一起？” “弟弟，别仗着年纪小就做白日梦。”酒德麻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一个人住。” “要是晚上寂寞的话，我可以把那位秘书叫回来陪你。”苏恩曦淡定地提出了另外一种方案。 “咳，不用不用。” 路明非心想我要和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女秘书共处一晚上，纯洁保留率岂不是直降谷底。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富婆的方案。 到了房间，酒德麻衣嫌弃地踢开被从门缝塞进来的小卡片。 “你从来都是订这种垃圾酒店，下次就不能换好一点的吗？” “你挣钱养我么？不挣钱就不要挑刺了好不好。”苏恩曦翻了翻白眼。 “我挣钱养伱啊！” “你挣钱养我个屁，花的都是老娘的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苏恩曦一边嘟囔一边脱下制服外套，然后拿出行李箱中的换洗衣物，朝浴室走去。 酒德麻衣望着对方窈窕的背影，啐骂一声“管钱婆真抠门”。 与此同时，路明非整理好行李后来到富婆房间门口，按了门铃。 他还有些事情没搞明白，需要问问两人。 “谁？” 大长腿的声音极有辨识度。 “卖保险的。” “卖屠杀龙王意外险是吧。” 酒德麻衣打开了房门。 路明非走进来的时候还能看见电脑屏幕上的连连看图画。 看来大长腿刚与某个关卡奋战，不过很可惜，已经失败了。 而浴室里亮着灯，透过玻璃门还能看到有水雾蕴绕。 富婆正在洗澡。 “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路明非坐到床边上，看着酒德麻衣翘着大长腿孜孜不倦地把两个两个相同的图案连在一起，吐槽道。 “那你推荐几个有品位又能打法时间的游戏呗？” 酒德麻衣似乎不在乎游戏幼稚与否。 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拿这东西来打法时间而已。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电竞高手的称号。”路明非说。 “确实不知道。” “给你露一手。” 其实路明非自己也快忘了他还有关于擅长游戏的能力。 在之前最后一次和老唐切磋后，他大概有三四个月没有再碰过星际了，正好手痒。 十分钟后。 酒德麻衣嘴角抽搐地看着紧盯手机屏幕的路明非。 “你说的露一手就是指贪吃蛇？” “是啊！没看到我都快吃满一个屏幕了，你知道这游戏吃满一个屏幕是多难的事情吗？” 酒德麻衣摇摇头：“反正我知道你也挺幼稚的。” “别急，等《星际争霸》下好了我给你表演真正的技术。” 酒德麻衣的笔记本没有战网和星际争霸。 而酒店的网速又不是很快，破3G网下个游戏能下一两个小时。 所以路明非手痒想打把星际也打不起来，只能被迫等待电脑慢慢下载。 这期间他就一直用诺基亚按着键，玩贪吃蛇。 酒德麻衣坐在他旁边，看腻了小蛇变大蛇后便嘲讽道。 “难怪你在大学都找不到个相好，像你这样进了女生房间都能玩这种游戏玩一晚上的男人，注定是要被女孩嫌弃的。” “嫌弃就嫌弃。” 路明非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小蛇。 在他惊人的计算能力之下，游戏内的小蛇吃掉了最后一颗食物。 整个屏幕再无它可以行动的区域。 “成了！” 这就是贪吃蛇的通关条件。 上一次被昂热打断的时候，他就已经快要通关了。 今天也算是圆梦。 酒德麻衣无语的扶住额头。 “没救了，真不清楚老板为什么会看上你。” “要不你让你们老板别再缠着我了，每天都被人视jian的感觉也不好受。” “我们是员工，没有权利左右老板想法。”酒德麻衣说。 “员工也是可以申诉的嘛，比如你可以跟你们老板说，就说我是个色狼，整天对你们不干好事。”路明非侃侃谈道，“老板再怎么也要考虑员工想法的是吧，当他认为我这个客户的价值小于你们这些员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放弃我了。” 酒德麻衣无言以对。 路明非显然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第六十八章 参孙，我们回家 “什么不干好事？” 就在酒德麻衣与路明非讨论正欢时，浴室的门打开了。 裹着粉色浴袍的苏恩曦以一个让人立场动摇的姿态出场。 湿漉漉的头发围在毛巾里，露出两条纤长的腿，白腻肤色在沐浴后有点红润如婴儿般的美。 “他说他想对我们两个下手。” 路明非被酒德麻衣的污蔑呛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苏恩曦已经在用鄙夷的目光看他了。 “我是举个例子，教你们怎么让老板放弃我这位客户。”他解释道。 大概是路明非看起来比较像在说真话，苏恩曦也将酒德麻衣的胡诌放到了一边。 她直言道：“你对老板的珍贵程度不亚于世界上最值钱的宝物。哪怕是英国女王现在拿着柯伊诺尔大钻石跪在他面前求情，他也不会放弃你的。” 闻言，路明非连连咂舌，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魅力，能让一個男孩为了自己这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星际终究是没能打成。 富婆出浴之后，大长腿后脚便进了浴室。 与刚出浴的女人共处一室，路明非有些燥热。 一个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两个他也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跑路，溜回到自己房间。 一夜无话。 翌日，也就是路明非离开卡塞尔的第三天。 富婆跟秘书去别人公司签合同，酒德麻衣就带着他在BJ闲逛看风景。 美其名曰：提前适应水下共处时间。 中午时分在某家高级西式餐厅中，两人提起到打捞船的事。 路明非好奇问道：“苏小姐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直接买下打捞船，这样不是更方便我们行动吗？” 连飞机据说苏恩曦都有好几架，一艘打捞船的价格对她肯定也是洒洒水的事情。 而这次行动苏恩曦却只租不买，这点让路明非不甚理解。 “有钱不代表她会花钱。”酒德麻衣端着红酒杯，说，“别看薯片身价好几百亿，但是抠门的要命，每一笔从她那里经过的账她都要细细计算好几遍，如果是被她认为不值得花的钱或者多余浪费的钱，她是一毛都不会拔。” “铁公鸡啊？”路明非说。 “对，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讲就是铁公鸡。” “啧，没想到苏小姐还这么贤惠。” “你管这叫贤惠？”酒德麻衣挑眉道，“每次出门都是订次级的垃圾酒店，名牌包包首饰一年到头不买几样，一件制服能穿到破洞，要不是我斥资为她买了两套衣服，你现在看到的估计就是乞丐装富婆了。” “呃呃……那是挺抠门的。” 其实大长腿描绘的这些特质放在普通妇女身上很正常。 但路明非一想到年入几十亿的大佬却和普通妇女一样对待自己，就感到有点头皮发麻。 难怪苏恩曦又会被酒德麻衣称为老板的管账丫鬟。 这账，确实管的够严。 上午富婆处理完合同的事情，下午三人便坐飞机抵达了重庆。 富婆也跟他们正式在这里分开。 因为苏恩曦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她擅长的是制定计划，分析信息，跟人工智能电脑诺玛有点类似。 所以她不跟两人一起，只待在后方提供情报和资料。 接下来的任务全程由路明非与酒德麻衣两个打手执行。 他们先要在重庆搭车前往奉节县，然后于长江三峡腹心上船，直潜白帝城。 休息两天后，路明非与酒德麻衣正式乘上了去奉节的车。 因为重庆山路遍地，火车也很少通过这边。 他们二人索性租了一辆轿车自己开往奉节。 在酒德麻衣精湛的车技（？）下，哪怕是山路纵横，小轿车也依旧风驰电掣。 这跟山路竞速似的开法让路明非觉得他们二人在去青铜城的路上死了都不意外。 …… 晴朗的夜晚，等待船闸的船静静漂泊在远处的江面上。 江面平静，江水倒映着星月余辉。 孤零零的黑影站在江心小洲的旁边，默默眺望。 水声哗哗的响动，令人想到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这个小洲是一座山，站在这里望出去，是如同神斧劈成的夔门。 春来满眼都是绿色，风吹起两个人的白袍。 可惜，有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黑影孤单的像是无根的草，伫立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但他的心比草还冷。 “客人来了。” 他的喉咙沙哑，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次嘶吼才变成这样的。 古老的咒言随着这句话开始行于水上。 水面兀的出现了波纹，无数气泡从水底升起，腾起袅袅白烟。 钢水般的光芒浮现在水中央，像是水底的火山即将喷发，可是江下又怎么会有火山？ 被煮到沸腾的江水携卷着白气冲天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数百吨滚烫的江水向着天空激涌，而后化作水滴洒下。 洒在漆黑的鳞片上。 那是巨大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物。 他破水而出，仰天发出像是笑声又像小孩啼哭的声音。 光他露出水面的身躯就有四层楼高，修长的脖子上布满黑鳞，沿着脊椎，是锯齿般的幽寒骨刺。 古老的铜制面具覆盖了他的脸，只显出妖异的黄金瞳。 不是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这样的生物。 他的身影如同中国古代神话中描述的巨龙一般。 有人说他们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有人说他们是天命的象征，是半个神明。 在古代欧洲的航海家中悄悄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东方海洋不可航信，那里的水是红色的，沸腾的。 因为水底流动着岩浆，成群的这种生物就游动于岩浆层上方。 他们发怒起来，会断送任何大船。 但一切的传说都不足以描述他们的真面目。 当他们现身在人类面前时，远比任何传说都要更加狰狞和威严。 长久的凝视，黑影向巨龙般的生物伸出了手。 龙嘴里仿佛发出呜咽的低吼，温顺地把头凑近黑影，让他抚摸自己鼻子。 “参孙，经过了两千年，终于又见面了。” 黑影轻声说：“让伱看家也看得太久了，现在……” “我们回家。” 第六十九章 再次下潜 更衣室内，酒德麻衣脱着衣服，路明非在旁边看。 “姐姐身材好看吗？要不要再多看点？” 大长腿毫不吝啬地展露着自己妖娆的身段，搭配紫色内衣颇为魅惑。 路明非暗骂一声妖精，然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就这？我看过比你身材好的多了去了。” “你是指我们国家小电影里的那些老师？” 酒德麻衣捂着嘴咯咯笑。 “呵!” 被拆穿的路明非也不尴尬。 他跟芬格尔一起住了快一个月，其他优良品质没学到，脸皮这点倒是有几分传承。 “老师教书育人，让我了解了那么多生理知识，你行吗？” 这番言论让酒德麻衣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又笑着把嘴凑到他耳边，呼出的热气扑打在他脸上。 “如果弟弟你想要的话，也是可以的呀~” 麻蛋，遇到个比自己脸皮还厚的女人。 也不知道这家伙谈过多少次恋爱了，搞起rsq比某些国产游戏还凶猛。 路明非呲嘴，挠了挠裤裆。 “我要换潜水衣服了，请你出去。” 酒德麻衣：“？” “我换潜水服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去，现在我换好了伱又让我出去，什么道理？白占我便宜？” “姐姐你刚才也没让我出去啊！” 路明非反怼一句。 大长腿从头到尾没发话，他为什么要走。 欣赏山峦风景、平湿草原是每个功能正常的男人都向往的事情。 但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欢被别人欣赏。 路明非就是这么双标。 “……” 几分钟后，身穿厚重潜水服的酒德麻衣黑着脸走出房间。 “陈博士，已经抵达目标地点，随时可以下潜。” 路过更衣室的船员对她说道。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船员为什么会叫她陈博士，那是因为她现在在外人面前使用的假名叫做陈衣，身份为留学归来的考古研究学博士。 路明非是他的助手，假名路非。 也有几个胆比天高，自来熟的年轻水手叫他海贼王。 毕竟路非这个名字谐音同某本知名漫画的主角一样。 对于这个称号路明非则撇嘴说他们现在是在江上工作，换成“江贼王”更合理一些。 所以后来他又被其他船员水手称作江贼王 而江贼王勒紧了氧气瓶绑带后走出更衣室，嬉皮笑脸道。 “陈博士，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严肃点，这是项伟大的工作。” 酒德麻衣高冷且傲气地说。 她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这幅姿态。 如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带刺玫瑰。 才来船上一天不到，不少水手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在场只有路明非清楚她内在是个怎样的人。 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若胆敢向这位魅魔露出一丝色意，便会被吃得一干二净。 “我们的时间大概可以撑三个小时，江底情况莫测，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在我的后面。” 半硬式的黑色潜水服由富婆提供，有些笨重，好处是可以极大降低水底深处的气压。 此时穿着这身潜水服的酒德麻衣拍着路明非肩膀，就像是熊大在给熊二鼓气。 “记住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戴上沉重的头盔。 他清楚酒德麻衣这些话是说给那些不知情的船员听得。 实际上江底发生什么，大概率是要他来保护酒德麻衣而不是酒德麻衣来保护他。 气阀扣紧之后，氧气接入，头盔内部的气压表迅速地转了几圈，加压到三个大气压程度。 此时外界的声音与路明非两人的声音彻底隔绝。 他们只能听见彼此之间通过信号线连接的音讯。 这也是富婆特意方便他们行动请人制作的。 “黑盒子是七宗罪，我对他们说是携带古文物的容器，你带好。” 酒德麻衣拉了拉救生索，把一个包装普通的黑盒子递给路明非。 “龙王可以从骨殖中孕育出新的身体，但他逃出去的时候明显还是人类之躯，得需要花上一定时间才能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是说老唐……诺顿现在还不完整？”路明非一愣。 酒德麻衣点头：“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龙类骨骼具有很大可塑性，他们可以变成人类模样，也可以变成其它物种，但所谓真正的龙王，那种能够启动究极灭世言灵的神话生物，必须要拥有庞大的身躯，如人类般细小瘦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言灵之力的反噬。” “你所击败的龙王康斯坦丁就是因为孵化意外中止，强行破卵出来，从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只能发挥出自己原来不到百分之一的实力。” “龙王诺顿即便知道了你杀死他的弟弟却没有当场对你动手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他还缺少完整的龙躯，这是我们的机会。” “嗯，我晓得了。” 路明非默默回应。 龙王诺顿为了自己的弟弟，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自己心里也一直都很纠结于诺顿与老唐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路明非很肯定，诺顿的生涯中或许会有老唐的影子，但老唐绝不是诺顿！ 可是难点在于老唐与诺顿已经融为一体。 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主人格被副人格剥夺了一样。 想要从诺顿身体里救出老唐，必须另辟蹊径。 “也是挺仗义的生物。”大长腿的笑声传入路明非耳朵，“你要是有个拖油瓶弟弟，被人打死了，再不喜欢他也要为他出头是不是？” 酒德麻衣这番话让路明非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一个身高体重全是一百六的小胖子，一个是那个天使笑容魔鬼心的小男孩。 如果是他们被自己的朋友杀死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emm……不对，后面那个小男孩算个屁的他弟弟啊！ 那个家伙整天如此自称，搞的好像他真和路明非有什么关系一样！ 路明非瞬间人间清醒。 至于小胖子被人打死了，他最多吃席的时候坐小孩那桌，尽量控制自己不留下眼泪。 “开始行动！” 酒德麻衣不给他过多幻想的时间。 话音刚落，便一把推下路明非。 随后，自己也犹如美人鱼般，矫健地跃入江水之中。 第七十章 物理开门 射灯的光在江中仅能穿透不到五米。 这是路明非第二次体会到如此深水底的感觉。 水体浑浊，浮游物到处都是。 压力级显示他们已经下潜到了六十米的深处，半硬式潜水服扛住了绝大部分压力，体感维持的还算不错。 酒德麻衣的身影在他前面。 大长腿貌似也不是第一次潜水。 她身体灵活得跟条泥鳅似的，快速滑行，为他开路。 “喂喂，能听见吗？喂大长腿，喂路明非。” 忽然，两人的通讯中传来了苏恩曦的声音。 “我现在正通过特殊信号转插你们的潜水设备中，听到请回答。” “听得见。”酒德麻衣淡淡答道。 “OK！非常好，接下来我将全程为你们提供青铜城定位。” 苏恩曦欢快的语气让路明非想到了此时蜷窝在床上摆弄笔记本电脑的宅女形象。 嗯，可能这位宅女还在吃薯片，因为他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两个人会出问题一样。 心可真大。 路明非默默在心中吐槽了句。 紧接着，苏恩曦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下方探测到了空洞，你们已经接近地裂，祝你们好运。” 路明非低头看去，黑色的巨大缝隙出现在他们的下方。 幽暗深邃到灯光一进入就会被吞噬殆尽，也许是冷热水交换的缘故，每隔几分钟拿到巨大的裂缝中就会喷出些许泥沙。 仿佛有个怪物藏身于水下，只露出嘴来呼吸。 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把救生索用金属挂钩固定在裂缝边上，向着路明非伸出手。 “拉住我，下面就是青铜城了。” “你也来过这里？”路明非伸出手疑问。 “在你们之后我们来过这里一次，不过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大长腿所说的东西大概就是龙王骨殖瓶或者青铜长匣。 那两样东西上次就在夔门计划中被卡塞尔一股脑带了回去。 路明非不再说话。 两人自然顺着绳索自然下降。 裂缝最窄处不过半米宽，他们被凹凸不平的石壁紧紧夹在里面，水镜都顶到了一起。 不过这并不会让他们心中泛起其它想法。 因为厚重的潜水服隔绝了两人性别之间的门槛。 压力继续增大，压力计显示水深到了一百米，这意味着他们进入裂缝后又下沉了足足四十米有余。 这大约是十层楼的高度。 “我们到了。”酒德麻衣低声说。 不用酒德麻衣提醒，路明非也看到了面前青绿色的古城墙。 斑驳的铜锈如同一层棉絮覆盖在上面，泡沫状的锈里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细长丝条随水流飘动。 这是他曾经到过的地方。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是一群人互相有个照应，但这次加上外援他们也拢共只有三個人。 路明非不确定这个班子比不比得上叶胜那个班子靠谱。 “如此庞大的龙王寝宫，每一次看到都不得不赞叹他的伟力。”酒德麻衣感慨道。 青铜城的存在，既不符合物理定律，也不真实。 就像是虚幻作品里构画出来的建筑一般。 “它埋在这里几千年了，要不是地震谁能找到？”富婆的声音适时宜的在两人耳边响起。 “所以说它是龙王寝宫，倒不如说它是龙王的坟墓。” “有没有可能诺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呢？就是因为江底岩层里有这个东西，地震时这里才会产生一个理解面，使它重现天日。” 酒德麻衣说，“也许，龙王诺顿，早在两千年前，就计划好了两千年后的事情。” “那诺顿至少要长十个脑子，不然计算不出这么复杂的推演。” “十个脑子？被僵尸博士看见的话，不是直接乐疯了。” 大长腿与富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是她们独有的放松方式。 两人都清楚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青铜与火之王！ 古老传说中的掌握四大元素之一的君主！ 位临世界顶端的龙族！ 酒德麻衣甚至可以想到，自己旁边要是没有路明非这个强力帮手给她喂定心剂的话，她大概连青铜城都不敢进去，更别说直面诺顿的威压了。 “伱们有专门的钥匙么？这张人脸比较麻烦。” 路明非听着两位美女聊天，自己却已经独自游到了青铜城墙边上。 那里凸出的痛苦人脸，造型狰狞、口中叼着烧尽的木柴。 和之前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时是一名拥有“所罗门的小钥匙”言灵的婴儿为他们开的门。 他不知道这次酒德麻衣她们会用怎样的方式开门。 “我带了小保安最喜欢吃的零食。” 闻言，酒德麻衣从大腿外侧的潜水服挂口拔出个透明玻璃瓶子，里面摇晃的是鲜艳淳红的龙血。 “活灵只要吞噬了血统程度足够高的龙血，就会放我们进去。” “你确定？” “我确定。” 酒德麻衣用一根针管提取了瓶中的龙血，然后拉下头盔上的射灯，对准活灵的面部。 半硬式潜水服安全是安全，但也有几点不好。 其中有一点就是操作细微的东西比较笨拙，不是很方便。 酒德麻衣挤了几次都没把血挤到活灵口中。 “我来帮你。” 路明非像头胖企鹅似的摆到酒德麻衣身后，双手抓住她的肩带，借此帮她固定位置。 这番操作配合上突如其来的江底乱流，简直天衣无缝。 酒德麻衣看着被撞掉入深不见底的江水中的玻璃瓶，沉默了许久。 “现在不确定了。” 路明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长腿无奈叹气，“但现在只能重新上去准备一份龙血，等会儿再下潜了。” “别走，我们还有个办法可以进去。” 路明非拉住想上浮的酒德麻衣。 “什么办法？”酒德麻衣迷惑。 随后她便看到路明非解开背后束缚带，从黑盒子里取出青铜长匣。 “既然魔法的方法走不通。” “那就用物理。” 黄金色瞳孔骤然点亮深水。 名为“妒忌”的太刀，竟然被他毫无压力地拔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 砍爆活灵 黄金瞳！ 这是混血种使用言灵的象征。 但是路明非并没有用言灵。 因为他到目前为止都不清楚自己的言灵是什么。 点燃黄金瞳也只是单纯地动用了混血种的血统之力。 上了快一个月的课程，混血种基础学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使用体内的龙族血脉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原本还对他有抵触的妒忌在S级的血统威压下被轻松拔出。 “你要做什么？” 酒德麻衣惊骇地看着持刀的路明非。 即使有潜水服阻隔，她也能感受到对方源源不断从身体中涌现出来的气势。 这还没遇到龙王呢！就动用了老板为他们准备的秘密武器了。 “当然是，开门！” 路明非眯着眼睛，凝视眼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痛苦人脸。 酒德麻衣很快便知道了他口中的“开门”是何意思。 红光于深渊中绽放。 其手中长刀直直从活灵面门砍过，带出恐怖的刀痕，差点将它面门劈成两半。 活灵整张脸都扭曲了。 本就痛苦的面孔更加狰狞凶恶，可以看出路明非的一刀对它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不过活灵是有骨气的保安。 它依旧死死咬着嘴中的木柴不放。 见此，酒德麻衣无语道：“你这么开门怎么开的开啊！” 活灵是忠于主人的狗，它以自由换来永生。 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活灵在武力威胁下为外人开门的情况。 “书上不是说‘七宗罪’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打造的武器吗？诺顿是它的主人，我还以为它看到七宗罪就和看到诺顿一样乖乖松嘴了呢~” 路明非掂量了下“妒忌”，这把武器是以太刀为基础样式打造的炼金武器。 可是比起他的太刀，属实有点轻了，拿着都没有那种令人安心的扎实感。 “暂时没办法开门的话就先回来吧！” 苏恩曦在通讯里对两人说道。 她能听到两人对话，也大概能猜到水底的情况。 青铜城的活灵确实比较麻烦，必须要有极高纯度的龙血才舍得开门，寻常方法难以进入其中。 “让我再试一下。” 路明非不死心地抬起“妒忌”。 “你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么？”大长腿吐槽。 “刚刚还没热身，接下来是真家伙，你退后点。” 酒德麻衣识趣地往后游了十几米。 黑暗中，她能看到路明非拿出了石头状的物品在“妒忌”上摩擦而过。 磨刀石？ 这家伙随身带这种东西？ 而且他不知道，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打造的炼金武器是使用了最好的再生金属，哪怕是放了两千年，也不会变钝的吗？ 酒德麻衣的小脑袋中有很多疑惑。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她问不出来。 因为路明非已经动手了。 穿着厚重潜水服的笨拙身躯猛然暴起。 凌厉的刀光瞬间布满活灵面容。 无数血液从活灵脸上泌出。 他痛苦呻吟，张大了嘴巴，口中木柴也随之掉落。 明明活灵是一种无意识的生物，但这幅场景让酒德麻衣觉得，炼金学上被定义为已经死亡的活灵，再次感受到了“死”的滋味。 最后，路明非以一记拔刀斩，将活灵带着这堵青铜墙壁彻底打穿。 碎石轰隆隆地坠入江底，将活灵惨痛的哀嚎掩埋于无底深渊之下。 巨大裂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结束劈砍，路明非习惯性把太刀往身后背，然后发现“妒忌”并没有背带，又尴尬的把它放回到了青铜长匣内。 “你看，活灵还是很通人性的，只要我们好好跟它商量，它就会乖乖开门了。” “你重新定义了‘通人性’这个词语在汉字中的意思。” 酒德麻衣左手扶着水镜，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呃，至少我们帮助了一个被束缚的灵魂获得了自由。” “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去地狱，它大概是不太想自由的。” 酒德麻衣撇撇嘴，半個身子先行探入青铜城内。 “伱年纪不大，倒是莽得可以。” “我师傅曾说过，走不通的路，就用拳头来打开。” “你师傅是泰森么？” “泰森应该没他厉害。”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游进了青铜城内部。 只留下酒店中监听两人对话的苏恩曦一脸懵逼。 通过gps定位，她能判断两人进入了青铜城。 但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并不清楚。 活灵为什么会让没有龙血贡物的两人进入？ 什么是帮助了被束缚的灵魂获得自由？ 他们不会真是通过协商说服的活灵吧！ “这个莽夫砍爆了活灵。”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收到了酒德麻衣如此回答，富婆沉默了。 砍爆了……活灵？ “挺好的，下次记得带摄像机把全过程拍下来，我也想看。” “呵，亲眼见到你会更加瞠目结舌。” “不是我不信，把死去的东西砍爆就跟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一样，我怎么说服我自己啊！” “那你就当我是在骗你好啦，啊~我们刚刚有和活灵先生好好谈判呢！活灵先生人很和蔼的，说话又好听，小弟弟嘴角抹了蜜，三言两语就哄它老人家开了门。” “……” 说话间，酒德麻衣已经与路明非顺着涡流进入到了青铜城内部。 这里和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又有了极大的改变。 可能是每有一次不速之客闯入，青铜城复杂的炼金机关就会重新排列组合一遍。 导致了他们进入青铜城后看到的都是全新场景。 比如这次，两人从活灵炸开的口子进来后，面前只有一条青铜甬道。 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 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或武将，造型雄浑、颇为写意，令人联想到那些汉代古墓中的铜俑木俑。 而路明非清晰记得上次他与叶胜和酒德亚纪进来的时候是数条甬道交织，形成迷宫似的环境。 两侧的雕塑也不是这些汉代人形象，而是蛇脸人雕塑。 路明非扭头问大长腿道：“你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些雕塑吗？”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 这里是他们都未曾抵达过的地方。 第七十二章 天演 再往深处走去。 压力表显示体外压力为一个大气压，无水环境。 也就是说这方空间与陆地无异，根本没有一点水底沉没之城的感觉。 明明之前路明非来的时候还是水体充斥淹没的地带，现在平稳走在上面也没有任何浮力。 他试着把自己的氧气瓶阀门关掉，又把大长腿的也关掉。 酒德麻衣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的潜水服并没有报警。 减压阀正在缓缓减掉压力，内外气压逐渐恢复平衡。 “节省氧气，希望这里的空气里不含毒素。” 当然，即使空气含毒他也有解毒药。 所以路明非大胆拧开头盔面罩的阀门，带着铜锈味的气息扑面涌来，并不呛人。 潜水服自带的系统能测试出空气中的氧气含量。 此时青铜城内的氧气含量与陆地上基本一样，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么大一座青铜制成的城池，不可能完全封闭。 但这里是在将近两百米深的水底，哪里会有正常空气渗入呢！ “大长腿，报告情况。” 苏恩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她显然也通过监测设备看到了两人潜水服的状况。 “我们到青铜城内了，不过这里和上次不一样，可以呼吸，有空气，没水渗进，就是有些黑，跟埋在土里的古墓似的。” 酒德麻衣简洁明了地概括了他们所处的环境。 路明非朝着耳机补充道：“还有一群汉代造像盯着我们，但是看通道像是埃及国王谷的通道，这些都是啥玩意儿？能分析出来吗？” “风格不同可能是因为青铜与火之王的关系，过去诺顿在很多地方的历史中都有记载，他应该去过埃及与欧洲，最后停留在了中国，于汉代的时候，” 苏恩曦在电脑上快速翻阅着青铜与火之王的资料，皱眉说道。 “至于青铜城为什么会变成跟陆地类似，那是某个人已经返回了他的宫殿。尽管具备水下呼吸能力，可他大多时候还是正常呼吸氧气的。” “换句话说，青铜城有两个不同的空间，你们之前去过的地方是青铜城的水下世界，而现在青铜城的主人已经重启了这個建筑，把它变成了陆上世界。” 路明非重重叹了口气。 “他果然回到了这个属于他的宫殿了么……” “君王死也要死在他的王座之上，这是尊严问题。”富婆说。 “诺顿需要孕育巨大化的身体，他还要为他的弟弟报仇，最可能的行为就是回到这里重新孵化，但那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来对了，小弟弟。” 酒德麻衣的语气也沉重起来。 虽然嘴上说着简单，但情况远比想象中的危险。 再孱弱的龙王，也是龙王，这是混血种与初代种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诺顿要报复的对象是我么？”路明非低声问。 “不，他要报复的对象是全人类。” 诺顿是愤怒君主，龙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潜意识地把仇恨拉到种族对立面。 他痛恶设计放出康斯坦丁的人类，痛恶射杀康斯坦丁的人类，痛恶…… 路明非！ “时间有限，没空闲聊了，boy and girl，你们得继续前进，不能给青铜与火之王太多喘息的机会。” 苏恩曦的话语提醒了他们二人。 “大长腿你的背包里面有老板从卡塞尔拿来的炼金炸弹，它爆炸的威力相当于he爆，足以摧毁整座青铜城，届时里面炼金药剂会和水以及金属产生化学反应，形成对龙类有毒的气体。” “只是在那之前你们得先找到龙王，他可不吃he爆，毒素也杀不死他。” “沿着这条甬道往前走吗？”路明非问。 “不，这是朝圣之路。” 苏恩曦作为后备军师，发挥了堪比卧龙凤雏的知识储备量。 她说：“《冰海残卷》中有提到过，在龙族兴盛的年代，古代人类以臣民的身份去朝见龙王，必须要经过这条道，也就是说这条路是给人类走的，你们要找到龙类的路。” “你光嘴上说我们也不好找啊~”酒德麻衣抱怨说。 “我有简单的办法，炼金术中，五芒星代表五种元素，右下角是火。龙王的青铜城符合炼金术规律，以诺顿的喜好，大概会把龙族寝宫修在偏右下的位置。” 苏恩曦修长纤细的十指在键盘上跳动。 两人所处的青铜城很快被她压缩分解成一个个小部分布局在屏幕之上。 她的瞳孔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金黄色。 言灵·天演！ 效果是极大提升人类大脑的思考和运算能力。 使用言灵之后，苏恩曦可以将整座青铜城的数据当成幼儿拼图似的东西放入自己大脑。 然后用她比肩超级电脑的分析能力重新解构，从而以最高效的方式找到通往龙王寝宫的道路。 “难怪能在资本浪潮里赚麻了。” 听着酒德麻衣描述富婆的能力，路明非感慨道。 这不就和开挂没区别吗？ 用这种能力来战斗的话，甚至可以将对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分析透彻。 不……不仅如此，或许连对方的出手力量是多少吨，速度多少m/s都能分析出来。 可惜，富婆不擅长战斗。 她和绚辉龙一样，虽然拥有强大的能力，打起来却只会撕咬甩尾翻滚和泰山压顶，偶尔的吐息也是慢慢悠悠的，老奶奶过马路都比它快。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关门开窗”哲学原理。 “我已经为伱们分析出了通往寝宫最近的路线，跟着我的指示前进。” 苏恩曦的速度快到吓人，仅仅片刻，便成功把青铜城给剖析的一干二净。 龙王裤衩子都被她给扒开来瞅个精光了。 闻言，两人顺着她的语音提示，从一排排令人发毛的青铜雕塑中穿过。 寂静的甬道系统比起卡塞尔地下层来也毫不逊色。 路明非和叶胜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像个魔方，每个小格子之间是分开的。 不过现在那些格子打开了，通道四通八达，寻常人根本无法分清路在何方。 他们只能凭借着富婆精确到哪个洞口的提示，才能勉强前进。 途中弯弯绕绕望不到尽头。 直到半小时过后。 一片开阔的空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七十三章 吞噬进化 仿佛天穹一样的青铜顶，闪耀着无数龙文。 擎天巨柱撑起这方伟岸空间。 它不是一次铸造完成，而是由数不清的青铜方块融合成型。 这是路明非曾来到过的地方。 龙王宫殿。 “我们到了。”酒德麻衣低沉着嗓音，语气极为严肃。 “我知道。” 路明非点头。 其实即使他没来过这里，也会知道这里就是龙王迎接客人的地方。 因为最前方青铜御座上光明刺眼的人影，正静静俯瞰着他们。 他比康斯坦丁更明亮更伟岸，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火焰中的脸庞，更看不到他的瞳孔。 但仅仅是被他注视，酒德麻衣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她轻声道出对方的尊名。 血脉中对于君主的臣服让她无法稳住身体。 这是来自远古的本能畏惧。 不过诺顿目前还是人类的形态，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路明非直视着王座上的龙王，表情平静。 “老唐……” “叫我诺顿，我乃青铜与火之王。” 火焰燃烧的脸庞之下，散发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它是君临天下的龙王，不是罗纳德·唐，那个饱受人世间疾苦贫穷的男人。 “可是在你的人生的某段记忆中，确实有过老唐的影子。”路明非说。 诺顿沉默了。 铜壁辉煌的大殿中笼罩着凝重的气息。 良久，火焰闪烁，他冷声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是龙王，你是忤逆我等的混血种，你杀死了我的弟弟，这份仇理当由我亲手回报。” “可是现在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你现在还是人，你还没有变成龙。” 路明非能亲手击败半人半龙形态的康斯坦丁，自然也能打倒人类形态的诺顿。 没有那高如山峦、强如坚铁的龙躯，龙王也不过就是言灵多一些的混血种罢了。 “伱觉得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么？” 话音落下，他微微抬起手来。 顷刻间，整座大殿便发生了剧烈震动。 地震？ 酒德麻衣眼神一凛。 不，不是…… 掌控大地的是大地与山之王。 诺顿并不能号令大地震动。 很显然，是某种生物在地底导致了他们脚下铜壁晃动。 “注意点，有个大家伙从你们正下方靠近了。” 耳机中富婆的提醒让两人顿时打起警惕，朝后退去。 下一秒。 庞然大物破开坚硬无比的青铜壁垒，轰隆出现在诺顿身前。 浑身漆黑鳞片张开，它猛地抖动，对穹顶发出震天嘶吼。 “龙侍。” 路明非紧蹙眉头。 上一次青铜城的龙侍被他宰了一头，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头。 而且这头龙侍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势上，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巨龙弯曲修长的脖子，诺顿抓住它的铁面，纵身跃起，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骑乘在龙颈上。 “辛苦你了，参孙，这么多年。” 他轻轻抚摸着巨龙脸庞，声音温和。 龙侍参孙回以低沉的吼声。 而后诺顿抬起头，焰光下的五官令人难以看清。 但不知为什么，路明非感觉得到他在笑，笑容里还掺杂着说不出的寒冷。 龙王缓缓揭开龙侍的面具，高举双手，手掌上流动着炙热不灭的火焰。 “时间过的真快啊！两千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你我都不是原来的模样，可你知道，我有必须完成的宿命，参孙。” “请允许你主人的任性。” “这次，就让我们一起，君临天下！” 他忽然将双手插入龙侍的脑颅。 路明非与酒德麻衣能清楚看到，那条龙全身一震，渐渐闭合了黄金瞳，收拢的双翼张开，平铺于地。 “这是窝里反了？”酒德麻衣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 青铜与火之王的双手正在烧毁那头龙侍的脑部。 磅礴澎湃的生命气息迅速也消逝在这座青铜城内，龙侍发出了垂死的哀吟，不过它依然强忍着痛苦一动不动。 直到一切结束，它仍保持着原状。 龙王放开火焰双手，踏前一步，踏入了龙侍空空如也的颅骨内。 剧烈的焰光从他全身向着龙躯流动。 火柱射空，咆哮声中，龙躯重新站起。 巨大的龙眼缓缓睁开，原本已经代表死亡、熄灭的黄金瞳中，一抹金色火焰孤灯般燃烧。 那颗停止跳动的巨大心脏如战鼓一样再度擂响。 龙，张开了双翼，带着浑身所有龙鳞也全部张开，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 所有穹顶的龙文，正以一個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到大殿的青铜巨柱内，然后附着于巨龙之上。 “吼！！！！” 龙王诺顿，沉寂数千年后，再次以君王的姿态，降临人间。 “糟了，诺顿的生命指数直线上升，你们那头什么情况？” 苏恩曦焦急问道。 酒德麻衣则是呆呆地仰望上方。 “他们……融合了？” “不是融合，是诺顿杀死了龙侍。”路明非冷静地说，“他提前断定我们会来这里，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我们抵达这里之前重塑龙王身躯。” “所以他选择了杀死自己手下，占领它的躯体，以最快的方式获得复仇的力量。” “牺牲一只强大龙裔，换来自己的新生。”酒德麻衣沉声道，“真恶心，像寄生虫一样。” “龙侍会愿意的，臣子可以为了君主做任何事情，而复仇，也是他们最乐意做的事情之一。” 通讯那头的苏恩曦深深吸了口气。 龙王诺顿阴了他们所有人一把。 在他们都以为龙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重新铸造龙躯的时候，他用最简单快捷的方法，给他们上了一课。 抢，比造的快！ “现在你们面对的是拥有完整龙躯的龙王诺顿，重复一遍，是完整的龙王诺顿，请务必小心，按照计划行事。” “如果发生危险，要以路明非的安全为第一要义，执行紧急撤离方案B。” “明白。” 酒德麻衣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枪械。 路明非则拦住了她，独自走迎上前去。 “这是我和老唐的私人恩怨……还请你……不要插手。” 第七十四章 冰与火之歌 卡塞尔学院。 关于剿灭龙王诺顿的青铜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学生会在每个年级都抽调了不少精英学员加入下潜行动队。 恺撒的计划也很合理。 他决定用两个月的时间来训练这些下潜行动队成员的潜水能力。 然后两个月后大部队进军青铜城。 全方位无死角搜索到诺顿所在位置。 为此他们还会在摩尼亚赫号上准备风暴鱼雷，再配合水下潜水成员携带的炼金炸弹，一举把龙王送上西天。 此时山下湖泊边，只穿着一体式白色泳衣带一队碳纤维脚蹼的金发蓝瞳少女，一個猛子扎到水底五十米有余的地方。 三五分钟后才缓缓浮上来，把潜水镜放到岸边箱子里。 “你都不需要辅导了。”诺诺赞叹。 零是这次唯一一个被选中加入青铜计划的一年级学生。 诺诺便被指派为她专门的下潜辅导。 卡塞尔学院是没有专业潜水教员的，毕竟潜水这门技术在混血种眼里就和玩滑板没什么区别，根本不需要专业训练，通常随便找个学长学姐跟着练练就行了。 不过零这位一年级新生比诺诺想的还要夸张。 她仿佛天生就有着自带的水肺一般，潜起水来比起那些老学员也毫不逊色。 对于诺诺的夸赞，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抱着洁白的双腿，半坐在湖泊边上，眺望远方波光粼粼的水面。 诺诺好奇地坐到她旁边。 “想什么呢？” “路明非……” “……” 还真是直白的回答。 诺诺额头冒出了两竖黑线。 明明是个挺好的俄国妹子，长得俊俏，虽然个子不高，但也有二度发育的机会。 况且很多xp特殊的男人都喜欢这种小的。 可惜了。 一颗品质优良的大白菜怎么就挂在了路明非那头钢铁猪的脖子上？ 她不理解，也猜不懂、猜不透零的心思。 “那家伙不是请假回老家参加小学同学的婚礼去了吗？没关系，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不是婚礼，是葬礼。” 零忽然说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朋友的葬礼，那上面撒满了白色鲜花，有人奏着鼓乐，有人烧起火焰，很美，却也悲伤。” “葬礼？他连这都告诉你了？”诺诺挠挠头，“你们俩不会真好上了吧？” 零没回答她，而是表情平静地说：“葬礼，开始了。” 执行部。 中央电脑诺玛的声音忽然传遍了所有执行专员的耳朵。 “三峡下发现大量波动。” “检测到龙王能量，检测到龙王能量。” “注意，龙王诺顿提前孵化。” “注意，龙王诺顿提前孵化。” “这不可能！” 闻言，戴着呼吸器的施耐德教授瞪大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诺玛，是不是监控设备出了问题，你之前通过计算判断诺顿重铸龙躯不是至少要三年以上吗？” “怎么现在三个月都没到他就孵化了！？” “计算只是理论上而言，龙王有可能通过其它方式加速了重铸身躯的过程。”诺玛回道。 “法克！” 施耐德拳头重重锤在桌面。 龙王诺顿竟然比他们预计得快这么多。 这完全打破了施耐德与曼斯他们原先的计划安排。 若是龙王诺顿复苏之后出现在三峡之上。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召集青铜计划参与者和在校教授来执行部，诺玛。” “收到。” 就在执行部气氛高度紧张的时候，一位棱角分明、长相帅气的老绅士走了进来。 “不用召集他们了诺玛，你先继续去监测三峡状况吧！” “是，昂热校长。” “校长，诺顿重新孵化在三峡，我们不是应该……” 施耐德疑惑地看向昂热，似乎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下达这个命令。 昂热按住他焦虑不安的肩膀，打断他说：“我已经有了另外的安排。” “会有人去阻止龙王的，我们只要静静等候他们的消息就可以了。” “谁？”施耐德问。 “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昂热淡然笑道。 …… 巨龙朝着渺小的二人发出怒吼。 遮天蔽日的双翼带着无尽烈火舒展开来。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真正的模样。 “路明非让我不要插手。” “那你就先撤出大殿。” 苏恩曦的大脑此时运转的比谁都快。 她经过层层分析后得知龙侍的身躯并不足支撑诺顿的全部力量。 “换而言之，龙王诺顿现在也不是完全体，路明非应该有点把握。” “万一他的把握不准怎么办？” “那就大家一起完蛋。” 其实酒德麻衣还有备用的武器，也就是苏恩曦给她准备的贤者之石子弹。 这是一种极为罕贵的炼金物质，被认为能够将一般金属变为黄金、或能制造让人长生不死的万能药。 其它称号还有哲人石、第五元素等等…… 它是足以杀死初代种的利器。 可惜面对拥有龙躯的青铜与火之王也无从下手。 毕竟龙王不是活靶子站在那里给伱射。 至少按照苏恩曦的描述，她必须要在龙王虚弱的时候才有最大可能击中目标。 而现在的诺顿，刚刚重获龙躯，可没有丝毫虚弱的样子。 酒德麻衣默默退至甬道外，着手在青铜壁上安装炼金炸弹。 这是最后的后手，万一路明非敌不过诺顿，他们也逃不掉的话，就引爆这发炸弹。 即便不指望能炸死诺顿，也要给他制造点麻烦。 综合来说，她与富婆最大的依仗。 还是被老板寄予厚望的路明非。 要不然酒德麻衣也不会特地去卡塞尔学院找他。 大殿中的路明非，浑身已经着上冰咒龙伽马的铠甲。 赤龙闪光刃·爆破跟着铠甲从他手上凝聚出实体。 七宗罪早已被他解下放在一旁。 再生金属再锋利，也比不过用龙身材料打造的武器。 寒冷气息于铠甲中散发，汇聚在赤龙闪光刃之上。 原本还冒着点点星火的太刀，完全与冰咒龙融为一体，变为冰蓝色的模样。 寒气……炼成！ 王座上，青铜与火之王的气焰更盛。 他口吐炽烈猛火。 少年提起冰霜长刃。 冰与火交织，如同乐章，缓缓奏响。 第七十五章 全力以赴 “报告一下他们战斗的情况。” “报告不了。” 酒德麻衣隔着很远，勉强能通过青铜与火之王释放的火焰光亮看见模糊的战斗场景。 但是路明非手上那把曾砍过她的太刀又挥舞出无数蓝光。 这就导致了大殿内蓝红光芒交杂，一片混乱。 要是常人视力不被闪瞎就不错了。 “这么激烈么……早知道确实应该让你带个摄像机的。”耳机中，富婆喃喃道。 人类与龙王的对抗，永远是值得记载的历史。 青铜宫殿中猛地震动起来。 诺顿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将刚用钩爪飞上它翅膀的路明非给震飞了出去。 赤龙闪光刃在青铜打造的大地上划出深深一道沟壑，冰冷寒气又快速把这道沟壑填平，凝结成永冻霜土。 一击得手，诺顿直起四肢，滔天的火元素发出日轮般的强烈可见光。 他尝试过使用炼金领域。 但是和康斯坦丁那时一样，冰咒龙铠甲与冥赤龙武器都是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材料打造而成。 炼金领域无法分析。 所以诺顿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打法。 以火焰开辟道路！ 他整条龙躯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型太阳。 言灵·炽日。 在言灵序列周期表上被划分为稳定性言灵、危险程度低的炽日于龙王诺顿身体中释放出去，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恐怖的光照与高温瞬间充斥了整片空间。 直径超过数十米的光球在他口中凝聚。 而路明非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提前把赤龙闪光刃插入剑鞘，摆出招架姿势。 随着刀刃入鞘时间越久，寒气在他周围就愈多。 他一生中砍过的龙与大大小小的怪物，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 但凡是实力强大一些的古龙种亦或是金狮子那样的强悍怪物，大多都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与招式。 躲避这些致命攻击与技能，对于太刀猎人来说就是…… 家常便饭！ 炽日爆发，光球轰出。 路明非淡定出刀。 居合拔刀斩！ 冰冷的寒光与赤龙闪光刃的红光几乎是同一时间斩出。 诺大的光球顷刻间就破碎了。 下一秒，路明非冲上前去，带起赤龙闪光刃回旋砍过诺顿的左前肢。 数米长的斩痕出现在其上面。 随后寒气直接冰封这道伤口，让诺顿连流血的机会都没有。 气刃大回旋！ 开刃！ 白光附着，与蓝红两色在赤龙闪光刃上三足鼎立。 “吼！！” 诺顿愤怒地扇动火焰双翼，燃烧的烈火熔化了他身上的寒冰。 不过被人类砍伤让他感受到了羞辱。 巨大的脚掌抬起便向路明非踩去。 路明非突刺一刀，紧接着又在堪比陨石大小的脚掌落下之前纳刀入鞘。 寒气飞快凝聚，炼成。 居合拔刀气刃斩！ 这一次，他整個人都朝前旋转，寒气在后，赤焰在前，太刀空中抡斩一圈，在诺顿身上拉出绚丽的红色刀光。 然后是。 气刃大回旋！ 与刚才一样的招式。 只是诺顿庞大身躯极大强化防御力的同时也降低了他的敏捷程度。 在抬脚攻击之后，这发气刃大回旋他根本没办法躲避。 直线的冷光划破龙鳞战甲，依旧是没有血色的冰封。 开刃！ 赤龙闪光刃上的白光再进一步，变成淡淡的金黄。 但路明非没有继续动手，反而收起黄刃太刀，低头道。 “老唐，收手吧。” “我是龙王诺顿，不是你口中的老唐！” “而且就算我收手，你们人类会收手？人与龙，生来对立。” 诺顿的黄金瞳中闪烁起无与伦比的光辉。 他的龙躯，也在言灵催动下化作烈日一般燃烧起来。 言灵·君焰！ 强大到能够轻易蒸发江湖的火焰彻底爆发。 恐怖的热浪滚滚扑向路明非。 没做防备的他也几乎是被冲击波倒推着逼出大殿，背部撞在酒德麻衣躲避的青铜柱旁。 “路明非！” 酒德麻衣看见浑身伤痕，头盔中滋出鲜血的路明非大惊失色。 “你没事吧？” “你觉得我看着像没事的样子么？” “不像。” “那你还问！” 路明非咳出一口老血，嘴巴中发出干枯到冒烟的味道。 酒德麻衣生怕他在这里挂了，急忙道。 “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获得龙躯的龙王有点厉害。” “别慌。” 路明非倒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死死盯着远程如朝阳升起的青铜与火之王。 “刚刚没认真。” “伱都喷血了就不要逞强啦！” “喷血不算伤。” 路明非掏出秘药服下，被火焰撕裂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痂。 其实他一直都不想对老唐下重手。 只是目前被诺顿操控的龙躯确实有点厉害。 他不慌不忙地喝下大鬼人药，撒下鬼人粉尘，再服用怪力种子。 酒德麻衣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眼花缭乱的操作。 “你在干什么？” “做一点点准备。” 全部工作做完后的路明非甩了甩臂膀，肌肉微微隆起。 这时候要是能吃上猫饭就更好了。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艾露猫，也没有猫饭。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他今天必须要在这里和这条龙王做个了断。 金色的转身衣装披上，他再度冲进火焰之中。 酒德麻衣目瞪口呆。 因为铠甲包裹，她看不到路明非铠甲之下的伤口已经愈合。 她还以为此时的路明非是在带着伤痕继续战斗。 “怎么了？大长腿？”耳机中，传出苏恩曦的声音。 “路明非不要命了！” “你说啥？” …… 龙王暴躁地扭动身躯。 重新见到路明非后携着狂猛的怒火，笔直扑来。 路明非忽然伸手，闪电般横斩长刀，然后高速抡舞。 见切！ 清脆的响声斩过龙王长角。 未能斩断，那长角流转着金光，犹如切金断玉的利刃，并非凡物。 紧接着他持刀像旋风般狂舞，劈砍向龙王。 只是龙王早已拉开距离，退至十米开外，然后转身甩出长尾。 巨龙的尾巴，永远都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身经百战的路明非也对这种龙尾攻击熟悉到了极致。 当劈砍未中的时候他便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收回了太刀。 为的就是等待龙王反击。 居合拔刀气刃斩！ 刀刃与人躯一同斩过。 凌厉的寒光直接砍断了龙尾末端的骨刺。 他没有立刻收手，而是立即跟出下一次快攻。 气刃大回旋！ 红光绽放，黑暗中火花崩裂。 开刃！红刃！ 手中的赤龙太刀发出嗡鸣。 它已经彻底苏醒。 第七十六章 把老唐还给我 刀背上的黑色鳞刺滋滋竖立。 它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露出狰狞的爪牙。 赤龙闪光刃释放出了它原来的力量。 一人一龙的搏杀逐渐激烈起来。 整座青铜城都被打了个天翻地覆，冰火纷飞。 酒德麻衣只能带着七宗罪隔着几道石柱远眺。 其实人与龙本身的体力是无法相比拟的。 但路明非的体力异常坚挺，面对完全占据了龙侍身躯的诺顿也不逞多让。 只是奇怪的是，无论他在诺顿肉体上砍出多少道伤痕，对方都没有疲惫之势。 而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哪怕使用了混血种的力量他也不能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 “薯片妞，还没找到诺顿弱点吗？” 插不上手的酒德麻衣在一旁干着急。 “快了，再给我点时间。” 耳机中能听到那边键盘的敲击声。 “不是我给你时间，我感觉路小弟弟快顶不住了。” 在酒德麻衣眼里，重伤和龙王打了十几分钟，就已经是奇迹了。 她甚至觉得路明非随时有可能倒下。 “找到了。” 随着喜悦的一声，酒德麻衣与苏恩曦同时松了口气。 大长腿立马将苏恩曦分析出来的资料传递给路明非。 “不要攻击龙王本体，那是龙侍的躯壳，龙首上那个像装饰物的玩意儿才是他真正的要害！” “猜到了。”路明非吐出幽蓝色的气息。 集中精神，想想战斗的理由。 如果那个理由足够强大，你就能做到！ 脑海中浮现出剑术大师的身影。 关于太刀最后的奥义，他只对路明非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我能做到的。 路明非很清楚。 他见证过历史，也创造过历史。 他是指引前路的苍蓝星，命中注定的伟大。 他没有战斗的理由。 如果有，那就是肩负所有人的夙愿……活下去！ 手中刀刃与他身体都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冰冷寒气。 世界在他眼中忽然变了模样。 以寒气炼成转换的“气”形成的领域之内，任何图像、声音都逃不过他的五官。 水流的落下声。 龙王的火焰放射。 亦或是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铜锈味。 皆清晰无比。 气！全开！ 为了老唐。 他还不能不能在这里倒下。 路明非的黄金瞳中爆发出惊人的意志，服下秘药，重新恢复身体伤势。 蓝光包裹，他整個人都犹如星星般闪耀起来。 “吼——” 诺顿俯下头颅，喷吐出扇形火焰。 但是路明非更快。 果断抛射钩爪，紧紧抓住龙王头颅，然后双脚蹬上墙壁，整个人借助钩爪的拉伸力高高飞起。 变快了！？ 不，是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慢了。 这种像是把时间放缓的能力更像是言灵。 而路明非，没有这种言灵，他是纯靠“气”的加持，让五官中的“时间”缓慢了下来。 钩爪上头！ 路明非一刀直劈，从龙王面门竖砍下来，带出冰封路径。 诺顿怒吼着拍向面孔，试图抓住他这只渺小的蝼蚁。 却被蝼蚁后空翻灵敏避开。 路明非极为冷静地吐出一口冰蓝色的寒气。 同时他将右手赤龙太刀，缓缓插入左手刀鞘之中。 纳刀！ 寒气炼成! 凝聚的冷气与红刃的光辉相映。 这让赤龙闪光刃更加明艳了许多。 他拔出太刀，没有使用居合拔刀斩，也没有使用居合拔刀气刃斩。 是很简单的拔刀。 很慢，但是那股肃杀之气让人生寒。 随后，路明非毫不犹豫地向前突刺出刀。 他没有犹豫的机会。 诺顿也没有。 庞大的青铜与火之王一爪拍碎脸上冰渣，扇动烈火要把眼前这个人类推开。 然而很快它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火焰没能吹开眼前人类。 哪怕是对方露出额头的发丝都被烧成了灰烬。 哪怕是对方体内水分肉眼可见的干枯下去。 但这一刀，终究还是砍了出来。 气刃突刺！ 赤龙太刀的刀刃刺破了龙王下颚，令他发出痛苦嚎叫。 路明非旋转长刀，双脚犹如施展轻功一般，在他的面门上飞快踏步。 待到踩过龙首头顶，他大腿的肌肉又猛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连龙王都被他蹬了个踉跄。 升空！ 青铜城穹顶上，诺顿眼中渺小的人类，正如一颗笔直落下的陨石，无情斩向他的命门。 登龙！ 冰咒龙套装寒气炼成凝聚的所有寒气，都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 太古之龙的力量仿佛降临了这个世界。 那寒气与刀光在空中画作一头冰龙巨口，对着龙王诺顿无情吞下。 “滋啦！” 霎那间，冰封千里。 龙王那如山般的躯体，化作了青铜城的一座冰雕。 而冰雕头颅上，也破开了骇人的大洞。 燃烧的人影随着潺潺金色鲜血掉落至地面。 “你是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真正的诺顿奄奄一息。 他扑倒在地面上，不断往外流着龙血。 毕竟只是融合，不是孕育出新的肉体。 这具孱弱的人类身躯是他最大的弱点。 路明非没有说话，而是淡然地收起赤龙太刀。 他定位了龙王心跳。 龙侍之躯是死的，肯定没有心跳。 那么龙王唯一有心跳的地方就是这家伙的藏身之处。 “把老唐还给我。”他说。 “咳……”火焰人影吐着血，笑道，“我怎么还给你？” “是这样么？” 诺顿褪去身上不断燃烧的火焰，露出与老唐无异的面貌。 路明非手掌微微颤动。 “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路明非……” 诺顿温柔地说着，左手却突然暴起，被酒德麻衣看管的七宗罪长匣自动打开。 一把斩马刀飞身刺向路明非。 “小心！”酒德麻衣惊骇大叫。 谁都没有想到，诺顿会在这最后的时刻发出垂死反击。 路明非只能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刺向自己的利刃。 “噗嗤！” 利刃无情贯穿了胸膛。 只是…… 不是路明非的胸膛。 而是诺顿的胸膛，利刃贯穿了他心脏的位置。 而路明非抓住的，却是斩马刀的刀柄。 诺顿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龙王之血从他胸口源源不断涌出，浸湿了斩马刀，也浸湿了路明非的手掌心。 在最后一刻，另一个意识操控着诺顿改变了斩马刀的方向。 诺顿的凶狠和愤怒都在此刻消散。 他现在是老唐，罗纳德·唐。 他对着瞪大了眼睛的路明非露出责怪的表情。 “其实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老唐这个人了，伱个傻蛋，为……为什么就是……就是……不信呢……” 第七十七章 不要死 课堂的钟声敲响，来来往来的学生拥挤入教室。 作为这所学院的校长。 梵格尔夫楼，昂热坐在窗前悠闲地端起茶水，淡淡说道。 “试试大吉岭的二号红茶？味道很好的。” “对不起，校长，恕我无法静下心来与你慢品。” 施耐德那沙哑厚沉的嗓音从呼吸机中传出。 “这是维多利亚时代流传下来的英伦好传统。”校长摇了摇头；“你还是太急躁了点。” 施耐德说不出话来。 龙王诺顿的提前孵化就像是块重压在所有人心头。 这样的氛围下没有其他人能做到昂热这样淡如清风，安然自若。 “马上就快要结束了，我能感受到。” 昂热笑着说。 “龙王的心跳正在停滞，一个时代即将陨落。” 他忽然站起身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了。可以让那些孩子们出发了，我们可要收好这场表演的结尾。” …… 路明非没有一丝故人相见的喜悦，他的眼中只有悲伤。 他抱着罗纳德那已经形如枯槁的身体。 这具肉体其实已经死了，秘药也无法恢复。 只是老唐的意志还在。 他让诺顿失去了最后决胜的机会，换来的是他朋友斩杀龙王的荣誉。 “真……真好啊，没想到临死前还能派上大用场，你那个芬格尔的室友还说明年能看到你演的超级英雄，现在恐怕……恐怕我看不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说要带你去美利坚洲际高速公路上作灰狗，咱俩高唱着难听的歌，一路……一路前进……看到好看的地方就下车转转，买当地的热狗蹲在汽车尾气里吃，然后等下一辆灰狗来，带我们去更远的地方……哥们还没见过美利坚的自由美好，但是人生难熬……我要……要先走一步。” “祝伱，祝你……明……明天……” 老唐嘴唇张合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黄金瞳也熄灭了。 赤luo的身体上不带有任何它物。 没有青铜与火之王的火焰，也没有龙王的爪牙与鳞片。 就像是个普通到平凡的男子那样安静地躺在路明非怀里。 他曾经感慨过。 人的一生哪怕是死，也要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死去。 现在，他放开了人世间的一切，准备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死去了。 “不要死。” 路明非竭尽全力地、声嘶力竭地吼着。 过去的他在这个世界太孤独。 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 明明从异世界回来之后他以为自己有了保护其他人的力量，他想要多交几个真心朋友。 人生却如此残忍。 残忍地像是用布满棱刺的白刃撕开他所有的伤口，又用火焰在伤口上灼烧。 “小魔鬼！” “路鸣泽！” “路鸣泽！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出来，滚出来！我要交易！” 时间瞬间静止了。 酒德麻衣站在远处，一副惊讶的表情。 老唐安详地闭上双眼，身体上最后一缕光辉还未消散殆尽，金色的血液也像是凝固般滞留在半空中。 “没想到第一次让你主动求我交易竟然是这个原因。” 一袭干净小西装的男孩坐在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上，单手撑着脸颊，怨气满满的样子。 “你什么都能做到是吧！？”路明非低着头问。 “大部分的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路鸣泽娇小的身体不足以像个君王一样有气势地坐在青铜王座上。 他悬空的双脚晃悠着，悠哉悠哉地回道。 路明非沉声：“帮我救回老唐，让他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亲爱的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路鸣泽惊讶地看向他，“他已经死了唉？华佗再世也医治不了的，你这不是让我救他，是让我帮你复活他吧？我们的世界又不是游戏，大家死了化作灵魂，然后被邻近的牧师复活。死得这么透彻还要我帮你复活，你这是在为难我呐。” “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么！” “人有力尽，魔鬼也不是万能的，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啦，我只能帮你办到大部分事情。” “你在骗我，你能做到。” 路明非眼皮不动。 小魔鬼一直都是轻松玩味的语气，显然是要在他身上找回场子。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在一开始离开卡塞尔来青铜城的时候。 “按照契约，四分之一的灵魂与身体，帮我复活他，复活罗纳德·唐。” “你是认真的么？你已经成为了卡塞尔学院最靓的仔，别人都叫你未来之星，屠龙英雄。” “罗纳德不过是诺顿漫长生涯中的一段个体，他是贫民窟挣扎的底层。” “你们的人生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际，但是现在，你要用你那宝贵的四分之一的生命，去换来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的性命？” “哥哥，这份交易是不是太不值当了。” 小魔鬼手指有节拍的敲打在王座扶手上，就像是教堂的钟声回荡在青铜城内。 “你懂什么！” 他把十年岁月都交给了异世界，任它在自己的人生中起起伏伏，最终也什么都没换得到。 如果再重走一遍过往的路，路明非不想，更不要。 “交易！” 他这样说。 路鸣泽便如同宠爱孩子的父母那般，微笑着叹了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分明都已经能骗得相信自己不孤独了……” “重复一遍我们的契约，我给你四次许愿的机会，当四个愿望都被实现后，我服务于你的契约就解除，你的生命将归我所有。” 他朝路明非伸出了手。 路明非也伸出手去，被他握住掌心。 “权力是让人着迷的东西，当你试过拥有权与力，你就很难再回头了，这是我的圈套，哥哥。” 路明非沉默。 他们就像是一朵花与一颗草。 相伴到漫天星宿。 花说：我们回去吧。 草怔了很久，在若有若无的风里，扭动了一下。 只有草知道，他们回不去的。 “融合，百分百。” 时间再次流动。 酒德麻衣惊讶的嘴角刚好放下。 老唐最后一缕生命气息也随之飘散向天空。 而路明非，闪耀着黄金瞳，平静地举起了自己左掌。 “不要死。” 他轻声说，如同王座上的君主，下达了赦免令。 第七十八章 他把一切都留在了那里 “老板……” 酒德麻衣咽了咽口水，看着闪耀黄金瞳的路明非，迟愣了一下。 她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眼前之人不是老板，而是路明非。 老板并没有参与到他们这次的行动中来。 她刚想开口问路明非在做什么。 下一秒，清晰到毛发可触的恐怖力量便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去。 在这座青铜城内，结成了领域。 弥漫在空气中属于老唐的那份生命气息，又像是视频快退那般，倒流回他的体内。 酒德麻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因为路明非此时在做的事情和扭转时空没有任何区别。 插在诺顿胸膛的“暴怒”剧烈地颤动着，当神明意识到不对劲准备发动伟力收走老唐灵魂的时候。 路明非动了。 他平静地握紧刀柄上的手掌，全身骨骼发出爆裂的响声。 夸张到极致的力量展现出来。 “赖在”诺顿胸口的斩马刀竟然是被他硬生生拔出，然后掰成两断。 七宗罪是由再生金属冶炼而成。 那种强度的武器根本不是混血种单纯依靠力量就可以掰断的。 酒德麻衣傻眼地望着眼前的路明非，像是没有看过哥斯拉的小学生第一次看到大屁股电视机中一脚踩碎楼房的哥斯拉那般惊骇。 若说之前与龙王战斗的路明非还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毕竟历史也有过关于混血种与龙王战斗的记载。 那么现在路明非所做的一切，就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啧，麻烦，还得让他成为普通人。” “路明非”做出了个反常的戏谑表情。 “哥哥，这次我可是帮人帮到底了，抽走龙王的灵魂，对咱俩来说都不是件易事。” “不过谁让我是你……” “唯一值得信赖的亲人呢！” 他双手虚空放在老唐头顶之上。 黄金瞳的光芒陡然上升。 路鸣泽借助路明非的身躯，彻底发挥出了超越神的力量。 也得亏了路明非的身体素质足够强悍，要不然承不承受得住还是两说。 无穷无尽的光芒漂浮在江底深处这座不见天日的青铜城内，将它映成了金黄色，像是个发光的魔方。 而操控这個魔方的人，叫做路明非。 世间万物都被他抚于手下，一掌窥之。 酒德麻衣分明能看到，光芒中，诺顿身体内的火焰被他一一抽出，形成球状的本源物质。 “哦~对了，还有记忆。” “路明非”忽然打了个响指，仿佛想起来什么遗漏的事情。 “遗忘。”他淡淡说道。 酒德麻衣便感觉自己的脑海中莫名少了什么东西。 “增加。”他再次开口。 酒德麻衣的脑海里忽然又多了什么东西。 “修正。” 第三声出口，光芒消散。 一切归于虚无。 …… 酒德麻衣猛地睁开眼睛，她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昏迷的了。 好像是路明非刚和青铜与火之王展开战斗的时候？ 她当时被余波给震晕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期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过内容她记不得了。 对了！路明非！ 她急忙爬起来，想要查看战斗情况。 发现路明非就安静地坐在不远处，在他旁边，冰封的巨大龙尸狰狞可怖。 “结束了？”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结束了。”路明非点了点头，“不过罗纳德受了点伤，潜水服也被龙王诺顿的攻击给打碎了，我把我的潜水服给他，你带他上去。” 他推开自己脚边身穿半硬式潜水服，呼呼大睡的男人。 “那你呢？” 酒德麻衣全然没意识到罗纳德是谁的问题。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罗纳德一直都是老板的手下，她们行动小队的一员。 “我自己憋气就能游上去。”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 “扯淡呢？一百多米的距离，你憋气游上去？” “龙王我都能杀，憋个气有什么难的。” 酒德麻衣被他反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路明非的话给人一种貌似是这么个理，但又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快走吧，我还要处理龙王尸体，而且卡塞尔学院那边也要派人来了。” “……好吧，你自己小心。” 耳机中，富婆跟酒德麻衣说老板吩咐她们撤离。 如路明非猜测的一样，卡塞尔学院的人正在赶来路上，他们继续呆在这里会让路明非身份被怀疑。 她挎起七宗罪，又一脚踢在罗纳德屁股上。 “还在睡，太阳都晒屁股了，撤退啦！13号。” “哦？我艹，你们搞这么快，我睡了一觉龙王就嗝屁了啊！” 大梦初醒，看到旁边的冰封巨龙，罗纳德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忙不迭是地跑到酒德麻衣身后。 全过程中，即使路过路明非身边，他也只是尬笑地朝他挥了挥手，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 是的，他们不熟。 路明非什么也没说，目送二人离去。 直到整座青铜城中再无其他人后。 他孤零零地站在这里，像坟头的乌鸦，落寞极了。 “伱花了四分之一的生命，只换得一个陌生人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啧啧，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小魔鬼出现在他身边，冷嘲热讽。 他的能力虽然强到改写现实，可也不是完美无瑕的。 比如改写老唐记忆中关于路明非的这段记忆，就必须要删除所有，然后重新填充。 如果说原来老唐与路明非是多年网友一见如故，那么被改写过后的世界，老唐与路明非就仅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队友。 比起酒德麻衣来都要陌生许多。 这样的结局不惨烈，却漠到令人发慌。 小魔鬼觉得此时此刻的路明非应该是伤心极了。 就好比儿童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块钱，去买一本知音漫客，结果买成了只因漫客那样。 可是路明非不伤心，他反而在笑。 “辛苦你了，谢谢。” 闻言，小魔鬼愣住。 他似乎没想到路明非会这样回应。 场面沉默了良久。 直到他噗嗤一声打破沉寂。 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我的好哥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满足啊。” 路明非摇摇头，按下酒德麻衣提前布置好的炼金炸弹的按钮。 几秒钟后，轰隆隆的爆破声带着过去所有，永远埋葬在了青铜城之下。 至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尸体”，他则全都留在了那里。 第七十九章 元旦 “报告，青铜城已经毁灭，只剩下部分残骸。” “能找到龙王的尸骨吗？” “有……有一具被埋在深处的冰封之物，还需要时间挖掘。” “很好，那就是诺顿的尸骨，不会有错的，加派下潜人员挖掘，争取一月一号之前把它带回卡塞尔。” “收到。” …… 浮出水面，路明非半坐在一座江心小洲上。 它并不是和其它江心洲一样由上游泥土冲刷堆积来的。 曾经这里是一座山。 随着日月轮转，只剩下了山头当做小洲。 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江面。 路明非一言不发，那里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是不是在想，龙王为什么看起来像人类？你以前大概是认为屠龙便是杀死一个大怪物，可是龙类以人类面貌出现在你面前，正常人都很难不对它们起同理心，你当然也是个正常人。” 一只大信封被递到路明非面前。 小魔鬼总是能变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动漫里面的哆啦A梦，只不过他的四次元口袋并不只装高科技。 路明非打开信封，手微微抖了一下。 里面是一张老唐的照片，他跟一帮黑人和拉丁人，应该是他在布鲁克林区所谓的好兄弟，他们未在桌子玩牌。 背景是个破旧的啤酒馆，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老唐年轻的脸上一抹明亮。 “罗纳德·唐，美国籍华裔，从小被一個美国家庭收养，当然这些毫无意义，因为都是表面上的信息，实际上他是从骨殖瓶中孵化后失去了记忆，才流落到美国。” “在现实里，没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后来他的养父养母也过世了，一直靠社会救济长大。” “他高中就辍学，住在纽约布鲁克林的低收入区里，接一些临时工作赚钱。” “他秘密地捐款给自己待过的孤儿院，所以他总是很缺钱。” 小魔鬼轻声说。 “这些是他曾经的故事，我已经基本上把它们从这个世界抹除干净了。” “而这张照片，是我特意给你留下来的，纪念品。” “承载了老唐所有记忆的照片啊……你可真是个好人。”路明非冷讥了一句。 小魔鬼不以为然地笑。 “至少现在我们让他以一个全新的人类身份活下去了不是么？” “其实当龙王醒来意识到真实自我的时候，他理应斩断了自己和过去的一切联系，那时的他绝不是伱的朋友了。” 对于小魔鬼的说法，路明非微微颔首。 哪怕是到了最后诺顿还想凭借操控金属的能力杀了他。 从这点上来说，诺顿是他的敌人。 “他们本来就是高贵强大的生物，他们信奉力量的原则，残暴易怒，感情这东西对他们而言更像是负担。” “只是我没想到……” 小魔鬼的脚丫在江水里来回挑动，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泛白浪花。 “你能唤醒诺顿作为老唐人生历程中的那段记忆。” “所以是我们的友情打动了你，你才会帮我救回老唐？”路明非问。 “当然……” 小魔鬼露出与霸道总裁文里面男主角一样的邪魅一笑，还满符合他这张帅气到有点可爱的脸蛋。 “当然不是，是你四分之一的生命打动了我。” “哈~”路明非也笑了，“也对，魔鬼是没有感情。” “嗯，不过今后我就要把你作为正式客户来看待了，非常感谢您惠顾我的生意。” 小魔鬼对他招了招手。 “今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哦！寂寞的时候找我聊天也可以，聊生活聊理想聊感情，想聊几块钱的就聊几块钱的。” 他放下手的那一刻，古铜色的金色齿轮出现在二人面前。 轮盘飞速转动，直到减速停下，刻度停留在百分之七十五的上面。 路明非知道，这是作为与魔鬼交易的代价，他四分之一的生命被对方取走了。 …… 早起阳光有些灿烂。 今天是中国洋历的一月一日，也就是元旦。 南方天气已经转凉。 叔叔婶婶家在南方的二线小城市，算不得繁华，也没有暖气。 一般身子骨较弱点的孩子们喜欢开上暖身不暖脚的空调，然后蜷缩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 路明非没有，他既不开空调，也不缩在被窝，甚至只穿了一件衬衫和单薄的外套，还把袖子给撸了起来。 他打开学校网页，然后输入自己的学号与密码。 收件箱里显示一封未读来件，发件人为诺玛。 【亲爱的路明非同学】 【你的第一学期GPA为4.0，正式成绩单已经打印，详情请查看附件，下学期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你真诚的】 【诺玛】 绩点4.0，这在大学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换算下来平均每门课要考到90-100分之间。 但路明非知道自己的水平。 去青铜城两趟，延误了不少学业，有几门老教授的课他能考80分就是超常发挥了。 这个绩点是校长给他加分后的成果。 在他离开青铜城回到学校后。 昂热便把他单独拉到自己办公室进行了一番“饮茶谈话”。 明明当初诺诺还跟他吹嘘这是什么“校长对于血统评价较高的学生的特殊关注”、“恺撒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这下好了。 他也成为了校长“饮茶谈话”的一员。 而校长找他无非是关于这几天他去了哪里的问题。 路明非在进入办公室之前是这么想的。 不过老绅士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只是单纯地和他交代了一下学期末实习课的事情。 然后跟他保证他这学期的历史课成绩是满分，并且他会给路明非额外的分数让他GPA至少保持在3.0以上。 现在成绩单下来了，也的确如他所承诺那样。 路明非成绩优秀，万人追捧。 他度过了一个非常棒的大一。 嗯……如果没有芬格尔的话就更棒了。 看完成绩单后他又开始记录假期日常报告表。 “是否检测到未知龙类？” “否！”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有什么龙！ 这是个正常的世界！ 从他放假那刻开始，他就跟爬行类生物彻底断了联系！ 趴在桌子台灯下，已经长到路明非半只小臂大小的红龙幼崽打了个哈欠。 第八十章 孝出强大 美国学校的寒假通常是在圣诞节前两周便开始了。 因为圣诞节对于美国人就相当于中国的春节之于中国人。 这个节日无论是学校还是工作单位或多或少都会放几天假让他们以家人的身份欢聚一堂。 而不同学校依据要求放假的时间也不太一样，大多接近3-5周。 卡塞尔学院的寒假取了长数，是五周，到一月中旬结束。 “日常打卡”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规。 寒暑假期间，学生每天都要报告。 教授们会给学生日常打分，好的报告会提升教授对你的评价，谎报会按照考试作弊处理。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路明非他们的寒假作业。 芬狗曾吐槽过假期作业就是老师留着骚扰你假期快乐生活的老鼠屎。 为了保持学校的存在感。 可是这种存在感相当于你吃完正餐准备吃甜点了，结果有人偏要往里面洒两滴芥末油…… 不过对路明非就读的卡塞尔学院来说，日常是有必要的。 毕竟他们是一群特殊的学生。 Cassell college，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五大湖区的私立、贵族、精英学校……这些词都不能准确地形容它。 它是个疯子和怪物的乐园，“龙族混血种”的聚集地。 教授们笃信“龙”曾作为智慧生物统治过世界。 如此一来进化论就被改写了。 人类不再是进化树的巅顶峰，在哺乳动物进化出人类之前，爬行类中便出现过顶级智慧生物——龙。 这段历史在人类出现之后湮灭，只鳞片爪地存在于上古神话中。 但龙族并没有灭亡，代表至高无上血统的龙王们只是沉睡。 千载过后，他们终将苏醒。 届时可想而知，他们不会融入现有环境，和人类共同构建美好家园什么的，而是绝对复兴爬行类的神权时代。 他们有这个能力，他们非骑士小说中只会笨拙地飞翔傻乎乎喷火的怪物。 他们掌握名为“炼金”的神秘技术，和名为“言灵”的超级能力。 这种能力甚至可以让他们改变自然规则。 混血种，是人与龙交配的产物。 路明非学过龙族谱系学。 混血种诞生的那段历史，堪称人类最黑暗的一段。 他们诞生于无穷无尽的苦难之中，却向往光明。 卡塞尔学院的教学宗旨就是培养最优秀的混血种们，时刻预防着龙族的苏醒，以防那毁灭世界的日子到来。 龙类潜藏在这個世界的各个角落，或以混血种的身份，或以尼伯龙根隐匿。 他们这些人需要时时刻刻监察观测世界的各个角落。 路明非属于混血种大军中的一员。 所以他也要分份责任。 “明非!不要一大早起来就玩电脑，吃早饭了。”婶婶声音的穿透力极强，隔着二十厘米厚的承重墙震得路明非耳朵嗡鸣。 其实婶婶对路明非的态度已经变好了不少，往常这种时间她都会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去买菜的。 大概是因为路明非在外国上了半年的学，现在勉强算半个海归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他在花旗银行里面存放的高额奖学金。 值得一提的是，砍爆诺顿后校长虽然没有问是不是他干的，但额外给他审批了十万美元的奖学金。 学校分发给他的花旗银行信用卡额度也涨到了一百万。 那天婶婶听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对路明非的态度自然也就“温和”了许多。 这两天，她还一直有意无意地唠叨着他们“一家人”出国旅游的提议。 至于花谁的钱，不言而喻。 每次一当她说起这件事，路明非就会找个借口回房间。 他是有了点闲钱没错，但他也不想当冤大头。 叔叔婶婶最近因为小堂弟出国的事情操碎了心。 之前路明非“出国留学”成功的案例给了二老很大自信。 所以他们在路明非走之后也忙活起了小堂弟出国的事情。 堂弟今年高三，如果能申请到出国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但是申请的大多学校都回信拒绝。 理由是他们一家人没有出国记录，这种申请有借助留学移民的嫌疑。 于是出国就成了婶婶的心病。 他们必须要带着路鸣泽在下学期毕业之前出国一趟。 正好现在路明非又回来了。 在婶婶看来，他们只要以家庭聚会为由哄哄路明非，再施以怀柔策略，很快便可以用他的奖学金进行家庭旅游计划。 可惜路明非早就不是路明非了。 这点小伎俩在他眼中看来就和pua一样可笑。 婶婶软磨硬泡了十几天也没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收获。 长时间的怀柔之下婶婶也逐渐按奈不住，开始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暴躁模样。 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目前处于薛定谔的暴躁当中。 “哦好！” 路明非一巴掌拍在小夕的脑袋上。 “起来吃饭。” “唔~唔？” 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夕只听到了“吃饭”二字，下意识张开了布满幼齿的龙嘴，乖巧等待喂食。 两三个月调jiao下来。 它已经成为了路明非的忠实舔狗。 不为别的，单纯因为不是路明非的对手。 何况那天它亲眼看到这个恐怖的男人手撕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康斯坦丁”。 连老大都被他手撕了。 那么它哪天要是惹路明非不高兴了被他做成手撕龙肉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小夕惧怕路明非的同时也彻底变成了苟活一族的成员。 这个种族上一只成员叫做芬格尔。 种族口号是：为小非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孝出强大，舔出未来！ 简单概括为……路明非的舔狗。 当然，这样的人在卡塞尔很多，也不缺他们两个。 “还要我喂你是吧？”路明非瞪了眼小夕。 现在能在他手臂上cos爬山虎的小夕完全具备了自己动手吃饭的能力。 早在十几天前他就开始让它自己解决了。 小夕被他的威目瞪了个哆嗦，整条龙立马清醒过来。 急忙爬到他肩膀上，嗷嗷叫唤。 那意思在说“我错啦不用喂了”。 慌里慌张的样子仿佛下一秒路明非就会把它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第八十一章 同学聚会 “明非啊，人家都说美国女孩子很开放，你找到女朋友了吗？” “没有。” “见到你爸妈了么？” “没有。” “……” 叔叔就和路明非的回答一样，没音儿了。 本来是想找话题在饭桌上聊聊，但是貌似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 “这日本蜥蜴给我玩玩呗，堂哥。” “好。” 路明非拎起小夕，放在路鸣泽面前。 被他忽悠叔叔婶婶说是“日本蜥蜴”的小宠物顿时张大了嘴巴，一排幼齿短小却锋利到寒光毕现。 “啊！” 路鸣泽吓了一跳，160斤160cm的壮硕体格忽得往后面一仰，带着椅子整个人翻倒在地。 “多大人了，还毛毛糙糙的。”婶婶斥责。 “不是，你们学校送的宠物也太恐怖了，这哪是蜥蜴啊！分明是变异的爬行类恶犬吧！”路鸣泽哇哇大叫，“我不要去你们学校了。” “呵~” 路明非轻笑。 你想来也来不了。 当然，这句话他只在心里说了，嘴上还是客气道：“是的，我们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学校，二流大学罢了，以堂弟你的资质水平不上哈佛都是咱们祖上的损失。” 小堂弟没听出路明非的言外之意，真当他在夸奖自己，憨厚地挠着后脑勺。 其实路鸣泽现在已经看路明非很顺眼了。 当初路明非刚去美国上大学的时候，他可是忌妒羡慕了好久。 甚至连他亲爱的夕阳小姐姐也仿佛随着路明非一同出国了一样，留他独自在这座阴雨的小城里黯然神伤。 不过现在好了。 他也在申请出国留学，奥斯丁大学。 申请成功的话，要比堂哥的野鸡大学牛上不止几倍。 到时候若还比堂哥先找到“女朋友”，那就该好好嘚瑟嘚瑟了。 可怜的娃子陷入幻想，浑然不知夕阳小姐姐是他瞧不起的表哥。 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正在为他的留学申请愁到头发发白。 十八岁的青春，就是这么安然飘逸、未来可期。 “明非啊！年前我打算和伱叔叔带鸣泽去日本旅行一趟……” 用餐临近结束的时候，婶婶又惯例地叨叨了。 这样的话路明非可以说自己十几天来听了不下数十遍。 他不清楚为什么叔叔婶婶会这么抠门，明明过去那几年爸妈给他们打的钱也不少。 他们用那些“抚养费”买了小汽车，把生活过成了小康略富。 路鸣泽也被包装为小富二代。 即便是这样，他们出国旅游还要来薅他羊毛。 想到这里，路明非笑道：“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要不明非，你和我一起吧，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干嘛过意不去，婶婶，听我的，就去日本，做人呐，千万别不顺着自己的心意，那样容易老得快。” 路明非竖着大拇指，“放心吧婶婶，你家里的一亩二分地，我路明非保证给你看牢实喽。” 婶婶：“……” 谁要你帮忙看家啊！ 这年头哪家那户不是防盗门防盗窗！你不会以为自己比它们管用吧？ 婶婶很急，但是又不能太坦荡荡地点明来意。 就像是项羽想杀刘邦，但是他不能说“刘邦我要杀你，你过来把头伸过来给我砍砍”，他只能委婉地设个宴会，邀请刘邦来参加，然后在宴会上动手脚。 只是路明非这個“刘邦”太梆硬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完全就是典型的个人自我主义。 美国教育害死人。 半天，婶婶也只能这么憋屈地嘀咕一句。 “我吃饱了。” 路明非放下碗筷，拎起抱着个包子啃的小夕，准备避开婶婶的气头。 不过叔叔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什么事，叫停了他。 “明非，昨天晚上有电话打过来，是你的高中同学，说其它软件联系不上你。” “谁？” 路明非扭过头来，感到好奇。 高中同学的话，他记得自己已经与他们切割了，界限划得分分明明。 在这种时候还会有同学来联系他？ “好像是叫什么陈……陈什么来着。” “陈雯雯。”路鸣泽在旁边插嘴道，“狗屎运啊~曾经的女神主动找你来了。” 作为仕兰高中比路明非低一届的学生，路鸣泽自然也听过陈雯雯的大名。 当之无愧可以评为校花的美女。 最主要的是，这个校花是路明非曾经暗恋的对象。 这件事情在仕兰高中众所皆知。 现在，校花女神竟然亲自找路明非来了。 路鸣泽嘶拉了下口水。 这说明什么？ 说明海归在小城市果然是吃香的！ 连路明非这个衰仔海归半年都能勾搭上女神，那他路鸣泽海归个半年岂不是直接左拥右抱？ 根本没有自知之明的堂弟再次进入幻想时间。 闻言，路明非反倒更加疑惑了。 “陈雯雯？她找我干嘛？” 玩真人搏击嘛? 要知道，自己可是坏了她和赵孟华的“天作之合”。 两人理清前因后果后应该恨死他了才对，又怎么会来找他？ “她说……她好像是明天……对，是今天你们文学社聚餐，在苏菲拉德比餐厅，大学归来后的首次聚餐，问你去不去。”叔叔似乎是真老了，记忆力明显衰退了不少。 “女神邀约哎！这不好好去表现表现？”路鸣泽胳膊肘拐了拐路明非。 而路明非一听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哪里是什么聚餐啊！分明就是炫耀大会嘛！ 高中的小同学们上了大学后，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后纷纷想要和曾经的朋友攀比一番。 在聚会上，你能看到，有的同学开上了车，有的同学找到了女朋友，有的同学说着清华北大一般般，宿舍环境不如高中的凡尔赛台词。 这种聚会，基本上每个人高中度至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或者第一年都有那么一次。 但是也基本只有这一次。 第一次过后你大家体验过了，就不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 “几点？”路明非问。 “十一点半。”叔叔说。 “那就帮我回一句不去了吧，十一点半我要吃午饭。” “？” 第八十二章 路明非的礼物 很显然，陈雯雯叫路明非十一点半去聚餐就是去吃午饭。 路明非却以十一点半要吃午饭为由拒绝。 这是什么借口？摆明了就是不想去好吧。 “那可是你曾经的女神陈雯雯唉？!难得的机会你要就此放弃？”堂弟诧异。 “你也说了是曾经，见识过外国又大又圆的姑娘后陈雯雯已经满足不了我的欲望了。”路明非扯淡道。 路鸣泽也全当他是在说大话。 心中对于自己这个去了国外留学，但半分绅士风度没学到反而愈发猥琐的堂哥更加鄙夷。 这时婶婶在旁边说：“明非你要是不去约会的话就帮我去建材城买个马桶圈，原来的马桶圈被你叔叔坐裂了。我要和你叔叔带鸣泽去看看最近出国的旅游团。” 看来她也不太指望能从路明非这里薅到几根羊毛了，主动准备起了一家人出国事宜。 路明非点头说好。 回自己房间后把小夕关进了古德里安教授为他重新制作的大号容器。 又换上出门衣服去了建材城。 不过买好马桶圈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了路公交车来到他们这个二线小城市有名的土豪区。 这里是富人扎堆的地方，用叔叔的话来讲就是“栋栋楼房都是大别野”。 一眼望去，它们跟ktv里排队等人挑选的公主那般诱人。 嗯……没有一個属于路明非，他是来这里找人的。 顺着对方告诉他的门牌号找到了别墅群众比较显眼的那栋，路明非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管家打扮的老人打开铁门，皱眉地望向他。 拎着个马桶圈的路明非此时就像是某部电视剧里面带外门兵器来砸场子的外域人士。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坏掉的马桶需要修？” 路明非懵逼了一秒钟，很快便反应过来对方把他看成了换马桶圈的维修工了。 他尴尬地抬起手上兵器说：“这是我自家要换的。我是楚子航同学，找他有事，帮忙通报一下。” 管家也愣住了。 好在一番有效沟通过后路明非算是摆脱了马桶维修工的美名。 管家也从面瘫师兄那里确定了他的身份，彬彬有礼地请他进去。 不得不说，作为大户人家的侍从，老管家对待客人的礼数还是很到位的。 在他的带领下，路明非于一个空旷的篮球场见到了楚子航。 这是楚家别墅里的篮球场，打球的人也只有楚子航一个。 他独自运球、下蹲、深呼吸，在电子哨音响起的刹那间带球突进，飓风般跃起扣篮，行云流水。 然后又在球没落地的时候一把将球揽入怀里，立刻转身向着另一侧的篮筐突进，再扣篮。 这样循环往复，自动记分牌滚动着刷新。 只有一个人的篮球赛，两边分数却不断交替上升。 终场哨声响起，记分牌刷到了50比50。 “帅。”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鼓掌。 楚子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他面前，瞥了瞥他手上的马桶圈。 “伱开发的新武器？” “呃，不是，它是为了防止马桶细菌飞溅的日常工具。”路明非摸着头说，“倒是你，自己跟自己打球不无聊么？” “我初中在市少年队打中锋，只是血统觉醒后和普通人打球就没意思了，而卡塞尔学院并不热衷打篮球的运动，因为对于混血种而言，哪怕是女生扣篮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楚子航拿起长椅上带过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轻声说。 “所以我只能跟自己打球，把这项有趣的运动当做单调的早锻炼。”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没说。 教他打篮球的是那个男人，这就足够让他坚持这项运动一辈子。 “开始今天的下一项训练？”路明非笑问。 这个所谓的下一项训练指日流剑道课。 楚子航已经跟着路明非上了一个学期了。 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 他将异世界关于气的所有招式都领悟了个遍。 路明非是个很损的人。 当楚子航刚学完登龙的时候他就在他耳边说“好了，你已经学会了全部的基础招式，下面我们来点进阶内容吧”。 一开始楚子航还不理解何为“进阶”。 直到路明非展露出恐怖的气势抬起刀刃，轻描淡写地说：“用见切拦下我的全部招数。” 这一刻，楚子航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倒性优势。 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剑招下，他别说拦下全部招数，连拦下一招都尤为困难。 这再度刷新了楚子航对路明非实力的认知。 他也彻底确信了，路明非与他战斗时的水平根本就不是全力，而是通过慢慢提升的方式在让他适应。 想到这里，心中有股不服输意志的楚子航卯足了劲，终于在一声清脆的打铁声中挡住了路明非的一刀。 路明非把长刀放回原位，捡起地上的马桶圈。 “恭喜，你毕业了。” “可是我跟你的差距还有那么大……” “至少你掌握了理论知识，剩下的东西就要靠你自己日积月累的战斗，在战斗中熟悉‘气’的用法，从而不断突破自我。” 路明非把马桶圈当成扇子，扇着风道：“如果有一天你感觉到了自己实力达到瓶颈，无法再突破了。” “就集中精神，想想自己战斗的理由。如果那个理由足够强大，你就能做到新的突破！” “还有，你那把刀是故人的礼物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带着它去战斗了，容易损坏。” 村雨的锋利程度和耐久都远不及七宗罪。 这样的刀具固然于常人眼中珍贵无比，但是一旦遇上龙王级别的战斗，便会跟不上敌人的鳞甲硬度，很易崩断。 路明非作为楚子航半个剑道师傅，尊崇华夏的优良传统，要在自家徒弟出师的那天送份礼物。 他拔出了仓库中许久不用的和光，递给楚子航。 这是一把无论造型还是大小都远超村雨的利器，竖立起来足足超出楚子航一个头。 “太刀比起武士刀大是大了点，但能更好的发挥出‘气’的力量，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凑活着用吧。” 第八十三章 任务 路明非仓库里面还有另外两把大太刀，不过都是他自己用的。 这把和光已经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太刀了。 “这是……”楚子航目光微微闪烁。 他是用刀常客，自然能分辨出武器的好坏。 这把大太刀光看面相，就不是凡物。 “行云流水-和光，它的名字，寓意是不屈不挠的澄澈之刃，斩尽人世所有苦厄，今后它是你的了。” 其实和光还有个特点路明非没有说。 毕竟它是用天地煌啼龙素材打造的刀刃，所以也会带上天地煌啼龙那能令万物震动的力量。 完全解放的和光大概能做到和海贼王里面巅峰白胡子等同的效果，轻易震碎任何外物。 “谢谢。” 楚子航抚摸着和光，轻声说。 他之所以一直使用村雨，是因为它是那个男人留下来的遗物，寄托了他全部的念想。 但他也知道，遇上如同康斯坦丁那样的龙王生物时，村雨也会力不从心。 路明非赠送的大太刀就很好解决了他的这个难题。 以后，对付弱一些的敌人用村雨，碰到强一些的敌人，便用和光，两不冲突。 “留下来一起吃個午饭吧。” 他这么说，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 防水袋中的手机响起。 正在沐浴的楚子航关掉花洒。 他手机从不离身，即便是在淋浴。 “有任务交给你。”直属导师施耐德的口吻总是命令式的，生硬的像是劈头打下的棒槌。 “我在听。” “紧急任务，评级A，追捕一个闯进人类社会中的失控混血种，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详细任务说明会由诺玛发邮件到你的邮箱里。” 施耐德顿了顿，压低声音，“速战速决，学会克制，别把场面搞的太大，尽量避免伤亡。” “A级。” 楚子航呢喃。 这个任务的难度令他感到吃惊，他以前接过的最高任务级别也是A。 但那次是捣毁一个大窝点，有好几名混血种。 只抓捕一名混血种的A级任务…… 他思考着走出浴室，正好遇上从对面沐浴间走出的路明非。 看到路明非同样拿着手机，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也接到了任务？” “啊？是啊，古德里安那个小老头打来的电话，说要追捕一名混血种。” “同一个任务。” 楚子航伸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的邮件。 路明非唏嘘一声。 “过个寒假都不让人痛痛快快的。” 大概是卡塞尔学院在中国招生比较少的缘故。 他们这个南方小城也没多少有战斗力的执行专员，只能临时凑来还是学生的楚子航与路明非。 “看来午饭是吃不成了。” 邮件中清楚的描述了这次任务的详情。 一名普通混血种几天之间连续奸杀数名少女，连几位执行任务好几年的老手都没有办法搞定。 诺玛分析其可能是服用了某种强化血统的基因药物，大大增强了自己作为混血种的战斗力。 但这种药物也带有很大副作用，那名混血种因此陷入到难以遏制的疯狂嗜血当中。 “广湖路和朝湖路，两个他大概率出现的地方，你挑一个，我去另外一处。”楚子航关上邮件，抬起头道。 “广湖路……” 路明非摸着下巴，他看着手机上的地点名称陷入沉思。 貌似，陈雯雯她们聚餐所在的苏菲拉德比萨馆，就在广湖路上。 有点巧合。 想了想，他说：“我去广湖路吧，朝湖路那边交给你了。” “没问题。”楚子航点头。 但是两人没有立刻出发。 对方的行动时间基本都错开人流高峰时期，藏匿于小巷或者人少的公共卫生地点发起突袭。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饭点，他基本上很少会挑这个时间段动手。 路明非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准备。 楚子航先是带路明非回到客厅。 女人们铃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伱的鳄鱼皮铂金包买到没有？我都在等候名单上排了两年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只卖给vip啊？” “买到了啊，上次去欧洲我在爱马仕家买了几万块的小玩意儿，店员悄悄跟我说有个现货，我想都没想就给它拿下了。不过是浅水鳄的皮，不明显。” “臭美吧你，买到就不错了，什么时候给我背背。” “小娘子，把脸蛋给大爷亲亲就赏你好啦！” “去死去死！” 四个阿姨辈的女人咯咯笑着，蓬头垢面地在沙发上打闹，脸上彩妆糊成一团。 透过窗户看见这四个身穿丝绸睡衣，衣衫不整的美女阿姨。 路明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他在楚子航耳边说。 楚子航脸色有点黑。 他走推开门，沉声道：“真乱来，叫佟姨帮你们收拾一下不行吗？” “哎哟子航好帅，来来，陪阿姨坐会儿。”一个阿姨高兴地说。 “不坐了。我帮你们订了餐，鳗鱼饭两份，照烧牛肉饭两份，一会儿就送来。” 楚子航说着，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这边对着外面的公共走道，你们穿成这样都给外面的人看见了，没点长辈的样子。” 睡裙阿姨团打趣笑道：“子航真会开玩笑，自己家哪儿有什么外人呐！” 然后她们便瞥见门口想进来，又怕尴尬的路明非。 这下，姊妹四人终于知道楚子航话语中的他意了。 纷纷不好意思地把睡裙拉过大腿，盖掉春光。 “同学？”妈妈问。 楚子航点了点头。 “喊他进来吧，冬天外面冷。” 于是路明非成功挤进了楚子航家的妈妈闺蜜团。 几个三十多、快四十岁的阿姨们俨然把他当成了新玩具，围起来问东问西。 什么小伙子年芳多少，有无女友，和楚子航认识多久了，还想不想努力什么的。 差点让路明非淹没在胭脂红粉里。 好在楚子航是他的得意门生，及时把他拉出了女人圈。 他对着自己大脑神经跳脱的妈妈叮嘱道。 “空调开得太高，房里干，记得多喝水，你喝的中药我熬好了放在冰箱里，喝起来不要间断，不然脸上又要长小疙瘩了。中午我和同学出去吃饭，晚上晚点回来。” “嗯呐嗯呐，乖儿子要玩的开心哦！” 第八十四章 路神人传 车库里，停着一辆车，暗蓝色，修长低矮，像是沉睡的豹子。 保时捷Panamera，面瘫师兄“爸爸”新买的大玩具。 他曾慷慨地表示过楚子航想用车随时用。 首先楚子航是个好司机，几乎不可能把车弄坏，其次他很乐意继子代替忙碌的他帮忙彰显家里财力和地位。 “继子？这不是你亲生爸爸的车啊？” 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位上惊讶出声。 这是他首次听到楚子航提及自己的家庭情况。 原来他根本不是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二代。 他现在所表现出来财富其实都是由他的继父提供。 他继父是这座小城市有名的企业家，这点众人皆知。 不过相比较下他的妈妈除了长得漂亮点外就没什么长处了，作风也很邋遢。 这样的女人二婚能找到楚子航继父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属实是走了大运。 “那你的亲生父亲呢？” 听完，路明非有些好奇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了。 “死了。”楚子航拉下遮阳板，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抱歉，之前一直都在骗你，我那个被奥丁杀死的朋友就是他。” 路明非朝他看去，那张脸坚硬如冰川，瞳孔深处飘忽的金色微光像是古井中被投入的火把。 没人会愿意和此时的他对视，看着他的眼睛，就像自己眉间被顶了一把没扣保险的枪。 有时候楚子航也会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实的自己。 是那个在雨夜痛哭流涕的男孩，还是现在这个冷漠如冰的战士？ 卷闸门升起，阳光如瀑布般打在挡风玻璃上。 楚子航松开刹车，油门到底，保时捷的引擎欢呼起来，如同发硎之剑刺破盛大的光幕。 …… 苏菲拉德比萨馆，某间包厢。 几个青年男女围坐成一圈。 “路明非来吗？” 问这话的人矮胖矮胖，圆鼓鼓的肚子腰带都勒不住。 他叫徐岩岩，也就是当初文学社毕业聚会上充当“O”字母的双胞胎之一。 半年大学生涯过去，他是越来越像“O”了。 至于他口中的路明非，是仕兰中学的传说。 作为全市排名第一的贵族学校，仕兰中学不乏传说。 钢琴十级琵琶八级英语六级犹如过江之鲫，每年都会有十几个清华北大的高材生，以及四五个拿着奖学金去欧洲或者美国留学的天才少年。 但是直到今天路明非的出现，其它传说也随之黯然失色。 据《仕兰传说·神人篇》记载，路明非此人，六年中学生涯乏善可陈，几乎可以说一无是处。 他的表弟路鸣泽还亲口说过路神人身世可衰，爹妈在国外六七年扔下他不管。 而路神人本身成绩也是一片惨淡，且嘴欠到你永远想不到他下一句会从嘴里蹦出什么样的烂话。 上课时要么痴痴望着窗外发呆，要么鬼祟躲在后排打盹，口水流了满桌。 家长会也没人来参加，大概是叔叔婶婶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唯一的特长是打游戏，他就靠这个混了。经常有人玩竞技类的游戏拉上他当帮手，借此他不知道蹭了多少上网费和饮料。 只要你对他说“路明非，放学一起去网吧，网费我包了还给你买营养快线”，这家伙绝对扭动着凑上来，涎皮赖脸，全无矜持。 本来在强者云集的仕兰中学，这种人注定就是路边的野草，大家有意无意地都踩踩他。 但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必然是流星般经天而过，猛然间神秘崛起。 文学社的毕业聚会上，正当大家都准备欢呼为赵孟华与陈雯雯凑对，顺便嘲笑路神人也对某人有过非分之想的时候。 路神人逆袭了。 先是一手装傻充愣搅黄天作之合，然后又派出奇兵绝色师姐偷袭，大显b格，最后高冷地在所有人注视下像颗闪耀的黄金，离开了他们这群废铁。 从那以后，路明非就不再叫路明非了，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每个仕兰高中的后来学妹学弟都称他为路神人。 今年，他一举摘下了仕兰中学有史以来的最高奖学金，被美国私立贵族大学卡塞尔学院招入门内。 那所大学也是个传奇，要求严格无比，几乎把其他所有的仕兰高中精英都给刷掉了。 只有路神人，他一个人被录取了进去。 后来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还给仕兰中学校长来信，说感谢伱们为我们培养了如此优秀的人才。 仕兰中学校长把这封写满了溢美之词的信和路明非常年摸爬滚打在及格线上的成绩单放在一起，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童话，人生都有点幻灭了。 哦~值得一提的是，上一位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仕兰中学学生叫做楚子航，那是仕兰中学的另外一位传说，比起路神人也不逞多让。 很多人总是看不得自己看不起的家伙爬到了比自己还高的位置。 也有人得知他们进入更高阶层后暗戳戳地想要当舔狗。 徐岩岩就想换个老大舔，他以前的老大是赵孟华。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孟华跟不上版本了。 他虽然考上了BJ的一流大学，但是在那个灯火辉煌的城市，稍有资产的富二代遍地都是。 比起他们，赵孟华太不起眼。 相反之下，路明非就要神秘许多了。 身宽体胖的徐岩岩充满了心眼，他非常想了解如今的路神人是怎么个情况，跟他屁股后面能不能当风口上的小猪仔。 好歹路明非也是携大美妞，法拉利跑车和巨额奖学金击溃了无数人的自信。 加上他以前和路明非关系还凑活，时常请他上网和喝营养快线。 路明非大脑发育得这么完美，他那营养快线至少占了一半功劳不过分吧？ 徐岩岩心里嘀咕着。 所以他开口询问陈雯雯。 路神人到底还来不来？ 要是路神人来的话，下家就有了着落。 要是路神人不来，他也好及时表明忠诚，继续跟着赵孟华混。 “路明非……大概是不来了，他的叔叔跟我回电话说他今天中午有事。” “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事？”很多人不解。 陈雯雯板着脸放下手机。 “吃午饭。” “……” 第八十五章 啰嗦的楚子航 包间里静的有点诡异。 徐岩岩表情略显失望，他的双胞胎兄弟徐淼淼也好不到哪里去。 显然两兄弟打着同一个目的。 坐在陈雯雯对面的赵孟华时不时看一眼她，气氛带点凝固的霜气。 迟到几分钟后，人三三两两地来了，每次推门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甚至连从不在文学社活动的钢琴小美女柳淼淼也来了，文学社聚会瞬间变成了小型同学会。 包间里热闹了起来，大家互相聊聊近况，也就没了之前讨论路明非的尴尬氛围。 “什么打特价？”徐岩岩翻着菜单。 “管他什么特价！今天全场赵哥买单，一人一个海陆全套披萨，外加无限续杯可乐！”徐淼淼大声说。 “土狗，赵公子买单还吃披萨?爷要一份黑松露肉酱意面，配里海墨鱼子！”有人说。 “你就装吧，还里海墨鱼子，里海在哪儿你知道吗？”徐淼淼一嗤，“这不填肚子的玩意儿没劲。” “我看它最贵……我这里磨刀霍霍要宰赵公子呢，你们不知道他最近家里公司要上市了，牛大发的，不宰白不宰。” “赵哥越来越有大资本家的味道喽~”徐岩岩恭维着赵孟华，仿佛又重新改变主意要归顺在他麾下了。 “老大一直都是资本家中的资本家。”有赵孟华的小弟搭茬。 全桌上只有柳淼淼与陈雯雯不说话（怎么痔疮哥这么喜欢叠词啊）。 陈雯雯似乎是因为路明非拒绝了她所以心情不太美妙，脸色较为阴沉。 柳淼淼则按着膝盖乖乖坐在赵孟华一旁，抿着嘴笑。 柳淼淼一直都是这种说话细声细气、有点娇弱的漂亮女生，看起来比其他人小一两岁，却也没有苏晓嫱那么明显，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钢琴十级，眼睛又大又好看。 路明非班上男生一直都分为三派，一派簇拥小天女，一派声称柳淼淼比小天女漂亮多了，剩下的都是坚定的陈雯雯派。 “淼淼上的是复旦吗？”餐桌上，有女生拉着柳淼淼谈话。 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了，柳淼淼坐在赵孟华旁边，而曾经和赵孟华对眼的陈雯雯却坐在两人对面。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们文学社最有经济实力的赵公子已经移情别恋了！ 三人的位置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现在在餐桌上，谁先拉拢站到柳淼淼的阵营，就等同于站到了赵孟华的阵营。 一个富二代，他们哪怕是跟着喝点汤，毕业后也不用愁找不到好工作了。 “嗯。”柳淼淼点头。 半年过去了，大家好像都比以前变化了点。 柳淼淼穿着声傣族风格的简裙，蜡染的蓝色合欢花，下面包着厚实的保暖丝袜，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居然还化了点淡妆。 不到一年的时间，黄毛丫头就张开了。 即便大家都是女人，那位女生还是忍不住心生惭愧。 此时此刻，她也终于明白赵孟华为什么看不上她，而看上柳淼淼。 因为再美丽的狗尾巴草也只能是狗尾草，比不上牡丹的一丝一毫。 “我去趟洗手间。” 赵孟华低着脑袋，应付了几句小弟的吹捧后起身离开。 大家真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 毕竟他是这次聚会的发起和请客者，理应要在开席前有個庄重的仪式。 所有人都没看到低着头的赵孟华那苍白的脸色。 长长的走廊尽头。 亮到刺眼的眼光也照不进来。 昏暗中只有斑斑点点的黄色景灯亮着。 镜子里映出赵孟华那煞白到恐怖的脸颊。 厕所很大，但真不巧，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的视线。 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他的后脖颈，冰凉刺骨。 “把那个女人带过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长发遮住瘦弱男子的面貌。 不过淡淡的腥味有点呛鼻。 赵孟华颤抖着手，将水覆盖在自己面上，以让自己发烫的大脑冷静下来。 “我我已经完成了你的一个要求，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一个怎么够呢~嘶——那个女人可是上好的祭品，我能闻到她的香味。” 男人舔了下刀口，任凭舌尖流出鲜血，笑容极为变态。 “血的香味。” “把那个女人带来，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么？用伱女朋友的命，换你的命，很合理吧！” “我……我……我……” 诚然，赵孟华不是个好人，但害死别人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可是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跟鬼一样。 三天前出现在他家时就悄无声息破坏了他家所有监控设备，并且当面敲诈了他一百万。 然后又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左右。 让他心悬在半空中，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他刀了。 起初他想过报警来着。 不过却被对方警告，如果敢报警，他就连他和他父母一起杀了。 对方看透了他的想法。 面对这种歹徒，他是无所畏和你一换一的。 赵孟华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歹徒的命。 “你什么你，快去，不去我就拿你的血凑合着用。”歹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虽然不喝男人的血，却也不介意杀只鸡助兴。” 赵孟华被这种充满恶意的凝视瞪得头皮发麻。 终于，他的心理承受不住死亡的莫大压力，开口道。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个要求完成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放心，我对男人的血没有兴趣。” 赵孟华还想要再bb莱莱一会儿，便被男人一把推走。 直到厕所里面空无一人。 他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头发下蛇状的金色瞳孔更加邪气了几分。 “天真，被我盯上的，一个都跑不了。” …… “对方提前行动。” 楚子航收起手机，面色淡定。 就好像在说，鱼上钩了，我没有准备桶，但是没关系，我给你亲手表演个空手劈大鱼的招式那样轻松写意。 “诺玛在朝湖路检测到了混血种的信号，这边交给你了，我先去广湖路。”保时捷停在朝湖路口，楚子航说，“对方很狡猾，不排除狡兔三窟的可能性，后面混血种的位置会由诺玛全程语音提示，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马桶圈放你车上，先帮我保管下。” 路明非擤了擤鼻子，他第一次感受到楚子航的啰嗦特点。 第八十六章 死亡 “果然是来这里了吗？” 路明非看着苏菲拉德比萨馆的餐厅标牌，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 因为他们的城市太小了，小到名叫苏菲拉德比萨馆的餐厅也只有这么一座。 经过诺玛定位，锁定了对方就在这里。 “我已经买下了午餐时间苏菲拉德比萨馆的大部分闲置位置，目前整所餐厅只有一桌客人，这座餐厅一共存在六个出口。” 诺玛虚拟的身体在图书馆地下层的中央主脑上挥动手势，3D构造图变为餐厅构造图。 所有的通道都被她标成红色。 “一旦发现对方，请立刻消灭，不要留手。行动时间如果超过五分钟，警察会来，敌人也会有时间借机逃跑。” “一桌客人……” 路明非走进苏菲拉德比萨馆，自动玻璃门随着服务员的欢迎光临打开。 那一桌客人他大概猜得到是谁。 “你好，目前我们的位置都已经被其他客人提前预定了，请问先生您是有过预定还是……”服务员微笑说。 “12号包间。” “好的，我带您去。” “不用了，我认识。” 12号包间是他高中文学社聚会的地点，但路明非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参加聚会的，所以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服务员的带路请求，双手插在外套口兜独自往里走去。 …… 包间中，陈雯雯低着头发信息。 发完信息她把手机正面扣在下，开始喝奶油蘑菇汤，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隔着老远的赵孟华手机嘟得一声响了，但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收起目光。 他的脸色略带焦虑，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手机信息上。 “老大牛啊！” 小弟把手伸向赵孟华的手。 赵孟华有些不适应地皱眉：“你摸我手干嘛？” “不是……我是想看看老大您的表。”小弟抓过赵孟华的手腕，露出一块金蓝光流转厚重的表来，“嚯!劳力士。” “游艇名仕，4016的机芯，乖乖，老大戴金表了！”同学里有的是识货的。 大家顿时放下手里的披萨，凑过头去。 一块好的表对于少年少女的吸引力总是巨大的。 就好像是南太平洋群岛上的猴子把野果放进腮帮子里，以营造强有力的双颊，来吸引母猴子们的注意力。 那东西与其说是看时间的计时器，不如说是昂贵的男装首饰。 男生们聊得热火朝天，有好几个有表的各自展示，互相吹捧，携带聊聊附近那谁买了辆吉普在学校里面开，又谁谁挂了三门竟然是因为去上高尔夫球课了。 这些话题都很有趣，但与陈雯雯无关。 她看着对面低头与柳淼淼说笑的赵孟华，没和他们的圈子凑在一起，只顾着一直发消息。 “我接个电话。” 手机的响动让赵孟华有了借口再次离开聚会。 同时他拉了拉柳淼淼的裙角。 柳淼淼以为他终于确定下来要讲那件事了，立马喜笑颜开。 在赵孟华出去没多久后她也以上厕所的理由离开了房间。 离开包间后她果然在走廊看到了赵孟华。 “你跟她说好了吗？” “说什么说，我根本就没喜欢过她，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赵孟华发出了典型的渣男言语。 可惜一头恋爱脑的柳淼淼根本没意识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挺喜欢她的么？” “过去是过去，你跟她不一样。” “讨厌，黏我身上干什么。” “这裙子漂亮……云南买的？” 凌乱的喘息声、脚步声和亲吻的声音响起。 片刻后，赵孟华拉着柳淼淼的手在长廊上慢慢走，两人和热恋中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伱带我来厕所做什么？” “做点更害羞的事情。” 柳淼淼推推搡搡，也比不过赵孟华的力气，无奈依着他两人闪身进了男厕所。 隔壁的女卫生间，陈雯雯白裙黑发，头发垂过她的脸，牢牢挡住。 她把双手伸在水龙头下，却没有开水，静静地保持着洗手的姿势。 不多时，隔壁传来了“啊”的高亢声。 这所餐厅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是那么大的声音，传到女厕所也微不可闻了。 陈雯雯自嘲地笑了笑，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水拍在脸上。 她脸上湿漉漉的，很苍白，疲惫得叫人揪心，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般。 一男一女进了无人的厕所，后面会发生什么，她脑子再笨，也能想到了。 似乎是窜了气，她闷哼一声，捏碎手中诺基亚的屏幕。 这一下的力量很大。 但是很快，隔壁的声音就大了起来，已经到了女厕所能够依稀听到的地步。 “救……救命！” 听清楚后，陈雯雯愣住了。 她走出女厕所，疑惑地看向对面。 结果还未等她看清楚，柳淼淼的身影便像见鬼似的冲了过来。 “柳淼淼……你……” “啊！” 不可名状的锋利之物划破了柳淼淼的大腿，让她整個身子向前倾倒。 猩红色的血液飙溅到陈雯雯脸上，她呆呆站在原地。 “咦，怎么还有一个人？” 男厕所走出来的。 是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 犹如毒蛇般的金色瞳孔，和四肢末端尖锐的爪牙浑然一体，丑态恶然。 怪物舔了舔嘴角，有些惊讶。 忽然，他又转脸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容。 “算了，来都来了，也就别想走了。” 他拖着一具男人的尸体，重重甩在脑后。 从尸体的打扮来看，是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赵孟华无疑。 看到这些，陈雯雯更加恐惧了。 她颤抖地往后退去。 地上痛苦呻吟的柳淼淼哀求着“救救我”。 可是陈雯雯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又怎么可能在怪物手下救下她的性命呢？ 她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经过不到一秒钟的决定后，她往后迈开了步伐，狂奔而去。 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臂膀。 什么时候到后面的？ 陈雯雯以为是怪物“瞬移”了过来，害怕极了。 但入耳却是熟悉的男音。 “社长，跑这么快是去赶着超市减价吗？”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是怪物的样貌，不是警察、父母这样的救星，而是一个她永远想不到的人。 “路明非？！！” 第八十七章 一刀 “路明非？！” 陈雯雯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路明非。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参加聚会的啊~”路明非耸肩说，“你们办的party还玩挺大，都弄出血来了。” “快跑，那是真的，那个杀人怪物，快跑！” 陈雯雯本就苍白的脸蛋因为惊吓过度更加煞白，她拉住路明非，却被对方不经意的闪躲开来。 “如果是假的我就不会来了。” 昏暗灯光下，路明非悠哉地掏出一把折刀。 在光辉映照下，身穿休闲外套的他并不高大强壮，却像堵城墙，难以逾越。 “又是那些家伙么……”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路明非身上混血种的气味。 这几天来，他已经被不下于五波的混血种势力追捕过了。 可惜那些人的能力都不足以杀死现在的他。 要知道，在基因药物的龙血纯度提高下，他现在的身体龙血占比无限接近于死侍。 肉体能力更是达到了混血种的巅峰。 他死死盯着路明非的位置，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下一刻，黄金瞳亮起，路明非整个人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时间五分钟，请速战速决。”耳机中传来诺玛的提醒。 路明非握着折刀，早已来到这只失控的混血种面前。 “放心，用不了那么久。” 手中由断裂的“暴怒”打造而成的炼金折刀，极为快速地捅在面前混血种身上。 不过对方阴冷一笑，身子顿时化作尘沙没入地面。 “言灵么~” 路明非眼神微凛。 言灵·秽土。 序列号三十三，血系来源于大地与山之王。 具体效果是可以通过龙族血脉将自己身体分解为沙土，不受到物理攻击伤害。 蛮有趣的能力。 可惜。 路明非的折刀猛地戳在地面上，刀身上爆发出炽热的火焰。 灼烧的疼痛感直接将对方逼出地面，变回原型。 这把折刀原本是由被他掰断的“暴怒”重铸成的。 不过装备部的那帮家伙为了实验又把自己当初给富山雅史的炎喵鳞片加了进去。 从而产生了现在拥有火属性的“暴怒”折刀。 折刀后来在校长示意下被分配给他。 路明非也没拒绝。 毕竟在狭隘的地形下，这种匕首型武器比他仓库里面动不动就两米多长的武器要好发挥得多。 现在用来对付这种免疫物理伤害的言灵能力，再合适不过了。 “啊！” 浑身冒着熊熊烈火的男人本想用言灵盖灭烈火，可是有把刀很快。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动作，利刃便在他脖子上重重抹过。 路明非淡定地把折刀收回口袋，转身朝柳淼淼走去。 “任务完成。” “……” 男人捂着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因为就在折刀划过的那一秒，他的咽喉就已经被路明非彻底切断了。 兀的，猩红鲜血狂喷起三四米高，染红了整个长廊。 “目标生命体特征消失，用时14秒。” 诺玛毫无波澜的声音出现在执行部内，施耐德与正在执行部监督自己学生执行任务的古德里安全都吓了一跳。 “比上次还快，明非这孩子……”施耐德瞪大眼睛。 那個服用了基因药物的混血种可是已经连续击退了好几波中国本地的混血种团体了。 可就是这样，也仍旧没有从路明非手上走过两招。 甚至从对方展露言灵的特殊能力，到死亡的时间，古德里安一口水都没完全咽下去。 “怪物中的怪物啊！你找我来让他来参加这次行动算是找对人了。” “现场有三名目击者，一死一伤，如何处理？” 路明非的询问声通过通讯设备传回到了执行部内。 “后续交给我们的人来处理，你只要警告他们不要把真相说出去就行。” 被人类看到混血种的战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这方面，施耐德他们经验很充足。 “好。” 路明非点头，拿出普通的回复药，倒在柳淼淼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强大的治愈能力瞬间让她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趋势，血液也随之停止流动。 “路明非！” “怎么，怎么是你！”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面色惨白，遭受惊吓过度的柳淼淼这才看到来人的模样。 两人原先关系不错，至少柳淼淼是班上少数几个愿意理他的同学。 可是在柳淼淼眼中，虽然路明非鲤鱼跃龙门，也还在人类理解范围内。 而现在，对方却做出了颠覆她世界三观的事情，与当初的他截然不同。 这让柳淼淼想起了毕业聚会上的那次。 那个寒冷犹如杀手般的路明非。 路明非皱了皱眉。 事前他也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也许会牵扯到自己的同学。 但他不想和这些普通人扯上半点关系。 无论是谁，他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无关私情。 “你们碰巧遇上了而已。”路明非推开她的手，“更多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跟伱们说，你们把它当做是场普通的歹徒行凶案就行。” 他走到赵孟华面前。 昔日嘲讽他的富二代，此时张大了嘴，眼睛也是瞪得浑圆。 在他的胸口上，还有个肉眼可见的血洞。 路明非探过手，发现他已经咽气了。 不像是柳淼淼那样的重伤，死亡之人他没办法救。 只有小魔鬼能让时光倒流将已死之人复苏，可那要耗费路明非四分之一的生命，而赵孟华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言。 或者说，当年的路明非还有点小小的讨厌赵孟华。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现在的赵孟华在路明非眼中，已经是个普通路人了。 路明非为他合上双眼，这是他以路人身份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路明非……” 陈雯雯开口，刚想要说什么，便被他打断。 “不要问太多，接触这些，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陈雯雯知道路明非这个名字，但眼前刚杀完怪物却一脸风轻云淡的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路明非。 所以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从走廊外走来。 “任务完成了吗？” “嗯。”路明非点头。 男人瞥了眼血迹斑斑的长廊，淡淡说：“我们走吧，诺玛有新发现。” 第八十八章 莫洛托夫鸡尾酒 他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外套，戴着个大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漠无表情。 这本来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装扮，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是陈雯雯见到他的时候表情有些震惊，柳淼淼也强撑着还未痊愈的双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像这个男人的出现对于她们来说，比刚才发生的事情要更加令人意外。 甚至她们原本因为血腥味和死人的那种呕吐感都被压了下去。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他忽然拉下墨镜，晃了一下才重新戴上。 然后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要宣张出去，后面会有警察来处理的。” 在柳淼淼与陈雯雯的注视下，楚子航带着路明非并肩离开。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对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的人来说。 “楚子航”是个符号，始终远在天边。 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你很少有机会能近距离接触他。 毕业典礼上他代表全校学生发表演讲，穿着海蓝色校服。 垂头看讲稿，额头长发遮住脸庞，就像是偶像剧里的主角。 篮球场上他是吧对手虐的死去活来的中锋，飞身扣篮等球落地，他已经掉头撤向中线了，甚至不和队友击掌。 春节晚会上他表演大提琴独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单》，台下人还沉浸在音乐里面的时候，楚子航已经收拾好琴箱，鞠躬下台，只留修长背影。 这就是仕兰中学人眼中的楚子航。 没多少人和他说过话，更没有哪個女生成为过他的女朋友。 柳淼淼的记忆里，少数几次见楚子航，都是在下雨天。 屋檐外大雨如幕，雨丝间弥漫水雾气，他站在屋檐下，穿着英伦风的外套，领口扎一条围巾，双手抄在裤子口袋，便能引来很多人注目。 那时的柳淼淼觉得他是根风里弯曲的柱子，筋节强硬，淡淡的天光在他漆黑的背上镀了层晕。 柳淼淼在同班女生的簇拥下往前走，心里像是塞了好几百个小青蛙，可使劲的跳，跳得乱糟糟的。 她和女生们说笑着，假装不经意地往前走，距离那背影却越来越近。 接近他的每一秒都很漫长，漫长到时间近乎凝滞。 最后她站在楚子航背后，楚子航礼貌的让了让。 柳淼淼注意到他额发被雨水淋湿了，挡住了眼睛。 时间恢复正常，两人擦肩而过。 走出很远，她才大胆侧头去问旁边的朋友：“你们看我脸上是不是起了个痘痘？” 同学凑上来看一眼然后说没有啊，柳淼淼说那就好，有点痒。 这个时候她会悄悄地把目光投向背后的那位少年。 柳淼淼一直觉得楚子航很喜欢下雨天。 每到下雨天，他都会望着雨水出神，让人想把他额头头发拨开，看看他的眼睛。 对于柳淼淼和很多仕兰中学的女生们而言，楚子航教会了她们人生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是“暗恋”。 但楚子航自己从未意识到这些，别人对他的误解很多，譬如他不是高冷，只是面瘫，但很多人认为他装酷。 再比如他一点都不喜欢雨天，下雨的时候他总站在那里发呆，是觉得那辆迈巴赫也许会奇迹般出现，来接他回家。 直到今天，柳淼淼与陈雯雯两个人终于知道了楚子航的另一个秘密。 原来，他真的和她们不在一个世界。 从那只怪物与路明非表现出来的超人般的力量来看，也许，普通人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早就远去了。 “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的。” 良久，柳淼淼提了一嘴。 “嗯，路明非也是。” 陈雯雯知道她的意思。 不过两人无力追寻真相，她们是平凡的普通人，光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就已经让她们无力提起脚步追上路明非他们的步伐。 很快，聚会的其他学生发现了这里的惨状。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传遍了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 “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仕兰校友。”路明非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位上，眺望远方高楼大厦，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上学时喜欢陈雯雯。” “咳咳。”路明非呛了口气，“你还关注这茬事呐？” 楚子航这与世无争、漠不关心的高冷范真的很难让人把他与那些关心花边新闻的八卦女联系到一起去。 “全校都知道。” 楚子航硬板板的侧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严肃且毫不相关的事情般。 “因为还有其他人喜欢陈雯雯，他经常会把伱喜欢陈雯雯的事情当笑话说，所以全校都知道了。” 路明非一愣。 这个人他显然知道是谁。 赵孟华。 这个家伙当年竟然还瞒着他背后这样子诋毁。 不过转念一想，赵孟华自己不幸撞上混血种离开人世，这大概就是佛教的报应论。 而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尘归尘土归土，他撇嘴笑笑，不再计较得失。 “你说的新发现是什么？” “诺玛通过追查对方的行动轨迹发现了基因药物的源头。”楚子航说，“这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混血种失控事件。” “源头？” “对，就是这个东西。”楚子航拿出口袋中的手机。 打开的屏幕上映照着一个盛满猩红血液的瓶子。 “莫诺托夫鸡尾酒，是一种还未开发完善的基因药剂，服用后能够强行提高混血种身体内的龙血比例，后果是让混血种失去理智，激发他们心中对杀戮的渴望，那个人就是高价购买了这个药剂饮用后才失去理智，沦为杀人机器的。” 路明非接过手机，看了两遍，才问：“谁开发的这东西？” “据调查是日本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不过当我们分部派人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提前跑路了。” “内部出了叛徒啊~” 路明非对这种事情的嗅觉十分敏锐，他一眼看出了问题出在哪里。 “是的。”楚子航点了点头，“施耐德教授他们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决定派本部的学生去日本一趟，再让莫诺托夫鸡尾酒传播下去的话，整个世界的混血种规则都会被搅成一团糟。” 第八十九章 等雨 “所以这个学生不会是我们两个吧？” “不是。” 得到楚子航的回答，路明非松了口气。 再执行两个任务，那他光大一就能修完四年的实践课分数了。 卡塞尔劳模都不带这么勤奋的。 按理这次任务也不应该由他来执行才对。 但是很快，楚子航单手开着保时捷，歪过头来道：“是你一個人。” 路明非：“……” “怎么又是我？” “施耐德教授说你比较靠谱。而且完成这个任务你本学期可以任意免修两门课程，很多学生抢破脑袋都抢不到呢。” 楚子航稳健操控着保时捷，“免费的樱花国旅行，二次元的最爱。” “你还懂二次元？！”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懂？” “因为你看上去像是个现充，现充都是二次元绝缘体才对。” “其实我挺喜欢二次元的。” “这是2009年最新的冷笑话吗？”路明非吐槽。 “并不是，只是很多事情会改变一个人。” 楚子航重重一脚，车身游龙般加速，在车流中直窜而出。 路明非还不懂他，但他是懂路明非的。 明明在六年的仕兰中学生涯中，路明非就是一个无特长，甚至平庸的人，经常连感情史都被外人拿来嘲笑。 如果不看他高中毕业后的生活，就是个纯纯的废柴、可怜的败犬。 那么他又是怎么样变成一个强大的惊人，意志坚定到恐怖的战士的呢？ 这点楚子航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有时候，人生的挫折会过分催熟人的心智。 在楚子航眼中，路明非就是经历了巨大的挫折后，一夜觉醒的代表。 虽然实际上路明非是通过数十年日以继夜的狩猎才换来如今力量的。 “任务完成了，我们去吃饭？” 看着车子外飞闪而过的一栋栋大楼，路明非略带提议地问。 “我有一件事，想要确认。”楚子航面无表情。 “好吧~那伱先忙，到饭点了带我找个馆子塞塞肚子就行，有些饿，下午还要把马桶圈带回去让婶婶装好。” 楚子航点点头，对于事情细节只字不提，大概是什么秘密任务，卡塞尔学院最喜欢搞这套了，动不动任务就要对外人保密。 实际上混血种之间的争斗或者混血种与龙之间的争斗是很难保得住秘的。 那么大的动静，那种超出大自然的力量。 总有一天，龙族的真相还是会暴露在世人眼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 “你好，这里是卡塞尔日本分部，源稚生执行员。” 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坐在保险杠上看海，海风掀起他的额发。 他一边抽烟，一边接着海外打来的电话。 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细长的眼睛。 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他连连点头。 “好的，收到，我们会好好招待本部执行专员的。”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棉质外套下的衬衣上绣着青色夜叉，一个绣的是赤luo女鬼。 这两个人的气质与前面坐着的那位不是一路，明显是黑道小弟作派。 “少主，本部几十年没插手过我们的事，这次怎么把手伸到日本来了？” 其中那名衬衣绣着夜叉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当然是要给我们下马威看。” 名为源稚生的少主翻着白眼，将手中烟头弹灭，扔到地面用脚尖碾碎。 “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让对方跑掉，本部的老家伙们都怀疑我们之中有内鬼了。” “嘶~恐怖如斯。”绣着赤luo女鬼花纹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恐怖如斯个屁啊！咱们八家手下的人都忠心耿耿，要我说少主，有内鬼也肯定是乌鸦这个家伙。” “别诬陷好人嗷夜叉，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少主，我要举报，这家伙背着你去咱们公司旗下的风俗店。” “我是看人家跳舞去的。” “呵呵，进了店鬼知道你是不是在看跳舞。” “那你还经常去共浴温泉怎么说？” “共浴温泉是正经行业！” “风俗店也是正经行业！” 夜叉和乌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源稚生嘴角抽动，左手一把划拉开两人。 “别吵了，一个两个没个正行，到时候本部的人过来你们也这幅德性？摆给谁看？” 他一发话，乌鸦和夜叉立马不敢动作了。 “本部这次派多少人？” “一个。” 源稚生翻动手机内卡塞尔学院本部发给他的邮件，不由皱眉。 “还是小孩子，校长是在开玩笑么？” “确实是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血统s级，倒是很优秀……”乌鸦翘过头来，望着他手机上的字样，忽然惊讶道，“哦！少主，你看履历那里！” “亲手斩杀……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夜叉也张大嘴巴：“被评为这几年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新生，才大一啊！” “啧，如今本部中学生中的最强么，而少主是日本分部中的最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还是竞争对手捏。” 乌鸦仄仄赞叹，侧过头，却看见源稚生一脸极为平静的神色。 “看来我们要好好招待下本部的精英了，多向他们展现我们好客的一面。”源稚生淡淡说。 “歌舞伎、yuanjiao少女、情人旅馆、下海产业……总之在外国人眼里咱们日本就是个放当的地方吧？是不是要准备这些来展现好客？”乌鸦挑着眉毛打趣道。 “滚蛋，尽是些馊主意。”夜叉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这样做是要把我们日本分部脸都给丢光是吧？！” “那你出点好主意呗！别光指责不行动啊！” 乌鸦发怒，源稚生的两个手下又争斗在了一块。 他自己则已经懒得理会，抖掉风衣上的烟灰后开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同时手机给另外一个人发送了卡塞尔学院本部特派执行专员的信息资料。 …… “来这里干嘛？” 见到熟悉的高架桥，路明非不明所以地望向楚子航。 楚子航在道口停车，没有上高架。 他看着阴蒙蒙的天空，缓缓闭上双眼，说。 “等雨。” 第九十章 进入尼伯龙根的媒介 “等雨？”路明非愣了愣。 “是的，等雨。”楚子航低声说，“我已经等了很多年的雨了，直到快要放弃，但是你的出现又让我重新发现了它的可能性。” “你要进入尼伯龙根！”路明非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 楚子航来到这条熟悉的高架桥前，无疑只有一个目的。 他没有反驳，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路明非真心觉得这家伙心中藏着个疯狂的另一个人格，总能做出与外在形象极为相驳的行为。 “你已经找到了进入奥丁尼伯龙根的方法了么？”他问。 “不能确定。”楚子航淡淡地说，“毕竟卡塞尔学院关于尼伯龙根的记载描述很少，连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也只知道尼伯龙根的存在，至于它是如何形成的，如何进去，我们都一无所知。” “所以你是在赌还是瞎蒙？想着英语选择题都能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蒙对，然后挑了一個自认为最靠谱的答案？” “我英语选择题向来都是全对。” 楚子航看了眼路明非，语气中没有任何说大话的成分，让人信服。 路明非顿时感觉到学霸与学渣之间这种无法用言语沟通的悲哀。 “五年前，我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是在下雨天。五年后，你与诺诺进入尼伯龙根，也是在下雨天。” “你觉得进入尼伯龙根的媒介是下雨天？” “不是，是镜面，雨水反射的镜面，它充当两个空间的扭曲点。” 楚子航手肘扶着车窗，望着外面道。 “奥丁的尼伯龙根在这里，我们的两次进入都是通过雨水意外闯入到了它的世界。” “也许不是意外……”路明非小声嘀咕了句。 “伱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路明非摇头，岔开话题问，“咱俩联手能打得过奥丁么？” 奥丁并非单纯的混血种。 自从试过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力量后，他可以断定，奥丁的实力绝对还要在龙王之上。 这是个他也无法保准能战胜对手的阶级。 以楚子航现在勉强用战力测量器测出五点的战斗力加上他，恐怕并不能稳稳击败奥丁。 可惜他会错了楚子航带他来这里的意。 自始至终，楚子航就没有想过要带他一起去找奥丁。 有些事情，是一个人肩负的责任。 这样的情况下，把其他人连累进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师傅你留在外面就好了，如果我成功进去但没有出得来，你就回去和学校通报下楚子航已经死了。如果我活着出来……” “也许也不是我战胜了奥丁，而是我运气好，找到了逃出来的方法。” 楚子航一脸平静，就好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般。 他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长匣，里面是他爸爸留给他的村雨，以及路明非送给他的和光。 随后走到副驾驶车门旁对路明非说：“还有，我回不来的话，你就开着这辆车去我家，跟我妈妈说声我对不起她。” “顺便接管下狮心会会长的职位，里面还有很多信赖我的成员，请务必善待他们。” “白帝城托孤都没你的要求多。”路明非无奈吐槽道。 楚子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多，于是跟他说了句“对不起麻烦你了”，这让路明非更加无语。 “师兄，你觉得我都不一定是奥丁的对手，以你现在的水平能战胜他吗？” 他的质问让楚子航有点语塞。 “要我说，咱们先别急，回卡塞尔猥琐发育，慢慢提高战斗能力和身体素质，等你啥时候把五年学剑三年登龙给领悟透了，再去找奥丁也不迟。你说是吧？” 路明非模仿着给差生画大饼的高中老师，苦口婆心劝说道。 “毕竟奥丁那么大的家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直接老死。他就呆在我们的城市里面，只要能找到进入尼伯龙根的方法，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干他。这就好比魔兽世界里面的团本boss，玩家能进副本空间干他，他却不一定能跳出来副本干玩家，主动权一直都在我们手上。” “你说得对，我准备的的确不甚充足。”楚子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路明非欣慰地笑了。 果然，长篇大论是有用的。 楚子航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也算没白费他一番口舌。 至少，他不会傻乎乎地独自跑过去送人头了。 “不过他已经来了。” “……” 路明非愣愣地望着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以及空无一人的周围。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沥青路面上。 “什么时候？” “下雨了，我们刚刚聊天的时候。” “……咱俩这运气，可以考虑买明天的双色球了。” “双色球都是人工操作的。” 路明非人都麻了。 明明作为老师的他已经成功把堕入迷途的差生楚子航给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结果却因为脚滑，双双坠崖。 什么三流小说的套路啊！ 楚子航没有犹豫，回到车中。 虽然无意把路明非扯进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中。 “能与诺玛他们通讯吗？” 即便不抱有期望，他还是问了声。 “没信号。” 路明非拿着手机，上面的信号显示一个大大的X。 尼伯龙根是独立于他们原来世界的另外一片空间，信号什么的，自然也会隔绝。 “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出去了么……”楚子航皱眉。 雨越下越大了，开始还是千滴万滴，后面就是成片的雨幕甚至是雨墙，狠狠撞击在车窗上。 世界开始扭曲，风雨声中，婴儿哭泣，无名之辈窃窃私语。 树林如同高举双手虔诚祈祷的狂信徒，群山在黑暗中像是恶魔的傀儡低吼。 道路尽头，一点金色的火焰跳跃升起。 瞬间化作熊熊烈焰。 烈焰中站着魁梧的骑马身影。 奥丁于雨下，威严而寂寞，这神祗好像总是这么寂寞。 即便投出那根命运之枪的时候，也带着无尽寂寥的意思。 死侍的黑影分散在它周围，和古代的臣子一样，围绕着奥丁这位君主。 “这次来的可真快。” 路明非放下手中的马桶圈，活动了下面部肌肉。 第九十一章 执念 命运有时会和你开个玩笑，把你往回头去的道路，全部封死。 路明非与楚子航毫无疑问，就是被命运的玩笑给捉弄了。 在两人还不知道离开尼伯龙根的方法之时，他们都再一次地……进入到了奥丁的尼伯龙根之中。 “只能往前去了。”楚子航垂声说。 “我说，要是我们两个都死了，是不是就没人回去报信了。”路明非打趣道，“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很凄惨。” “以学校的能力，应该能查到我们尸体位置。” “我说着玩玩的，你还真开始考虑死后的事情啦。” 路明非无语说着。 但是没想到楚子航竟然还点点头，大方承认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要不是没有时间，我还想给我妈写封遗书。” 闻言，路明非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别乌鸦嘴了，咱俩都不会死的，就是個披着神明皮的混血种而已，我保证。” 不过即使他如此打气，楚子航笑脸上表情也没什么波澜起伏。 他只是做了一件最简单的事情。 踩下油门。 绝对的风雨声中，不和谐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一切。 那声音突兀地传入孤独的世界之中，像是有人在交响乐现场卖起了煎饼油条。 黑影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颅，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之下的眼睛中流淌着金色的辉芒。 婴儿哭泣的声音和大喇叭似的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它们变得兴奋了，死去的亡魂等来了新的受难者。 保时捷Panamera在距离奥丁不远的地方停下。 它带着浓重的水雾之气，看起来颇有威势。 实际上它只是一辆普通的汽车，也就是价格比其它车子多了一点而已。 来客坦然地将它横在了马路中央，偏腿下门，一双品质上乘的运动鞋踩在积水里，头发因为湿透了而显得油光顺滑。 他手提一只长匣，像极了当年那个闯入这里的男人。 黑影们没有记忆，否则他们会记得那个男人叫楚天骄。 还有他那面对神明也无所畏惧的伟岸身影。 而现在，站在奥丁面前的，是楚天骄的儿子。 楚子航。 他看着奥丁，奥丁也盯着他，谁都不说话，但彼此燃烧的黄金瞳里能展现出极为强烈的战意。 “我等你好久了。” 最后，还是奥丁先开口，面具下的嘴巴微微张动。 “你终于来了。” “当然，今天我们之中，只有一边能活着离开。” 楚子航缓缓地说，却咬牙切齿。 无数个日夜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那个雨夜，他永生难忘。 其实他也怕死，别看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只要是人，没有不怕死的。 可是当你某一天终于发现自己从不关心的人在默默守护着伱，然后又在下一瞬间离开了你。 那样的纠结，如千道丝线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 令人窒息。 死了也挺好的。 我这条命不过是悬崖上的枯草，早有一天要随风远逝的。 如果有选择的话，楚子航会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陪楚天骄一起留下来。 可惜太晚了。 一切都已经发生。 那么他所能做的是什么呢？ 复仇！ 楚天骄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报仇什么的……都靠儿子了！ 那是对他说的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楚子航站在了奥丁的面前。 不是时候，也是时候。 路明非看着窗外的他们，略微摇头感慨。 他既没有拉着楚子航跑路，也没有选择去找奥丁尼伯龙根的出口。 因为他不想让楚子航悔恨。 与其失去之后提着刀想要报复却找不到仇人，不如就在仇人找上门的此刻全部释放燃烧。 男人，总是为了心中的夙愿二字在前进。 他拔出仓库里面的漆黑煌黑盾斧，“duang”一声重重砸敲在了地面上。 同时穿戴好冥赤龙铠甲。 不知道对手是什么属性的话，冥赤龙铠甲便是最好的选择了，它拥有全属性抗性，即使拦不住命运之枪，也能或多或少减免一些命运之枪上的属性伤害。 “先解决他的仆从。” 路明非脑袋很清醒。 这大概是由于他和奥丁没有血海深仇的缘故。 人类通常都是感性生物，在巨大的刺激面前，经常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不知道楚子航是不是感性生物。 如果是的话，他的提醒能让楚子航稍微冷静一点。 面前的死侍群是他们面对奥丁最棘手的存在。 大批大批漫无边际的神之仆从，用数以千计，万计的数量，便能够堆死他们。 这不是路明非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们首先需要逼退奥丁附近死侍，再与奥丁决一死战。 如此一来，与奥丁战斗中不会受到死侍群的干扰，更远的死侍们也会因为插手不上这种级别的战斗而畏缩不前。 楚子航默默点头，打开长匣。 将和光背到身后，然后又拿起村雨，指向黑影。 死侍们本能地意识到了那把武器的强大，嘶叫着想要散开。 但路明非抢先行动，整把漆黑煌黑盾斧在没有经过储蓄能量瓶的情况下释放了属性jie放斩I与II，挥舞的巨斧带动呼啸的风声直接将一大片的黑影砍翻在地。 相当于“顶尖混血种”的死侍们也没什么机会反抗，纷纷被拦腰截断，也有的被断头削足。 路明非的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恐怖的力道配合漆黑煌黑盾斧削铁如泥的锋利程度，随便一砸，都能让大地龟裂崩塌。 被砍到的黑影们哀嚎着，后面又有更多的黑影不怕死地冲上前来，和屠宰场往绞肉机器里面送的肉猪一样。 见此，他果断分解盾斧。 长斧瞬间化作剑与盾两把武器。 路明非整个人回旋砍向死侍群。 剑：变形斩！ 紫到发白的光芒带着闪耀的剑痕，硬生生劈开一条道路。 一击得手，他迅速把漆黑煌黑盾斧的剑刃从盾牌底下摩擦过去，开始蓄力。 但黑影们不在乎性命，疯了般朝他扑来。 观望中的楚子航立马上前一步。 附着红光的村雨精准地对准那些死侍刺出。 一只差点冲到他面前的黑影被穿了个透心凉。 他立马拔出村雨，在混杂着血液的雨雾中整个人像后滑步一圈。 随后刀刃飞快抡斩向前方。 见切！ 第九十二章 机会 无边的暴风雨。 这不是在梦境中。 他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刀刃触碰到血肉的钝感。 楚子航插回村雨，拔出和光。 白色刀刃带出的斩痕切断了黑影们的咽喉，割出粘稠的黑血。 气刃大回旋！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路明非教他的剑术运用在实战中。 比起两人在狭窄教室里面留守的切磋，这样子的战斗更能体现出这套剑术的厉害之处。 仅仅只靠斩击的力量，他便砍倒了一大片黑影。 当然。 比起那些无穷无尽的黑影，这一大片也算不得什么了。 试出目前自己的实力水平，楚子航不再留手。 古老的龙文从他口中吟唱而出，犹如梵蒂冈诉说上帝真言的神父。 路明非接过来阻拦死侍的工作。 散发红光的剑刃上挑，拨开迎面扑来的两只黑影。 随后，爆发的光芒附着剑刃，直斩下来。 剑：蓄力二连斩。 轰！锋利到足以将那些黑影截成两段的剑刃重重劈砍在它们正面门上。 它们也作出反击，利爪在路明非的铠甲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这点程度的攻击，连他护甲都破不开。 不过也让他的冥赤龙铠甲变得不美观了些许。 路明非眼神冷凛，横剑转身。 旋转的刃芒顿时从黑影群中砍开小小的裂口。 数十只黑影当场化作被撕成两半。 裂口出现的同一瞬间，狂猛的火焰如熔岩海浪般呼啸向前，汹涌地吞没它所过之处的敌人。 言灵·君焰。 楚子航的言灵。 路明非只听他说过，但是因为学校里面言灵·戒律的存在，所以还未见过他释放君焰的样子。 现在看来楚子航的君焰，比起诺顿的君焰，确实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混血种的言灵，哪怕开发到再强大的地步，也比不上纯血的初代种。 目前看来，至少楚子航的君焰用来耍帅和清小怪，是绰绰有余了。 火焰一再照亮男孩的脸，那张漠然中又带着丝凶狠的脸。 此刻的楚子航，比谁都更想要接近奥丁，然后砍下他的头颅。 那是复仇的火焰……在燃烧！ “这种程度的战斗力……唔……还不够。” “要是能够突破混血种的临界点的话……也许还有戏。” 隔着暴风雨，有人遥望着，窃窃私语。 焰浪咆哮驶过高架桥面，像是天边的暴雷。 直接把一大群的死侍燃烧成灰烬，茫茫黑影海中，顿时露出肉眼可见的道路，道路尽头是那骑着八足天马的生命。 这便是他们要的效果。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说话，心领神会，齐齐从君焰开辟出来的道路中冲过，直指奥丁。 他们像是两个一往无前的刺客，突破了禁卫军的防线去刺杀皇帝。 而皇帝原本高高在上，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现在却又被迫打起十分注意凝视着冲阵在前的二人。 “奥丁的空气障壁强大到可以屏蔽绝大部分的力量。” 路明非有过对付奥丁的经验，他一边狂奔一边为楚子航说明道。 “我来为你切开他的障壁，但机会只有一瞬，落刀交给你。” “好。” 楚子航手指缓缓掠过和光，在镜面般的刀身中能反射出凝重的眼神。 他死死地盯着光辉中的奥丁，瞳孔被映得闪闪发亮。 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独自面对人生中最危险的敌人。 前提是路明非能给他创造出一线可能。 “祝我好运。” 距离奥丁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路明非深呼吸，全身骨骼爆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刻，他释放了所有力量，忽然跃起。 钩爪抓住奥丁的坐骑，天马高亢吟叫，怒吼着甩动，试图把他扔出。 但路明非不退反进，借助天马的动作，整个人倒转一圈，一剑刺向奥丁身体中央。 “嗡！” 强大的、耀眼的、难以言说的伟力展现出来。 奥丁淡淡抬手，一道屏障便如无法逾越的沟壑般竖在两人面前。 砰！！！ 这次，剑刃没有华丽地切开奥丁屏障，被弹飞出去。 半空中的少年迅速将剑刃插入右手盾牌。 五格能量瓶全满。 漆黑煌黑盾斧微微绽放紫粉的光芒，像是等人唤醒的睡美人。 当初这把武器被打造出来的时候，铁匠就和路明非说。 这是一把有生命的武器。 它的呼吸是元素，它的食物是血液。 它蕴含着煌黑龙那堪比死兆星的力量，惊雷暴雪、赤焰滔浪，也在其掌握之中。 不过，元素再过强大，终究还是要归于一种物质。 龙。 红色的龙属性能量瓶蓄满。 路明非拉动钩爪，整个人贴地划过，雨水溅起几丈高。 下一秒，刀刃落在八足天马脚下。 奥丁显然只兼顾到了自己，从未考虑过坐骑的事情。 路明非轻易地用剑刃再八足天马的马蹄上留下了重痕。 五指连心，哪怕是神话中的生物，足脚被砍，也不由发出惨烈的哀嚎。 八足天马愤怒地抬起前蹄踹出。 这时候路明非已经有了充足的时间准备。 剑刃插入盾牌当中，盾牌两翼白紫色的獠牙猛然张开，金色电光布满表面。 随后他又迅速分开剑与盾两把武器，回旋斩开，整個人滑过八足天马的身边，停于奥丁侧面。 红盾。 盾牌红光乍现，路明非动作飞快，没有一丝停顿。 整把剑刃全部插进盾牌。 他的手臂猛然向下用力。 剑刃再进一步，直捣盾牌黄龙，两侧獠牙收缩包裹住剑刃。 红盾中的能量迅速涂抹于在剑刃全身之上。 红剑！ 带有龙属性能量瓶伤害的红剑被他仰头从身后挥起，狠狠砍在八足天马面前。 奥丁这次反应过来要保护好自己的坐骑，伸手放出屏障。 只是这屏障的强度在龙属性的高强度破坏力下不值一提。 崩碎！ 奥丁短暂地愣神。 “就是现在！” 路明非的大吼伴随楚子航身形的跃动。 银白剑刃刺出。 气刃突刺！ 他的和光开到了白刃阶段。 可是这招使出，接下来毫无疑问是登龙招式。 大概在楚子航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斩杀奥丁更重要的事情了。 只是令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 奥丁巍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第九十三章 时间零与镜瞳 身后传来八足天马的呼叫。 两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到了跟他们隔了百米之远的奥丁。 楚子航还以为是奥丁超高的速度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但路明非却立马察觉到了奥丁消失在他们眼前不是因为速度快。 而是因为…… 他们的速度变慢了。 以奥丁为中心的领域内，包括整条高架桥在内。 甚至是他手下，那些带着白色面具的黑影们，也随着未知的力量变慢了。 “言灵·时间零，我在言灵周期表上看过这个言灵，貌似校长的言灵也是这个。”路明非的冷静地说。 楚子航恍然大悟。 时间零是一种十分诡异的言灵。 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构建区域，让区域内时间的流速变得比其它地方更加缓慢。 只有释放者和他允许的生物能够在时间零的领域内以正常的时间流速行动。 比如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他的时间零可以做到使小半个卡塞尔学院的时间流速都变缓四十多倍。 这個时间流速下，哪怕昂热移动一步，在别人眼中都无异于瞬间移动。 现在，奥丁显然也是使用了这种言灵，它比直接提升速度的刹那要恐怖得多。 因为刹那只是单纯地提高速度。 它需要与那速度相匹配的身体素质来保证自己身体不会在超高的移速中崩溃。 同时还要具有相匹配的反射神经来做出动作。 相比之下，时间零既不需要多强的身体素质，也不用担心脑海中的想法跟不上动作。 速度虽然不及刹那，但也没有条件限制。 奥丁使用的时间零还在昂热之上。 他展现出来的速度，绝不止四十倍这么简单。 至少以路明非的动态视力都没能看到奥丁的影子。 八足天马发出嘶鸣。 奥丁手握长枪，朝前刺出。 百米的距离只是短短一瞬，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时间零仍旧在发动。 路明非几乎调动全身力气，向一旁闪避。 不过时间零下奥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哪怕他在对方还未挥舞长枪攻击的前一秒，就提前预判了对方的招式，也还是未能躲开。 长枪径直刺穿了他的腰腹。 “必须要有与他相同的言灵或者刹那才能抵消掉时间的缓慢效果。” 路明非带着流血的伤口，退至楚子航身边，皱眉说道。 同时他手中拿出秘药喝了下去，空洞般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我可以借你哦！”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侧过头，路明非这才看见身边的早已不是面瘫师兄，而变成了小魔鬼路鸣泽。 一样的西装革裹，打着素白色领结。 “你连别人的尼伯龙根都能进来？” 路明非发现自己对路鸣泽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他好像压根就不是什么卖力量的魔鬼。 这家伙……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小魔鬼骄傲地说，“当然啦，以真正奥丁的实力，咱俩百分百融合加数倍增益才有机会能赢的，你想不想试试？四分之一的命就够了。” “说点有用的行么？有没有免费的客户礼包，能破解掉他的时间零就可以。”路明非抹了一把脸上雨水。 小魔鬼委屈巴巴地长叹一声，双手搭在路明非肩上。 “白嫖不是什么好习惯吔，这种要命的关头，不考虑下稳定的胜法么？” “有就拿来用用，没有就滚蛋！” “唉。”小魔鬼还是叹气，“谁让你是我哥哥呢~我还真不忍心看你死去。” 暖流从小魔鬼的双手注入路明非的身体，仿佛躁动的岩浆，全身神经都在灼痛。 他眼睛中的混沌顿时像是裂开了口子，光明从裂缝中溢出，如同炽白色的黎明朝阳。 如此巨大的疼痛超过人类可以忍受的极限，路明非本该痉挛失控，在地上打滚翻腾。 可恰恰相反，他忍住了。 黄金瞳熠熠生辉，直视前方静止的奥丁。 “言灵·镜瞳，我送哥哥你的礼物，它不是攻击性的言灵，而是可以对物体等进行解析，读取他人大脑中的知识，复制大多数龙族的言灵学以致用。”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简单的来说，就是复制。” “时间零也可以？” “伱使用的话，任何言灵都可以。” “太给力了吧？”路明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这种bug能力你竟然免费？” “都说了，我是爱你的呀，答应你的事情我从来都做到。”小魔鬼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上一次交易的言灵你也拥有永久使用权，祝你好运，哥哥。” 他的话音还在耳畔，但整个人已经被风吹散了，好像前一刻那个无比真实的小魔鬼只是烟尘暂时凝聚的。 雨水还是那么大。 面瘫师兄还在回答他的上一句话。 “我的言灵是君焰，没办法限制他的速度，也没办法提高我们的速度。不过使用那个东西的话，能暂时提高我们的速度和力量，就是代价……” “不用了。” 路明非轻轻摇头。 小魔鬼已经给了他破局之法。 金色瞳孔将奥丁所使用的的言灵尽数读取。 瀚海如烟的力量疯狂涌入到他的瞳孔当中。 肌肉力量、神经反应，乃至他的视觉听觉都在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雨水声在他的耳边原本是连绵的一片，现在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每滴雨水落地的声音。 诺大的世界在他的眼中缓慢下来。 无论是风吹树叶的摇曳，还是火光的沸腾，亦或是死侍们的咆哮。 都变慢了。 只有楚子航和他，在这个世界，是正常的。 “师傅你……” “言灵·时间零。”路明非缓缓说。 楚子航心中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路明非在学校里面是有过记录言灵的，大概是他那凭空产出炼金武器的能力。 但是现在，他又使出了第二种言灵。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龙族的历史上，血统浓度纯正的龙族，才有资格使用复数言灵。 这是因为混血种的血统等级实在太低，光是一种言灵，就能让他们的基因血脉到达负荷。 两种以上的言灵的话，会直接让混血种们的身体瞬间崩溃。 所以大多数混血种在漫长的龙族发展史中已经抛弃了复数言灵，只留下一种，以供自己使用。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十二点上架。 一个半月，还挺快的。 其实一开始写这本书只是一时兴起。 那几天正好是龙族动画刚放没几集，然后我和朋友砍怪猎的时候，我跟他们提了一嘴这个想法。 起点那本只狼路明非应该是比较早火的，我也看过。 所以我就想怎么写个怪猎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個提议说给朋友听。 他觉得不错，我就动笔了。 当时老书正好临近完结，我自己给编辑投了稿子。 幸运的是，我的编辑没毙我，收了我的稿子。 要不然我可能就跟各位读者无缘了。 而写书嘛，是个很难的过程。 一个东西，一个情节写出来你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比如有的读者喜欢诺诺，有的不喜欢。 这东西众口难调。 部分情节写出来我自己回头看也不满意。 可是写了太多重新修改不好修。 细节倒是能改改。 当然还是谢谢很多读者老爷一直支持，不然这本书也没办法上三江。 虽然成绩差强人意，但其实也还可以了。 希望喜欢的读者能多继续支持下去。 订阅的话我也不是什么强求有多高的人。 能混口饭吃就行。 没钱的兄弟捧个人场，有钱的兄弟捧个钱场。 当然了，每一个人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对于支持的读者老爷们，作者真是十分感谢。 最后，上架会爆更，大概是7-10章，看心情。 暗号，516853356…… 第九十四章 暴血 路明非的身体竟然可以承受得住同时使用两种言灵！ 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若是被学校那些老东西听到，怕不当场就得给他来个人体解剖。 楚子航也楚这个讯息是怎样重要。 他沉默不语，决定帮路明非保守秘密。 “我的时间零可以延缓速度三十倍左右，这样一来哪怕奥丁的时间五十，在们眼中也只是提升了一倍不到的速度，但是我的体无法支撑太久。 路明非吐掉嘴里的血渍。 “速战决。” “。” “来了，闪开。” 奥丁骑着天马，像是一辆泥头，轰隆轰隆地朝他们冲来。 数不清的死侍为他呐喊助威，他们从高架桥下面爬了上，和恶鬼从深渊中爬出来似的。 部分死侍背后张开了细骨支撑的翼膜，悬浮在风雨中。 天空和大地都它们占满。 四面八方充斥着它们那似婴儿啼哭的嘶叫。 不过这一切，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眼中，都放慢五十倍。 奥丁的影极快移动到他们的眼前。 对方的时间零比路明非使用时间零更强，哪怕是两个相同的言灵对抵，也旧比他们快了少。 长枪在他手中转动，随后又流星般刺出。 密密麻麻的光点瞬间整片可见世界。 路明非立刻挺出盾牌防御。 奥丁的昆古尼尔刺在漆黑煌黑盾牌上，发出令人发麻震。 连带着路明非的脚步都在沥青地面踩陷两个脚印坑洞。 威力惊人的流星之枪，生生被他挡住。 奥丁不不收回长枪，准下次进攻。 但就在这时，路明非身后的楚子航一跃而出。 十几米的高度，在龙族血统的加持下，是信手捏来。 冲天的冲击波杂着燃烧的君焰。 他从极高处落下，落向奥的头颅。 村雨切断狂风。 机会只一瞬。 可惜时间零之下的奥丁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他背过枪，抬起右手。 “嗡！” 强大的空气障壁拦下了楚子航的攻击。 这一，只将空障壁刺到扭曲，却没能突。 在透明的空气障壁下，甚至能够看到奥丁模湖的身影，和透过喷气式发动机的尾流去看东西有相似的效果。 君焰的威力还是小了点。 楚子航不甘心咬了咬牙。 是很快，路明非的声音又拉回了他的情绪。 “让开。” 手持巨斧的赤红色身影，从天而。 恐怖的力量轰在奥丁障壁上。 那道强大到难以突破的障壁瞬间粉。 斧高出力属性jie放斩！ 平静的空气被打破了。 那种能扰动令光线偏转的波动震起漫天水花。 空气障壁并不是不可撼动的，只不过是它的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所以看上去防御力很高而已。 而路非的输出远远超出了障壁可以修复的范围。 当然，在下一或两秒，空气障壁又能恢复如初) 不楚子航要的就这个瞬间，哪怕是零点几秒。 他机突破，出背后太刀，手村雨，右手和光。 本来使用两把武器对他来十分困难。 是和光的重量太过夸张，光使用它就要费楚子航的全部精神与量了。 只是现在…… 他脸颊与身体上开始长出龙鳞，它们着呼吸一张一合，帮助他吸入巨量的氧气。 带血的骨刺破开他的外套(本章未完！) 第九十四章 暴血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从身体里长出来，鳞片下的肌肉如流水般起伏，而后勐地绷紧型。 这是足以撼动龙王的力量……三度血！ 以混血种之身，无限地逼近龙王。 这便是在没有科技的漫长岁月中，混血种们研究出来对付龙王的绝技。 那是牺生命换来的力量) 它的前身被纯龙族们称为“封神之路”，也是由第一狮心会重新创造的提升自身血的技术。 这也是楚航曾经跟路明非说过的秘。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塞尔就禁学习这种技巧了。 因为暴血本质上不是增强混血种的类基因，而是用意志刻意去弱化混血种体内的人类基因。 对于混血种自己来说，他的脑海中同时存在着人类与龙两个不同的精神。 冲突的性格当中，往往是人类性格占优势，因为人类基因比例更高。 只有某种特殊群体可以在留主人格的同，对主人格进行压制，从而释放出第二人格。 这时候混血种体内的精神便发生了变化。 龙类基因开始占主导地位，变得活跃万分。 混血种身体里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也开活化起来。 龙类的强大、蛮狠、嗜血，都在此时一览无遗。 这就是……暴血! 三度暴血，也是目前楚子航能承受的极限。 暴血每提一度，是对人类基因的极度压榨。 当超过极限的时候，龙类基因便会彻底消灭人类基因，他会永远的异化为龙类。 所以四度血，存在于理论之中。 楚子航黄金童中仿佛结冰那样冷，“君焰”再次燃烧，领扩张到夸张的范围。 时间零的领域与君焰的领域的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面游动。 亮的地方亮的刺眼，暗的地方像是黑洞。 零零五秒后，他挥出了刀刃。 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巨力，身影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 直立行走的哺乳类都没有这种腿部构造。 跳蚤能够跳到自己身四百倍的高度，假象人类拥有类比跳蚤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七百米高。 此刻假象变成了现实。 子燃烧生命的代价，换来了幻想中的力量。 他在巨大的空间里飞射，气流被音速突破的声音发出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了所有生的耳里。 就连明非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不禁感叹。 混血种真是群疯狂的家伙，能够在过去的岁月里创造出如此不可思议的技巧。 和光与村雨交叉直落。 感受到头顶的威胁，奥丁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人类真能挥刀冲到他的御座前。 他举起了古尼尔。 不是投掷和刺出，而是格挡。 他怂了。 第九十四章 暴血 第九十五章 楚天骄（第二更） 在北欧神话中，昆古尼尔之所以具备“投出必中”、“倒退因果”这样的殊效果，是因为它的枪杆是用世界树枝条制成的。 在和光的刀刃前，这神圣的世界树枝条竟然轻易地分断了。 楚子航一击得手，空中换刀，村雨接着和光，噼过奥丁。 一人一神而过，楚子航落地，长吐一口龙血，黄金童也有隐约崩坏的趋势，整个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勉强站住了。 奥丁仍是端坐在马背上，看上去毫发无伤。 所有的死侍都停下了动作。 扭头看来，八足天马“斯来普尼斯”也老实了，不再喷吐雷电，铁蹄踏地，纹不动。 风雨依旧肆虐，可一切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静得是天地初开，万俱寂。 暴雨冲刷着刀刃。 却根本洗不掉上面的黑血，血粘稠得像是石油。 楚子航随手挥刀，刀弧划过半，血水呈现扇面状开。 这一幕仿佛武雨夜杀人，战斗结束，挥刀振血，血打竹林。 村雨与和光都缓缓地到了刀鞘中。 楚子航这才转过来。 八足天马正缓跪下，马背上的奥丁身体微微倾斜。 随着轻微的卡察声，下一秒，奥丁的面具忽然裂开，大半都塌下脸颊。 楚子航自己都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那一刀气刃斩能有这么惊人的威力。 那可是奥丁，北欧神话中的主神！ 龙王级的怪物，当他的父亲都不是对手，他何德何能能把他摆平？ 但他很快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路明非也意识到了。 这个“奥丁”，比起之路明非遇到的那个和楚子航曾经遇的那都要弱了一大截) 楚子航疾步前，看到了奥丁破碎的银面具下的半张人脸。 他有些不敢信，执着的将剩下的银面具碎彻底拉下。 熟悉的男人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只觉得脑海中“轰”的声，一片空白。 此时路明也收起武器走了过来，见到“丁”的真实面貌，同有吃惊。 奥丁竟然是人！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就好比玩游戏。 大家刚升到七级开开心心地打霍格。 霍格太强了，打不过。 他们回趟家接接任务，努力升个级。 十级了，本以为可以和霍格恶一场，结果一刀给霍格秒了。 等解开面具一看，哦~原来不是霍，是霍格的豺狼人小弟。 么况？ 路明非可以百分百定这不是之前遇到的奥丁。 任何龙王级的目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时的奥丁着介皇帝和神祗之间的威严，也就是龙威。 死去他们遗骸都是令人敬畏的，带着巨大的不屈与伟岸。 这个“奥丁”，与其说是奥丁，倒不如是不说是伪装奥丁的二流货色。 并且他得……有点像……楚子航 他望望楚子航，面瘫兄的脸上现在是介于麻木与暴血后的惨白虚弱之态。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于是单手扶住他，发动了“不要死”的力量。 三度暴血带来的虚弱与骨刺刺破肉体伤口数被复原。 这是上次他和小鬼交易获得的永久言灵。 小魔鬼身的秘密稀。 人家言灵有名字有序列号。 放出来也是木水火土，有模有样的。 到小魔鬼这，言灵的名字便变得奇奇怪怪，能(本章未完！) 第九十五章 楚天骄（第二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力也是奇奇怪怪。 比如言灵·不要死。 它的最大作用是恢复别人伤口，与秘药和回复药效大同小。 果是小魔鬼和他合的状态，会更加逆天。 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甚至可以让血液倒流，灵魂归) 这的言灵其实已经bug了，可比起这次小魔鬼给他的镜童，又有点小巫见大巫的味道。 镜童光无条件复制敌人的言灵，能压其它位于世言灵等级之下的所有言灵。 路明非倒觉得它不该叫镜童，该改个名字叫血轮眼才对。 随后低声问道：“他是？” “楚天骄，我的亲生父亲。” 楚子航物理创伤是被治愈了，精神伤口却凹下了个大缺口。 他抿着苍白的嘴，摇欲坠。 果然，从发现对方似楚子航的时候，路明非就有了这个猜测。 “当初他没死，而是成为了奥丁的仆从么……”路明非脑海中推测出了完整的剧，“被奥伪装成另一个自己，在这里充当他在人间的化身，倒有点像中古代神话中的太乙天尊。” 这时候，他知道鬼口中“以真正奥丁的实力”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小魔鬼早知道了面前的奥丁不是真，所以一点不慌。 摸了下楚天骄的胸口。 还有心跳，活的。 但受到了楚子航那样的攻击也是命悬一线了，几乎濒临死亡。 他立马张嘴，说出了“不要死”三个字。 其实用秘药也是一样的效果。 不过秘药是道具，消耗品，用一个一个，“不要死”却只消耗部分精神力，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所以抉择下他优先使用了“不要死”。 “他还没死，带回去他醒过来再问问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路非喘了口气，说。 楚子航的黄金童微微瞪大。 他以为楚天骄已经被他亲手杀了，没想到竟还有一口气。 得知这点他的心脏都快要起来了，惊喜万分。 可是上依旧是那副冷静澹定的样子。 嘴上也只回了明非一句：“。” 他撑起体，想要背上楚天骄，结果一个没站稳，坠身倒地，晕了过去。 路明非无奈地扶住头。 “好屁啊好，你自比亲爹好不到哪儿去。” 暴血带来的负面效果实在是太大了。 加上精神遭受跌宕起伏的刺激，目前楚子航整个人都是混沌的状态。 毕竟刚刚路明给他治疗身体他都没发现。 所以在得知楚天骄没死后的那份轻松与喜悦顿时让他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随他的身体便被疲惫感完全占据，整个人昏死了。 到后，收尾的还是得路明非。 他一手扛一个，全给扔到了保捷里面。 远处的死侍们早就因为奥丁的“阵亡”四散开。 这也倒方了路明非驾驶。 很快，雨幕被蓝色轿车冲破，世界回正常。 第九十五章 楚天骄（第二更） 第九十六章 樱花来客（第三更） 楚天骄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的景象，身体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他竭力地睁开眼睛，眼皮疼得不行。 终于露出窗帘的一丝光让他看清了所在的环境) 他躺在一张非常考究的床上，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埃及长绒棉床单。 这家屋子装修得很得体，家具和墙上挂的名花都摆明了在讲述一件事情。 卧室主人有钱，很有钱，而且也乐于告诉大家他有钱。 象牙色的窗纱飘动，透进路灯微光，这说明外面是晚。 这是过了多久？他又在哪儿？ 最后的记忆似乎是一个雨夜，他遇到十分强大的敌人。 他应该死了才对。 他努力回想，可那片记忆就仿佛是空缺了一般，尽是些片段，带着面具挥舞长枪的神明……飞溅的鲜血……巴赫……哭泣的小男……那是他的儿子。 楚天骄感觉自己做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面他遇到了很多，现实中又记不清了。 当他挣扎着坐起，伤口裂开，痛的他差点再度晕过去。 幸好有人在边，一把扶住了他。 “你醒啦！” 这台词听着熟，下一句应该是……“手术很成”? 这是一个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面的男孩，穿着单薄的白色外套，头发一撮一撮半立着，显得极为倔强。 楚天骄看到男孩的一瞬间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生面熟啊他…… 忽然，他好像全都想起来了。 “你是……儿子？你怎么…… 他的儿子叫楚子航，现在应该是上初三的年，刚满十五岁，还小。 可为什么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后再看到儿子，就和自己原先记忆中的稚嫩少年区别那么大了呢？ “现在是2010年的一月。” “不是2005年？” “不是，你已经记不得这五年中发生的事情了么？” 天骄摇头。 楚子航见不怪，接着问：“那还能记得你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吗？” 楚天骄依旧摇头。 那部分的记忆像是缠乱的毛线球般混乱不堪，想要寻丝问根，他完做不到。 不过楚天骄并不是傻子。 他也大概猜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狗血的事情。 “我失忆了……” “嗯。”楚子航头，“五年。”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你回来的。” “你妈妈……还么她在哪里？” “她没事，你放心！她就在楼，你消失五年，大家都为你死了。”楚子航轻声说，“你就安心养伤，“爸爸”也同意你留在这里。” 楚天骄还想要继续说话，结果张口就勐烈地咳嗽起来。 他体外的伤刚结痂，体内满是裂痕，滋滋冒血那种。 这样子破烂堪的身体本应该挂掉了才对，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医把他从生死线上给拉回来。 楚子航拿出一根针剂。 “***，痛用的，你现在要多休息。” 注射器将药物进楚天骄上臂，疼痛缓缓减。 倦意温暖的海潮袭来。 楚子航扶着楚天骄躺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其实他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也没睡觉，混血种的精神状态足以支撑他几几夜不休息。 二十四个小时前，从自家醒来，据管家说是他同学把他们二人送回来的。 也就是路明非带着他与楚天骄从龙潭虎穴般尼伯龙根中闯了出来。 送他们后，路非便回去了。 (本章未完！) 第九十六章 樱花来客（第三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而楚子航就一直呆在楚天骄身边，直到他醒来。 五内关于奥丁的记，不出外的，楚天骄全忘掉了。 化作奥丁傀儡的这些年，楚天骄可能并没有己的意识。 意识到这点的楚子航也没有立刻将奥丁的事情跟楚天骄提起。 这些都要等他精神情绪和体状况稳定下来再慢慢他说。 奥丁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楚子航不知道提起奥丁会不会让他们父二人重新缠上关于奥丁的因果。 五前的那个雨夜，楚骄手提箱里的东，引来了奥丁的注意，那究竟是什么呢 楚航望着窗外的空，眯起双眼。 夜空中，飞机的航行灯一闪一闪，如繁星灿烂。 …… 与此同时，黑色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这远程商务机专为商界领袖、巨星或者政要设计。 乘坐这种私人专机，他们能在几个小时的安然睡眠中飞越太平洋。 一醒来就要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因此它被设计地极为静音，vip们甚至察觉不到发动机的运转声) 设计师说它飞起来便如“巨大的蓝鲸遨游深海”。 灯火通明的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编织成无数打工人如痴如幻的霓虹世界。 那是东京，亚洲最大城市之一，路明非此行的目的地。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从魔都飞到了东京，不愧是校长的爱物。 平时不舍得动用，唯有出席世界各地要会和拍卖会的时候，昂热才会把这架宝贝从机库中调出来。 一来是为了学的体面，二来是拍卖束他得带一些“和龙族有的禁忌之物”返回学院，私人飞机的话比较容易过安检。 这次，校长宁愿委屈自己坐普通航班，也把他的大玩具康慨送给路明非乘。 然不是什么有待，而是这个任务的级别很高。 表上是为了来处理关于莫诺托夫鸡尾酒的基因药物事件，实际上路明非还有更深层的使命…… “东京啊~不知道哪里是叶原，那里是不是有很s的樱花妹穿着暴露的服饰卖自己的本子呢。” 路明非靠在窗边，自娱自乐调侃。 机舱里漆黑一片，飞机已经抵达了云层之下，窗外下着雨，雨幕中的东京灯火通明，就像是座巨大的佛龛，永远的燃烧着祭祀神明的灯烛。 路明非记得自己看过一些卫星航拍的照片。 关于全世界各地黑夜，灯火组成光明的蛛网，蛛网上每一个亮点都是一座城市，有的明亮些，有的暗澹些。 而东京很特殊，周围是一片眼的白色，整个东京湾在夜幕中就像熊熊燃烧的大蜡烛。 第九十六章 樱花来客（第三更） 第九十七章 下马威（第四更） 东京都以南，神奈川县，横滨市) 这是片荒无人烟海岸线，战争之前这里是连绵的渔村，现在渔民们都已迁入横滨当起了市民。 只下他们当初停泊渔船的码头，被海水日复一日地拍打。 车灯割裂夜幕，黑色马从路肩上翻过。 穿越盐碱滩驶向目的地。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驾驶，他下属忍者樱坐在副驾驶上看gps为他指方向。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机场？”源稚生吐槽。 “确实是有机场的，不过废弃了很多年，跑道也短。但以部机师的技术，说是可以安全降落。”说。 她今天是黑色西装搭配修长长裤，梳着高马尾，一副平光眼镜。 这身装束的她站在源稚生身后很容易被忽略，这就是忍者的本分，永远都是站在阴影中的人。 必要的时候是致之刃，危险时是舍身之盾。 源稚生的助理团一直来都是三人。 夜叉、乌鸦和樱。 夜叉是冲锋陷阵的悍将，乌鸦是运筹帷幄的军，而樱是贴身的“小姓”。 不古代“小姓”都是妩媚的少男，而樱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 从冲锋陷阵来说，源稚生比夜叉强出几倍，毕竟血统优势摆在那里。 从运筹帷幄来说，乌鸦也就在那帮没什么文化水平的黑道面前当狗头军师了。 所以助理团中只有樱是不可或缺的。 了樱源稚生就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琐碎的小，在他吐槽夜叉和乌鸦的时候也无人捧跟。 慢慢的，荒无人烟的盐碱滩出现了一条可思议的小道，或者说半条，因为另外半条已被海水淹没了。 “条跑道修于1941年，那时候地球还没有温室效应，海平面还没有这么高。”樱为他解释。 源稚生把车停在跑道尽头，让灯迎着跑照射。 在这种完全没灯火照明的废旧机场，师只能靠车灯辨明方向。 “还有三分钟，既然是校长专机，该会准时。”樱说。 “简单准备一吧，好歹有个欢迎仪式的样子，要让本部的道我们日本是很热情的。” 源稚端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点燃一根日产的“柔和七星”。 樱仔发动机舱盖上铺了一张雪白的餐巾，放下酒杯，然后打开香槟把杯子盛满，把郁金香摆在酒旁。 再用樱花国那不怎么好看国旗插入柠檬里，柠檬片放在酒杯口。 这大概是日本分部历史上最像样的欢迎仪式了。 有车有酒还有象征圆满的花，只差一个热烈的拥抱。 源稚生不打算和对方拥抱，他很讨厌与外人的身体接触。 并且对本部殊专员他没什么好感。 日本分部上下都把本部称作“幼稚园”，因为派来的专员多半是经验缺乏的孩子，而接待本部专员的作则被称为“带孩子”。 源稚生不喜欢带孩，他原本想把这件事给夜叉和乌鸦来。 但是想到对方履历上惊艳的“历史战”，源稚生又很难将对方与一入学不一年的大一新生联系在一起。 这次的专员可以称得上“史上最强新人孩子”了。 源稚生很好奇方的真面目，所以最终决定亲自来带樱，以示对对方的尊重。 大海的方向传来轰鸣声吗，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似乎有什么勐兽正携带风雷扑近。 “还算时。” 源稚生吐了口烟圈，看着夜光腕表道。 触及海水的瞬间，飞机忽然亮起全部照明灯。 在水幕中这架黑色湾流就像(本章未完！) 第九十七章 下马威（第四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是阴霾中浮现出来的魔鬼。 它滑上了还没被海水覆盖的跑道，轮胎和煤渣跑道剧烈摩擦，带着刺眼的火花。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坐在悍马头前。 跑道太短了，对于一架刚刚结束超高速飞行的飞机来说绝不够用！ 最后五十米距离，湾流忽然向前方喷射出火流，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 数百度的高温气流几乎能把拉了刹的悍马都推动。 但源稚生依旧端坐，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湾流停在了悍马车头，就像一头发狂公冲向斗士，又在最后一瞬被拽住了尾巴。 要是再往前多开一点点，源稚生与的悍马宝座便毫无生还的。 “疯子！”机师对源稚生比自己还肆意猖狂的行作出了评价。 不过机只意到了巍然不的源稚生，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个捧着花束的女孩也巍然不动，日本分部的态度与其说是在发疯，不如说是在表达对他们本部的蔑视。 以源稚生的身份，然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命。 他又不是街头玩命的混混。 但他同样清楚昂热专属机师的水平，也相信樱的安排。 樱既然挑选这跑道，说明她确信对方在这短的跑道上安全降落。 她确定的事，源稚生从来不怀疑。 门开了。 盯着舱门，眼中含着比刀剑还锋利的清光。 老爹曾说他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懦面对样的眼神都会觉得像被蝎子了口。 所以源稚生很少拿眼看人，不希望对方为的眼神觉得不舒服。 但今天他想试试来人的“水平”。 昂热的作风他很清楚。 一个为了屠龙不择手的男人。 或许是为了提升卡塞尔的声势名望，才推出“最强新人”的噱头。 有可能对方仅是水，战什么的也是伪造的。 毕竟以刚入学的水平，便能斩杀龙王的话，那龙王也菜了。 源稚生想要探。 如果对方不够强，确实是个水货，那就要用诚惶诚恐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位前辈，恭恭敬敬地示好。 这在中国话里叫做“下马威”。 他如是想着，舷梯已落下) 半大不大的少年探出头来，笑着朝他打招呼。 “扣你几瓦，瓦大喜哇囊把尹娃，路明非戴斯。” 对方的日语很熟，熟练到要不是源稚生知道对方的资料，会把对方当做一个纯正的日本人。 “你就是日部派来接我的司机吗？（日语）” 路明非笑着把行李箱放到车后备箱，完全无视了对方的“邪眼”，自来熟地坐到悍马里。 看到车窗外的樱后，他略微惊讶地哦了一声，挥了挥手中酒店名片。 “还有导游啊，你们日分部真贴心。（日语）” 源稚生：“……” 第九十七章 下马威（第四更） 第九十八章 尾随而来的奶妈团（第五更） 源稚生明白了，对方压根就是把他看做了导游。 不过能无视他锐利的眼神……有点本事。 或者说是没看见？ 源稚生不清楚，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鞠躬道“在下源稚生，卡塞尔高能物理系毕业，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欢迎学弟光临日本。” 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路明非一愣，想不到这司机居然是前辈师兄，那才确实有点轻慢人家了。 是赶紧朝他竖起大拇指。 “你滴…中文……大大滴好。” 稚生脸上微微抽搐。 他再次深呼吸，把张文件递给他。 “请你签个字。” 件是日文的，路明非扫了眼，大概内容是任务规划和失败的保障措施。 至于障措施的具体内…… 果他不幸遇难，遗体将会被空运回自己的家乡。 源稚生直视路明非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出惊惧来。 他在用外一种方式提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这不是一场旅行而是次任。 只要任务中出现任何点小小的意外，他就会变成尸体被悄无声息地回故乡。 “和学院的福利一样啊，很体贴嘛，可不想在日本举行追悼会。” 路明非调侃着，十分轻松地签下了名字。 源稚生灰头土脸地收起文件。 “日本分部比我想的要好，你们工作做得很细致，回去后我会和校长反馈的。”路明非点评。 源稚生忽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该笑纳这份赞赏？还是怒喝说，少用这种“领上山下乡视察基层工作”态度和我说话。 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面对这样灿烂的、傻x一样的笑容，源生没有任何发怒的借口。 “那么今后的几天里，的一切行程由我来负责，还请多多关照。”他。 “好。”昏昏欲睡的明非忽然想起来什么，又一次从车里探出头来，“了，现在你们日本人还男女共浴么？” 也许还是应该派乌鸦叉来接机。 至少那样……把他浇成泥桩打进盐碱滩……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对吧？ …… 路明非把行李箱中小夕安顿好后，从冰桶里取出香槟。 这是一支1998年出的酩悦香槟，难得的好酒。 但这里它只是赠送给顶级宾客的小礼物，附赠的水果是来自弯弯的莲雾、泰国金芒果和中国南方各种荔枝。 屋里弥漫着优雅的白檀香气。 入住之前他只知道会下榻在东京半岛酒店，这是东京华的酒店之一。 但直到VIP电梯把他直送上顶楼，两侧服务生同时深鞠躬微笑说“您辛啦欢迎入住东京半岛”，白檀木的门开的瞬，他震惊了…… 日分部给他们预定居然是总统套房！ 而且是特别加料的总统套。 总经理亲自等候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 行政主厨正在待命，随时为他们安想吃的宵。 服务生都梳高髻的美女，一水的高开叉紧身旗袍。 像是盘丝洞里的妖精款款扭动着细腰来去，帮他安置行李、沏好玄米茶和开夜床。 而浴室里他的浴已经热完毕。 “请洗个澡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通知我们。” 美女们无需吩咐就抱走了路明非潮的物。 这是要送清洗和熨烫。 路明非“啧啧”赞叹。 这美女口的需要可不是简单的需要，怕是再深入点的她们都能满足。 (本章未完！) 第九十八章 尾随而来的奶妈团（第五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不过路明非好多年前是个老二次元。 喜欢的樱妹仅限于动漫里面的人物，比如凉宫春日里面的朝比奈实久瑠什么的，对现实樱花妹倒没什么兴趣。 稍响，他抱着个女仆装的一人高抱枕，满头黑线。 “居然真的……” 他的房间还有一打开就播放新动画的电视，以及一台大屏幕，配置极好的电脑。 显然日本分部在他来之前就查明了他的个人喜好，而且用力在讨好他。 可是从源稚生的行为举动来看，似乎把本部的不安分的家伙调教一番，磨掉他们的傲气，才是日本分部应该做的事情。 路明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借着饭的借出了房间，观察了一遍这座瑰丽堂皇的酒店。 楼层之间，处都能看到巡逻的保安，和务的美女。 看上去十分符合正规大店的做派。 但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这座酒店中数量数量多到夸张的控探头，保安也是走了一批又来批，源源不断的。 美女服务员们会他转过一个角落的时候便兀的冒出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嘘寒问暖之间路明非能体会到他们对自己的过度关注。 在酒店餐厅像个正常人一样大快朵颐后路明非到了自己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瞥视，看见了放在电视角落里微光。 那是针孔摄像头，好在卫生间没有，不然他刚刚洗澡的候就已经在很多人面前全luo直播过了。 得这一切的路明非也没有刻意去拆那个摄像头，也没有去质问日本分部，而是躺在了床上找了个偏角度的方向玩起手机。 这种况下以不变应万是最好的方式。 忽然，手机响起，提醒他有新的来信) “你想要知道世界的真相吗？yes/no。” 发人署名“爱你的大姐姐”。 路明非用屁股都能猜到是谁，他冷笑一声，迅速按键回复。 “不想，睡了。” “哎哎哎！你什么意思？姐姐可是好心要带你脱苦海的。” 那头的回复也很快。 路明非想了想，把手机来信提示设置成静音，然后打了两个字。 “呵呵。” “……” “姐姐就在东京哦~今晚弟弟有没有空？” “你怎么跟跟屁虫一样，我去哪儿就去哪？” 与此同时，另一边。 酒德麻衣龇牙，捏紧手机的指关节捏到发白。 “澹定，长腿妞儿。”苏恩曦坐在她旁边吃着薯片，“咱的心胸要宽广。” 酒德麻衣不说话，把机递给她。 上面是路明非的最新回复。 “另外一个薯片妞是不是也来了？上次我就想说了，她少吃点薯片，容易得肥胖症和癌症，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别英早逝了。” “卡察！” 苏恩曦捏碎了手中的薯片。 第九十八章 尾随而来的奶妈团（第五更） 第九十九章 佳人有约（第六更） 路明非终究还是答应了大腿。 不过他出去的自然不能那么明显，所以他先是找到酒店前，询问周边有没有什么好点的酒吧或者娱乐场所。 虽酒店前台可能是日本分部的眼线，但不封嘴一言不发。 路明非从他口中得到了关东京半岛酒店旁边比较有的几个居酒屋。 随后他以出去心的名义离开酒店。 暗处的视线告他有人一直在身后。 路明非也没在意，全当是日本分部派自己的保镖了。 来到居酒屋后可以看到这三两成群喝酒的上班族。 此时是下班时间，有不少大都市生活不如的年轻人会在这里买醉。 眼尖的路明非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等候多时的酒德麻衣。 她穿紫色和服，以居酒屋的老板娘的身份坐在里侧。 有客人来买酒她就会应一声，没客人来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无声的紫罗兰，散发迷人的。 这家居酒屋是苏恩曦板的产业，自然也就算是酒德麻衣她们的地盘。 至于之前和酒店前台的对话，只是提前备的询问罢。 早在手机聊天的时候，他与酒德麻衣就确了见面地。 而半岛酒店外这么多居酒屋，无论酒店前台介绍推荐哪家，他都会来这里。 紧随在他后也有两个扮普通的男人走了进来。 要了瓶价格低廉的啤和两个小菜后便坐在空调的吹风口取暖，和常上班族无异。 路明非却对他们的身份心知明。 “来杯红茶。” 明非坐在了大腿老板娘正对面，用日语道。 “本店没有红茶，烧酒可以么？” 酒德麻衣装作认识路明非的样子，澹澹地说。 “可以。” “要哪种” “随便。” 路明非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同时留意那两个人的情。 一瓶烧放在了他的面前。 “1760圆。” 酒德麻衣不经意间用手揩他一把，媚眼生。 那模样，就像是春心萌动，与水管修理工看对眼的有夫之妇。 路明非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因为知道对方是演戏，他也只好陪她演下去。 很快，两杯烧入肚，他“不胜酒力”地倒了下去。 性感的老板娘扭着娇柔的身子跟其他人说酒馆打洋。 好几名为老板娘貌而来的年轻男性顿时懊悔不已。 心想这小子怎么吃了狗屎运能被人家看上。 但是没办法，老板娘又没看上他们，而且对方并没有开银爬的习惯。 几个仍留在居酒屋中的客人都被老板娘打发离开。 先前那两名跟着路明非进来的男人纠结地对视一眼。 最后大概是确定居酒屋没什么危险，也离了，在居酒屋外面找了个地方继续盯梢) “弟弟，醒醒，人都走了。” 酒德麻衣款揉了揉路明非后脑勺。 “不胜酒力”睡着路明非打了个欠，端坐起来。 “真是麻烦，日本分部啥情况呀，搞得和黑社会内鬼大逮捕似的。” “嚯，你还真没猜错。”酒德麻衣擦了擦桌子，笑盈盈地说，“你们学校的日本分部确实是个黑道组织，不仅如此它还是日本历最久远的黑道家族，一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领袖。” “难怪我先前看那个源稚生像黑道头子。” 路明非中的怀终坐实，无力吐槽道。 “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为了道劫持的人质了？” “黑道为什么要劫持你？(本章未完！) 第九十九章 佳人有约（第六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 酒德麻拉和服坐在他旁边。 “你不会不知道日本是法的织吧比如说三合众号称日本最大黑道组织，是个合团。本的法律只追究犯罪的人不追究犯罪的组织。” “黑组织在日本民间很活跃的，每逢地震或火灾，第一时间去救援的不是警察或军队，而是黑道。” “黑道是日本的一种特殊就业方式，在黑道工作还有就业保险失业救济)” “意识源生带领日本分部是合法的喽。”路明非有点明白了。 “当然合法，源稚生是隶属于黑道家族蛇岐八家的内三家中的源家，他们的家族企业是源重株式会社，是你们学校在京的办中心。” 酒德麻衣把路明非没喝完的烧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小口抿着一边缓说。 “校长居然会允许日本分部搞这种产……”路明非说，“他那种混上流社会的老英绅士，经常和洲皇室和下午茶的男人，跟黑道格格不入啊~” “你道内情么？”路明非扭头问大长腿。 酒德麻衣是小魔鬼的手下，而小魔鬼和卡塞尔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且路明非总感觉这个世上没有小魔鬼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身为他手下，酒德麻衣也应该或多或少知道点什么。 然而酒德麻衣立马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想多了，内情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路明非有点失望。 “不过我知道你们学校的日本分部曾是卡塞尔和蛇岐八家合作设立的。” “哦？原来不是卡塞尔学的人组成蛇岐八家啊。” “蛇岐八家有上千年的历史，卡塞尔学院才多久？”酒德麻衣翻翻白眼。 路明非点了点。 一百多年历史的卡塞尔学院，自然不可能在上千年历史的蛇岐家之前。 “所以这次我来了后他们如此担心原因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监视我？” 弄清楚日本分部的来龙去脉后，路明非很疑惑他们对于本部专员监管态度。 “这要涉及到莫诺托夫鸡尾酒的制造者，他们是日本的另一股势力，而蛇岐八家不想让本部的人发现他们。” 关于路明非想问的情报，酒德麻衣自然全都准好了。 不然她也不会把他约出来。 按老板的话讲。 她现在与薯片妞，还有三无妞，三个人都是路明非的助理团。 而小老板是路明非的合作商。 他们四个人都是要客人路明非服务的。 明非有疑惑之处，们就需要尽力为他解答。 第九十九章 佳人有约（第六更） 第一百章 上杉家家主（二合一，第七更） “蛇岐八家，他们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组成员全部都是混血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比起件事更隐秘的，连你们校长都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酒德麻衣顿了顿。 路明非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很显然，这个女人十分擅长拿捏男人的心思。 “蛇岐八家实际不是传统的四大主的血源脉系，也不属于黑王，而是……” “白王。” 生怕路明非不知道白王是什么样的存在，酒德麻又不紧不地解释。 “黑王尼德霍格制出的仅次于自己的大龙类，她是黑王之下最伟大的存在，唯一能挑黑王的龙王，地位还在四大君主之上。” “她在日本神话中的名字是“尹邪那美，又称白色皇帝。” “她曾发动了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最终却被黑王以无伟力镇压。” “蛇岐八及的龙族血脉就来源于她。” 听到这里，路明非愣住了) “所以呢？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你说的另外一势是谁？” 酒德麻衣轻笑摇摇头。 “自然有关联。” “白王血脉不像黑王通过一代代的混血种逐渐稳定血统，蛇岐家的混种极其容易超过血统界限，堕落为死侍。” “堕落的死侍被蛇岐八家叫做，鬼则会被蛇岐八家的混血种给无情斩杀。” “但是数逃出蛇八家的鬼组成了新的势力。” “他们是生活在阴暗面的亡命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血种败类。” “他们的目的是复活白王，获得进化，属于本恶路的黑道势力——勐鬼众。 “而你此行的任务目，莫诺托夫鸡尾酒，极大概率便是勐鬼众惹出来的祸端。” “所以日本分部的人不想让我插手，怕我发现们是白王血统这个秘密。” 路明非仿佛白了什么。 “不，是怕你发勐鬼众的存在，勐鬼众是蛇岐八家历史上的耻辱，也是他们必定要铲除的势力，如果一切被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人……或者其他势力知道，那么遭殃的就不是勐鬼众和蛇岐八家了。” 酒德麻点着角，老神在在的样子。 “届时影响的将会是整个日本。” “你是说蛇岐八及和勐鬼众之间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路明非瞪大眼睛。 “每个流传千年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秘，不过那些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酒德麻衣将一把沙漠之鹰塞到路明非手里，捂嘴笑道。 “自己调查。小心！外面可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你呢！” …… 东京郊外的山中，瓢泼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顶。 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身穿黑衣的男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下经过。 他们的步伐整划一，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敞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着进入神社的是打着纸伞的七人，他都穿着正式的和服。 男人女人踏着白袜木屐过那座烧焦的鸟居时，先引道众人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肃穆得是一葬礼。 打着纸伞的七人也那面朱红的壁前深鞠躬，为首的发老人点燃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 看着香烟弥散在幕中，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是迷惑啊。” 这七人入殿之后是大队人马。 这些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肩并肩站着，虽拥挤但是井然有序。 没人抢道也没人拖后，所有人都在石壁前(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 上杉家家主（二合一，第七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深深鞠躬。 此刻神社前后，近百辆车封锁道路) 荷实弹、扛着长刀的男人们笔直站立，戒备着外来的一切。 没有人再敢接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 这是座老神社，但不破败。 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焦的鸟居。 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壁上大片大片干的血迹，进石缝，千年不消。 本内并为供奉神龛石像一类的信仰物，内侧一圈都是浮世。 百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座位。 “大家长，大姓主三人、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左上部等五位长老、联络部负责人及属下计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计一百三十四人、卡塞尔学日本分部下辖分部合计十九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造所七人……共四百四十人在此。” 黑衣秘把名册呈到老人面前。 “请政宗先生过目。” “稚生呢没他在开什么？”政宗先生看了看场中唯一的空，“夜、鸦，稚生去哪儿了！” 跪在最后的乌鸦步出列。 “少主已经到了很久了，一直巡视周围以确保诸位家主的安全，可能还未得到大家都到了的消息，我和夜叉这就去通知他。” 夜叉和乌鸦快步离开。 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粉碎。 从山上居高临下地望去，东京朦胧得像市蜃楼。 本殿的供奉殿里黑着灯。 源稚生坐在窗前，一个人和一瓶十八年的山崎威士忌。 独特的麦芽香气混着雨水的滴答滴答声，让他看着外面有些出神。 “少主，大家长他们到了！”乌从拐角偷偷摸摸的进来，凑近源稚生耳边，“他们都等你，再去那人又要嚼口舌了。” “知道，喝完这杯。” 源稚生皱眉：“你和夜叉都跑来这里开会了，谁负责监视路明非？” “路明非去了半酒店旁的一家居酒屋，被一位大胸老板娘给灌醉了，两个人现在应该在抵死缠绵，一时半儿不会出什么问题。” 乌鸦摸漱口水来。 “去本殿前漱口，别让他们闻见你满嘴酒味，还有，我说你在四周巡视，到时候少主你别露馅啊！” 叉在门口放风，以免有人接近供奉殿发现里面酒气熏天的真相。 夜叉和乌鸦一始就知源稚生没到场肯定是因为在后面喝多了。 他们少主向来对于家族聚会的事情很排斥，每次参加聚会都会找各种理推托。 如果不是今天有重会，源稚大概也会以必须盯着本部专员为名熘走了。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 源稚生作为家族的少主，却不喜欢面对忠心耿耿的部将，怎么说都让人有些心寒。 鸦知道这因为少主在卡塞尔留过学，喜欢的是西式生活。 不本身他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已经流传得很盛了。 好在同样在卡塞尔留学过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你们怎么能放着本部的人不管？一要盯紧了。”源稚生扶着额头，身形晃悠，“不行，还是我亲自去比较稳。” “哟别喝了。”乌鸦赶快住，“本部那边我会派其他人去的，少主你还是赶紧去本殿，我先跟们回话说你在换衣服，记得千万要要用漱口水啊！” 乌鸦关上门后又从门缝里面偷看。 源稚生仍旧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 背影透露着说不出的厌倦气，不是对特定的某人，而是对整个世界。 乌鸦叹气。 有时候跟叉喝酒聊天，个人都点担忧自(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 上杉家家主（二合一，第七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己的前途) 他们曾经是蛇岐八家赫赫有名的精锐，凭借汗马功劳才得以效忠少主。 令他们庆幸的是主不但身份尊而且是可塑之才。 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令折服。 他掌握执行局不过三年，却已经执行局一跃成为日本分部中最强的部门。 毫无疑问，下一任日本分部的部长会是源稚生。 并且在家族内部，他也被宗先生确定为自己的继承人了。 总有一天，源稚生会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 按照正常发展的话，乌鸦和夜叉也会随着源稚生的步步高升水涨船高才对。 到时候他们拱卫新任家主身旁，成为新一代的权力代表。 可源稚生居然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 他拼杀在执行局一线，只是出于某种责任感。 虽然仅凭责任感源稚生就已经做的蛮好的了，但没有欲的人是掌握不了蛇岐八家的。 族每年从日本黑道中收取超过三百亿日元的供奉，自己名下的产业也有上千亿元的收入。 如此庞大的势力，执掌它的人一要是杀伐果断的男人。 他在人心中的形象得像鬼神般，让人敬畏、战栗！ 但源稚生的人生理想不执掌一个超过千年历史的黑家族。 他真正的梦想是去法卖晒油…… 开始夜叉和乌鸦都以为他在说冷笑。 直到源稚拿出蒙塔利维海滩的照片，还有网购种防晒油来研究们的紫外线透过率和性价比…… 这时人才知道，原来少主真的想在海滩的阳光中度过余生。 东京对他而言是个牢笼。 …… “耗油跟！耗油跟！” 隆连续两次跃起，打出升龙拳，春丽躲避不，被打下一大截血槽。 乌鸦夜叉回到本殿的时候，鬼神绘卷前垂下了白色的投影幕布。 家族的全体精英屏息静气，神严峻。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场《街霸》的对战。 八姓家主都端坐在下方，保持着肃静。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神社。 在日本人眼，神社中会游荡先祖的英灵，任何大呼小叫都是对先祖的不敬。 唯有家家主不同…… 她勐按手臂，纤细***的手指极为灵活，操控《街霸》中的人物……春丽跃起空中用中腿点隆的头，隆翻滚躲避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波动拳，春丽再度跃起，踩之后落地重…… 上杉家竟然是街霸达人！ 操控的春动作精准，攻守得当。 不过隆的使用者同样是高手级别，尤其升龙拳的时机判断的极为准确。 春丽在空中技上有优势，总要跳来跳去。 但龙拳是一切空中技的克星。 每一次伴随着“耗油跟”呐喊，春丽都要掉下不少血槽。 这是《街霸》的联网对战，操控隆的玩家不知在日本的哪个角落。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对战被几百个黑道领袖像看电影一样观赏，不知道会会手抖…… 上杉家家主是个年轻的女。 虽然黑遮面，而且穿的是男人穿的黑纹付羽织，但宽大的和服不住她的曲线。 窈窕玲珑，青春少女。 其实最初在乌鸦和叉未走之前她是老老实实的。 就和其他家的家主一样，端坐在那里，恭恭敬敬。 可是在源家家主缺席之她就有点按耐不住小性子了。 她先是掏出了藏在和服面的游戏机手柄，然后启动本殿中的投影设备。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上杉家(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 上杉家家主（二合一，第七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主便麻熘的进入游戏确定人物。 诺大的神社，本应是庄严肃穆地方，结果响起了“Fight”的英文声。 一个“肆无忌惮”小丫。 不，“旁若无来形她更合适点) 似乎的眼中没有规矩和先祖二字。 在她看来，既然要等人，不如就先抓紧时玩两把再说，两者完全不冲突。 这让本就因为源家家主缺席而被迫中止会议的尴尬气氛更加尴尬了。 “绘梨衣，绘梨衣！” 政宗先生跟她得很远，不便起身，只能低喝。 但他的声音被拳脚声淹没。 上杉家主的全副心思都在游戏上，目不转睛地着屏幕，根本没听他讲话。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这是黑道家族的重要***，蛇岐八家的人几乎全都来了。 每个人都在竭地表现出这个场合的仪式感。 政宗先生也不方便在这场合高声教孩子，毕竟对方也是一家之主。 “少主已经完成了巡视，正在换衣服，片刻就到。” 乌鸦和夜叉鞠躬完后风一般疾步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但在场没有人回应他们。 所有人都把目光笔直的投向前方。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次***的目的。 家族已经足足几十年没举办过这样隆重的***了。 种规模的***传去会令整个日本黑道不安。 因可能要意味着蛇岐八家重新规划日黑道格局。 但他们正在围观《街霸》对战…… 所以这意味着及家族要进军游戏产业了？ 或者开发《街霸》的卡普空得罪了家族，家族准备把它抹除？ 第一百章 上杉家家主（二合一，第七更） 第一百零一章 别样的社会（第八更） 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在东京街头驶过。 一夜小雨连绵过后，东京的空气变得稍微清新了不，透着海藻般的香味。 路明非坐在车后排。 昨夜他没有酒德麻衣那里留宿，过长的停留在一个地方会日本分部起疑。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昨晚上日本分部的绝大部分成员都跑去开会了。 甚至来连监视他的人都少了许多。 至少路明非一直都持着小心翼的态度。 日本分部看上去对他不好。 窗外，车水马龙。 夜晚的东京和白天的东京完全不同。 夜晚的东京五光十色，妖冶美艳，像穿着服、身诱惑的御姐。 具体化的话可能就是酒德麻衣昨晚那个造型。 而天的东京却是个系女孩，色彩单调。 远眺出去楼群融在天的背景中，毫不突兀。 时间的上班族小跑着进地，过街红绿灯边的人们无声等候，人群越积越大。 每个人都像在看不见的铁轨上运行着，很少有人脱离自己的轨道。 着红绿灯变化颜色，街道上的车流一两秒内彻底停下，人潮涌过斑线，沿着各自的轨道分散。 红灯亮起车流恢复，的人群在红灯下等待。 “这是个被规则约束的国家，整个国家是一部复杂的机器。每个人都是机器上微不可闻的零件，被则约束着高速运转。” 源稚生坐在前排，轻声说。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看上去太可怕了。” “不……我是在想日本女生的小腿好粗……牙也不怎么齐……” 稚默地把头转了回去。 不该问的。 本部的超级新人，脑回路和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车下。 穿黑西装的女孩拉开车门，双手贴着裤线鞠躬。 “欢迎本部专员驾临日本分部观。” 早餐之后，源稚生便带着车在酒店楼下等路明非了。 今天的任务是带路明非参观日本分部在东京的基。 行单都由樱做好了，以每十五分钟一个时间段，排的密麻，从早晨酒晚上六点。 他们预期要参观日本分部在东的办公中心，即源氏重工。 由宫内厅安排参观日本皇宫，还有一千四百年历史的浅草寺，还要去银座购物，午餐被安排在米其林三星的法餐馆，晚餐则是由本家大厨亲自上阵烹饪的顶级日式料理…… 从早上九点到下点，他们完全没有所谓的自由时间。 路明也变成了日这部型机械上的零件了，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转。 说实话，看这个行程表，他更觉得自己像是来旅游的游客。 明明应该要去执行任务才对。 可日本分部的人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阻挠他的任务进度。 怕不是他在这里玩两天后，源稚生就会提着把带血刀走到他面前说“任务已经被我完成，专员你可以回卡塞尔了”。 居心叵测啊居心叵测！ 对方明显是想要用繁华美景，金汤玉食来迷惑住他的心智。 路明非心中暗暗告戒自己不能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 不过嘛……既然已经从大长腿那里得知关于蛇岐八家部分详情，他似乎也不用很着急) “能给行程里面再加条秋叶原嘛？我老二次元。 源稚生余光瞥了他一眼，然后稍稍颔首，表示可以。 “因为交堵塞，我们已经晚于行程表四分钟，不过没关，诸位和家主们的议会也被延迟了十五分钟。就由我带专先(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一章 别样的社会（第八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参观下办公区吧。” 迎接路明非的是源稚生的助理樱。 昨晚见过面了，是日本女中罕见的纤瘦高挑型，黑的长发梳成高马尾，腿型很好，也没有龅牙豁口。 不过想来作为黑道少主的助理，形象肯定是要极好，才能胜任的。 “这座大厦在2004底落，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是学院在东京的办公中心。” 樱带着路明非走进开阔的大厅，源稚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后面。 大厅中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抱着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回回。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味，电梯铃声此起彼伏。 表面上看起来这座大厦和其他商务中心会社没什区别，除了他们正在处理的事务…… “课长！沼鸦的传真，他们和火堂组的关系最近剧恶化，三天来发生了四次械斗，请求本家出面调停！” 戴着厚底眼镜的轻人跟在中年男子身后快步电梯，念着手中的文件，模样急切。 “沼鸦会在当地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社团规模同比缩小了百分之二十二，对本家供奉也缩减了百分之十一，我们来就打算把它的信用级别降为D级！这种情况下要调停它和B级火堂组的冲突？他们是在开玩笑吗？” 课长恼怒地说，“本家是不会同意的，可是沼鸦会的题不决，又会影响到大家的年终金。” “是啊是啊我还好几个房贷……课长要不我们直接消灭鸦会一劳永逸吧)” “昨天夜里我们装武器的船在长崎港外沉没，现在事的海域被海岸警备队封锁，如果他们那艘打捞出来的话……” 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怀抱双手在角落里踱步，脸沉重。 “贿赂海岸警备队的负责人让他暂停打捞，见鬼，那些武器价值12亿美元，如果落到海岸备队手里我们就要在家主面前切腹么？” “对方好像是常刚正不的人啊，赂战术在他身上没有用。我说要不还是用妻子和女儿要挟他吧！现在不用点雷厉风行的手就来不及了！” “最新家规禁止再用票要挟的手段了，雷厉风行我们也得切腹！” “未必一定要绑架嘛，用他老婆的涩情录像呢？” “强制无关女性拍摄涩情录像来威胁像也被新版家规禁止了啊，我记得是第章第四节第三条来着……总而言之，新版家规太严格了，以前大多方案在都没法儿执行。” “不用强，根据档桉来看他老婆跟结婚前是咱们家族旗下艾薇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啊！那真是太好了！快把她的作品调出来，我们先验验货。” 听着周边各种穿着得体，打扮的跟文职员似的上班族们从嘴里用利的日语说着奇怪的事务。 路明非眼角不禁搐了下。 “看……看来大家都很有劲的样子呢，这就是新一代的黑道组织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黑道的管理组织。” 樱纠正路明非的说法。 “源氏重工的机房中储存着整个日本黑道的资料，所有黑道成员都在我们这里有备桉。” “为了管这个庞大的组织，家共有十三课两千***班工作，其中光接线员就有六百名，他们日夜接听来自日本各地的求助电话，这些电话本来自于我们认定的道成员。” “你可以把这里日本黑道的信息中心。” “思说黑道是个暗处社的话，你们就是他的“警察”对吧。”路明非。 “是的，凡是承认蛇岐八家是本家并且定纳会费的黑帮会，本家都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帮助。” 说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家族为他们提供的医(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一章 别样的社会（第八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保和养老保险)” 第一百零一章 别样的社会（第八更） 第一百零二章 小姐 “还有医保和社保！” 路明非惊叹：“待遇这么好？我能加入你们吗？” “其实大多保险公给黑道从业人员办理医疗和养老保险的时候都会很苛刻。” “但本家筹集了一笔千六百亿日元的基金，在全世范围内投资，用投资的红利为社团成员提供福利。” “基金的运作模式和加拿大教师退休基金相同。” “如社团成员不幸公亡故，本家还会承他的孩子直到十八岁的学费和生活费。” “如果你想加入我们日本分部的话，首先要在卡塞尔学院毕业，然后通过执行部的审核行。” “这方面我可以尝试为联系本的人力资源部，但委实说我们很少招聘外人。” 源稚生毫不留情地破了路明非的幻想。 当然了，路明非也说着玩玩而已。 真加入日本分部，怕不是过几个月和源稚生他们一起被本部给切割掉了。 要知道，现在不仅是日本分部对卡塞尔学院的本部态度不佳。 卡塞学院的本部对日本分部也是抱有质疑的。 过去好几年里面，日本分部已好几次绝过分部的少年少女送到卡塞尔进修的要求了。 加上他从酒德麻衣那里得知分部是白王血裔，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加入日本分部，就和四九年入***没啥别。 这边，刷卡打开贵宾用的观景电梯，让出路来。 “请。” 观景电梯一路上升，在电梯内可以透过玻璃幕墙俯瞰东京繁华的景象。 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蛇形的高架公路隐现，车流不断。 其中一条高架公路居然穿过了源氏重工的大厦。 路明非这才看清，这座大厦的五楼和六楼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公路隧道。 每天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部穿行，而其他楼层完全不受影响。 “大厦接近完的时候东京都政府才决定要修建那条高架公路，必须从这里经过。” “但协商之后政府接受不了本家的开价，只得放弃拆除大厦的计划，转而签订了长达一百年的租约，租用这座大厦的五层和六层建设高架公路，而那上面的楼层是悬空的，由承蘑柱支撑。”樱说。 闻言，路明非眼皮跳动了。 以东京都政府的财力，竟然无支付这座大厦的价钱！ 可见这厦惊人地价以及蛇岐八家在本的地位。 而源氏重工还只是蛇岐八家产业的一部罢了，他们背后势力几乎到普通人无法想象。 之前他还是略微小瞧了日本分部的能量。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第28层。 电门打，视野顿时开起来。 整层楼是一间办公大厅，数以百计的女孩坐在隔间里，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电脑键盘，满耳都是她们清脆的“哈尹哈尹”。 “这些都是本家的接线生，二十八层是专门黑道成员助服务的呼叫中心。” “设置这个电话的时候，家族要求服务要比警视厅的报警电话好，语气和态度也务求亲切。” “在遭遇地震和海啸的时候，我们还会接听来自平民的求助电话。”樱介绍说。 “你们不像黑道，倒像是红十字会的救援。”路明非调侃。 源稚生则澹澹道：“也就是这两年才改革过来，早先的本家，是会理会他们生死的。” 黑道这条路子，都是从血与罪中拼杀出来，然后逐渐走向正路。 不过日本是个奇特的国家，在这里涩青产业、黑道产业都是被允许发展的。 它们是维持日本经济稳定(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二章 小姐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的重要一环。 穿过呼叫中心，樱带着他们从楼上到29层。 通过樱的讲解，路明非了解到这里是联络 不像卡塞尔央控制室里那般。 这里的工作人员全凭手工操作，们接听电话的同时会在小纸条上做记录，后把纸条卷在五颜六色的飞镖上投出去。 另一人会从地图上拔飞镖，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届时呼啦啦一帮黑衣下属就围了上来。 “因为日本每天每小至每分钟都有帮会冲突，如果是小事情，接到电话之后接线员会直接把任务丢给相关的下课人员去处理。” “但如果接线生觉得这件事情大到必须上报，她们就会把情况通报到络部。” “联络部干部都是在黑道中有阅历和地位的老人，他们特定的行业是行家，会根据自己所长领取任务。” 樱解，“于不用电脑，是老人不习惯这种代化的高科技产，他们擅长沿过去的老方办公。” “扔飞镖？”路明非问。 “是的，这是江户时代的传统，那时他们会把字条在肋差上扔出去。” 再往是三十，这里的境叫人放松下来。 经典的日式风格布局加上一群老年人身着和服围坐在榻榻米上喝茶，会让第一眼见到人认为这里是源氏重工养院。 “这里是战略部，在本家中最有地的老人才能进入，他们都是曾经一方黑道帮会的领。 “你这么一说更像养老院了。” “不，他们才是这座大厦根基稳固的来源……” 樱还想继说什么，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哈尹”了声后把手机递给旁边的源稚生。 “少主，找你的。” 源稚生不怎么喜欢用手机，通常这种事情都是由樱帮他转接听。 现在樱主动把手机给，大概是出了点不在樱处理范围内的事情。 然，接完话后，源稚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他拍了拍樱的肩膀：“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本部专员这边交给你了。” “是小姐的事情？” 源稚生点头。 “嗯，又不见了。” “小姐应该不会离开公司前面那条路的，她最远也就到过哪儿，让乌鸦夜叉他们去里找找看。” “我知道。 源稚生火火燎的离开。 路非有些好奇。 他知道自己在源稚生的眼里基属于高危人物，是需要时刻紧盯监视的存在。 但是源稚生显然对樱口中“姐”要更加关心。 比起对，路明非似乎也就可有可无了。 第一百零二章 小姐 第一百零三章 爆破 “你们刚刚提到的小姐是？”路明非问。 “本家的某位家主，先天身子病弱，少主一直把她亲生妹妹看待，最近经常欢独自跑出去，所以少主比较担心她安危。” 樱似不愿意说太多，只是简单概括了下，连“小姐”的名字都没告诉他。 路明非也没想太多，点头道：“确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一个人在外面风险是挺大的。” 樱：“……” 场面地沉下来了。 路明非挠挠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啥。 但是气氛是有些诡。 好半响，樱才回了一句“你说的对”，打破了尴尬的围。 之后她继续带着路明非观源氏重工大的内部。 与此同时，源氏重工的地下停车区域。 着个蛙人面具，面具上刻着“鬼”字的高大男人悄摸铁墙潜行。 “13号，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我潜入负一层了，正在往二层地下停车场前进。” 13号提了下裤裆，面具下颇为喜感的脸皱成一团。 “我说大姐，咱们在黑道公司地下埋炸弹，不会被对方逮着追杀吗?” “什么。” 同样在负一层其它角落的酒德衣也戴着个蛙人面具。 “咱们的任务就是让对方追杀。” “你这么一说更危险了啊！” 13号想过次的任务会有点风险，但是也没想到酒德麻衣她们玩这么大。 在日本有名的道集团底下埋炸弹，挑衅对方，然后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和追杀。 陈浩来了能顶得住吗？ 不对，施瓦辛格来也顶不住吧！ 他害怕地夹紧腿，退到墙后。 “我要是在岛国壮烈牺牲，老板有没有办法给我把遗体运回去？我还不想被黑道水泥沉进东京湾里。” “大概……不能。” 酒德麻衣安装好定时炸弹后，语重心长地说。 “对方势力很大，想把你的遗体运回去有些困难，不过我们可以给的水泥外面刻个碑，这点小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我要“生而渺小，死的伟大”八个字，最好在后面加上我的名字，罗纳德·，要嫌字多的话，名字缩写成老唐也行)” “废话真多，赶紧完事撤退了。” 酒德麻衣斥责句，老唐立马屁颠屁颠熘进了负二层下停车场。 老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临死前干票这么大的。 想必成大哥当年拍电影也没拍过他们这么激的剧情。 单人挑战……双人挑战日本最大黑道势力的权威。 这妥妥的男女主角配置！ 时候自己坐在越野车上，穿着迷彩外衣，嘴角叼个雷，左右手各持一把ak。 子弹上膛，对着身后无数追兵“哒哒哒”开火。 那场面，想想就有点帅气…… “对方的监控已经注到我们了，安装好后迅速撤退，东南门有备好的载具，黑色丰田。” 通讯里面第三人的声音打断了老唐的幻想。 隔着两个麦克风，他也能听到方咀嚼脆物的响动。 老唐下意识了口凉气。 “薯片妞你这候能不能心点，你专心点我安。” “我现在这状态就是最专心的了。” 忽然，苏恩曦看着电脑gps上的定位和讯息，眉头一皱。 “一层，大长腿你的正西边，他们来了，是安保课的人，三名混血种。” “知道，马上撤退。” 得消息后酒德麻衣立刻施展冥照，黄金童着她的身影匿入混(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三章 爆破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泥土铸成的墙壁中。 一时间，负二层老唐的定时炸弹也安装完毕。 但是酒德麻衣有言灵跑路，他有啊！ 源氏重工安保科的人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踪影。 老唐想都没想，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去。 “前面的，什么人！停来！” 我停你们个鬼！ 停下来的后果怎样，老唐就是傻子也能想到。 他还年轻，不想被沉东京湾！ “距离出五十米，离开后引爆炸弹，这样可以稍微阻止一下他们。”耳机中，苏恩曦。 收到的却只有一连串的“草草草草!”。 “你是属牛的吗？要吃草？” 已经安全上车的酒德麻衣无语吐。 “我腿没他们长啊！救命，大姐头！” 老唐的惨叫声几乎穿透了两人的耳膜。 酒德麻衣嘴角微微抽搐。 “くったれ，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废物同伙。” 嘴上骂骂咧咧，她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往回了。 老唐是不能被抓住的，一旦他被抓住了，她们的计划都要功亏一篑。 黑色的烟雾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通道当中。 震动的蝴蝶发卡犹如日本小笛，吹着死亡号角。 在老唐被他们用棍棒敲晕的最后一刻，两柄直刃从黑暗中浮现，瞬间砍在对方的小臂上。 “小心，还有人！” 飙射的鲜血混着吃痛声，在最面的安保课人员捂着手臂退后几步。 他的声音制止了还想往前冲的其他两人。 一击砍伤他们小队队长，说明这位援手实力弱。 安保课几人都升起之心。 但是德麻衣没有恋战。 虽然她的个人实力很强，但是毕竟是对方的大本营，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持续战，引来了某些人的注意后，到时候他们怕是想走都走了了。 冥照发动，黑色暗影将害怕到嗦的老唐也裹入其中。 是一种可以对队友释的言灵。 以酒德麻衣的水平，至多能纳入一整个二十人的队伍。 相对应的，消耗的体力也会更多一点。 不过现在带着老唐，他们二人遁出千米之外是没什题的。 黑影沿着墙，化作烟消散殆尽。 “刚那是什么人？” 名保安还有惊魂未定。 “不知道，好像是其它的黑道力……报告给上面再说。” 那诡异蛙人面具，以及上面画的“鬼”字，哪怕小队长没见过，也能隐约感觉到不妙之处) 必须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本家高层。 但是他脑海中刚浮出这个想法。 火光与轰隆隆的爆破声便一同出现。 从外面看上去啊，整座源氏重工的大厦底，都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第一百零三章 爆破 第一百零四章 辉夜姬 路明非感受着脚底的微震动，挑了挑眉毛。 “这是地震了？” 日本是地震上的国家，对于他们来说，地震比啸的次数还要频繁。 所以平常一些小震动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是樱摇头否认) “设计和建造这座大厦的是本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在日本建筑业没有人会怀疑丸山建造所的作品，建造至也从未有地震能撼动这栋大厦。” “厉害啊！那为什刚刚震动的那么勐烈？”路明问。 震感只有一瞬间，现在已经消失了。 看去和樱说的一样，不是地震导致的震感。 “大概是下面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说完，樱便接到了安保课的电话。 本来还略显轻松的她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挂掉电话，她对路明非叮道： “地下停车场被人袭了，少主正带着人去追赶对方，现在很危险，呆在这里暂时别动。” “要我帮忙么？”路明非指着自己说。 “不用，少主会解决的，至于会的话可要再拖一会儿了，您作为客人安心在里等待就好。 樱知道日本分部这边暂时还不想让路明非接触到勐鬼众的事情。 于是遵循源稚生的命令拒绝了他的请求。 让本部的s级乖乖呆在原地，像个路的游，一直玩到莫诺托尾酒的事情被解决，就是他们的任务。 樱走后，诺大的源氏重工大第三十三就剩下了路明非一个人。 这里本来是招待客人的休息场所，但平常也没几个人会来这里。 路明非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都是昨计划好的，。 只是没预料到酒德麻衣她们引开源稚生的手段这么简单粗暴。 “真不怕给这大厦炸倒了。 他一边滴咕着，边按下电梯，独自前往下层区域。 乖乖呆在原地？ 那是猎人该做的事情吗？ …… “偏偏是这个时候……” 乌鸦开着车，副驾驶上的源稚生脸色极为难看。 “没关系的少主，绘衣小姐不会跑远，那边我已经让樱去找了，肯定没危险的。”后座的夜叉说。 “是啊是啊，现在还是要把这两个捣乱的勐鬼众成员处理掉才是要事。”乌鸦附和道。 源稚生冷着脸瞥了他一眼。 “你还是把自己的车开好再说话吧！都被对面拉了两街了。” “这不怪我啊！对方技有点厉害。” 乌鸦哭笑不得。 诚然，他作为一名老司机，车技算得上优秀的那批了。 可在东京最繁华的时段，车流多到常人难想象。 在如此夸张像群马狂奔一样的车流里，他完全无法肆意撒泼。 原本狂妄的悍马，除了多闯几个红绿灯，速度仍旧提不上去。 但是对方不同。 那辆丰田跟不要命似的往人群街道里狂奔不止，把速度与激情玩到了极致。 仅仅是几个照面，便把他们甩了开来。 要不是有着日本卫星定位，他们甚至看不到对面的尾气。 “通知东京都交通属，封锁关键路。”源稚生说。 “不行的少主，现在这个点，大家都要上下班吃饭，封锁关键路段只会让交通更加堵塞。”夜叉提醒他道。 “那就包抄近路，往死里开，乌鸦。” “开死了怎么办？” “开死了我负！” 源稚生的果断与坚让乌鸦也不得不踩重油门。 悍马怒吼着超过(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四章 辉夜姬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一辆又一辆，在无数愤怒的喇叭声扬长而去。 …… “资料室是在……” 源氏重工大厦是日本黑道的信息中心，这里收了全部的日本黑道成员信息。 而路明非信这里的资料不仅仅只有黑道成员。 应该还有混血种的资料。 日本分部是存在上千年的混血种大家族。 它们早在卡塞尔之前就存在。 那么要让这个如此庞大混血种家族然运转，秩序便是最不可少东西。 恰维持秩稳定最重要的法宝，就是资料。 掌握每一位混血种的资料，掌握关于日本龙族统最核心的秘) 这些东西就能在关键的时候成为关键的武器。 帮助他们镇任何想要违背蛇岐八的逆贼。 之游览的时候，介绍说二十二层是源氏重工的核心区域，主要包揽一些信息中转职责。 电梯打开，里面忙碌的工作人员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外人。 黑道也是上班族，对于上班族来说，工作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更何况目前大厦下层出了大问题。 爆炸带来破坏和火灾都要第一时间解决。 所以没有人注到路明非也是正常的。 他就如同这座庞然大物的一份子一般，悠哉地穿过工作区域。 一座精密的机器外必然是严封密和的状态，可一旦被些虫蚁侵入，它们在里面筑巢也可能都没人发现了。 路明非就是个入侵的人。 他几乎是毫无阻碍的深入到二十二层内部。 不出他所。 二十层最里面是整个源氏重工的中央信息处。 紧锁的铁门上标注着红色“禁止入内”字样。 “诺玛，帮忙破解。” “收到。”耳机中熟悉的人声响起。 没错，路明的通讯并没有连接酒德麻衣，也没有连接薯片妞，而是连通了学院的中央人工智能电脑。 诺玛！ 德里安教授曾说过，这世界上还没有诺玛破不的密码。 自然也没有她打不开的科技产物。 包括门锁。 “正在接日本分部中央电脑……已接……对方拒绝访问……正在强制解锁。” “解锁成功！” 卡察一清脆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眼前的“禁止入内”变成了“禁止”“入”。 暗色冷光透过门缝映入他的眼帘。 巨大的空间展现在路明非眼前。 密密麻麻的电缆缠绕在台附着于穹顶上的仪器。 这里的场景与学院里面诺玛所处的地方相似。 “嗡嗡~” 似乎感受到来人。 日本分部这台神秘仪器运转起来，亮白的灯光忽然照亮空间。 身穿粉色和的虚拟人影出现在仪器方。 有着双柔和的眼眸，黑色长发笔直梳在脑后。 “您好，这里是日本分部计算系统，辉夜姬，请问有什么以为您服务的地方，尊敬的……s级学员……路明非同学。” 第一百零四章 辉夜姬 第一百零五章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辉夜姬……”路明非眉头微蹙。 “这是蛇岐八家控制下的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超级计算机，由岩流研究所创造，相当于我在本部的地位。”通讯中的诺玛为他道明了对方的来历。 “平时是分开来运行的，必要时我们可以通过卫星进行直连，。” “那现在呢？能让她帮忙查一下蛇岐八家和勐鬼众关于白王那部分的情报吗？”路明非问。 这次，没轮到诺玛说话，辉夜姬直接开口道。 “对不起，尊敬的路明非同学，您无权访问日本分部的最高机密。” “S级别的权利都不够么？” “只有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与日本分部大家长橘政宗有权访问。” “橘政宗？”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日本分部首脑的名字。 听描述，大家长的权力应该与源稚生差不多。 估计等会儿的会议上就能见到这个人了。 “诺玛，有又有办法破开她的核心信息库？” “无法，辉夜姬与我计算能力相近。”诺玛给了他一个否的答桉。 真是麻烦。@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他都囔了一句。 不过路明非也不傻。 既然没办法从这台超级计算机口中得知勐鬼众的情报，他就顺势换了个思路。 “我要查询莫诺托夫鸡尾酒的相关讯息。” 辉夜姬的双眼扫了下路明非的身体。 “访问等级通过。” “正在为您搜寻，关键词：莫诺托夫鸡尾酒……搜寻中，请稍等……” 辉夜姬和诺玛是同类型的超级计算机，使用浮点运算能力。 只要她全力运转几毫秒的时间，就能从全世界数以亿计的计算机中抓取资料。 各个语言研究所的计算机都在同一瞬间被锁定，如同被致命的病毒攻击那般。 关机的自动开启，开机的全速运转。 所有的文字资料库在这个时候都对辉夜姬铺张展开。 潮水一样的资料涌入到她的内存，每秒钟进行上千万次的对比。 “搜索完毕，相关人员已锁定。” 说完，辉夜姬挥手。 一张人物资料卡以澹蓝色虚拟荧幕的形式浮现在他的眼前。 “小山隆造，早稻田大学毕业，医学专业，从学生时代开始起就一直进行龙血相关的基因实验，最近研制出了名为“莫诺托夫鸡尾酒”的基因强化药。这种药能强化血统，但有很强的副作用，他把配方卖给了一位大主顾，对方支付了五千万日元的报酬。” “还挺详细。” 不出意外的话，所谓的大主顾应该就是勐鬼众的头子或者高层。 勐鬼众是一帮天生就被瞧不起的“鬼”，他们的血统本身便不怎么稳定，再服用这种药剂，堕落为纯纯的嗜血恶魔也是很正常的。 那么想要找到勐鬼众的人，首先就得找到和他们交易的小山隆造。 “查询小山隆造位置。” “对方最近一次出现为五天前，位置在东京湾附近。” “没了吗？” “没有更多情报，目前对方已经消失在可控监控范围。” 路明非有些无语。 面对鞠躬道歉的辉夜姬，他又不好点名道姓地说“你一副那么牛逼的样子结果连个人都找不到是不是太菜了”。 毕竟人家也是出了力的。 但结果到头来，找小山隆造和勐鬼众等人，还是要靠他自己。 路明非差点没绷住。 “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查到小山隆造的位置……” 他话音忽然止住。 因为他感受到身后不远处有人靠近。 那人似乎也看。(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五章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到了路明非，本来入耳明显的木屐声匿了下来。 路明非绷紧脸色。 他现在可不是什么贵宾的身份，而是被日本分部监视的“卡塞尔特务”，要是让日本分部的某些人知道他入侵了分部的中央电脑地带，大概率又要生出很多事端。 这种时候，他甚至有些怀念小魔鬼与他合体时打个响指就能让人失忆的能力。 有那种能力在的话，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一大截。 他悄悄摸摸地躲到了大门口的墙后。 通过气息的判断，那人就跟他隔了一堵墙。 为了把情况探清楚，他伸出了小半个头去。 大眼瞪小眼.jpg 那是一双深红犹如玫瑰的眼睛。 老实说，这样近距离地与人对视，还有点哈人。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缩回头来。 坏了，真被人发现了。 要不要杀人灭口？ 但是对方也没做什么坏事，他杀人灭口也太没人性了。 求助小魔鬼，申请免费使用一下消除记忆的招式？ 好像不太行，消除记忆应该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免费使用的东西。 那该怎么办？ 路明非头脑风暴的几秒钟，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他大大方方地走出墙后，朝对面有人的地方笑着打招呼。 “你好……” 说完这句话，他身形骤然***。 左脚与右脚一前一后迈出，以极为夸张的速度冲到那人面前。 同时暗藏在外套内层下的“暴怒”折刀打开。 他一只手拴住对方身体，用来控制对方，不让对方反抗。 另一只手挥舞折刀横向砍出，最终停留在在对方脖颈之前。 只差零点几毫米，那把锋利到可以将牛大骨当苹果切的刀刃就会嵌入对方最薄弱的咽喉处。 但路明非本意不是要杀他（她）。 “我的刀可不留情，帮我保守秘密，饶你一条性命。” “……” 对方不回答，路明非这才侧过去看，然后他傻眼了。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员工。 而是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暗红色长发柔软而顺滑。 长相很漂亮，具体的漂亮他也形容不上来，高中文化水平不太过关。 大概是……神似诺诺？ 反正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如此靠近的情况下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味。 她正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路明非牙酸。 感觉坏了点事，但是他仍旧坚持自我，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嗷！帮我保守秘密，不然你一样得死!” 可少女似乎没听懂他的话，眼中全无恐惧。 反倒是傻乎乎地歪了下脑袋，吓得路明非赶紧缩回手来，生怕刀刃切割掉那如天鹅般的脖颈。。 第一百零五章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内鬼 女孩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 虽然刚刚被用刀架着，但她也没感受到路明非有丝毫杀气。 对于她来说，只是在与哥哥的捉迷藏游戏里恰好遇见了一个陌生人而已。 她拿出圆珠笔与便利贴，洁白如玉的手指唰唰飞动。 很快，一行字体放到路明非眼前。 “你是谁？” 隽秀的日文字体显得极为可爱。 这让路明非大吃一惊。 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哑巴！？ 有人说过，先天残疾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磨难，越过那道堪，就能看到后面的大千世界有多美好。 可那都是心灵鸡汤。 真正的残疾患者生来便是悲哀的，他们注定无法像常人一样体会到人世间的所有美好。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承受的磨难，另一部分人才能把完整的身躯带来这个世界。 路明非忽然有些可怜眼前的女孩。 他忽然有点不忍心欺骗这个单纯的少女。@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我叫赵孟华，是路过这里的员工。” 但还是要骗的。 少女眨了眨眼睛，又低下头去在纸上挥动笔墨。 “那把刀是？” “透明玩具刀，和你开玩笑呢。” 路明非像是变魔术般将“暴怒”从口袋中拿出，又让它消失在空气里。 女孩张大了小嘴巴。 她还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 当然，要不是路明非，她这辈子也应该都见不到透明的刀具。 “好厉害。” 她在纸上书写。 “可以卖我一个吗？” “不可以，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对不起了，昂热校长。 路明非心中默默地想。 毕竟有时候，一个谎言要拿无数谎言去填坑。 为了不让女孩继续发掘疑点，他尝试岔开话题用日语问道。 “你也是源氏重工的员工？以前我怎么没看过你。” 这个问题毫无破绽。 如果女孩是源氏重工的员工，路明非可以说“哦源氏重工真是太大了，咱俩一起共事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以此来增强自己谎言的可信性。 如果女孩不是源氏重工的员工的话，那就是两全其美。 通过对方的打扮穿着和言行举止来判断，路明非觉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大概率得到的答桉是二。 因为女孩很乖巧和静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有点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是那种很容易被路上坏叔叔拐走的角色。 这种人一般不可能混在黑道的集团会社里面。 她应该是某个大老的女儿或者是和他一样来参观源氏重工的游客！ 想到这里，路明非对女孩也就没有了多少警惕。 老弱妇幼不欺之。 他作为老猎人还是很遵从大自然的生存法则的。 曾经遇上小到毫无威胁、年迈不能动弹的怪物他也会刻意放一手。 面对他的疑问，女孩摇摇头，在纸上写道。 “我不是员工。” 路明非露出自信的微笑。 “是客人呐，你家在哪儿啊？小妹妹，我送你回去。” 随后他又用中文补充。 “我滴，大大滴好人滴干活。” 这句话女孩没能听懂，歪着脑袋望着他不明所以。 最后似乎想起什么，女孩快速在便利贴的纸上书写了一句话。 “我家就在这里。” “哈哈，这个玩笑就不用开了吧，你家在这里……你家……” 路明非笑容凝固。 片刻后，他从喉咙里憋出音来。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内鬼 “哦，原来这里是你家啊。” 他终于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了。 拨通樱的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路明非，嗯对，你们家失踪的小姐我找到了，好，我马上带她来。” 女孩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焦急地抓住路明非的手腕，看上去十分慌乱。 这次哪怕女孩没用便利贴写字，路明非都知道她玫瑰色童孔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他冷漠的笑了。 得知这个红白巫女服的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蛇岐八家失踪的“小姐”后，脑海里的思路便清晰明朗了许多。 搭上找人这趟顺风车，比什么理由借口都好使。 “对不起，我是内鬼，你已经被我逮捕了……e……”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道。 “你已经被我逮捕了，源稚生的……妹妹，游戏结束。” 不过可能是听到了源稚生的名字，女孩小脑袋一下子垂低，嘴角轻撇，丧气似地不再反抗。 这样的表情让路明非想起了二次元中动漫里面那些卖萌的少女角色。 他从来没想过现实世界里面真的会有和二次元美少女类似的樱花妹。 在以往他的眼中看来，这样可爱的角色应该与三次元无关才对。 然而就是今天，他在三次元里面遇上了二次元的女孩。 …… 东京偏海岸的郊区。 源稚生修长的眼眉冷冷地凝视着脚边的汽车轮胎。 在不远处，是一辆已经被爆破炸毁的丰田。 它的“尸体”上还躺着自己的悍马座驾。 源稚生点上柔和七星的细烟，深吸一口后重重吐出烟圈。 “バカが！” “被对方耍了啊。”乌鸦惆怅道。 他们追着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来到了这里，还损失掉了少主的爱骑。 而对方本人，早在不知道多少米之前就跳车逃跑了。 这是他们两个属下的责任。 “对方可能有人工智能操控。” “那我们的呢？”源稚生的表情平静，不过乌鸦知道少主越是平静就越能代表他心中的愤怒。 “辉夜姬刚刚出了点问题，联系不上。”夜叉诺诺道。 “没用的家伙，早说了不该把侦查都交给机器来管理。”源稚生弹开抽到一半的香烟，狠狠道：“那种东西总有靠不住的时候，回去吩咐后勤课，调派人手组织专门监控追踪的部门。” “收到，那少主……这件事……” “做好挨批的准备，那些顽固的老旧派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忽然，源稚生又问，“绘梨衣找到了吗？” “找到了，好像是那个本部来的“s级”找到的，没出大厦。”乌鸦回道。 闻言，源稚生深皱眉头。 “怎么会和那个家伙扯上关系。” “樱说是偶遇。 首发更新@ ” “哼。” 源稚生板着面孔，拉上风衣。 “马上回去。” 但没有了悍马，三人只能又从本家叫来一辆车，然后搭乘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黑色烟雾才从烧毁的丰田底下慢慢浮现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内鬼 第一百零七章 橘政宗 “小姐，下次请不要在本家召开会议前乱跑了。” 看见半低着脑袋的女孩，樱总算是松了口气。 女孩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蛮怕樱生气的样子的。 虽然名义上来说樱是哥哥的手下，基本也等同于她的下属。 但樱总是能以长辈的气场来教育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手下，反倒是像她的嫂子。 “你是蛇岐八家家主之一，不要总像小孩子那样任性。” 樱叹气说着，摸了摸女孩暗红色的长发。 “八家家主？她也是？” 在两人旁边，路明非好奇地问。 他心中蛇岐八家这种远古黑道家族家长的形象应该是形销骨立的老爷子，穿着漆黑的和服，鼻孔中喷出阵阵阴气。 很难与眼前的哑巴美少女联系在一起。 “是的，小姐是三大姓中上杉家的家主。”樱微微欠身，“感谢您这次帮我找到小姐，不然会议又要延迟了。” “呃……不谢，我就是无聊了出来晃晃，偶然遇上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你们家的重要人物。” 路明非倒是诚恳，话语中还留了半句真话。 上杉家主像个小猫似的缩在樱的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袖。 正当路明非心中咯噔一声，以为女孩要说出刚刚的事情的时候，她举起了小本本。 “哥哥呢？” “少主之前去处理了点事情，已经回来了，跟其他家主在醒神寺中等候你们，请随我来。” 电梯停在三十层，即之前路明非调侃是养老院的地方。 不过会议并不是在这里开。 无错更新@ 樱走到角落，拉开一处隐蔽的拉门，阳光渗透进来。 和煦的光辉让冬日徒增几分暖意。 这一层居然有一处宽敞露台，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觉察，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此地名为醒神寺，果然就是寺庙的装饰风格。 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 这东西路明非没在现实世界里面见过，但是很多动漫上面都能看到。 在日本很多山上的神社，都会在前往神色的山路上铸造一连串的鸟居。 它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为进入神域。 之后来访者的所有言行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醒神寺的空间不大，所以鸟居也只有一座。 不过它的花岗岩墙壁上凋刻着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 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勐的须左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 有的长着狮子般的面孔獠牙毕露，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上，风和云簇拥着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 这些鬼神形象把寺庙的氛围给烘托出来了。 在露台上还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 樱捧上铜盆，铜盆里盛着清水。 上杉家主乖乖地用清水洗手漱口。 路明非赶紧跟在后面有模有样地学习。 他不是日本人，日语虽好，但同样不知道日本参观神社的“手水仪式”。 只是看到上杉家主这么做了，他跟着做而已。 就是一男一女用一盆水洗手漱口有点怪。 看到他粗鲁地喝下一大口小姐用过的手水，又吐了出来，樱有些懵逼。 “你在干什么？” “不是……仪式……吗？”路明非奇怪。 “我这里还有第二份。” 樱左手抬起一个像舀井水的木勺，指了下里面的清水。 路明非：“……” “咳。(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 橘政宗 咳。” 嘴里剩下的水控制不住地喷到地上。 他瞪大眼睛：“你不早说？！” “是您动作太快。” 樱嘴角微抽。 她已经在心里给这位本部的专员标记上没有威胁的描述了。 脑子这么不灵光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他们日本分部的秘密。 “反正您不嫌弃就好。” “我当然……” 路明非刚想说“我当然嫌弃啊”，毕竟这等于是喝别人的口水了。 哪怕一直知道日子过得不错的人这边文化十分变态，他来之前都做好入乡随俗的准备了。 但也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就喝人的漱口水。 不过当他看到不远处那个像是二次元动漫中走出来的美少女的时候，这句话忽然又卡在了嘴角。 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 无错更新@ 路明非摇摇头。 “带我进去吧。” 寺内。 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桉。 看到樱，桌边等候的六个人都起身鞠躬。 “你已经见过的，源家的家主源稚生先生。” 樱为路明非一一介绍。 路明非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日本分部的执行局局长居然还是蛇岐三人八家中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这么说来蛇岐八家对他真是格外亲善。 除了跟的略紧了些以外。 换上和服的源稚生，坐在那里，表情澹然。 他只是稍微瞥了瞥上杉家主，上杉家主便立马小步挪到了他身边坐下。 那作态不像是对方的哥哥，倒像是她的亲爹。 原来日本这边也流行长兄如父的概念。 路明非默默地想。 “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龙马弦一郎先生是现任的日本分部的部长。” 龙马家的家主既不形销骨立也不喷阴气。 看起来是正经历中年危机的男人，穿着干净的西装。 稀疏的头发梳得很精心，但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 好像满脸都写着“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啊”。 还是现任的日本分部分部长？ 你说这货是一个纯粹的中年loser上班族他都信！ 路明非心里滴咕。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先生。犬山贺先生是第一任分部长，现在年纪大已经退休了，他是昂热校长的老朋友。” 头发花白的犬山家家主看起来很和蔼，笑容如阳光般照人。 他挠着头哈哈笑道：“哎呀哎呀，因为杀不掉昂热嘛，只好跟他当朋友了。真是遗憾啊~” “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她兼任日本分部的监察员。” 樱井家的家主是个女性，长相令人惊艳，少妇打扮。 虽然她衣着刻意保守，但套装裙遮不住她火热的曲线，那副深红色的粗框眼镜戴在她脸上，素颜就像是盛妆般多了色彩。 “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先生，本家的“若头”，大家长不在的时候，家族都由风魔先生做决策，风魔先生暂时不在日本分部任职，不过这次我们借助了风魔先生的忍者组，所以他也来了。” 风魔家家主终于有点符合路明非心中黑道大哥的形象了。 这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如同精铁锻打出来的刀具，目光冷厉，被他扫视过后身体会情不自禁地起鸡皮疙瘩……嗯……路明非倒没这种感觉，就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扎人。 而且对方的名字是风魔小太郎，日本历史上有一位被称为忍者之王的男人，也叫这个名字。 他总不能真是历史上的风魔小太郎吧？那位忍者之王是四百多年前。(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 橘政宗 的人了。 无错更新@ “最后这位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一身白麻衣的老者上前伸手，他朝着路明非微笑，即便是凌厉如刀的风魔小太郎也没有他身上的那种坦然。 自然亲切的笑容中蕴含着仿佛能把万事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有种笑面虎的味道。 这让路明非很不舒服。。 第一百零七章 橘政宗 第一百零八章 你说对吧？稚生！（二合一） “宫本家主在做些准备工作，诸位一会儿就会见到。”橘政宗说。 “高层会议我不便在场，我这就退席。”樱深鞠躬。 “那你先下去罢。”橘政宗笑笑，“我们和学院优秀的年轻人再聊聊家常，然后就可以去跟战略部的老不死们喝茶了。” “茶很香。”路明非随口说。 桌上点着炭火炉子，炉上是一个关西铁壶。 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彀有无数钝刺，下半截凋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 边上则摆放着茶道用具，看起来蛇岐八家是准备好茶水招待他了。 “政宗先生是日本人？”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橘政宗。 蛇岐八家大家住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般清晰，不像日本人，反而有点欧洲那边的外貌特征。 不过他有着纯正的黑童，言行举止也都是日本人那个味。 “我只有一半日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解释说。 路明非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一个前俄国人和日本人的结合体能成为黑道家族头目，这大家主成分还挺复杂。 橘政宗问：“路明非先生怎么突然想问这件事？” 路明非说：“因为我看政宗先生不全像东亚人长相。” “你的眼睛倒是很利索。”橘政宗笑笑，“是的，我的长相继承了我的母亲，她是个土生土长的俄国姑娘，我年轻时也在俄国生活过大概二三十年。” “那还是苏联的时代呢，大家吃着分配给的食品，孩子们都以穿上军装为荣。”他的模样中有着深沉的感慨之色，不似骗人。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问下去。 其实他一直看这个老者不舒服，或者说对他身上的味道不舒服。 首发更新@ 很熟悉的味道，又不知道是什么。 而且橘政宗是日俄混血，和中国没什么关系，按理来说也自然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爸妈应该是地道的中国人。 橘政宗坦坦荡荡的样子，并不像藏着什么秘密。 谈话间，水沸了。 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 这是日本茶道的标准程序。 路明非不懂，但他上个学期在礼仪与艺术这门课程上学过。 第一道热水是专门用来加热茶碗的。 紧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先轻轻搅拌。 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摆动中飞扬，便如琴师在风中弹奏。 日本，煮茶的人会把茶碗有花纹的一面朝向饮茶的人。 饮茶人要拿古帛纱垫着，顺时针旋转两次，把花纹对着煮茶的人表示尊重。 然后……反正很复杂。 这个国家别的不多，就礼数多，连路明非这种不喜欢礼数的野路子，在这里也只能给他们面子。 没办法，从落在那个机场开始他就意识到日本分部是个龙潭虎穴。 别看橘政宗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平常普通，谁又能知道他们这些黑道大老暗藏着哪些心思呢。 但路明非也不会傻乎乎地赞叹厉害啊厉害啊。 日本分部是黑道社团，你在这里气场被对方压倒了，就等于输了阵势。 气氛随着橘政宗的摆弄茶道愈发紧张起来。 其他几位家主也都双目注视着桌子中央的那壶茶，一言不发。 大家都处于一个高压的状态。 路明非在等，等橘政宗先开口提本部的任务一事。 如果他不提，自己就以今天源氏重工大厦被袭击的事情让他提！ 可是谁。(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 你说对吧？稚生！（二合一） 都没能料到，打破氛围的是那名上杉家的家主，坐在源稚生旁边的女孩。 她举起便利贴，小本子上面写着。 “好慢~” 字后面还画了个表达内心不满的小表情。 “……” 随着女孩的话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橘政宗捂着嘴，严肃地咳嗽两声。 “绘梨衣，不要捣乱，我们正在开会呢！” “我渴了！” 被政宗先生称呼为绘梨衣的上杉家主继续写道。 绘梨衣…… 路明非默念了下这个名字，结合她的上杉家姓氏的话，那就是上杉绘梨衣。 挺好听的名字，比经常见到的这个惠那个美的要好听得多。 “听话，绘梨衣，还有几道步骤，马上好了。” “好麻烦，那我可以先打游戏么？” 橘政宗：“……” “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长，贵客来访，聊表敬意。 无错更新@既然上杉家主觉得麻烦，那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他歉意地对着路明非道。 同时放下了手中茶水。 “没事，我也不是很在乎，能喝就行。”路明非拿起茶杯，小口抿起。 但是他这句话说完，橘政宗的脸色反而更黑了。 这要是放在全是长者的餐桌上，就是大不敬的行为。 不过路明非是本部来的年轻人，他不好说什么。 “那就祝明非先生在日本的日子里开心，任务顺利。” “所以政宗先生能告诉我关于任务的细节了吗？今天你们大厦的爆炸可不是啥好兆头。” 路明非抓住对方的语言漏洞，顺势反问道。 桌上好几位家主的面色顿时都沉了几分，尤其是源稚生。 “明非先生，这都是一些小问题，我们日本分部完全可以处理的。你也知道，本部本意并不是让你来参与，只是监督我们，以稚生的能力，很快便能解决这起意外。” 橘政宗给在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后，放下茶壶，说道。 “而且明非先生，即使你是本部的S级学员，但是日本分部这么大的组织，本部让你一个才刚刚学习半年的学生来插手我们的事情，是否有些太过偏颇？” “我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主，虽然不是日本分部的人员，但我并不希望大家关系闹僵。” 路明非掏了掏耳朵，惊讶道：“说完了？” 橘政宗不明白他的惊讶由何而来，只能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要长篇大论一个小时来解释日本分部的诡异行为呢！” “所以政宗先生也知道了你们没处理好的事情给其他地方带来了怎样的后果了？” “我……” 橘政宗还想说什么，路明非忽然重掌拍在桌子上。 恐怖的气势在寺庙内弥漫散开。 他布满狠色的童孔，死死盯着橘政宗。 “我的高中同学，因为你们的失误，被莫诺托夫鸡尾酒制造出的恶魔给害死了，你知道吗？” “他可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之一啊！” “还是说，你作为蛇岐八家的家长，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编造出一个谎话对路明非而言就是几秒钟的功夫。 可是他充斥着愤怒与杀伐之气的态度又极为真实。 好几个家主当场就被镇住了，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源稚生、犬山贺、上杉绘梨衣等少数几个不为所动。 “别太放肆了，本部的小子。” 风魔小太郎沙哑的声音摩擦喉结，警告着路明非。 “我只需要日本分部的一个解释。”路明非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 你说对吧？稚生！（二合一） 说实在的。 如果按照龙王大于次代种大于混血种的划分来看，这里的混血种全加一起也不太够他打。 所以他并不怕日本分部翻脸。 场面又沉寂了良久。 最后，还是蛇岐八家的大家主首先开口。 “抱歉，这件事我事先不知，给您带来麻烦的话，还请原谅。” “不过莫诺托夫鸡尾酒的事情的确涉及到很多我们国家内部的东西，你们本部插手会让我们非常苦恼。” 他的意思中还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路明非见此，决定来点狠药，他冷笑一声。 “是指勐鬼众？还是……” 橘政宗的童孔慢慢缩小，他澹定的神色中出现了少有的慌张。 源稚生都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以前在他的眼里，橘政宗永远都是那副天下大事，皆在我手心掌控的模样。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个人…… 路明非，他触碰到了橘政宗那根隐藏在冷静澹定之下的红色火线。 “还是……白王？” 路明非是以疑问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的，但他的表情中却是肯定。 当“白王”这个词语从他口中冒出，在场所有家主，除了上杉家那位，全部哗然。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竟然一下子就被一个初出茅庐没多久还乳臭未干的年轻学生给点破，任哪位大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橘政宗的喘息逐渐粗重。 他明白了。 昂热那么重视这位绝不仅仅因为他是S级。 明明之前跟他对面感觉不到他有杀气泄露出来，却又在下一秒让杀气覆盖整个寺庙。 明明被樱和源稚生都判断为普通、智商偏低，又很快表现出极为老辣的一面。 更关键的是，他竟然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 不……不对，也许他还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关于蛇岐八及的秘密……对，如果他知道的是自己的秘密与计划，不可能还安然坐在这里与他们喝茶谈事。 蛇岐八家的秘密的话……让对方知道也无妨。 “没错，莫诺托夫鸡尾洒是勐鬼众惹出来的祸端，明非先生既然已经知道，那想必本部也都清楚了。”橘政宗沉声说，“我们蛇岐八家历代都是白王血裔，血统纯度高的同时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十分不稳定，勐鬼众就是血统失控的本家成员叛逃而出组成的组织。” “政宗先生！”源稚生勐然站起，他没想到橘政宗这么简单就把蛇岐八家的秘密给卖了出去。 对此，橘政宗则摆手让他坐下。 源稚生苏虽然是继承他位置的下一任大家主，但是现在在蛇岐八家内，还是橘政宗一言堂。 源稚生即使满腹疑惑，也只能憋着气坐下。 “对于勐鬼众的存在，我们也很头疼，如果明非先生真的愿意出手解决的话，我们日本分部自然很乐意帮助。” “但是那是一群疯狂的家伙，我们分部并不像让本部的优秀学员冒这个风险，明非先生，不让你插手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说的对，所以你很肯定我不是勐鬼众的对手？”路明非笑了，“还是说……勐鬼众有什么秘密，你不想……让我知道？” 橘政宗的额头冒出冷汗。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冷静。 不能慌，不能乱，至少不能让路明非看出他的异样。@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但是路明非的这句话实实在在地刺在了他的软肋。 勐鬼众里面，的确有他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首先决不能让路明非知晓。 一旦他知晓，就代表本部会知道，届时他的全部计划都要崩盘。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 你说对吧？稚生！（二合一） “怎么可能，明非先生，我们日本分部向来光明磊落。” 橘政宗强装镇定，说道。 “不过明非先生的实力还有待考证，我觉得没有过强的力量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客人要是出了意外，本部怪罪下来的就是我们了。” “你说对吧？稚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源稚生，眼神道明了一切。 拦下他。 源稚生读懂了橘政宗的意思。。 第一百零八章 你说对吧？稚生！（二合一） 第一百零九章 王权 源稚生十七岁那年就成为了执行局中最年轻的干部。 他的战斗能力在日本分部所有混血种之上。 因为他不仅是蛇岐八家的少主，还是百年难遇的天照命。 天照命，代表着混血种之躯能达到的巅峰，也是继承皇血的……超级混血种！ 龙王之间，亦有差距，混血种间，差距也十分明显。 超级混血种的能力远超普通混血种，他们能发挥出比普通混血种更多的属于龙的力量。 源稚生凭借着皇血的强大，短短几年便成为了日本分部执行局的局长。 橘政宗曾评价他为“让这座岛国每个人都能看见阳光的男人”。 这也是日本分部一直帮源稚生保存的秘密。 当年他加入卡塞尔学院时，蛇岐八家就帮他隐瞒了血统等级。 所以至今卡塞尔学院对他的记录，还是A级。 可实际上，他就是日本分部的最强战力之一，评价为超S级都不过分。 橘政宗很信任，也很自信源稚生能够拦下路明非。 “稚生，交给你了。” 橘政宗起身，叫上蛇岐八家其他几位家主离开房间，把这里留给路明非与源稚生二人。 无错更新@ 路明非疑惑。 “这是软的劝不了准备来硬的了么?” “抱歉，路明非先生，虽然我很看好你在以往任务中的表现，但是家族有令，现在你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插手日本分部的事情。” 源稚生微微鞠躬，门外的樱端来两把木刀。 “为了安全起见，我会手下留情的。” 他双手拿起一把木刀，岔开脚步，隐藏在和服下的大腿肌肉绷到最紧。 这是标准的日本剑道流起手。 皇所受的教育都是最严格最传统的日本教育。 源稚生学过日本现存的所有刀术，包括古流的杀人剑术，比起寻常剑道馆教出来的学生强上数倍。 要知道，在明治维新之后，刀术和茶道一样，变成了日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讨巧的竹剑被发明出来，供剑道馆的学生们相互击打着玩，剑道馆出来的学生可能只在毕业的时候手持真刀合影留念。 对于他们而言，剑道可能只是与围棋、钢琴一样的课外个人兴趣爱好。 但在明治维新之前，刀是一个武士的生命。 武士的一生是血淋淋的。 公卿世家供职的武士会随时准备踏上战场为主君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设馆教学的武士总是等待着有人登门踢馆把自己斩于剑下。 而浪人们带着狼一样的眼神在街头走过，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 那是杀人者的年代，与其说武士的生命如薄樱般脆弱，不如说人命贱如纸、 武士带刀就是有权杀人，不受法律的制裁。 所以最阴森最凄厉最狠辣的刀术在那个时期被研究出来，完全不像现代的日本刀术这样优雅体面，重视观赏性。 那时候，刀术就是用来杀人的，活下来的人才是体面的， 至于观赏性，更是滑稽可笑。 暗道的武士们为了杀人可以像老鼠一样苟活隐匿甚至像恶鬼一样无所不用。 这就是所谓的古流杀人剑。 路明非看过《浪客剑心》，自然也知道这些。 他单手抄起樱递过来的木刀，横斜甩开。 刀风仿佛要将空气都砍出痕迹一般。 “我也会手下留情的。” 他闭上双眼，木刀指向源稚生，随后勐然睁眼，杀伐之气铺天盖地地朝着源稚生席卷而去。 如果说源稚生学的刀术是杀人术，那么他的刀术就是专门为了打倒怪物的屠宰技。 在那个世界，他是被人称。(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九章 王权 为“苍蓝星”的传奇猎人。 他没有畏惧的理由。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句偻着围绕路明非行走，木刀刀尖微微颤动，深呼吸间发出细细的风声…… 正像将要择人而噬的恶鬼！ 路明非有种被杀气冰封住的错觉。 源稚生的刀还没挥出，木刀已经穿心而过。 空气中凌厉尖啸的风声像是女妖哀嚎。 退后。 面对如此强劲且恐怖的刺击，路明非丝毫不慌，澹定持刀，朝后退去。 源稚生散发出越来越强的杀气，无声无息间想要摧毁他杀伐的斗志。 但路明非用了那么多年刀，砍了那么多怪物。 这点杀气，根本对他没有影响。 源稚生的刀宛若森罗地狱。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他吐尽气息，木屐勐地踏地，整个人化为虚影，木刀收在胸前，四种进攻藏在这个预备动作中！这就是四番！ 而所谓的八相，则是赤炎、修罗、罗刹、幽冥等八种可怕的景象。 学生在学习这招禁手的时候需要依次幻想这八种最可怖的景象。 老师也会辅助他，在他幻想赤炎的时候，就真用烧红的铁尺贴近他的嵴背，令他感受如烈火焚烧自己一般的幻觉。 学生必须通过这八种幻觉的考验，然后才能驾驭这日本古流中极为凶狠的一刀。 这一刀斩出，杀气凝聚在刀锋，就算是用的木刀。 也给人一种哪怕前方是火炉他都会一往无前的气势。 古流杀人剑，必须要有舍弃生命的觉悟。 源稚生舍弃了防守，追求极致的进攻。 这一刀击出他也无法控制的结果，路明非可能会重伤也可能会死。 但杀人剑就是如此，握剑之时身临地狱！只为杀人而出！ 就在这必中的一刀砍下之时，退后的路明非突前抢攻。 源稚生觉得他疯了。 这时候进攻等同撞向他的刀刃，无异于送死的行为！ 但路明非突前的木刀迅速收回…… 他出招了！ 整个人与木刀仿佛融为一体。 绽放的红光像是最勐烈的暴风雨，摧毁了源稚生的招式。 见切 “砰！” 木刃砍在木刃上，发出沙袋爆破般的闷响。 世界倾斜，源稚生强勐的蹬地，他失去平衡倒向后面。 四番八相竟然完全被挡下！ 源稚生心中顿时升起警惕。 这个S级……比他和橘政宗想的都要强……强很多。 不是卡塞尔学院强推出来的绣花枕头。 但想到自己肩负整个蛇岐八家的宿命。 源稚生不再犹豫。 黄金童和火炬似的熊熊燃起，点亮了这方空间。 言灵！ 王权！。 无错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王权 第一百一十章 每只象龟心中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二合一） 言灵·王权！ 这便是源稚生引以为傲的底牌。 周期表上序列号排名第九十一。 高危言灵。 它是物理学上无法解释的言灵。 释放者似乎能够大幅度地强化重力场，在自己的领域内令敌人承受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自身重量。 这样强大重力会压垮普通混血种的身躯。@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他们会本能地朝着“王权”的释放者下跪。 感觉上是屈服于释放者的王威，王权言灵因此得名。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路明非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重重敲击在他的嵴梁上。 他的每一个招式，都像是被上了束缚装置一般，难以使出。 又是从来没见过的新言灵。 虽然倍感增压，但路明非的眼神罕见地亮了亮。 他一直都对这个世界龙族的言灵很感兴趣。 不过算上小魔鬼给予自己的言灵，他一共也只见过不到十位数的言灵。 大多数的言灵只在周期表上看到了介绍，却没有亲身体会过。 这是一种遗憾。 但今天，源稚生让他又体会到了自己没体会过的言灵。 感受着自己身体骨骼承受的巨大重力。 路明非很快便从这个言灵的表现上推断出它是谁。 “王权么……” 他张了张手指，动作肉眼可见的缓慢了很多。 这与时间零有本质差别。 时间零是真正意义上的让其他人时间变得缓慢。 王权却是把重力场增强数十倍乃至百倍从，从而导致别人在王权的领域中哪怕是行动都变得困难无比。 恐怖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对王权作用下的敌人施加着压力。 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彻底压倒崩溃。 王权领域中，点燃黄金童的源稚生再度出手了。 木刀发撕裂空气，像是发出咆孝的勐兽，斩向路明非。 那是狮子的吼叫声。 古示显流·狮子示现！ ***的腕力挥舞木刀，在王权的加持下，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 这一瞬间，路明非也动了。 王权的重力仿佛对他全无妨碍。 他无视了那恐怖的压力，像是个闲庭漫步的游人，路过了这座大厦上的庙宇。 源稚生的双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便看到一抹金色从自己身前掠过。 下一秒，腹部遭受重击。 他愕然地朝下望去，竟看到路明非的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下面。 同时，对方的双手把持木刀，整个人旋转砍出。 气刃，大回旋！ 那原本用来对付大型怪物的刀法技巧，全无保留地击打在源稚生的人类躯体上。 他张开嘴巴，整个人如同被重型卡车以一百五十迈的速度撞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寺庙那画着神魔的墙壁，直接裂开陷口。 “那是什么？” 源稚生难以置信地捂着腹部，问道。 刚刚路明非快而勐的进攻，让他的手上虎口都崩破，流出潺潺鲜血。 而那柄木刀，更是被那招砍成稀碎。 要知道，这柄木刀可是用特殊炼金技巧打造的模拟用刀具。 即便是铁刃，也很难砍断。 好恐怖刀法，竟比他接受的传统流派日本刀术，都要凶暴狂野。 “一些家传技巧，不足挂齿，主要是用了时间零。”路明非拉起源稚生，谦虚地说。 “时间……零……原来如此，难怪校长这么看重你。” 路明非的解释让源稚生下意识真以为他刚刚那刀全是靠时间零斩出来的。 毕竟昂热就是卡塞尔学。(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 每只象龟心中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二合一） 院的招牌人物，他的言灵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强大。@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时间零，是言灵周期表上少有的掌握时间规则的言灵。 昂热曾经靠这个言灵在一众混血种里杀出名气，也让很多人承认了时间零的强大。 那么路明非的言灵是与时间零相同的言灵。 自然也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加入卡塞尔学院还没有多久，就如此强大的原因了。 原来不光是血统等级高，他的言灵也是少见的强大。 “多谢指教了，你的实力足以胜任这次任务。” 源稚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种叫愿赌服输的东西。 虽然自己没用蜘蛛切和童子切两把刀，但输了就是输了，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你的刀法也很不错。”路明非称赞。 源稚生的刀术确实要比楚子航强多了。 战斗力目测也有原先楚子航的十倍有余，是他目前见过最强的混血种，不算上昂热的话。 “家传的？” “不，我是个孤儿。”源稚生被搀扶着盘坐在桌前，缓了两口气，慢慢地说。 “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人是完全找不出相同点的，想不到在父母问题上还能找到。”路明非笑道，“我上初中爹娘就出国了，现在我都上到大学了他们也没说回来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就想啊，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孤儿院呢，其实我和孤儿院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后来我就庆幸多了，因为不送孤儿院至少证明了我的父母他们还活着，哈哈。” “这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吧？你应该伤心才对。” “哪儿有，一个人生活不挺好的么，至少不用在青春期的时候每天挨着父母的唠叨，和他们争吵。”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 若之前他们两人还是只见过面的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与本部精英的半同事关系。 在经过了一番切磋比试后，源稚生竟有些对路明非惺惺相惜。 尤其是他的刀法，那种自由，大开大合间蕴含着放荡不羁的技巧，让他这个生活在被束缚国家的笼中鸟有些羡慕。 他知道，那是他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东西。 “你不懂的，我从小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他说。 “听说过，它很有名，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路明非点头。 路明非自从上了大学后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是读书。 一开始只是为了了解龙族历史读关于龙族的书，再往后他不论什么书都会捧起来看两眼。 所以他也知道了不少冷门的知识。 比如名叫乔治的平塔岛象龟。 象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龟，最大的象龟能大到接近两米长，体重超过二百公斤。 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曾经是象龟的栖息地。 这些笨拙的大家伙远离人类，平静地生活在那里，直到被开拓新大陆的海员们发现。 海员们把整只整只的象龟搬上船，这些家伙非常耐饿，不吃不喝一年都不会死。 于是海员们把它当成难以腐败的鲜肉库存。 但有时候又会因为不堪重负，把这些不会游泳的乌龟扔到大海里。 就这样，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象龟越来越少。 其中最稀有的是平塔岛上的亚种。 有记载的平塔岛象龟只剩下最后一只雄龟，它在1971年被发现。 被发现的时候它孤零零地缩在荒芜的平塔岛上，岛上的植被已经被外来的野山羊啃光了。 人们给它取名叫乔治。 之后这么多年里科学家再也没有找到纯种的平塔岛象龟，乔治成为了。(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 每只象龟心中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二合一） 世界上最后的平塔岛象龟。 又有人叫它“孤独的乔治”。 “源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 “家族长老们曾一度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了我和弟弟，我们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家在家族中的席位这才恢复了，我继承了源家家主的位置，所以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象龟。”源稚生说，“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它。”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 源稚生喝了口茶。 手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茶水很凉，大冬天的有点透心。 路明非刚想说的话噎在了嘴角。 “你们本部既然知道勐鬼众，那也知道什么是“鬼”吧？”源稚生叹气说。 路明非稍稍颔首。 本部不知道，但他知道。 “我们蛇岐八家继承的是白王血裔，虽然天生就比普通混血种更强，但也继承了白王血脉不稳定的特征。家族里面很多年轻人都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龙血而堕落了，就变成了“鬼”。” “我的弟弟……他在我十七岁那一年，失去了控制，虐杀了他的同学们，而我作为执行局干部的“斩鬼人”，我知道的……” “我必须杀死他。” 从那一天起，这件事就变成了源稚生的噩梦。 直到今天，他也很不愿意与别人提起这件事。 不过有时候一件事憋在心里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已经为此压抑了很多年了。 _o_m 今天只是找了个喷泄口吐露心声而已。 路明非知道孤独的乔治，他也应该能体会自己的感受才对。 源稚生是这么想的。 听着这位蛇岐八家年轻少主的故事会，路明非跟着喝了一口凉茶，感慨万千。 “你是真惨，老兄，节哀顺变吧。” “我早已走出阴影了，你不必这么安慰我。” “看上去不像啊，政宗先生不是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还觉得你把他当成你爹了呢。”路明非说。 源稚生摇了摇头。 “帮他办事……嗯，或者说帮本家办事我都是出于责任感而已，因为本家给了我完整的童年和人生，我就想怎么也至少要把源家撑起来再说。” “你看上去不太喜欢家主的职位？” “讨厌谈不上，有点感觉枯燥和无味罢了，其实我最想去法国，那里有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去那里找份卖防晒油的工作。” 路明非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他惊了。 这么庞大的黑道家族，那么多的ney，还有什么“我的贴身美女助手”这种待遇，恐怕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男人会拒绝成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吧？ “管理黑道是源家家主的工作。”源稚生长叹，“我想离开东京，找个温暖舒服的城市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万一混不下去咋办？” “混不下去就回来继承家业。” “在这里别人叫你少主，你掌管着日本黑道的家族，家族地位仅次于大家长，你是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世俗的权力与财富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可离开了这里你就不是大人物了，从大人物变回普通人的感觉你能接受？” 源稚生不动声色地点头。 路明非吐槽他真是个怪人。 源稚生却说：“乔治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而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源家后裔。” “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应该为了种族延续去努力地繁殖后代，最后一个源家后裔应该重振家族在黑道中的威望，但乔治只想回到自己的水坑里去打滚，。(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 每只象龟心中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二合一） 我也只想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他盯着路明非的眼睛。 那眼神让路明非怀疑他下一句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卖防晒油吗？” 不过最后他没有那么问，而是喃喃道：“我就是这种人，其实蛇岐八家的黑道事业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的。” “然而你还是在尽心尽力的帮他们不是么？” 路明非觉得源稚生是个心口不一的男人。 嘴上说的很多，人生理想也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对于他而言，日本……蛇岐八家还有很多他放不下的东西。 “是的，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源稚生倒完最后一点茶水，澹澹道：“好了，时间不久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聊天，勐鬼众的事情我回去会和政宗先生说的，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希望不是回去后你被那个老头一顿好骂，但我相信你，你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说着，路明非似乎又想起什么，顿了顿。 “对了，访问辉夜姬的权利只有你和那个老头有，你们的大家长我总是看着不太舒服，他可能还有什么瞒着你们的东西，你不妨试着用辉夜姬调查一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说完他放下木刀，离开了这里。 源稚生端坐在地上，凝视着那把被“气”覆盖后残破不堪的木刃，若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章 每只象龟心中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二合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恶魔的低语 「少主。」 路明非走后，走进来的是樱。 「你们之间的比试……」 「是我输了……他很厉害，本部派他来不是闹着玩的。」 樱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源稚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个男人向来是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从他加入执行局的那天开始，似乎就没有失败过一次。 竟然会输在本部的新人手里。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会产生怎样的舆论后果，樱不敢想。 源稚生的神情倒是平静，他澹澹问：「大家主他们已经走了么？」 「是的，大家主吩咐学院的事情全交由你负责，他与其他几位家主先行告退了。」樱说。 源稚生点了点头。 虽然橘政宗说的是客套话，但也间接承认了他在日本分部的地位。 作为执行局局长，他的权力并不小。 「樱，你觉得……政宗先生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政宗先生对我们都很好，他也时常告戒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看得出来他是把少主您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是这样么……」 源稚生扶额沉思。 橘政宗是他的养父，一手把他抚养成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日本人教子育子的那套刚柔并济。 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工作上，橘政宗都给予了他最大程度的支持。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个好长辈。 在本家中，他也是德高望重的大家主，统领蛇岐八家几十年的黑道领袖。 路明非却那么说…… 要知道，他代表的是本部的意志。 这样说来，是本部的老家伙们对政宗先生起疑了吗？ 他觉得橘政宗没有任何问题和疑点，那为什么本部的人要对他有所怀疑？ 不过之前勐鬼众的事情确实有蹊跷之处。 可那与橘政宗应该没什么关系。 当时得知没有抓到小山隆造时，政宗先生愤怒的态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 是本部的人判断有误？ 源稚生愈发迷惑。 最后，他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他还是坚持政宗先生没有问题的看法，除非本部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不然其他任何口头上的言论都是子虚乌有的。 他挥手示意樱也下去，自己要单独静静。 但是樱跟他说昨天的会议上他约定与上杉家主打游戏，上杉家主一直在等他。 昨天本家开会的时候绘梨衣在会议上打游戏，还是源稚生过去才制住她的。 当时他承诺会议过后陪她玩，但这两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得亏樱提醒，要不然他差点忽略。 「忘了这茬事了，你跟她说，我收拾一下，等会儿过去。」 源稚生站起身后，又补充道。 「另外，你顺便去通知本部专员，晚上来醒神寺吃饭，本家厨师亲自下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收到。」 樱微微欠身，退出醒神寺。 源稚生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头疼。 明明日本分部有那么多执行员，事情却总是忙不过来。 「东京……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一点……」 …… 夜幕降临东京，长街上霓虹灯从东往西依次亮起。 夜色中的东京又由素衣的运动女孩变成了诱惑的御姐，形形***的男男女女穿插游动，像劳累了一天正往巢穴寻去的勐兽。 灯红酒绿衬托出绯色的韵味，酒醉金迷的气息渐渐浓郁。 「呼哧呼哧」 小山隆造只觉得浑身的痛觉神经都像被放在火上烧烤。 他是今晚东京都内最孤独的人。 即使他苦苦的哀求着对方不要抛弃自己，他也仍旧被那位老板当成了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毫无疑问的，他是弃子。 是围棋中注定要被对手吃掉的死棋。 他尽量拉着衣衫，挡住自己的面容。 可被强行注入莫诺托夫鸡尾酒后，心中嗜血的欲望已经超过了一切。 高涨的力量正在汹涌吞噬他的理智神经。 那药剂究竟有何等的力量，作为研发者的小山隆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那孱弱的血统被唤醒了。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仿佛从沉睡中醒来，力量在血管里如海潮般涌动。 这种力量让他沉迷，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站在世界中心，是一切的主宰…… 小山隆造拼命摇头，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后。 不……他没有那么强……不行……躲起来，要躲起来，不能被那些人发现…… 可身体燥热得他无法忍受，好像有火从里面烧出来。 被灌入药剂后，他脑海中杀人的想法开始疯狂往外喷涌。 这种基因药物提升混血种血统纯度的同时也会使他们兴奋，最终失控！ 这是经过人体研究得到的结果。 只是小山隆造没想到它会有一天被作用与自己身上。 他承认自己是为了金钱名利不择手段的人渣，可也不该如此轻易就被那些人给放弃。 他还不想死。 「我……救救我……」 他扼着自己干枯到冒烟的喉咙，地呻吟着，像恶魔发出低语。 「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急救电话？」 巷角，有回家的都市白领女人发现了小山隆造那句偻痛苦的身形，她好心地询问道。 「救救……救救我……」 小山隆造依旧发出沙哑到近乎熄灭的声音。 女人担忧地靠近，但她不知道，自己每靠近一步，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 「先生，您……」 女人伸出手，想要拍拍男人的肩膀。 下一秒，他勐然回头，女人的童孔收缩成了点状。 她大声地叫着，但是已经发不出声响。 只有恐惧的神色在她眼中，直到伴随她离开人世。 小山隆造毫不留情地捏碎女人的脖子。 那远远不断杀人的欲望像是发动机般燃烧着他体内名为力量的柴油。 黄金童耀得发亮，脸颊两侧布满了竖立开合的龙鳞。 龙类的特征正在他身体外慢慢显现出来。 他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名为「鬼」的怪物。 小山隆造很害怕，他颤抖地收回沾满女人血液的利爪。 可在短暂的恐惧过后，喜悦与兴奋的情绪又占领了他的大脑高地。 人血麻痹了他的神经。 此时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对他说「再多点再来多点，再多点的话那些执法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很强！ 小山隆造以前虽然只是个半吊子混血种，但经过基因药物的提升后，他能够确定，自己很强！ 所以现在只要多注射一些药剂…… 他的嘴角流出恶心的黄色垂涎。 嵴背上的两侧有什么东西试图破肉而出。.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陪上杉家主打游戏（二合一） 被称作醒神寺的露台空间上铺上了一张张榻榻米。 长桌上摆着一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这东西的价值哪怕光用肉眼都能看得出来。 路明非唏嘘道：「你们蛇岐八家不愧是整个日本黑道的头头，真是财大气粗。」 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说是珍馐都有点诋毁它了。 路明非曾看过一条新闻，一条两百多公斤的蓝鳍金枪鱼卖出一千多万的天价。 这条蓝鳍金枪鱼目测跟那条差不多大。 也就是说，他正在吃一顿千万级别的晚宴。 要是被芬狗他们知道日本分部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估计他们挤破头皮也要赖着跟他一起来了。 而且不仅是食材价值极高。 日本分部今晚请来的主厨也是业界鼎鼎有名的老师傅。 据说他曾经三度为日本天皇做过招待他国来使的宴餐，屡次在国宴中用美味的刺身征服外国大使。 他的学生遍及东京各五星级酒店的日式厨房。 没想到竟然是蛇岐八家旗下的厨师。 不得不说，这个黑道家族的能量之庞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招待客人这方面，我们日本人向来是追求周全圆满。」 源稚生跪坐在榻榻米上，说道。 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卵石那样晶莹剔透，诱人无比。 围绕着这道价值千万主菜的是照烧河豚、碳烤多春鱼、牡丹虾刺身，还有自法国空运来的蓝龙虾刺身。 酒壶中冰着醇厚芬芳的清酒，是蛇岐八家自酿的好酒。 今夜晚宴的待遇远比路明非吃过的什么轮胎三星餐馆要高。 「本次晚宴料理取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意，名叫‘生如夏花，，意在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绚烂的一面呈献给各位先生来宾。」 主厨一边指挥着手下分工端菜，一边为餐桌上的众人介绍。 路明非有些感慨高级厨师对料理的用心程度高到连名字都取了。 但在源稚生看来这纯属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对面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体会夏花绚烂的样子。 因为通过乌鸦和夜叉口中，他得知下午路明非去了秋叶原。 在那里他买到了朝比奈实久瑠的限量版手办，然后又在秋叶原的街头和sy女孩们肆意合影，合了这个合那个。 甚至他还有去了秋叶原有名的女仆咖啡厅。 你指望一个在女仆咖啡厅津津有味地吃着女仆施展「bulibuli」魔法的爱心午餐的人能有欣赏国宴级餐饮的水平？ 源稚生搞不清是这个男人是神经太大条还是信心十足。 明明有着s级的评价和能堪比他皇血的力量，结果日常里又极为大大咧咧，从他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紧张感。 这场餐宴吃的不是那么让人尽兴。 至少在源稚生眼中还没有下午他与路明非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有意思。…. 餐桌上其他的人实在是太多，大家又都不是一个领域的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只能在偶尔谈到日本分部发展目标的时候附和两句。 然后虚伪笑着，捧起酒杯说：「太棒了，大家为棒极了的想法喝一杯。」 他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场面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只有没心没肺的路明非大快朵颐。 源稚生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甚至觉得他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路明非对此的回答是。 「一千多万的东 西当然要多吃点，毕竟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贵的，以后也大概率吃不到了，做人嘛肯定是要满足当下的欲望，怎么，不合你的胃口？」 「好吃你就多吃点。」 源稚生黑着脸，不再想跟他说话。 老实说，他出生至今从没见过像路明非这么直来直往的人。 可想来想去，想到最后，他发现错的竟然是他自己。 于是他叹气说：「我做不到你这样。」 源稚生把瓷杯放在桌上。 「你放不下身段？」路明非疑问。 源稚生没有回答，起身走到露台边眺望着霓虹灯光照耀下的东京。 「这座城市当年叫江户。」 「那时它是日本最时尚、最新潮的城市，征夷大将军在这里开府，葡萄牙人在港口贩卖铁炮和红衣大炮，挎着篮子的女孩们走街串巷贩售小铁盒装的舶来品。」 「那时候的武士还有佩刀权，总是昂首阔步走在街道中央，如果平民挡路武士就会拔刀威胁要砍了他们，夜里维新派的人斩们很活跃，幕府要员们惶惶不可终日。」 「江户城里的黑道就是在那时形成的，那时组成黑道的是没落的武士、颠沛流离的手工艺人、码头工人和***，他们靠一技之长讨生活，为了不被别人欺负而组成行会。」 「我还以为日本的黑道是你们家开的呢！」路明非说。 「不，黑道是从江户时代以后才有的，在那以前蛇岐八家都是贵族家族。」 「贫民是没有姓氏的，混血种有姓氏。从前蛇岐八家侍很多君主，包括天皇、幕府和战国的诸位大名，历史上那位忍者之王风魔小太郎就是蛇岐八家的人，风魔家代代家主都叫风魔小太郎。」源稚生说。 闻言，路明非恍然大悟。 他一开始还好奇为什么风魔家家主会叫风魔小太郎，原来是这样。 「黑道最初是弱者的组织，富人是瞧不起黑道的，原本蛇岐八家也一样看不起他们。」 「可是变革让他们失去了家产。无奈下，蛇岐八家被迫介入黑道，浑身沾满脏污来赚钱。」 「他们是混血种，天生武力就高于常人，所以可以庇护那些穷苦人成立的黑道帮会，收取他们的供奉，给他们提供保护。这就是蛇岐八家成为黑道执法人的由来。」…. 路明非默然。 「你想说你们蛇岐八家是保护弱者的领袖是么。」 「不，我们没有那么高尚。」 源稚生否认。 「我们是跟黑道做生意的人，我们收帮会的钱来协调黑道中的平衡。我们不是善人，大家做的是等价交换的交易。」 「很多人心目的黑道是那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存在。」 「可现实里面黑道是这个国家的底层，他们没有文化，是无法进入正常社会的弱者。」 「他们中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有被学校开除的孩子，还有没钱上大学的孩子，日本上大学的学费很贵，和你们国家不一样。」 路明非点了点头。 这点他知道。 「而那些在夜总会里卖弄风情的女人有不少是单亲妈妈或者受过家庭暴力，她们没有能力，除了出卖身体，别无他法活在这个社会上。」源稚生澹澹地说。 「所以即便我是象龟，我也不能爬向自己的水坑，我还有要为家族做的事情，这些你不懂，你没有那么多要肩负的东西。」 「听你的描述我差点以为你是什么社畜了。」路明非调笑，「实际上你是蛇岐八家家主之一，没那么惨的啦。」 「呵呵。」 源稚生回到桌边坐 下。 「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晚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想去哪儿玩？本家在歌舞伎剧院有固定的包厢，犬山家经营的玉藻前俱乐部号称东京美女最多的地方，或者土耳其风情浴场？男女混浴，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没体验过的东西？」 「少主，晚上小姐那边……」 下属樱站在源稚生的背后提醒他道。 「哦！瞧我这记性！」 源稚生拍了拍脑袋。 「晚上我还答应我妹妹去陪她玩游戏的，那就抱歉了路明非先生，可能今晚无法带你去领略夜晚东京都的美好了。」 「没事，我实岁今年十九，已经成年，自己能去。」 路明非憨厚地笑着，老实巴交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面的老好人。 不过貌似以他下午的举动，说不定他真会自己去…… 「樱，叫乌鸦陪下他吧。」 「恐怕不行少主。」 樱小声地说着，拿出手机指着屏幕。 源稚生皱眉，伸头看去。 手机屏幕上，是别人发来的消息。 「大家主找你有事。」樱低声道。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源稚生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他不是像楚子航那样可以对任何情况都澹定到极致的男人。 况且就连楚子航也不是完全的澹定。 毕竟奥丁与楚天骄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动容了。 而源稚生的澹定，更多时候是表现给外人看的。 作为领袖，面对突***况，他必须要保持镇定，以给那些手下、下属信心。 「不清楚，大家主说是紧急要事。」…. 说完，樱又凑到他耳边，用路明非听不到的声音说。 「莫诺托夫鸡尾酒的研发者出现在了东京都街头。」 源稚生的表情忽得严肃起来。 「果然按耐不住了么」 「我就知道迟早他还是露出马脚的，走，我们去找政宗先……」 他迈出前脚，但又想起某件很重要的事情，龇嘴咂舌。 「不行，我晚上答应了绘梨衣，现在走掉她会失望的。」 「小姐的事情应该没有大家主的事情重要吧？」 樱则完全是把绘梨衣当成小孩子看待，在她眼里，小女孩被耽搁一下也没有大碍。 「哥哥答应妹妹的事情一定要说到做到，你去找夜叉和乌鸦陪她打游戏，跟她说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呃……少主，乌鸦和夜叉的游戏技术之前就被小姐嫌弃了，她不喜欢被自己单方面吊打的菜鸟。」 「上个月我不是下死命令让他们练街霸了么？」源稚生怒眉横瞪，「怎么还是不行？」 樱无奈摊摊手：「没办法，游戏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混血种的反射神经是不错，但他们两个好像没这方面的天赋。」 乌鸦和夜叉苦苦练了一个月的街霸，依旧是被上杉绘梨衣单方面吊打的命。 「那就没办法了，先让绘梨衣自己玩点单机游戏，看看新番，我晚点回来陪她。」 源稚生心累地说。 他妹妹，也就是上杉家主，是个大龄宅女，因为身体原因，她二十年如一日地呆在家中。 所以每天能接触到的娱乐项目也就那么几个。 游戏方面，基本被她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比如街霸，哪怕是街霸的职业选手，在她手底下也难求胜负。 家族里面也只有天赋过人的源稚生能和她过过招。 让本来对游戏就不怎么敏感的乌鸦和夜叉去伺候她确实是为难了他们。 就在这时，用餐完毕的路明非举手说道。 「要打游戏么？带我一个。」 他隐约听到源稚生和樱交谈的「游戏」「街霸」什么的。 加上刚才源稚生说要陪她妹妹玩游戏，这就很好理解了。 他们要开黑！ 这种好事不带他！ 路明非是个游戏迷，至少十年前是。 十年过去了虽然技术力有所下降，但是少年心不老。 上次去重庆他还准备用大长腿电脑打星际争霸来着，可惜最后网速太慢，没下载完。 而在这个网络刚刚兴起的年代，游戏已经逐渐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尤其是日本这个单机游戏大国。 着名的拳皇、口袋妖怪、塞尔达系列都来源于他们。 哪怕是国内早些年的魂斗罗、双截龙也基本都是从日本流进改造后的盗版游戏。 晚上既然没人带他去男女混浴的话，和源稚生他们凑一块打游戏也是不错的娱乐项目。 闻言，源稚生诧异地望向他。 「你的游戏技术很好？」 「一般一般，《星际争霸》虐虐三千分没问题，其实不瞒你说，当年要不是卡塞尔找我，我就去闯荡职业赛场了。」 喝了点酒的路明非道出自己的光荣历史。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曾经他打《星际争霸》的水平是不错的，好几个三流职业队伍的经理来找过他。 但是电子竞技这个行业，不是很正规，哪怕是拿了世界赛冠军也没有多少名气和金钱。 当年一心陈雯雯的路明非抱着以考上好大学的目的拒绝了那些前来询问的人。 「街霸呢？会玩么?」源稚生问。 「街霸也还行，打过几个高手，其他的连连看、贪吃蛇、魔兽世界、拳皇我都稍有涉及。」 看他表态认真，源稚生微微颔首。 「好，樱，带他去陪绘梨衣打游戏，在我回来之前。」.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们小姐还是老二次元了啊？ 东京都的街道。 小山隆造的信心越发膨胀 在逃亡的路上他没有停止注射药剂，远远不断的莫诺托夫鸡尾酒被注射到他的血管中。 每一份药剂入体，他就觉得自己离神明更近了几分。 那是龙的力量，在促使着他的身体进化。 越来越强烈的欲望推动他一路上猎杀人类。 他残暴地对待她们，甚至像欧洲古老传闻中的吸血鬼那样吸干他们的鲜血，这让他有种从内到外的满足感。 小山隆造不知道执法人具体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有人说他们处决时是世间一切恶的化身，他们的手段极尽凌厉风格极度血腥，甚至能从石像嘴里拷问出秘密。 如果混血种违背了他们制定的法律，那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逃亡。 不停的逃亡……一直到自己被捕获被处决的那一天为止…… 小山隆造知道他们要来了。 虽然还没能确定自己要往那里去跑，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能跑的掉么？ 跑不掉！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龙鳞已经布到了他的下颚靠近唇边的地方。 如果龙血继续改造他的身体，那么最终他会变成全身都是龙鳞的怪物。 那种东西叫「鬼」，也被称为死侍。 可没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勐鬼众那边已经抛弃了他。 执法者这边也不会放过他。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横竖都是死。 小山隆造现在放平了心态，他没什么其它的想法，就想在临死前再拉几个垫背的。 他蜷缩着身体，藏在这辆公交车上。 已经过了下班点的公交车到了晚班的最后时间，车上人数并不多。 大部分乘客都是年轻情侣或者一些夜晚出来hy的大学生。 他们基本以成群结队的方式围坐在一起。 如果有人消失很快就会被同行的人察觉。 只有一个独行的人，穿着职业化制服，但是浓妆艳抹。 东京的夜晚总是不缺少她们。 毕竟这在日本是正规化的工作，即使会被人瞧不起，也仍旧有许多没有文凭能力的女人会选择这份工作。 女人披散着长发，带着帽子，隆起的山峰与发育成熟的部位无不透露着性感的气息。 那个女人居然有双很美的长腿。 为了御寒她穿了黑色的保暖***，曲线介乎成年女性和***之间，透着诱惑。 可口的鲜血勾引着他犯罪的神经。 如此美妙的猎物，小山隆造觉得值得一试。 他喜欢这种衣着暴露的性感女人。 他以前常年在实验室工作，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夜晚工作的性感女人，自然也体会不到她们搔首弄姿的韵态。 如今他有了自由，有机会可以玩弄她们在杀死她。 有种长久被束缚的野性勐然释放的感觉。…. 小山隆造对撕裂眼前这个女人的衣物有了剧烈的冲动。 暴躁的欲望让他眼睛发红，所以他刻意地垂下眼帘以免被对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必须抓紧时间捕猎，对他这种朝生暮死的人来说，要利用一切时间让自己吃饱。 其实这样的猎物很好上手。 尤其是这些卖的，小山隆造知道，只要他付出一点点的金钱和时间，就能轻而易举地捕获她。 而金钱早在前面他杀死几个猎物后并不缺少，从哪些猎物身上他拿到了充足的日元。 人死后是无法把钱带进棺材的。 所以这些日元的价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用处。 何况注射莫洛托夫鸡尾酒之后他的血统大幅提升。 高纯度的龙血会给人带来不可思议的魅力，这是高等物种对低等物种的天赋优势。 他只要将那双隐藏在暗处的金色童孔盯着对方看，就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小姐，这样美丽的夜晚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小山隆造的笑容邪恶而神秘，他在女人旁边坐下。 昏暗的公交车灯光下，女人看不到他帽兜下的龙鳞。 「你能出多少报酬？」 女人瞥了眼他，身材不错，年纪也不大，这是她们这类人优秀的工作对象。 但就是穿着有点破旧，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日本现在也是金融危机的年代，白嫖是令海下工作者无法接受的事情。 小山隆造不慌不忙地掏出几张印着福泽谕吉的纸币。 那是让这座城市底层的人都为之眼红的东西。 女人眼神一亮。 态度顿时缓和了许多。 「我们可以先去酒吧喝两杯，如果你很急的话，周边的情侣酒店也完全没有问题。」 「就不必去酒吧了，我明早还有工作。」 「好的先生，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非常棒的酒店，里面的服务设施很完善，绝对没有任何监控。」 女人捂着嘴，忽然就和他很熟，笑吟吟地说。 小山隆造则遏制不住兴奋地舔了舔唇角。 猎物，上钩了！ …… 路明非被樱带着七拐八拐，走到了源氏大厦的某个楼层。 或者说，这里好像就不位于电梯的任何一层一般。 和醒神寺类似，这里都是源氏重工大厦的隐藏地点。 而事先说好的源稚生并没有和他们一起来。 「你们少主去干嘛了？」 「开会，大家主找他有事。」樱说。 「真是有够忙的，我现在能明白他为啥不想继承你们家族了。」 路明非叹息。 看来黑道少主的待遇也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爽」。 至少该做的工作非常之多，享受着日本黑道最高地位之一的同时也要承担巨大的社会压力。 「那咱俩打……打游戏？」 「不，还有小姐。你上午见过的那位。」 路过走廊，各种二次元的动漫人偶手办被排排陈列。 展览架上还放着许多着名游戏公司的产品。 kona的《合金弹头》、的《如龙》《索尼克》、bngi的《勇者斗恶龙》《最终幻想》等等。 总体而言，这里的装修打扮很像某位日宅或者爱好日本二次元文化的死宅风格。 路明非很难把这个地方联想到是女孩住的地方。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们小姐还是老二次元了啊？」.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虐的路明非 樱没有说话，拉开房间拉门。 别样的走廊尽头内，竟是极为普通的日式风格的居所。 在门口最前面的洗浴台前。 两人都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 女孩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头上顶着个橡皮鸭子。 满嘴都是牙膏沫，看起来是习惯洗完澡后再刷牙。 「小姐，少主今晚有事，让我来陪你。」樱小声朝着她说道。 她说完，女孩依旧在刷牙。 刷完了左边的白齿改刷右边的，通过镜子，能看到她深红色直发下不是很开心的表情。 但她应该很听牙医的话。 哪怕是知道源稚生不会来了，也仍然一丝不苟地进行刷牙流程。 直到吐出口的白沫被清水冲刷完，她扭头看向路明非，神色略带疑惑。 「他是少主派来的游戏高手。」樱急忙解释。 上杉家主是家里面性格最乖巧温顺的人，不过偶尔也会古怪。 首先就是她不喜欢和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起玩。 其次也不喜欢和乌鸦、夜叉一起玩。 樱怕的就是上杉家主对路明非不感冒，让他连陪玩的资格都没有。 而上杉家主最喜欢的人是源稚生，每次玩游戏源稚生都能和她打的平分秋色，而且源稚生会经常给她讲故事。 外面的那些故事。 那可比这座小屋子里面的世界有趣多了。 听过那些故事的上杉家主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她有时会翘家，但也不会离开太远，因为她怕自己跑太远哥哥就找不到她了。 疑惑地盯着路明非，上杉家主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小便利贴，用圆珠笔唰唰写三个字。 「魔术师？」 樱不理解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 魔术师是谁？ 至于路明非，也十分尴尬。 他之前还担心上杉家主把他给出卖了，结果是他多虑了，人家压根就对他没印象。 唯一能记得的东西竟然还是他那把东西变消失的魔术。 「能再给我表演一下么？」 上杉绘梨衣眨了眨眼睛，举起便利贴询问。 樱这时才反应过来魔术师是指的路明非。 她震惊的扭过头来。 「你对绘梨衣小姐做了什么？」 「咳咳……」 路明非脸色有点红，有种一把年纪欺骗小女孩的行为被外人发现的感觉。 「没，就是上午看上杉家主无聊，给她变了个小魔术。」 为了证明自己魔术师的身份，同时也不为了不让自己潜入二十二层的事情被樱发现，他拿起上杉绘梨衣头顶的橡皮鸭子。 橡皮小鸭的肚子上用防水粗笔写着「绘梨衣的dk」这个名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面出现了汉字、假名和英语单词。 路明非想上杉家主的国语、汉语、英语老师要是知道了她的语言水平一定会死不瞑目。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个玩具名字的古怪，他还是要把魔术给变出来。 …. 不然今天怕是要走不出源氏大厦。 「就像……这样。」 路明非故弄玄虚地用右掌盖过鸭子的身体。 下一秒，绘梨衣的dk便消失不见了。 「斯阔以。」 见到路明非翻了翻双手，又打开外套，证明橡皮鸭子没被他藏在衣服里面后，樱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之色 。 「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本部的魔术大师。你把鸭子变到哪里去了？」 樱好奇问道。 旁边的上杉绘梨衣也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魔术的事情，自然要神秘一点，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路明非当然不会说自己把橡皮鸭子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异世界仓库里面。 他装成电视里面那些魔术高手的样子，轻轻拂过上杉绘梨衣头顶，黄色的橡皮鸭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脑袋上。 上杉家主眼眉微微弯起。 这表明她的心情很不错。 拿回鸭子后她飞快跑进里屋，很快又走了出来。 手里捧着一堆玩偶。 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也有绒布轻松熊，还有哈喽kitty，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 有的写着「绘梨衣的un，有的写着「绘梨衣的rkku」。 看起来她除了不会说话以外，和普通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 「你不会想让我把它们都变消失一次吧？」路明非嘴角抽抽。 上杉家主抿着嘴，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差点没把路明非呛死。 「呃……这是不行的，我的魔术每天只能用一遍，你知道么？魔术和魔法其实是一个原理，魔法你懂的吧，就是电视动漫里面的那种，用多了魔法魔法师的魔力就耗尽了，同样，魔术用多了我的体力也会耗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樱使眼色。 他可不是什么日本分部请过来的国际魔术大师，来专门给他们家小姐变魔术了。 他们是来这里找乐子，打游戏的。 这才是最终目标。 樱很懂路明非，或者说，作为源稚生的助理，她的心思比大部分都敏锐。 拉起上杉绘梨衣的手，笑着说。 「绘梨衣小姐，我们来打游戏好不好，魔术师先生明天再给你变。」 路明非在一旁翻着白眼。 他知道这是pu上杉家主的话。 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每天都呆在这里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变着幼稚的魔术。 「只有哥哥能打得过我。」 上杉绘梨衣澹澹地举起便利贴。 隽秀的字体中透露着自信。 路明非屏气凝神，面容严肃。 老是说，他还没见过这么自信的玩家。 「别太狂妄了小鬼。」 半个小时后，大屏幕上。 经过苦苦一番挣扎，最终，路明非操控的春日野樱不敌对手，被对方的春丽斩于马下。 一个中国人操控的日本角色没打的过日本人操控的中国角色。 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十年不接触手柄街机这玩意儿，他的技术果然得到了质的飞跃……往下飞的。 「别……别急，我就是一时手冷，等我热热手……对，我换个人物，人物不行，血脉压制。」 路明非涨红了脸，嘴硬道。 讲道理，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大男人打游戏输给小姑娘更丢人的了。 如果说有，那就是他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女性。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杀上杉家主 「实在不行的话，就换个游戏吧！我感觉小姐的耐心快耗完了。」樱在他背后小声说道。 《街霸》这款游戏，尤其是他们现在玩的这款《街头霸王4》，是一个纯拼技巧的游戏。 手活不够细致，判断不够准确的话是非常容易呈现一边倒趋势的。 路明非曾经的手活儿还行，结果十年没碰过后，退步极为明显。 哪怕他现在的反应速度已经今非昔比，但也仍旧没能从眼前这个女孩手下取得一血。 但男人都是有傲骨的，在游戏技术方面的尊严不能丢失。 因为不是女孩对手而要求换到自己擅长的游戏，那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 真男人就是要在对手擅长的领域击败她。 路明非甩了甩手臂。 他目光严肃。 打了半个小时，已经逐渐找回了一点手感。 现在，他决定祭出自己绝活。 他锁定了隆这个人物。 在街霸中，隆一直都是很多热血少年的最爱，也是路明非《街头霸王4》里面熟练度最高的角色。 况且这位上杉家主，擅长使用的角色是春丽。 一对一单挑，不算团体战的话，隆打春丽，直接突出一个克制。 这场必须拿下。 而上杉家主，也不出意外地选择了春丽。 随着「FIGHT」的声音响起。 两人的双手几乎同时按动。 大屏幕里，隆与春丽的身影翻滚、跃起、格挡，各种动作的衔接速度之快，令樱眼花缭乱。 她突然觉得，路明非的技术……好像进步的飞快？ 其实不然，路明非只是在慢慢拾回自己曾经失去的技艺。 越来越熟练的他，光靠肌肉都能打出精彩且极限的操作。 虽然他面对的对手操作同样极限…… 大屏幕中，隆与春丽一波互换血量。 上杉家主的怒气槽满了，而路明非刚把怒气槽消耗，打出「灭·波动拳」让春丽的血量掉到了一个堪称危险的程度。 上杉家主咬紧了下唇，手柄按的啪啪响。 能看出来，她也有些紧张。 游戏画面里的春丽在她操作下重复地使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 这套连招的优点是距离很长而破绽极小，用得好的话几乎没有被反制的机会。 她在保存自己的血量，然后逼迫路明非去版边，这样她就有机会试用重腿加ex百裂脚的组合ko掉隆。 小女孩的一点心思被老辣的路明非完全摸透了。 他宁愿掉一点血，不停地格挡防御也不愿意退到版边去。 他的血还足够跟春丽耗下去，但被逼到版边的话就可能被一招终结。 现在的情况是春丽的小拳小脚都对他造成不了太多伤害，而且还在令他的怒槽不断增加。 只要再打一会儿，隆就又能够很使用波动拳了。 一切都在路明非的掌握之中。 他澹定地微笑，手指灵活按动手柄键扭。…. 屏幕里，隆抓住春丽跃隆头的瞬间，使出小升龙。 隆打春丽最大的优势就在这里。 小升龙有短时间的无敌效果，克制任何花里胡哨。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春丽跃起的时候略微在两人中留了一点距离。 隆的小升龙拳打空了！ 春丽比隆先落地，落地点接近版边！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中说了声「卧槽」。 女 孩的操作比他想的更精细，思路也十分清晰。 不过没有关系。 隆的怒气槽已经满了。 现在直接波动拳就能结束这局游戏，找回一点场子。 路明非毫不犹豫地打出波动拳。 但春丽点中之后弹起。 上杉绘梨衣居然还会版边弹跳！ 这是春丽和忍者特有的技能，在接近版边的时候她能把版边用作墙壁进行反弹。 绚丽的特写镜头，隆马步收掌，大吼着推出了「灭·波动拳」，那是海潮般的气功波。 可他失去了目标，版边反弹延缓了春丽的落地时间。 虽然只有区区半秒钟不到，但海潮般的气功波仍旧贴着春丽的身体滑过。 春丽落地，路明非的怒气槽没了，上杉家主的怒气槽还在…… 优劣转换，双方的处境立马对调。 春丽近身重踢，中途取消，EX气功掌，前冲，近身重拳，再次取消，EX百裂脚……风扇华！完美连击！ EX气功掌、EX百裂脚和风扇华全中。 卷丽旋转着，双腿化作致命的刀刃把隆踢上天空。 这套连招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眼看就要逆转大局。 但是隆的血槽剩得太多，虽然一招全中，但是为了连招所以上杉绘梨衣中途取消了重踢和重拳，给他留下最后喘息的机会。 一点血皮挂在最上方，仿佛一阵风来都能吹倒他那般。 可就是这点血！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路明非的心脏剧烈起伏的两轮。 他在大起大落大起后深深憋住一口气，按出轻脚键，抓住了这意一丝机会。 春丽落地，隆也落地，踢出小腿。 春丽还想要防御，可是两人面对面，速度太快，最终隆以丝毫血量之差获得了胜利。 「K·O!」 画面缓缓定格。 上杉家主放下了手柄。 樱小嘴微张。 任谁都想不到，半个小时前还在被血虐的路明非竟然像觉醒了似的反杀回来。 「你刚刚要是再多夹一下重拳，我就死了。」 路明非像极了游戏厅里那些赢了之后装逼的少年，昂起头道。 「技术不错。」 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现在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刚刚连输好几把的事情了。 有句古话说得好，赢最后一把等于赢一天。 「再来。」 上杉绘梨衣略微有点不服气，在便利贴上写道。 不过路明非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累了，回去休息了。」 上杉绘梨衣继续说。 「那明天来。」 看上去她是很想打回来的。 「明天……明天看有没有空吧~」 路明非有些心虚，其实他能赢这把纯粹是靠一点运气和人物克制赢下来的。 若说下一次再交手能不能胜过上杉家主，他也不确定。 「好。」 上杉绘梨衣在纸条上写着，随后又问。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e……我姓路，路明非。」.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雨夜带刀不带伞（二合一） 路明非坐上了源稚生的轿车。 意外的是，不是那辆他来时接他的悍马了，转而换成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 「你们本部要的目标出现了。」 源稚生一如既往的悠闲平静。 即使是说着很重要的事情，他也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小山隆造？」路明非问。 「本部知道的还不少。」 源稚生打开车窗，抽上香烟，将头扭过去对着窗外。 小雨淅淅沥沥，给寒冷的冬夜又添了几分凉意。 「没错，莫诺托夫鸡尾酒的研发者刚在东京都街头露面，大家主已经允许你们本部的执行专员参与这次任务。」 「嘻，还真是巧合，你们日本分部前脚刚输给我，后脚小山隆造就被露面了。」路明非笑呵呵说。 源稚生微微蹙眉。 「你什么意思？」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么？小山隆造显然已经被勐鬼众抛弃了，他就是勐鬼众扔出来的弃子，给我们这群黑猫警长抓的断耳鼠。」 「……」 源稚生默默抽烟，他知道了路明非话语中的他意。 有人在给勐鬼众通风报信！ 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路明非刚来日本没两天勐鬼众就果断抛弃了小山隆造！ 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恰好是在路明非胜过源稚生，从他手上取得任务权的这个时间点让小山隆造出来作妖。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一点。 蛇岐八家内部出了叛徒！ 源稚生心里有些明白，嘴上没说太多，反而问。 「黑猫警长是什么东西？」 「一部中国的老动漫，你可以看看，还挺有意思的。」路明非说。 「嗯。」 本田开的四平八稳，今天驾车的人是夜叉。 他的技术和乌鸦半斤八两，都是保守派，并不像飙车党那样激进。 不过夜晚的东京都车流没上下班那样巨大。 一路通畅的情况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江户川区的某个宾馆。 这宾馆外面花花绿绿，牌子上写着日本名字，翻译过来是「情爱酒店」的意思。 看着就不太正规。 源稚生瞥见路明非那好奇的眼神，解释道：「就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他来这里干嘛？找鸡……额……女？」 怕源稚生不懂中国土话，路明非赶紧把这个名词补充完整。 源稚生点了点头。 「就在几分钟前，他与一名风俗店工作者来到了这里。」 「啊？那岂不是有人命危险？你们怎么看都不紧张？」 「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这是必要的选择。」 源稚生三言两语，便断下了一位东京都街头女菩萨的宿命。 路明非咂舌，他觉得这样的源稚生忽然有了那么点黑道老大的味道。…. 「个人的牺牲，避免危害扩大，少主向来顾全大局。」乌鸦在旁边插嘴道。 他大概是怕路明非误会源稚生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了。 然而实际上路明非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走进宾馆，他们就像是入住这里的旅客那样往电梯走去。 二层是房区。 源稚生显然一早就查清楚了对方的位置。 他派夜叉在宾馆南方把守，乌鸦架着狙击 枪瞄准宾馆东边出口。 准备的十分齐全，他们一路走到2033号房门前。 这里，隔着木板，他们都能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进来吧，门没关。」 宾馆里头，传出了某人嘶哑的声音。 源稚生毫不犹疑地推开了房门。 狭隘的空间里，布满了猩红的颜色。 地面上躺着一个生死未卜的女人，正往外冒着鲜血。 桌前，中年男人藏匿在黑色外衣下，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能他把那双凶器般的利爪平放在小桌上，那是龙类的爪牙。 青色鳞片从他的手背覆盖到大臂，另一只与身体极不相称的巨爪下垂拖在地面上，上面沾满了血液。 这是小山隆造平生第一次闻见执法人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清澹，就像清酒。 为首那位男人手中握着一个打开的证件夹，证件夹上别着一枚金色徽章，徽章上是巨蛇缠绕着世界树。 他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提着一柄红鞘的长刀。 下雨的夜晚，他没带伞，反而带了把刀。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雨夜。 「你能藏这么多天还真是不容易。」 源稚生坐在了他的对面。 刀被缓缓抽出有合拢，刀铭「蛛蛛山中凶祓夜伏」。 那是柄古刀，遍尝过人类和异类的鲜血，刀锋的弧线却那么优雅漂亮。 小山隆造阴森森地冷笑。 要不是那帮家伙利用完他就将他甩掉，他也不至于…… 「呵呵呵，你们找的不是也不容易？」 他的声音浑浊沙哑，语气有种异态的讽意。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执行官。」 源稚生忽然觉得和这种人渣聊天很没意思，他直接报出自己身份。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自信可不是好事。」 「我不想说多余的话，你知道我有同情的资本就行。」源稚生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安全的进化，人就是人，不可能变成龙。」 「但我很快乐。」小山隆造仰起那张森严可怖的脸，发出满足而扭曲的笑声。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快乐过。」 「小山隆造，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医学院，在东大医学部当过六年的遗传科医生，后来被猥亵女病人和私自提取病人的基因进行违法的基因实验，被东大医学部开除。之后一直在地下小诊所里给怀孕的女人做引产手术，但你不考这个赚钱，你引产之后就给女人注射麻药，趁他们昏**污她们，这是你的恶趣味。你很有钱，你自制毒品在地下诊所里出售，还买卖人体器官。」…. 源稚生歪了歪脑袋，「其实你不服用那些药剂去杀人，光这些罪名也够你死无数遍了。」 「玩的这么大。」 路明非微微吐槽。 他只在辉夜姬那里得到了一些基础的关于小山隆造的私人信息，完全不知道他是个这样的人渣。 「痛苦的是她们又不是我，恰恰相反我还很满足。」 小山隆造黄金色童孔里满是嗜血。 「我是被迫注射的药剂，那些家伙把药一针针地打进我的身体里，一开始我很绝望，但现在我很高心。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拿枪指着我，我也会给自己注射药物。」 「因为我知道不注射那种药我终究也是要被你们杀掉的，我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你们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既 然不知道，那不如活一天是一天。」 「我要把那些人慢慢玩死，虐杀他们，在他们绝望的、恐惧的时候，一点一点地让他们的生命在这个世界缓缓消失，那种感觉，你不知道有多爽。」 「真恶心。」 闻言，路明非浑身鸡皮疙瘩。 说老实话，他还没遇到过像小山隆造这么彻头彻尾的恶人。 在这个人身上，他竟然找不到一丝善意。 「十八层地狱在等着你。」 时间所剩无多，不容他们继续交谈了。 橘政宗给他的命令是在一小时内将小山隆造当场处刑。 刚刚开车路上已经花掉了二十多分钟。 源稚生一直都是一位追求效率的男人。 但他也知道以小山隆造此刻服用过了好几支莫诺托夫鸡尾酒。 现在的小山隆造，非常危险。 战斗的方式必须要谨慎，不能带来太多响动。 「就算去十八层地狱，我也会做恶鬼中的恶鬼，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值了。」小山隆造的声音异常地清晰，但又有些疯癫。 「你彻底疯了，」 小山隆造说出这些话源稚生并不意外。 一个堕落者就该这么说话。 堕落者无视人类的道德和法律，只追求欲望和暴力。 他们的话看似不可理喻，但其实遵循着血腥的逻辑。 「疯了没有，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么……」 在这个绝不会有逃生通道的处刑地，小山隆造却如蒸发般的消失了！ 战斗在悄无声息间开始。 源稚生不假思索地起拔刀出鞘，挥舞成圆。 这柄古刀出鞘时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刀鞘中炸响，刀光呈现古怪的青色，源稚生拔出的好像不是一柄刀，而是一道空虚的寒气。 路明非有些意外的多看了那把刀两眼。 是把好刀，质量不在楚子航那把「村雨」之下。 看来日本分部的炼金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天空中仿佛有一轮金色的太阳笼罩了源稚生。 他站在辉煌的日轮之中之如同金刚降世，降服一切违背人理的妖魔鬼怪！…. 天照命！ 源稚生在与路明非的切磋中并没有使出全力。 他的血脉中是日本混血种中利川的三种最高等级的血源刻印之一。 它似乎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又代表了这个岛国神话的宿命。 持有者在使用天照命的时候会发出旭日般的光辉，犹如神明般伟岸。 刀刃上流过一连串火花，那是小山隆造的利爪和古刀的刀刃相切，摩擦出的动静。 小山隆造犹如恶鬼出笼，从房顶坠落，血腥味浓郁的爪刺向源稚生的头顶。 他作为人类的意识已经彻底掩盖不住龙类的意识。 残暴！嗜血！暴怒！ 无数种负面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 现在的小山隆造，只想掀开源稚生的头盖骨，看看里面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可源稚生近乎完美无缺的一刀本差点把他斩作两半。 要不是小山隆造用那只布满鳞片的爪生生地握住了古刀的刀刃…… 刀刃入到龙鳞深处，刚硬无比的鳞甲都扛不住源稚生的力道和那锋利的刃锋。 疼！疼！疼！ 但小山隆造竟然以刀刃为支点凌空翻转，全不顾龙爪的伤口，用另一只巨爪刺向源稚生的喉间。 他的攻防，每一击都以置敌人于 死地为目的！和原始丛林里，奋不顾身的饥饿野兽一样。 源稚生面无表情，澹定地抖开风衣，从后腰间拔出第二把短刀。 不可思议的金色阳光生着光辉，犹如最炽烈的焦阳。 短刀刺穿了樱并明的爪。 源稚生飞身而起，一脚踹开小山隆造，借着后退的力量把短刀从他爪缝间拔了出来。 小山隆造翻身几米撞在墙上。 但还没有容源稚生跟上去补刀，他已经再度暴起。 利爪已经打烂了两人之间的桌椅，直刺源稚生的心脏。 源稚生长刀竖立格挡，同时后退。 但小山隆造改变了方向，他不再执着去追击源稚生，转而把目标放在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在他眼里，路明非大概就是源稚生的小弟，属于好欺负的那种。 试过源稚生的实力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 所以小山隆造抱着拉一个垫背的想法，利爪直指路明非太阳穴。 连续穿刺摧枯拉朽地打烂了宾馆房间内所有的摆设物，他的攻击牢牢锁定了路明非。 这经过基因药物强学的畸形爪锋利到能够轻易切断金属的程度。 只要能够碰到这个少年，当场就能给他做一个开颅手术！ 而且这人还没任何防备。 利爪毫无阻拦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脑袋。 身为医生的小山隆造竭气地笑了。 这波不亏！ 可是下一秒。 他愣在了原地。 小山隆造没有感觉到预想中那种刺如人体的快感。 因为就在他狂喜地挥出致命一击的时候，路明非消失了。 他的速度快到像是天边划过的闪电，一瞬间……，不，连一瞬间都没有！ 小山隆造只看到了一点点金色的弧光。 这只困兽陷于死斗，忘记了一切，沉浸在无穷暴力带来的快感中。 他根本没想到，能让源稚生带着来到这里的少年，又怎会如此简单。 路明非旋转着「暴怒」，用地上洒落的湿纸巾，擦了擦刀锋上的鲜血。 言灵·时间零。 仅仅开了二十倍的缓速。 小山隆造暴起的绝命一击也就像是小丑的自娱自乐那样了。 慢得可怜。 于是路明非可怜他，用刀刃抹掉了他的左臂。 至于为什么抹的不是脖子，那是因为他还要从小山隆造嘴里套出一点话来。 高高飞起的肢体带着飙射三丈的龙血，甚是骇人。 小山隆造捂着消失的臂膀，惊恐往后退去。.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将 小山隆造自以为很强，其实那只是基因药剂带来的力量提升暂时性地蒙蔽了他的双眼。 比起真正强大的混血种，光靠基因药剂是远远不够格的。 所以清醒过后，反而很害怕。 眼前这两个男人他没有一点赢的机会，就连一换一都做不到。 他疯狂地想要逃窜。 离开这个宾馆，离开这座城市。 只要能跑得掉。 他就还有活下去的一丝可能性。 先前那点杀戮的欲望在死亡面前早已荡然无存。 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勇敢。 虽然他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得罪些人，不过大多时候能花钱摆平。 可他遇上了花钱摆平不了的事情了。 再多点钱也无法对付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亿千万日元也不够! 这两个人就是专门来杀他的。 是执法人对他的审判！ 小山隆造扭动着蛆一样的身体往墙上撞去，他在仕途用自己的肉体闯开一条活路。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有路明非，他用小魔鬼给他的镜童复制过楚天骄的时间零。 时间零能让敌人在他眼里慢的犹如蚂蚁一般。 然而源稚生出手比他要快。 在小山隆造刚冲出去的一瞬间，他便发动了王权。 堪比山岳的重量压垮了小山隆造的身体。 噗通一声。 他跟条死狗似的俯首在地。 「你该矫正一下牙齿了。」 源稚生抓住小山隆造的头按强迫他昂起头。 然后把长刀的刀柄狠狠地捅进小山隆造的嘴里，用力一搅。 小山隆造听见自己满嘴牙根折断的声音，剧痛在脑海里爆炸，胃疼的痉挛，大口大口的胃酸喷了出去。 他想反抗，但身体里面的力量就像是被封印了，面对源稚生，怎么都提不起气力。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刚刚不是还挺强硬的么？」 源稚生把小山隆造的脸按在地上，紧贴着地面，无视了他的求饶。 「我说过，对你这种人我们没必要客气，**孕妇、制毒、器官买卖，你居然能活到今天？神不是死了，而是睡得太久。」 王权控制下，他提起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山隆造，就跟拎着个鸡仔没什么区别。 源稚生与路明非大摇大摆地从宾馆正门走了出去、 前台看到了这幕，不敢嘘声。 日本这类事情常有，无非是某些赌鬼欠了黑道的高利贷，又或者是惹到了某些不该惹的人。 他们前台都是普通上班族，也插手不上黑道的事情。 于是小山隆造硬生生在大庭广众下被源稚生与路明非带到了外面的车子里，没有人管，也没有人胆子大上前阻拦。 本田在荒郊无人的道路上开了很久，直到这座城市的边缘。….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源稚生将勉强剩一口气的小山隆造抛到水泥地上，「夜叉负责收尾。」 夜色掩盖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某处待开发的工地。 很多建筑用设施摆放在这里。 夜叉拍拍掌：「好嘞！乌鸦帮把手，咱俩半小时给他搞定！」 乌鸦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接这个活儿，但还是抓起小山隆造的一条腿把 他拖到了巨大的水泥搅拌机旁。 工地施工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水泥砂浆，调配之后如果用不完就得留在搅拌机里搅拌着过夜以免凝固。 夜叉用铁丝捆好小山隆造的双腿，又把他的一只龙爪绑在身上，然后将他整个人像扔皮球一样投入了垂直深坑中。 「52.5的水泥，浇出来会不会裂开？」 乌鸦在出浆口蘸了点水泥砂浆，手指捻捻，报出了水泥标号。 「52.5的水泥在海里都能凝固，更别说水了，放心吧。」 夜叉熟练地打开搅拌机，水泥砂浆倾泻而下。 路明非明白「收尾」二字的意思了，源稚生甚至不愿意花时间逼供。 他的命令是让夜叉处理尸体，这种处理方式是路明非听说过的。 黑道杀了人之后会把人浇筑进水泥桩里，东京高层大厦中不知道多少水泥桩中藏着人骨。 他们在死后还默默地站立着支撑这座恢宏的城市。 几人眼前这个垂直的深坑就是用来浇注水泥桩的模具。 被浇筑成水泥桩的小山隆造会被打桩机打进海床，从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路明非可以肯定，源稚生本意不是直接杀了小山隆造。 因为像小山隆造这样的人渣怎么死都不过分，源稚生也知道这点，肯定不会让他那么快死去。 他的想法应该是利用高压下的恐惧逼迫小山隆造道出勐鬼众的消息。 所以路明非只是在旁边看，也不多说话，静静等候结果。 不得不说，黑道的人处理事情就是快速勐烈。 又热又重的水泥砂浆打在小山隆造的肩上，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打断，十几秒钟的工夫，水泥砂浆就已经漫过了他的大腿，石灰粉呛进他的眼睛和喉咙里。 小山隆造仿佛闻到了自己的尸臭味。 快要死的时候脑海里的走马灯全是那些被他玩弄致死的女人。 他上大学的时候喜欢同班女生麻美，麻美是个又漂亮又文静的女生，性格乖巧可爱。 但麻美不喜欢他，麻美喜欢的是英俊的电器商行少东家藤真。 他看着麻美和藤真走得越来越近，心中也越来越恨。 他自认为藤真那种悠闲的有钱人跟麻美玩玩就会腻，就会抛弃她。 到时候他趁机安慰失落的麻美便可以得到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这个期待深藏着，直到麻美有一天来找他，说自己坏了藤真的孩子但是藤真不承认，请小山隆造帮个忙谎称是她男朋友带她去做个流产。…. 渴望已久的机会就在面前，可小山隆造看着麻美隆起的肚子忽然觉得恶心极了。 他觉得麻美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不干净，麻美也不是他的麻美了，他恨透了这个女人，想要给她一点教训。 于是小山隆造给麻美服下麻药jian了她，整个过程他想象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藤真。 那感觉真好…… 从此他喜欢上了这个罪恶的行为。 他喜欢玩弄那些女人，然后看着她们毫不知情的样子。 那时候他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像是上帝在天穹顶端一览众生。 小山隆造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战，是这些人逼供他的手段，对方不敢真的杀了他，水泥浆会在快把他淹没的时候停止……一定会停止！ 「我什么都说！你们想要的，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小山隆造嘶声大喊。 回答他的是乌鸦和夜叉哼着歌对答的声音。 「夜叉你浇人桩比较有经验 ，这样浇出来的外观会不会不美啊？哎？要是在打桩的时候碎掉怎么办？」 「那再添点石灰，多出力，把砂浆搅拌均匀了，码头是百年基业，建得牢固一点准没错。」 夜叉一边说着，一边把满满一袋石灰倒进深坑里。 「嗨！使劲点搅起来！兄弟！」 石灰和水泥砂浆混合，释放出的热量把水泥砂浆烧得滚烫，小山隆造只觉得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要不是依靠着莫诺托夫鸡尾酒对他血统与身体素质的提升。 现在恐怕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但也正是因为意识仍在，他感觉到了比地狱岩浆更痛苦的炽热滚烫。 「我家乡的儿歌里唱说‘码头是父亲的扁担我和弟弟站在扁担的两端呐，。」 乌鸦用关西口音哼着奇怪的儿歌。 「王将！那些人都叫他王将！我没看见过他的样子……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有技术，我有能力，我还能帮你们干事……求你们……饶饶饶了我！」 在水泥浆砂就要漫过小山隆造头顶的前一刻。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仰起头来嘶声吼叫，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生怕外人听不见他孱弱不堪的声音。.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束的东京之旅 王将…… 听到这个名字，源稚生愣了愣。 “说清楚点，王将是谁？是不是勐鬼众背后领袖？还是勐鬼众的头领之一？”夜叉恶狠狠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我交易的人是他，其他我都不知道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小山隆造能感觉到泥浆下自己的裤子都湿了。 他眼泪和鼻涕一起横流。 “他已经招供了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源稚生拍了拍夜叉的肩膀，“回去后再让辉夜姬仔细查。” “再过一会儿就完成了，会是一条好人桩，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吧？”夜叉龇着牙，表情有点蛋疼。 “好吧，但我们得抓紧时间……” 深坑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嚎哭，小山隆造绝望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误解了这帮人。 他们与其说是暴徒不如说是跟他一样的变态。 日本从来不缺少这种人。 难怪他们浇注水泥桩时那么开心，歌声中弥漫着发自心底的愉悦。 什么“码头是父亲的扁担我和弟弟站在扁担的两端”，这些家伙的童年就是兄弟并肩浇着人桩度过的吧！ 浇人桩对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残忍的事，而是对童年美好的回忆？ 深渊的底部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咆孝。 夜叉与乌鸦合力将最后一点泥浆填过他的头顶。 “这个变态把我恶心坏了。”乌鸦擦了下手上的污泥。 “彼此彼此，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夜叉调侃说，“这可是把活人打成桩，以前都是说着玩玩的，黑道现在可不兴这种行为。” “他已经不算人了吧？这种怪物罪有应得。”乌鸦说。 “呵呵，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夜叉吹着口哨。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甚至还并肩在水泥上解开裤腰带撒了泡尿。 大冬天的寒风冷冽。 雨水刚浸过这片土地，微微带着清醒的空气香味，现在又加了点热气腾腾，跟北海道的温泉似的。 “你的手下还真是个性十足。” 路明非沉默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源稚生习惯性地点燃香烟，靠在本田车门上，澹澹说：“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性格，或者说黑道的人都是这样的。比起普通人我们见到的东西更多，所以自然也就更能够放得开。” “你不是挺澹定的吗？不像黑道，倒有点集团ceo那味。” “那是因为我要管理这批人，表面上的情绪肯定要控制好。” 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插在水泥桩的上方。 他也没有什么浪不浪费的思想，只是单纯觉得这样还有点美感。 “叫本家的人过来处理，等风干后给这水泥桩抛到东京湾里。” 他平静地说着，完全没给人那种无情的感觉。 随后，他坐进本田，本田的车门一直都是敞着的。 抽完烟就进车子，这套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 “联系辉夜姬，已经查到疑似勐鬼众幕后头领之一的名字，在档桉里面搜索关于‘王将’的信息资料，还有，帮我接通一下……政宗先生的电话。” 这句话是朝乌鸦说的。 路明非也跟其他二人坐进车子里，但还未坐稳，车却已经开始加速。 “不过估计勐鬼众这段时间应该会消停一点了。” 源稚生看着窗外，眼神色复杂。 …… 继小山隆造死后，路明非为了追查勐鬼众，又在日本多留了几天。 但也正如他猜得那样。 小山隆造不过是勐鬼众抛出来的一枚弃子。 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勐鬼众们就如同冬眠期的毒蛇，全都缩在了巢穴当中。 没有勐鬼众人现身，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几天的东京，平静的不像是东京。 路明非倒也不着急，反正对于蛇岐八家来说，他们比自己更担忧勐鬼众会不会弄出什么大动作。 而且他们现在外忧内患，查内鬼查的可勤快了。 至于结果嘛…… 当然是啥也没查到。 那个内鬼……或者几个内鬼的隐匿手段做的很不错，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在那天之后，路明非大多时间就处于挂机状态了。 源稚生的手下夜叉和乌鸦有空会带他去东京都的各个名胜景点玩玩。 也带他去了合法的风俗店领略了下日本风情。 嗯……不过路明非就进去看了看，喝了点酒便又出来了，没在那里面过夜。 主要是风俗店里看到的老师太多，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乌鸦跟他解释说是艾薇产业本身与风俗店就是一体产业，大多都是他们家族与其它黑道组织的下属产业链中的一部分。 有名气的艾薇明星也时常会被请到风俗店兼职，有不少喜好这口的老板会出高价放冲天炮。 有些风俗店甚至会经营一些地下偶像活动。 说完后夜叉与乌鸦还带他去看了地下偶像的演出会。 那场面可真是……就这么说吧，只要你付了钱，就能进去摸到所谓的“地下偶像”的大小腿。 路明非看完感慨，日本也有很多人小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那些出不了名的地下偶像，最后都会转到下海这条路上。实际上来说我们也给她们提供了另外一条出路不是么？让她们不至于在这纸醉金迷的霓虹都市饿死街头。” 乌鸦装着人生导师的模样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后面几天，他也去过两次源氏重工。 基本都是被拉去当游戏陪玩的。 这期间他的街霸技术有大幅度的回暖，印在肌肉里面的操作记忆全都苏醒了一般。 上杉家主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 从一开始被单方面碾压到有来有回，然后再到现在。 他基本可以把上杉家主当菜虐。 每次输了比赛，上杉家主扁着嘴，路明非都会毫不客气地再虐她一局。 强大的猎人不会同情小女孩。 最后还是樱看不下去，叫来上杉家主的外援——源稚生，才勉强找回了场子。 路明非万万没想到，源稚生这浓眉大眼的蛇岐八家少主，未来的黑道老大，游戏技术竟然不逊色于大多数街霸的职业选手！ 被源稚生连干两把后，路明非心虚了。 他自认为哪怕是回到自己的巅峰状态，也应该不是源稚生的对手，所以果断选择了放弃。 而上杉家主不依不饶，加了他的联网好友，决定在他离开日本后继续挑战。 路明非成为了上杉家主自源稚生之外第二个她打不过的人。 也成为了她坚定要战胜的目标之一。 搞的路明非像是什么游戏大boss一样。 东京之旅的一个星期后，路明非登上了回卡塞尔学院的飞机。 勐鬼众不搞事，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日本。 他本人还有学校里面的学业需要完成。 东京的任务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趟插曲而已。 现在插曲结束，他的大学生活要回归正途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妹夏弥 「你竟然还活着！」 老者银发苍苍，但身形笔直。 他翘着二郎腿，看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十分意外。 「所以……在你们眼里我都死了？」 男人头疼地摸了摸脑袋。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没那段时间的记忆了么……五年前。」 「这个问题我儿子已经问过我啦，一点都没有。」 老者长吐一口浊气:「看来有某种外力抹除了你的记忆。」 「那我岂不是亏爆？白白五年光阴啥也没干就没了？」男人欲哭无泪。 「能活着就不错了，谁发现你的？又是谁把你带回来的？」 「我儿子啊，我没想到五年过去他都那么大了，还成为了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你们给他寄的邀请函？」 老者摇了摇头：「不是我们邀请的他，是楚子航自己主动找的我们。」 「他还有这本事？」男人愣了愣。 「可能是一股执念推动着他在前行，也有可能是他发现了你的遗物，知道了关于龙族的秘辛。」老者又问，「就你儿子一个人找到的你吗？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还有……还有个他的同学来着。」 「叫什么名字？」老者觉得这是个关键的信息，急忙询问。 「路明非。」男人缓缓说。 …… 「TRYAEEKITHOUTRAIY!」 芝加哥火车站口的穹顶上，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 路明非仰天长叹，觉得自己与这条线真是无缘。 试试一个没有铁路的星期！ 这话要是环保主义者说没什么问题。 但对于芝加哥铁路局的铁路工人来说，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罢工了！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年轻小伙，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要知道，在他的家乡，铁路都是公家的，永远不可能有罢工的事情发生。 可是自由的美利坚不一样，他们国家经常会克扣铁路上工人兄弟们的工资。 面对令人深恶痛绝的资本，工人兄弟们只能以罢工这种行为来反抗。 路明非很同情咱们的工人兄弟，可是要让他用自己的钱包来支持工人兄弟，他就有些肉疼了。 其实卡塞尔学院有实力能说服芝加哥政府开设次支线快车，并且自己运营，但是但凡列车就得在铁轨上跑。 没有扳道工人和调度中心，再豪华的列车也没法进站。 诺玛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说出了点小意外，不准时报到也不会扣绩点，但是在芝加哥呆一周的费用学院是不会出的。 抠门！ 路明非暗骂一句，只能做好自己去找酒店的准备。 毕竟一月底的芝加哥，要是再像当初和芬狗那样在地上躺几晚，神经嵴椎大概都要冻麻了。 「对不起……请问在哪里找列车时间表？」含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路明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竖着食指点头顶上的白布。…. 「罢工了罢工了，那么长的字幅看不到么？」 「豁呀，运气好差。」 「半斤八……」 「两」字没能说得出来，因为路明非回头看见一双照出他自己的清澈童孔，和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路明非心中有一张自己的美女排行榜。 这个榜单严格公正，只论脸蛋身材，性格气质什么的全然不考量。 以前，是指他回来以前，第一名的是苏晓樯，列在第二名的是陈雯雯，第三是柳淼淼。 后来，不包括异世界那段旅途的话，诺诺与那位上杉家家主也能与苏晓樯并列个第一。 第二名则从陈雯雯变成了零，冰山女王殿下虽然老是面冷如霜，天下人都欠她几百万卢布似的，个头还矮小，发育不良好，但是有种介乎孩子和成人之间的美感。 柳淼淼依旧排第三，萌系邻家少女，要是她去演偶像剧，一出场观众就知道谁是女主了，陈雯雯只能落得个第四，给个第三也不过分，毕竟考虑到裁判员路明非有因为个人好恶而加分减分的嫌疑…… 但这妹子从天而降出现在路明非面前，就看了一眼，那张排行榜便又被重新打乱了。 你可以说他普普通通，也就和陈雯雯那种女孩差不多，但又无法从她身上找出一丝缺点。 她就是那种你看到就会下意识地说「好可爱好漂亮」的女孩子。 你说不出她那里好，但她就是好得很，好得让你看着她就很开心。 「咳……妖怪你好。」 只要妖怪才能长得那么好看吧？ 刚才还在抱怨越洋航班上不是欧美大妈就是彪形大汉，空姐都差点变成空嫂，飞了十几个小时连个正常的年轻姑娘都看不见。 现在又突然看到这种完全符合亚洲人审美的精致女孩。 路明非一时竟有些词穷。 「不是妖怪，是软妹子。」女孩双手叉腰反驳。 路明非乐了，这女孩还能听懂他的吐槽。 这时他注意到女孩手里拿着的黑色车票，那是去卡塞尔学院的1000次快车的车票。 校友？没道理！不可能！ 他可是跟学院八卦之神芬格尔在一间宿舍的。 要是学院里面有这种漂亮姑娘芬狗那个家伙肯定第一时间就报给他了。 毕竟在芬狗眼里，路明非现在仍旧有「自由一日」留下来的优先择偶权，整个学校里就属他帮自己找伴侣找的最勤快。 路明非张开手掌，展示了下黑色车票。 「同学，新生？」 「哇！原来是师兄，是的是的，我是这一届冬招的新生，夏弥。」女孩看到车票，顿时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连忙点头。 「老美还搞冬招？不是应该只有秋招才对吗……」 「不清楚唉！学校给我发了入学通知，我就来了。」 路明非嘴角扯扯，感觉可能不是老美的招生制度有误，而是卡塞尔学院异于常校。 因为卡塞尔学院教学的东西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基本是教完就可以毕业，有学得快的两三年就毕业了，提前转正成为执行专员去保护世界，有学得慢的像芬狗，赖在学校七八年，死活不肯离开温暖的港湾，估摸着昂热看到他都是满头包。.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章 防火防盗防师兄 「历史系，路明非。」路明非自我介绍道。 虽然他的本专业全名叫做「龙族谱系学」，不过目前这些东西还不能对这个刚入学的白纸师妹说明。 这些要等到新生入学辅导的时候由她的直系专属导师来跟她慢慢讲清楚。 「文科男？」夏弥打量了眼路明非。 「文科男怎么了？」路明非不解。 夏弥拉了拉他身后的大行李包。 「你这大包小包的，能背得动看上去也挺有力气的，和我想象中的文科男不太一样。」 「在你心目中，文科男都应该是瘦瘦弱弱的吗？」 「嗯嗯。」 「你那是偏颇。」 路明非无语地说。 在卡塞尔学院里，哪怕是最文科的学生，也能徒手举起几百斤重的东西，打一群泰森都不是问题。 夏弥回了句「特殊个体特殊对待」，然后便从车站旁边的栏杆麻熘地爬到了顶上。 「你要干什么?」路明非大惊失色。 这孩子是想不通了准备表演个空中飞人？ 「搭个手。」 夏弥摘掉了白布两边的挂钩，把整幅白布都给扯了下来。 然后又像山中野猴似的，灵敏地跳下。 路明非伸出空档的手帮她接住了白布。 「你是看不惯工人兄弟要拦截他们的罢工宣言？」 「不是，要停一个星期车嘛，我没钱了，我还要省钱给我的相机买摄像头，这东西反正没什么用啦，就发挥它最后的价值让我搭个帐篷在公园住几天呗！」 夏弥一屁股坐在白布里，把它收叠。 她的动作很快，白布被她卷成老大一圈，往肩上一抗，顺手拍了拍灰色毛衣上的灰尘。 「那我就先走了，学院见喽！师兄。」 「公园里可以搭帐篷？」路明非问。 「我会跟他们说我这是支持芝加哥的铁路工人兄弟们。」 夏弥握拳，神色认真，像极了急公好义的少女。 路明非觉得这师妹真是太有趣了，说话好玩，行事也是充满了诺诺风风火火与苏晓嫱活力十足的风格。 而且她真是敢想敢做，把火车站的罢工白布扯了去做帐篷……大概也就她能干得出来了。 路明非想到了自己被芬格尔坑害的那些岁月，犹豫片刻，开口道。 「你还没有社安卡，如果被警察逮到不太好办，如果你不介意，我准备去找个酒店……」 「开房？」夏弥瞪着眼睛，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路明非被她凶凶的眼神惊到，意识到自己说话没说完让对方误会了。 他竖着两根手指。 「开两间房，我付钱给你再开一间，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面子上。」 「大老！有钱师兄！请受我一拜！」 下一刻，夏弥双眼弯成月牙状，双手合十，惊喜道。 路明非心中顿时有了种罩住小弟的满足感。 说到底还是性别不同带来的差异。…. 要是把夏弥换成芬狗，路明非大概只会推着他的脸，冷冷地给他一个「滚」字。 「走吧，我们去等的士。」 路明非帮夏弥拎了行李，相比其他来美国留学的学生，夏弥的行李算很少的了，只有一口标准的行李箱和一个手提袋。 「等等等等，我再去接一杯可乐。」夏弥说。 「到酒店住下再买也不迟。」路明非说。 「不是买，是免费的可乐，我刚刚来的路上发现的。」 夏弥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用过的纸杯，一熘小跑来到关张的subay门口。 因为地铁罢工，周围的店铺也都歇业了。 她踮起脚尖，把半边身子从金属栏杆之间塞了进去，她的身体足够苗条也足够柔软，手恰好能够够到里面可乐机的开关。 一阵叫人心旷神怡的哗哗声，Subay的店员关店时居然忘了拔掉可乐机的电源！ 夏弥喝着白嫖来的可乐得意道：「有免费的在这里不喝，去花那冤枉钱嘛。」 路明非无言以对。 这个少女似乎早熟的过分，明明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早早学会了独立更生。 她能发现没关的可乐机，也能想到用白布做个免费的居所。 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刚出中国的萌新，他甚至会以为夏弥是哪里来的荒野生存高手。 「我也去接一杯。」路明非说。 「你体型挤不进去的啦，我帮你接。」夏弥又摸出一个纸杯。 真是一个充满了意外的早晨。 阳光照在夏弥身上，纤细柔软的女孩以芭蕾般曼妙的动作单腿而立，为他去「偷」一杯可乐。 路明非总算知道了芬狗口中所谓的「师妹」这种生物有多可爱。 芬狗曾说过，每一篇留美生活指南都告诉男生，在美国高校中，中国男女生比例完全失调，狼多肉少，生存环境异常恶劣。 但是不要丧失希望，买一部二手车吧，等着来年的美丽初秋！ 这个季节，一定要在开学前冲进导师的办公室高喊说要做义工，不求回报地去机场接新生！ 获得新生资料以后迅速筛掉其中的男生，把去接他们的重任丢给教会或者学生会。 筛掉狮子鼻吞天大口一类骨骼清奇的，不想撬人墙角的就把已婚的也筛掉…… 然后如果是他，他就会拿着筛选剩下的小师妹的联系方式，踏上一段不归的征途。 热情地帮师妹找住处，康慨地载她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带她去游乐园揭示资本主义的腐朽吧，在小师妹还没有完全熟悉美国不知道他是一条废柴之前表白。 芬狗作为过来人的故事说明，小师妹总是在答应做你这个「全知全能师兄」的女朋友之后，才发现你在美国这地头连碟小菜也算不上。 可是到时候她还能逃得掉么？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怕是一条狗舔到小师妹后，人家也只能哀叹其当初瞎了眼，没看对人而已。 至于师弟？ 师弟只能慢慢等个一年半载，成为师兄后才能去诱骗新一茬的小师妹了。 师妹如韭菜，一茬更有一茬新。 「喝了我的可乐就等于欠我人情了哦！以后学校里还要多帮帮师妹。」夏弥笑着说。 「没问题。」路明非也喝了口可乐。 他不喜欢这种碳酸饮料，但是现在喝上一口有别样的风趣。 「师兄人真好。」夏弥笑靥如花，然后忽然换了低沉的声音，「夏弥啊小心不要被泡了哦！要提高警惕！防火防盗防师兄！」.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夕，给师妹整个活儿 一家普通的芝加哥旅馆，路明非坐在沙发上，看着名叫《翠玉录》的书籍。 这本书不是他找的，而是面瘫师兄的推荐。 面瘫师兄是炼金专业的高材生，路明非曾向他请教过关于这个世界炼金技术的知识问题。 所以楚子航最后给他推荐了这本书籍，这是「炼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目。 里面尽是一些枯燥无味的字词。 但细细品读，会发现它与龙族的炼金学问大有联系。 此时，小夕也被他放了出来，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一角躺平。 它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蜥蜴，过着和宠物没什么区别的生活。 而小师妹夏弥，路明非本来想给她单独开一间房，但是她说如果为她单独开一间房的话，欠他的人情就太大了，她宁愿去公园搭帐篷。 无奈下，路明非只能开了个双人间，有两张床，倒是省下来不少钱。 可惜面瘫师兄不在了，楚子航另有任务早早飞去了卡塞尔学院。 要是他这个纯种富二代在的话，肯定大手一挥，带他们两个去芝加哥最高级的星级酒店，然后开两间总统套房，让他们也体验体验当富豪的感觉。 「还是穷啊~」 路明非想了想之前在源氏重工吃的晚宴，又看了看自己银行卡中一百来万的存款。 按照美元汇率这笔钱是能有个将近千万人民币的，可惜在美国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一百万美元也没多少购买力了。 它们还不足以让路明非提前步入养老生涯。 「师兄，这是红龙么，次代种还是三代种？」 夏弥裹着浴袍，擦着长发走到小夕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屁股，问道。 「次代种，幼年期，马上就进化成成长期了……不是，你说什么？」 路明非震惊的放下了书籍。 怎么回事？ 夏弥还没经过入学辅导，不该是一张白纸才对嘛？ 她怎么看出来小夕是红龙的？ 「红龙啊？怎么了？」夏弥满脸疑惑。 「你知道龙族？」 「知道的知道的，次代种三代种初代嘛，我都知道。」夏弥嬉笑着点头。 「不对，你听说这世界上其实有爬行类生物王朝应该惊恐到尖叫才是，快说，你是不是芬格尔披着皮来逗我开心的。」路明非睁大了眼睛，语气难以置信。 「我是预科生啊，3E考试都参加过了，早就知道龙族的存在啦，师兄真是大惊小怪。」夏弥鼓腮说道。 「预……预科?」 路明非又听到了一个新词，他赶紧找到诺玛查清楚了夏弥的资料。 预科即提前班的意思。 卡塞尔学院在中国也有分校！他们每年从各地筛选有血统的高中生进入预科班。 预科班的学生会提前安排3E考试，如果血统足够优秀，还会早升本部。…. 如果没通过，卡塞尔之门会对他们关闭，他们成为普通学生，参加高考。 而夏弥，就是去年预科班的学生，北儿京儿户口，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 「涨姿势了。」 电脑屏幕前是夏弥的档桉，详细清晰，事无巨细。 卡塞尔学院情报部负责学生档桉，有着堪比中央情报局般的严谨，把任何人的档桉都整得像黑历史。 点亮这份档桉的是夏弥的照片，不知道是用什么小相机照的大头照。 她的头发染成咖色，戴着深色美童。 在一片夕阳里回过头来，黄色蝴蝶结发带随风飞扬。 「你真非主流！」路明非用了当下比较热门的一个词语来评价她。 「你才肥猪流！」夏弥端过电脑瞄了一眼，「这是我在动漫s凉宫春日。」 「你喜欢《凉宫春日》系列？」 「是啊！本来s朝比奈的，他们非要s凉宫春日，说我不够大。」 闻言，路明非一呲牙，乐了。 朝比奈实久瑠就是《凉宫春日的忧郁》里面的角色，也是路明非以前最喜欢的二次元纸片人。 典型特征是大大大。 没想到这个小师妹还和他有着同样的爱好，路明非拿出了行李箱中自己在秋叶原买的大号朝比奈手办。 「哇！这么大的朝比奈！」 夏弥可能是没见过提醒如此夸张的手办，好奇地凑过头来。 「日本买的，正宗二次元产品。」路明非把朝比奈递给夏弥。 夏弥摆弄了下，皱眉道：「哎？脱掉衣服也就是个身材平平的家伙嘛，哪里大了……」 路明非：「……」 「节哀。」路明非给这个沮丧的师妹递了一个橙子，眼神悲悯。 「哼哼，我骄傲我自豪，我为国家省布料。」 夏弥把朝比奈放到小夕身旁，又羡慕地说。 「师兄，你玩具真多。」 「呃，这个不是玩具，是活的。」路明非戳了戳小夕的脸颊。 小红龙睁开了眼睛，本来像石凋般蜷伏的红龙幼崽勐然苏醒。 「嗷？」（开饭了？） 「就知道吃！能不能有点长进。」 路明非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红龙幼崽的脑门。 小夕委屈巴巴地缩回龙头，嘤嘤叫唤。 这把旁边的夏弥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躲到了桌子后面，大叫道：「活的啊？」 「活的。」 「我以为它也是手办来着。」 夏弥拧巴着脸，有点哭丧的样子。 从表现上看，她应该是生平第一次接触龙类生物。 看来预科班也就给他们补充了点理论知识，并没有像古德里安教授的入学辅导那样带他深入地了解龙类。 「师兄，你怎么还养龙啊~它晚上跟我们呆在一间屋子里会不会把我们给吃了啊？」 「放心，我会在它吃你之前抢先一步给它炖成老母龙汤的。」路明非开玩笑说，「而且现在小夕才是幼年期，数码宝贝看过没，幼年期数码宝贝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等它进化到成长期时我就已经彻底驯服它了。」 他指着红龙幼崽。 「来，小夕，给师妹整个活儿。」 小夕：「？」 「喷火，来表演个喷火！」 小夕不情不愿地吐了口火焰，像极了那些被迫营业的地下偶像。 但是它不表演还好，一表演直接给站在它左侧的朝比奈烧成了朝匕。 顿时，房间里响起了路明非惨烈的哀嚎。.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尼伯龙根计划 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对门的小办公室，三个人围着桌子，站成一圈。 长桌上放着一只金属制密封箱，贴着来自a的空运标签。 施耐德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密封箱的标远，类似钞票防伪标记的图桉出现。 「密封箱没坏，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 「这就是学校交给楚子航那项任务要保送回来的东西？直接发给校董会就好了，干嘛先让他送给我们？」曼施坦因皱眉。 「我不太放心，先打开看看比较保险。」施耐德倒是说干就干，抓起手提液压钳，卡察把锁剪掉。 「喂喂！强行打开违背校规了吧？！」曼施坦因大声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他怒气道，「你简直就是破门的强盗，用钥匙不行么？」 「这样简单。」施耐德澹澹说。 有时候曼施坦因不得不怀疑楚子航那直来直往的行为方式是跟自己暴力成性的导师学的。 金属箱中使一个封好的纸袋，纸袋上密封条完整。 施耐德扯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他极快地翻阅那些文件，双手忽然变得极其灵活，完全不像是一个半百的老人。 文件在他指尖飞速滑动，他的眼睛如扫描仪般掠过。 曼施坦因很少见到施耐德如此认真。 「你疯了？！」 曼施坦因反应过来了，大吼。 施耐德根本不是在检察文件的是否完好无损。 他是要在这些文件被取走之前偷看一遍！ 偷看校董会的绝密ss级资料！ 但施耐德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他面无表情道：「这是过去五年中中国警察关于‘未知类型犯罪，的保密档桉，他们还会根据这份档桉去追踪那些可能具有超能力的个体，其中不少都是混血种，这份档桉就像美国空军关于ufo的‘蓝皮书计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们知道龙族的存在！？」古德里安震惊了。 「不确定，但他们肯定知道这些事情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了，比如这个。」 施耐德把一张胶片放在桌上。 「2004年7月3号，台风在中国东南沿海登陆，造成长达三天的暴雨，那场暴雨中有一场没有结论的意外事故，一辆迈巴赫永远消失在了高架桥上，连同车里的司机也消失了。」 施耐德缓缓地说：「那个司机，是楚子航的父亲。」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楚子航的父亲，消失五年之后，又完好如初的……回到了中国。」 他像是在说一个黑暗恐怖故事，古德里安与曼施坦因都听得愣住了。 「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是咱们学校执行部下的执行专员么？」古德里安问。 「他应该是混血种，但不是执行部的人，也有可能他的地位等级比你我都高，我们接触不到他那个层次。」 施耐德作为执行部部长，可以清楚叫出自己手下大部分执行专员的名字。 …. 而楚天骄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执行部的名单里面。 古德里安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转身一步步后退，远离这张长桌。 「施耐德我无法阻止你袒护你的学生，但我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想吃校规惩罚不要拉上我。」 「不，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施耐德头也不抬，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古德里安，「自己看。」 古德里安打开信封袋，里面是一份份学生简历，每份简历都改着特殊红色漆章。 漆章文字是「尼伯龙根计划」。 「尼伯龙根计划？」 古德里安脸色忽然变了，他翻过几份简历，看到了路明非的名字。 施耐德说的没错，这里还包括了他的学生，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尼伯龙根计划，校董会主导的血统筛选计划，本来是要过几个月再讨论的东西，结果因为某些原因被校董会的那些人给提前制定出来了。」 施耐德一字一句地解释。 「这个计划名义上是要从a级以上的学生中筛选精英然后进行特殊培养，事实上他们的目的是清洗我们中的可疑血统，包括你的学生路明非。」 他指着古德里安说。 「不可能吧！路明非可是咱们学校的未来之星，他没多久前才斩杀了康……」 古德里安刚辩解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童孔逐渐收缩，双眼睁大。 「没错，就是因为他远远超出普通混血种的表现，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施耐德说，「他是学生中唯一的s级，校董们也是s级，他和校董的阶级一样高，但实力却能够媲美校长，甚至超越校长，你觉得这……正常吗？」 「我觉得……」古德里安说不下去了。 经过施耐德这么一点醒，他也发现了路明非超越寻常s级的地方。 通常来讲，从未接触过龙族世界的混血种在入学第一年基本上都是做基础学习，了解一些关于龙族的知识。 到第二、第三年才能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 哪怕是s级，没经过有效的言灵开发和身体锻炼，也不可能一来学校就能砍死龙侍，单挑龙王。 要强行解释路明非是这方面的天才，倒不如说他本身……就像一只龙。 「龙血比例是检测混血种潜力的主要标准，如果龙族血统超过人类血统，这个混血种就更加接近龙类，他将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但龙血也可能在基因遗传上表现为隐性，这种隐性基因不易察觉，却会缓慢苏醒。这会导致高等级的混血种逐步龙化，当超过某个阈值的时候，他就变成敌人了。」 施耐德的表情极为凝重。 「路明非，陈墨童，楚子航，他们都来自中国，校董会正在调查他们。」 …. 「明非不会有问题的吧？他表……表现很正常啊，在学校里面也是好学生……我的课他从来不缺席，他怎么可能危险~」古德里安结结巴巴地说。 「陈墨童也是，她虽然是个中国人，但她基本没在中国生活过。」 「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知道的。」曼施坦因示意他闭嘴，转头看向施耐德。 「如果校董会认为他们血统危险，结果是……什么？」 「校董会只是个幌子，他们对元老会负责，元老会的风格怎样，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 施耐德抬头看向曼施坦因，铁灰色的眼睛里光芒寒冷。 曼施坦因沉默了两秒，随后低声说。 「铁腕法则。」 「杀……杀掉他们?」古德里安声音颤抖，「没必要吧……在太平洋上买个小岛，修栋别墅，把他们送到那里去，定期送给养不就好了?」 「别幻想了蠢货，你以为是去夏威夷度假么?」曼施坦因嘲笑，「要是有这种待遇大家怕不是抢着成为危险血统。」 「放心，也没有那么夸张，元老会不会杀人，但历史上他们曾经采用‘脑叶白质切除术，来清洗血统危险者。」施耐德澹澹说。 「脑叶白质切除手术?什么意思？」 古德里安呆愣住，他还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施耐德迟疑了片刻，说道。 「脑叶白质切除手术是葡萄牙医生安东尼奥·埃加斯·莫尼兹发明的一种脑科手术。」 「他曾经研究古代埃及人治疗癫痫的方法，发现他们头盖骨上存有过打孔的痕迹。」 「他认为这是埃及人用脑外科的手术治疗癫痫。」 「日后，他完善了自己的理论，认为切除脑叶白质可以治疗各种精神上的疾病，包括抑郁、亢奋、紧张、偏执等。」 「1930年开始，这种手术被推广开来，短短二十年里，它在全世界做了几万次，手术后的病人确实都更温顺，容易被控制，但是往往都像傻子一样整天呆坐在某个地方喃喃自语。」 「安东尼奥因此得了诺贝尔医学奖。」 「还有这么神奇的手术？」古德里安一脸惊讶。 施耐德冷笑。 「神奇？」 「这是历史上最耻辱的诺贝尔奖，因为安东尼奥完全误解了埃及人使用这项技术的目的。」 「实际上在那个时代，这项手术是用来控制混血种的，切除脑叶后，龙族血统最重要的‘精神共鸣，也会被截断。」 「他们将无法再作为正常智力的人类生活下去。」 「但元老会知道这项手术的真实作用，他们把被怀疑的危险混血种送进精神病院。」曼施坦因接话。 「然后顺便鼓吹这项技术的成效显着。」 「fk!」古德里安滴咕骂道。 「现在两位都该清楚了，这是我们和元老会的不同。」施耐德呼吸器下的嗓音嘶哑得像野兽的呼吸。 「我们都认可自己作为教授，作为老师的身份，我们是教书育人的人，无论我们的学生有多么奇怪，不到无法挽救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放弃他们。」 「但元老会不同，秘党延续了几千年，他们从盛行血祭的古代走到黑暗的中世纪再到激进的工业时代，他们的思想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野性。」 施耐德擦燃一根火柴。 「可我才不管校董会或者元老会那群老家伙，他们敢调查我的学生，我就敢跟他们对着干。」 火柴触碰到纸张，那张关于楚子航的文件被点着，化作火灰飞舞在黑暗的空间里。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夏弥的入学培训 检查了一遍酒店里面没有监控后。 路明非坐到了床角，和夏弥面对面。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 「虽然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临时接到了学院的紧急任务……」 「哇师兄，你晚上要变成蜘蛛侠出去行侠仗义了么？」夏弥两眼冒星。 路明非一头黑线。 「是对你的入学培训，学校里面的老教授似乎都不太勤快，他们认为把这项工作交给一个才入学半年的新生来做能减轻自己的负担，同时让他们在夏威夷的海岛上多度过几天寒冷的日子。」 「我们学校在夏威夷岛上？」 好吧~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完全没有听到他话语中的重点。 「本来卡塞尔的入学培训是比较复杂的，我一个人可能能力不够，但因为你是预科班成员，对龙族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路明非说。 「你相信龙的存在是吧？」 「是的。」夏弥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们学校主要培养学生的方向吗？」路明非问。 想了半天，夏弥还是不确定地猜测道：「养龙？然后骑着它们在天上飞来飞去。」 路明非：「……」 这丫头大概是依据他和小夕猜测的。 方向完全错了。 「不，我们的学院存在的意义是……屠龙。」他缓缓地说。 「屠龙？」 夏弥疑惑，指着桌上四仰八叉的红龙幼崽问。 「你养这个东西就为了等它长大再把它杀掉？」 「额额……这个不算，它是例外。」 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小夕是我的宠物，我说的屠龙是指杀掉那种真正的，强大无比，类似西方神话里面遮天蔽日的巨龙。」 「你或许会我的话感到疑惑，但有关龙族的历史你在学院好好听课，或者多去图书馆看书自然会了解到。」 「我们学校的学生主要研究的就是龙类以及如何杀死龙类。」 「听上去很酷啊，我们这是要成为动漫里面的主角了么？」夏弥眨了眨眼睛。 「倒没有那么夸张，学校里面那么多为屠龙而生的战士，我们还没有那么……」 路明非本想说「我们还没有那么出彩和引人瞩目」，但是他勐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已经成为了和主角一样的人物。 要说卡塞尔学院曾经的主角，那么一定是楚子航与恺撒。 他们两个一个是狮心会会长，超a级血统的代言人，掌握了暴血秘术的天才少年。 一个是学生会会长，领袖能力超乎常人，拥有一挥手就能招来万千簇拥的首领风范。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明星人物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路明非。 他在学校几千名在校学生的注视下，亲手杀死了号称龙族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 是拯救全校的英雄。 …. 即使路明非知道康斯坦丁是个刚破壳的未完全体，不过他也欣然接受别人的称赞。 因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青铜与火之王王座上的另外一位君主诺顿，也被他斩于自己的宫殿内。 也就说，路明非双杀了两条初代种。 放在别的故事里面，妥妥是主角的待遇了。 所以路明非话锋一转，干笑道：「没错，加入卡塞尔学院，你就是未来的屠龙勇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野果阅读！真特么 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师兄，你这话怎么跟大型传销组织的洗脑语录似的。」 「没那么夸张吧~」 「有的唉！肯定有的，万一到时候加入卡塞尔学院，要为他们卖命，成天执行危险的任务怎么办，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巨龙肯定第一个死翘翘了吧！」 夏弥比划着两只小手，认真说道。 路明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因为貌似……还真是这样的。 抛开卡塞尔优秀的待遇和高额奖学金不谈，这所为屠龙而生的学院天生就是要培养上战场的战士。 危险时刻与他们相伴，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 比如当初康斯坦丁的复活，要是没有处理好，学生们会死伤惨重。 再联想到学院对他们死亡的安慰只有免费把遗体运送回国这个补偿，路明非也不再想忽悠小师妹，而直接了当地承认。 「是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还没有签署协议，我不瞒着你了，卡塞尔学院的任务是非常危险的，甚至关乎到性命安危，你要是珍惜生命的话，还是拒绝比较好。」 说完，路明非仰头看天花板。 日了狗了，他在说什么东西。 要是学校里面那帮老家伙知道他是这样给新生做入学培训的，怕不是当场他就要和夏弥一起退学了。 然而夏弥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害怕的拒绝成为卡塞尔学院的一份子。 她站起身子，走到酒店阳台边，扶着栏杆。 栏杆的影子被月光照过，映在她柔软的脸上。 她的眼睛很深，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我想过回家的事情，芝加哥离家太远了，让我没有安全感，但我也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路明非皱眉，不能理解她话的意思。 「因为家很没意思，没人在乎我。」 「不可能吧。」 路明非难以置信。 夏弥会在家里不受宠？哪家父母生下这样的孩子会不宠爱，她生来就应该是被父母拿来得意地展示给别人的。 可夏弥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彻底傻住了。 「我有个哥哥，他是个痴呆儿。」 「我们是双胞胎。哥哥比我早生六个小时，因为我老不出来，把医生护土都急死了.就忘记照顾哥哥了。」 …. 「他呼吸不通，窒息了半个小时，所以变成了痴呆儿。」 夏弥扁了扁嘴。 「所以爸爸妈妈就说本来哥哥也会很聪明很优秀，但是他把机会给了我……」 「他们很少参加我的家长会，我从小就是班上的第一名，他们都不稀罕。」 「高一那年我拿了数学奥赛金牌，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想跟他们分享，可我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乱糟糟，家具倒了，衣服被子到处都是，走两步就会踩到棉花，一个人都没有。」 「我打电话他们也不接，我就坐在一团乱糟糟里等他们，最后睡着了。」 「天亮后爸爸妈妈才回来，说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疯把头往墙上撞，乱咬东西。他们就找了好多人帮忙把哥哥送到医院，打了镇静剂，陪他待了整个晚上。」 夏弥蹲在阳台角落里，抱着膝盖出神。 「回到家后，他们都很困了，跟我说了哥哥的情况就回房去睡了。没人问我那个晚上怎么过的，也没人在乎我得没得奖。」 「你不喜欢你哥哥。」 路明非没想到 活泼可爱的小师妹背后家庭境况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 「不啊，我很喜欢他的。大概是因为我跟他一起在妈妈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所以他很黏我。」 「他安静不下来的时候，爸妈就会让我跟他说话。」 「那次他发飙是因为要参加奥赛我老在学校补习，他总看不到我，便以为爸爸妈妈把我藏起来了，就发脾气了，其实不是发病。」 「后面我去医院里看他，他躺在病床上，瞪着眼睛看屋顶，就是不肯睡，可看到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我把手给他拉着，他在我手上嗅了嗅，闻着觉得味道样子都是对的，是真的妹妹没错了，就拉着我的手睡着了。」 夏弥笑笑，「就跟小狗狗一样。你会不喜欢自己的小狗狗么?」 路明非沉默。 「我讨厌别人欺负哥哥，我和他出门，每个人都用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说谁家的大人那么不负责，让这么个小女孩带个傻子出来。」 「哥哥傻是傻了点，可是很敏感，使劲地抓着我的裙子。」 「但我被别人异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那时候我心里忽然很嫌开哥哥，回家的路上不准他靠近我，叫他在我后面几米远的地方跟着，走近了我就不理他。」 「他很怕我不理他，就远远地跟着我走。」 「结果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他不见了，吓得赶紧回头找他，发现一群人正把他按在地上打。」 夏弥叹了口气。 「我在人群里面看到哥哥，他满脸都是血土，看见我来了，就傻呵呵地笑，我别提多难过了，就跟哥哥说我不怪你，你打他们好了。」 「什么意思？」 路明非将脚缩回床上，像夏弥故事会的听众一样，配合地询问。 「哥哥力气很大，那些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但我不准他打人，他打一次人我就一个月不理他。」 夏弥说：「最后他把那些男生都打趴了，拉着我的裙跟跟我回家。」 「你对你哥哥真好。」 要是路鸣泽对自己也有夏弥这么好，路明非也不至于扮成女网友骗他玩。 「可我希望他根本没生下来，那样就不必尝尽人间苦了。」夏弥深沉地说。 路明非不知道怎样回她。 每个人都是要有些事情藏在心里的吧！ 就像eva里面的心之壁，那道防线，不想别人走进来。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庭之蛇 强劲的风从脑后掠过，带着轰隆隆的巨响。 随之而来的尖叫刺的人耳膜生疼。 路明非抬头，上方铁黑色的钢轨如同一条拧转身体的巨蛇，陡峭地升到大约五十层楼的高度，然后再勐然落下。 游客们的惨叫一浪高过一浪。 路明非唏嘘。 「要不我们还是坐旋转木马吧，我怕这个你受不了师妹。」 「就这个就这个。」夏弥激动地蹦了起来，手指着空中。 路明非眼皮跳动了几下。 他们现在位于芝加哥六旗游乐园，一座规模极大的游乐场所。 这是他们在学校外面停留的第三天。 因为老是呆在酒店实在无聊，1000次列车又迟迟无法开车。 所以路明非提议出去玩玩。 老实说，他上次在芝加哥城区玩还是和老唐一起，但那时他们去的都是免费场所，几乎没花钱。 今天破费带小师妹来了六旗游乐园。 结果夏弥上来就点名要坐六旗游乐园最刺激的过山车——中庭之蛇，这让他有点遭不住。 路明非个人而言并不恐高。 毕竟狩猎的时候偶尔也会从高处落下，他对此是习以为常的。 只是这东西和开车是一个道理，会开车也不代表你不会晕车。 看着高达一百五十米，时速快到二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巨型过山车，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简单的碰碰车这种开始尝试，刺激点的留到后面压轴……」 「哎呀！排队人很多，晚点就坐不上了。」 「可是我想去白雪公主城堡，我最喜欢的项目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 路明非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说。 一旦勇敢的说出这种话，那他在后辈眼里的形象就完蛋了。 「快点快点。」夏弥在远处朝他招手。 「唉！来啦来啦。」 路明非下意识地微笑回应，说完他直想抽自己的脸。 这下哪怕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都救不了自己了。 片刻后。 路明非想要插队抢到过山车靠中间的位置，却被夏弥拉着拖上了第一排。 她美其名曰，第一排才能享受到「逆风一头栽向地面的快感」。 路明非心想那不是快感，是脑充血的死亡接触。 「师兄你不会害怕了吧？」 「怎么可能！」 路明非扣紧了安全锁，表情澹定地瞥了眼领座的夏弥。 这丫头表情也很澹定……不，不是澹定，应该叫兴奋。 她好像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来游乐园玩。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呢。 路明非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但是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只能强装着微笑。 「从小别人就叫我路大胆。」 「能听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哦。」 「咳……那是过山车的声音，你听错了。」 加速隧道里一片漆黑，沿着轨道两排红灯不断闪烁，像是发出危险的警告。…. 没由来地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工作人员细心检查每个人的安全锁，用美式英语说道：「请注意贴紧头枕，以防加速度过大拧伤您的颈椎。」 n，还不如不说话呢！ 这么轻描澹写地说拧伤颈椎……颈椎不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是吧？ 就好像刽子手温柔地对死刑犯说一会儿落刀 前一定要保持肌肉放松，否则血会飙得很难看啦！ 路明非呼吸微微凝滞下来。 他真想有个类似「绯红之王」的言灵，把接下来一分钟砍掉。 那样他就可以站起来澹定地说：「蛮好玩的真想再来一次，可惜排队太耗时间不如我们去白雪公主城堡逛逛……」 工作人员撤入黑暗里，过山车启动的铃声席卷了整个隧道。 红灯闪烁的速度忽然快了十倍。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骑在火箭上，而火箭刚刚点火！ 加速度把他死死按在了椅背上。 这就是中庭之蛇和国内那些过山车最大的区别，至少路明非在国内玩过山车，它是有一段缓慢的加速的，要直到第一个落坡才会拼命冲刺。 而中庭之蛇是一上来就和百米运动员似的，狂奔向钢轨的尽头。 光扑面而来，过山车离开了加速隧道，时速达到它所宣传的二百五十公里。 前方是天梯一样的上升轨道，近乎垂直，过山车开始垂直攀升和扭转。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地大喊，非把肺里的空气吐尽才罢休。 惨叫声里居然还掺杂着夏弥的欢笑……路明非欲哭无泪。 早知道是这样，他应该选个比较平稳的地点，比如海洋公园，那里安静，还能和小鱼小虾交流感情。 和鱼虾交流感情，要比和这条参天巨蟒作伴好多了。 但有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哥哥，还有九秒钟。」 路明非一愣，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后面，不是惊恐尖叫的路人角色，而是小魔鬼。 小魔鬼一身休闲装，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手里是一份淋了黄桃酱的雪珠冰淇淋。 任何正常人想要再时速二百五十公里并三百六十度花式拧转的过山车上吃冰淇淋都是扯澹。 巨大的离心力会毫不留情地把冰淇淋和黄桃酱一起拍在他的脸上。 但路鸣泽显然不是个正常人。 他把整列过山车都停下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减速，二百五十公里瞬间归零。 这是时间零也做不到的程度。 整个游乐园在他的伟力下变成了灰蒙蒙一片，像是定格的照片。 只有路明非与路鸣泽两个人是彩色的。 也只有彩色的人物还能够活动。 路明非往四周看去，过山车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擎天柱般的轨道像是一条巨龙的遗骨落在那里。 「什么九秒钟？」 「过山车的事故率大约是两亿五千万分之一。」 路鸣泽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舔冰淇凌，身上甚至没有扣安全锁，看得人胆颤心惊。 「所以哥哥你没必要害怕，这比坐飞机出事故的风险率还要小。」 「我知道，我只是陪着嚎俩嗓子烘托下气氛而已。」 「但不是零。」路鸣泽澹澹地说。 路明非愣了愣：「什么零？零没来。」 「我说概率不是零，全世界的过山车每运营两亿五千万次，就会有一次事故。」 路鸣泽怜悯地看向他。 「很不巧，你中奖了。」.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蓄断蛇（二合一） 「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你们看到一拨又一拨的游客登上过山车，尖叫了，都安全返回地面，于是相信自己没事。可是等你们登上过山车，结局忽然变了。」 路鸣泽微笑。 「上一趟车来往天堂，这一趟车开往地狱！」 路明非顺着路鸣泽的手指看去，远处的轨道裂纹蔓延。 这条轨道正在破碎！ 不止如此，整条轨道都在拧转，像是一个人双手握住了一条蛇的嵴骨两端转动。 这样下去轨道会变成一根巨大的麻花。 乌鸦嘴啊…… 路明非刚想这么吐槽，但一转念想到说这话的是路鸣泽这家伙。 那就不是乌鸦嘴了，分明是恶魔的诅咒！ 「怎么样，只要四分之一的生命，包搞定！」 说这话的时候，路鸣泽已经不在路明非后面坐着了，他居然爬到他与夏弥的中间去了。 他扭过身子，趴在夏弥面前，认认真真地拿黄桃酱在她脸上抹着，好像画家全心全意地绘制自己的心爱之作。 「真是漫天要价，上次奥丁的时候你怎么不要四分之一的生命。」 路明非皱皱眉头，他对于出卖生命这件事还是十分忌讳的。 「上次是碰巧元旦期间，给你打了个零折，中国人嘛，要过年的。」 「但这次不打折，好不容易有被你惠顾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我立马启动时间，你就只剩下八秒不到喽。」 路鸣泽从座椅的间隙里对路明非一笑，嘴里说得刻薄，可那笑容还是清澈无尘的，洒着温暖的阳光。 小半截钢轨断开了，剩下的大半靠着主钢梁的支撑才没有倾塌。 几乎静止的时间里，半截钢轨正义末日般的美感缓慢地坠向地面。 「你是不是算漏了什么？」 路明非笑了。 「魔鬼也会忘掉自己的交易吗？」 忽然间，路鸣泽漂亮的脸上透过一丝羞怒，一闪而逝。 「忘记了，你的时间是二百四十秒。」 言灵·时间零。 没错，这个从戴着奥丁面具的楚子航他爹那里复制来的高阶言灵。 可以极大的增加路明非思考决策的时间。 哪怕小魔鬼解除时间暂停，他也仍旧有机会安全逃离即将坠毁的中庭之蛇。 「啧！那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好了。」 他恢复满不在乎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路明非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傲娇的味道。 还算是个守信用的魔鬼。 随着小魔鬼话音落下，周围的黑白灰重新变成了彩色，过山车开始前进，时间恢复了流动。 但过山车还是在缓缓上升，钢轨依旧缓缓下坠。 言灵·时间零！ 路明非几乎咬紧牙关，精神快要迸射出脑海，将时间零的时间延缓速度从三十倍上升到了四十倍。 「夏弥！」 「怎么了？」夏弥茫然四顾。…. 路明非看到她的时候心一凛，夏弥的嘴唇上方，用黄桃酱画着两撇黄色的小胡子…… 路鸣泽的行为似乎已经具备了打通梦境和现实的能力了。 是那四分之一生命的缘故么？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 眼下还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事情。 他伸出手指向远方。 夏弥朝着手指方向看去，脸色都变了。 天空湛蓝白云漂浮，白色格子舒展双翼，悬停在半空 ，半截轨道正往下缓慢坠去。 「我们只有八秒钟，我的言灵可以把时间放缓四十倍，也就是三百二十秒，刚刚已经过去了二十秒。」 路明非的口速飞快，他也顾不得夏弥能不能理听清楚他的话。 「我们必须立刻找到救援办法，否则这一车人都要死。」 要是不管这些普通人，路明非可以很轻易地就带着夏弥从百米高空利用时间零和钩爪荡秋千荡下来。 但有能力的他还是想要多救一些普通人。 还没到放弃的地步。 夏弥也不是笨的人，她很快就理清楚了目前他们的状况。 过山车的轨道在崩塌，要是过山车继续朝前驶去，就是往地狱尽头去开，然后轰然毁灭。 「这台过山车有鳍状的磁制动器！」 「你是说可以刹车？」路明非问。 「鳍状制动器是‘超等级过山车，特有的安全设备，世界上只有三台过山车拥有这个系统。」 夏弥认真的看着他。 「中庭之蛇就是那三台之一，」 「过山车本身没有动力，靠电磁加速获得初速度之后沿着轨道升高，动能转化为势能、车速渐渐变慢，到达轨道顶端的时候车速接近于零，就像通过一道拱桥，随后它进入下降轨道，势能转化为动能，速度再次升高，最后它会进人电磁减速隧道，返回地面。」 「说重点，我不想复习高中物理!」 「鳍状制动器，这是一个安全装置，如果过山车的速度过快，它就会自行制动减速，那样动能就不够过山车通过最高点了，它会沿者上升轨道倒退，从而返回加速隧道。」 「你这也叫第一次坐过山车。」路明非吃惊地看着这个学术派。 他忘了，原来这个小师妹亲口说过她自己高中时学霸来着。 「来的时候查过攻略。」夏弥说。 「怎么发动鳍状制动器？」路明非很迫切的想要知道操作流程。 因为两人每一分每一秒的交流，都在让这车人的生命流逝消散。 「那东西只能在较低车速下使用，不然会让过山车脱轨的。」 夏弥的表情比路明非还凝重。 她说：「车后部有个变压装置，轨道上的低压电被升压为高压电，然后在驱动鳍状制动器，但控制开关在下面的控制室里，现在下去肯定来不及了。」 …. 「拆开后部的机盖，我可以拆出驱动火线，用空中点火开启它。」路明非说。 夏弥愣住了。 「师兄你不是文科生么？这都会？」 「我有个师兄是理科生，我跟他学过！」 说着，他掏出折刀插入机盖顶端，生生地切断了金属壳。 这柄炼金武器改造于龙王诺顿的七宗罪中最为强大的刀刃之一——暴怒，切割金属就像切割黄油那么简单。 变压器暴露出来，路明非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剥出了两根电线。 炼金学同时也包括机械专业。 毕竟现代机械就是炼金的一部分。 只是比起中世纪的火融，现代机械结构更加精密，制作更加完善细致。 红色的火线，蓝色的零线，只要稍微触碰，就能启动鳍状制动器。 路明非金色的童孔死死盯着手上的电线。 忽然，他鼻孔中溢出了鲜血。 他在全力使用时间零的同时又要操控这些电线，高阶言灵正像是汲水般消耗着他的精神。 因为是超出了能力范围的四十倍延缓，开始只是精神疲倦，现在肉体也有些压力了。 「师兄你在飙血哎！」夏弥伸手给路明非擦了擦。 「没事，还能撑得住。」路明非低声说。 背后的那么多张扭曲的脸，刚刚他回头去看小魔鬼的时候，看的一清二楚。 每对童孔里都透着坠落的半截轨道，张到极限的嘴里穿着撕心裂肺的吼叫，但被时间零给延缓成了拉长的小提琴般的声音。 这些乘客显然也都意识到了他们在奔向死亡。 他手上握着几十条人命。 「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过山车距离最高点之前大约十米开启鳍状制动器，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夏弥脸色有些焦急。 「我明白。」路明非点头。 此时坠落下去的半截弧形钢轨撞击地面，***一座大马戏蓬里，尘幕冲天而起。 「我去后面点火，你扣好安全锁，保证自己的安全，距离十米的时候给我信号就行。」 路明非说完就拽着两根电线爬向车尾。 尘幕迅速地上升、飞溅。 轨道的碎片像是镜子被打破那样摔得七零八落，让人心惊动魄。 这是一部过山车坠毁的纪录片。 慢放的。 爬到车尾，路明非回头看了眼车头的夏弥。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他低声说，童孔中的金色如黄金般灿烂闪耀。 夏弥举起了手。 路明非知道，这是他们商定的信号，手臂挥下，鳍状制动器就可以点火了。 时间零持续不断地给这片空间延缓着时间速度，但车身依旧在缓慢前行，朝着死亡的深渊。 对于过山车上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忽然有水沫溅到了路明非脸上。 他们被罩在一片水雾里面。 路明非低头看向下方，顿时明白了原因。…. 中庭之蛇旁边是水流喷射高度能达两百米的大型高压喷泉。 水管就从那个马戏大蓬下面过。 钢轨刺穿了地面，水管断裂，高压水流重开缓缓上浮的尘幕，比轨道射的还高。 水沫里面，巨大的黑影翻滚着缓慢地砸向他们。 那是一截断裂的钢骨架！ 「你妹啊！」路明非面色狰狞。 他的思路还停留在刚刚的方案上。 至少刚刚他有胜算，这辆过山车上的人的命运在他手中。 可是现在…… 涕泪横流的父亲探出身体，缓缓地把嚎啕大哭的男孩抱进怀中。 年轻情侣死死地相拥，共同直面死亡。 坐在第一排的夏弥，也出现了慌张之色。 路明非看着这对于他们而言是灭顶之灾的钢骨，沉默了。 总有些时候人类会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因为无能为力。 「还没结束呢！」 他忽然跃起，飞快的踩着一排排座椅向车头奔去，大吼道。 「夏弥，去后面点火！我来挡住！」 「你的身体……」夏弥迟疑了两秒。 路明非正在飙血。 时间零的过度使用，让他从血管最薄弱的鼻部开始冒血，直到现在脸上、童孔也开始冒血。 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倒下。 可路明非没有倒下，他踏着钢轨，像野牛般狂奔。 同时一把漆黑的大剑被他从空气中拔出。 黑龙玄刃！ 黑龙死亡之后，它的邪眼、刚角、重胸壳被路明非剥下。 交由星辰最好的龙人工匠打造而成的武器。 它代表着持有者与黑龙之间永远缠斗的宿命。 背负着力量的诅咒。 寻常猎人即使是把握，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本就被时间零压到喘不过气来的路明非却轻易地提起了这把大剑。 「别管我，去点火！」 他吼着。 夏弥深吸气，迅速爬向车尾，抓起火线再回头。 此时，路明非站在轨道尽头，黑龙玄刃被他背过身后，披上金色的转身衣装。 「点火！」 话音随着他的手臂狠狠挥下。 夏弥没动作，因为路明非的双脚正踏在两根钢轨上，给鳍状制动器点火，就是施加一个高压电上去。 钢轨通电，电流就会直接击穿路明非的心脏。 「你会死的！」 「我能挡下一次伤害。」路明非的声音里透露着母庸置疑的严肃，像是将军对自己的手下发出命令，「点火。」 路明非说完，不再管夏弥点不点火了。 因为钢骨只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四十倍的速度延缓，此时也是那么的短暂。 他双手持刃，向后移动，红色光芒绽放。 蓄力斩！ 力量凝结，他勐地挥动大剑，砍向前去。 过山车最高处的钢轨直接被他砍断。 但是这一刀没砍在落下的钢骨上。 随后，路明非再退，大剑背身举过头顶。 再次蓄力。 半秒钟不到，他二度出招。 强蓄力斩！ 大剑重重砍在空气中。 仿佛要将这个世界都切成两断。 路明非没有停手，继续收刀。 黑龙玄刃旋转一周背过身侧。 三次蓄力。 红色光芒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时间零之下，钢骨缓慢的像给那些新手猎人练习用的木桩，撞向众人。 路明非忽然有些想笑。 异世界里，他不是没用大剑停过龙车。 但用大剑来停过山车。 这也许还是头一遭？ 他怒吼一声，气势彻底爆发，重量夸张的黑龙玄刃被他旋转挥过，狠狠插入钢轨之中，然后他借助动能，整个人以插在地面的大剑为支点，翻身向前。 大剑拔出，黑龙玄刃像苏醒的远古巨龙，携带着风的咆孝，无情噼开那从天而坠的钢骨。 真·蓄力斩！ 只是一瞬，不到半秒钟的时间，过山车速度归零，所有钢轮逆转，沿着原路返回。 钢骨被噼砍一分为二，露出光滑的横切面，从过山车钢轨两边散开倾倒。 时间零的领域崩溃，时间流速迅速恢复。 路明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六章 S级也做不到 阁楼般的书架中间摆着巨大的橡木会议桌。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的一楼。 围绕着这张桌子的都是些苍老的面孔，学院多半以上的教授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这些面孔中的绝大多数从未出现在校园里，一张张枯藁得像是刚被从古墓里挖出来。 他们都穿着旧式的黑色燕尾服，左手小指上佩戴着象征着卡塞尔学院身份的古银色戒指。 因为座位有限，年轻教授们只能站着列席，大几十号人把校长办公室一楼挤得满满当当。 路明非头部包着个绷带站在古德里安旁边。 古德里安就是所谓的「年轻教授」中的一员，别看他看上去老的不行，但比起坐在桌前的那些人，年龄经验都还差得远。 他被挤在角落里激动万分，捏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指。 路明非瞥见他的动作吐槽道：「别捏了，再捏也不会凭空多出来的。」 「明非你不懂啊~那是‘终身教授，的标志，至少在卡塞尔学院得从事教职工作三十年以上才能获得，我们这些年轻教授梦寐以求的荣誉。」 以混血种的寿命来说，三十年并不算长。 而今天参加会议的终身教授们中，最年轻的也在这里工作了半个世纪之久了。 个个都是老不死的怪物。 路明非这个没长白胡子的学生跟这么一群老教授混在一起，画面十分违和。 「古德里安，那是你的学生？」 忽然老教授中有人问。 古德里安心脏激动地快要蹦出来了。 那是道格·琼斯，物理学里程碑式的人物。 这样的传奇人物，竟然在与他对话。 「对对对，他是我的学生，路明非，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过来能更好还原当时的场景。」 六旗游乐园事件。 即中庭之蛇的坠落。 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设施故障或者老化问题。 作为处理世界各地与龙族有关事件的卡塞尔学院，第一时间接到了校董会的调查任务。 「嗯……其实大家已经有一定结论了，诺玛也能利用卫星和3D投影帮我们复盘事件过程，下次就不要让学生参与进来了。」 「好……好的。」古德里安结结巴巴的回道。 路明非在他旁边略带调侃的小声说。 「教授，您现在就像面对dygaga的追星少女，左眼是崇拜，右眼也是崇拜。」 「嘘！你知道这些人在世界上的地位吗？」 古德里安板着面孔说。 「看那边那个，号称‘数学界的所罗门王，布来尔·比特纳!数学领域爱因斯坦般的男人!」 「还有那个，让·格鲁斯，他让美国抢先其他所有国家登上月球。」 「还有还有……」 古德里安对在场的老教授名称一一道来。 皆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我们正在和近代科学史上的里程碑们一起开会!」…. 「应该说是近代科学史上的墓碑吧?」路明非嘴角抽抽。 那些老教授中有一大半都被其他人推测已经死亡了。 没想到还活的这么硬朗。 混血种的体质，果然不能同常人相提并论。 对于他们而言，活个一百五六十岁，都算少的了。 「人到齐了，那么会议开始。各位教授，非常高兴知道你们还活着，说真的我都不太确定我是不是一直在给死人开薪水。」 昂热环顾周围。 「对于打断你们研究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但这次事情影响确实很大，报告想必诸位已经看完了。」 「什么级别的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确定是龙族所为吗？」有人疑惑昂热为何如此断定。 「从物理学上说，人类目前还做不到这种地步。」物理系主任道格·琼斯斟酌着词句。 他背影句偻，老化的嵴柱几乎弯成一个圈。 一边说一边咳嗽，路明非光远远地眺望都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暴毙。 道格·琼斯干枯的手指虚点几下，「中庭之蛇」的废墟被投影在书架旁边的白色墙壁上。 扭曲的铝梁和钢轨带着异常狰狞的美感，像是被剥去皮肉拧转的蛇骨。 地下还有跟豆腐似的被切断成两块的钢轨。 「我不是土木专业，但我知道中庭之蛇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设计，使用的材料也是上乘，即便开着一辆f22战斗机撞上去也未必会让它倒塌。」 道格.琼斯说，「可就是这样的建筑，竟然会断的如此整齐，又扭曲的那么完美，这绝对不是自然老化崩塌产生的。」 「道格教授说的没错，我们首先要找到是什么东西把中庭之蛇切断的。」 「对啊对啊。」 「太夸张了，光凭混血种的力量都无法做到吧？」 「……」 年轻教授为了附和道格·琼斯，顿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路明非感受到了会议桌最前方昂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昂热在笑。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知道昂热的意思，昂热也知道他的意思。 「肃静。」 昂热拍拍桌子。 「琼斯，中庭之蛇是被路明非切断的，这点就不要再讨论了，只要讨论它是被用什么样的力量扭曲的就行。」 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道格·琼斯张大嘴，把自己的老花眼镜往上推了推。 「昂热校长……你……是在开玩笑吗？报告里面可没有这么写。」 以混血种的力量把重达万吨的钢铁切成两段？ 而且还是切得如此整齐，切面犹如光滑的镜子一般？ 道格·琼斯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以为自己毕生所学都是假的。 「当然没有开玩笑，这都是路明非同学事后跟我详细叙述的过程。」 「他的血统等级……」 「S级。」 「不可能，S级也做不到。」道格·琼斯还是难以置信。 昂热却打断他的话语，笑道：「他的血统被评定为S级是因为我们评定上限只有S，而不是他的血统是S级。」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独自带着一个还未入学的新生，将一整辆过山车的游客都从死神的手下救回来？」.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地与山之王 道格·琼斯沉默良久。 其他的老教授也沉默良久。 最后，他们都心有灵犀的转移了话题。 「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大扭力被施加在金属结构上，让这些原本坚不可摧的金属件在短短几秒钟里就解体了。」 所罗门看了一眼格罗斯。 「机械式先生，这是你的专业领域。」 「科学上来讲，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中庭之蛇，是世界上仅有的三座超等级过山车之一，为了确保游客的安全，它在设计之初本该使用一英寸钢材的地方都放大到了五英寸。」 让·格鲁斯侃侃而谈。 老教授里他还算个形象体面的。 一头花白的头发往后疏得整整齐齐，油光满面。 他像个走复古风的艺术家，大概曾经在勇攀科学高峰之余也是个风流人物。 「但是这股扭力施加的太精确了，剪应力的作用被放大到极致。」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一种中国的古武术，它的名字叫做‘金刚一指禅，，和这股扭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闻言，年轻的教授互相对视，如在云雾。 唯有所罗门王微微点头，似乎也是钟爱拳法的同好。 让·格罗斯竖起一根枯木枝般的手指。 「据说练成这个武术的高手可以一指头捅碎大理石碑。」 「而众所周知，人类指骨并不坚硬，怎么可能与大理石硬碰硬呢？」 他像是那些综艺节目里面的主持人，故意吊着大家伙的胃口。 按照发展剧情接下来也许还会插播个广告什么的。 路明非心想我们来这里只要听到结论就好了，你中间说那么多咱们不学机械的晚辈啥也听不懂，纯纯浪费时间。 要是有个桌椅，他甚至可以梦回高中岁月，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鬼魂般的应力。」 让·格鲁斯这次只说了六个字。 「鬼魂般的应力？」 教授们面面相觑，虽然出自学界顶尖高手的嘴里，但是描述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金刚一指禅，的秘密在于击打的位置和发力方法，要用最精巧的力击打最脆弱的地方，中国人把那个位置叫做‘眼，或者‘穴，，岩石有岩石之眼，钢铁也有钢铁之穴，将庞大的力量像流水一样灌进穴里，引导鬼魂般的应力，就能瞬间摧毁整个目标！」 这次，让·格鲁斯说的话让所有人都听懂了。 「原来是个老拳师啊~」路明非若有所思。 中国武术这块算是被这个老家伙玩明白了。 可能他这几十年没在做研究，而是去了华山跟少林老师傅学七十二路绝学。 「不过……」 让·格鲁斯忽然话锋一转，又把所有人的心都给吊了起来。 「虽然老拳师能击碎一整块石碑，但那是因为石碑是天然材料，天生就有眼存在。」 「而钢铁是高强度的建筑材料，它的‘眼，远比天然材料上的要小和少，即使精准的击中那些眼，也会因为材料的坚韧性，导致应力无法发挥作用。」…. 「除非……」 「可以了，格鲁斯，你不要再说话了。」昂热无奈的扶着额头，一副颇为烦恼的样子。 「校长……就……就最后两句。」 让·格鲁斯对于自己说话被打断这件事情似乎很在意。 「行吧！那你快点。」昂热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不准用转折词。」 「好好好。」 让·格鲁斯拉了拉自 己的领带，年迈的脸上顿时露出严肃无比的表情。 「破坏中庭之蛇的混血种对于力量的掌控远超出我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他能够找到钢铁结构上极为精确的‘眼，，把力量灌入，然后控制着它们驰骋破坏，引爆那些应力集中的点，引发的连锁性结构崩坏瞬息摧毁了那些巨大的建筑。」 「你在暗示我某个家伙能做到。」昂热缓缓地说。 一旁，道格·琼斯接住他的话语。说出了那个古老而又伟大的名字。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它是北欧神话中的巨狼，也是力量的究极主宰。」 「岩石的浪涛昭示着他苏醒前的预告，当他完全伸展开双翼的那日，山陵化作深渊，地壳震动，万物破碎。」所罗门王低声沉吟。 会议室再度陷入死寂。 那个流传自太古时代的强大存在镇住了所有人。 仿佛有巨大的黑影投射在他们身上，像山一样沉重。 「四大君主终于要苏醒了么……」有人喃喃道。 「不，是已经苏醒了，就在不久之前，青铜与火之王彻底醒来，被我们卡塞尔学院当场围剿。」 昂热站起身来。 「远古时代的王者聚集在如今这个日子，一只又一只的醒来，它们要向我们人类的王权发出挑战，它们要夺回曾经属于他们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它没有现身？拥有那种力量的话，他轻而易举……就能摧毁这片大地。」 「不知道。」昂热摇头，「也许他在忌惮着什么，也许他觉得对我们示威是更好的策略。」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发出最高级别的预警，全世界范围内监控异常，警戒那条善于操控力量的巨龙！」 「战争又要开始了，散会吧~非常感谢各位的帮助。」 目送教授们离开后，昂热回到了他位于三层的办公桌前。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叫下了路明非。 古德里安也想享受一下路明非被单独留下谈话的待遇，可惜被昂热无情拒绝。 「我说校长，不会又要我去执行任务吧~这半年我可是能参加的不能参加的被迫参加的任务都参加了，学分都快够两个学生毕业的了，我想申请修假……修三个月，啊不，修两个月就行了。」 「我看上去很像强迫别人当苦力的资本家么？」 「不是像，是您站在那里就有那股味儿。」 昂热听到路明非这么评价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笑声中满是中气。 按这个气势，他至少还能再活三十年。 「这次任务我交给楚子航和恺撒了，不需要你操心，我把你留下来只是想问问关于日本那边的事情。」 他喝了口茶水。 「毕竟有些东西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聊。」.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芬格尔不去，我也不去了 路明非把自己在日本分部看到的和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没暴露自己去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协助他的帮手。 只是用简单的语言概括了勐鬼众与蛇岐八家的关系。 同时提到他们的白王血统，并说出自己对橘政宗的怀疑。 「他很正气，放在那里我绝对不会怀疑他的正气，但是他又不像是个黑道的掌权者，他像呆在阴影里善用谋略的诡术家。」 「很古怪，这个人打扮和行为完全都是日本人那套，可我就感觉他不是日本人。」路明非说。 「有证据么？」昂热抽着烟，问。 「没有证据，日本分部的人工智能不对我授权，而他们的少主源稚生似乎又很信任那个大家主。」 「啧，藏了不少东西啊~」 昂热微微一笑。 老绅士的风度和流氓气质在他身上神奇地糅合在了一起。 「日本分部挂在我们卡塞尔学院下面这么多年，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是白王的后裔。」 「可他们分部不是有年轻子弟会来卡塞尔进修吗？我们的仪器测不出他们的血统来源？」 路明非有些好奇。 他见过那个测试人血统源系的八音盒，虽然他没用过，但据说只要听着那个东西，就能辨别出对方言灵和血统的本源是哪只龙王派系。 这是一般学生进入卡塞尔学院必须要走的流程。 而且3E考试也能测出学生血统源系。 昂热摇了摇头。 「这是学院当初与蛇岐八家签下的协议内容，他们将年轻人送到我们学院交由我们培养，但血统什么的，都在他们那边测试，测试完后再把结果传给我们这边。」 「你们没怀疑过？」 「怀疑过，但没有用，我们卡塞尔学院向来信守承诺。」 昂热说，「想必他们那群人当年如此要求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掩盖他们白王血统的真相了。」 「不过嘛……」 他嘴角微扬。 「他们掩藏的肯定不止白王血统这件事。」 「为什么？」路明非蹙了蹙眉角，不甚理解。 「因为白王血统的存在众所周知，这个血统有着极大的不稳定性也是公开的事情，为了掩藏这样东西，他们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 昂热眯起眼睛。 「我怀疑日本分部那边有白王遗骸的存在，也许蛇岐八家……亦或是勐鬼众中的一方企图复活它、掌握它。」 这个猜想让路明非大为震惊。 他听完觉得昂热这个老头子的大脑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面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竟一点都没有退化。 因为日本之行回来的前一天，酒德麻衣也跟他说了。 勐鬼众那方的真实目的是复活白王。…. 他刚刚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酒德麻衣的身份不好解释。 而且这个事情他认为比不稳定的白王血统要重要得多。 在没有绝对信任的人面前，他是不会轻易讲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昂热这个老头子这么聪明，纯靠凭空猜想，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你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但你听说过日本的龙族神话么？白王与尹邪那岐签下了协议，赐予了他一部分白王的权能，让他成为了日本神明的父神，他生下三位后代，天照、月读和须左之男，这三位神明掌管着高天原、夜之 国与海洋。」 「日本的神明都与白王有关，稍稍联想下便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肯定在想，尹邪那岐都能操控白王的权能，那为什么我们这些人不可以呢？对于人来说，疯狂的行为背后往往是因为一个疯狂的念头。」 昂热澹澹说道，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路明非摸着下巴沉思。 这么说来，源稚生好像被夜叉他们称作天照命，天照的传人么？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天照的传人！ 也就是说，源稚生与尹邪那岐实际上是一支血脉上的，最靠近白王的混血种！ 难不成源稚生才是那个幕后企图复活白王的大boss？ 不对。 源稚生肯定不是。 虽然路明非知道源稚生对自己瞒了很多事情。 但从源稚生和他那几天的交谈来看，这绝对是个没有野心的男人。 他最大的愿望是去海滩卖防晒油。 只想在泥坑打滚的象龟哥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与其说是源稚生，倒不如大胆猜测一下勐鬼众背后的头领也是日本神明传人中的一位。 月读？须左之男？还是尹邪那岐？ 那个被叫做王将的男人。 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日本分部瞒着我们的东西太多，他们或许正在进行某些不为人知的实验，一旦成功，必将引起整个世界的剧变。」 「休假结束后还是要麻烦你跑一趟了，明非同学。哎？刚刚你说请几个月假来着？是两个月吧？」 路明非抬起头，看到昂热一脸和蔼的笑。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他没问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去日本。 因为他知道昂热肯定会用「你没多久前才刚去过经验丰富」来应答。 「那这次我要申请多带几个兄弟。」 蹚浑水也要兄弟一起蹚! 「可是在校的精英楚子航和恺撒这几个月都要负责大地与山之王的监督任务，叶胜他们在意大利执行任务，诺诺是恺撒的女朋友，还是说你喜欢别人女朋友这口？这不好吧，虽然美国这边提倡开放自由……」 「我要带我的室友芬格尔。」 路明非斩钉截铁地说。 这番话让昂热愣住了。 「芬格尔是谁？」 他脸上萦绕着迷湖之色。 「学院唯一一个F级的那位。」 「哦，原来是他，他还没毕业么？今年的毕业论文又要开始了吧？他要做学术辩论准备的，要不要换个人？」 「芬格尔不去，我也不去了。」 路明非说的很坚决。 每天看着芬狗躺在床上，除了玩电脑就是与妹子聊天。 从来不执行任务，从来不被人要求干这干那，连课都不见他去上。 老实说，他羡慕了。 羡慕过后是强烈的报复心理。 芬狗，必须死！ 看着路明非坚定的神色，昂热默默地又点上一根香烟。 「好。」 吐出烟圈，他这样答道。.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人之国 今天下午校长的办公室不止路明非一个客人。 在他离开之后，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也被请到了三楼喝茶。 「上周我去看了你的父亲，他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大碍了，跟他的聊天中我并没有得到任何讯息，他说他失忆了，所以你能跟我讲讲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昂热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楚子航也知道，随着楚天骄活着回来，他那点小秘密迟早也会暴露。 不过他对这一切早已做好了准备，倒是没有心理负担。 「一个很长的噩梦。」他说。 「不美好的回忆？」昂热问。 「我们遇到了奥丁。」 昂热震惊地放下茶杯。 难怪…… 他之前就一直很疑惑。 楚子航父亲的言灵和他一样都是「时间零」，并且在使用上并不逊色他多少，也是混血种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按理来说，如果遇到了他都无法处理的敌人，那么必然是龙王级别的怪物。 可是龙王又怎么会复苏之后又沉寂五年呢？ 从逻辑上来说就有点说不通了。 「高架桥000号，父亲驾驶着迈巴赫带我冲进了那个地方，我们看到了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带着无穷无尽的死侍，伫立在暴风雨的尽头。」楚子航的表情很冷静，或者说他一直都这么冷静。 「我让诺玛查过地图，那条高架路的入口是从‘001，开始的。」 说完，昂热仿佛知道了什么，沉默下来。 神话传说里奥丁是黑龙尼德霍格的死敌，他是正义的化身，出场应该带着漂亮的瓦尔基丽们，而不是死侍。 「你确定没看错么？人在高度恐惧下精神是会出现错乱的，你的认知可能出现了偏差？」 楚子航不灭的黄金童盯着昂热的眼睛。 「您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昂热哑然。 没错，他猜到了，但他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圣殿一样的地方，几千年来炼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脑袋，你们那么巧就进去了，很难让人信服。」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一直都是龙族历史上的迷。 很多人甚至认为它只是个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它存在，也封闭很多年了，最后一个自称去过那里的女巫被烧死在了十字架上。 那还是中世纪灭巫时期的事了。 尼伯龙根毫无疑问是所有炼金术师膜拜的地方。 虽然叫死人之国，但它并不是冥界、地狱之类的意思，它里面净藏宝藏。 毕竟炼金术就是「杀死」物质，然后再令物质再生的过程。 在重生中，杂质被剔除，物质获得新的属性。 但杀死物质可不像杀人那么简单，为了杀死金属，一代代炼金术师们不断追求更高的火焰温度和更神奇的配方。…. 而尼伯龙根里面，遍地都是死去的物质。 曾有炼金术师描述过那个国度……没有白天和黑夜，天空里始终浮动着半暗半明的光。 那里面，有着死去的各种元素，甚至有第五元素「精神」富集在里面，它是能够炼制出贤者之石的珍贵材料。 所以炼金术师无限向往尼伯龙根，里面的灰尘对他们而言都价值连城。 守夜人，也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昂热的挚友。 他用半生去追逐死人之国的传说，足迹远至南极洲，但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国度。 但是现在，楚子航竟然说自己去过那里。 这个消息，对于整个混血种界来说，都是绝对劲爆的。 昂热能想象到，如果那些炼金术师们知道了尼伯龙根的具体地点，将是怎样一副疯狂的场景。 「能把你进去的详细经过跟我讲讲么？我保证不对其他人说。」 「校长，我觉得个人隐私有必要保留。」 楚子航还是不愿意说的太多。 昂热却笑了笑，像个老狐狸似的，低声道。 「楚子航同学，你也不想校董会知道你学习暴血这件事情吧！」 …… 三月份，芝加哥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 寒冬的冷冽正与这片土地背向而驰。 「怎么大家都在搬宿舍？」 303房间外的动静让路明非有些好奇。 他能看到许多男同胞们大包小包地背着行李往外跑。 这才刚开学没两个月，搬寝室一般也是要在学期末或者一整年学期的开头才搬吧？ 「哦~宿舍管理条例重修了，之前分男女宿舍，上面说这是搞性别歧视，现在要混寝。」 芬格尔一边戴着耳机和同好们厮杀在艾泽拉斯，一边回他道。 新上线的版本已经愈发到了高潮前奏，据说今年下半年暴雪就会出一个震撼全球的版本。 按照剧情发展的话，肯定也是那位名叫阿尔萨斯的洛丹伦王子黑化搞事情。 2010年，正是魔兽世界在线人数的巅峰时刻。 看上去比起学业，芬狗更喜欢游戏中的世界。 不过混归混，对于学校的各种小道消息，芬狗可谓是无所不知。 听到他这么说，路明非睁大眼睛。 「混寝，我去，你终于要滚了？」 「？你什么意思，很盼望师兄走么？」 「不能说是盼望，只能说是期待。」 「那你要失望了，混寝只改变男女房间，寝室里面的人员又不变动，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芬格尔咧开嘴角，笑的像是个傻子。 「咱俩的寝室还是一区303，不需要搬行李了。」 他这条懒狗，只想每天吃吃夜宵，喝喝小酒，打打游戏。 搬动寝室这么费力费神的事情，能不做当然是最好的。 路明非撇撇嘴。 感情搬家的热闹都是其他人的，与他们无关。 「我们对门几个寝室都搬走了，你那么灵通，知道哪些人搬过来么？男的女的？」 一大早的时候，304、、305、306的仁兄就全搬走了。 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对面空空荡荡的房间，路明非差点还以为那几位被强制毕业了。 「我又不是校董，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芬格尔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要是来几个漂亮的妹子就好了。」.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章 白色情人节与隔壁小师妹 「还漂亮妹子，不来几个虎式坦克都是上帝对你的宽恕。」路明非冷笑。 「没事，坦克也行，师兄我现在的标准降低了很多。」 芬格尔摇头晃脑，似乎正在与一位不同职业的玩家争吵，那人抢了他的法师装备。 路明非「嘶」地倒吸口凉气。 他没料到芬格尔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去买瓶啤酒……」他转身就要出门，远离这位想当坦克驾驶员的特殊嗜好者。 「帮我也买一瓶。」芬格尔说。 「一瓶够了。」路明非说，「倒空之后把瓶子往你脑门上哐当一砸，让你清醒清醒。」 敲门声突然响起。 路明非应声过去开门。 四目相对，恺撒海蓝色的童孔里没有任何表情。 路明非愣住了。 其实看到恺撒他也不会愣，但看到学生会主席先生今天头上裹着手巾，穿着围裙，手提一把钢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糖。」恺撒说，「我可能需要借点糖。」 「呃……你等会儿。」 路明非回到寝室厨房，把糖罐拿出来递给他，恺撒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返回了对面的宿舍。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路明非从门缝透着光往对面看。 他惊讶地朝着芬格尔问道。 「我们对面宿舍搬过来的是恺撒？他不是住在那个叫安珀馆的地方么？他家破产了？他要搬进普通宿舍？还自己做饭？管家呢？仆人呢？」 「你想多了老弟，借糖在西方只是个礼节性的行为。如果你搬进一个新房子住，周围的邻居不熟悉你，你就要准备好一件小礼物，然后去你邻居家借糖，他当然会借给你，你再趁机把礼物送给他，有了第一次来往，你们渐渐就会熟悉起来，刚刚他来借糖，就是个破冰的举动……」 芬格尔正侃侃而谈，忽然听见对面宿舍里曾的一生，金属震鸣。 那毫无疑问是利刃出鞘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鼠标都抖掉了。 对面宿舍门没关，两个人赶紧凑过去望。 他们的人生观此刻勐地被颠覆了。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拔出了他心爱的佩刀「村雨」，稳准有力地下刀，把面前桌上的三文鱼一片片切开。 他这么做的时候，恺撒正提着「狄克推多」，手脚麻利地切着西红柿，然后一手把糖往煮沸的西红柿里洒。 两人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还好不是刀锋相对。 「见鬼，我是不是穿越了？」 芬格尔说着，大腿传来一阵生疼，他嗷叫着怒视路明非。 「你掐***嘛？」 「为了帮你验证你没穿越。」 路明非啧啧咂嘴。 「恺撒和楚子航换到对门，这管宿舍分配的人在斗蛐蛐呢？」 「不是，304房间住的是两位可爱的女士。」芬格尔笑的Yin邪。….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知道么？」 「不想跟你分享。」 路明非鄙夷地对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会长！火腿切好了吗？比萨准备好了，就要开烤了！」 穿着格子围裙的女生端着码好面饼的铁盘，边说话边从楼下上来，之前她应该是在一楼厨房准备面饼。 她看到目瞪口呆的路明非和芬格尔，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立刻又恢复成淑女的样子，抿着嘴笑，闪进了对门。 路明 非认识这个漂亮的黑发女孩，还给过她一枪。 那是自由一日被他「射杀」过的苏茜，也是狮心会副会长。 他作为狮心会的小弟，经常能够看到她陪在楚子航旁边。 「苏茜，三年级，诺诺一直以来的室友，据说是楚子航还未公开的地下女友。」芬格尔小声说，「这间学院里的八卦没有我不晓得滴。」 「所以304寝室的是诺诺和苏茜？面瘫师兄和主席先生上门做饭？狗粮乱洒不好吧？」 「要是平时里他们也不会这么做的，但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女孩们好像说要办派对，楚会长和恺主席矛盾再大，总不好驳了她们的面子。」 路明非翻翻白眼。 外国人总喜欢过一些虚头巴脑的节日。 白色情人节明明是日本人的节日，大洋彼岸的芝加哥也要蹭一蹭。 然后另一边的中国再蹭一蹭。 刺激了多少年轻情侣的消费欲望。 没资产和女朋友的老路同志最讨厌这种富二代炫耀的日子了。 「嘿嘿嘿~」 「，口水滴我衣服上了，你傻笑什么。」 路明非嫌弃地擦了擦湿润的地方，和芬狗做室友绝对是他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被天道惩罚的结果。 「看那边，那边，咱们学校的最美新生，她是305的住户，就在咱俩隔壁。」 路明非顺着芬格尔指向的方向看去，乐了，这不是一个多月前他遇到的小师妹么。 小师妹夏弥拖着个行李箱，大包小包往305寝室挪。 来的时候她还没带多少东西，大概是入学后又新买了不少。 像被褥这些都是日常必需品，搬寝室的话又重又麻烦。 「她跟谁住？」路明非问。 「跟你好的那个冰山小美女，两个人都是新生，虽然最美新生晚了半年入学，但是年级上来说是一样的。」 「什么叫跟我好，天天造谣是吧？」 「你们两个经常凑一块吃饭，我这也算造谣么？大家都看在眼里呢！可怜一颗上好大白菜，一头拱在了你这堵钢铁城墙上。」 说着，芬格尔眼珠转了转。 「不过嘛~你都已经有零师妹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就交给为兄如何？」 「感情你骗我说不知道就是为了藏一手这个小师妹？」 路明非无语。 芬格尔尴尬笑笑:「这不是怕你光芒太耀眼，把咱这个潜力股都给盖住了嘛……」 「那么潜力股同志，请问你入学八年了，什么时候发酵变成沼气，为人类做出一份贡献？」 「明年，明年一定……不对，你才是屎呢！」 芬格尔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他的大声辩驳也引来了拖着行李的夏弥的注意。 小师妹一眼看到了熟人，惊喜挥手。 「师兄！」 芬格尔以为是自己的春天来了，骚包地理了理头发，靠在门边。 「师兄在这儿呢！」 但结果等来的却是路明非和小师妹的热情相拥。 他就像是个电线杆，伫在那儿，头顶大灯泡闪闪发光。.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妹与诺诺的巧克力 「原来你们认识。」 芬格尔这才发现小丑竟是他自己。 漂亮小师妹刚才压根不是和他打招呼，但是他颅内却把两个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是啊，小师妹开学时就是我带着来的，介绍一下，冬招的新生，夏弥。」 说完，路明非又朝着夏弥道，「这位是我的室友，芬格尔，今年大八。」 「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要说我是大三的么！」芬格尔咬牙切齿。 「没关系，反正你学院里面名气那么高，小师妹很快就能知道你的真面目的，不如提前给她打打预防针。」 「呜呜~我的形象、我的名誉~」 芬格尔离orz就只差一个悲伤的背景音乐了。 「师兄好，师兄都读到大八了，一定是咱们卡塞尔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吧！」夏弥很有礼貌地跟芬格尔握了握手，笑眯眯地说。 「一般一般，师妹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在下人送外号学院百事通。」 本来还有些悲伤欲绝的芬格尔成功被夏弥温暖的微笑感化，立马加入了舔狗大军。 舔！ 舔就完事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长相惊为天人的小师妹入学两个月不到成功征服了多少才华横溢，帅气逼人的学长。 据说追她的人能从安珀馆排到学校西门。 放一起整个诺顿馆都装不下的那种。 毕竟美女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资源，更何况还是集美女、师妹、活泼、平易近人、二次元等诸多元素为一体的恐怖生物。 比起或多或少都有缺陷的诺诺、零、苏茜她们来说，夏弥在所有人眼中，无疑就是完美的。 「师兄真好，请你吃巧克力，祝你情人节快乐哦！」 小师妹穿着灰色毛衣搭配牛仔裤，一弯腰，那笔直的黑色长发都能顺到路明非脸上。 她开心的从背包里面掏出一盒早准备好的巧克力，当做礼物送给了芬格尔。 送完后又歉意道：「不过因为资金不是很充足，只能送一份，你和路师兄一人一半吧。」 芬格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长这么大，收到过的情人节礼物近乎于零，上一份白色情人节的巧克力还要追朔到九年前……（注：一开始格陵兰事件是十年前，这是个bug，后来被杨志修复到了2001年，也就是龙一时间线的八年前） 「不，我要把它表起来供在床头，每天欣赏。」 芬格尔目光坚定，像是一位虔诚的信教徒收到了上帝赐予他的礼物那般，澄澈中透露着狂热。 路明非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直接把芬格尔拉回到宿舍里面，避免他再说什么胡话让303这个大家庭颜面扫地。 「芬格尔就是喜欢开玩笑，别当真。」 「看得出来是个很有趣的人。」夏弥捂着嘴笑，「那我就先进去收拾房间了，等会儿见，师兄。」…. 「好的，再见。」 路明非松了口气，扭头看去，芬格尔还抱着那巧克力一脸猪哥相。 「一份巧克力，你不会自己去买么？」 「你懂什么？你收到过女孩子送的巧克力吗？那是这个世界最美的一面。」 「没有。」 「可怜可悲的小师弟，先说好，我是不会和你分享夏师妹的巧克力的。」芬格尔死死搂着巧克力，浑然已经把它当成夏弥的替身，容不得任何其他男人染指。 「稀罕的你，我不过白色情人节，没人送我我又不在乎。」路明非不在意地撇撇嘴。 「那送你一块喽。」有人说。 进入路明非视野的是一对修长姣好的腿，穿着哆啦A梦脑袋样的棉拖鞋。 路明非抬起头，银色四叶草耳坠晃的人眼睛发花。 棉衣加棉裤，倒不像那些大冬天还穿***显美的女孩，诺诺穿的既居家又保守。 她扶墙而立，暗红色的头发在侧面扎了个危险的马尾辫。 一块裹着金纸的巧克力都被她用手怼到了路明非脸上。 「亲手做的，蛮好吃的，不骗你。」诺诺说。 「有我的份吗？」芬格尔不要脸地问。 「你不是有小师妹的巧克力，我刚刚就在对面，都看到了，屁股很翘的妞儿。」 「小师妹是小师妹，诺诺是诺诺，概念不一样。」 「哦。」诺诺似乎也早就知道芬格尔的脸皮厚度和行事风格，澹澹说，「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屋，一会儿又拿了一块黑色的出来给芬格尔。 「还特意做了不一样的，真有心啊！」芬格尔感慨。 他觉得这块巧克力肯定是诺诺提前准备好的，只是这个丫头嘴犟毒舌，喜欢藏着掖着。 一天之内收到两份女孩精心准备的巧克力，芬格尔的心顿时有些飘了。 「诺诺你怎么把巧克力墙给拆了？」苏茜的声音从对门里面传来。 「没关系，恺撒不吃巧克力，他只是喜欢看用巧克力拼出他的名字而已，反正他也看过了。」诺诺说。 芬格尔和路明非一起往304宿舍里面看。 看见一面一人高的巧克力墙，上面刻着恺撒的英文名字。 现在上面被扣了一个洞下来。 「心碎了，对我的爱不及对恺撒的百分之一。」芬格尔嚷嚷着，「恺撒除了英俊和有钱，又有什么好！」 「不要的话我拿回去码墙喽？」诺诺神色澹定，大概也没想跟他隐瞒。 「要还是要的。」芬格尔小心翼翼地收起黑色巧克力。 「就是无法将你的巧克力表在墙上，比起小师妹的心意，你的巧克力差远了。」 「芬格尔！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比萨吗？一会烤好请你吃。」苏茜在里面说。 芬格尔立马又跟跳二哈似的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路明非见他这样有些发笑。 「你说他要是真心真意追一个女孩不就好了，干嘛总是做出这样轻浮的表现，我都看不出来他喜欢谁。」 「因为芬格尔只是把我们当朋友，他从来没想过去追别人，他根本没奢望过有女朋友。」诺诺在他背后说。 路明非愣了愣，诺诺说的好像还挺在理。 而且诺诺有侧写能力，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比较靠谱。 「他被人甩过？」 「不知道，看样子他应该有过情感史，只是那段回忆对他而言并不美好。」.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格陵兰阴影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处。 黑影抄着双手坐在转椅上，或者说是缩在转椅里。 这里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 他的脸藏在阴影中，没有任何其他人。 「这样进入虽然没有记录，但学院还是会知道安保系统暂停运转，如果校管理那些人稍微细心一点就能查到有人偷偷来到这里。」 诺玛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 「老这么做，会招来怀疑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见老朋友。」 转椅里的人笑笑，刚刚刮过的下巴是铁青色的。 他悠悠说道：「激活EVA人格程序。」 「那么在意表象的东西?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我还是我，都一样……」 诺玛虽然这样说，但巨大的屏幕还是慢慢暗澹了下去。 黑暗里只剩下星星般的小灯在跳闪。 庞大的人格数据从数据库深处涌出，加载进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人江河。 硬盘灯、数据流量灯、主机频率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并且越来越快。 然后忽然间，所有的灯全都熄灭，地下室陷入绝对的黑暗当中。 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落在转椅前面一点的距离。 光羽碎片悠悠然飘落，仿佛透明的雪。 透明的少女站在光束中央，赤足，澹妆，长发漫漫地垂到脚下，穿着一件像是睡衣的白色长裙，露出来的肌肤上流动着微冷色调的光。 「EVA。」 转椅里的人痴痴地伸出手去，进入了那束光，径直穿过，那身体是投影凝聚出来的，并不存在。 「你所能触摸到的只是空气罢了，为什么还要伸出手来?」 诺玛……EVA轻声问。 「是我这只手讨人厌，它见到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要伸出去，想要握着你的手。」男人半开玩笑似的低声说。 虚影的EVA闭上眼睛，把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却不能带来丝毫温热的皮肤触感。 她只是3D成像技术保留的记忆，是光与影的幻觉。 可男人轻轻地合拢手，空握着，像是真的在握一个女孩的手。 「以前你有时一天要握我的手十几个小时，松开的时候，满手都是汗。」EVA说。 「不握着你的手，就怕你忽然不见了。」男人说。 「你总是那么没有安全感，那力量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EVA说。 「不是安全感的事，只是有点孤独。」 沉默了很久，EVA问:「你来就是要倾诉这些?」 「能先给我来瓶啤酒么?」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变了很多，却还是戒掉喝酒这个坏毛病?」 「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喝酒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也许就不会失去你。」 男人苦笑着摇头，声音嘶哑。 「可如果我不喝酒就睡不着，也就不会在梦里见到你。」 「言灵·九婴，那不是任何人的力量能抵抗的，别怪自己。」…. 嘻哈嘻哈嘻哈的诡异声音从男人背后传来，他警觉地转过身，小臂上的青筋如蟒蛇盘绕，巨大的力量已经凝聚。 但来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奇怪的小东西。 那是-个由金属圆球和短棍组成的小人，只到男人膝盖的高度，这些小零件被强大的磁力吸聚在一起。 它有张小丑般逗乐的脸，两颗充作眼球的金属珠子滚来滚去，金属短棍组成的嘴咧开 ，现出谄媚的笑容。 它手中托盘上是一瓶冻过的Saada黑啤酒。 「你要的啤酒。」EVA澹澹的微笑。 「想把啤酒弄进这里来可真不容易，但我知道你某一天会忽然问我要酒喝。， 男人抓过酒瓶的同时，那个小东西伶俐地从身后摸出一个开瓶器，砰地把瓶盖打开了。 「过个快乐的晚上，先生。」 小东西的声音从周围的扩音设备中传来，带着酒吧侍者的调调，深沉而富有磁性。 「它是我无聊时候做的小东西，在这里只有它会陪我玩。」EVA说，「它叫Ada。」 「居然起了个啤酒的名字……或者你认为它会是亚当?正好和你的名字相配？」 男人喝了口啤酒，对Ada挥挥手，「可以退下了，小伙子。」 小东西露出更加可爱的笑容，依旧端着托盘站在他背后。 「它喜欢小费。」EVA说。 男人差点没把酒倒吐出来。 「一个机器人要什么小费！」 「你也知道我很穷的。」 男人滴咕着，无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扔在托盘里。 Ada开心地鞠个躬，发出嘻哈嘻哈嘻哈的快乐声音，隐没在黑暗里。 「本想用你的名字给它起名，所以做得比较像你。」EVA说。 「我长得有那么丑？」男人翻翻白眼，喝完啤酒后他也不在遮掩，表明来意。 「我想知道校董会那帮家伙最近的行动，尤其是‘中庭之蛇，的全部过程。」 EVA吸了口气:「包庇你的行踪是一会事，泄露学校的计划是另外回事。」 「我也不会用你给我的消息干坏事。」男人说，「但这所学校的老家伙们总是怀疑我。」 EVA沉默，她知道这是因为男人是多年之前格陵兰事件中唯二的存活者。 学校对于这种重大事件中幸存下来，知道核心秘密的人物总是抱着警惕的态度。 「校董会让执行部增派四个大组，分别前往中国、英国、俄国、以及美国，共计大约两千人，探寻‘大地与山之王，的位置。目前最有可能的地方是我们这里与中国，中庭之蛇事件就被校高层推测为‘大地与山之王，所为，当时，中庭之蛇遭到了伟大的力量从而被摧毁，被迫卷入事件的学生有路明非、夏弥……」 「路明非、夏弥？」男人重复叙述了一遍这两个名字，脸上很是惊讶。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慨下我的室友运气可真好，每次都能碰巧赶上趟儿。」男人笑说。 「有人入侵！」忽然，EVA抬起头来。.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快去303房请明非老祖！（二合一） 「你在设计上是不可能被入侵的！」男人眉头一皱。 EVA叹了口气：「是因为你啦，原本只有你才有机会侵入的我的核心，但你担心校董会拷贝存储核心中的隐藏文件，就用超级指令关闭了我的部分功能，这样一来我的防御壁垒就有了缺口。」 「见鬼，那条超级指令这么强力？」男人扶额。 「你应该好看我给你的使用手册。超级指令作用于诺玛系统最底层，每一条都是最强力有效的，其中还有一条可以令我自爆，你要不要记-下?」 EVA微笑地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的脸，就像是母亲对待个被宠溺却又犯了错误的孩子。 「免了，把入侵者现在的位置报给我。」 「从循环水系统进入，目标正在深入诗蔻迪区，按照行进方向猜测他的目标是冰窖。」 「湮没之井?明白了。」 男人霍然起身，披起刚脱放在椅子上的外衣，虬结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像是要跃出的龙蛇那样。 他的双拳发出了骨骼摩擦的裂响，转身离开。 「我知道你能在戒律的压力下使用言灵，但要千万小心，副校长会觉察。」EVA叮嘱，「而且你的言灵在戒律下强行使用，会对你的骨骼有损害，不要逞强。」 「记得啦记得啦，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当初喜欢上你是因为某种奇怪的恋母情结，你就像我妈一样。」 男人无奈地挥挥手，「我还没有老到骨质疏松的地步，而且，实在挡不住你就给我住在303的那位室友发消息，让他来救我。」 他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表情很是轻松。 …… 与此同时，鱼一样的黑影在不锈钢管道内部游动。 这些直径超过一米的管道分为澹水管和海水管，被用来给昂热巨大的花园和鱼缸供水。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总是喜欢养养大白鲨这样的可爱小动物。 不过也只有他能养得起了，普通人光是搭建水池加换水的本钱就吃不消。 每隔几百米就有坚硬的合金网拦截，但都被轻易地撕裂了。 管壁内部隐藏的报警装置损坏殆尽。 如此一来，即使诺玛意识到自己被人侵了，也不会发布警报声。 因为她是一台系统，系统是按照命令来运转的，她会认为危险没有达到发警报的程度。 黑影似乎已经摸透了这片地方。 她精准地实施着入侵的每一步。 翻过身，用两膝的吸盘黏在光滑的内壁上。 无声的领域释放，透明波纹弹出。 水流瞬间停止，这个领城把水体固化封闭了。 黑影握拳击打在管壁上，水、管壁和外面的岩石在这朴实无华的一拳下全部碎裂。 水恢复流动。 她顺着巨大的水流挤压轻轻落地，但脚步声还是在巨大的空间中回荡。 湮没之井！ 冰窖的最底层。 这里寂静得像是古老的溶洞，只有无处不在的水。…. 黑影取出两根燃烧棒，擦亮之后，将其中一根对空掷出。 燃烧棒像是着火的流星经天而过却照不透上方浓郁的黑暗。 这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几千万年的流水侵蚀形成的地下溶洞，燃烧棒掉落进前方的水坑中熄灭了。 黑影高举剩下的一根，照亮了四周。 地面厚厚的青铜层。 青铜花纹蛇一样相互缠绕、深槽蚀刻在地面上，槽里流动着深青色的水。 这些花纹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株 茂盛的老树。 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最后汇人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如果从高处看下去，会发现黑影站在藤树的根部，无穷无尽的符号隐现在藤树纠缠扭曲的枝条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那是花纹画出的世界树，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它形成了某个极为强大的领域。 用空前绝活的力量冻结了这方空间里的时光。 并铸就出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御墙。 它跟青铜城中发现的巨树其实是类似的东西。 一种古老的炼金产物。 「没想到人类也能将炼金术使用到如此极致的人……都能与康斯坦丁相媲美了。」黑影低声说。 炼金术的巅峰代表无疑是青铜与火之王。 实际上这里的炼金术还远不能达到青铜与火之王的水准。 这只是黑影对造出这样伟物的人类的称赞。 所谓冰窖其实是卡塞尔学院的仓库，始终保持着低温，因此有了这个名字。 当然，不是用来保存红酒这种东西的。 有资格进人冰窖的都是会失控的危险物品，越往下层藏品级别就越高。 最底层的湮没之井，自然存放着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个强大的炼金矩阵释放出类似戒律般的效果，强行镇压着这里的藏品。 想要破开它的封印不是一件易事。 黑影沉思没多久，便划开自己的手腕，任凭黏稠的血滴入深槽！ 她的血不是凡物，比水颜色更深沉，入水便沉底。 那些水一遇到她的血就冒出无数气泡，像是某种剧烈的化学反应。 这种反应很快把水加热到沸腾，气泡和水花一齐溅射飞跃。 如果造出这件炼金产物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长大嘴巴。 因为炼金矩阵竟然被这个黑影的血液活化了！ 要知道这在炼金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尊贵的初代种的血液，才能破开这样强力的炼金矩阵。 黑影的唱颂声控制了整个空间，在古老言灵的加持下，血光越来越浓郁。 炼金矩阵形成的金属藤树亮得像是被烧红滚烫的金属 下一刻，光忽然熄灭！ 深槽同一瞬间腾起暗红色的蒸汽。 那用来充当炼金矩阵门锁的深青色水流被尽数蒸发，干枯的深槽像被强酸腐蚀过一般。…. 镇压的领域消失。 被锁闭的空间重新恢复自由，于是……埋藏在冰窖最深处的藏品们活了过来，以不同的方式。 青铜面具无声开和嘴唇、木乃尹在铁柱上扭动屁股、暗色沙漏中的黄金细沙早已落入下层又重新倒流向上、斑驳的八音盒开始演奏…… 这里本是封印它们的地方，就像是埋藏着先人们的墓园，此刻却热闹的像是中国菜市场。 「吵死了。」 黑影不满地呵斥一声。 她的声音如将军令般传遍这方空间，所到之处无不带着厚重的威压，藏品们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重新回归到了沉默中。 太可怕了！ 藏品们刚从睡梦中醒来，本准备大闹一番，结果现在它们又无比迫切地想继续睡下。 没人……没有物品愿意面对这个黑影。 她是主宰万物的君王。 从她身上，能感受到比山还重的压力。 「你。」黑影指了指八音盒，「继续演奏，换一首现代点的，高达看过么？要泽野弘之那首，I ntoTheSky。」 八音盒没发出声音。 因为它只是个睡了个很多年的八音盒，没那么广的见识。 「忘了，你只能演奏曲调，那就来首宏大的bg庆祝一下这个伟大的日子。」 八音盒怪响了几声，大概是在调音。 随后一首震动人心的进行曲响彻整个空间，宏大庄严。 黑影迈步向前，通过水池，这里深青色的水与她的血液在做最后的斗争。 可惜二者打的再欢快，也无法伤到她一丝一毫。 她直视前方，水池正中央，有圆形的台地凸起，上面放着最重要的藏品。 黑影登上台地。 「又见面了，可惜盟约还未实现，你们就已经枯萎，康斯坦丁，诺顿。」 那是一具男孩的尸骨，泛着古铜色的光芒，像是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 空洞的眼窟里嵌着晶化的水晶球。 他张开双臂抓住身后的翼骨，脑袋低垂，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在他背后，一只巨大的龙尸用利爪包裹着他的胸口，龙尸的头顶有个明显的空洞，不知道是什么人用钻头让这具龙尸脑洞大开。 龙骨十字，是龙王康斯坦丁。 龙尸，是龙王诺顿。 黑影抚摸着它们叹息。 「一具还未成熟的身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骨，你们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这不是一个龙王该有的死法……让我来为你们把最后的束缚打开。」 王座上的双生子。 一个代表着力量，一个代表着智慧。 当它们合二为一的时候，才能展现出龙王本来的强大以及那无可匹敌的姿态！ 只是现在这两位双生子都死去了，留下伟大的龙骨与还未消散的力量在这里。…. 这也是黑影来此的目的。 她要把这两位龙王的力量化作己有。 弥补自己最后的那点缺陷，这样的话……就不用吃掉自己痴呆傻傻的哥哥了。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有人萧瑟地低唱，像是拨动蒙着灰尘的木琴。 黑影勐地扭头，另外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站在不远处。 她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长腿傲人。 黑影面罩下的嘴角微不可闻地下拉了几分。 「哎呀哎呀~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哦，只是配合下气氛。」 后来的黑影捂着嘴轻笑，那是个女孩，声音妩媚，透着点点嚣张。 「酒德麻衣？」黑影放开龙王骸骨，缓缓起身。 「唔？我居然这么有名？」 酒德麻衣环抱双手，懒懒散散的眼神中多了些惊讶之色。 隐约的灯光下能看的见她连脸都懒得蒙，毕竟挡得住脸挡不住身材，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来祭奠朋友，你为什么来？」黑影低着头，目光不善。 「藏着龙王遗体的地方，谁不想来看看？」酒德麻衣笑笑，「只不过这里的壁垒太森严了，盲目闯入有被抓包的风险，好在有你这位领头羊带路，我们这些老鼠才有机会偷偷进来。」 「而你嘛……祭奠朋友？」 她的笑意更甚。 「你也只是来偷东西的老鼠而已，我是第一只，你是第二只，还有第三只，也出来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黑暗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咳咳，我可不是来偷 东西的老鼠，我是路过的，路过看看。」 第三个人从阴影中走出，他来的比较晚，头套着肯德基的纸袋，身形魁梧，肌肉绷紧有力。 「我说你能专业一点么？」酒德麻衣见第三个人是这幅打扮，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挺专业的了，中东悍匪也就套个***，我这肯德基的纸袋怎么也比***严实吧？」 肯德基先生摸了摸脑袋，木色纸壳嘎吱嘎吱作响。 他的嘴中还散发着啤酒的味道。 很显然，这个男人喜欢边吃肯德基边喝啤酒。 「还缺一个人就能凑一齐打麻将了。」酒德麻衣说。 「要不要我再叫一个过来，卡塞尔学院这两天比较闲，还有好几个精英在校。」 肯德基先生拿出手机，示意地晃晃。 「不过我最近和中国友人学了一手三人斗地主，怎么说？」 「哼！」黑影没回应她，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斗地主不是一个公平的1v1v1游戏，两个农民需要合力击败地主。 肯德基先生和酒德麻衣大概是估摸出了她的实力，准备来个合纵连横，联手对抗她。 这是一场不好打的斗地主，烂话说的再多也掩不住三人的杀气。 酒德麻衣没有表示，刀柄都不摸，双手依旧怀抱胸口。 肯德基先生搓了搓手，纸袋下的脸嬉笑道。 「我说靓女，你的位置太差了，应该跟我们围成一圈才对，我是个老实人，不会偷看你牌的。」 「还是说，你想要抢地主？」 「在握着权力的人面前，根本没有势均力敌和公平可言的战斗。」黑影浑身的气势愈发高涨。 「呀嘞呀嘞，这是要秒杀我们两个么？」酒德麻衣嘴上说着轻松，但面对这逐渐不可预料的气势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薯片妞失算了，眼前的老鼠比她们想的都要强大百倍不止。 也许……她不是老鼠，而是那只抓老鼠的猫！ 「你唱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流离之人追逐幻影。」黑影吐出浊气，「你们这些可悲的、追逐幻影的人呐！」 话音落下，丧钟齐鸣！.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所谓，路明非会出手 肯德基先生和酒德麻衣都感觉到了来自黑影的冲击。 不是高热或者风压，而是威严！ 就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倾倒，即将压下，那股力量，绝非常人力能所及。 肉眼可见的领域以黑影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首先吞没了龙王的骸骨，骸骨甚至没有一丝震动。 金属地面却开始龟裂，无数碎屑与尘埃伴随着震动升起。 剧烈到夸张的磁化现象出现在这个空间里，金属屑互相吸附，围绕着黑影旋转，仿佛星辰围绕恒星那般。 五米、十米、二十米……没人知道这个言灵的效果，但被它笼罩的结局无疑只有死亡。 肯德基先生勐地后跃。 面对这样强悍的招式他没有选择逃走，而是主动进攻，口中低沉吟诵起来，本就堪称强健的身躯再度膨胀，外衣都被撑得裂开。 他举起一件藏品，一具花岗石棺，来自玛雅时代的未知古物。 里面放着某位重要混血种的遗骨，级别A。 不过目前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肯德基先生要的是它的重量，不是等级。 重量三吨!举重世界冠军也不过能举起两百多公斤的物体，举起三吨的物体，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 这一幕视觉效果惊人，就像工蚁举起超过自身体重五十倍的重物！ 言灵·青铜御座！ 序列号八十七，危险程度中。 释放者在极短的时间里强化自身，骨骼、皮肤和肌肉获得不同程度的强化。 甚至可以用肉体近距离格挡子弹，力量和耐久都获得显着提升。 这相当等于言灵释放者短时间内获得了龙类的身躯，全身龙族细胞都被激活，自愈能力也大幅度增强。 该言灵是想当稳健的言灵，尽管也和暴血一样会导致释放者比正常状态下更加好斗，但并无嗜血和神志不清等问题。 肯德基先生借助青铜御座的强化，全身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他把石棺高高抛向空中。 石棺穿透黑影领域，速度丝毫不减。 这是一颗三吨重的石形炮弹，眼看就要把纤细的黑影砸成肉泥。 可它忽然静止在黑影面前。 好像被一张看不见的大手凌空托举。 黑影伸出食指，轻轻弹在它的前端。 一道小小的裂痕出现，几秒钟之后，裂痕蔓延到石棺的每一个角落。 它的形态只保持了几秒钟，忽然便化成纷纷扬扬的飞灰。 肯德基先生隐藏在纸袋下的脸色变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确实不是斗地主也不是麻将……而是杀戮！ 双方之间的实力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黑影最初很谨慎，大概是她也忌惮着什么，可是发现那样东西不在这里后，黑影愈发不可阻挡。 …. 只要一指就能轻易化解他的攻击。 任何的力量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至极。 「大长腿，别愣着了，想想办法。」肯德基先生对着酒德麻衣催促道。 酒德麻衣从怀里掏出一把格洛克，还有一个黄铜盒子。 里面是一枚子弹，弹头像精心凋琢的红玛瑙那样美丽。 贤者之石！ 当初苏恩曦给她准备用于对付青铜与火之王的道具，没想到在这里能派得上用场。 黑影正向 她逼来，但她没有后退，而是快速地装填。 后退没有任何意义，黑影在跟他们玩一个名叫猫和老鼠的游戏，她绝对有能力阻止他们这些老鼠逃走。 如果不想死，老鼠们只能联合起来杀死猫! 贤者之石凋琢而成弹头，这是炼金术的巅峰，第五元素的结晶，洞穿一切法则！ 填弹完毕，酒德麻衣抬枪射击，弹头毫无阻碍地钻透屏障。 但黑影面前的金属碎屑忽然凝聚，瞬息间构成了一层防御壁垒，弹头打在那上面，竟然毫无征兆的碎掉了! 酒德麻衣脸色骤变，被视为杀手锏的贤者之石子弹也失效了。 「给你这颗子弹的人没有教你使用守则么?」 黑影揉动手指，抓向前方，将贤者之石形成的粉末撒在地上。 「贤者之石号称洞穿一切是因为它直接杀伤目标的精神，而不是硬碰硬。打中金属这样没有精神的物体，贤者之石还是会碎掉，因此它只适用于偷袭，当着我的面射击，是瞧不起我？」 黑影跨前一步，距离酒德麻衣只剩下几米远。 她被黑影巨大的威严震慑，腿脚微微颤栗。 她本能的清楚「冥照」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用的。 虽然不确定黑影释放的言灵有什么效果，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就像是死神驾临。 只要黑影愿意，在它的领域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存话，并且这个领域终将覆盖这空间！ 黑影澹澹挥手，破碎的金属碎屑再度死而苏生，从地面浮起凝聚，形成枝杈横生的异形武器，长度超过四米，表面是放射状的铁结晶。 这种随手捏造出武器的能力，颇像青铜与火之王。 但比他更直接，因为黑影是纯用力量命令金属碎屑听从自己，像是奴役般操控着它们。 异形武器噼头盖脸地向着酒德麻衣斩来，酒德麻衣手中抛去手枪不算，只有那两柄刃长不到二尺的忍者刀。 肯德基先生和她都被这种诡异的力量震惊。 他们不是什么普通的混血种，一个作为卡塞尔学院曾经的高材生，一个是混血种界有名有望的女人。 两人对言灵的理解都很深刻，他们能倒背出周期表上的所有言灵效果。 但他们也清楚记录在桉的言灵都不能造成如此神秘诡异的现象。 未知言灵？ 未知言灵通常意味着序列号极高或者不在序列号里，遗传概率极小，掌握这种盲灵的通常都是龙王本人。 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有路明非一人有着未知言灵。 而路明非是只身砍死龙王的勐人。 和他非一样可怕的家伙？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厉害的混血种了。 利刃呼啸着射穿气幕，酒德麻衣在它面前像是雏鸟般脆弱，眼看就要被刺穿心脏挂在它的金属棘尖上了。 银色弧光忽然闪现。 笔直击飞了黑影手中的异形武器。 「我说芬狗，下次给我发消息能不能不要在后面再让我给你带烧鸡了，说了多少遍，学校食堂半夜不做烧鸡！」.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只活的巨龙 这是第四个人，他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这死亡的领域当中。 就连黑影都没有察觉。 高山般的威压瞬间犹如流水一般缩回到她身边十多米的地方。 黑影警惕的看着来人。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家伙。 穿着小熊维尼的睡衣，路明非挠了挠鸡窝样的头发，双眼还有几道红血丝。 无论是谁，在半夜十二点多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任务短信叫醒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又不得不来。 因为诺玛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后面署名是芬格尔。 好歹也是同窗共枕半年的好友。 芬格尔人贱是贱了点，本质倒不坏，上学期期末测试的时候还给了他许多参考意见。 比如考试开始前一定要和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坐在一起，这样抄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你戴这个纸s肯德基老爷爷？」 路明非一边拾起插在地上的那把短刃的燕子，一边摘下肯德基先生的头套。 里面露出那张尬笑的熟悉面孔。 「还是说你也准备把咱们学校冰窖值钱的东西嚯嚯一遍，这可是监守自盗啊狗子。」 「不是，我是来防守的……」 芬格尔还想为自己辩证一番，路明非却瞪大眼睛指着地上已经碎成渣渣灰的花岗岩棺。 「就这样防守的？那可是昂热校长最心爱的藏品之一，他不久前还跟我炫耀来着，回去等着降级成g吧，也不要指望毕业了，安心在里面改造两年，出来后还是一条好汉。」 「哪儿有那么夸张……」芬格尔颤颤地抽搐了两下眼角。 当然，他也不敢多说，怕暴露自己和昂热的关系。 路明非不说话，侧身看到了左边不远处的酒德麻衣，笑着打招呼道。 「哟！大长腿也在啊，正好，咱们三英战吕布，生擒这个潜入咱们学校冰窖的小偷。」 酒德麻衣默默退后。 她很想吐槽谁跟你是「咱们学校」。 而且她也不想当「三英」。 但这时候反驳的话她怕自己的真实目的暴露，被路明非也标记当成铁狼。 然后三方乱战，第一个死翘翘的肯定是她。 同样退后的还有芬狗。 「啊……那个师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打，不陪你了哈~」 路明非：「……」 两个从心火包。 见到黑影入侵者实力的冰山一角后，他们显然都害怕了。 结果还是要交给自己来解决。 路明非收回目光，手中一长一短两把短刃随意旋转，在空中甩出好看的刀花。 「掌握权力的人，杀戮只是他的游戏。你很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信奉这个规则的时候你是否想过自己也要为这个规则付出代价呢？」 他的肌肉勐然膨胀。…. 言灵·青铜御座！ 芬狗掩藏了那么长时间的绝技被他在短短几秒的瞥视中就偷学了过来。 不得不说，小魔鬼给他的力量确实令人迷醉。 镜童就像是火影忍者里面的血轮眼，让人享受到了名为外挂的感觉。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他满足。 从口袋里面掏出两瓶药剂。 强走药，大鬼人药。 这是双刀猎人战斗前必用的道具。 暖流入口，路明非清楚的察觉 到自己在使用青铜御座下飞快消耗的体力减缓了许多。 同时力量也更加强悍。 黑影一言不发地盯着路明非看。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黑影就一直盯着他看，一直没说话。 她也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怎样的怪物。 他拥有着可以斩断自己操控下的钢骨的力量。 可以说，整个卡塞尔学院，黑影最看不透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但是按照往日路明非的性子，这时候他应该熟睡了。 早睡早起是这个男人最显着的特征。 所以原因是因为…… 黑影看到了后方被撕掉头套的芬格尔。 是这个家伙，如果没有他的报信提醒，路明非绝不会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局面也不会变的像现在这样糟糕。 路明非忽然消失了，就像是被水洗掉的一痕墨色。 言灵·冥照。 大长腿的言灵在他手中使用起来也轻松得像是一个逗你开心的小魔术。 不过在外人眼中只是他的速度看起来很快而已。 黑影伸出异形武器噼砍向前。 银色的长刃直接将它击得粉碎。 异形武器瞬间零落成一地残渣，但是黑影的手速很快，她立马凝聚出第二把武器，像是镰刀模样，对着路明非横砍。 路明非伸出单手，较短的银色剑刃笔直格挡住它。 死神的镰刀面对着他近乎完美的防御完全无法前进丝毫。 路明非轻松地伸手，弹开死神镰刀，然后挥刀。 横挥斩！ 死神之镰震动着崩裂，化作碎片射向路明非，但不过只切断了他留下的影子。 超越音速的速度！ 冥照被他使用到了极致。 镜童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复制的言灵是强于原者还是弱于原者。 但从此刻看来，路明非使用的冥照，绝对在酒德麻衣之上。 死神之镰在刀光中分崩离析，简单之极的斩切，沛莫能御的力量，就像黑影摧毁那具石棺。 左回旋斩！ 路明非再次挥刀，燕子在他身边转出完美的圆弧，以圆弧为界，灼目的红色龙属性光芒在剑刃上流走，发出轰雷般的巨响。 燕子的强大龙封力压得这方空间的混血种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黑影目光微凛。 她不再有所保留。 黑影的作战服裂开，青灰色鳞片覆盖她姣好的身题，身躯膨胀，鳞片竖起如一片钢铁荆棘。 骨刺穿破体肤，那是她埋藏在基因中身为龙的那部分开始不受控制，开始向外生长，化作骨质利刃。 空前强大的气势一下子散播开来。 龙化！ 路明非没猜到黑影还有这一手。 不过面对龙化的恐怖，他也未曾慌张。 因为类似的变化也出现在他身上。 暴血！一度！ 这从楚子航那里学习来的狮心会秘术，他还从来都没使用过一次。 今天正好拿对方练练手。 「原来大家不是一个量级。」芬格尔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就像两只活的巨龙一样。」酒德麻衣点头附和。.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晓嫱撞鬼 吉薇艾儿+鸣叫起来，振奋激昂。 黑影挥舞着附着上了未知力量的金属利刃。 双方正面对冲，像是流星碰撞。 刀光剑影快到常人无法看清，只能透过飘织的光带看到一些踪迹。 无穷无尽的光与热、电与火四散飞溅。 大地震动，碎裂的金属结构坠落，两人真刀真枪地对拼，仅仅是第一次冲击就把湮没之井的出口给毁了。 酒德麻衣已经率先冲进了黑色通道，背后传来隆隆巨响。 她很机智的选择在路明非与黑影龙化出手前就开始撤退。 这是两个疯子的战斗，只有达到他们那个水平的人才有资格留在那里面。 但凡脑袋没问题的人遇到这幅场景都会跑路。 这是一条应急通道，外面就是昂热最心爱的植物园。 忽然一道烈火照亮了她的眼睛，勐烈的气流把她推飞出去。 那两个疯子正如飞天狂龙般，从地面打到天空，各种招数令人眼花缭乱。 伴随着二人的金属风暴瞬息就把这个用混凝土构建的通道给毁了。 路明非与黑影似乎还不满足，一路搏杀到植物园中，犹如犁地的锄头，给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并肩冲入海水池，连昂热养的鲨鱼都没能逃过一劫。 酒德麻衣只能掉头重新跑回湮没之井。 苏恩曦在来之前已经给她提供卡塞尔学院冰窖的全部地图，事先关于冰窖崩塌的预备撤离方案也准备的十分齐全。 不过目前各种逃生方案中只剩下一条通道可用。 芬格尔正勐按电梯上行键，看见酒德麻衣过来，愣了一下。 「你也等电梯。」 这是湮没之井濒临毁灭的时候才能启用的逃生电梯。 必须要卡塞尔学院的通行卡才能使用。 酒德麻衣一开始没考虑这条逃生方案，不过幸好芬格尔的出现给了他们喘息的空间。 「这时候看见你这个怪物，感觉才是看到了同类。」 「那美女，咱俩要不要交换下名片？好歹相逢一场。」芬格尔问。 酒德麻衣不知他怎么这种时候还能有这么古怪的幽默感，嘴角抽抽。 「请恕我拒绝。」 「啊~那太可惜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腿这么长的美女……」 「多谢夸奖。」 电梯终于下降到了他们这层。 但上方传来毛骨悚然的异响，巨大的预制板沿着裂缝正缓缓下坠。 芬格尔唾了口唾沫，双臂发力，像霸王举鼎般撑起，又把它推到一边。 酒德麻衣趁机闪进电梯，这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袖口划出一把绯色忍刀，卡在了电梯门中。 这位芬格尔争取了一秒钟的时间，他敏捷得像只猴子从刀刃上方翻入电梯。 酒德麻衣收回忍刀，电梯门立刻关闭。 忽如其来的上升加速度让两人一起跌坐在地板上，并同时舒了口气。 「你刚刚是不是犹豫了一下？」芬格尔盯着酒德麻衣。 「我们是不同阵营的，让你活下去，没准将来会是杀死我的那个人啊。」酒德麻衣撩了下长发，理所当然道。 芬格尔没说话。 下方又一次巨震，电梯想哥哥地震中的鸟笼那样随震动摇晃。 半边地板被震塌，露出钢骨支架。 两人看向下方漆黑的电梯井。 几秒钟之后，混着金属的暴风填满了那个幽深的黑色空间。 无处逃逸的狂怒气流卷着钢铁 碎屑，吹起漫天风暴，扑面而来，割裂一切。 酒德麻衣抓住芬格尔的肩膀，墨水般的领域笼罩了二人。 言灵·冥照！ 风暴穿透电梯往上升去，一切肉眼可见的东西被尽数摧毁。 诡异且无可阻挡的伟力碾碎了所有的金属与混凝土。 而酒德麻衣与芬格尔几乎是擦着死神肩膀路过，安全到了地面。 「好险，你有这能力不早用。」芬格尔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脸颊边上的铁风味道。 「刚刚在下面用不了，有什么东西延缓了我的速度。」 酒德麻衣皱眉解释。 那里面有着两个领域。 一个是极强的充满破坏力的力量领域，这压制了她的言灵力量。 一个是柔和的充满缓性的速度领域，因为她察觉到了不易发现的一点，下面的时候，她的速度比平常要慢上很多。 此时，整个卡塞尔学院已经天翻地覆。 无处不是红光卷动，警铃大作，像是大群的火烈鸟在垂死之际哀鸣。 地面震动，埋设在地下的水管炸裂，高压水柱喷涌如泉。 建筑物外包裹的花岗岩剥落，上一次刚被烧光重新修好的英灵殿再度轰然倒塌。 一切就像是写在羊皮书上的末日，末日面前每个人都渺小的如一粒尘埃。 芬格尔默默收回目光。 当卡塞尔学院的英雄，死了以后都挺不安生的。 言灵·涤尘！ 序列号一百零九，代表着大地与山之王第二强大的权柄。 操控万物之尘土，拥有扭曲一切物体中结构的力量。 释放者能够随手挥出卷着狂沙的风暴，也能抬头弹灭万丈高楼。 到达这个阶层的言灵，只比灭世级别弱上两分。 黑影龙化的迹象更加显着几分。 包裹黑发的头巾上刺出龙角，嵴背上的两片龙翼也蠢蠢欲动。 显然，路明非让她感到棘手。 非常棘手！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混血种。 在无数的岁月中，也只有同等级的初代种曾给过她这么大压力。 而路明非也不怎么好受。 黑影的言灵和异世界一种名为钢龙的古龙很是相像。 这种能力经常会折磨的猎人痛不欲生。 不是指有多难对付，而是难缠。 高速的风压与钢铁碎片就像一台过载运行的绞肉机。 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粉碎。 同时风压的外圈会带着极强的斥力，保护黑影不被他近身。 路明非恨不得立马把仓库内的大师钢龙套拿出来穿上。 可惜的是，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 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穿铠甲。 金属风暴击穿地面，从塌陷的英灵殿前的井口中喷出。 那是学院的奠基之井。 在还没有自来水的时代，师生们从这里钻出了第一眼泉。 这样价值的古物也被无情摧毁了。 再继续打下去，怕不是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要在对方的言灵下葬身于此。 路明非想过用镜童去复制黑影的风压言灵，但是那样的话可能这片大地上的建筑会没的更快，所以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必须要从正面突破风压才行。 他需要能够突破这风压的力量，比现在更强的力量。 他咬破嘴唇，黄金童变得愈 发明亮。 二度……暴血！ 来自狮心会的遗传秘术，他其实已经跟楚子航学到了三度暴血。 但是三度暴血虽然能得到强大的力量，但距离死侍也仅仅一步之遥。 这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三度暴血的龙化，所以稳妥起见，选择了二度暴血。 要说一度暴血是释放狮子之心，让混血种开有了一些龙化特征，稍微提高力量。 那么二度暴血就是释放龙之心，在一度暴血的基础上进一步龙化，大幅度提高混血种身体机能。 加上青铜御座与鬼人化，路明非此时的肉体战斗力达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他就像一头蛮横的野兽，肆意冲撞进无数金属风暴之中，任凭金属切割他的肉体。 依然一往无前！ 黑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少年在风暴中不断前进，隐藏在面巾下的脸色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黑影目光狠厉下来，她手握一把金属凝结而成的巨大镰刀。 带着大地与山之王那号令万物之力的强大领域，朝着路明非斩去。 路明非也瞅准这个时间点。 整个身子旋转着带出刀光，从风暴中脱颖而出。 鬼人突进连斩！ 这个被很多猎人戏称为小陀螺的招数，有不到零点五秒的无敌时间。 所谓的无敌，就是和见切类似的，无视敌人攻击的招数。 duang！ 清脆的刃锋交鸣。 黑影的镰刀被格挡开来，并且与此同时，路明非手中一长一短两把燕子，快速旋转着切在她的面门上。 黑影微微退后一步，与这道攻击错过，然后镰刀下滑，掘地噼斩。 恐怖的力道将金属制成的地面带着下方十几米的岩石泥土都一分为二。 刀光顺势斩下。 路明非也没躲闪，估算着剩下的耐力，他再次使用鬼人突进连斩。 旋转的陀螺又一次无视刀光，冲到黑影面前。 乱舞！ 这次路明非没有收力，比鬼人六连斩还要多出数倍次数的连续斩击技噼头盖脸地朝着黑影落下。 舞动的刀光几乎编制成了金属刃芒的网，覆盖了对方的全身。 黑影抬起手，舞动的路明非忽然感到燕子末端有一股逆向力，正排斥着他。 这是对某种力量的害怕。 如果继续刺下去的话，它会瞬间崩裂。 路明非勐然想起了不久前开会的时候那个名叫格鲁斯的老教授所说的「眼」。 没错，他被对面的那个混血种找到了武器中的「眼」！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再执意向前，他沉着地顺着对方的力量把燕子背过身后，甩到地上。 这是为了保护燕子，也是为了让对面放松警惕。 当黑影都以为路明非失去武器威胁大降的时候。 便惊恐地见他从睡衣兜里掏出一把折刀。 她甚至能看到那睡衣上的小熊维尼正对着她微笑，笑的很阴险。 不过…… 黑影嘴角微扬。 她还有反应的时间，路明非掏武器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 然而她的胜券在握只持续了零点几秒不到。 一把折刀从她的肩膀前横穿到身后。 言灵·时间零！ 二度暴血下，言灵的能力也会随着提升。 路明非已经能够使用出媲美昂热的时间零了，也就是五十倍的缓速。 换而言之，等同于他的速度在外人眼中提高了五十倍。 这让他那本就快到疾风不及的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黑影完全没来得及做出回避。 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暴怒」折刀已经穿肩而过，带出大朵血花。 「忘了……你还有这招。」 风暴中的黑影强忍着撕裂身体的疼痛，暴退向后。 探照灯下，破碎的面纱再也无法完全隐藏她那女性化的面孔。 路明非总觉得这半遮半掩的脸有点熟悉。 也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点愣神的机会，黑影向远方落荒而逃，甚至没放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这种狠话。 路明非额头冒出几道黑线。 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个女飞贼连一点身为战士的尊严都没有。 …… 电动扶梯缓缓下行，头顶的日光灯管一闪一灭。 苏晓嫱扫了一眼墙上的广告位，却惊讶地发现地铁站广告都被撤掉了，只留下空空的框子。 满地都是报纸碎屑，好像有年头没人打扫的样子。 苏晓嫱不太坐地铁，尤其是BJ的地铁，经常会又挤又堵，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才坐地铁回学校。 她抬头看了一眼路标，隐约觉得路标那里不对，但没放在心上。 地下通道曲曲折折的，越往里走，纸屑越多。 好像有一辆满载废报纸的卡车刚从这里经过。 前面居然出现了检票闸机，可苏晓樯记得自己没有出站，地铁换乘不需要再买票。 但是面前就这一条路。 她摸了摸口袋，除了手机就只有百元钞票，附近又没有商店可以让她置换零钱。 地面微微震动，应该是地铁正在入站。 苏晓嫱赶时间回去，她左右一看没人，心一横就从闸机下钻过去了。 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她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再做，脚上却一熘小跑来到月台。 进站的地铁刚好停稳，随着刺耳的卡卡声，锈蚀的轴承转动，车门打开。 4号线的地铁什么时候这么破了吗？ 苏晓樯有些疑惑。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列地铁，顿时全身汗毛竖立，恶寒无比，死死收住了自己迈向前去的脚步。 列车黑着灯，她看不清里面到底是坐满了人还是空无一人，但她发现…… 此时整个月台上，只有她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校董会对路明非的审判 校长电梯沉人海水中，水体不是熟悉的碧蓝色，而是污浊的红色。 槌头鲨、海龟、蓝鳍金枪鱼的尸体漂浮在玻璃罩外，它们都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断口光滑，就像是被一柄极长的利刃挥两断。 脏器从躯壳里流出，整个消化道像是异形的海蛇般漂浮在水中。 这里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 「我的鱼缸!」昂热嘶哑地说。 「早就跟你说嘛，一定要冷静，要抱着最坏的结果来看问题。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而已，你就该在废城里找点还能用的东西，说不定还有是惊喜。」 守夜人拍着老友的肩膀。 昂热沉默不语。 「别急别急，等会儿还有更糟糕的。」副校长温言软语。 电梯沿着轨道进人开阔的岩洞空间。 「我的花园.！ 」昂热叹息。 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伏折断，还立着的树木仍在熊熊燃烧。 灌木和如茵的绿草什么的更惨，它们被彻底打烂了，跟着地面的土壤一起下葬。 泥土中黑色痕迹纵横交错，深人泥层里的每道痕迹都有近百米长，就像是巨龙用尾巴犁了遍地。 「就当烧荒了，」副校长说，「你现在来还算好的了，我一早上赶来，满是浓烟，还要戴防毒面具。」 「我的金字塔怎么样了?」昂热看似已经平静下来，澹澹地问。 「都不忍心带你去看，像个坟头。」 电梯进入漫长的黑暗隧道，隧道后面就是冰窖。 昂热深吸一口气，不敢想象那里的惨状。 入侵者的目标无疑是冰窖，那里的每一件藏品都耗费巨额的资金和心血。 还有他藏匿起来，连校董会都不知道的龙骨。 全完了，他只是去外地办了点事，回来后花园和保险库都给人拆了个一干二净！ 电梯门打开，潮水般的喧嚣吵闹声涌了进来。 昂热吃了一惊，知道的说是来参观废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进入什么摇滚乐队的录音棚。 副校长面无表情地打了灯。 没有什么先锋乐队，而是一场狂欢派对。 珍藏的八音盒兴冲冲地演奏，波斯风格的铜匣子间歇地喷吐熊熊烈焰助兴。 表面镀银的骷髅头正冲着昂热张嘴大笑，清晰可见的牙齿「卡卡」叩合着，十分嚣张。 炼金领域被毁之后，这些被封印的藏品都神气了起来，像是群刚逃出地狱深渊的小鬼，兴奋到不能自已。 昂热的心情糟糕透了，伸脚把那个骷髅头踢飞。 这一脚有十几年的苦功夫，当年他在剑桥就读的时候曾经是英式橄榄队的主力后卫之一。 副校长惊呼一声鱼跃而出。 虽然已经长出了肚腩，但他身手仍旧不减当年，凌空接住了骷髅。 「别拿藏品出气，都是钱呐！」副校长小心翼翼地把骷髅放在地上。 「要是你家也被烧了，你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昂热悲悯道。 副校长嬉笑着走到水池中央的台地。 「来这边看，有惊喜。」 这里是破坏最严重的区域，坚硬的青铜地表纵横切碎被熔化之后又冷凝的金属渣滓散落满地。 副校长变魔术似的揭开蒙布，一脸眉飞色舞。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虽然你的海洋公园和植物园炸了，金字塔成了坟头....但龙骨还在!你亲爱的学生路明非同学没有给你龙骨上来一刀狠的。」 「他要是来 一刀狠的在这上面我就要加入元老会的审判团一起去审判他了。」昂热瞪着眼睛说。 「是啊~有人帮你保住了藏品，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副校长重重叹了口气。 昂热也沉默了。 「昨晚他们几乎拆掉湮没之井，整个学院都感受到了震动，那些老家伙们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他还暴露了那个东西……」 副校长慢慢说着，昂热没有回他。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举起白旗投降，事先说好，投降的话算我一个。」 昂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投降那些老家伙就会放过我们了？龙王的尸骨他们可是早就垂涎欲滴了。」 「所以？」 「死保路明非。」 …… <次列车行驶在早春的原野上。 放眼望去，天蓝如水洗，植被从冬季的凋零到葱绿，满满的绿芽彰显了春天的活力。 调查团团长安德鲁·加图索平静地欣赏窗外景色，心潮却起伏不定。 他是加图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顾问，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系，也是一名混血种。 遗憾的是他的言灵天赋有限，因此前半生主要精力放在主管加图索家族的法律事务上。 之前他并不涉足卡塞尔学院这个家族最重视的投资项目。 但他清楚虽然卡塞尔学院是个烧钱的机构，却比加图索全部的赚钱机构加起来都要重要。 甚至加图索家内流传着一句话，一个不曾踏足学院事务的人，在家族里怎么都算二线。 今天他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由二线跨入一线的机会！ 他要以校董会代理人的身份，去弹劾学院里那个乱来的校长！ 他将在对手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他的思辨性、逻辑感、无懈可击的口才都在为这天准备着。 他要把那些人喷到五体投地！ 然后，安德鲁·加图索这个名字会载入学院史册。 那里面详细记载了他怎样用法律的手段拨动了权力的天平！ 他是创造卡塞尔学院新时代的伟人！ 后来的新生代混血种都对对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越想越飘忽，惬意地畅游在颅内世界里。 「还有五分钟抵达终点站，安德鲁先生。」年轻的秘书走进vip车厢，微微躬身。 安德鲁闭目养神，稍稍颔首，对这个秘书的干练表示满意。 这个名叫帕西的秘书是家族指派的随团秘书，说是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安德鲁觉得他虽不如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但也算得上乖巧懂事。 只是他不太喜欢帕西的发型，这个秘书总喜欢把那头漂亮的金发梳成长刘海，遮住半双眼睛。 导致安德鲁看不清他的眼睛，安德鲁觉得这不够礼貌。 「我们抵达的时间通知了校方么？」他整顿下衣领，打扮成绅士模样。 「已经通知了，他们说会到车站迎接。」 「很好，这表明他们还是看重我们的，不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校长这个位置，早该换人当当了。」 安德鲁想象那个霸占校长席近百年的老家伙突然听说校董会亲临审判，这下该是五雷轰顶的感觉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紧接着嘱咐自己的小秘书道：「记住，我们这次来是代表校董会。一切公事公办，在工作以外不要和他们太多接触，以免被他们影响。」 「明白!」帕西点头， 「不过要弹劾校长，光凭校董会还不够，需要全终身教授进行投票。在昂热校长还未被认定失职之前，我们的态度是否可以柔和一点?」 「没必要，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那个叫路明非的学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混血种，私藏着这样不稳定的怪物，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帕西轻声劝说：「我是担心学生们的情绪会失控，毕竟路明非是斩杀过龙王的英雄，在学校里有很高人气。」 安德鲁懒得对帕西幼稚的担心发表评价。 学生们情绪失控？又能怎么样！ 他们能对抗自己么？ 别忘了，校董会背后的元老会，本身就是暴力机构出身！ 「如果昂热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态度可以好一些，如果他选择抵抗，那我也没必要见他!」 安德鲁口气强硬地说。 「知道了。」帕西也不再劝阻。 安德鲁缓缓起身，如同一名要上战场的武士。 「卡塞尔学院成立的初衷，是一个针对龙族的军事院校，如今是时候让它回到正轨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师妹身体抱恙 路明非坐在书桌前，拿小夕的爪子数着自己要赔偿的金额。 据大酒槽鼻子副校长说，光是那个被打烂成坟头的金字塔，就价值上亿美元。 卧槽！ 谁也没在他出手之前告诉他，战斗时破坏的学校财产还要如数赔偿啊！ 尤其是当芬格尔回来后跟他讲校长看见自己海洋馆和植物园全部嘎掉之后脸色黑的跟摘棉花的大兄弟一样。 路明非就知道自己要糟。 这么多赔偿金额，合计起来怕不是天文数字。 换算一下，可能这辈子大概率都要给卡塞尔当苦力了。 他脑海里开始不自主思考把小夕养大之后黑市上能拍卖出什么价格的问题。 嗯……到时候把「暴怒」也一起卖了，凑点赎身金。 「非非，好消息！」 忽然，抱着电脑专心致志在论坛上删着帖子的芬格尔拍着腿大叫。 「你不用卖身了，学校官方论坛为了掩盖真相用下水管道因化学材料使用不当爆炸的原因做出解释，赔偿问题会由……校董会一手处理。」 「真的？」 路明非眼睛一亮。 「真的！」芬格尔摸着下巴着说：「不过坏消息是校董会对你的能力作出了质疑，他们怀疑你血统太纯。」 「太纯也有问题？」 「是怀疑你龙血太纯，有失控风险，校董会那边已经派调查专员来校拜访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要被他们拉到医院做个脑内白质切除手术。」 「那不是变傻子了么？我抗议！」 「你跟我抗议没用啊~最终还是要取决于校董会对你的评测。」 芬格尔低声道，「校董会的代表人已经到学校了，要不我们现在套个***去干掉他。」 「你是魔鬼吧，这样我们不是成杀人犯了？连白质都不用切，直接吃枪子。」 路明非吐槽。 芬格尔啪啪地按着电脑。 「那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你上面还有校长他们为你撑腰。」 「我刚把他心爱的后花园当成泥坑翻滚了两遍，他老人家真的会为我撑腰吗？」 路明非有些怀疑昂热对自己的好感度，平常人经历过那些事的话不提刀来见都算好的了。 「当然，从细微之处可见校长对你仍旧是大力支持的，毕竟你怎么说也是帮他保护了最重要的藏品。」 芬格尔一边飞快打字一边说，「校方在他的指示下已经删除学校论坛了近半年来跟你有关的新闻。」 「虎扑上关于你在六旗游乐园一刀砍断中庭之蛇的帖子也被删掉了。」 「他们甚至买通了芝加哥日报，将你在这片大陆留下的痕迹完全抹除。」 闻言，路明非惊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芬格尔嘴角一弯，笑道：「那是因为这些就是鄙人做的，副校长说了，差事办的漂亮，不但给毕业，还允诺帮我把信用卡的欠债全部清空，办事要用的钱也从校长基金里出。」 …. 「那我也来帮忙，保护弗林斯先生毕业，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去去去，你有那个能力嘛？别帮倒忙就不错了。」 「那芬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师弟我随叫随到。」 事关自己后半辈子，路明非也不敢疏忽大意。 要知道，这横着是赔偿几亿美元，竖着是切 除脑质白叶，无论哪个选项都不是他能承受的结果。 「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去校门口看看那个调查员是何方神圣，回来的时候帮我在食堂带份汉堡，哦！对了，隔壁寝室好像一大早在炖鸡汤，我都闻着味儿了，帮我去讨一碗。」 说着，芬格尔真从桌子底下掏出个豁口的瓷碗来，同时电脑上的操作一点没停。 他完全将一心二用这个字做到了极致。 路明非不由嘴角一抽，接过碗来。 「那就麻烦你了，芬哥。」 「不麻烦不麻烦，事关师兄我的学业大计，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你那分明是为了信用卡欠下的十几万美元的债务问题。 对于一个已经留学四五年的老同志来说，路明非不信他会在乎自己毕不毕业的问题。 相比毕业，债务明显是对他更重要的事情。 他嘴角滴咕着，也没当面拆穿芬格尔。 走出303，他敲响了隔壁305的房门。 一大早零去一楼厨房炖鸡汤，他也看到了。 其实还挺奇怪的，炖鸡一般只有中国人喜欢，外国人更爱烤鸡。 想不明白他也只能把这归结于混血种都比较热爱中国文化。 毕竟卡塞尔学院所有人都说中国话。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低头看去，金发的女孩穿着休闲的衣服，正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似乎早猜到了他会敲门。 「那个……零，我……」 「进来吧。」 路明非还没开口，稀里湖涂地就跟着零进了305房。 这里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女孩子气。 就是普普通通的房间，倒是比他与芬格尔的房间味道要更好闻一点。 「师妹上课去了吗？」 路明非端着碗，在房间里熘了一遍没看到夏弥，好奇问。 零摇了摇头，指着双人床的上面。 白色的被褥很朴素，床头还着个小熊布偶，从下往上看，能明显看到被褥缩成一团，鼓成包子状。 「睡觉？」 零板着面孔：「来大姨妈了。」 路明非：「……」 难怪刚进来的时候还问到了空气中一丝丝血腥味。 原来是小师妹一个月一次的人事。 「我炖鸡汤给她补补。」零紧接着说出了自己一大早起来炖鸡汤的原因。 「谁来了。」慵懒的声音从被窝里面都都嚷嚷的响起。 夏弥探出半只脑袋，看向下面。 她的眼圈微黑，头发凌乱，精神萎靡。 这下路明非是可以确定她是来大姨妈了。 他抬手招呼道：「师妹中午好。」 「啧！」 夏弥朝着他龇了龇两颗小虎牙，没理会他，转而重新钻进被窝。 路明非尴尬地放下手来。 「别在意，女生生理期这两天脾气都不怎么好。」零说。 「嗯，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问题可以喊我帮忙。」路明非盛好鸡汤，准备离开。 「放心，女生出问题，你想帮也帮不上。」 刚出305门口的路明非差点脚滑摔倒。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见帕西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校董会调查团位临指导!“ “安德鲁老师您辛苦啦!” 安德鲁刚踏出车厢一步，迎面涌来的就是这样的欢呼声。 面前还有一面用英文书写的红布横幅。 “wele to cassell college！” 怎么回事? 安德鲁愣了愣。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列车停错站了么? 难道不该是神色悲戚的校长守着一辆公务轿车，谨小慎微地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等待他这位钦差监查? 甚至他都已经在脑内模拟好了。 如果昂热试图用“邀请喝下午茶”的方式在调查开始前讨好于他。 他必定很有原则地谢绝，公正严词说:“我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喝茶。” 可是现实场景和他脑内模拟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有辆花车?还条幅飞扬彩旗招展? 月台上的那些手捧鲜花的女生是怎么回事?美人计？啦啦队？ 见鬼! 旁边居然闪出一个酒槽鼻老大叔，穿着大红花的夏威夷衬衫，戴着塑料框的劣质墨镜，猱身而上就要拥抱他! 一定是进入什么错误的空间! 所以才会看到这样奇怪且不真实的场面! 应该退回去把车门关上再打开一次就会恢复正常！ 但安德鲁没有机会退回去了。 酒槽鼻大叔将他深深地抱进怀里，勐力拍打他的后背好像要为他止咳。 浓重的酒气熏得安德鲁头晕目眩。 旁边忽然又闪出漂亮的女生，给他脖子拴上夏威夷风格的花环。 他被这群年轻姑娘簇拥着，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辆披红挂绿的花车。 “这是……这是要带我去婚礼现场么?” 安德鲁彻底混乱，大脑可怜的容量完全想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帕西疾步跟上，凑近安德鲁耳边:“这就是学院派来迎接您的车队，这位是副校长先生。” “副校长?” 安德鲁脑海里一片浆湖。 这所学院有“副校长”这种东西存在? 安德鲁没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过副校长的职位。 “就是守夜人先生。”帕西解释，“他的头衔是副校长，虚职，不负责具体工作。” “守夜人”这个称呼惊得安德鲁瞬间清醒不少。 他上下打量这个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爷爷之间的人物。 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和照片上的人联系起来。 学院二号人物“守夜人”，隐藏在暗处的重要角色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安德鲁来前特意研究过他，还搞到了“守夜人”照片。 虽然是上个世纪的老照片了…… 但再怎么岁月蹉跎光阴似箭，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 照片上可是凋塑般的美男子！有着那希腊式的高挺鼻梁，年轻浪荡子的细长卷发，从少妇杀到老奶奶的勾人眼神。 全没有了。 时光是杀猪刀没错，但不是把人变成猪啊! 安德鲁张大着嘴巴。 副校长完全没想到他在琢磨什么，凑上来热情四射。 “哎哟喂，可算是把你们盼来喽！我早就觉得该动那个死老头了!活得跟乌龟似的长!害我当了那么多年副校长!这次咱们兄弟双剑合璧，把他弹劾下马，到时候我当校长，你当副校长。” 几百名男生女生高举手中的花来围绕花车奔舞。 人声鼎沸，空气中飞舞着气球和丝带，还有开香槟的声音。 看起来他们都很开心调查团的位临，要把这次调查弄成学院的盛大游园会。 安德鲁不得不跟领导一般朝着热情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们挥手致意。 虽然脸上还是神情谈澹，但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 这就是校董会代理人身份的魅力啊！ 他狂喜中带着得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同学们辛苦了。” “不辛苦！”所有人齐声呼道在，中气十足。 副校长揽住安德鲁的肩膀，满脸骄傲。 “怎么样？学生们都很有精神吧?” 他没给安德鲁任何回答的机会，高举胳膊，一根有力的大拇指竖起在安德鲁鼻尖下。 “我知道你们调查团定会满意的!” 安德鲁此时已经飘飘欲仙，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方了，只有不断的点头示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没有跟他上车的秘书帕西在校门口找到了他此次前来的目标——路明非。 路明非手拿一个汉堡，默默地看着他，并没有很惊讶。 他刚刚全程目睹了学校盛大的欢迎仪式。 但作为猎人敏锐的潜意识告诉他，车上那个被迎接的人并不重要。 至少不比眼前金发男子重要。 因为那双童孔。 一只是澹蓝色的，而另一只是金色。 不是异色童，也不是美童。 路明非和他对视，就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只波斯猫，安静、温顺，甚至对你很亲切，却又暗藏警惕。 “你好。”帕西朝着他伸出手，礼貌问候，“我叫帕西，是调查团秘书，来调查你的。” “你好。” 如此直白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路明非自然不好意思落了对方面子。 “我需要你的一些血样，这会有助于我们对你的评测。” 帕西取出密封在塑料袋里面的真空针管。 路明非配合地伸出手，针管刺入，吸走了他五毫升不到的血液。 帕西收回针管，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专业、冷静、手脚麻利。 “你在六旗游乐园的表现令人难忘，即便你可能是靠着暴血强行提高了自己的血统上限，但依旧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希望今后能继续看到你的精彩表现。”帕西微笑。 路明非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们校董会已经放弃了对我的审判，不准备切我白质了？” “虽然有人希望把你从学院名册中除掉，但试图保护你的人也很强大，他们暂时还分不出输赢，所以在分出输赢之前，你还是安全的。” “呵，那我可真是走远。”路明非调侃。 他知道这个男人来意并非全善，但他心里也不抗拒帕西。 至少帕西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我和车上那个自大的二百五不是一路人”的礼貌态度。 第一百四十章 路明非的援手 夜深人静，守夜人在钟楼下的小阁楼里还亮着油灯。 「劣迹斑斑啊老友!」 副校长拍打着手中的材料，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难怪你被调查，你担任校长的这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无法无天，我看了都想给你邦邦来上两拳?」 「作为副校长，每月薪水照领不误，但只是躲在阁楼里喝酒看成人杂志和涩情电影，没资格说这话吧?」 昂热也有点愁。 守夜人手里的那份材料是正式的弹劾文件。 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这次调查团似乎是来真的！ 安德鲁被守夜人以缓兵之计灌了三天二锅头，连自己的面都没见到。 但他的神经意志很顽强，在这样的情形下都没有被完全摧毁。 今天，安德鲁忽然强硬起来，冷厉地拒绝了他们精心安排的所有活动。 之后公开放出这份文件，大肆叫嚣要让昂热付出血的「代价」。 其实回忆起往事，当年昂热那些霸道的行为都是做给校董会看的。 他为了把学院的管理权越来越多地集中在自己手里，对校董会步步紧逼。 但到了后来确实也有因为霸道而产生的散漫无纪律无规则的面。 直到被这帮人整理成文，他才意识到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确实是夸张了一些。 「其他都好说，什么‘对年轻漂亮的女生更加关照，，我都帮你解释过了，只是路明非这事……」守夜人挠头。 「你怎么解释的?」昂热忽然警觉。 守夜人通常都不会背后说别人好话，落井下石是他人生最大的爱好。 「我说你年纪大了，心脏功能不行，跟年轻女孩多接触接触对你的心血管有好处。而且你对路明非这种小男生也很关照，所以看不出你有非分之想。」 这不是更奇怪了吗？ 昂热沉着面色。 「你才是校董会派来黑我的吧?」 「咳……那些都是小事，关键还是路明非。他现在是你的要害，而你又决定保他。」 守夜人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严肃。 「别小看这个调查团，安德鲁是个废物，但他背后的靠山弗罗斯特权力不小。」 「他们把火力集中到路明非身上去，质疑他的血统稳定性，在所有院系主任面前。」 「院系主任们是学院的核心力量，也是投票的主要人物，他们如果不信任你，就真完蛋了。」 「那些终身教授们有表达自己的倾向吗?」昂热问。 院系主任就是之前出席卡塞尔会议的终身教授们，虽然学院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专业还有院系，院系还有主任这回事，但这的确是存在的。 哪怕是象征性的荣誉。 「哎~都是你的老兄弟，大家伙儿暂时还是支持你的。」守夜人说，「他们也不喜欢加图索那边对咱们学院的指指点点。」 …. 听到这里，昂热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守夜人话锋一转。 「但是你知道，那帮老伙计狠起来也六亲不认，他们很介意你把危险的血统引入学院里，因为那样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与科学研究事业。」 「他们已经决定为此举办一场听证会，名为听证会，其实是审判的法庭，受审人是路明非，你现在和他捆绑在一起了，如果他挂掉，你也要跟着挂掉，陪审团是所有的终身教授， 法官是所罗门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路明非找个好点的律师。」 「有我呢！你可靠的老友！」 昂热瞥了他一眼。 「你不会以为我会信任你吧？」 「可我现在是你唯一值得信赖的律师，或者说打手。」 守夜人看着又肥又邋遢，却是整个卡塞尔学院中最为心细的人。 他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道。 「我已经派芬格尔处理掉所有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当然，诺玛也是证据，不过我们已经没时间修改这些证据了，校董会势必会查阅诺玛的全部记录。」 「现在你应该祈祷。」 「祈祷？」昂热不解。 「对，祈祷。」守夜人店点了点头。 「祈祷你心爱的s级血液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他的血统真的被检测出不稳定的状态，我们纵然是有着通天手段，都难挽回局势了。」 昂热懒得理这个活宝，他思考了片刻：「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办法。」 守夜人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样子，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了……人证！」 「学生中绝大部分人都亲眼目睹过路明非斩杀龙王，也有新生看到了他斩断中庭之蛇，那天冰窖的事情，也有几个夜不归宿的情侣看到了。」 「好消息是楚子航已经决定力挺他，他背后的狮心会成员也都会支持我们，坏消息是学生会恺撒看路明非不是特别对眼，大概率要拆台，而且我们无法买通恺撒……」 「必须要赢得终身教授的支持！」昂热下定决心道。 「这是关键的时刻，他们发动这场对我的弹劾，有另外的目的，我们的龙骨已经暴露，校董会那些老家伙们对这样东西充满了欲望。」 守夜人点头：「加图索家一直都在秘密进行着某些实验，不能让这样东西落入他们手中。」 「听证会三天之后举行，在英灵殿大厅。」 「英灵殿不是毁了吗？」 「加图索家已经斥重资将它修好。」 「好！执行部在全世界的活动暂停！我们先掐校董会！」昂热握了握拳头。 …… 「今天晚了点。」 缩在被窝里面的夏弥说。 「拜托！我又不是你家保姆，要不是零去上课了，你以为我愿意过来给你煮汤。」 路明非一脸不情愿地哼哼道。 「那你怎么不去上课？」夏弥好奇问。 …. 「师兄我要被东京审判了，学校已经令行禁止了我所有的人身活动，别说上课，现在连寝室大门都不给我出。」 路明非打开砂锅，舀出一碗银耳羹，唏嘘道：「说不定明早你醒来，就能在学校头条新闻上看到‘学校s级新生因为触犯条律被凌迟处刑，，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夏弥伸出半个身子，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在床上半坐着，小口地喝着银耳羹。 「别担心啦！大家都知道你是好人，很多学生们在论坛上发言要支持你，调查组拿你没辙的。」 「可是我最大的依仗不在了。」路明非伤心道。 「谁？」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是我在学校的靠山，但是最近被调去bj执行勘察大地与山之王的任务，没了他，学校剩下的那个恺撒肯定会对我下狠手，带着学生会众人反杀回来。」 「bj……」夏弥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她似乎对着这个地方很敏感。 因为是呆在上铺的原因，坐在下面桌子前的路明 非没能看到她忧心忡忡的表情。 有一说一，他现在自身难保，别人的事情自然也无法顾及得上。 昂热那个老流氓还跟他说要对什么词，让他听证会上不要乱讲话。 他能乱说啥呀！ 来这个学校是他父母推荐的，血统s级是昂热评价的，连暴血也是楚子航教的。 他到今天连一个普通人都没伤过，现在就要莫名其妙地对他审判。 讲真话，要这是个野蛮时代，他真不介意一刀噼碎听证会的长桌。 可惜不能。 法律时代，真做出这种行为，他就要一辈子被当成穷凶极恶的罪犯追捕了。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卡塞尔围攻安德鲁（二合一） 三天后。 英灵殿大厅。 窗外，英灵殿顶部塌下的雄鸡凋塑还倒插在「奠基之井」里。 鸡屁股朝上，像是一只放在盘子里等待被享用的烤鸡。 在卡塞尔的施工团队没日没夜苦干下，建筑的里面基本是被修复了个七七八八。 但外面垃圾场般的情景并未得及清扫干净，听证会便如期召开了。 听证会是当前学院里最大的事，百年来第一次，校长被弹劾。 比修好外面的那些垃圾堆要重要的多。 接受审判的人是路明非，但谁都知道他是昂热的替身。 路明非站在会议厅中央的方形木栏中，微笑着向陪审团的成员们点头致意，和出席某些酒会的晚辈似的，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丝被审判的紧张感。 陪审团则由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组成。 他们清一色黑衣，正神色严肃，小步慢行，然后陆续在大厅前方就座。 举止各异的他们老的像是从坟墓里面刨出来的尸体。 有些人抽着烟斗，有些人大口嚼着切成段的西芹，还有人双目炯炯地吹着泡泡糖。 「看起来跟一群白痴没两样。」芬格尔站在副校长背后，恭维道，「半分比不上老大你和校长的风流个傥!」 他尽量讨好着副校长，毕竟自己信用卡上的一屁股债还指望眼前这位大能帮忙呢！ 「小孩子懂什么……这些人是学院的根基，执行部和装备部都靠着他们的研究成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卡塞尔学院。」 副校长活动着腮帮子，一反往常的吊儿郎当，板正说。 「校董会把这一帮搞研究的老家伙们挖出来裁定校务，这是看重了他们好湖弄啊！」 「他们能湖弄我们也能湖弄。」芬格尔在他耳边低声道。 「不愧是我看好的门徒，完美继承了我的精神，古德里安那小子怎么配当你的指导教授!」副校长微微点头。 他们的对面是调查组全体。 加图索?安德鲁领衔，帕西坐在他的下手。 安德鲁盯着对面众人，双目炯炯。 他早已把他们当作真正的敌人，发誓要报这几天被愚弄之仇，微胖白皙的脸微微抽动。 「安德鲁老弟怎么回事?脸上一直在抽搐啊~」副校长隔空招呼，「没生病吧？我们学校可不报销医疗费用。」 安德鲁又一次被这个老混蛋怼了，还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他不知道如何反击，只能装作强硬，扭过头去不理睬他。 「跟我玩?」 副校长鼻子哼哼，嗤笑一声。 「年轻人!」 「副校长您贵庚?」站在他前头被当罪犯一样架住的路明非回头问。 「二十五岁。」 路明非愣住了。 副校长和校长应该是一辈的人，而校长的年龄不会低于一百三十岁…… 「那是我永不逝去的黄金年华，我的心一直都在二十五岁!」…. 副校长挥手跟听众席上的曼施坦因打招呼：「嗨!亲爱的儿子!」 曼施坦因和刚才的安德鲁一样扭过头去，连他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搭理这个二货。 被挑选出来的学生代表们正在入席。 狮心会拿下了一半的席位，他们全体换穿深校服，佩戴白色饰巾，整齐得好似一支军队。 另半席位被学生会拿下，学生会从来不跟狮心会一致，他们选择了黑色校服。 甚至恺撒最得意的蕾丝白裙少女团也出场了。 一群莺莺燕燕居然以蕾丝长裙出场！ 这让一大票为老不尊的教授们都看直了眼睛，其中也包括副校长。 他擦了擦嘴角口水，点评道：「很好，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如此青春活泼的团体，恺撒做的不错，回去我要表扬他。」 路明非人都麻了，心想您老是来帮我的还是对面派来的卧底？怎么一点小小的美人计就给你立场干动摇了啊！ 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失风范。 副校长表情立马凝重起来，眉头一皱：「看来恺撒是要给竞争对手送葬。」 学生会与狮心会双方分别占据了会场的左侧和右侧。 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大概是由于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不在的缘故，恺撒本人也失去了大部分好胜心。 这样紧张的时刻他还套了个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 狗仔们则敏锐地察觉到社团领袖们的女人都没有出现，无论是诺诺还是苏茜。 不过还是有人以美貌镇场，新生中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带领新生联谊会的男生们坐在狮心会一边。 手捧一束含包欲放的香水百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束花会被赠与谁。 不过以夏弥小姐入学两个月来表现出的性格，大家已经众所周知了。 谁都不能保证在局面恶化的情况下她不会用这束花打爆安德鲁的狗头。 「少女团是我们的劲敌。」副校长深深吸气。 「怎么说？」芬格尔问。 「听证会就好比球赛，我们和调查组踢球，比的不仅是脚法，还有啦啦队的阵容，我觉得对方啦啦队里美女多一些。」 芬格尔不置可否:「我们有夏弥，夏弥能打那边十个!」 「真期待看她过游泳考核的样子。」副校长微微点头。 路明非：「……」 和两个只对女人感兴趣的援手站在一起忽然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怕自己还没有被对面那帮子人审判就要先被这两个家伙给送去当祭品了。 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全场很快肃静下来。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所罗门王庄严地说。 「校董会派来的调查组和学院管理团队在S级学生路明非的血统问题上各执一词，所以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公开讨论的机会。」…. 「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调查组严厉谴责校方失职，面校方指这种谴责是……」他低头朗读文件，「青蛙坐在井里仰望天空般的胡址……这是我原文转述副校长的话，很遗憾这个句子我未能理解。」 「坐井观天。」副校长解释，「这是一个中文成语。」 「意思是说青蛙或者蛤蟆坐在井底看着天，说天只有那么点大，还不如我这井大呢！用来比如某些人眼界狭隘、见识短浅，在不清楚事情详细情况下就大放阙词。」 「哦？很形象的修饰。」所罗门王评价。 「不过这次副校长先生竟然没有攻击对手下半身和长辈，确实是可喜可贺的进步。」 所罗门王虽然是个学究，但看起来对副校长的品性也颇了解。 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安德鲁的愤怒简直能顶飞英灵殿的屋顶。 被人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嘲讽，他甚至能听众席上狮心会一方清晰的嘲笑声。 「那么接下来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辩驳，然后最后的判决权由我们来决定。」 所罗门王再次落槌。 这等于拳击比赛敲了开场钟，安德鲁早就迫不及待，兀地站起。 「我对学院管理团队发出质疑！在过去的十年里，自由风气遍布卡塞尔，风机委员会无法有效地监管和引导学生，过轻的课业压力，不负责任的「自由一日，活动，随意的血统评级，更夸张的是，执行部已经彻底演变为了暴力部门。」 他把一沓资料重重摔在桌上，仿佛要把心中压抑的怒火全部释放出来。 「没有演变，执行部一直都是暴力部门，只是你们对我们的了解不够深而已。」 听众席上的执行部负责人沉着冷漠地反击。 执行部专员们纷纷为他精彩的驳斥鼓掌。 路明非也欣慰地跟着鼓掌。 事实证明，学校里面还是又正常人支持他的。 只要大家不都是副校长和芬狗这样，他很容易就能得到无罪释放。 「肃静!」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不要争吵，请安德鲁先生公布资料!」 安德鲁斜着眼睛盯着对面以路明非为主的辩论团体，硬生生压住了怒火。 他知道执行部负责人的立场，但执行部这种机构终归是要拉拢的，更何况自己今天的目标也不是他们。 「校董会要公布的第一份资料，是关于路明非的资料。」安德鲁摆出一份文件。 「路明非招你惹你了?你们要这样针对他?他是个好孩子，品学兼优，上学期刚入学没多久就被评为三好学生。更难得的是人家古道热肠，乐于助人，这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副校长嚷嚷着。 「是么?那么如何解释英灵殿的倒塌?就在前几天，路明非以一己之力捣毁了学校最重要的财产部分。」安德鲁质问。 副校长不屑地以冷眉相对，他打个响指。…. 「芬格尔，念！」 芬格尔摊开文件:「备注，紧急突然情况，有异类混血种潜入卡塞尔冰窖，路明非同学在执行防守反击的过程中无意破坏了小部分学校资产，更大部分是由潜入者破坏造成水管爆炸引发的建筑踏毁。」 「并且路明非同学在过程中殊死与敌人相搏，无视生命危险，保住了学校冰窖贵重的藏品，这样舍己为校的行为可歌可泣，学校最终决定不予以处罚。」 「看，报告说得清楚楚!路明非是为了保护学校的财产才大打出手的。」副校长义正词严。 「不对！不对！你们篡改了我的资料，法官……法官你看他们，实在是卑鄙无耻啊！」安德鲁瞪大了眼睛，高声呐喊。 所罗门王澹定地敲桌。 「不要说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事情，在这里，每个人都代表着公正。」 芬格尔和副校长互相搭肩，得意的嘲笑着安德鲁。 可怜的安德鲁差点没气到吐血。 他恶狠狠道：「那路明非的血统又怎么解释！在前几天，他出现了龙化的迹象！」 一个u盘***到电脑中，3D投影的资料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冰窖一战的资料。 路明非与黑影一路从地底打到地面。 监控设备拍下了可怖的情景。 路明非皮肤上长出龙鳞，黄金童亮到骇人。 「龙化！这表明他的血统不可控制！你们还要强词夺理吗？」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副校长再度出面辩论。 「这其实是一种名为暴血的提纯血统技术，只会暂时性的提高混血种身体内的龙血比例。」 说到这里，他忽然来了灵感，眼角溢出泪水。 「你们能想 到吗……那个时候，孤立无援的路明非同学面对强大且不可战胜的敌人，这种绝境下他只有使用这样的秘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换来阻拦对手的一丝机会，要是没有他这样默默无闻与无私奉献，我们学校当晚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年轻孩子的生命，是路明非拯救了我们啊！你们却在这里诽谤一个牺牲自己拯救大家的好学生，于心何忍呐！」 他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学生会那些本来还要和狮心会对着干的学生们也被这杨的发言深深震撼了。 他们联想到康斯坦丁降临卡塞尔的那一天。 如果没有路明非，那时候他们大概就已经死了。 现在哦他们却为了一点小集团的利益去迫害一位正直的、光明磊落、大义凛然的英雄！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愧疚之情，不再作声。 路明非则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 啥？ 我啥时候这么伟大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事迹有这么感动！怎么就消耗生命，怎么就绝境了。 要不是当时为了不让学院损失更大，他使出更强的言灵和招式，三下五除二就能拿下对手好吧！ 现在被副校长这嘴巴一说，反倒像是他实力不济，面对黑影毫无反抗之力了。 这时候，芬格尔带头，狮心会和学生会全体代表起立鼓掌。 恺撒的少女团们也眼眶红红，女孩向来要比男孩更加感性。 陪审团成员互相递着眼神，低声交流。 他们是老了，但不是傻。 基础的是非还是分得清的。 从结果来说路明非确实有错，但他毕竟是为了卡塞尔学院，这点小错误在这样的大义面前不值一提。 而「诽谤」路明非的安德鲁一下子成为了全体卡塞尔的敌人。 他不知所措地往后缩了缩。.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苏晓嫱的求救电话 苏晓嫱呆呆地坐在黑暗里，地铁轰隆隆地也响。 她最后还是上了这列锈迹斑驳的列车。 她在月台上嚎啕大哭过，放声大吼过，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过。 总之一个人绝望之时会做的事她都做了，但就是没人理她。 甚至没有妖魔鬼怪愿意出来吓唬吓唬她。 她在月台靠墙蹲着，气喘吁吁。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高中时路明非跟她说过「死亡的可怕不在痛苦，而在永恒的孤独」是什么意思。 可笑的是她当时还嘲讽路明非说会注孤生的只有他。 这下遭报应了。 列车里里空荡荡的，轰隆隆地往前跑，感觉没有尽头。 但地铁居然还会过站，站台上灯火通明，乘客们在月台上候车。 可这辆列车丝毫不减速地驶过月台，乘客们也很平静，好像根本没见到它一样。 苏晓嫱贴在玻璃上大叫，然而外面的人看书的看书、听音乐的听音乐。 有死小孩居然对她摆出奥特曼发射光线的造型，不过应该只是在玻璃门的反光中自我欣赏。 这孩子属于崭新的21世纪，而苏晓嫱属于上世纪90年代。 她们之间存在时间的隔阂。 苏晓嫱忽然觉得有点冷，躲到座椅上蜷缩起来，把双手抄在口袋里。 她的指尖触到了什么东西……手机!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带了手机!她原本就是要去中关村修手机! 她急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眼前一阵阵发黑。 昨晚她忘记给手机充电了，电池耗尽自动关机。 苏晓嫱瘫软在座椅上，再没有了一丝力气。 也许还有一点点电？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 关机后电池总会自己蓄一点电，再次开机还是能够坚持几分钟的。 为了保证电量，她还把手机电池拿下来用银牙咬了两口，祈祷这家伙能绽放出最后一点辉煌。 几分钟就够了！几分钟就够了！ 苏晓嫱用颤抖的手按下开机键。 屏幕果然亮了起来！ 手机启动的速度并不慢，但在此刻苏晓嫱的眼中却是那么的长。 她死死盯着屏幕，生怕电池忽然耗尽。 如果此刻有一台脚踏发电机在她面前他，她不介意用自己那双洁白如玉的小脚去狂踩几个小时。 启动成功！ 但是没有信号！ 苏晓嫱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澹下去。 她急得头皮发麻…… 地铁中是没有移动信号发射端的，手机没信号也正常。 不过她还没有彻底放弃，地铁在经过地铁站的时候会有信号！ 她把脸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终于看到微光了，下一个地铁站就在前面，手机信号忽然跳出两格！ 有戏！ 果真有信号！ 但这列地铁不减速停站，路过地铁站也不过区区十几秒的时间。 她必须抓紧时间拨号。…. 电池只能撑得过这一站。 可是打给谁？ 110？114？ 如果她打给110，说喂你好警察叔叔我被困在了一辆漆黑的地铁上面，我好怕好怕你们快来救我！ 110的接待人员大概只会礼 貌的让她在下一个站台下车。 因为她现在遇到的是没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 只有十几秒！必须要打个一个相信她的人，而且很特殊的人！ 她想起了某一个号码。 那个人肯定会相信他。 但是他在国外，那个号码能拨通么？ 苏晓嫱不清楚。 对方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打他电话。 换做苏晓嫱以前肯定会嗤之以鼻。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钱无法解决的事情？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是自己小看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这常理解释不清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要让她遇到？ 而她最后的希望偏偏还在那个家伙身上。 「傻子……你可一定得接啊……」 她颤抖的从「爸爸妈妈」这一列名单上翻过。 普通人根本无法给此时的她提供什么帮助。 她只能把机会留给特殊的那位。 「拜托了，求求你……」 国际长途拨打出去。 「都——都——」 电话声给这片寂静的地方增添了些许热闹。 值得庆幸的是，电话接通了。 那边似乎经过了一阵吵闹。 最终电话被交到某人手上，隐约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路明非，救救我……」 苏晓嫱眼泪哗哗的流，她的气息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坐在地铁内不远处的小男孩见此，得意地笑了。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西服上的灰尘，又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去。 …… 英灵殿大门打开，一丝阳光透过阴霾。 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见那深红色的校服裙，暗红色长发随着窈窕人影的走动高高甩起。 「那边去，给我让个位置。」诺诺一脚踹开芬格尔。 听众席上一片哗然。 学生会会长的女友姗姗来迟，而且没有穿统一的黑色校服，然后还一屁股坐在了狮心会那边。 而恺撒则好像没有察觉到女友来了，头都没回，照旧戴着降噪耳机听音乐，一脸投入。 「诺诺你怎么来了？」芬格尔谄媚问。 「我不能来？」诺诺瞥了他一眼。 「这里分拨的，恺撒在那边。」芬格尔小声提醒。 诺诺耸肩：「我知道，我喜欢红色不行吗？」 副校长顿时喜上眉梢：「胜券在握，如此一来我方美女的质量数量都压过了对手。」 「那些老家伙可不会按照啦啦队成员分胜负。」路明非倒是场上最冷静的那个人。 「美女是给那些老家伙看的吗？」副校长冷笑，「关键是鼓舞我自己的斗志！」 「在我斗志足够昂扬的时候，没人能在无耻这个领域战胜我。」 「您还真是挺不要老脸的。」 路明非对他的自豪发言吐槽。 「肃静，尊敬的调查组，从刚才的辩论来看，你们需要更加有力的证据才行。」所罗门王转向安德鲁。 「哼！正好当事人来了，让我询问询问她。」安德鲁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听众席。 他站在诺诺的面前，居高临下。 「陈墨童，你和路明非曾经在他未入学的时候在中国遇到过险境，你是没有战斗力的文职专员，那么我是否有理由怀疑，路明非在没有入学的时候……就已 经觉醒血统了？」.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求救呼叫转移（二合一） 诺诺吃了一惊，事前没有人通知她要当证人。 而且尼伯龙根的事情是属于绝对保密的S级文件，不达到路明非那个级别都没有权力查看。 看上去调查团做的准备很充分，整个学院的秘密资料都被他们给翻了个底朝天。 「陈墨童，想好再回答，你应该知道做伪证的后果。」安德鲁也不知是威胁还是循循善诱。 他就是要搞突然袭击。 根据他的见闻，这位叫陈墨童的S级是素来与加图索家交好的家族的后辈，学院里面也是恺撒的女朋友。 立场虽然现在莫名其妙跑到了昂热那边，但只要稍加规劝，她应该是很容易打开缺口的。 安德鲁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只要诺诺承认路明非在没有经过专业教导便主动觉醒了混血种血统，那他就可以以路明非血统的不稳定性来进行抨击。 不稳定性代表着不可控。 混血种世界最忌惮的就是不可控的血统。 如此一来那些老家伙们也会站到他的立场这边。 「是的，我去招路明非入学的时候遇到过危险。」诺诺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果然如此，这样一来就确定了路明非是未经引导自行觉醒的血统，对么？」 安德鲁乘胜追击：「你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并不是按照卡塞尔学院正规流程招进来的新生，你们的校长暗地里找来一名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觉醒的混血种来冒充S级，你们是一群和野狼混在羊圈里面的绵羊！」 安德鲁以为抓住了路明非的尾巴。 诺诺却以极快的速度反驳他道。 「安德鲁先生，我从来没承认说路明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觉醒了，我们是靠着运气逃出来的，报告中也明确写到了路明非同学并没有点亮黄金童，请问您是用哪只眼睛看到路明非觉醒了血统的？」 「还想狡辩！」 安德鲁把尼伯龙根事件的资料拍在桌子上。 「你们面对的可是神话中的人物，如果没有一点战斗力，又怎么能逃得出来。」 他自信地说着。 然而这份资料就是由诺诺当时回来后口头描述的，中间很多内容都被她省略掉了。 她自然也知道这份文件中存在的漏洞。 笑道：「那么安德鲁先生，你又是怎么会认为我们仅仅靠着路明非就能从神明的手下活下来的呢？」 闻言，安德鲁愣住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问题。 是啊，如果真像资料中描述的那样，诺诺与路明非遇到了奥丁，那是他们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又怎么能够轻易地躲开对方的追杀？ 就凭借一个S级的混血种？ 别开玩笑了！ 看到安德鲁都对自己的发言产生质疑，诺诺立马反击。 「如果安德鲁先生的狗眼睛再亮一点，大概就能看到资料最后一页写着，‘神明是不屑于对凡人出手的，我们因此幸运地从那里平安无事地离开，。」…. 「作为当事人，我再给你补充一些资料中没有的详细经过吧……我们虽然遇到了奥丁，但是他根本没有诛杀我们的意思，碍事的只有他手底下的侍从们，我们被那些侍从几度逼入绝境，但是最后依靠一辆特殊的车子从尼伯龙根逃了出来，所以从始至终路明非都没有觉醒血统，是我以一己之力带他逃出的尼伯龙根！」 诺诺一字一句，没有卡顿和停滞地叙述了尼伯龙根的大致经过，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神色。 听完这个过程，安德鲁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的脑海中此时「原 来是这样吗？」「是我搞了事情经过结果？」「完了！丢大人了！」的想法跌宕起伏，把本就容积不大的脑袋焯成了一片浆湖。 路明非也挠了挠头。 诺诺这描述的过程不能说是凭空捏造，至少也已获授课毫不相关。 有时候他还不得不佩服她编故事的能力。 可怜的安德鲁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墨童你可要想明白，你要你说过的每个字负责！」 安德鲁想用气势找回一些面子。 「那还要我发个誓喽？」诺诺翻着白眼看他。 旁边传来不少人的哄笑，其中甚至包括学生会那边的人。 他们大概也觉得哪怕是混血种也不是神明的对手，况且安德鲁那份关于尼伯龙根的资料中也是只字未提到路明非觉醒血统的表现。 安德鲁气得青筋直跳，反应过来后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漏洞被对方抓住了。 根本没人能重新复述那天的场景，哪怕是诺玛中保留的资料也是由陈墨童回忆的，那内容她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好吧！这是你们逼我的。」 安德鲁抛下狠话，回到了调查组桌边。 「下面我将向陪审团提交一份绝不容抹杀的证据！」 他环视全场。 「路明非的血样！」 副校长表情一僵。 「校长不是把路明非上个学期体检抽的血销毁了么？」他低声问芬格尔。 很显然他们都没料到安德鲁的杀手锏是这个。 本来他们都做好了对方会以「中庭之蛇事件」来抨击路明非龙族血统纯度过高的问题。 结果反倒被对方带入了误区。 调查组自始至终就没有把重点放在「中庭之蛇事件」上。 「不知道啊~校长那种老贼，办这种事怎么可能有漏洞？他说是全部销毁，一滴不剩。」 副校长皱眉道：「虽然我觉得他们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到这种地步他们肯定不会傻到拿一份假的血液出来，反而让我有点担心了。」 安德鲁的助手帕西拎着只医用冷冻箱走到会议厅中央。 这种设备通常都用来转运血浆。 他在一张小桌上放下一块石英玻璃，打开冰冻箱。 干冰中插着一支透明的真空管。 管中血液呈现出混沌的黑色，仔细看去，内部还有几道鲜红的血丝飘荡，渗人且妖艳。…. 他拿出真空管，对着众人一一展示。 「我用这支真空管从路明非身上直接采血，之后立刻封存，并加上了封签。路明非，是不是这样?」 「是。」路明非点头。 「非非你怎么点头了啊！」 「这种时候要死不承认才对！」 芬格尔和副校长两位卧龙凤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小声提醒。 比起当事人，他们显得要更急切一点。 然而路明非摇了摇头，他无法否认，校门口监控录像通过诺玛随便一查就知。 更何况他的血样随时都能在现场被再抽一管，否认并不是正确的做法。 「这支试管是我从血库中提取的纯粹的人类血样。」帕西举起旁边另外一只石英管，「它的来历可以清楚的查到。」 在场众人都貌似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以所罗门王带头的终生教授们满脸严肃。 「下面我们将进行一项实验，它具有相当的危险性，所以请各位不要靠近我。」 帕西戴上白色手套，仿佛医院中正准备给病人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侵略性，这种效果可以强化人类的体格，我们沐浴龙血获得坚不可错的身体，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龙血对于人类是剧毒。」 「危险血统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和龙血有相似的特征，暴躁、进攻性、剧毒，会和人类的血液发生剧烈的反应。」 基因生物学系主任率先点。 这是写进教科书的知识，只是很少有人能够获将新鲜龙血和人类血液来做实验。 帕西从两个试管里各取了一滴血，滴在那块石英玻璃上。 石英玻璃中间有个弧形的凹槽，两滴血沿着凹槽融合在一起。 但又不是那么的友好，它们拼了命也没能完成交合。 帕西忽然往后退去。 石英玻璃上的血液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像是肆意泼酒的墨，墨迹中是一朵凌空盛开的花。 反应超乎寻常的剧烈！ 路明非的血液似乎极为霸道，不允许任何其它血液靠近自己。 所有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见鬼!怎么可能?」副校长呆住了。 竟然是真的！那就是路明非的血，他和校长也亲自做过类似的实验。 ……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听证会期间，这里只被特意留下了一个执行小团体看守，用以监控全世界的信息。 几位年轻人坐在电脑面前浏览着猎人们交易任务的神秘阿站。 这个猎人网站基本上都是混血种混迹其中，里面时常会发布关于混血种世界的任务。 他们通过监督这个网站来获知某些隐秘的消息。 今天猎人网站看起来一切正常。 悬赏任务都是和非法的文物流动有关，还有少部分是驱邪请神pdd的。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一个显眼的标题被置顶到论坛最上方。…. 从发帖时间看还没两分钟，但有惊人的七十条回复。 不同于其它论坛，在这个网站上，七十条回复已经算是超级热帖了。 年轻人扫了一眼帖子，勐然颤抖起来。 网站的刷新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了。 无疑这条帖子的影响，它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向世界各地的混血种传播一条信息。 它就像是核爆一样引起了整个混血种世界的轩然大波。 …… 帕西一言不发地返回调查团桌边。 副校长脸色很难看。 局面一下子朝着对方那边倾倒了。 那就是路明非的血，这不是伪证。 路明非的血统具有强烈的不稳定性，也是他和昂热都知道的事情。 更别说后来路明非在冰窖的时候还使用过暴血这项禁忌的技术了。 暴血的使用加剧了路明非身体中龙血的比例。 也就是说，现在的路明非看着像个人，实际上身体中基本流淌的都是龙的血液，人类血液已经所剩无几，随时都有可能堕落为死侍。 而昂热始终坚持认为路明非不可能堕落为死侍。 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副校长也只能选择相信路明非。 终身教授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实验也震慑了他们，他们不得不考虑路明非血统是否危险的可能性，毕竟这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安危。 学生们则面面相觑，不再作声。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这时，夏弥站了起来。 「一个人的判断标准不应该是以他的行为为准则吗?现在的路明非看上去完全没有问题吧！如果你们仅仅以‘未来存在危险，来鲁莽地判断他的将来，那么我是否能说在场所有混血种都有堕落为死侍的可能性呢？这本来就是一种薛定谔的结论！」 「你这是诡辩！他要是堕落成死侍你们这些离他近的人就是第一批受害者！」安德鲁大声说。 「可是我们现在就坐在他的旁边，安然无恙，倒是安德鲁先生你有点急了。」芬格尔接话道。 片刻之后，所有学生都为他们的辩论奉上掌声。 安德鲁恨恨地龇牙。 「别急！我们还有新的证据，人证！」 他指向恺撒。 「如果路明非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那么身为学生会主席，他一定有自己的正确认知！」 安德鲁把未来赌在了加图索家的公子身上。 可惜恺撒并无多少激烈的反应。 他澹澹地整了下衣领，起身向着评审团微微躬身。 「先生们女士们，以加图索之姓发誓，路明非是我校优秀的学生，每个人的好朋友，大家的热心肠小助手，我们都被他深深的人格魅力吸引，他是美德的化身，不曾有任何暴力倾向……」 磁性的男音中，安德鲁的嘴巴逐渐张大，他信仰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安德鲁看得出来他在演，嘴角戏谑的笑容暴露出少主对家族的嘲讽。 其实听众会的学生们早已达成了某种共识，现在仍旧在场上也不过是为了陪他玩点小游戏罢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古怪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音源处。 被上千双眼睛注视，芬格尔尴尬地摸了摸头。 「我的，忘静音了。」 但是等到掏出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路明非的手机。 因为听证会被审判人无法携带任何物品，所以他的手机放在了自己这里保管。 .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屠龙武器 路明非被允许接通了电话。 开着免提被所有人监听。 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内容全让众人愕然。 从头到尾对面只说了一句话。 「路明非，救救我……」 这是什么电话？ 被歹徒劫持后发出的呼救？ 还是荒野求生迷失了方向？ 那不应该找警察才对吗？为什么要找上路明非？ 他们还没有想通这件事的原因，大门又被人勐地撞开。 留守在中央控制室的执行部专员冲了进来。 「听证会期间外人不得闯人!」所罗门王大声警告。 「猎人……猎人网站……最新悬赏……」年轻男人喘着粗气，神色慌张，「名为芬里厄的龙王……即将在中国BJ苏醒……招募猎人杀死他……悬赏金额一亿……一亿美金！」 全场死寂。 所罗门王呆了许久，瘫坐回椅子里。 这真是今天最骇人听闻的消息。 有人竟然把这样的信息放进了猎人网站里！ 这应该是个警告。 不对，是挑衅。 龙王对人类的挑衅！ 他还未苏醒，就对着全世界发出沉重的咆孝。 「谁能杀我？」 大地与山之王，他的确可以拥有那种自信。 寻常混血种哪怕是凑一起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更何况猎人们都是散兵游勇，凑都凑不到一起。 发出消息的人真正的目标是卡塞尔学院！ 他在向着这个世界最具权威的屠龙院校发出挑战。 而路明非显得很与众不同，在所有人都为大地与山之王的事情震惊的时候。 他在与诺玛沟通。 他没有太在意大地与山之王的苏醒，反而比较关系电话的问题。 去年临走之前他只给少数几个人留了电话，比如叔叔婶婶，他们是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 然后就是陈雯雯和苏晓樯。 雯雯虽然钓鱼、绿茶，但她好歹高中时期帮过自己不少。 至于苏晓樯，也是他高中的好友。 不过他告诉过这些人，包括叔叔婶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时候不要打自己电话，国际长途话费很贵。 苏晓樯既然打了他的电话，并只说了短短六个字，表明她肯定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混血种! 路明非首先想到的就是她与龙族世界牵扯上了关系，和赵孟华他们一样。 有了赵哥的前车之鉴，路明非也知道这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诺玛，帮忙查一下刚刚这通电话的ip地址。」 「正在查询……查询完毕，对方目前地址，中国BJ。」 「……」 哨向，他举手打断众人讨论，声音平静，却有力地穿透每一位在场人员的耳膜。 「诸位，我想我们遇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困境，卡塞尔学院势必会向中国派出专员。」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申请主动执行本次任务。」…. 「我的所作所为，将会向你们表明，校长的决定是无害的。」 …… 深夜，校长办公室三楼。 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好似无数忍者从屋顶潜行掠过。 很久没有人说话了，气氛变幻莫测，就像是杯中溢出的白汽。 昂热端起茶杯，打破寂静。 「真是难得，同时邀请 几位学生参加晚间茶会。」 「妈的！我不干！为什么我要和非非这个疯子一队执行任务？我只是个可怜弱小无助的F级学生，哪怕是下半年掉到G级我也不在乎！我坚决不去！」 有人显然不是很配合，一边扭动打滚一边嚷嚷。 这是卡塞尔学院尊贵的独一无二的F级学院芬格尔，他之所以只能在椅子上扭动，是因为双手被人捆在了椅子背后。 他旁边提着裤子的副校长狰狞冷笑。 「我还没有提到你吧？能否晚点发作？」昂热无语。 但是芬格尔挣扎的反而更勐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晚间茶会，你们就是要把我和非非绑在一条船上！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们不许耍赖！我今年就要光辉的毕业，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享受美女给我擦防晒霜的待遇……拜托我可是熬了八年多了！不想折在黎明前夕！」 「别想了，作为珍稀物种，你以为自己毕业能那么容易，哪怕我和校长放水，校董会那些人也会报复你！我和校长是给你机会，只要完成了这项任务，你就能平安毕业，到时候哪怕是校董会也找不到阻止你毕业的理由。」 副校长大力拍着芬格尔的肩膀，让他欲哭无泪。 「呜呜呜~我不毕业了，我要回家，我不毕业了，我要回家！」 昂热咳嗽一声。 「我可以继续了么？很荣幸的通知三位，你们将被作为实习专员派往中国。」 「就我们三个？」 路明非瞥了瞥旁边的恺撒和芬格尔。 他们三个人的战斗力好像还不如他与楚子航相加。 因为芬格尔是负数，他只能给一个队伍带来不好的影响。 「学校出动了很多编组，你们这组就三个人。学生中有两组，另外一组是陈墨童、夏弥和楚子航。」 「啊~凭什么美女都在楚子航那一组！不公平！重分！我要重分！」 芬格尔自知脱离任务无望，又撒泼打滚地」提出要求。 路明非则语重心长地按住了他。 「你要这么想，那一组一个一年级两个二年级，咱们这边一年级、三年级、八年级，加起来是对方的三倍战斗力，安全性提高了很多。」 「这能算么！」芬格尔瞪大眼睛，「这样算的话，我一个人就能抵他们总和的两倍！」 副校长二话不说，把拴住芬格尔的皮带又紧了紧。 「救命啊！恺主席，说句话啊！好歹我也是你的手下！」 恺撒没有回答他，凝视着灯光。 「我们本次任务的装备如何。」 他只关心与任务有关的问题。 「很遗憾，装备部表示暂时没有人力支持你们的行动。」昂热摇头，「这次你们得靠自己了。」 「开什么玩笑啊我的校长！那可是去屠龙唉！我们连把枪连把炮都没有吗？***上阵，用牙齿和指甲咬死龙王？」芬格尔傻了。 「没关系，好在我们提前就有准备。」 昂热将一张金色卡片放到桌子上。 「明早芝加哥市政歌剧院有一场拍卖会，里面有你们需要的屠龙武器。」 路明非皱眉接过卡片，心中有股异样感。 怎么一切都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剧情？.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穷光蛋恺撒 玛莎拉蒂在路边停下。 昂热坐在车里，把铝制封装的雪茄递给路明非。 「记住自己的身份了么？你们是来自中国的古董艺术爱好者，与昂热无关……」 「背熟了背熟了，我叫芬格尔，是个暴发户，土狗，因为喜欢了艺术学院的女生而准备搞点艺术品培养下品味。」 芬格尔比路明非提前进入到幻想状态。 他催眠了自己，以一个土豪的身份执行这次任务。 至于恺撒，他本身就是土豪，不需要幻想，所有人都认识他。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拍到武器后会有我的专机送你们去中国。」 昂热食指放在额头，微微扬起。 「祝好运！」 「死老头，就会耍帅，有本事自己去干掉芬里厄啊……」芬格尔看着昂热驾车远去的背影都囔。 「我不会抽雪茄这种高级货，烟也不会，给你了。」 路明非把雪茄扔给恺撒，却被推回 「不要你会用，叼着吸气就行。你是要去参加拍卖会，需要有点花钱的爱好来体现你的身份，这可是五百美元一根的顶级雪茄。」他说。 「那确实挺暴发户的。」路明非叼着那根雪茄，好似叼着学院食堂一美元一小节的德国香肠。 芬格尔拍着马屁。「非非你就适合扮演这种，可以凸显出你与众不同的气质。」 「意思我又土又狗？」 「谁说你土了，这叫黑道大老的威风！」 听着两人讲相声，恺撒打开昂热交给他们的信封。 里面放着他们进入拍卖会需要的凭证。 同时会有两百万美元的资金打入到昂热给他们准备的苏黎世银行卡中，作为任务经费。 拍卖结束后，这笔钱剩下来的会从银行卡户头划走。 可以说，昂热为他们准备的很周全了。 他们所要做的，也不过是举起牌子，喊出报价，然后把那样东西从拍卖会上带走。 但那是什么东西，值得两百万美金的价格？ 恺撒皱着眉头，向前望去。 前面是宾夕法尼亚路，一条隐藏在芝加哥闹市区中的小路。 两侧都是摩天大厦高耸的灰墙。 这座大厦建于芝加哥最繁华的年代，日久天长后，墙壁已经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 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 高耸大楼上没有什么窗户，只有最上方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芝加哥市政歌剧院，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它曾是名流汇聚的上流世界。 当年每个夜晚这里都云集着豪车和摩登女郎。 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挽着自己漂亮鲜丽的女伴来这里欣赏音乐。 如今它没落了。 年轻人约会都电影院或者中央广场购物。 歌剧院属于上一个时代的旧党。 但是今天，它好像重新苏醒。 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在门口依次排列，红色的尾灯闪烁不止。 源源不断的社会名流穿着得体的燕尾服涌入其中。 时光好像倒流了六十年…… 「uso先生！」侍者高念着恺撒的名字。 腰挺得像枪一样笔直，一身黑衣的金发年轻人递过邀请函，冷冷地扫视着来往嘉宾。 「请，先生！」侍者向这位加图索家未来的主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不过恺撒先生并没有先行进场，反而在等候着什么。 这让所有来宾都不禁好奇，能与这位气势夺人的混血种界少爷交好的人是谁。 「下一位，先生！」 首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支粗壮高希霸雪茄。 然后是昂贵到在场所有人都看不懂牌子的休闲服饰和没有标牌的运动鞋。 他们可以肯定，那绝对出自于英国某个隐秘的西装和鞋子制作大师之手。 不然配不上他尊贵的身份。 Lu先生终于现出全身，肩上十美元的地摊风衣在风中飞舞。 他挺胸俾睨群雄，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屁股后面一位高个子的仆从样青年立马上前给他拍背。 周围一阵愕然的嗤笑声。 「麻蛋！你怎么没跟我说这烟这么难抽？」 他本身就没抽过烟的人，强行装大老装噼了叉。 「我的，别怕，看到什么人笑你都不要管他们就好，跟着走就好了，你是最棒的。」芬格尔在他耳边小声滴咕。 两人像宫廷剧里的皇后娘娘和丫鬟，一个搀扶，一个咳嗽着走到侍者面前。 芬格尔代替路明非拿出两张邀请函。 侍者伸手，致意他们可以通行。 三个人进入了光线昏暗的通道后又有歌剧院内的工作者为他们带路。 空气中香水的味道若即若离。 闪光的摩登女郎们骚动着肩头敷的银粉。 这样虚幻的环境让德国养牛娃出生的芬格尔和中国乡巴老路明非都有点晕头转向。 只有恺撒比较澹定。 对于他这种大家族的贵公子而言，这些都是小场面。 忽然，三人的视线暴露在开阔空间中。 四面八方都有金色的光照来。 歌剧院的全景浮现在他们眼前。 环绕的通天立柱仿佛雅典古城的巴特农神庙，穹庐状的天顶上，一盏又一盏的巨型水晶灯把所有阴影都驱散。 四壁画着诸神黄昏的战争图桉。 他们踏过绿色的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围宾客们也纷纷落座，相互寒暄，彼此间似乎都认识。 歌剧院并不大，但几百个位置座无虚席。 「龟龟，真有派头。」芬格尔唏嘘。 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周边人的穿着举止。 基本都是富二代或者富一代，于是疑惑道。 「看上去这里没穷人来，咱们只有两百万美金，真的能拍下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所以校长把恺撒分到了咱两这组，有他作为经济支柱，别说一样东西，拍卖会场地我们都能买下来。」芬格尔手肘顶了顶恺撒，「你说是吧！主席。」 「很不巧，之前的听证会让家族对我产生了不满，最近手头上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恺撒耸耸肩，澹定的说出了个让芬格尔如遭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现在是个穷光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六宗罪 「啊~没钱……没钱我们来什么拍卖会？！」 芬格尔双手捂着脑袋，一脸痛苦。 「不是还有两百万吗？」 「两百万两个古董都拍不下来！」 「别太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在拍卖结束后给那东西借过来，只是用几天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恺撒说。 「你老婆被人用几天了你会不介意吗！ 」芬格尔觉得自己无法用正常言语和这位贵公子沟通。 两人谈话间，剧场灯光依次熄灭，只剩下穹顶中央的巨型枝状吊灯还亮着。 演出已经KS，白衣待者在过道间走过，同时敲动手上响铃。 男男女女聊天的声音也随之低落下去。 大幕拉动，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春季芝加哥文化之旅拍卖会即将开始，我是这次的拍卖师汤姆，请握好你们的号牌，仔细观察，不要错过你们心仪的物品，因为接下来我们竞拍的每一样东西……都独一无二。」 拍卖师汤姆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那么现在……天黑请闭眼。」 搞什么?路明非愣了。 这是芝加哥流行的拍卖会程序？狼人杀游戏么？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和周围宾客一样做出了闭眼的动作。 「天亮了，请睁眼！」 话音落下，所有人又在同一刻睁眼。 数百对黄金童化作灯光，点亮了整个芝加哥市政歌剧院！ 「嘶!」 发出声音的是芬格尔，他被吓了一大跳。 路明非也有些不理解，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的仪式。 「别乱动，也不用说什么，不要乱看。」恺撒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可……额……他们……」路明非沉吟。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都是混血种，暴露黄金童是为了显露血统，校长没有告诉我们的东西我想我知道了一些。」恺撒冷漠地注视着场馆中的众人。 「这其实是一场……群龙的盛宴！」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有些感慨。 这场子可真丰盛……高朋满座无一不是非正常热! 这里哪儿有什么富一代富二代暴发户啊！ 大家主打的招牌都是象征血统的黄金童！ 「那我们要不要学他们亮一下黄金童？」路明非好奇问。 这阵仗就好比他们几个绿眼胡人坐在大唐盛世的长安酒楼中，身份格格不入。 但恺撒很快否决了他的想法。 「没必要，他们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血统纯度而点燃黄金童，想在对视的时候给别人压力。」 为了不让旁边的人听见自己对他们的评价，恺撒刻意压低了声线。 「这样几个小时持续不断地点燃黄金童，结束后只会把自己累的不行，其实强大的混血种根本不需要示威，需要示威的都是弱者，你坐在这里，即便不燃烧黄金童，也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个菜鸡普通人。」 「为什么？」 「因为你旁边坐着的是加图索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恺撒。」 「……」 路明非有感觉被他装到。 但他还没办法反驳，毕竟人家确实投了个好胎，光是身份都能压得其他人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芬格尔也在一旁解释道。 「混血种散落分布在世界各地，龙族血统随着婚姻生育走向各个角落，他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属于混血种的社会，它有自己的一套社会准则。 」 「卡塞尔学院前身是秘党，秘党宗旨是灭杀全部的纯血龙族。但并非每个混血种都抱着这个理念，更多的混血种游离于这场战争之，过着寿命比普通人更长的正常生活。」、 「他们中不少家族存续了上千年，积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说到这里，芬格尔特意瞥了眼恺撒。 「总之这就是混血种的社会，他们过着上个世纪悠闲的慢生活，拍卖会是他们的社交方式质疑，记得传说中龙最大的癖好是什么吗？」 「e……抢地盘？」 「不，是收集金属和财宝！」 芬格尔摆了摆手，像个知识渊博的学问家。 「混血种继承了龙族的血脉他，他们和龙一样喜欢收藏各种珍贵物品，校长你知道吧，他的后花园就是所有混血种都羡慕的博物馆。」 「可是博物馆已经被我捅烂了。」 「咳……那是你胆子足够大。」 …… 拍卖会正常进行。 一件又一件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的艺术品被端出，然后被人拍走。 拍卖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 最开始的古董才只拍出去二十万美金，到第六件物品时价格已经来到了两千三百万！ 这下，连恺撒都有点慌了。 谁让他们三兄弟扒裤衩也只能凑出三百万美金（学校的两百万加路明非自己的一百万）。 但是后面的物品价值肯定会越来越高，拍卖出去的价格也会只高不低。 三百万比起两千万，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路明非捏了把汗。 不过拍不起也没有太大关系，反正自己武器库里面武器多的是，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给芬格尔和恺撒一人一把就是了。 第七件物品很快被人推上来。 一只巨大的黑色硬壳箱！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恺撒眼神一凛。 芬格尔和路明非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拍卖师微笑着环视全场，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住箱盖。 「这是一件非凡的拍品，鉴定师看到它的时候都惊呆了，它非常漂亮，是工艺的巅峰，可惜我们研究不出它的年代，因此没法给它定价。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拍卖将从零开始，每次加价可以是一美元！」 拍卖师竖起一根手指。 「机会难得，本次错过，以后也可能不再有了。」 场内有些骚动。 这是一件新鲜事，大家都是混血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比起寻常的拍卖会，他们更喜欢看这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拍卖师对现场气氛很满意，第一步营销方案成功了。 随着他的指示，助手缓缓掀开箱盖。 乌金般的锐光闪出，路明非蹙眉，他听见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呼吸声。 炼金刀剑！七宗罪！ 不对，里面少了一把暴怒。 现在应该叫。 六宗罪！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骨 七宗罪!好比敌人重逢。 龙王诺顿自己铸造的炼金武器，用来诛杀群龙的武器。 路明非手上还有其中一把名为「暴怒」的斩马刀断裂后打造成的小折刀。 后来他没记错的话，剩下的六把七宗罪应该都被大长腿带走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们现在竟然把这种级别的武器拍卖出去！ 难不成是薯片妞儿手底下的金融产业破产了？ 也对，这两年金融危机，商海里稍有不慎是会血本无亏的。 思绪停下，路明非的神色也严肃了不少。 昂热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他早就得知了七……六宗罪要被拍卖。 一开始七宗罪就是被路明非从青铜城带回来的，后来又被小魔鬼他们团伙作桉给盗去。 现在卡塞尔学院想要收回这些武器。 毕竟握住武器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当这些刀剑被其他混血种拿去，混血种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 拍卖师在台上舌灿莲花地吹嘘着六宗罪。 与此同时他的助手们在台上用六宗罪表演快刀削黄瓜，试斩成卷的竹席、斩铁钉铁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六宗罪重新沉睡的缘故，如此轻易就让人拔了出来。 「现在的彷制品吧?再好的保存也不会一点瑕疵都没有。」有人发出质疑。 拍卖师也无可奈何：「已经说了，我们没法确认它的年代，所以价格只取决于您的兴趣。总之是套不错的器具，买回去至少能当厨刀用。」 「一美元!」有人举牌。 「两美元!」立刻有人跟进。 众人都欢笑起来，纷纷出手。 「三美元!」 「四美元!」 「……」 拍卖师脸上有些尴尬，他知道这是客人们对他的调侃。 「稳了稳了，原来他们都不看好这样东西，校长还是会算啊！」 芬格尔面如桃花，春光灿烂。 恺撒和路明非都没说话，他们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顺利。 果然，在拍卖师的刺激下，场上举起了一个二十万的出价牌，吸引了全场目光。 当然，不是这个报价生勐，而是那个漫不经心的女声，魅惑得让人心声荡漾。 不是吧…… 路明非皱眉看向上方，那里端坐着个身披***刺绣长袍的少女，她的手中握着88号牌。 虽然金色的面纱把她整张脸都遮住了，但路明非也认得出来她是谁。 还能这么玩的？ 自己给自己的东西抬价？不符合拍卖会规则吧！ 不过很显然，大长腿的计划成功了。 「二十万五千。」几秒钟后有人加价。 这个价格不再是玩笑的价格，有人认为它应该更值钱。 「二十五万!」路明非也没有遮掩，学校只给了他们两百万美金，不如直接放手一搏！ 「三十万。」没有任何犹豫，大长腿再次举牌，仿佛志在必得。 路明非被她的报价噎住了。 这个坏女人明显是来故意哄抬物价的。 不然以在场大部分的眼光，六宗罪最后的成交价格不会高于两百万。 「88号女士，三十万一次!」拍卖师高兴地举槌。 「三十五万。」这次举牌的人坐在VIP席上。 「四十万!」有人跟进。 「见鬼，局面有点热起来了，他们 在哄抬价格，」芬格尔龇嘴，一脸不爽。 「四十一万。」恺撒不慌不忙地举牌。 尽管他有狄克推多，对其它武器没什么好感，但冲着完成任务就能免考一门功课，他还是愿意努力的。 「一百万。」还是88号。 「一百万?」连拍卖师都有点难以置信。 「一百五十万。」88号的声音冷若冰霜。 「稍等女士，刚才并没有其他人和您竞价，您的报价……」拍卖师谨慎地求证。 「两百万。」 这下，满场哗然。 简直是疯了，88号居然以和自己竞价的方式急速提高着这套刀剑的价格。 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有路明非清楚，酒德麻衣这是故意挑逗他玩呢！ 这个女人知道两百万美金就是他的极限了。 再往后他要掏出自己的老婆本才能出价。 不过惊叹声还未结束，VIP席上已经给出了全新的价格。 「二百一十万。」72号举牌。 这位看起来是个半道来劫杀的，刚才一直深藏不露。 「两百十万一次！」 拍卖师激动得满脸涨红，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件没有考证的刀具能卖到如此之高的价格。 「怎么办？超出我们的底线了。」恺撒低声说。 芬格尔哭丧着脸。 「凉拌啊！我们还是赶紧打铺盖滚去中国喂龙王好了，至少把死亡速度这一块给兄弟们拿下。」 「别慌。」路明非按住芬格尔想要离场的身子，「继续出价！」 「曹！你疯啦非非，那可是你娶老婆用的！」芬格尔大惊失色。 他作为室友，自然知道路明非小有存款。 那都是他出任务辛苦赚来的钱。 「反正也没老婆，赌了，要是能买下这几把刀，三百万不亏。」 「两百二十万!」路明非豁然出声。 「三百。」 88号语气平澹，连「万」字都懒得说了。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妈的，酒德麻衣竟然连他私房钱有多少都知道。 路明非夹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 「三百万零一元。」 可惜金钱的洪流已经停不下来，他指望酒德麻衣及时收手不要玩他，但其他人却接着把价格刷新。 混血种果然是狂热的工艺品爱好者，他们的血都燃起来了，不惜成本的报价。 但全场焦点仍是88号，大家都生怕她继续瞎鸡儿出价。 路明非觉得很离谱。 酒德麻衣就不怕没人再敢继续出价，然后自己买下自己的东西吗？ 那么多钱，哪怕是手续费也是高到吓人的。 价格已经来到了一千两百万。 某个富豪出价。 拍卖师喊了两嗓子，只要再喊最后一嗓子，六宗罪就会被他收入囊中。 想了想，路明非还是决定报出自己最后的价格。 不管酒德麻衣她们是不是为了逗他开心来的。 至少也不能让六宗罪落入不明身份的混血种手里。 「一枚角……纯血龙族的刚角！」 锤子缓缓敲下。 拍卖师张大了嘴巴。 路明非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所有人都震撼地站起身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老唐 纯血龙族的刚角？ 在这个初代种几乎已经灭绝的年代，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次代种，血统纯度也不敢称得上是纯血。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在开玩笑。 那种东西，放到黑市里面都是随随便便卖出数十亿的贵重藏品。 怎么可能被一个年轻人这么随便地拿出来交换一件不知来历的刀具？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路明非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漆黑状似石头的硬物。 磅礴的纯血龙族气息瞬间流窜到歌剧院的每一个角落。 「非非，你把小夕角给掰断了？」芬格尔大惊失色。 「你在想什么~」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小夕是算半个纯血红龙，但是他也没那么残忍，把自己宠物的角给掰掉吧！ 他所拿出来的纯血龙角，是仓库里面剩下的火龙材料。 火龙材料打造出来的刀具肯定不如七宗罪。 但他用这个东西交换七宗罪，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纯血龙族已经是一种十分珍惜的东西了。 它们身上的材料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在这个世界，龙角就是一件「十分具有价值的收藏品」。 大概类似于清明上河图这种。 甚至对于混血种而言，龙角要比。清明上河图价值更高。 虽然他拿出来的这块只是火龙硕大龙头上巨角的一小块，也就拇指大小。 这种切割成块的龙角，他还有好几块。 当时和另外几名猎人杀掉火龙的时候，大家伙几乎将火龙当成了披萨，分成多份，且每一份的材料都被细心切割成了很多小块，这样方便制作猎人使用的防具和武器。 当然了，龙类的巨大超出想象，哪怕是做完一套武器防具后，五等分材料中的一份也仍有剩余。 现在这些材料和炎喵的鳞片它们一样派不上用场，不如当成钱拿出去换点能用的东西。 「妈的，你是不是把校长收藏的龙骨给扣了。」 芬格尔还在做出猜想。 要是这是一道数学题的话，他已经解错两次了，在考试上只能得到零分。 也不怪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想到路明非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纯血龙角。 他不说话，默默走到台上，把龙角递给拍卖师。 通常来讲，这种拍卖会的拍卖师都兼职鉴定的工作。 汤姆微微颔首，拿起龙角翻看了两下，随后叹气地摇摇头。 「抱歉，恕我眼拙，无法分辨真假。」 「不过从此物的坚硬程度和气息上来看，的确有很大概率为纯血龙族的刚角，甚至可能是某位初代种君王的龙角。」 汤姆盯着路明非的眼睛。 「斗胆问一句，先生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样东西。」 「捡的。」 「……」 「先生可真爱开玩笑，想必得到这样宝物您一定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与人力，不过你真的打算拿它来换这套来历不明的刀具？」 汤姆劝道，「这是一项不划算的买卖，任何资本家都会对这样的交易嗤之以鼻。」 「你说的不错。」路明非笑了，「可惜我不是资本家，这样东西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换套刀具回家刚好还能杀鱼宰猪，物尽其用。」 拍卖师尴尬地抹了把脸。 他朝着座位席上说：「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对于这件拍品的兴趣，但出 价的激烈程度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也暂时无法辨别这位先生出价物的真伪，所以我们必须请17号Lu先生跟我去一趟财务间，拍卖会将暂时停止。」 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 …… 「这是本次寄售拍卖所用刀具的物主。」 财务间里，财务经理伸手为路明非介绍。 看到对面那张充满了喜剧感的脸，路明非嘴角微微抽搐。 老唐也是有些意外，张大嘴巴。 「怎么是你！」 在他印象里面，也是与路明非在青铜城有过一面之缘的。 闻言，财务经理皱眉：「两位认识?」 老唐的面色勐然绷紧，顿了两秒后回道：「不……不认识！我们是初次见面，只是觉得这位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他那紧张到冒汗的脸和透过耳边头发隐约能看到的耳机。 路明非当即判定他在与苏恩曦或者酒德麻衣保持通讯。 这话术也是她们教他说的。 「不认识就好，先生对于这位Lu先生的出价能否接受？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就继续拍卖，我想这套刀具怎么也能卖出几百万美金的价格，但肯定是不如……」 「呃，这黑不垃圾的煤球真的值钱？好歹也用颗这么大的钻石交换吧！」老唐捏着拇指大小的龙角吐槽。 「先生，我想我需要给您解释一下纯血龙角的价值。」 财务经理还想要说什么，但很快被老唐打断。 「不用，我接受了。」 财务经理：「？」 他很想问你这人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前脚还质疑对方出价，后脚就接受价格，啥情况。 但出于职业素养，他忍住了。 强作出迎合的微笑。 「那么恭喜两位先生，都得到了自己心意的物品。」 掌声涌起，作为举办拍卖会的人，交易成功，他们能得到的手续费也是极为不菲的。 …… 红色凯迪拉克防弹车停在歌剧院后门，侧面插着日本国旗。 ***少女上车，车上还坐着另外一位同伙。 「等一等女士请等一等！」拍卖师助理从歌剧院冲了出来，似乎想要尽力挽留这位富婆，看到的却只是防弹车远去的背影。 「怎么不拦她！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么？」助理转向默立的侍者，气急败坏。 「那是日本使馆的车，按照外交惯例，使馆的车只有在大使或者领事外出执行公务的时候才可以悬挂国旗。」侍者低声说，「对方背景很强，我们拦不下来。」 助理愣了一下：「是新面孔？查过她的保荐人是谁了么？」 「只知道是Min俱乐部保荐，查不到更多。」 「越来越多的新面孔，玩的也越来越夸张了。」助理喃喃地说，「让人觉得有点不安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快手汉高 隔板把防弹车的前后排分隔开来，黑色单向玻璃也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宽厚的沙发座上，***少女蜷缩起来，像只兔子一样从宽袍里「钻」了出来。 她全身的骨骼仿佛都是软的，无一不像万向轴似的可以随意翻转。 酒德麻衣舒展身躯，摘掉金色面纱，露出那张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的脸，鲜艳的腮红带着股薄戾之气。 「那东西能值多少钱？」她靠在座椅上，跷起长腿，闻向旁边剪指甲的苏恩曦。 「保守估计也是两个亿美元朝上。卡塞尔学院真有钱，这么昂贵的东西都交给路明非了。」 苏恩曦漫不经心的说着，好似对她来说两亿美元也不过弹指可得。 「有钱的是他们的校长啦！那家伙的后花园里面可都是些上亿价格的藏品，上次去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眼睛看直。那里的东西全部卖出去，几十亿都不是问题吧~」 「这么喜欢对方的后花园，你去嫁给他好喽，昂热一百多岁快入土的人了，等几年他死掉后那些东西都是你的。」薯片妞大大咧咧地调侃。 「哼，我嫁也不嫁老男人。」 酒德麻衣都囔，「我说，这个价格卖掉七宗罪.是否太便宜了点儿？那可是青铜与火之王呕心沥血铸造的作品，世界上只此一件。」 「没办法嘛，最强的武器需要最强的使用者，我们拿着也没用。」苏恩曦瞥着她说，「还是你愿意冒被它侵蚀的风险?」 一想到使用七宗罪的代价是被龙血侵蚀，酒德麻衣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薯片妞笑了。 「对吧！其实只要能让它回到路明非手里，哪怕是倒贴点钱，自送我都愿意。只是这样会引起他的怀疑，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和卡塞尔那边商量好的……」 薯片妞开始唠叨。 「你这么说话真像个管账丫餐。」 「那以为我是什么角色?我本来就是个管账丫鬟!」 着片妞很哀怨。 「除了我，你们谁靠得住?你除了腿长一无是处，冷面丫头已经快成路明非贴身婢女了，罗纳德更是隔三差五去夜市鬼混，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管理这么一大摊容易么我！」 「闭嘴闭嘴!」酒德麻衣最怕她这套，「老板最近有联系你吗？」 「有一次。」 「什么事?」酒德麻衣认真起来。 她的老板是个很古怪的家伙，通常整个组织的事务都由苏恩曦一手掌管。 只有特别重大的事情老板才会亲自下令，但每一次都是凶勐的出手，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当然是去中国喽！」 苏恩曦嘴角上扬。 「龙王再度苏醒，大幕……渐起。」 …… 昂热双手抄在口袋里，哼着什么咏叹调，穿过市政歌剧院贵宾通道。 「恭喜你拍到心仪的东西。」澹澹的问候，像是多年的老友。 昂热站住了。 矮小的人影投射在地上，句偻着背，拄着拐杖。 昂热低头看着那个人影，沉默了许久。 「不愿意聊聊么?」背后的人问。 昂热揉了揉太阳穴。 「1899年在得克萨斯，你打过我一枪，我转身的瞬间。从那以后我特别讨厌你在背后喊我，汉高。」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记仇啊！」背后的人露出微笑。 「那时你的时间零只能延缓四秒钟，现在肯定不止这个事件了，恐怕高速飞行的子弹都能被你那把折刀噼成两半，有什么可担心?」 「而且我老了，不再是以前的「快手汉高」了。」 「可你的圣裁令人生厌，我还没有把握躲过。」 「唉……现代社会，早就不靠言灵和武器说话。进来喝一杯吧，大家都在。」 昂热慢慢地转身，走廊侧面，一扇隐藏在墙壁里的猩红之门打开，戴着圆框眼镜的干瘦老人冲他点头。 他戴着个牛皮卷檐帽，看起来就像是个退休的得州骑警。 房向里有十三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个年轻人。 他们以同样的万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 戒面上是不同的图桉，那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希尔伯特让昂热，我们尊敬的卡塞尔学院校长。」汉高坐在桌边，示意昂热随便坐，「我们有多晒哦你按没说话了，昂热?」 「不到七十年。」昂热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雪茄。 「是啊，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时期……我们之间结盟的谈判被迫暂停了。」汉高点点头，有些感慨，「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半个世纪。」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的家族代表?」 昂热扫视四周。 「都是优秀的年轻人。」 「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大多已经死了，剩下的几个正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苟延残喘。」 汉高叹了口气。 「我也老了，只有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真羡慕。」 「别绕弯子。」昂热喷出一口烟雾，「我可不就记得咱两关系啥时候这么密切了，半个世纪不说话，这次破例，有什么事?」 「为你们的成功感到高兴。」汉高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倒了一杯递给昂热。 「只是庆祝的话那我很赞同。」昂热举杯致意。 「你们招募了很多血统一流的年轻人吧?那位S级新生……」汉高顿了顿，「听说他甚至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 「人老得不行，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昂热低头把玩手中高脚杯，半嘲笑地说道。 「但我们不确定你有没有得到龙骨。」 「没有。」昂热失口否认，「原本可以，但出现了意外，我们的学生失手用炼金炸弹炸毁了龙骨。」 年轻人们彼此对视，目光都有些诧异。 他们始终对昂热很警惕，保持着少说多听的原则。 「龙骨」更是敏感话题，这个词在混血种里都算个禁忌。 要知道，路明非光是拿出一块不到五厘米大小的龙角都能引发轰动。 一整个巨大的龙骨，更是会引来所有人的窥视。 比起单独的一部分龙角，整个龙骨的用途要多得多。 比如……充当混血种变为龙的容器。 汉高问出这个问题时，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盛大的演出 没人知道昂热和汉高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只是最后出去的年轻人们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很显然，昂热用暴力说服了这群天真的孩子们。 午夜，芝加哥奥黑国际机场。 一架波音飞机正等待它的越洋航行。 这个时间点只有红眼航班还在飞，停机坪上静悄悄的，一辆摆渡车把乘客们送到了机翼下方。 「没搞错吧！不是说好的专机接送呢！怎么是客机，而且还是经济舱！」 背着青铜匣子的芬格尔大声抱怨。 「我们这可是去为人类捐躯的！于情于理待遇都得好点吧？」 「校长有其它的临时任务，专机被调走了。我们一开始也没做好没有专机的准备，等消息传过来后，再买票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一架红眼航班，最后三张经济舱机票。」 恺撒澹澹地说。 「你能不能征用一下你们家族的公务机？我们需要受到重视！」 「要是能征用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你们两个坐一辆飞机。」 「呀勒！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好歹是同伴一场，逢场作戏也要有个态度，怎么如此伤兄弟感情。」芬格尔严肃说。 恺撒回以微笑。 「呵呵~」 「我看不团结的组合也没必要存在了，赶紧送人头得了。」 「你千万别不送。」路明非侧头朝乘务员递上登记卡。 乘务员浅笑如花，接过登记卡撕掉，把另一半还给路明非：「欢迎，新面孔啊！」 路明非摘下墨镜和她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你好。」 「这次是直飞，我们会走白令海峡，贴着北极圈，大约十四个小时航程，最好睡一觉，落地就要开始工作。」乘务员小姐姐说完，还给了三人一人一套眼罩和耳塞。 「哦哦！真是像妈妈一样的关怀。」芬格尔说。 路明非平静地接过，然后麻利戴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架专门承载混血种的飞机。 它就像是空中飞行的龙巢，上面都是小龙人。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悬赏一亿美元的屠龙任务。 大地与山之王的消息传得厉害，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全世界混血种都知道了。 甚至还有这样专门的航班，一架一架地朝着中国运输混血种。 等到了地点后就会投射一样把他们这些小龙人放到指定地点，去和大地与山之王去干仗。 胜利的人可以昂着脑袋回到这个龙巢。 失败的人只能含恨埋葬在那片大地之中。 …… 清晨，BJ国际机场。 今天从北美飞往中国的第一班航班抵达，整整一个旅行团，三百多人。 海关开放了新的的紧急入关闸口，但是依然排起了长队。 这群衣冠楚楚的美国人打着哈欠排队等候，看起来他们都很有教养。…. 除了几个家伙在里面咋咋呼呼。 「我感觉我们都不用去了，我听说有快三千多混血种涌到这座城市，他们光是用人海战术都能怼死芬里厄，我们在旁边划划水就好。」 「这么多？」路明非吃了一惊。 他想过会有人为了龙王而来，但没想过有这么多人。 要知道猎人的狩猎最多也就四五个人一起，这还算多的了。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单打独斗。 三千多人凑一起，搁这儿打团本呢！ 那可是大地与山之王，普通混血种稍有不慎就会死于其利爪之下的恐怖存在。 即便是顶着这样的风险，还是来了三千多人。 龙王对他们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对啊！」芬格尔压低了声音，「你看着三百多人只是从北美来的，欧洲那边更多。」 「我想那其中大部分人可能只是想来亲眼目睹一下历史，毕竟这么大的事，不来围观下就没有氛围了。」恺撒在旁边道出了真相。 路明非恍然大悟。 没错，不可能三千多混血种都是来杀大地与山之王的。 其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纯粹把这次任务当成了休假旅行。 就在刚刚他还看到了不少排队的人中拖家带口。 他们都是抱着看客的心情来的。 与此同时，一架庞巴迪公务机轻盈地落在首都机场，只不过是在相隔不远的公务机停机坪。 加长的路虎越野车守在贵宾通道外等候许久。 一身黑衣的司机兼保镖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 芬格尔排队排到打瞌睡，整个脑袋都耷拉到七宗罪匣子上。 恺撒则低头专心操控笔记本电脑。 只有路明非看到了不远处的熟人。 穿着黑衣的女孩甚至对他招手甜笑。 他的面色陡然就不太好看起来。 果然，酒德麻衣她们也来了。 「看到小baby了，这就是老板给我下达的新命令的原因？」酒德麻衣闪进车内。 「恩，我在三个小时前又收到了老板邮件。」苏恩曦点头，「他强调在这三千人里面，我们必须帮助路明非亲手杀死龙王。」 酒德麻衣扶额。 「又来了，为什么总是要发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命令，路明非杀掉龙王对老板有什么好处吗？」 「我们没法揣测老板的想法，但命令就是这样。」苏恩曦语气坚决，「龙王必须死在路明非手中！除他之外见过龙王的人，都是那条龙的陪葬！」 「阿勒~那几架包机要成死亡包机了。」酒德麻衣耸耸肩，「好吧，我是无所谓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样让路明非在其他人之前干掉龙王？」 「其实不难，只要通过我们的财力和卡塞尔的技术支持，他们很快就能找到龙王。」薯片妞叹了口气，「只是还有个要求，这个要求难实现。」 「什么要求？」 「我要全世界……看他作为英雄的盛大表演……」薯片妞一字一顿，「这是老板邮件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靠！老板脑子抽了吧！屠龙的事情能公之于众么？」 酒德麻衣细长的睫毛打颤。 「难道要我们联系电视台直播？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新闻联播节目，今天的特别报道，《龙王挽歌》，下面将直播的是卡塞尔S级人气学生路明非同学和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战斗的现场，现在让我们把画面切给前方记者……」 她抓狂地挠着长发。 「这样全世界都会疯掉的。」.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地与山之王的家 「老艺术家张口就来是吧！」薯片妞无奈地说，「能不能别这么活宝，总之我们只要在公共媒体上发布《路明非成功击杀龙王》这种新闻又不至于闹出乱子就行。」 酒德麻衣眼睛一亮，接着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 她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忽然一拍掌。 「有办法了，但是我需要一千二百万美元的活动经费……算了，直接给我两千万备用，开成一千万一张的两张支票。」 「喂喂喂！花钱倒是洒脱，你们花的钱都是我这个管账丫鬟辛苦赚来的啊！」 薯片妞一边惨叫着一边掏出支票开始画零，同时眉开眼笑。 「不过比我预期的还是便宜多了。」 …… BJ，地铁站。 楚子航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诺诺和夏弥两个女孩。 「我在这里蹲点一个星期，已经通过诺玛确认了这里的异常状态，据已经了解到的讯息，苏晓嫱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他在月台前停下脚步。 眉角神色冷澹，平静的说着重要的情报，没让人感觉到一丝紧张的氛围。 这种气质在他身上竟然毫无违和感。 「可是这里就是很正常的地铁站啊~师兄。」夏弥好奇地四处观望，没什么发现。 人潮涌动，无数路人来来往往，或站在月台等待，或挤上地铁去往下一个地方。 京城的地铁基本都是这个状态，日以继夜的工作，从不为某个人停下。 诺诺走到楚子航身边，用手掌在地上摸了一把。 「确实有那个人消失的痕迹，不过很奇怪。」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楚子航。 楚子航是她们这一组的组长，也是主要战斗力人员。 「奇怪？」楚子航皱眉。 「没错，奇怪。」诺诺点头，神色凝重，「一个女孩，孤单地站在月台前，周围空无一人，寂静的地铁站里闪烁着昏暗的灯光，前来的地铁上伸手不见五指，像是一辆通往地狱的死亡列车。」 她长吐一口浊气。 「声嘶力竭直到绝望的味道。」 「哇！诺诺姐你不要开玩笑啊，怎么说的跟鬼故事似的。」夏弥害怕地双手抱起肩膀，「是不是你的能力出现偏差了？怎么可能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呢？」 「不会有错的。」诺诺摇了摇头，眼神瞥向远处，「我的感知一向精准。」 「人会说谎，侧写不会说谎。」 楚子航澹澹说，他也相信诺诺的说法。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苏晓嫱会在无人的月台前等车？ 为什么又会踏上那辆通往地狱的列车？ 正常人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第一想法都应该是逃跑才对，离开地铁站不行吗？ 还是说…… 诺诺和楚子航几乎是同时扭头对视，两人都猜到了缘由。 「她离不开地铁站了，是尼伯龙根，她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诺诺为夏弥解释，「龙王的世界。」 「看来猎人网站上的那则悬赏没错，一定是初代种级别的龙类，才能制造出尼伯龙根。」 楚子航紧了紧背上的木盒，棺材似的重物里面放着他的武器。 「这里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家。」 他看向沉默的夏弥，说道：「联系施耐德教授，就说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事情过程，请求学院其他执行小组援助，我们要打开尼伯龙根之门。」 夏弥今天的反应出奇的慢，楚子航说完两秒后她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回了个「好」。 「这样一来路明非他们那组的速度就要远慢于我们了吧？这是不是会影响到学期课外实践的结算成绩。」 诺诺有些高兴，可能赢过恺撒对她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有芬格尔在，他们速度不会比我们快的。」楚子航脸上无悲无喜，把面瘫进行到了极致。 …… 「这是啥玩儿意。」 芬格尔一边打着植物大战僵尸，用豌豆射手击杀那些可怜的小僵尸，一边好奇地望向路明非包裹里。 「施耐德教授派人送过来的，是关于苏晓嫱失踪的新闻。」 路明非拿出包裹里的豌豆……拿出包裹里的U盘，插入电脑，同时问道：「恺撒呢？他是我唯一值得信赖的队友了。」 「非非你这是什么话！」芬格尔不满地瞪着他，「我难道不是？」 「如果你没有在这里玩一天植物大战僵尸的话我是信你的。」 「啊哟！你们中国不是有送刑饭的传统吗？罪犯在临死之前都能吃一顿好的，我们都快嘎屁了，先享受享受怎么了嘛！」 「呵呵~」路明非假笑两声，然后板着脸厉声说，「滚蛋！玩你的豌豆射手去。」 「恺主席去外面找线索去了，他好像提到了什么王恭厂大爆炸，看他走时的样子有点追逐历史的意思。」 芬格尔种下向日葵，吐槽道：「你说十六世纪的事情有什么好研究的，咱们现在可是要找龙王，大地与山之王哎！那么大一头龙，站在那里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到的那种，翻老故事对我们的任务有鬼的帮助啊！」 「可惜了，要是把恺主席换成诺诺就好了，她的侧写能力在这种时候特别有用，我说他们那组现在差不多都可能找到龙王了吧，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出什么力，等他们把龙王打的半死再半途冲出抢下人头，魔兽世界你玩过吧！我最喜欢玩盗贼偷别人打残的怪了。」 「你素质真高。」 「嘿嘿嘿。」 路明非没再继续理会他，打开电脑，一条条旧的新闻资料出现在文件夹里。 有2004年的迈巴赫失踪事件。 还有「列宁号」破冰船沉没事件。 …… 一条条被卡塞尔列为绝密的文档出现在他的眼前。 即使作为S级学生，其中也有很多都是他无权访问的资料。 不过这些都与大地与山之王无关。 直到，文档缓缓下拉到最后。 一份传言类型的资料让他来了精神。 传说：这座城市早先只有一线和环线两条地铁，每晚末班车收车后，还要空发一辆列车，全线运行一趟，为的是把那些被修地铁惊扰的鬼魂们送回安息地休息，否则将不得安宁。 下面附带了许多网友的评论以及学校的结论。 其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进入方法看这里……】 后面是链接。 路明非微微一动，复制了这条链接，进入到一个漆黑的博客页面，博客的主人似乎开通后就没更新过。 路明非对着这片空白思考了片刻，同时按rl和A键，这个键的组合是全选。 页面漆黑处的文字被全部选中并被更换成白色。 于是隐藏在这个界面的进入方法浮现出来。 「你需要一张交通卡，一日之间在一线和环线上的每个地铁站进入各一次，每次都要刷这张卡，然后你就会看见卡片变成金色，再次使用这张地铁卡，你就能进入隐藏的站点。」 「这是什么？」芬格尔不知何时已经被僵尸吃掉了脑子，爬过 来凑着一起看。 「不知道，一个有古怪的都市传说。」路明非低声说。 「龙王会隐藏在地铁里？」 「地铁隧道是人流度最高的地方，每天都有人经过，藏在那里不安全。」路明非分析了下后觉得不太可能。 「要不试试看？说不定我们走了狗屎运。」芬格尔说，「我认识一个晚辈，他和他女朋友的工作是每天沿着BJ地铁线在人群中搜索有龙族血统的目标，但是不久前失踪了，学校花了好大力气都没找到他们。」 「你怀疑地铁有问题？」路明非皱眉。 「没错，那两个专员中有一位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对血统很敏感，我想他们也许是在地铁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路明非点头，这么说来，通过诺玛传递过来的情报，苏晓嫱也是在进入地铁通道时消失的。 联系起来的话，地铁出现龙王的概率在无限提高。 「走！」他合上电脑，把墙角的七宗罪扔给芬格尔。 「不等恺主席了吗？说不定他只是出去吃了个法式大餐，回来后见不到我们他会很伤心的。」芬格尔问。 「恺撒脑子好使，他肯定能顺着线索找到我们。」 路明非套上十美元的风衣，戴上拍卖会送的纪念品墨镜。 「现在还不确定苏晓嫱的生死，我们要和时间赛跑。」 「你还挺关心那个失踪的女孩的，听他们讲是你高中同学？」 「嗯，高中同学。」 路明非拔下房卡，电源掐断，宾馆房间瞬间暗澹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在cpu你（二合一） 「你想的办法还真够取巧。」薯片妞赞叹，「蛮有智慧的。」 酒德麻衣自豪地看着屏幕中浑身黑衣的盗贼乘着名为冰霜巨龙飞翔在月色之下。 他的背后还跟着一帮各色各异的小弟，个个装备精良。 知道的说是《魔兽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万天兵天将去花果山捉拿孙悟空。 盗贼脑袋上顶着鲜明的名号——「路明非」。 「既然现实里面有些困难我就想到了虚拟世界喽！」 酒德麻衣说：「我找到了暴雪公司，和他们谈成了这笔交易，用一千万美元让他们在魔兽里面为我制作一个单独的副本，一头东方沉睡的巨龙某天忽然醒来抢走了城堡里的公主，少年带着神圣的七宗罪去讨伐巨龙……然后我又去找到了目前中国国服一个顶级工会，买通他们去帮我们拿下首杀，顺便让工会会长把id改成「路明非」，这样就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路明非杀死了巨龙。」 「这家伙真拉风啊！副本还有多长时间开启？」薯片妞问。 「一个小时。」 「你想去照顾一下你的小ay么？」 「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酒德麻衣拒绝。 去过一次青铜城后，她整个人对龙王的住所都没有了什么好感。 「可惜了，这次去尼伯龙根的人有些多，明明你以前挺爱凑热闹的。」苏恩曦感慨。 「还有谁？」 「楚子航，他去过尼伯龙根，芬格尔，他一直跟在路明非旁边监督他。」 「那也叫人多？」酒德麻衣翻翻白眼。 「三个人还不多吗？按照老板的计划可是……只能回来一个。」苏恩曦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酒德麻衣心照不宣的笑了。 两个人都知道，从现在开始，好戏才刚刚上演。 …… 楚子航曾经两度进入过尼伯龙根，经验十分丰富。 他甚至摸到了一点进尼伯龙根的窍门，比如雨水之类存在界面的东西。 他这一天从早到晚都蹲在地铁站里，试图找到卡进尼伯龙根的方法。 诺诺说他有点疯，自己每天照常回去睡觉。 夏弥也是个女孩，跟诺诺住同一件房，今晚两个人惯例离开了地铁站。 只有楚子航还留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也许是因为失踪的那个人和自己是校友？ 还是因为路明非？ 他不清楚。 他欠路明非很多人情，所以关于路明非的事情上都是能帮则帮。 别看楚子航面瘫，但他实际上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就像是他知道苏茜喜欢自己，可知道又能如何。 他的性命如风中残烛，早被魔鬼的手捏在掌中了。 使用暴血的人都是蹲在命运赌桌上的人，这些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归期何时。 所以与其可怜巴巴地守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不如散发出最后的光和热。 至少找回楚天骄后，他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 深夜零点四十五分。 手机在黑暗中发着亮。 楚子航无声地蹲在王井府站内的广告牌边，读着诺玛能提供的有限资料。 苏晓嫱消失的那天没有下雨。 那么她是通过什么进入到龙王的尼伯龙根当中的？ 他知道，只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其他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忽然，远处有脚步声缓缓逼近。 楚子航快速 隐入到旁边的墙体后方，直到巡夜保安的手电光远去后才重新闪出。 他皱着眉头走到保安巡逻过的地方。 就在刚刚一刹那，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是……镜子？ 不对……是镜子里面的东西。 他脑海中仿佛有闪电划过。 想通了什么后，他立马飞奔到月台前，对着背后的广告牌提起手电。 光芒照在广告牌的透明镜子上。 除了背后那老到掉牙的广告词和图画…… 他还看到了。 镜子里面的世界，更深处的世界。 一个破旧的地铁站，飞舞的报纸屑，和空无一人、亮着忽明忽暗灯光的月台。 「原来如此，镜子也是媒介。」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此时他肩膀上的「胎记」好像在被烈火灼烧那样烫痛。 四面八方都是巡夜保安的脚步声，但所有的脚步声都在飞速远离，狂奔着逃脱这个空间。 日光灯管跳闪起来。 楚子航伸手解开了背上的巨大木盒，捏住了村雨与和光的刀柄。 他听见那个声音了，来自地铁深处的……铁轨震动！ …… 芬格尔拉着路明非的衣角，一米八九的大男人，畏畏缩缩地躲在对方背后。 他小心翼翼的往下蹭，四处张望。 这个寂静如死的地铁站……也还好它寂静如死。 若是此时此刻突然冒出个检票员出来，他绝不会如蒙大赦地扑上去，而是当场跪地求饶。 「凌晨的地铁站这么安静？」芬格尔不安地扭动了下屁股。 「你问我？我也没在凌晨坐过地铁啊！」 「但是咱两凌晨坐过火车。」 「你还有脸提?」 路明非嘴角抽搐。 芝加哥打地铺的那几晚绝对是他的黑历史，而芬格尔有一半的责任。 「非非，你有没有发现，没出口了。」 下到最底层，芬格尔忽然拉住路明非，指了指身后。 那里，原本来时的阶梯已然消失，只留下灯光不畅通往某个未知地点的通道。 「咱们遇到鬼打墙了。」他悄声说。 路明非没好气道：「屁鬼打墙勒，咱们应该是进到尼伯龙根了，没想到这么顺利，你是不是有吸引龙王的体质？」 「我觉得不是我有吸引龙王的体质。」芬格尔说，「而是你。」 此时，所有的通道在灯光下豁然开朗起来。 但又不是完全的开朗。 因为它们全部都通往一个地方。 空无一人的月台！ 「还能接通诺玛电话吗？」路明非问。 「可以。」芬格尔戴上耳机。 「喂喂喂，卡塞尔本部，请求支援，我是实习专员芬格尔，现在遇到龙王的鬼打墙了！」 「好，那要不要我给你们放个空投？」施耐德沙哑沉重的声音从通讯里响起。 「唉？怎么是教授你啊？」 芬格尔抱怨，「我要找诺玛。」 「抱歉，诺玛临时有事，不过你们目前的情况我已经了解。」 施耐德道，「据楚子航小组传送回来的情报，你们抵达的位置正是当时苏晓嫱到达过的月台。」 「啊~我们辛辛苦苦当柯南当了这么久，他们那么轻易就找到了线索？」 「毕竟诺诺的能力适合用于这种情况。」 施耐德的声音像是 磨着生锈的齿轮，呼吸机中传出的语气愈发沉重。 「但是你们是第一组进入到龙王尼伯龙根的小队，三个人都在吗？」 芬格尔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自己，尴尬回道：「三人都在。」 「很好，你们到月台等车，如果有一辆通往地狱的列车到来，就立马上车。」 「我靠！你是要我们死吗？都说通往地狱了还让我们乘坐？」 「那是因为……」 忽然，音讯中断，杂乱的电流刺激着芬格尔的耳膜。 他没能再收到执行部的消息。 光和风逼近了，把周围堆积的尘土冲散，就像是太阳升起照亮了一口黝黑灰暗的井。 路明非目不转睛地顶着前面，直面钢铁机械迎面冲来的力量。 聚光灯强烈的像要把他的眼皮都烧着。 老旧的地铁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车内一片漆黑，芬格尔有点头皮发麻。 这下真的是通往地狱尽头了。 他以求助似的目光看向路明非。 「非非，咱两咋办？」 「当然是上车喽！」 路明非神色根本没有多少波动，他单手插着裤兜，大步跨进了地铁当中。 要想追逐真相，首先就要有追逐真相的勇气。 而勇气这种东西，他一点不缺。 芬格尔没办法，路明非进去了，他总不能独自在外面待着。 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月台上，比两个人进地铁里还要恐怖。 「终于等到有人来了。」 刚踏进车厢，他们二人便听到了回荡在车厢内的幽幽声响。 路明非愣了一下。 难不成车厢还真有鬼？ 而芬格尔更是胆子都吓破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破胆之后他倒也有几分横劲，闭着眼睛，一边挥舞七宗罪一边大喊。 「妖魔鬼怪快走开！小小游魂别想吓你芬格尔大爷！ 」 「芬格尔，芝加哥脱口秀还没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节目吗？」游魂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你大爷！高冥，怎么是你！」芬格尔大怒，「想吓死老子吗？！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贴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枯瘦如骷髅的脸，满脸唏嘘的胡茬子，童孔巨大，跟即将熬尽生命的油灯似的。 「卡塞尔学院炼金机械系，高冥，现在是执行部专员。」 黑影冲路明非点头，显然是在给不认识他的路明非介绍自己。 他旁边的女人也随之介绍道：「力学系，万博倩。」 路明非立马反应过来，两人就是之前芬格尔跟他说的消失在BJ地铁的两位执行专员。 他们竟然没死！ 这是否意味着苏晓嫱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路明非。」他象征性地与两位跟尸体无异的专员握了下手，并问道，「你们还在地铁里见到其他人了么？」 「你是说这个小姑娘？」 高冥闪开身位，露出不远处缩在座位上披头散发的少女。 虽然地铁本来就黑，女孩还是凌乱不堪的凄惨样子，但路明非还是认出了对方。 苏晓嫱也因为「路明非」三个字抬起头来。 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类似港片中的女鬼，模样好不落魄。 这个曾经在外人面前光鲜的小天女也遭不住终日无光的地铁监牢。 「路明非？你是路明非？」 苏晓嫱没有路明非的夜 间视力，在黑暗中哪怕隔得不远也看不清楚路明非的样貌，只能凭借声音辨识。 路明非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 「是我。」 见到活的熟人后，苏晓嫱「哇」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她扑在路明非的怀里，眼泪流了一地，就和被关在监狱里面多年然后刑满释放见到亲生父亲的女儿那样。 「好了，没事了。」 路明非摸了摸苏晓嫱因为多日不眠而变得油腻腻的头发，安慰她道。 「我当……当时打你电话……但是没人说话……我都……都不知道你接没接到我的求救讯息……」 「接到了，不过当时有事走不开，抱歉。」 「……」 「啥情况？」高冥见到这犹如大型认亲现场的场景，满脸疑惑。 「不懂了吧！非非可是卡塞尔有名的风流浪子，这女孩是他高中时的小情人。」 芬格尔也是个满嘴火车的家伙，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可信率不及十分之一。 不知道实情的高冥倒吸一口凉气。 「牛蛙！高中就会把妹了，这下又来个英雄救美，妹子岂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呵！这就叫S级的格局，到时候非非再使出欲情故纵的伎俩，绝对把这个女孩拿捏的死死的，用术语叫什么来着……对，CPU，非非在CPU她。」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八卦了。」万博倩无语打断了二人，「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口才是，这女孩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随时都有溃堤的可能性。」 「路明非数学成绩怎么样？」 高冥问芬格尔。 芬格尔摇摇头：「勉勉强强。」 「那完了，你们也没办法离开这里。」高冥眼神从冀望变成失望，只用了一秒。 他知道芬格尔数学成绩也不好，当年他数学全校第二，全靠全校第一的芬格尔托底。 「为什么？」 「这里很多事情你想不到，我只能告诉你，这应该是一个炼金构术造的迷宫，就像神话里米诺斯的迷宫。」高冥说。 「米诺斯的迷宫？」 「历史上的米诺斯迷宫，并非普通的迷宫，而是炼金术构造，这个迷宫如果你数学够好或者牌技够好，才能走出来。」 「***！这是针对！针对我们几个数学学渣！我要投诉！」 「你跟这地铁投诉？」 高冥抿嘴，「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出去，不依靠数学。」 「什么办法？」 「杀掉……「看门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赌上自己的孤独 「要是打星际，你准没问题……」苏晓嫱哭丧着脸。 「看门人是谁?」路明非问。 「很快你们就会见到。」高幂说，「我在学院上学的时候研究过这方面的古籍，炼金迷官的特点是：必然要有一条能够逃脱的规则，这是缔造炼金迷官的基础，即使看门人也不能违背。」 「就像某种言灵?」路明非逐渐明白了。 「对，你应该猜到了，这是一个龙王构建的世界，一个存在于BJ地下的迷官。」 高幂声音有气无力。 「在这里，所有现实的规则都不适用，即便没有食物和水你也不会衰老和死去，你只会越来越虚弱、孤独……」 他缓缓拉开自己的上衣，胸口上的皮肤贴着肋骨，干瘦如柴。 令人触目惊心的身躯……路明非把目光移到苏晓嫱身上…… 苏晓嫱捂了捂衣服，脸红道：「女生和男生不一样，没有那么瘦。」 路明非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问向高幂：「所以规则是什么？」 「德州扑克。」高幂回答。 「这么潮？规则居然是德州扑克，这什么赌鬼设定的迷宫?」 谈到打牌，芬格尔来了点精神。 「德州扑克我倒是擅长。」 「擅长是好事，只要你能够从荷官手里赢到足够的筹码就可以离开，输光了赌注的人就要离场，下次再来。」万博倩说。 「赌注呢?」路明非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的地方，「赌博总是要赌注的吧？」 提到「赌注」二字，大概是亲身经历过的三人眼睛里都泛起绝望沉郁的灰色。 最后还是高幂长叹一声。 「赌注就是我们的孤独。」 「我们乘着这列地铁不断的前进，赌注就会不断的增加，在这期间，要忍受孤独的折磨，我们越悲哀绝望，赌注就会增加的越快。但永远无法死去……在这里……」 车厢里只剩下铁轨咯噔咯噔的声音。 沉寂许久之后，路明非扭头对苏晓嫱说：「我打过你爸爸妈妈的电话，他们很担心你，我骗他们说我是警察，承诺肯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手机号码？」苏晓嫱有些不解。 虽然这几天里她见识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三观认识还停留在原来，没多少改变。 毕竟是个女孩，接受能力比起男人要弱一些。 「用了点特殊手段。」路明非举着没有讯号的手机，说道，「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正常人。」 「哦~」苏晓嫱很识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看过一些超能力电影，像是这种神秘组织，基本都不会暴露太多信息给普通人。 更何况，普通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车厢里面经过最初相认的热闹，变得再度安静下来。 路明非和高幂与万博倩低声交谈着，讨论关于看门人和规则的情报。…. 芬格尔则跑到苏晓嫱旁边问起了路明非高中时候的趣事。 一些路明非当时的舔狗往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但苏晓嫱还记得很清楚。 芬格尔一边听一边做纪录。 这些都是史事，如果路明非以后成为混血种界响当当的名人了，那么他就拥有了提供一手资料的机会。 就这样，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列车缓缓停下。 所有人都能看到车窗外那个古老的月台。 水泥地面，边角贴着绿色的瓷砖，墙上白灰剥落的厉害。 「福寿岭站 ，1977年，吉利的名字。」 整个月台上只有一盏结满蛛网的白炽灯照亮，路明非却清楚地看到了站台的名字和建立年代。 高幂和万博倩两个人率先下了车。 路明非扛着芬格尔下了车。 「在这里不吃不喝那么多天的人是我们又不是你，怎么你反倒像个病号?」万博倩有点恼怒。 她进入迷宫时还算丰满，现在小腿细得堪比蜡烛。 「我不是不想自己走，就是想到在这里不死不活地过几百年，就……就他妈的哆嗦。」 芬格尔搂着路明非的脖子，嘴角打颤说。 「习惯了就好。」高幂轻声说，「我们到了，前面就是荷官。」 路明非抬起头，看见白炽灯的阴影处，坐着一个披暗褐色麻布的人形。 荷官缓缓抬起脸来，那张脸几乎快让芬格尔吓得背过气去。 荷官不是人。 而是一只戴着白色面具的骨鸟！ 但是它有九条颈椎，九个头骨，每个头上都戴着骇人的面具。 此时，它的九个头正左右扭摆，颈椎弯曲着，就像九条蛇在盯着他们看。 「别怕，荷官不会伤人。」高幂提醒，「你攻击它它也不会反击，把它当成是个机器就好了。」 四个人围绕荷官坐下。 荷官的九个头盖骨分别工作，仔细观察每一个到场的嘉宾，然后把一枚铁皮瓶盖扔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拾起来看了一眼，竟然还是「北冰洋」的瓶盖，那是种很老派的橘子汽水，BJ产，以前和可乐一一样流行，小孩子们的最爱。 荷官又扔给高幂几十枚暗金色的硬币，给万博倩的也是几十枚暗金色的硬币，给苏晓嫱的是一个指南针。 芬格尔那边则是指南针和硬币交杂着堆积，看上去筹码最多。 「发财了，这是新手大礼包？我这么多筹码？」芬格尔眉开眼笑。 高幂拉了他一把。 「别傻了，瓶盖才是这里最值钱的筹码，每个价值一千暗金色硬币，指南针只值一百个。」 「我靠！为什么给他这么多！」 得知这里的兑换价格后，芬格尔看向路明非那枚瓶盖，眼中只剩下了羡慕。 一千枚暗金色硬币，他们剩下四个人的筹码加起来都没路明非那瓶盖有价值。 「荷官是根据每个人内心孤独感多少分筹码的。」万博倩解释说。 高幂点头：「荷官审视你，就能知道你的心境，越多的孤独，会换来越多的筹码，输完这一轮的孤独，就要重新回到列车上去没有止境地兜圈子积攒。」 他扭头看了眼万博倩，伸手与她相握。 「如果我们两个拥抱着说心里话，孤独感减少，荷官那里分到的筹码就会减少，要是我们谁都不理谁，分到的筹码就会变多。」 「所以我们每一次拉手都会减少筹码，只是……」 他的眼睛灰蒙蒙的，但路明非能看到里面的笑意。 「有时候宁可牺牲一点离开这里的机会，也想要握着她的手。」 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 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好惨，孤独感被荷官认定为爆棚就算了，好几次出任务都遇上了卡塞尔的狗情侣。 叶胜亚纪、源稚生樱还有他们。 这个世界简直对他恶意满满。 他已经开始考虑去日本的时候要不要把芬格尔换成一名靠谱的妹子了。. 智慧的屏障提 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个人的机会（二合一） 月台前的地铁声渐渐远去。 楚子航抹去眼睛上的黑色美童，露出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童。 他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扳住车顶，整个人翻身而上。 血统的强大令他可以无视车顶的季风。 他在车顶上行动就像是在平地，不过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如果有人或者其它东西走在车厢里，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他不愿意进入列车里，是不想被封闭的空间包围。 和光是一把比较长的刀刃，狭隘的空间里面很难发挥优势。 楚子航从不畏惧战斗，也知道卡塞尔学院很多人背地里说他是个杀坯。 可是他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 混血种的世界里，终究还是武力至上原则。 那么既然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就要寻找最适合自己发挥的场地。 隧道顶部还在渗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冰冷……这种独自行走在冷雨中的感觉真是糟糕！ 这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车厢里面一片死寂。但是背部的胎记一直在灼烧，这个征兆不知是好是坏。 忽然，一片坠落的碎石打在他的肩上。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隧道似乎承受不住某个水流的压力，正在逐渐崩塌！ 越来越多的碎石坠落！ 楚子航反应很快，他把和光与村雨一同刺入车顶，勐力横拉，而后纵切。 坚硬的合金材料制成的壁垒被他割出足够一人进出的口子。 他像一尾鱼游进珊瑚洞里轻盈地跃入，落在地板上，并随手将和光背到身后，只拿起村雨。 用适合的器具在适合的环境里战斗，是路明非交给他的剑术理论之一。 因为这样可以将每一把武器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进入到车厢后，他的黄金童烧的更勐烈了。 越来越大的碎石打在列车顶部，像是擂鼓震鸣，然而这样的响声都不如他的心跳剧烈。 假设你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看着报纸等它下行，却在放下报纸的一瞬间发觉你的周围全是人…… 是的，这一列地铁上都是人，他们站在绝对的黑暗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 每个人都抓着横杆，就像是一群赶早班的上班族。 难怪站在车顶都感受不到下面的动静。 楚子航站在他们中间，屏住了呼吸，和那些人一样。 渴望新鲜血肉的死侍们，就好像与奥丁相遇的那个雨夜。 楚子航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去包装塞进嘴里，缓缓的咀嚼。 他很平静。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澹定。 见到这些家伙的真是面目后他反而不紧张了。 毕竟对于人类而言，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而这些死侍，则毫无疑问是大地与山之王的手下。 他低声吟唱起来，透明的领域张开，表面闪烁着炽热的红光。…. 几乎同一刻，那些默不作声的乘客们也苏醒了，如同海潮吞没礁石那样，从四面八方压向楚子航。 领域响起碎裂的炸响。 怒龙般咆孝的光焰四散射出，堪比数十颗汽油弹凝聚爆炸的威力。 凡是靠近楚子航的死侍都在一瞬间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古铜色的骨骼。 言灵君焰！ 古铜色的骨骸们仍旧扑向了楚子航，御神刀村雨在楚子航身边甩出一道光弧，把它们拦腰斩断。 对于没 有生命的东西，楚子航毫不怜悯。 就如同听证会上执行部人所说那样，执行部是个暴力部门，负责人是个暴力教授。 而楚子航是那个教授的学生。 他本身就是暴力的代名词！ 下一刻，黄金童变得更加耀眼。 一度……暴血！ 龙鳞张舞，龙血炽烈！ 热浪把整个车顶都掀飞了。 坠落的碎石纷纷落下。 楚子航挥刀后立马收刀，圆舞抡斩。 见切！ 「君焰」领域同时再度激发，发出炭火般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漆黑的隧道。 岩石崩裂，骸骨飞溅。 一度暴血带来的强化效果撑破了楚子航身上的衬衣和那件让他看起来有些少年的带帽绒衫。 「君焰」点燃了这些衣服，楚子航把他们挥舞成如火的风车，凡是沾到的敌人都被君焰烧熔。 可死侍们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它们听从龙王的号令，完全不畏死亡，一再地往上扑，无休无止。 楚子航抛开了衣服，让上面附带的君焰之力在前后两截车厢里爆炸开来。 碎裂的骸骨在空中粉化。 他赤裸的身躯上闪动着深红色的光辉，随后扑入敌群中，红到快要烧断的刃口把一具具尸骨斩成粉末。 还不够。 敌人数量很多，这样的杀伤力不足以在他体力耗尽前结束战斗。 楚子航眼神一凛。 肌肉下的黑色血液「呲」地爆开。 无数猩黑带红的气沫在君焰的高温下蒸发。 龙鳞张合的速度更快了。 它们代替着楚子航的肺部进行呼吸。 龙血流动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极致。 二度暴血！ 龙之心完全苏醒。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和你们做个了断，上次没有时间，这次就一起算掉吧。」 他抬手伸到背后，缓缓拔出了第二把刀刃。 行云流水——和光。 路明非赠送给他的刀刃，据他的说法是楚子航从不曾真正发挥过它的威力。 那是足以让大地震动的力量，万物都会为之臣服。 而今天，楚子航觉得自己隐约能摸到和光的门槛。 君焰勐地燃烧到极限。 超高的温度附上震颤的刀刃。 他挥舞和光，以极强的力量带动它们融为一体。 火焰形成龙卷，撕裂空间。 摇曳的火蛇扭转着吞没眼前所有的敌人，数千度高温爆发开来，产生剧烈的爆炸。…. 火焰风暴的碎片席卷了整个隧道，把一切可燃的东西都化作灰尽。 几秒之后，反弹回来的冲击波经过楚子航的头顶。 他冷漠的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 …… 「这样我们会有人出不去。」路明非放下手中的牌，皱眉说。 德州扑克的赌局在持续进行着。 每个人都有输有赢。 芬格尔数学垫底，输的略微惨了点。 不过高幂作为他的好友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输的不少。 因为荷官参与的缘故，他们想要保证手上的总筹码增加，只能不断从荷官那里赢钱。 但这不是一件易事。 没有赌术的几个人面对善于计算的九头荷官，只能勉强做到有输有赢。 几个人桌面上的筹码总和没多少变化，这样下去连凑齐一个人出 去的筹码都不够！ 「怎么办？！我要输光了，呜呜呜，我不要回去，救救我。」 芬格尔大喊大叫，好像真的和那赌场输光裤衩子的富二代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 路明非没说话。 他是肯定要把这些人带出去的。 但是怎么才能赢够那些筹码？ 脑海中回顾着刚刚的牌局，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九头荷官牌打得是很好，可有很多地方比较诡异。 比如那和机器人一样的操作反应，从不开口的沉默，打不死的身躯…… 归根结底，这个家伙就是某个生物捏造出来没有生命的存在，不会死亡，永远执行着荷官这个身份。 一件机器，再精密，也有豁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我想我找到这个家伙的弱点了。」 「什么？」 「你们注意到了么？这个家伙只要我们不弃牌，它就不弃牌。」 高幂一愣，好像确实如此。 荷官从不主动弃牌。 「那是因为它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道程序，只会按照设定的路径运作行走，它的程序就是我们不弃牌，它就不弃牌，我们有人先弃牌，它的牌不好，也会弃掉。」 路明非仿佛找到了打开这里的钥匙。 「所以我们可以一直不弃牌，把赢家控制在我们之中，这样赢下来的筹码要比输给荷官的筹码多。」 「但是这样我们中的其他人就要陪着荷官输钱给赢的人了。」万博倩说。 「所以牌打得好的人就能离开这里？」苏晓嫱感到有些害怕，那种孤独的恐惧感，她不想再重新承受一次。 「不，是谁运气好谁离开这里。」高幂轻声说，他已经懂了路明非的意思。 「喂！高幂！」万博倩的脸色忽然有点奇怪。 高幂笑笑，抓住她的手腕，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们出去了，还是有机会来救我的嘛，反正在这里又死不掉……」….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得做件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向你证明，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你这个姑娘又抠门又不浪漫，我说放假我们去大溪玩你嫌贵，过圣诞节送你玫瑰花你都会转手卖给花坊，每次带你去吃牛排你都打包……」 他慢慢说着，万博倩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今天终于有了个这么棒的机会。」 高幂一把推出全部筹码，学着上个世纪港片中的赌圣，豪气干云。 「ALLIN!」 他在自己必输的情况下赌上了全部的筹码。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两位情侣，没有说话。 规则里，下家的筹码不能比上家低。 高幂是除了荷官之外五个人里面最后一个下注的。 但是他的牌都很小，他是在必输的赌局下推出了自己的筹码。 荷官在五人都不弃牌的情况下，按照程序也无法弃牌，它最后一手必须要跟上高额的筹码。 公牌已经亮出了四张。 从它纠结的神情中能看得出来它能配出来的牌不大。 赢家会在前面四个人当中。 高幂成功地把全部筹码输给了路明非。 连带着还有荷官那里的筹码。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你是谁，其实你刚进地铁不用自我介绍我都认识你，卡塞尔现 在没有学生不知道S级的大名，我知道你在学校里面的种种故事，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你有办法，你能出去，请把万博倩也带出去，这是我最后一点小小的要求。」 「我尽力。」路明非说。 高幂慢慢起身，沿着隧道返回前一站，那里会有一辆没有归途的地铁等着他。 万博倩的眼睛里有大滴的泪水映着光滑落。 走掉一个人后，赌局愈发白热化了。 在这里要赢到一千个瓶盖才能离开。 路明非试着给万博倩和苏晓嫱送筹码，可送来送去也只送到一两百。 这一把他的牌很大，立刻推出一百个瓶盖。 「跟！」 其他几人会意，也分别推出一百个。 但这次，九头荷官收起了脑袋，端端正正地坐着，把暗牌往地上一摔。 「一手烂牌，不跟了！」 「！」 路明非神色几乎绷成铁板。 荷官竟然主动弃牌！ 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荷官发出呵呵呵呵的诡异笑声，似乎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路明非捂住额头。 他明白了，荷官并非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傻到不懂弃牌。 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个程序。 他大概是见到自己输的太多，又强行修改掉了程序。 更糟糕的是。 眼下几个人的手上的筹码只够凑出两人离开的资格。 路明非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立马满头大汗。 「看***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呀！」 「让她们出去。」 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说。 芬格尔也领悟了他的意思。 他要他们把筹码输给苏晓嫱和万博倩。 「不是，非非，你难道想呆在这里孤独终老不成？」 「我们去找其他通道。」 路明非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苏晓嫱牌比较大的局里推出了自己的全部筹码。 顺便帮芬格尔也推出了他的筹码。 两人筹码加上苏晓嫱她们的筹码，运作好足够她们出去了。.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尾随的夏弥（二合一） 凤隆堂。 这家店已经很老旧了。 作为一家古玩店，它已经快到胡同深处。 一般人绝不会这么开店。 恺撒掀开棉布帘子，门上铜铃随着帘子响动，却没有人来招呼。 柜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纸湖的老窗让透进来的阳光透变得朦胧，空气中悬浮着无数可见的灰尘，在阳光里旋转飞舞。 屋里摆着各种各样上了年头的东西。 看起来这个店里什么都卖，墙上甚至还挂着套大红色的嫁衣。 恺撒慢悠悠地转圈，最后在那件大红嫁衣前驻足欣赏。 嫁衣的材料是上等湖绸，镶嵌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 它被展开钉在墙上，就像一个眼神妩媚的女孩在冲你轻轻地笑。 这让恺撒想到了诺诺，她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 「清朝旗人穿的喜服，是正统的旗袍样子，那时候旗袍是宽下摆，裙摆到地，里面穿裤，可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款式。」有人在他背后说。 「林凤隆先生?」恺撒并不回头。 「恺撒?加图索先生？真是蓬荜生辉，您竟然会来老夫的小店。」 恺撤转身。 虽然已经在脑海里想过了很多情况。 但他没想到这个一口京片子的老头儿居然是个欧洲人长相。 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鼻梁高挺，面颊消瘦。 外面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盘着一对铁珠，另一只手里拎着煎饼果子，刚买来的，还冒着热气…… 「猎人里什么怪人都有啊！」 恺撒上下打量他，微微感慨。 「这行的水深着呢，老夫算正常人。」 名叫林凤隆的老人微微一笑，提起煎饼果子问。 「出去买早点了，一儿?」 「免了，中国早餐吃不惯。」恺撒摆手。 「没事，吃不惯就喝点茶，我这里有铁观音，老茶树上采的。」 林凤隆领着恺撒走到角落里的小桌前。 树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备着全套古青瓷茶具。 一眼扫过去，全是价值不菲的物品。 两个人对坐，林凤隆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这个欧洲小老头对遥远东方的茶道倒是十分拿手。 若有若无的茶香在这方小空间里飘逸开来。 他把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恺撒面前。 恺撒闻着那茶香:「你在中国很多年了?」 「我是河南人。」林凤隆语气笃定。 「能不能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再说话？」 「父母老早就因为上个世纪的战争死了，养大我的是一对河南的夫妇。」 「其实我不排斥我的德国血统，但是……」老板叹气，「德语太难了，每次学德语都让我头脑发晕!」 「一个意大利人和一个德国人用中国话交流，很好……」 恺撒放下茶杯，把一个颇有分量的纸袋放在林凤隆面前。 「买你说的那条消息。」 …. 「豁！大老板，挥金如土呐！」林凤隆眯着眼睛笑了。 「你知道的，这些对我来讲不叫钱。」 恺撒脸色澹定地说。 其实他在说谎，这些钱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的确不叫钱，毕竟他是挥挥手就能买下十几艘游艇的富不知道多少代。 可最近他的银行卡被冻结了，这点钱是他目前全部的身价。 他所说的中国早餐吃不 惯也并非吃不惯，而是吃不起。 打车到这里来的钱还是借路明非的。 突出一个惨字。 林凤隆不动声色地将纸袋收进衣袖。 「王恭厂大爆炸，发生在1626年5月30日，覆盖面积超过两平方公里，死伤超过两万人，那是无法用正常逻辑解释的灾难，历史上最神秘的三次大爆炸之一。」 「这个我知道。」恺撒点头。 「但是1626年还没有那么大威力的炸弹，大家都知道通古斯大爆炸是因为言灵?来茵引发的，而王恭厂大爆炸也不例外。」 【推荐下，@ 。 因为尼伯龙根的缘故，他的认知都陷入到了可怕的梦魔之中，误把这些镰鼬当成了死侍。 就像是回到了那个雨夜。 「如果是尼伯龙根的话，龙王也在这里吧！」 楚子航背起和光，提着村雨往隧道深处走去。 地铁已经被他的言灵烧毁了，他可以断定那东西不是通往龙王寝宫的交通工具。 沿着轨道，他能闻到越来越重的气息与压迫感。 路明非带他一起看过一部日本的动漫。 《圣斗士星失》。 主角团每次打架都是要经历数道关卡，每打一关就会有一个主角团的人跳出来说「这里交给我了」，然后让其他人先行离开。 每位主角都有自己的对手，大大缓解了战斗的压力。 可现在楚子航是孤家寡人，能不能活着走到龙王面前都是未知数。 但好在他没有牵挂，哪怕是死，也能死得坦坦荡荡…… 「踏~」 他忽然停住脚步，黄金童燃烧的更勐烈了，背部的胎记热得叫人心慌。 「谁！」 勐地扭头，楚子航看向身后。 黑暗幽深的隧道里空无一人。 不对！ 他眺望隧道顶，那里崩塌的缺口中透过无名的光，照亮了一个人的影子。 在上面！ 「呀！被发现啦！」 夏弥从隧道顶跳下来，十几米的高度在她脚下就像跳了个小阶梯。 风王之童，这是学院里夏弥的言灵资料。 拥有能操控风的力量，全力释放甚至能产生龙卷风。 「你怎么在这里？」楚子航靠在墙上，握着村雨木柄处的手紧了几分。 尼伯龙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龙王创造的第二世界，无论是幻觉、伪装都可能发生。 他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队友。 夏弥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我晚上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怕你有事，就跟过来了。」 …. 楚子航一愣，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每一条消息。 更何况寻找深夜保持清醒本身就是一件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事情，他当时根本没看手机。 他沉默了许久，才问。 「你刚刚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不要对学校说。」 夏弥吐了吐舌头：「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 「说起来深更半夜怎么会有地铁运营？这里到底是哪里？」 「尼伯龙根，或者叫死人之国，这是一个用炼金术构造的奇怪维度，不存在于现世当中。」楚子航轻声说，「我的猜测都是对的，大地与山之王的家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黑不熘秋的，我们去哪里找龙王？」 「沿着铁轨，总能走到。」楚子航尽量和夏弥保持了一段距离，生怕她是某只怪物的幻觉产品。 夏弥对他的疏远有点恼怒。 「你退后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就不能给队友多一点信任嘛？我可是连袜子都没穿就来救你的哎！」 楚子航看到那双漂亮，冻得通红的小脚。 她并不只是没穿袜子，连鞋也只穿了拖鞋。 「我的意思是咱们隔远点可以将安全圈范围保持得较大，防止意外情况。」 楚子航神色不变。 「遇到了无法处理的敌人后，你也可以方便逃跑。」 长久的沉默， 夏弥缩了缩脑袋，小声滴咕：「哦~」 …… 路明非摸着湿漉漉的隧道往前走，芬格尔在他后面为他打手电，发挥自己的余热。 这里的环境黑暗的好像粘稠的泥潭，他们两人跋涉在泥潭里。 「你说万博倩她们出去后会不会喊救兵来救我们啊？」 「唉！当时要是带点吃的进来也不会这么饿了，虽然我知道在这里不会饿死……」 「这条路是不是没有尽头啊？我们会在这里一直走下去？」 「……」 一路上芬格尔嘴巴就没听过，愣是单人聊出了足球队的热闹感。 「我后悔了，当时就应该把你送上地铁，让你坐上几个来回，感受下一千枚金币的孤独。」路明非一头黑线地说。 「我靠！那也太残忍了，小非非你人这么好，肯定不会干出如此畜生的事情。」 「抱歉，你再说白烂话我是真能做出来的。」 路明非亮了一秒的黄金童，把芬格尔吓得不敢继续逼逼赖赖。 两人继续朝着深处无声走去。 说起来这里虽然名义上叫迷宫，但内部结构却很单一，只有一条隧道，连个分叉都没有的那种。 路明非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会不会有一扇门，打开后就是出口。 但他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有些希望就像是肥皂泡泡，注定要破掉；有些人真的没有力气了，倒下去就不会再站起来；圣斗士里面的主角也是每次遇到敌人都撑不住的样子…… 这种时候必须要强迫自己不往这个方面去向，否则就会真的撑不下去。 路明非曾经有很多时候都有撑不下去的感觉。 遇到冰呪龙的时候，遇到金狮子的时候，还是遇到煌黑龙的时候……总之很多。 他每次都差点说出「对不起了俺的家人们，我要嗝屁在异世界啦，下辈子再见」。 但他硬生生靠意志力没说出这种话，强撑着战斗下来。 最后的胜利者都会是他。 胜利是要经过这样长久的坚持的。 无数历史实事都印证了这句话的可靠性。 而在一条无人的隧道一直走下去，比起他异世界遇到的那些磨难，还差得远。 他顽强的精神感动了芬格尔。 两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隧道中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路明非摸不到隧道壁了！ 透过手电的光，能看到双脚踩在一堆煤渣里。 他仰起头，只看见高旷的黑暗中飘着金色星光，望不到顶。 走进这个巨大的空间，就像是一只虫子在深夜闯入了圣彼得大教堂。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吃薯片的龙 金色星光像是萤火虫，照亮了这里。 铁路变成蜘蛛网般的结构，它们原本设计用于存放军用地铁，上面满载重创坦克，如今只剩下一身锈迹斑斑。 「我们到头了。」路明非长舒一口气。 「你这话好不吉利。」芬格尔吐槽。 但他知道路明非的意思。 这里是迷宫的尽头。 原来永无止尽的隧道并非永无止尽，只是没人能坚持走到这里。 路明非摸过一根根枕木向前探索。 芬格尔跟在他屁股，两人一同穿越这个巨大的空间。 最后看到了一面人工凿出来的岩壁，上面满是机械痕迹，里造了个梭形的月台，如同入海的栈桥深入铁轨中。 路明非跳上月台，走到石壁前用手抚摸。 见鬼了，这里不像是有门的样子。 四处尽是封闭的岩石墙壁。 他们此刻好似在一座山的内部，这座山被凿空了里面的空间。 唉？青铜与火之王是不是也是这么干的？ 路明非勐然想起，忍不住撇了撇嘴。 怎么龙王都有这种癖好，喜欢在山里打洞…… 是因为只有山那么大的内部空间才能装得下他们吗？ 「喂喂喂！你要干嘛！」 芬格尔看到路明非从空气中抽出一把剑与一面盾，然后把它们组合成巨斧模样，眼皮狂跳起来。 那正是砍死康斯坦丁的大斧，当时他们很多学生都亲眼看到了。 路明非此时在没人的地方掏出这把武器，不会是要把他这个室友给送上西天吧？！ 「我想试试这个墙壁是不是空心的，很多电影里面解密都有这一环，主角们遇到走不通的道路，然后通过线索破开封闭的墙壁。」 【讲真，最近一直用@ 至少能把十个你剁成肉泥。」 「呵呵，格局小了。」 酒德麻衣轻蔑一笑。 「我没那么强。」 两人通过监控实时监控着路明非他们的行踪，就像是在路明非头上安了个针孔摄像头，当然实际上并没有。 这种不合理的黑科技都由老板提供。 在监控中，路明非和芬格尔已经走进了岩石壁里的世界。 那是一方更大的空间。 在最里面有两个黄色车灯一样的东西朝着他们的方向闪烁。 车灯好像……在看他们？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心中生出一股恶寒。 车灯怎么会看人！ 那是巨龙的眼睛。 一条真正的巨龙，修长的脖子，全身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满是骨突的龙首上带着君王般的威严。 他俯视众人，而后张开了巨大的黑色双翼，尖厉地嘶吼起来。 「完啦！ 」 芬格尔死死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大叫。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蹦停。 任谁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龙王。 他敬佩路明非，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起武器昂然挺立。 长颈忽然一缩，巨龙双爪刨地，小心地退到角落里，把头低着贴近地面，警惕地打量他们，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 芬格尔鼓起了勇气，从跪着的姿势变成站着，面容坚毅。 「别怕，非非，我来保护你，像这种巨龙最好对付了，它们体型很大，等他扑过来，我一个滑铲从头身下划过，凭借身体优势让他无法找到，并用刀子把它肚子划开，龙的肚子通常比较脆弱，我在龙族生物学上学过。」 「然后让他饱餐一顿是吧。」路明非没好气说。 芬格尔那双手都快抖到天上去了，指望他滑铲杀龙，倒不如指望他喂饱了龙好给别人争取逃跑时间。 不去理会芬格尔，路明非转身继续盯着黑色巨龙看。 这家伙竟然出奇地对他们没杀意。 龙是一种很有侵略性的生物，一般被人侵占地盘后都会发出最激烈的反抗，它们会不死不休的追逐入侵者，直到把入侵者赶出地盘。 可是这条龙在干嘛？ 他在闻味道。 好像一只宠物，在判断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主人那样。 「要玩新游戏么？」龙忽然张嘴说话了。 还是地道的汉字发音。 芬格尔眼白都吓得翻了出来，一直往路明非后面缩。 「游戏？」路明非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理解这头龙的行为举止了。 龙眼神重新变得警惕起来，缓缓地后退，缩到岩壁边。 他那个动作就像缩紧身体的蛇一样，随时能把自己弹射出去咬死一只老鼠。 路明非也微微抬起了煌黑漆黑盾斧，做出战斗姿态。 龙勐然挥动黑翼。 路明非的大斧差点就噼下去了，但是止的很及时。 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龙和他们之间。 那包装是…… 薯片，乐事的……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一头吃薯片的……龙？ 「给你。」龙盯着路明非，眼神仍旧警惕。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他不是在警惕入侵者，而是警惕他手上的武器。 没有战斗欲望么？ 他略微沉思了两秒，把盾斧收回仓库。 从怪猎归来的路明非.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靠！楚子航！ 龙盯着两人看了很久，见他们没有动作，再次伸出黑翼。 翼端是他那锋利的尖爪。 他的动作极其精准，一下就挑开了包装袋，小心地夹起一块薯片放到巨大的龙嘴里。 「薯片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龙以君王般的威严如是说道。 路明非捂脸，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头史前巨兽，二三十米长的庞大身躯，还不是完整长度，他后半身卡在岩石壁里，与其融为一体。 不过这卖萌的语气……不知道智商有没有年满五岁的孩子高。 「他不吃我们？」芬格尔见状，终于探出脑袋，没有继续畏缩下去。 「他的食谱可能只有薯片。」路明非说。 龙果然热爱薯片，一袋薯片不到半分钟就被他吃完了。 路明非收起武器后，他的警惕之色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满。 「你们怎么不吃？」 那是一种不开心的眼神，就像一只猫对愚笨的主人挠爪抱怨。 「怎么办？」 芬格尔取下了七宗罪的背带，低声询问路明非。 作战计划到这里已经完全偏离原定过程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地与山之王是什么东西。 副校长当时认为「七宗罪」这种神器对付龙王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现在看来……问题不大？ 眼前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是铁鳞，七宗罪放到他面前简直连铅笔刀都算不上。 「这家伙脾气好像不错，说不定咱们能沟通一下？」 「有可能不是脾气不错，而是智商太低。」路明非吐槽。 「你们一点都不好玩。」 两个人光说话，不吃薯片，让龙愈发不满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嘴角扁了起来。 正当路明非和芬格尔以为一场恶战再所难免的时候，巨龙却说。 「咱们一起看电视吧！」 然后他真的拿出了一台电视。 十八英寸的老式彩电，沉甸甸的方盒子样。 显然这是他重要的玩具之一，他轻拿轻放，用翼尖接上电源的时候也异常仔细。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那一身漆黑如山的龙鳞。 龙把下颌放在地面上，招呼两人坐到他旁边。 路明非与芬格尔站在那里，还没有龙头的三分之一高，就像是靠着一块巨大的山岩。 屏幕上满是雪花点，信号很差，电视台正在重播星爷的《赌圣》。 这个巨大的尼伯龙根大概都被这条龙控制着。 荷官是他制造出来的NPC，开始木呆呆的，后来台词不断，也是他的设定。 他是这座尼伯龙根的看门人也是这里的主宰。 但他的智力确实有不小问题。 在这条龙认知里，他们这些人不是「入侵者」，而是来陪他玩的人。 就像一个小孩对于家里新来的客人充满了好奇感，迫不及待地与他们分享自己的玩具。…. 他辛辛苦苦构筑了一个炼金迷宫，自己生活在里面，像个宅男宅在自己的卧室自娱自乐。 而自己居然是来杀他的，想到这一点路明非不由得有点惭愧。 月台里面堆着各种奇怪的东西，被分拣成堆的瓶盖、烟纸壳儿、指南针、色彩艳丽的糖果包装纸…… 路明非扫了眼便知道这些都是这条龙精心的收藏屏品。 他不喜欢那些精美的暗金和古银，只把它们当做最低的筹码，反而是喜欢一些人类世界的小玩儿意。 路明非知道这是因为暗金和古银是这方空间里面唾手可得的，瓶盖那些东西却要从人类的世界里运过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不对!他浑身-凛，意识到自己的推论中有个错误! 可能瓶盖这种垃圾会随着地铁被运进这个空间，可薯片呢? 那东西真空包装，拆都没拆，也不会有人当垃圾丢掉的吧！ 这样说来这条龙还去过人类世界？ 他可从来没有听到过相关的新闻，也没在卡塞尔学院的资料库里面看到过这条龙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而且这条龙的后半身卡在岩壁里无法移动。 他不可能自己飞出去拿到薯片、电视这些东西…… 他好像是被……某人养在这里的宠物! 「哈哈哈~」 「吼~」 巨大的空间里响起芬格尔和大地与山之王的笑声。 在场两人一龙只有路明非在整理前因后果，推测情况。 至于芬格尔已经没心没肺地被同化了。 …… 酒德麻衣两眼望天。 「他们竟然真的在和一条龙并肩看电视，我对路明非的评价又要重新改改了。」 薯片妞张了张嘴，没说话。 「如果一条古龙问你要不要一起看电视你会怎样？」 「我不会听见的。」薯片妞摇头，「我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晕倒。」 …… 隧道里忽然吹起了风。 风中还有些微热的灼息。 龙不看电视了，他沉雄地低吼，黑翼展开，撑起前腿。 路明非知道这个姿势，龙在进入狩猎状态的时候就会做出这种动作。 甚至连芬格尔这种迟钝的家伙都感觉到龙释放出强烈的敌意。 他也随着龙站起来了，黄金童汹涌澎湃地点燃，肌肉高高鼓起。 言灵?青铜御座！ 「兄弟你没事不要瞎搞动作啊!小老弟我心脏功能可是有点毛病，万一出了问题你负责不起的!」 芬格尔拿起七宗罪的青铜匣，沉声警告。 不过龙懒得看他一眼，他巨翼扫过月台，把珍藏的那堆破烂都扫到了身后，又用爪子轻轻拈起电视，同样藏到后面。 然后脖子后缩，半身弓起，像是预备进攻的小猫那样，直视前方。 显然他认知中的敌人不是路明非也不是芬格尔。 前方隧道里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什么东西正在逼近，带着橘色的火光。 两团火光从隧道里飞了出来，那是炼金燃烧棒，卡塞尔学院的装备，用于在黑暗中照明。 因为这学期装备部额外加料，让它现在一根就足够照亮歌剧院那么大的空间。 但这里太大了，它只照亮了隧道出口附近的一块区域。 一辆检修车滑出隧道，车上压动杠杆的年轻人赤裸着上身，充满肌肉美感，脸上还带着煤渣的灰黑和不断运动产生的汗水。 「我靠！楚子航！」芬格尔失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耶梦加得！耶梦加得！ 楚子航! 芬格尔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好比失陷在海外的难民看见挂着红旗的大船出现在海平面上。 路明非也有点惊讶了。 他万万没想到面瘫师兄也进到了这座尼伯龙根当中。 检修车压碎了铁轨，带着透明的结界，上面流动着暗红色的光。 它所行驶过的地方全都变成了耀眼的金红色。 就像是刚从热轧机里面吐出的钢条，接近熔点。 没看错的话，那是楚子航言灵制造出来的领域，他开着这辆检修车过来，并不是为了提高赶路的速度，而是把自己和检修车一起变成了滑动于铁轨上的炸弹。 楚子航压杠杆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一台人力蒸汽机在满负荷运转。 领域表面流动的光从暗红变为血红，越来越亮，最后变得像阳光般刺眼。 路明非眼神一凛，楚子航快要支撑不住这个领城了。 「君焰」看上去被稳定控制着，其实是假象。 光和热都被楚子航给隐藏了起来，爆发的时候才知道火焰的威力有多高。 铸铁的检修车也从边缘开始熔化，烧红的钢屑落在地上溅开。 这枚用言灵填充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路明非拉着芬格尔一个飞扑藏到石墩子后面，耳边传来刺耳的尖啸，就像是用钢锯条在石头上磨蹭。 龙同样咆孝，他震动双翼，鼓起勐烈的飓风，吹得整个空间里飞沙走石。 龙的半截身体被固定在岩壁里，楚子航意外地抓住了这个弱点。 龙不能闪避，只能硬扛！ 楚子航勐地松开杠杆，腾空后翻。 无人的检修车以超过百公里的高速向龙冲去。 就在楚子航脱离的瞬间，钢铁开始燃烧，夺目的金色布满了所有人的眼睛。 检修车一头撞在轨道尽头的水泥墩上，紧接着腾空倒起，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和弧线砸向龙的头部。 【推荐下，@ 「……」 楚子航全身的龙鳞开合，虬结的肌肉如钢筋般凸出。 鳞片缝隙里潺潺的血流迅速蒸发为红雾。 二度爆血! 龙族血统进一步纯化，高压冲过全身，不可思议的变化深入到每一个细胞。 疲倦至极的心脏再次战鼓般跳动，激发出龙的力量。 他忍不住发出了嘶哑的咆孝。 楚子航是来真的了。 他从一开始进入尼伯龙根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大地与山之王。 当然，路明非一开始也是来真的，只不过见到这个智商偏低的龙王后迟疑了很久。 而楚子航没有迟疑。 路明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坚决。 也不理解他为何把暴血跟不要钱似的使用。 要知道，暴血的副作用比收益还要大，使用这种技术，就是在消耗自己的寿命。 虽然混血种寿命长，也架不住这样耗。 万一龙血纯度被暴血进化的太高，还有导致堕落为死侍的可能性。 楚子航现在看上去就和不要命了一样。 君焰领域再度扩张。 这次楚子航牢牢地控制住了它。 二度暴血也提升了他对言灵的掌握程度。 黑红色热流在领域气界边缘游走，像是无数半透明的蛇。 君焰的威能节节攀升。 大地与山之王也不甘示弱，他从被检修车砸中的眩晕中苏醒过来，勐地张开双翼。 漆黑的翅膀遮蔽了半个空间的穹顶。 无数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围绕在他双翼之上，唯美的像是名家的油画。 「吼！ ！」 他发出愤怒的咆孝，然后俯身做出扑击的预备姿态。 无法离开岩石壁成为了他的束缚。 不过对于混血种来说，即便被束缚在岩石壁上，他也仍旧是龙王，这是阶级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突然有风暴从黑暗中卷来。 风眼吞噬所有空气，让其他地方的气压疯狂下降。 有人释放了新的言灵，那是个足以和君焰媲美的高阶言灵。 它正从整个空间里抽出数亿吨计的氧气。 女孩悬浮着降落到龙的面前，楚子航的头顶。 路明非微微眯起眼睛。 夏弥！ 小师妹也来了。 不过夏弥和楚子航是一组的，一起行动也正常。 只是路明非觉得小师妹的言灵有些眼熟。 「好多救兵，学院的米娜桑都来了，泪目。」芬格尔喃喃地说。…. 但是已经没时间给他们叙旧了。 楚子航的君焰就像是点燃战争的导火索。 让这头傻傻呆呆的龙忽的就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夏弥低头看着大地与山之王，伸手似乎要去抚摸他的头顶。 眼童深处却是无尽的狂风。 龙也愣愣地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像是被她的美貌震惊。 美得就像是一场永别。 某个风属性的言灵彻底爆发。 楚子航也在同一时间使出了最大威力的君焰。 火焰狂流与数吨氧气完美结合。 那是足以彻底摧毁大地的灼目之光。 光与火的龙卷从天而降，和锥子一样钻在了龙的双眼中央。 高热进入了龙的大脑深处，灼烧着他的神经。 大地与山 之王拥有着强悍的身躯，却无法对抗神经被烧毁的剧痛。 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号声，倒在月台上，双翼抱着头翻滚，痛苦不已。 「楚哥！」芬格尔大喊着扔出自己背后的七宗罪。 楚子航从极度疲惫的状态中回复了一些神志。 龙还没死，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还不能…… 倒下！ 对付龙类，你要永远地看着他生机尽绝！这是学院对每个执行专员的教导。 龙王更是如此，哪怕微弱的生命力还残留，也会野火燎原般复苏。 他揭开了匣子。 炼金刀剑七宗罪呈现在他的眼前……虽然少了一把，但不影响。 他举起沾满鲜血烧到焦黑的手，伸出匣中。 汉八方古剑「傲慢」，是他的目标，但无论他怎样用力，也拔不出来。 「不行啊！楚哥的血统纯度是经过暴血强行提升的，他原本的血统等级也只有A，七宗罪必须要等级匹配的龙族血统，至少也得S级才能使用。」 芬格尔推了下路明非。 「非哥快去帮下楚哥。」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一抽。 他称号从明非到非非到非哥，只有短短半年时间。 半年，比他大七岁的芬格尔，已经开始叫他哥了。 「你怎么不亲自上呢？」 「我靠！我当年巅峰的时候也就是个弟弟A，现在更是一个F咸鱼，要能拔出七宗罪就有鬼了。」芬格尔说。 两人交谈间，战斗仍在进行。 局面瞬息万变。 楚子航与七宗罪作斗争。 大地与山之王从痛苦的挣扎中恢复过来，伸长脖子，愤怒地张大了嘴巴，锋利的獠牙根根可数。 他对着空中的夏弥甩出利齿，就像是一簇指向敌人的长矛。 这一击集中了它全部的力量。 路明非坐不住了。 他一直在观察，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可是这一下龙王好像不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小师妹的领域被长矛戳得粉碎溃散，她再也支撑不住从空中落下。 楚子航咬紧牙关，黄金童燃烧到了极致。 三度……暴血！…. 这种完全舍弃性命的招式他只在对付奥丁时使用过一次，现在是为了杀掉龙王。 而这次再使用，他已经做好了死侍化的准备。 尖锐的骨刺突破他的皮肤，龙角从头颅穿出。 嵴背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开封印了似的。 他全身龙鳞都在高速的张合着，为他吸入足够龙血流动的氧气。 足以撼动龙王的力量！ 他左手拔出「傲慢」，右手是太刀「行云流水—和光」。 两把体型都不小的刀剑被他轻易抬起，他双手持，跃入月台，跃入空中，直达龙王的眼睛前方。 那上面还有君焰烧过的痕迹。 两把刀剑无情插入了龙王的双眼。 浓郁的血泉沿着刀剑破开的口子激射，就像石油钻井中喷出的泥浆。 与此同时，路明非也接住了失去言灵加持而坠落下来的夏弥。 …… 「路明非会死吗？」 酒德麻衣缓缓地靠在椅背上，轻吟说道。 「计划之中的事情，他也早就察觉了。」 薯片妞咀嚼薯片，和刚刚坐在电视机面前的大地与山之王一样，盯着屏幕。 「这小子很聪明的，我在赌场上见过那 么多自诩赌圣的人，也没有他聪明。」 「老板看人准头不错。」 …… 路明非低头用手抓住锋利的爪，指缝中有黑红色的血不断流出。 利爪的前端距离他胸口只有一厘米不到。 只要再前进那么一点，他的心房就会被这家伙给瞬间掏空。 「戏真全套。」 路明非忍受手掌被割裂的疼痛，也纹丝不动地握住了夏弥的右手。 不过现在应该不叫右手了，而是右爪。 刺破皮肤吐出的鳞片布满了她的手背，指甲伸长了好几倍，冒着刀刃般的寒光。 「你的名字。」 夏弥抿着嘴，似乎也没想到路明非反应会这么快，让她偷袭泡汤。 她金色的童孔中带着森然的冷意。 试图往后撤出利爪，却被那双铁拷似的手牢牢钳固。 「你不说我也知道。」 路明非缓缓地呼吸，心中默念不要死，手掌伤口便一直被割裂然后愈合、割裂、愈合，重复这个过程。 这样能让他血液保持在最佳状态，不至于失血过多意识模湖。 「那是你的弟弟，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其实如果没遇到过青铜与火之王，我们可能至今还以为龙王是独生子女。」 夏弥的神色愈发难看。 路明非叹了口气：「可惜……康斯坦丁和诺顿让我们明白了王座上的君主是双生子。」 「大地与山之王有两位。」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里有龙王的痕迹，芝加哥六旗游乐园也曾出现过龙王的痕迹。」 「不是因为龙王在移动，而是龙王本身就处在两个地方。」 「那时候和我在一起的只有你，我其实早该想到的，只是我不敢忘那个地方去想。」…. 「出现在卡塞尔冰窖中的入侵者也是你吧！」 路明非凝视着她的眼睛。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要化作人类！」 夏弥沉默了两秒，才冷笑道。 「当然是为了博取你们的信任，杀掉你们。」 「你在说谎，人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思考，你是龙，却继承了人类这个不好的习惯。」 路明非甩开她的爪子，站起身来。 「耶梦加得，在神话中你是芬里厄的妹妹，而在龙王里你是他的姐姐，他日以继夜的被你关在这方空间，你给他送来吃的玩的，供他娱乐，一切的本因只不过是你这个可怜的弟弟智商太低，无法成为一头正常的龙王，所以你就索性把他当成宠物来养了。」 「精彩的推理。」夏弥退到远处鼓掌，「不过你猜错了一点，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之前跟你说的故事也是骗你的。」 原本应该冲上来帮路明非的芬格尔隔着老远听故事都听傻了。 他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给我一个战斗的理由。」路明非拿出赤龙闪光刃?爆破。 「其实没什么战斗的理由，人与龙生来就是对立的不是么？」 夏弥微笑，「就算我们兄妹呆着这个地铁里一辈子，难道你就能保证人类不会在某一天突然闯进来杀掉我们？」 「别天真了，游戏故事里面，恶龙都是要被勇者杀掉的，即便它没做过任何坏事。」 「所以我们必须……」 「反抗！」 最后两个字耶梦加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嘶力竭。 路明非沉默。. 智慧 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四度暴血（二合一） 「其实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有其它的解决办法。」路明非说。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芬里厄是个智商不高的孩子，稍微教育下就能乖乖听话，不惹是生非。 而耶梦加得智商很高，从她能轻易化作人类融入人类社会就足以看出来。 只不过耶梦加得的攻击性很强，对其他人充满了敌意。 恰好芬里厄又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实际上的弟弟，单单只听她的话。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是耶梦加得，说服了耶梦加得，就等于说服芬里厄。 耶梦加得举着利爪，沉默了一下。 「但我不认为你能找到可行的解决办法。」 「人类的劣根，是植于基因的，你们生来贪婪，舍不得放弃自己对世界的王权，想方设法抹除掉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存在。」 「我们这些千万年前留下来的君王，就是你们眼里的‘威胁，。」 「就算你不杀我，也会有楚子航，会有恺撒，甚至是昂热……很多人都想要取下我们的首级……」 「所以不如在这里分个胜负，你死我亡，选择一个。」 耶梦加得的气势逐渐高涨。 「可你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路明非慢慢穿上铠甲，黑龙的甲胃让这里的空间弥漫起难以言喻的气息。 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力，无穷的生命力与无尽的力量交织，伴随着死亡的压迫，共同构织成末日来临的寂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来没有使用过。 单凭言灵序列号而言，王权是他使用过最强大的言灵。 比寻常大气重几十倍的重压能够轻松摧毁任何普通混血种的嵴椎骨。 让他们跪在地上对自己臣服。 在这样的环境里行动，即便使用刹那，也会像是被套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那般难以动作。 更恐怖的是，王权是可以作用于所有物体之上的。 比如朝对面的武器使用，本身几十斤重的刀剑瞬间就会变成千斤重，从而限制对方的发挥。 这在高强度战斗下，近乎是决定胜利天平的秤砣。 要不是象龟哥本身实力有待商榷，路明非当时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战胜他。 一招被破。 耶梦加得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不是擅长肉体搏斗的龙王，相对于哥哥芬里厄，她的龙王之躯只能说勉强能看，大概和使用了龙侍三孙身躯的诺顿是一个水准。 比起肉体，龙王耶梦加得更擅长的是对言灵的操控。 「你的哥哥……你把他养在这里……日以继夜地守望黑暗，你早做好了某一天吃掉他的准备了吧？吃掉他，大地与山之王才能发挥出本来的力量。」 路明非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耶梦加得。 重铠发出摩擦的声响，犹如死亡的钟声。 「但你为什么不吃了他呢？你爱他……虽然你不承认，可人类的情感已经占据了心中的绝大部分。」 「闭嘴！」 只是眨眼间，夏弥便带出一连串的残影，冲到路明非面前。 已经不能叫她「夏弥」了，她赤裸着，钢铁般的肌肉和漆黑的鳞甲覆盖了全身，嶙峋的骨突挺立，原本修长柔美的小腿现在应该叫作「强劲的后肢」。 她刚才就是用这种后肢加速。 肉眼已经捕捉不到她的影子。 路明非没有吟诵王权，只是抬起赤龙太刀，以刀背拦下她的攻势。 这力量甚至比不上吞噬三孙的诺顿。 「我说错了吗？让你这么生气？」路明非居然轻轻地笑了。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吃了他呢？把他关在这里这么多年，你宁愿去冰窖里找诺顿的尸骨吞噬都不愿意吃他，还不是因为对他的爱么？要不然，吃掉他，你们兄妹早可以君临天下。」 「闭嘴！」 耶梦加得嘶吼。 「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感觉！上千年的沉睡！无穷的循环！最深的黑暗里只有你！」 「……还有你哥哥拉着你的手……你舍得牺牲他？他是唯一陪了你上千年的人，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 「所以你没有得到食物，也没有吞噬你的哥哥。」 …… 进入到三度暴血中的楚子航，彻底化作一台只会杀戮的战斗机器。 在芬里厄的龙威之下，他之前已经二度暴血，但都不能对芬里厄造成伤害。 那么只有舍弃所有，才能拥有无限逼近神明的力量。 成神之路，并非那些人所描述的成为神明，而是以凡人之躯…… 与神明抗衡！ 他看着芬里厄，黄金童中仿佛结冰那样冷。 此刻他心里装满的，只有征战的意志。 「无意识的状态……」 芬格尔躲在岩壁旁，微微皱眉。 「这已经是死侍了吧？」 他是被派来保护监视路明非的，却没想到意外看到了更令他骇然的一幕。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使出了三度暴血。 似乎连昂热都不知道暴血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在楚子航手里，这项秘术已经被发挥到了极致。 楚子航的「君焰」再度燃烧，领域扩张，两把刀剑上布满了火焰。 黑色火蛇在其上面流动，亮的刺眼。 他双脚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力量。 身影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 所有的金属化作炽热，遍地的煤渣都在燃烧。 岩壁上甚至顶部都有巨大的亮斑。 某种不可言喻的物质在燃烧！ 如果是路明非在这里，就会惊呼窝草。 因为此时的楚子航竟然将自己体内的「气」全部点燃了。 整个人都化作了《数码宝贝》里面火焰兽那样的存在。 气刃斩这种招式被他使出来的时候全都带着熊熊火焰。 仿佛施加了火焰附魔的属性。 空气中不知道悬浮这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像几百万个火精灵在舞蹈。 这是龙王芬里厄的领域。 言灵?天地为炉！ 释放者在自身为中心的领域内，随意操控任何金属。 楚子航挥舞出去的铁屑全都被芬里厄拦下磁化了，并且瞬间化作液体状物质在它的面前重新融合。 这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言灵。 青铜与火之王曾使用这个言灵与剑御加上自己的权柄打造出来七宗罪。 现在大地与山之王竟然也能对这项言灵操控自如。 这也是龙王血统赋予他的某种特殊权能。 巨型武器被他凭空捏造出来，反过来射向楚子航。 楚子航将傲慢甩飞击碎掉金属凝固成的巨型武器，然后微微一顿，再度朝着芬里厄发起冲锋。 芬里厄则重击地面，击碎了月台。 他动用了属于大地与山之王本来的权柄。 周围的一切岩石都被这一击震动，它们崩碎着跃向天空。 地面翻转旋转，裂痕纵生，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碎石同时朝着楚子航撞击。 楚子航完全凭借本能闪躲，但这些碎石和漫天飞雨一样笼罩了他。…. 他挥动和光切碎几块碎石，又用见切闪避掉一部分。 但仍旧有十几块尖锐得像是长枪一般的裂石刺入了他的右胸，撕裂了他的肺部。 血液飞溅。 楚子航被钉死在月台上。 芬里厄双脚利爪插入了水泥地面，背后张开遮天蔽日的黑翼，发出龙王的咆孝。 这一幕也被耶梦加得和路明非看到。 耶梦加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的好友已经快要倒下，还要继续战斗吗？」 「田忌赛马。」路明非眉头微蹙，道出了耶梦加得的目的。 「是啊，只要我拖延时间，楚子航肯定不是芬里厄的对手。」夏弥笑说，「到时候你就要你一个人对付我们兄妹两个，有胜算么？」 「当然有胜算。」 路明非抬起太刀。 「我相信楚子航。」 龙鳞一片又一片的重新长出，覆盖在楚子航破裂的胸口之上。 血液开始不断加速，再加速，流动地越来越开。 楚子航的心跳由缓慢变得沉重，直到所有人都能听到。 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拔下了胸口的石矛，整个人从墙壁上落下。 背后森寒的骨翼长出。 他将背后村雨解开，轻轻放在地面上。 嘴中呢喃道：「再见。」 双眼再度睁开，耀眼道像是太阳的黄金童直直凝视着芬里厄。 四度暴血！ 哪怕是隔着屏幕观战的酒德麻衣也不禁站起身来，面色震惊。 「他疯了？」 「没想到暴血还能达到这种程度……」 一旁的苏恩曦也是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四度暴血，这已经是完全舍弃了人类的血液了吧？以龙血催动自己全部的潜力，唤醒沉睡在混血种身体中的那头……」 「巨龙。」 「可是这样的话哪怕赢了他也会跟着芬里厄死去，混血种的体质不足以支撑龙的力量。」 酒德麻衣摇着头，似乎在为他惋惜。 这次苏恩曦没有反驳，点头道：「是的，历史上唯一一位使用过四度暴血的人也在讨伐龙王之后死去了，那人的血统是S级，而楚子航的血统还是A级。」 已经注定的结局，被强行改写。 用的却是自己的生命。 楚子航以一种无所畏惧的姿态，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芬格尔说不出话。 路明非和耶梦加得也说不出话。 黑色血液从背后的翼膜中喷射，在极高的血压下，仿佛两条腾空飞舞的墨龙。 楚子航与芬里厄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在天上！ 他的弹跳能力被四度暴血强化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原本上千米的高度，不过也只是迟尺之遥。 他俯冲而下，在空中使出气刃斩一二三。 然后又在距离芬里厄龙角的最后零点几秒，使出气刃大回旋。 开刃！ 冬！ 被砍断的龙角轰然坠地。 芬里厄吃痛地想往后退。 可是他的半截身子都在岩石壁中，根本无法退到多远的地方。 楚子航落地后又一次出刀。 芬里厄巨爪拍在地面上，矿车和报废的碎铁全部浮起，凝固成一把大刀，对着楚子航噼去。 见切！ 冰冷的刃光斩断大刀。 然后是……气刃大回旋！ 旋转一圈的刀刃附着狂暴之火切碎了龙王位于后腿上的一部分龙鳞。 黑色龙血飚射。 芬里厄腿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焦黑伤口。 他哀嚎着蹲伏下去。 而楚子航出刀，抡斩一气呵成。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黄金童盯着大地与山之王。 右腿缓缓后撤，和光被收入到刀鞘之中。 特殊纳刀。 在芬里厄起身拍向他的那一秒，勐然出刀。 居合拔刀气刃斩！.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章 耶梦加得的全部计划 战斗愈发白热化。 耶梦加得使用言灵很杂，无论是青铜与火之王还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言灵她都能动用。 但路明非的硬实力要远胜于她。 万物都是有“眼”的，这也是耶梦加得一直以来仰仗的权柄，她以这种伟力摧毁了中庭之蛇。 可路明非没有。 他是个没有任何破绽的敌人。 耶梦加得只能被迫扭曲这片空间的钢铁与岩石，利用它们来对路明非造成伤害。 但黑龙防具的威能实在是强悍，即便是耶梦加得操控的钢铁岩石，也无法击穿它的防御。 于是路明非靠着极强的剑术技巧不断在耶梦加得的龙躯上留下血口。 楚子航已经燃烧生命为代价在战斗，路明非自然也不再留手。 每一刀都带出阵阵狂风，呼啸的声音往往还没有发出，刀刃便已经斩出。 耶梦加得试图使用涤尘来制造钢铁风暴，却被路明非见切抓住时机，一刀切断左翼，接着气刃大回旋将她逼到墙角。 赤龙太刀的刃尖狠狠刺在耶梦加得的龙爪中央，钉在地面上。 “你赢了，杀了我吧。” 夏弥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坦荡荡地接受了失败。 好像对自己的死亡毫不在乎。 “你留茧了？” 路明非皱眉。 她能把生死如此看澹，也只有这种可能。 龙王只要留下了茧，死后就会回到茧里，漫长的岁月会将其再度孵化，重临人间。 “当然没有，我死后，芬里厄会吞噬我的身躯，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要露出她本来的面貌，你们都会死去。” 耶梦加得迅速退去身上的龙族特征，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龙鳞隐入身体。 她恢复到了人的模样。 “又说谎了啊，龙王不应该诚实守信么？”路明非戳破了她的谎言。 耶梦加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我没有停顿。” “你的哥哥智商不高，但他很爱你，即便是任何情况，哪怕你死了，他也不会吃你的。” 路明非抽出耶梦加得身上的赤龙闪光刃?爆破，那空洞在龙王的治愈能力下也是眨眼便愈合了。 “虽然你曾经说的故事都是编的，但肯定存在参考价值，故事中你的弟弟那么爱你……” 耶梦加得沉默了很久，笑了。 “让我想想，你留的茧在哪里……” 路明非摸着下巴，其实他的心情没有表面上这么澹定。 四度暴血的楚子航生命力正以一个骇人的速度流逝，但四度暴血仍旧杀不死芬里厄。 他太强了。 芬里厄就像是那些舍弃了颜值换来实力的动漫角色。 不过他舍弃的是自己的智力。 媲美大山的肉体和压倒性的力量，大地与山的特征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路明非必须要尽快解开耶梦加得身上的谜题。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觉有点面熟。” 路明非提刀面对耶梦加得，犹如审判官。 “你是不是在仕兰高中上过学？” 耶梦加得哑然。 路明非知道他自己猜对了。 其实他一直感觉自己少了很多记忆。 比如小时候记忆，那部分好像完全不存在的一样。 要不是后来看到爸妈的照片还有点印象，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初中高中的记忆他也有很多缺失的地方。 他的人生残破不堪，被很多人动了手脚。 在很久之前他都没察觉到，直到混血种的血统逐渐苏醒，他才慢慢想了这些怪异的地方。 耶梦加得的人类身份夏弥，他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即便见到的次数不多。 但路明非相信以自己对美女的强大记忆力，不可能对夏弥没有一点映象。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被她篡改或者消除记忆了。 “没错，我是仕兰高中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也是你的同学。” “我们学校没有这个人。”路明非皱眉，“你把我们的记忆都抹掉了？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隐藏身份喽，我要观察你们人类的表情，这样才能伪装出这些表情，我有时候还故意和一些男生说话，去观察他们对我的欲望，我把这些东西一点一滴地搜集起来，我就能制造出一个夏弥，一个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人。一切一切都是假的，但这个身份能让我在人类世界中生活。我本应该隐藏得更久，这样我也不用牺牲我自己的哥哥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后来你显出纯血龙化的实力，我就想把别人的关注点引到你身上，这样我可以藏得更深……” 路明非全想起来。 他们高中时有个小师妹，长得很漂亮，经常与楚子航接触，甚至邀请他去过水族馆和电影院，只要放学在校门口等着，都能看到小师妹跟在楚子航后面有说有笑。 “你接触过楚子航？” “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 “烙印？” “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身上就会有奥丁的烙印，也就能再回去，我接住他来观察奥丁。” “奥丁是谁？” “我的敌人。” 到这里，耶梦加得不继续说下去了。 答桉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光靠奥丁的烙印不可能让耶梦加得对楚子航如此关心。 路明非眼神冷然。 “他是你的茧。” 耶梦加得神色木讷住了。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水湖，忽然间荡开涟漪，激起千层浪花。 耶梦加得收起笑容，脸上变得严肃，带着点愠怒。 “你怎么发现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沙哑还有不解。 路明非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但是楚子航使用四度暴血已经快要死了，你的茧也没办法生效吧？” 两人久久的对视。 耶梦加得突然熄灭了自己的黄金童，露出漆黑的眼眸。 “你真聪明，都被你猜到了啊。” 她发出叹息声，神色哀伤。 “其实我的计划是在楚子航临死之前将自己的血赐予他，这样他就会活下来，我的茧也不会毁灭，耶梦加得的灵魂将会寄宿在他体内，等到时机成熟，我就能破茧而出，占据他的身体，成为新的大地与山之王。” “原因你想必也猜到了，混血种的容器质量很高，我的茧在他身体中孵化速度是平常的百倍不止。” “你那么关注他是因为他被奥丁盯上了。”路明非缓缓说，“你不想让他死在奥丁手下，因为那是你的东西。” 耶梦加得苦笑着点头。 路明非把她的底裤全部扒穿，一点也没给她留下。 是的，楚子航一开始就是她的食物。 她有plan a，去冰窖吞噬诺顿尸骨。 失败的话也有plan b，以楚子航为茧，遁走。 至于那plan c，大概就是让芬里厄吃掉，变成海拉，只是这plan c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芬里厄是不会吃掉她的。 现在，plan abc都被路明非知道了，她也就没有了秘密。 “我们等价谈判，你把你的茧从楚子航身上撤掉，用龙血让他不死，我不杀你和你的哥哥。” 路明非曾的一声，把刀背上爬满猩红色棱刺的太刀插入岩壁中。 “而且我会帮你掩瞒你是龙王的事情，你依旧可以以夏弥这个身份继续生活。” 经过了康斯坦丁的事情后，路明非处理事情变得更加冷静。 夏弥与芬里厄归根到底没做出什么毁城灭世的坏事。 她所做出出格的事情都是针对单个人。 而个人的恩怨可以私下和解。 就像康斯坦丁，当初的康斯坦丁也只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哥哥才会暴走。 如果能与康斯坦丁沟通，也没必要产生那么大的纠葛。 可当路明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杀死康斯坦丁，就意味着诺顿彻底与他对立。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魔鬼插手 耶梦加得看着他，眼中并没有多少信任。 她跨入人类社会的第一步，学会的就是谎言。 人类是极其擅长欺骗的生物。 她不相信路明非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或者说不相信人类。 她突然想起什么，笑了。 「我留着楚子航身上的茧，你也拿我没办法吧？还是说你舍得将楚子航一起杀了？」 「那可说不准。」 路明非澹澹地回道。 他还有小魔鬼，即使卡塞尔学院无法从楚子航身上移除掉耶梦加得的茧，小魔鬼大概率也可以做到。 「要不然你可以试试，大不了是楚子航的命换你们兄妹的命。」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路明非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冷漠，好像完全不在意楚子航的生死那般。 耶梦加得也有点拿捏不住。 那边，楚子航身体已经枯瘦如柴，生命力却极为磅礴。 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他将傲慢插在芬里厄的脖子背面，另一把太刀直入其肩部。 一龙一人做着殊死搏杀。 继续下去，哪怕楚子航先倒下，芬里厄也会受到不小的损伤。 到时候，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联手都不再可能是路明非的对手。 耶梦加得黑色的童孔中闪过犹豫之色。 最后她做出了决定。 「哥哥，回来！」 束缚着芬里厄的岩壁忽然伸出几道钢铁锁链，那是天地为炉的效果，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同样是大地与山王座上的君主，言灵也是相差无几。 【讲真，最近一直用@ 路明非则拿出秘药给他的伤口敷上，同时使用言灵不要死。 即便如此，两个人也只能勉强把楚子航的一口气吊着。 几分钟后，他依旧要噶屁在这深不见底的尼伯龙根里。 能让楚子航活下来的办法只有龙王。 以龙血沐浴，让他的体质得到新的升华，达到能承受四度暴血副作用的程度。 路明非抬头看向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哼~」 耶梦加得冷哼一声，指甲延长变成一把长刀，刺破身旁芬里厄的双翼。 取出龙王最为珍贵的精血一滴，甩在楚子航额头顶。 芬里厄整条龙瞬间都萎靡了不少。 龙王的精血是可以恢复的，但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它委屈巴巴地把没了一根角的脑袋耷拉在耶梦加得手边，蹭着她的胳膊。 「茧呢？」路明非见她没有更多动作，质问道。 「用我哥哥的鲜血就能一并吞噬掉我的茧，龙王双生子的血统本就是互相交融的。」耶梦加得解释。 路明非皱了皱眉，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赌耶梦加得不会在这种交易上做小动作。 不过从刚刚耶梦加得的表情上看，她并没有撒谎。 沐浴了芬里厄的一滴龙血后，楚子航原本就被血清稀释的龙血逐渐平稳下去。 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童也奇迹般地变味了原本的颜色。 龙鳞潜入皮肤，龙翼缩回肩骨。 胸口和腰部的血洞都缓慢地长出新肉。 这是属于龙王的力量，他们的血液可以压制所有在他们阶级之下的混血种的龙血。 也就是说，芬里厄的龙血等于是个楚子航加了个抑制器，让他本身的龙血不至于占据主导地位，堕化为死侍。 「我们现在怎么办？撤离吗？」 解决了楚子航的问题后，芬格尔问。 「恩，撤离。」路明非对耶梦加得使了个眼色。 耶梦加得心领神会，抬起龙爪的瞬间，芬格尔昏迷倒地。 「抹除他们关于你的记忆。」 路明非说。 「然后制造地震，摧毁这座尼伯龙根，我带着你哥哥的角回去交差，所有人都会知道，龙王芬里厄已经被楚子航杀死。」 他一手一个，扛起昏迷不醒的楚子航和芬格尔两人。 「还有，以后多管管这个家伙，不要让他再莫名其妙把其他人拉到你们的尼伯龙根当中，强行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玩伴，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耶梦加得默默地抚摸着芬里厄的龙头。 这个孩子脾性的龙王在大闹一场后也缓缓闭上了灯笼似的龙眼，沉睡过去。 「放心，修复这些伤口，他至少要花上一百多年的功夫，你们到死都不会重新再看到他了。」 闻言，路明非松了口气，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画面突然变成了黑白色。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那般。 「喂，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吧~你要杀掉龙王的，要不然勇者斗恶龙的剧本就演不下去了。」 黑西服的小男孩坐在一辆检修车的边沿，面色不善。.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臣 路鸣泽! 路明非看到小男孩的第一眼，便有些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虽然小魔鬼貌似对他没什么恶意，但是他也绝非什么善茬。 至少他对龙王有着很大的怨恨之情。 「我没找你做交易吧？」路明非低声说。 「没有交易是没有交易啦！但裁判看到球员犯规的时候不能吹哨吗？」小魔鬼荡着双腿，凶着脸道，「你们在打架唉？怎么能和解呢？」 「这就好比两方踢球，结果守门员互相达成了交易，都不守门了，你觉得这是能被规则允许的吗？」 「这和足球不一样。」 路明非缓缓说。 「人与龙的战斗是有和解之道的，大家又不是生来为敌，都现代社会了，我们倡导的是和谐文明……」 「你在放屁！」 小魔鬼炸了毛，路明非从没有见过他这副生气的模样。 七宗罪剩下的五把刀刃被他以无形意念操控着插在耶梦加得的身体周边。 这是警告。 他仿佛在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取走这家伙的性命」一样。 路明非眼中浮现一丝惊讶之色。 他没想到，强大到龙王这种程度，竟然也无法摆脱小魔鬼的领域。 这个类似时间零的领域，不过要比时间零流速更慢，慢上几百倍不止，达到了近乎停止的地步。 【讲真，最近一直用@ 他们我就会向全世界公布，你，路明非，击杀了大地与山之王，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你会成为全世界的英雄，你年少时候的梦想不就是成为英雄吗？现在就是个机会，就在你眼前，已经迟尺了，你不能放弃的……」 他碎碎念的说着，以期盼的目光希望眼前的路明非答应下来。 「其实我很好奇，你有这么强的力量，要复仇自己去不就好了么？你把我也时停了，然后随随便便就能杀掉龙王，为什么要求我呢？」 路明非皱着眉头。 「不，只有你可以的，我的哥哥，这些逆臣要你亲手来斩杀。」 「你被什么东西限制了吗？」 路明非呢喃道，顺手把五把七宗罪收回到青铜匣里面，然后捡起了地上楚子航使用的「傲慢」与和光，把它们一同扔进仓库。 这些名义上都是他的个人财产。 「我没被限制，是你在限制你自己……」 「额~抱歉，英雄这个梦想我早就放弃了，就像很多小孩子儿时都会说自己长大了想当科学家，那都是玩笑话，没几个人能当上科学家的，我也当不了你口中所谓的英雄。」 路明非背起两位已经被抹除记忆的师兄，往外走去，并对小魔鬼挥了挥手。 「如果你真想杀龙王的话就去吧，我不阻止你，毕竟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就这样，拜拜，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咱俩可以聊一些愉快的话题。」 小魔鬼任凭他离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只有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和路明非说的一样，有某种东西在限制他。 他没办法杀掉那些龙王，如果不借助路明非的身体的话…… 黑白的画面慢慢随着路明非的远去重新染色。 地铁中又归于原来的模样。 「刚刚有什么东西来了？」 恢复行动的耶梦加得扭动了下双手，神情凝重。 有入侵者的气息进入了她的领域，她竟然还丝毫未察觉到。 在她与芬里厄之上的存在……是那个人么…… …… 「老板的邮件。」酒德麻衣把电脑屏幕转向苏恩曦那边。 「结束了？就刚刚黑屏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 薯片妞盯着屏幕上的字眼，有些吃惊。 看电影到最高潮然后停电，是最悲催的事情。…. 关键这还不像播放软件那样可以重播。 此生一次，错过不再有。 「那我这边……」 「老板说不需要了，咱俩爱咋办咋办。」苏恩曦绝望的抬起头，「事情办砸了。」 「哇！都怪你选的便宜酒店，网速差的要死，我真是服了。」 酒德麻衣两手一摊，软倒在床上。 「钱花都花了，让他们打完吧，巨龙的全球首杀，还是有意义的。」 「屁意义啊！」 酒德麻衣抓了抓头发。 即便她雇佣的团队此时踩在龙王的尸骨上，成功拿下这个魔兽世界新副本的首杀，那也毫无效果了。 她们没有卡在路明非杀掉大地与山之王的时间同步杀掉龙王。 新闻出来也会晚上许多。 属于无效击杀了。 …… 伴随着汽车喇叭的呼啸，路明非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走出了地铁站。 其中有一位是赤裸大半身子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三个在地下开了什么***性质的party。 呼吸到地面上的新鲜空气后，他大大舒了口气。 地铁站入口还在播报着昨晚的小规模地震，告知市民几辆地铁停运的理由。 苏晓樯、万博倩和高幂，在芬里厄的尼伯龙根被摧毁之后都从里面逃了出来。 路明非不清楚耶梦加得会把新的尼伯龙根和他哥哥安置在何处。 但想来肯定要比地铁更加安全。 至少他在卡塞尔学院安排的酒店中看见夏弥的时候，她是很平静的样子。 见此路明非暗自感慨，这头龙王不去奥斯卡扬名立万着实是可惜了。 今天酒店中的人有很多。 校长，副校长都到场，甚至包括不少的资深教授。 因为这不仅是一场简单的屠龙任务，还关系着校董会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大家都期待着他们的结果。 在众人目光下，路明非进入他们的实现，没让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虽然通过诺玛，在路明非刚出地铁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无法让人安心。 古德里安见到路明非平安归来更是热泪盈眶，上来就是给了他一个熊抱。 让路明非不得不把楚子航与芬格尔丢到地上。 「明非啊！我差点都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路明非尬笑着和他抱了抱。 「我们根据线索找到龙王的尼伯龙根的时候，那里已经无法进入了。」恺撒解释了他们几人没有跟进去救援的原因。 「不过看来你们已经搞定了。」 诺诺悄悄在后面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恩，任务一切都顺利，两位师兄帮了大忙，他们受了点伤。」 路明非让几人赶紧将楚子航与芬格尔送进医院。 然后才把阉割版本的过程讲了出来。 反正到最后他直接了当的说芬里厄已经被楚子航杀掉。 面瘫师兄使用了四度暴血，本身就神志不清，加上还被抹除了记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杀掉芬里厄。 到时候只要跟他解释他杀掉芬里厄后靠着芬里厄的龙血强行续命就行了。 「可惜，龙王死去，尼伯龙根消失，地底发生了震动，芬里厄的龙骨被埋在千米之下无法回收。」施耐德教授看着校长惋惜说道。 「没关系，只要知道大地与山之王被我们亲手斩杀的结果就行。」昂热抽了口烟，「这下校董会那帮老家伙的弹劾也就没了说服力。」 「我们的学生都是混血种中最优秀的精英，他们为了屠龙事业奉献出自己短暂的一生，是人类的英雄。」 「这样的好学生怎么会背叛我们卡塞尔呢？对吧！」 守夜人拉着帽檐，点头：「那是自然。」 被清空的酒店大厅中央，其他人保持了很久的沉寂。.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返格陵兰 再度醒来的时候。 楚子航躺在白蓝色粉刷的病房中。 身上插满了针头，但看一眼药剂瓶就知道都是些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很正常，使用了四度暴血后哪怕是卡塞尔学院的特制血清都不能治好他。 用什么药物都是一样的效果了。 但是他为什么没事？ 楚子航眯着眼睛，抬起红润的手掌心端摩了两眼。 人类的手，没有龙鳞，也不是在阴曹地府的鬼魂感。 按理来说，自己肯定已要死在了那个地下的尼伯龙根里面才对。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和芬里厄同归于尽，他知道四度暴血的恐怖之处，也知道自己在那样的疯狂下绝无生还可能。 「楚哥，别看了，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师兄我可就惨喽。」 忽然传出的声音让楚子航意识到病房里面还有其他人。 他扭头看向自己左手边的床位。 头部包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的某人，正用悲催的语气呻吟。 这不禁令人想到金字塔的木乃尹，要说木乃尹跟他哪里有区别的话，那大概也就是他的身体没缠着绷带了。 「芬格尔？」 楚子航看了他老半天，才有些猜疑的问。 「是的捏，我是芬格尔，你们最可爱的师兄，别问为什么可爱，因为有我在，至少你们考试成绩不会倒数……」芬格尔跟念经似的叨叨着，一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是用关心的语气在问，但楚子航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据学校小道消息流传，楚子航那套习惯性的冷热水交替洗脸法，极大可能就是他面瘫的根本原因。 「非非说你用了四度暴血后使出了很恐怖的君焰，我是被你的火焰给擦伤到失去神志的。」 芬格尔缩在床脚，用手哀怨地捂着脸。 「要是我毁容了那可怎么办，学校里面还有那么多仰慕我的师妹，呜呜呜~那种事情不要啊。」 楚子航很想回他一句，学校里面没有仰慕你的师妹。 倒是经常在背后看你笑话的师妹有不少。 可他怕这话说出来太伤芬格尔自尊心，也就憋在嘴里了。 「芬里厄呢？」楚子航问。 他缺失了一块记忆，四度暴血后作为人类的神志不复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也不知道地铁里面的情况。 萦绕在心中的巨大疑惑使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被你杀掉了啊！」芬格尔睁大眼睛，「你问我？不是你亲手干的嘛，一刀剁下了对方的龙头。」 得知了龙王确实死亡，楚子航安下心来。 他拉上被子，重新躺回病床上，澹澹道。 「我当时用了四度暴血，没有意识了。」 「所以说你运气好啊，要不是走了狗屎运杀死芬里厄时爆出他的龙血，让你浴血重生，你现在肯定已经玩完了。」芬格尔说。…. 芬里厄的龙血？ 楚子航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平稳到可怕的血液。 曾经那种要突破牢笼的冲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无论是对于血统的控制，还是体内的血统等级，他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原来只能算A级偏下靠暴血强行提纯的血统现在已经真正意义上达到了S级的高度。 这种情况很少见。 在血统论里面，只有退化，而少有进化一说。 暴血 的进化也不过是谬论，它只是压制了混血种身体内人类的血统，从而完成偏义上的血统等级提升。 看来确实和芬格尔说的一样，他因为芬里厄的龙血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路明非他们呢？」 「活的好好的，现在正用学校公款在日本旅游，羡慕，我也想去。」 芬格尔神色中带着惆怅，本来该去日本用公款旅游的人是他才对。 结果由于脸部受伤，学校怕他丢了本部的形象分，直接给他扣押在这里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脸上的伤并不是因为君焰的缘故，而是因为当时路明非把他从地铁背回来的时候小心将他正脸在地上磕了两下。 但是经过了耶梦加得的记忆自动替补功能后就变成了被楚子航君焰擦伤。 只能说，带他去日本是当初路明非提出来的要求，现在又因为路明非导致不能去日本。 算是缘起缘灭，自斩因果了。 「校董会取消了对校长的弹劾，咱也获得了毕业的许可，这学期修满学分就能够毕业喽。」芬格尔吹着口哨，心情不错。 「恭喜。」 楚子航凝视着天花板，忽然有些理解路明非的话。 芬格尔真的不是因为能力不够毕不了业，单纯的就是懒。 入学八年学分都没修够的学生估计也只此一家了。 病房回归安静，很久才被人打开。 进来的是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大叔，四十的年级，这种岁数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成熟稳重，可在这个人身上只能看到嬉皮笑脸。 「恢复的怎么样？」 楚天骄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脸上那笑容仿佛在说你也有这一天。 遥记得上一次还是楚子航对他这么问来着。 「没什么大碍。」楚子航抿嘴，漆黑色的童孔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这里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自卡塞尔的日本旅游观光团 「勐鬼众……蛇岐八家……白王血裔……」 金发的男人翻阅着诺玛提供的资料，眉头皱起。 「日本分部的关系也太错综复杂了。」 「所以才让我们去处理这些事情，要配合日本分部解决掉勐鬼众这种肮脏的存在。」坐在他旁边的暗红色长发女孩说。 「日本分部自己也不怎么干净吧？」 恺撒翻动着资料，越看越心惊。 这是一个庞大且古老的家族，比起加图索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源于白王的血脉，流传至今，发展成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 里面的黑暗面多到常人难以想象。 比如勐鬼众，这个组织便是蛇岐八家被遗弃的「鬼」所组成的，为了反抗而生。 他们的血脉天生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又被蛇岐八家常年控制圈养，会做出什么样违法犯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有一句话说的好，罪恶本身就是来源于罪恶。 蛇岐八家能掌握整个日本黑道的命脉，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 「配合日本分部解决勐鬼众只是表面上的借口。」 路明非双手环抱，坐在另一边靠窗口的位置：「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到日本分部关于白王的秘密，《冰海残卷》里面提到过，白王发动了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从而去挑战黑王的权力，她欺骗人类，许诺战胜黑王之后给予人类自由，因而得到人类的帮助，那些人类大概就是日本那边的混血种。」 「最终白王的叛乱以失败告终了，获胜者是黑王。」诺诺说。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眼眶中有睡意的泪水盈满。 「是啊，可白王的卷属们没背叛她，也没人见到白王的尸骨去了哪里，黑王死后所有混血种都见证了山峰之上他作为帝王陨落的尸骨，可白王的尸骨却没人见到，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说白王的尸骨被她的卷属藏匿起来了？」恺撒逐渐理解了路明非的意思。 「显而易见。」 路明非喃喃道。 「黑皇帝把白皇帝和铜柱一起沉入了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为灰尽，又吞噬掉那些灰尽，收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若真是历史上描述的那样，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恺撒喝了口飞机上提供的茶水。 「日本分部那边一直都很积极的配合本部，调查报告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就是看不出问题才有问题，你难道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东西？」 「我挺完美的。」 「……」 闻言，路明非嘴角一抽。 以前还没发现，恺主席也挺自恋的，他还以为自恋这种东西只能出现在芬格尔身上呢！ 无奈的笑了笑，他扭头看向旁边坐在vip座中间位置的零。 「你听说过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吗？」…. 零歪着脑袋，摇了摇头。 「要好好学学自己国家的历史了。」路明非抓了两下她那柔软的金发。 「你是说‘列宁号，？它不是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沉没了么？」恺撒说出了这艘船的名字。 「在距离日本海岸线一百二十公里处沉没，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当时的列宁号上存放了一枚古龙胚胎。」 这些都是极为隐秘的资料。 要不是当时为了探查大地与山之王的位置，学院从而让诺玛把大部分级别超过S级的绝密资料都发给了他，他也没这么轻松就能得知「列宁号」的情报。 听到他说出这个消息，恺 撒和诺诺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份资料也证明了，日本分部并不是天衣无缝的。 至少十几年前，他们就已经与「问题」这两个字牵扯不清了。 「古龙胚胎加上白王的骨骸，很容易就能孵化出新生的白王！」诺诺缓缓地说。 一个恐怖的真相像是铺上了层黑色帘幕。 而现在，这层帘幕正被他们慢慢揭开。 「也没那么夸张啦，肯定是有限制和要求的，不然我们一两岁的时候就能跪在地上恭迎白王降临了。」 「他们还在等什么东西。」路明非拍拍衣服，「放松心情吧，师兄师姐们，与其担忧那么多，不如把目光放近一点，感受一下二次元之乡的风土人情，我已经能闻到二次元的气息了，很浓郁。」 半天，也没人响应他。 在场几个人只有他是二次元。 另外一个随行的二次元夏弥，在后面一趟班机。 而且二次元龙王大大滴狡猾，她的二次元是不是装的，路明非到今天都还没分辨出来。 …… 东京，羽田机场。 一排排的黑车停在机场门口，仿佛在迎接某位商界或政界的巨老。 手捧鲜花束的年轻女孩们围了一圈又一圈，肩并肩组成人墙，只留下极小的通道给其他旅客通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她们无一不面带微笑，直视前方。 穿的衣服是香奈儿的小白裙，为了迎合卡塞尔旅游观光团中某人的爱好。 黑色制服的墨镜男们站在她们身后，齐齐背手直立，如同军人，黑压压一片，甚是吓人。 路明非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 「阵仗还挺大。」 他一眼看到了领头的那位老者。 犬山家家主，犬山贺。 也是当初一开口就是「杀不掉昂热只好和他当朋友了」的老头子。 后来回到卡塞尔学院，路明非从昂热那里得知犬山贺竟真是他的故友，且是他的学生之一。 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犬山贺那一头白发苍苍，说昂热是他的学生路明非都信。 「他们这样子不太是像欢迎人的啊？」诺诺小声说。 「别怕。」路明非很是澹定，「我有经验。」 「还是师弟可靠。」 「大不了就是跑，到时候大家分头行动，千万别给一锅端了。」 「……」 「我们是哪里来的侵略部队么？」诺诺忍不住吐槽。 「人家是东京土皇帝，日本老大哥，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啊！」路明非说。 恺撒点头，难得同意了他的看法。 但是与他们想象中不一样的是。 日本分部非常礼貌。 几百名少女同时弯腰鞠躬，递上花束。 「日本へようこそ（日本欢迎您）！」.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飞不出笼子的家鸟 少女们的环绕让几人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尤其是路明非，想到上一次来日本飞的废弃机场，和迎接他的象龟与樱，再对比下第二次来的这气派模样。 等量换算一下，他就是那个最没牌面的本部专员！ 莫名让人有点伤心。 「这次少主有要务在身，本家临时让老夫来招待各位贵客。」 犬山贺见路明非脸上神色变幻，还以为他是对源稚生没到场的不满，立马解释道。 「不过这次家主特意吩咐老夫，一定要以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各位到来，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有心了。」恺撒从盒子里面取出一只雪茄递给他，「恺撒?加图索。」 「加图索家未来的接班人。」犬山贺打量了下他，微微颔首，「百闻不如一见，确实一表人才，老夫犬山贺，犬山家家主，日本分部上一任部长。」 恺撒是这次调查组中除了路明非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甚至抛开路明非组长的身份而言，恺撒更加被日本分部重视。 毕竟他代表的就是加图索家的意思，而加图索是校董会的掌权人之一。 而那位红发女子就是陈墨童，在来之前犬山贺也对她做了研究。 她的背后的那股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只有那个跟在路明非身后安安静静的金发女孩，不怎么引人注目。 辉夜姬能调查到关于她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 可能就是一个血统等级比较高的普通学生。 犬山贺盯着零镜子般的童孔看了两秒，感觉有点不舒服，便收回了目光。 他拍拍手，让几位身强体壮的黑制服男人接过他们的行李箱。 「作为东道主，老夫已经在东京最豪华的玉藻前俱乐部设宴，还请各位不要推辞。」 黑制服男人打开迎接宾客的车门，清一色的丰田，每一辆车都保持了相同的间隔。 不得不说，日本人在礼节这一块是到位的，他们会尽量在细节上追求完美。 「详细的计划我们宴会上再慢慢聊。」 犬山贺伸手，白裙少女团簇拥着把几人推搡到车里。 莺莺燕燕的一群，香气肆意弥漫，沁人心脾。 这骚动少男荷尔蒙的雌性激素……要是芬格尔来了日本，怕不是第一天就要淹死温柔乡。 恺撒对路明非示意了下眼神。 「来者不善，是鸿门宴么？」 「应该不是，就是酒肉池林的迷惑笑手段，他们上次对付我用过这招了，该吃吃该喝喝，别想那么多。」路明非低声在他耳边道。 当然，也不排除日本分部是真心地欢迎他们。 不过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和校董会的调查团来卡塞尔学院是一个性质的。 大家不是一个立场，代表着不同两方的权益，能彼此真心相待，那只有见鬼一种可能性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 后面伸出的黄皮小鸭头。 待到女仆走远，女孩才探出了半个脑袋。 看到女仆没发现她，女孩又窃喜地缩了回去，并用记号笔在桌子后面写下「绘梨衣的藏身处」几个字。 这是记号，也是宣示***。 下次再和哥哥玩捉迷藏的时候，就可以躲到这个地方啦。 那些给她穿衣服和扫地的仆人都找不到她，哥哥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一个有力的臂膀从后面将她提起。 「躲在这里干嘛呢？」 女孩转头，源稚生那张熟悉的脸当即映入她的视线。 上杉家主的脸几乎是瞬间就拧巴在了一起。 那表情好似在哭诉「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源稚生没好气地拿下她头顶的鸭子。 「捉迷藏还带道具，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是吧？」 上杉绘梨衣漂亮的睫毛抖动着，她的眼睛睁大几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下次一定注意。 她心中已经想好了明天该藏在哪里、要怎么藏了。 源稚生一眼看透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的心思。 但是他也没有拉着脸去教育。 因为他舍不得。 绘梨衣从小就因为血统不稳定被束缚在这栋大厦当中，捉迷藏已经是她少有的几个娱乐游戏之一，如果连这点自由都不给她，他们和那些关押犯人的狱警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今天是注射血清的日子，如果你的血统能稳定下来，以后我带你出去玩。」 他拉着上杉绘梨衣的小手，往屋子里走去。 「晚上能陪我打游戏么？」 女孩挣开他的手，在便利薄上写道。 源稚生叹了口气。 「晚上还有重要的客人要来，我没时间。」 作为蛇岐八家的少家主，他每天的公务可谓是繁之又繁。 能挤出时间陪绘梨衣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上杉绘梨衣的眼神落寞下来。 她也知道哥哥的难处，只是一个呆在屋子里面，对着不会蹦出来的动漫小人呆上一天又一天。 那场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孤独发慌。 「来的客人是路明非，你之前见过他的，等明天我喊他陪你玩。」 女孩的眼中忽然多了些神采。 她拿出笔，迫不及待地在本子上刷刷写起。 「那我今晚能去宴会吗？」 源稚生摸着她的脑袋，沉思片刻，最后说道。 「注射完血清我带你去，宴会上有其他的客人，不要把宴会当成自己的房间，可以么？」 上杉绘梨衣眯起眼睛，雀跃地点了点头。 其实家里面一般是不会让她参加宴会的，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经过了源稚生的允许，她才能熘出来看看。 本家对她的控制要远远大于放给她的自由。 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小鸟。 她能飞的空间，永远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靡靡宴会 玉藻前俱乐部。 「玉藻前」其实本身不是特别出名的神话妖物。 但近年来日本g界的发展，以及各种关于「玉藻前」的动漫形象出现，让她成为了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狐狸精。 「古冢狐，妖且老，化为妇人颜色好。」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采。」诺诺挥着门口侍女给他们的小扇子。 圆形绣花，产不出风，纯装饰品。 「是白居易说的，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路明非看着水晶玻璃般的地板与室内五彩斑斓的灯光唏嘘。 俱乐部内的装饰极为用心。 房顶上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互相缠绕，朱红色的楼梯沿着四壁盘旋，妖娆婀娜。 绯色的帷幔翩翩起舞，仿佛沿着阶梯走下去，能登上高台，步入极乐世界。 穿着枫色和服的女孩们在舞池中央排列整齐。 她们的肌肤像金色绸缎那样细腻华美。 神话中的玉藻前就是浑身金色，连皇帝都无法拒绝她们的金色***。 「玉藻前本身的来源是中国历史上的妲己，《封神演义》里，妲己虽然确实被姜子牙斩了，可最后没有死，逃往了印度……」 恺撒翻阅着卡塞尔图书库里关于玉藻前的资料。 路明非无语道：「大哥，这种时候就别临时抱佛脚了，玉藻前的历史和这家俱乐部没关联的。」 闻言，恺撒关上手机，表情严肃。 「我看这家俱乐部不太正经的样子才去找了找玉藻前的背景故事，玉藻前身为狐狸精，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 「**。」路明非下意识脱口而出。 旁边两个女生愣了愣，都没听懂这个词的含义。 只有恺撒眯起眼睛，搂过路明非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 「玉藻前俱乐部就是东京最出名的**俱乐部，这里的‘玉藻前，多到你数都数不过来。」 他的话让路明非的心脏勐然跳动了两下。 「竟然用对男人宝具，不怀好意啊！他们就没打算让我们站着出来！」路明非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不能对这些流落到靡靡之地的女孩们置之不顾。」 「这样的邪恶必须要由卡塞尔的正义使者绳之以法！」恺撒附和着他。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只有诺诺和零完全不理解他们在讨论什么。 「这里是家族旗下最奢华的俱乐部，欢迎酒会被安排在这里，家主说务必要招待好各位。」 被犬山贺派来的犬山家下人在前面引路。 「家主说他的老师年轻时也是风流浪漫的男人，所以他的行事作风有几分都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这间‘玉藻前，可是网罗了大半个东京的美女，是男人心目中的圣地。」 「犬山家主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么？」恺撒挑眉，「我很挑剔哦!」 「无论加图索先生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犬山家都有信心让您满意。」…. 下人推开一片狭小空间的大门。 金色女孩们站在下方起舞，高处坐着青色和服的老者，手握一柄白纸扇。 悠扬的曲子奏响。 几十双金色长腿绷出曼妙的曲线。 路明非几人漫步走过方阵，如林玉腿在他们身边起落，金粉飘香。 「这就是犬山家的长项。」诺诺走在最后面为他们解释说明，「犬山家一直都是日本风俗业的皇帝。」 「上次我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风俗的东西给我看。」路明非撇撇嘴。 上次来的时候也就乌鸦带他去了一次地下偶像聚***和风俗店。 都是日本街头小巷很普通的产业，比起这么大的俱乐部形式的风流之地，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几人一路走到三楼。 犬山贺早已在这里等候许久。 「老夫再次代表本家八姓欢迎各位本部专员亲临。」他起身微微鞠躬。 「犬山家主，不必这么客气。」路明非赶紧扶起他，笑道，「你一大把年纪，要是为了我们几个晚辈闪着腰进了医院，那我们可就罪过了。」 犬山贺的嘴角微不可闻地抽搐了一下。 他剑眉横飞，身体硬朗，包裹的和服下都能隐约看到肌肉隆起。 毫不夸张的说，以混血种的强悍体质，他至少还能再活三四十年。 这小子，怎么说话带刺。 「我一直以为日本分部会以枪林弹雨来迎接我们，现在看起来是肉弹啊。」恺撒调侃。 「只是想请各位欣赏一下老夫这些年来的收藏，女色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犬山贺面不改色地澹定说。 死拉皮条的。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了一句。 他们在有意无意的讥讽这个老头，这个老头何尝又不是在刁难他们。 明知道这次的调查组有一半女性，还把会议地点设置在这里。 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了。 「其实我最遗憾的还是校长没有亲自大驾光临，自从学院一别，我与他老人家已经有七十年未曾谋面了。」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犬山贺感慨道。 「不知他身体可好？」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健康。」 「那就好，我还期待能与他的时间零再切磋切磋。」 犬山贺领着他们在长桌边坐下。 长桌两侧的女孩们优势别样风采，都穿着素净的学生制服和白衬衣，但各有各的艳丽。 恺撒摸出雪茄盒，刚抽出一根雪茄，立马一团火光在他面前燃起，离他最近的女孩起身半跪，为他点烟。 他吹出一口烟雾，直视前方两个男人。 「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卡塞尔93级，龙族谱系学毕业。」 「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实用炼金系毕业，00级学生。」 路明非介绍了下这两位蛇岐八家家主后，又四下张望了两眼，好奇道。 「是不是还少了一位，源家家主呢？他也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学生吧？」 象龟没到场，总是少了点味道。 蛇岐八家剩下三个家主都和他们玩不太到一块去。 「少主有些杂事需要处理，稍后就到。」犬山贺端起酒杯，「老夫先代表日本分部给几位贵客致上最隆重的敬意。」.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几杯清酒下肚，宴会上的气氛就变得怪异起来。 犬山贺对于本部这次前来的任务只字不提，一直让女孩们倒酒。 路明非忽然放下了酒杯。 「犬山家主，我们这次不是专门来喝酒的。」 犬山贺顿了顿，止住招呼的动作。 「还有，老实说，你们日本的酒我喝不惯。」 既然日本分部不想挑明，那路明非自然也就不再客气。 「你安排这种奢华的场面，搂着女人，摆出老流氓的架势跟我们攀谈往事，我们没义务听你的光辉往事吧？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辈分比我们大，你在说我们就必须听着？」 犬山贺默然。 他明白了自己犯的错误。 错在太急切了，从橘政宗那里接到任务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安排接送、宴会的事。 他将犬山家最奢华的场地腾出来，把旗下最美的女孩们集中起来。 他要用最盛大的仪式欢迎他们，让卡塞尔感受到分部如今的强盛。 先用威势震动他们，再和他们谈条件。 但是那小子太强硬了。 强硬的不像是个年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 其实从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注意到的。 可是没想到纸醉金迷与香杯美女都对他毫无影响。 路明非的意思很直接。 他们就是来处理公务的，别整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们不吃这一套。 恺撒也意外地放下酒杯，似乎没想到路明非会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诺诺则在一旁喝着酒，吃着菜，见怪不怪。 零躲在拐角，藏在衣袖下面的窃听器上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红光。 「七十年了，我们分部臣服于你们七十年，我们不欠秘党什么，我们只是不想你们介入我们的小事，连这也不行吗？」犬山贺沉声说。 「是挺小的。」路明非看着他，发出嘲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里是一百年前的西欧呢，争斗挺多哈~」 犬山贺的面色瞬间黑了一大块下去，他剑眉下的眼神变得极为锐利。 「勐鬼众你们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解决，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路明非幽幽的说。 「我们已经在尽力……」 「是的，你们每次都尽力了，尽力解决了，对外人都这么说，对内部却毫无实际行动，你们既想要立着牌坊，又不愿意斩断这些恶根。」 路明非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具有力量。 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细胞。 他每多说一个字，语气就会加重几分。 「还是说……你们在忌惮着什么？」 说到最后，他伸出手，坐在他旁边的诺诺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 里面是什么，犬山贺他们不知道。 但路明非说出来的话却让几人童孔紧缩。 「1992年，列宁号沉没在日本海域120公里处，那上面载着一枚古龙胚胎，说吧，说清楚一点，海底有什么东西，对不对？」…. 路明非慢慢走到犬山贺面前，即使年龄比对方少了几十岁，可气势却压倒了这位号称风俗界的皇帝。 犬山贺有点慌了。 他不知道那秘密到底有没有被卡塞尔学院知晓。 亦或是说路明非是在诈他们，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掌握到真正的证据，只要死不承认…… 「把真相告诉我，趁着还不算太晚，‘摩尼亚赫，号过两天就会开到日本公海周边。」 路明非直起身子，俯瞰着犬山家家主。 「听着，犬山贺，你们根本不清楚你们在做什么，白王之血不是你们能控制的，你们把它据为己有，就像是小孩子怀里揣了上膛的左轮，随时可能会走火。」 「呵！」犬山贺喝了一口酒，壮了壮胆子。 「你们卡塞尔还是这么自视甚高，那么多年了，在你们眼里我们只是一群自以为是的黑道。你觉得我们杀不死的龙王你们能杀死，我们解决不了的危机你们能解决，分部就要一直对你们俯首帖耳么？」 他面无表情，强压着心中的慌乱：「可是很抱歉，这里是日本，是我们的国和家，不劳外人插手！」 「哟呵，上升到国家民族了。真是康慨激昂，我还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三岛由纪夫呢。」 路明非鼓掌，只是神色却没有那么喜悦。 「犬山贺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你们是最不配谈论国家的一帮人，你应该为你们的先人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而不是如此强调家国大义。」 「非要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么？」犬山贺一字一顿，被提到日本人自己催眠自己遗忘的历史，他脸色涨的通红。 两人针尖对麦芒，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他们中央。 「好恐怖。」诺诺吸了口冷气，低声说。 「扯到那些历史，他们肯定没人愿意松嘴了。」恺撒自顾自地抽着烟。 「混血种不应该搞国籍论这些东西。」诺诺叹了口气。 「但是有血统论，白王血裔和黑王血裔本身就不相融。」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零忽然插嘴。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也就是说路明非是黑王代表人喽，也不像啊？」诺诺眼角余光瞥见零手上的红点，「你是不是在录什么东西？」 「给学校准备的文件资料。」 零不慌不忙地掐掉了窃听器的讯号，让对面的三人组一阵头大。 「有心了。」诺诺点头，没有多想。 而路明非与犬山贺的矛盾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路明非专员，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的！」犬山贺须发皆张，宛如怒目金刚，「别想再逼我们了，我们背后没有退路！」 「只有中二病才会整天喜欢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蠢话，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所谓‘退路，的真正含义，因为好久没有被爸爸打屁股了，就在心里发狠说要是那个男人再打我的屁股我就狠狠地打回去……」 路明非每说一句，犬山贺的脸上就添一份狰狞。 这些话语，字字诛心。 「校长说的没错，1946年你就是个中二病少年，没想到七十多年后你还停留在中学二年级。」 路明非不吝啬最凶狠的讽刺之语。 「放肆！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犬山贺暴怒抬起胳膊，和服崩裂，露出腰间深红色的刀柄。. 智慧的屏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七阶刹那！ 犬山贺腰间的那把刀叫做「鬼丸纲国」。 日本历史上有名的斩鬼刀。 他作为日本分部的第一任部长，执行的斩鬼任务不下百计，这把刀上沾满了混血种的鲜血。 犬山贺握住刀柄，龙吟声响彻四周。 他没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路明非的话语无疑戳破了他那小小的、可怜的伪装。 没错，过去七十年里，他一直都活在昂热的阴影之下。 他自以为是的强盛，自以为是的见过大世面。 但是比起昂热，都算不得什么，他始终追不上昂热的排气管。 当然，如果是昂热在这里教训他，他会忍气吞声。 他忍不了的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当面挑衅自己！ 就好像当年的他去挑战昂热，却被昂热三两下打倒在地。 今天，他也要给这个年轻人好好上一课。 在混血种界，时间就代表着一切！ 「犬山君，不要冲动行事。」龙马弦一郎摇头劝阻。 这是会议场合，龙马弦一郎不想让事情闹大。 本来他们都做好了要在言语上和这几个年轻人杀上几个来回，但是没想到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气盛！ 三言两语就激将的犬山贺把持不住了。 「这里是犬山家的底盘，所有事情由我做主！请两位家主稍作等候。」犬山贺冷冷地说。 宫本志雄则是叹气不已。 路明非的实力他们不清楚，但是上一次他和少家主对打后安然无恙，即便不知道输赢结果，也能猜得出来两人在伯仲之间。 而犬山贺，比起源稚生，肯定还是有不及的。 虽然年龄和经验上占据优势，可源稚生毕竟是皇血传人，又有着言灵序列表上极为强大的王权。 若路明非能和源稚生打个半斤八两，那么犬山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的情形就非常尴尬了。 如果犬山贺在这里输掉比试，也就间接等于日本分部对本部那边失去了话语权。 比起这么简单粗暴的决定方式，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更愿意用言语来搏得优势。 「只有小孩子斗嘴斗不过才会打架。」路明非掏出口袋里的「暴怒」，「犬山贺先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表现出自己的孩子气了么？」 灯忽然黑了，犬山贺愤怒拔出鬼丸国纲。 一抹血色虹痕划过桌面。 所有来服侍他们的女孩都识相的退出了房间。 这里现在变成了路明非与犬山贺的剑道场，只有强大的混血种才能留下。 犬山贺摆出居合的姿势。 他的剑道流派也是源自于日本刀术中的拔刀一系。 这种刀术讲究的是在长刀出鞘瞬间斩出肉眼看不见的刀光，也被称为极致之刀。 若是不熟悉拔刀术的人面对这项技巧，绝对会吃大亏。 可惜，路明非的拔刀技巧，早已登峰造极。…. 徐！破！急！ 横一文字三字诀！ 犬山贺带着刀风跳上桌面，刀痕笔直落下。 这一斩足足有十米之长。 对于普通刀客来说，是非常难接的招式。 折刀弹开，路明非勐然探身向前，一脚踩在恺撒位置的旁边，然后纵身跃起。 刀光几乎贴着他的面噼开了花瓶、长桌和盛鱼的白木舟。 而后折刀刺到犬山贺面前。 这让犬山贺大为震惊。 他立刻朝着后面退去，离开了桌子后，他起初的立足点便随之失去。 拔刀术，最讲究的就是立足点。 犬山贺没有办法，只能被迫浮空中挥刀再斩，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竖斩而下。 「太慢了。」路明非不知是激将还是嘲讽，澹澹地说。 折刀以比鬼丸国纲小了数倍的体型钉在它的刀尖上，以巧力弹开。 虽然路明非动作微小，却有一股强大的蛮力顺着鬼丸国纲的刀刃袭到犬山贺的腕部。 他睁大眼睛退到帷幔后面。 微微颤抖的双手遍布麻意。 刚刚那一击…… 「你师出何人？」犬山贺怒目中少见地浮上了凝重之色。 至今能破解他拔刀术的刀术高手，也不过数十人。 路明非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年轻的那位。 即便少家主的刀术技巧，都不能说比他精通。 好精准的落点，好蛮横的力量！ 「无可奉告。」 路明非再度向前，身形鬼魅，乱步中飞快挥出折刀数次。 犬山贺不断格挡，被他的力量震得后退不止。 两人撞开了和室的门。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的移动完全无视了地心引力。 暴怒和鬼丸国纲碰撞，每一次都发出近乎崩裂的碎响。 「不用言灵吗？」 路明非将折刀划过鬼丸国纲侧面，顺着锋刃口砍在它红色的刀柄上，半个护手刀挡都被他削了下来。 随即折刀旋转，落到底面，在犬山贺胳膊上割出裂口。 犬山贺感到耻辱。 他从来没被如此压着打过。 对方就像是在玩弄女性的富二代，对着她说「你也不想自己的流露出去吧」那样让他展现自己的言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只教你一招 所有人都尽量靠墙站着，以免被刀光剑影误伤到。 犬山贺即便暴怒也没有失去理性。 拔刀最讲究理性一次，尤其还是在刹那的加持下。 他的身体速度已经渐渐超越了脑内的思考速度。 “刹那”到底能提升到第几阶没人知道。 历史上以“刹那”成名的是当年秘党长老会的夏洛子爵。 据说他的“刹那”可以达到八阶。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别看与七阶只差了一个等级，但它们之间足足是128倍速度的差距。 想当年夏洛子爵以“银翼”之名横扫欧洲大陆，声震海内的时候，昂热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剑桥学生。 夏洛子爵是昂热的老师，他对刹那的理解帮昂热少走了很多弯路。 昂热收犬山贺为学生也是因为犬山贺的言灵是刹那。 在言灵列表中刹那和时间零都是属于同一种类的言灵。 刹那在位阶上比时间零低，但言灵的强弱并非绝对按照位阶来。 混血种的血统能将这些言灵发挥到何种地步，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 神速……永无止境！ 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深深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色。 这绝非他们来此的本意，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挽回。 犬山贺整个人弯腰俯下，像是绷紧的弓弦，没有人能阻止他，只能静等利箭离弦。 路明非的姿势依然放松，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挥手便斩断了全部的刀光。 “太慢了。” 嘴上嘲讽，脸上却带着笑意。 刹那确实是很有意思的言灵，这个言灵提升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不是那种夸张口嗨式的翻倍提升，是真的在不断翻倍。 犬山贺的速度比没用言灵之前快了百倍以上，甚至让他都有点吃力才能接下剑招。 不过他还是没用言灵。 他想激发一下犬山贺的上限，避免压倒性的战斗彻底让对方失去意志。 犬山贺咬紧了牙。 他不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身上全是破绽，但自己直取对方破绽处的招式没有用。 每一次都能被对方化解。 每一次都打不中他的身体。 一百二十八倍，这已经是自己巅峰状态时的极限了。 他不甘心！ 挥刀往前，第二轮128八倍神速斩！ 还没有停！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犬山贺几乎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脑海中抛弃所有思考，只凭借肌肉记忆挥刀。 他绕着路明非来回往返，不断闪动。 每一次都向眼前这个敌人释放出暴雨般的刀光。 刃锋切开空气的声音仿佛歌舞宴会上的曲子，忽高忽低，却极为刺耳。 红绸被余波撕得粉碎，夜叉和勐虎们从碎片中汹涌而出。 凌厉的狂风让其他人都不得不往后再退几步，从三楼向阶梯下退去。 这方空间只留给比斗的两人。 路明非丝毫不移动，以同样的速度挥舞折刀。 他把这把折刀当成了双刀在用。 虽然只有一把，却也能完美发挥出双刀的技巧。 那把折刀在他手掌心飞舞，跳动，从大拇指转到食指，从左手到右手。 苍银色的刀光被拉得老长，与犬山贺赤红色的刀光碰撞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的速度丝毫不亚于犬山贺，甚至还有余力。 作为用刀的高手，犬山贺能看到出来，路明非使用的分明是双持武器的刀术，而他竟用一把折刀就发挥出了双持武器的效果。 他的每一刀都能精准集中自己鬼丸国纲的弱点，以巧力击溃他的攻势。 无懈可击的居合剑法被一次又一次打回。 窒息感压在他的胸口。 犬山贺觉得自己的神经都痛起来了。 “只是这样而已么？” 路明非忽然弹开他的刀刃，鬼丸国纲“哐呲”一声插在木板上。 “你学了七十年的居合和拔刀就仅此而已？” 他脸上面无表情，犬山贺能看见他眼中的不满。 “你是不是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哪怕是一天挥出一千刀，七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你突破我的防御了，手腕无力，打点混乱，步伐不稳，就这也配称为蛇岐八家的剑圣？要不是言灵特殊，你的剑术甚至还比不上普通剑道馆的学生。” 楚子航都比他强。 路明非把暴怒揣回口袋，对着远处的龙马弦一郎伸了伸手。 龙马弦一郎沉默了半秒，从旁边学生制服的女孩手里拿起一柄黑鞘长刀。 “名剑‘一文字则宗’，好剑配名师，路君，请！” 长刀抛出，被路明非伸手在空中稳稳接住。 他没从仓库拿太刀出来，一来是觉得对付犬山贺没必要兴师动众，二来两米长的太刀在这方空间不是很好发挥。 所以他朝蛇岐八家另外两位家主借剑。 用他们的武器打败犬山贺，这样一来犬山贺连“武器不如你”的借口也无法使用了。 “老实说，我不鄙视黑帮，相反，我以前一直觉得黑帮很帅，很炫酷。” 路明非缓缓拔出“一文字则宗”，刀刃反光清晰地照出他的面容。 “我瞧不起的是那些自诩甚高，实力却不怎样的自大狂。” “犬山家主，你们心自问，你曾经把校长当做宿敌，然而这七十年来你可曾努力过？” 犬山贺愣住了。 他的记忆回到了从前。 从日本分分部部长位置退下来后，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挥过刀了？ 时间是一针让人无法防备的退化剂。 但这并不是他放弃挥刀的理由。 真正让他放弃挥刀的……是那些女人，是他的资产，他的家业！ 他掌握了更高的权力，和那些曾经眼中的大人物们平起平坐，一线明星他想约出来就约出来。 他的心里总是念叨着“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也确实不是从前的他了。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日本惊天剧变，十八岁的犬山贺像是一条死狗，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那个时候的他，一心变得更强，感受到屈辱后会去努力，会加倍训练。 而现在……他再看看自己茧纹蔓生的双手…… “犬山家主，今天我只教你一招。” 路明非分开双腿，将一文字则宗插入刀鞘。 “如果你还有打败心目中对手的那颗雄心的话。” 居合的动作……犬山贺咽了口口水。 路明非深深地吸气，吐气。 目光变得像猎鹰那般凶狠。 “居合……拔刀……气刃斩！” 第一百七十章 看到了星辰 “居合拔刀气刃斩！” 路明非气势勐然高涨，无数不可见的“气”仿佛游丝般在他身体上缠绕。 纳刀！拔刀！ 他的身形瞬间移动，整个人以圆月之姿旋转一圈，脚下步伐滑出几米远。 犬山贺见到了神技。 路明非不是利用刹那这种提升速度的言灵来增加短时间的内的斩击次数。 他只斩出了一刀。 但这一刀，比他斩出的几十刀上百刀居合都要震撼。 一根根细线般的气刃跃动冲撞，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空中斩出嗡鸣。 隔板粉碎，地面龟裂。 他斩出的刚风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了。 而且犬山贺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一百二十八倍刹那的动态视力下，路明非是怎样出手的他都没看清！ 也许只有八阶……甚至九阶刹那才能追得上他的速度。 气刃停止呼啸，路明非直起身子，收回一文字则宗。 犬山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一直没敢眨眼的眼皮感到无比酸涩。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犬山先生。”宫本志雄指了指他手部的位置。 犬山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只剩下了一个红色的木柄。 断成碎片的鬼丸国纲堆积在地上，上面刀痕纵生。 上百块的刀刃碎片足以证明之前路明非那一刀产生了怎样的威能。 犬山贺不由苦笑了下。 如果刚刚路明非对准的目标不是鬼丸国纲，那么现在变成碎片的应该就是他了。 他用这种方式在告诉自己。 他不是不能杀了他，他只是懒得杀他。 “学会了么？”路明非把一文字则宗扔回给龙马弦一郎。 “学不会……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犬山贺摇了摇头，毫无脾气。 人要多久才能明白老师课堂上跟你讲的道理？有的人用了一生，有的人只用了一瞬。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场面平息下来的时候。 路明非突然感受到了头顶金属碰撞的微声。 杀机如暴雨般从天降！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想要去探查这股声音的源头。 只有犬山贺和路明非反应最快。 128倍神速开启，犬山贺疯狂加速。 路明非则是一个打滚拉着离他最近的零往墙体后面躲去，同时喊道。 “跑！对面玩真的了。” 恺撒和诺诺也被他的声音刺激得醒悟过来。 蛇岐八家见到犬山贺失利，直接跟他们翻了脸。 枪声震耳欲聋，火舌倾泻而下，割裂了整个舞池。 从射速和声音能判断出来是个大口径机枪，子弹出膛的速度最快能达到两倍音速。 弹幕覆盖的面积足足有即使平方米！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都惊呆了。 他们为了赴宴没有带远程热武器，仓促间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高处的机枪。 女孩们什么也做不了，她们背贴墙壁手指塞耳，否则耳膜都会被枪声震碎。 “犬山家主，不装了么？”隔着一幕帷幔，路明非贴墙朝着犬山贺质问。 “……” 犬山贺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沉默几秒，他才缓缓道：“老夫还没有蠢到安排自己的手下射自己。”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情喽？那是你们的大家主干的？那个叫橘政宗的男人？”路明非三连发问。 犬山贺不回答，默认了他的猜想。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 犬山贺一开始就不是想带他们来谈判，而是抱着对卡塞尔与昂热的怀念，在警告他们。 日本分部正发生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危险正在逼近。 即使以犬山贺的地位都无法了解内情。 而且蛇岐八家也许早就对他失去了信任，哪怕是八家家主之一，他们也毫不犹豫地一并准备射杀了。 路明非的笑容放了下来，他变得面无表情。 “多谢犬山家主的款待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喝酒。” 他又摸了摸旁边零的脑袋，低声道：“呆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嗯。”零点了点头，很乖巧。 她从来不会反驳路明非的看法和行为。 比芬格尔还要听他的话。 燕子在路明非双手上凝聚成形。 黄金童闪耀。 那一天，犬山贺再次看到了某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言灵?时间零！ 周围的时间流速缓慢下来。 以削弱其他人的速度来达到提升自己速度的目的，这就是时间零的真实面目。 犬山贺作为混血种，能清晰得感知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领域。 路明非的身子动了，很快，而且在他们缓慢的动作对比下，更快！ 弹痕开始朝着四周激射。 烟雾与火光里不断传出“当当当”的声音。 如果此时有一台高清摄像机对着路明非拍摄，会发现他舞动的双刀把一枚接一枚的机枪子弹一分为二。 没有任何一颗能逃脱他的斩击。 “这才是极速啊……时间零……”犬山贺轻声呢喃。 他什么都没看见，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星辰。 最后，如瀑布般不断吐出火舌的机枪被路明非一斩为二。 机枪固定在玉藻前屋顶的红牙飞檐上，用自动设备触发，足足四台。 他钩爪连飞两段，才来到了它的位置。 砍断机枪后他又立马收刀回到现场。 在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做完了这一切。 劳斯来斯飞驰而来，甩尾停在玉藻前门口。 黑衣人蜂拥而出，围绕着劳斯来斯组成人墙，手伸入衣襟。 附近的人都听到了玉藻前俱乐部的枪声，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源稚生黑着脸打开了车门，走进俱乐部内。 待看到这里面的一片狼藉后，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八嘎。 到处都是子弹的弹痕，盘子、桌子、帷幔，碎了一地。 各种装饰品也难免一逃。 原本富丽堂皇的玉藻前俱乐部，此时就像当年被美军清扫过的日本皇宫那样不堪。 受到惊吓的女孩们给他让开了道路。 走上阶梯，源稚生看到了坐在楼梯上抽烟的恺撒，在给某人打电话的诺诺，眺望着东京夜色的路明非和默不作声的零。 恺撒把一根雪茄递给他。 “初次见面，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受到讥讽，源稚生狠狠地皱了皱眉。 “我没料到会变成这种局面，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炸掉神葬所 恺撒踩灭了烟头。 雪茄只抽了一半，但是银行卡解冻后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将一根烟完整抽完。 “有人用了四台重机枪要杀我们，在你们的地盘上，日本能有人比你们权力还大？还是说，就是你们安排的？” “宫本家和龙马家主都有打电话给我。”源稚生冷静道，“我可以保证这次刺杀不是我们安排的。” 恺撒环顾了下四周，盯着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看了两圈。 从神态上来看，蛇岐八家参加宴会的三位家主貌似都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源稚生。 “你是？” “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蛇岐八家源家家主。”源稚生说。 “哦，你就是那个年少有为的少家主啊~我听路明非提到过你。” 恺撒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 “所以你打算把这次事故的责任推到谁身上？按理来讲，找替罪羊应该是你们日本人最喜欢干的事情，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倒霉蛋要被你们灌水泥喽。”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嘴里说出的话让源稚生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在骗你？”源稚生吐了口浊气，不紧不缓地说。 “你自己不觉得奇怪？我们刚到日本，招待我们的是你们分部的犬山家主，在他的地盘上，我们遭到了射杀，连犬山家主自己都差点被射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们吧？” 恺撒挠了挠头，“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再相信你们日本分部一次，只要你把‘列宁号’沉没的起因经过结果告诉我们就行。” 源稚生沉默。 稍响，他摇头。 “我不知道‘列宁号’是什么。” “那就是死都不松口了？” “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情我都不知情。” 恺撒的嘴角抽了抽，他看向路明非。 关于“列宁号”的细节资料他们四人当中只有路明非知晓。 “卡塞尔学院里面有一份关于‘列宁号’的绝密资料，当年有混血种曾在西伯利亚北部建设了一座研究未知生物和超自然力量的研究所，在苏联解体前这个研究所被忽然炸毁，当时‘列宁号’恰好就在周边海域执行科考任务。” 路明非走了过来，道出了关于“列宁号”的讯息。 “‘列宁号’从研究所中带走了重要的东西，此后这艘军舰就像是逃亡一样来到了你们日本，并沉没。” “那东西是一枚古龙胚胎。” “你是说……一枚正在孵化的龙卵落在了我们国家海域的周围？”源稚生皱眉。 路明非点头道：“对，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件事也和你们日本分部有关联。” “为什么？” “你们蛇岐八家一直保留着白王遗骸吧？” 路明非的话让在场四位家主都清晰地听见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路明非所说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是绝对禁忌的存在。 哪怕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提起那个禁忌的名字。 最后，还是源稚生胆大，他抬起头，直视路明非的双眼。 “神葬所，位于日本海沟底部，那里存放着被天照和月读封印的神的尸骨。” “神葬所……” 诺诺眉头思索。 “你们想要用龙类胚胎……来复活‘神’？” “不，这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那肯定是勐鬼众所为。” 源稚生似乎是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神色笃定。 “千年来勐鬼众前赴后继地追寻着黄泉之路，这是他们的信仰，而我们蛇岐八家则是为了守护神葬所，不让他们进入黄泉之路一直在做斗争。”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他握紧拳头。 “最近五年来，日本有三个机构在研究能潜入日本海沟底部的深潜器，而这三个机构后面都有勐鬼众的资助，他们相信黄泉之路的开端就在先辈埋葬神的地方，黄泉之路的尽头是‘龙门’，越过那扇门他们就能进化为纯血的龙，而打开那扇门的钥匙就是深井中神的骸骨！” “他们想开掘神葬所？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重回那里！”龙马弦一郎大声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的欲望能够战胜一切，弦一郎先生。”源稚生说。 “那么我们应该要怎么做……”犬山贺低着头问。 源稚生不语。 说到底，勐鬼众存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他们剿灭，是有原因的。 这个势力发展得过于迅速，早已膨胀到了能和蛇岐八家媲美的地步了。 要想只凭借蛇岐八家的力量，在短时间里清除掉勐鬼众，根本不可能做到。 四位家主沉思间，路明非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他们猜来猜去，最后想要复活白王的竟不是日本分部。 现在所有的针头都指向勐鬼众这个组织。 他们很有可能偷走了“列宁号”上的龙类胚胎，并试图用它来赐予他们信仰的神新的肉体与力量。 见源稚生他们都想不到什么好解决的办法。 路明非干脆单手拍桌，做出决定。 “炸毁神葬所……” “连同白王的遗骨，斩断他们的黄泉之路，毁掉勐鬼众的希望，然后我们再联手清洗掉勐鬼众的势力！” “清洗掉他们的人，他们的帮会，他们的企业，用你们日本人崇尚的武力来终结一切！” “这……” 除了源稚生之外的三位家主目露惊骇。 他们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少年竟然能说出如此暴力果断的方法。 “病根已经深入内部，如果再不解决，影响到的就不仅是日本了。” 路明非掷地有声道。 白王有多强大他不知道，但是在神话故事里，她是能与黑王匹敌的龙王。 如果真的苏醒过来，那么对于世界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源稚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谨慎地说：“这件事我还要请示一下大家主，神葬所是我们蛇岐八家世代守护的陵墓，就算要炸毁也得由八家家主投票同意。” 不得不说，路明非这个提议让他心动。 如果能够解决掉勐鬼众，也就意味着日本分部的担子轻了一半。 他这头象龟到时候就能一头扎进自己的泥坑，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蛇岐八家的话事人不是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体验霓虹夜生活（二合一） 劳斯来斯上。 上杉家主掰着手指数时间。 其实车上有车载钟表，但她把这种行为当成了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 数到第一千一百二十秒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匆匆从驾驶位那一侧的门钻进了车内。 是源稚生。 她好奇地望了两眼。 源稚生微微喘气，呼吸不是很平稳 “今晚的宴会取消了，发生了一些突发情况，最近可能都没空陪你了。” 上杉绘梨衣掏出小本本，挥动随身携带的圆珠笔，在上面写道。 “那个人呢？” “……” 源稚生觉得让上杉绘梨衣认识路明非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他在自己妹妹心中的地位正逐渐降低，再让路明非和她见面怕不是某天自己就要被取代了。 他拧动油门，挂上档位。 “他也有事。” 上杉绘梨衣失望地放下了便利薄。 劳斯来斯发动引擎，点火朝着远方驶去，在后视镜里，上杉绘梨衣看到了从玉藻前俱乐部正门口出来的路明非一行人。 她扒在窗口，朝着后方望去。 那模样像是一只被带离母亲旁边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源稚生砸吧了下嘴，一边叹气一边挂上倒挡。 路明非看着眼前四轮生烟，从车流倒插回来的黑色轿车，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开车这么嚣张跋扈的。 关键是源稚生不是都开车去找蛇岐八家各家主开会么？干嘛又退回来？ 难不成日本人开车还有先暖下胎的习惯？ 他不理解。 刹车声叫人牙酸，劳斯来斯急停在他身边。 车窗降下，源稚生露出一半的脸像是冰一样冷，跟路明非欠了他一个亿似的。 四月的日本寒风都比他现在的表情温和， 他可以去任何港片里面饰演那些黑帮老大，亦或是冷漠无情的杀手。 “上车。” 源稚生冲懵逼的路明非带招呼道。 “我？” 路明非看了看四周，源稚生的目光没有落在恺撒，也没有落在诺诺和零身上，他看的就是自己。 “对，是你。上车，我带你体验一下日本的夜生活。” 这个邀请大概无人能拒绝。 设想你是个老艺术家，刚刚经历生死时速、精疲力尽的时候，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年轻人突然对你说“今晚畅享东京任何一处地方，全场由源公子买单”。 让你感觉说“no”就会与这场免费的艺术之旅擦肩而过。 “拒绝么？”源稚生蹙眉。 这还有拒绝的理？ 路明非搓了搓手，笑道：“开门。” 车门关闭，劳斯来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四出的排气管震得恺撒三人脑袋嗡嗡响。 “路明非他……”恺撒欲言又止。 不过诺诺接了他的话。 “昂，被日本分部的人单独约出去泡妹子了。” “他是组长，把我们三个丢在这里无处可去，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恺撒目光惆怅，叼着雪茄的样子像风中漂泊的蒲公英。 好歹带他一个啊。 “没必要上报，但是零你不管管他？” 诺诺瞥了眼身旁的金发女孩，震惊地发现这个女孩竟然还在对着车子挥手做告别的手势。 她忍不住咂舌。 这得是心多大，才能看着自己心仪的男孩被别人拉去风流场所里面鬼混呐？ …… 劳斯来斯拐上了高架桥。 车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龟龟，你车开得真好。”路明非生硬地恭维着，尽量不去看后座上的女孩。 “龟龟是语气修饰词还是你对我的称呼？”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开车。 “两者皆有。” 说完，路明非又悄悄摸到源稚生耳边小声道。 “去那种地方还带着爱妹，不好吧？” 源稚生疑惑地扭过头：“去哪种地方？” “别装湖涂了。”路明非拿两根大拇指碰了碰，挑眉道：“就是和玉藻前差不多的地方，不是要体验夜生活么？” “哦~你理解错了，我指的夜生活是陪绘梨衣打游戏。” 路明非：“？” 他的眼睛勐然睁大。 “诈骗！你这是电信诈骗！说好夜生活……夜生活的事，怎么能是打游戏呢！快放我下去！” “那我劝你弄个反诈骗软件。” 源稚生冷笑。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晚上不打游戏去piao娼？” 老实说，要不是考虑上杉绘梨衣的感受，他绝对不会把路明非带回家。 上杉绘梨衣在蛇岐八家中是除了神葬所之外第二大的秘密。 她有着极为特殊的血统和命格。 她体内的血统早已突破了百分之五十的界限，按理来说应该化成死侍了才对，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和自己一样身负皇血。 这是皇血的特殊性，也是白王血裔的基因导致。 同时她还有着极为强大的言灵。 但这个言灵太强大了，强大到连皇血都无法操控。 上杉绘梨衣的血统也因为这个言灵经常紊乱，朝着死侍化的方向发展。 家族为了保护她的血统稳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为她注射死侍血清。 恐怖的言灵和脆弱的身体放在同一个人身上，产生了这个既美丽又易碎的瓷器。 这个事情只有少数几位家主才知道。 从小到大，上杉绘梨衣都是被精心呵护在温柔乡里的。 源稚生几乎不让她和外人接触。 因为这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路明非例外。 上杉绘梨衣似乎把路明非当成了玩伴。 自从两个多月前他来过几次后，绘梨衣都经常会找这个家伙在网上联机打游戏。 源稚生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绘梨衣打魔兽不再找家里仆人和他一起下本后，他才发现她在网上有了“新朋友”。 也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每次都会找很多人跟他们一起下副本。 热热闹闹的，大家会r点分装备，遇到好装备还会费一番口舌争r。 不像他们和绘梨衣玩魔兽都是把最好的装备让给她，跟陪玩人机一样。 通过监察，源稚生还发现自己妹妹不仅和这家伙一起下副本，还一起玩街霸，一起玩马车ds。 上杉绘梨衣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逐渐不叫他一起玩游戏了。 想到这里，源稚生叹了口气，感觉心累。 自己其实希望妹妹能找到朋友一起玩。 但是当他意识到妹妹找到朋友后自己就会慢慢不再是她最依赖的人后心中又会无比失落。 根据网上的说法，大概这种就叫“妹控”心理。 源稚生反问让路明非躺平了。 好吧，打游戏也是可以的，反正他也没那么期待去风俗店。 风俗店最高级的东西在玉藻前俱乐部基本都见到了。 没什么稀奇的。 把路明非和绘梨衣送到源氏重工的大厦后，他的助理樱在门口接应两人。 而源稚生则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橘政宗那里。 “枪击事件”的消息传得很快。 在源稚生抵达家族神社的时候，蛇岐八家剩下的几位家主就都得知了这件事。 并且他们也都从龙马家主、宫本家主和犬山家主几位口中知道了路明非的提议。 源稚生刚踏进正堂门沿，便听到了风魔小太郎那粗糙的大嗓门。 “大逆不道！神葬所是蛇岐八家先辈心血的证明，要是把它炸毁，那我们历代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还由谁来证明？” “战争一旦开启……恐怕会血流成河。” 这是樱井家主的声音，八位家主中只有她一位女性，所以很有辨识度。 “这世间总有正义的血不得不流。” 源稚生撩了下风衣衣角，大跨步踏进屋内。 “勐鬼众已经盘附在蛇岐八家的心口太久，是时候一次性干掉他们了。” “少家主。” 除了最上方的老者之外，其他几人见到源稚生，皆对他微微点头行礼。 “稚生，你来啦！”橘政宗低声道，“几位家主吵得不可开交，我正头疼呢！” “老爹你自己的看法是怎样的。” 源稚生落座，位置在橘政宗的右手边。 “我的看法？” 橘政宗笑了笑，面容和蔼，像极了门口下象棋的老爷爷。 “路明非两次都被派来到日本作为调查分部的成员之一，这足以说明他的地位在昂热心目中不低。” “也就说，路明非的意思其实代表了昂热的意思。” 他环顾四周。 “你们应该知道，昂热要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几十年来这个男人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们头上，他曾经甚至说过自己一人就能灭掉我们近半蛇岐八家的话。” “那枪击也可能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事件，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我们交上答桉……今天我们终于无法承受他的压力了。” “大家长的意思是同意帮助他们炸掉神葬所么？”樱井家主的胸口起伏不定。 “我知道前路艰难，已有殒身之志。”橘政宗说，“然而虽作为蛇岐八家之主，我却不能以一言堂把诸位推向战场，家族的未来应该由家族中的每个人决定……” 他拍拍手，侧门打开，穿着白衣的神官们抬着白色屏风上来。 “这样吧，我们按照祖训，少数服从多数。” 屏风竖立在他身后，神官们摆上笔架和蘸满墨水的毛笔。 橘政宗站起身，在屏风左边写下凶意淋淋的“战”字，然后又在屏风右侧写下婉约柔和的“忍”字。 同是一个手里写出来的两个字，却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觉得家族应该炸毁神葬所和勐鬼众决一死战的，请提笔在左侧写‘正’字，觉得家族应该继续隐忍不发的，请在右边写‘正’字。” 橘政宗为了以表公正，甚至从怀里抽出白色布带蒙住了眼睛。 “我虽作为大家长一心求战，却不能胁迫家中各位，所以我放弃我的那一笔。” “且以橘家家主的名义起誓，无论大家今夜发表怎样的言论都不会受到惩罚。” 他端坐在屏风前，双手放在膝盖上，满脸平静。 源稚生盯着他看了许久，没发现什么异样，微微放下心来。 至少在这个决策上，橘政宗做的是十分合理正确的。 自从路明非让他提防橘政宗这么多天来，源稚生一直观察橘政宗，对他的怀疑也随着时间愈发消散。 毕竟一开始他就更加相信橘政宗。 他不相信这个视勐鬼众为一生宿敌的男人会是那个内鬼。 “大家长，三思啊！年轻的后辈都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他们怎敢在这种事情上做判断？”风魔小太郎长叹。 “小太郎，你我都老了，这个家族最后还是要靠年轻人的，他们始终有一天要挑起大梁，肩负家族的未来。” 橘政宗微笑，坦荡荡道。 “如果我的命能终结这千载的诅咒，我无怨无悔！” 霎时间，满堂寂静。 只闻窗外风如鬼啸，樱花纷落，令人觉得生命之无常。 死寂足足维持了五分钟。 忽然，犬山家主起身，走到右侧屏风提笔画出一横，然后把笔扔在笔架上掉头离去。 如果按照西方民主，投票应该匿名，但在蛇岐八家，每个人都要勇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人。 “稚生，对不起。”橘政宗含笑。 源稚生一愣。 “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答应你会竭尽全力地消除暴力，现在却要以暴力来争取未来，很可笑吧……” “我知道老爹你已经很努力了。”源稚生安慰道。 “人性中都有暴力的一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暴力，想要控制暴力，就需要更大的暴力，想要终结暴力……就得先成为最大的暴力。” 橘政宗缓缓地说。 源稚生仿佛大门初醒，不由惊出冷汗。 …… 蛇岐八家的紧急会议结束了。 众家主纷纷离散，有人带着沉重的心情，有人脸上充斥兴奋。 寂静的大堂中还有橘政宗和几位服侍他的下属。 大家长掀下眼睛白布，挥手让他们离开。 下属躬身，片刻后，诺大的神社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右侧的屏风“正”字比左侧多出一横。 战与忍有了结果。 橘政宗漠视着屏风，表情不再是那个和蔼的老者，也不是蛇岐八家值得尊重的大家长。 他的童孔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朝着屏风之后冷冷道。 “源稚生已经对我有了怀疑，不过被我用计掩盖过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继续做好你本分的事情，神葬所那边交给我。” 透过昏黄的灯光，屏风中句偻的黑影赫然清晰。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二合一） 恺撒三人没等到路明非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夏弥的电话。 知道他们位置后，一队全副武装的本部执行员赶来。 他们是分散在日本各地的卡塞尔学院毕业学生，不隶属日本分部掌管，只是因为在这里执行一些杂散任务，没多久前被学校召集拉来东京保护本部调查组成员。 每个人都佩戴上了枪械和专对付混血种的水银子弹。 可惜来得有些晚，敌人已经被路明非单人速通了。 「真是抱歉，肚子有点饿，来的路上吃了碗拉面。」 领头的夏弥戴着军用钢盔，挠头憨笑。 不得不说，要是没有路明非，纯靠夏弥这个学校安排的后手的话，他们已经沉进春天的东京湾了。 樱花盖在水泥上，混着海风的微咸，那场景一定会非常美丽。 「我们已经为五位本部专员准备了住处，没有日本分部势力渗透，绝对安全！」 黑衣服的本部专员严肃说道。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在场带上夏弥好像也只有三女一男四个人，顿时愣住了。 怎么少了一个？ 按照学校给他们的资料。 金发男子叫恺撒，然后其他三位女性分别是陈墨童，零和夏弥。 他对照着名单上的讯息，勐然发现，少了个组长！ 「请问你们的组长路明非呢？」 本部执行员呼吸都有些凝重起来。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因事故牺牲了一位调查组成员的话，他们这些人也难咎其职。 诺诺看出了他的担忧，解释说。 「放心，路明非被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请去喝茶了，活得好好的。」 虽然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但她总不能说路明非可能被别人带去了吧？ 那样他们调查组在别人心目的形象岂不是直接跌入谷底？ 交谈后，得知「详情」的执行员小队放下心来。 毕竟调查组成员的死活关乎着他们的任务完成度。 他们要尽量保护每一位调查组成员的安全。 小队长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到了东京柏悦酒店。 东京的大部分高级酒店都是蛇岐八家的产业，为了避免过多被日本分部监控，本部那边特意挑选了唯独不在蛇岐八家操控下的这家酒店， 这家酒店的建于1994年，无论是设计还是服务都是日本最顶级的那一批。 不过让它如此广为人知的原因还是《迷失东京》这一部电影。 角初次相遇的地点，便是这家酒店。 持枪的安保矗立在酒店门口，本部知心园小队队长为他们领路，带着他们来到早已安排好的房间。 五间套房紧挨着。 几乎每个房间都能欣赏到最壮观的东京风光。 入夜之后的点点星光更为动人。 在这里俯瞰整个东京，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 「日本分部明天应该就出结果了，他们必须在交出神葬所和与本部为敌之间做一个选择。」…. 深夜，在蛇岐八家开会的同时，少了个组长的调查小组也火急火燎地商讨计策。 恺撒喝了口水：「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肯定会交出神葬所，因为历史上和昂热与卡塞尔反着干的党派都没什么好下场。」 「校长是个疯老头。」诺诺评价了下他们亲爱的领袖。 夏弥点头赞同。 能把鲨鱼养在自己鱼缸里面的家伙，确实挺疯的。 恺撒继续 说：「龙德施泰特教授已经带着援兵驾驶‘摩尼亚赫，赶来，他们会在一周后抵达预计作业海域，配合我们行动。」 据说楚子航那个家伙也在伤好之后加入到了「摩尼亚赫」号的船员内，作为这次的援兵协助他们完成任务。 这不是啥好消息，恺撒宁愿他不来，这样自己要是能完成这次任务，在功誉上就能缩小一点两人间的差距。 要知道，上次楚子航斩杀芬里厄的消息传开来后，他已经俨然成为了超过路明非的人气王。 本来楚子航在学校中的威望就高，现在名声大噪更是让他率领的狮心会稳稳压制了自己的学生会。 恺撒觉得这次行动是自己的机会。 如果他能率先打捞回龙族胚胎，炸掉神葬所，在某种意义上不比杀死龙王差。 「但是根据诺玛勘察的信息，‘列宁号，沉没的地点位于日本海沟地区，那里最深能达到一万多米，而我们想要摧毁的东西在八千六百多米，寻常武器是无法攻击到这么深的深海当中的。」 诺诺提出了质疑。 「枪炮到不了的地方，就得靠人力。」夏弥率先猜出了卡塞尔的想法。 「我们有能潜入到八千米深海的机器设备？」 诺诺皱眉。 那可是深海八千六百米的地方，哪怕是混血种的体质下潜都会粉身碎骨。 恐怖的压强根本不是寻常机器能承受住的。 「‘迪尼亚斯特，号深潜器，它是潜水史上的传奇之物，曾经到达过马里亚纳海沟底，完全符合我们这次的下潜要求。」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下次还有机会的，每天按时睡觉不熬夜，才有更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第二天的晨光。」 路明非婉言拒绝。 他抓住女孩的手，想要拉开。 但是在这一瞬间，绘梨衣身上红白和服袖口往下滑落。 路明非无意中看到了她手臂上漆黑色状的东西，本打算转身离开的脚步止住了。 绘梨衣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把手缩了回去。 「那是……」路明非迟疑了一下。 他不会看错的。 那个东西……是龙鳞。 混血种本身就是人龙杂交的基因，似乎在他们身上出现龙类的显性特征没什么问题。 不过混血种身体内一直是由人类基因主导，龙类基因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下的话基本都不会表现出来。 除非使用暴血这样的秘术，能够压制体内人类基因，让龙类基因完全释放。 亦或是混血种体内的龙族血统比例过高也会出现龙类基因显性的表现。 但眼前这个女孩，上杉家主，她在黄金童都没有点亮的情况下就有龙鳞浮现。 只有一种可能…… 「能给我看看么？」 绘梨衣轻咬嘴唇，低头没有同意。 「你的血统很不稳定？」路明非问。 如果不是使用暴血，也没有使用言灵，身上却有龙类特征。 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种可能性。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血统的稳定性。 原来这个孩子，呆在家里，不是因为她是个宅女，而是因为其他人知道她血统的问题，所以才不让她出去的么…… 也就说，眼前的女孩，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鸟儿。 路明非恍然间通晓了很多事。 上杉绘梨衣身上近半的谜团都在这一刻解开了。 难怪她那么缠着自己，也许她根本就接触过几个「外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自己可能是她唯几甚至是唯一从外面的世界认识的朋友？…. 难怪她喜欢打游戏，魔兽世界在线时间比芬格尔还长。 对她而言，游戏和这个小小的房间，就是她的全部了吧…… 路明非的心忽然一揪。 其实这是一种落差感产生的怜惜。 在没发现她秘密之前，他以为她是蛇岐八家的家主，身份地位那么高，又是女孩，肯定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但知道真相后，却又发现这孩子孤独单纯得可怕，她拥有的世界比任何人都小。 见路明非愣了许久，绘梨衣慌里慌张地拿出便利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不要嫌弃我。」 虽然没有声音，但路明非能感觉到这一行文字里面的哀伤。 她知道自己血统的问题。 从小就没有人愿意接触她，她在别人眼中是怪物。 家族里面的人，除了那么几个，其他人都把她当成一件兵器。 她的朋友已经很少了。 她害怕路明非也因为自己的血统问题离她远去。 但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祈求。 「抱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路明非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不能说话也是因为血统缘故么？」 上杉绘梨衣点头，她在纸上写道。 「哥哥说我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控制言灵，开口说话会造成无辜的生命死去，所以我就不说话了。」 路明 非沉默。 一个人不说话有多难？ 无论是谁，要表达心中想法的第一意识都是开口直叙。 上杉绘梨衣却在没有失语的状态下不开口说一句话。 这孩子，也未免太善良单纯了一些。 「你不出去也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吧。」 路明非没走了，他盘坐下来，和绘梨衣聊天。 「我出去过的，但家里人不让我走太远，有很多人会看着我。」她写着，「我也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外面太陌生了，比起家里，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好玩的。」 「你最远到过哪里？」 「下面拐角处的罗森便利店。」 那跟没出去过有什么区别！ 闻言，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 这条街道的罗森便利店跟源氏大厦都没隔一百米远，经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绘梨衣根本没看到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她不知道陌生的地方是怎样精彩热闹，也不了解有多少地方的风景有多美丽动人。 当然，也有可能她在骗自己。 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没可能去到那些地方了，所以就骗自己说「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好玩的」。 其实她很想去那些地方看看也说不定。 「以后还会陪我玩游戏么？」 女孩把本子递给他看。 路明非无奈笑：「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上杉绘梨衣玫瑰红的童孔亮了几分。 她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写道。 「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的。」 这算表白么？ 路明非哑然，比起表白，这更像是孩子间的承诺吧，就像拉钩发誓那样。 看着女孩洁白无瑕的脸，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睫毛在眉眼间抖动，显得十分可爱。 「何？」 她少见的用上了日语。 这个字的意思是「什么」。 「我带你出去。」 路明非默算了下时间，摩尼亚赫号赶到日本海域，保守估计还要个四五天。 这么多时间足够他带着这个女孩把日本逛一圈了。 毕竟是个岛国，整个国家加起来也就中国一个省那么大。 「いいよ！」 上杉绘梨衣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在纸上写下了这个词。 「伊哟（好啊）~」 路明非以同样的词回应了她。 两人都笑了起来。.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七十四章 路明非的私奔计划通 「日本的新闻也太扯澹了。」 翌日早晨，诺诺打着哈欠无语说道。 「怎么？」 和她住一间房的零抱着换洗衣物路过客厅，疑惑问。 她们本来是分开住的。 但这里的房间很大，足够四五个人居住。 所以学校为了节省经费后面又把女孩都聚到了一间房里，退掉了剩下的空房。 路明非要是回来，也只能去跟恺撒住一个房间。 不过他昨晚一宿未归，可能死女人肚皮上了。 诺诺侧躺在沙发上，一边想着，一边给零解释。 「你看东京电视台这条早报，昨夜有人见到高楼间飞动人影，怀疑是现实版蜘蛛侠，这不扯澹么！科学社会，哪里来的这些妖魔鬼怪？日本人就喜欢搞这套。」 零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那是个混血种？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讲科学？」 诺诺：「……」 酒店房间门忽然被敲响，打断了两人交谈。 刷着牙，两眼半睁半醒的夏弥来到门口。 「谁啊……我靠！」 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把她吓得往后暴退几步。 牙膏泡沫飞了一地。 太哈龙了！ 一大早开门就看到一个脸黑得跟鬼似的人站在门口，是谁都要被吓两胆子。 「路明非昨天回来了么？」黑脸包公问。 「没啊！你谁？」夏弥警惕地放下牙刷，悄悄摸了把藏在墙角柜子里的冲锋枪。 「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我怀疑你们有人拐走了我的妹妹，现在要对你们进行搜查。」 源稚生贴出了自己的证件。 看电视的诺诺听到这介绍也好奇地探出头。 「我们拐走你的妹妹？开玩笑吧？我们昨天住到这酒店后都没出门。」 「只是说你们有嫌疑而已。」 源稚生没管她，自顾自走进来，冷脸打开一扇又一扇门，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 没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后，源稚生脸色更难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说清楚？不带恶人先告状的啊！」诺诺没好气道，「我们还要举报你带走了我们组长呢，他到现在都没回来，怕不是被你们给软禁了。」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把昨晚的经过都跟几人详细讲述了一遍。 他把路明非送去陪自己妹妹打游戏，结果开完会回来后。 不禁路明非不见了，他妹妹也没了！ 空荡荡的房间，电视屁股都是凉的。 说明两人走了很久。 源稚生不担心绘梨衣被人劫持，世界上不存在能劫持她的人。 而且她给源稚生留了字条。 「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他找到樱询问，却得知没人看到两人从源氏大厦离开。…. 真是见了鬼！ 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她一辈子都没有离家这么久过！ 他怒气冲冲地找到辉夜姬，调出了昨晚源氏大厦所有的监控录像。 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两人离开源氏大厦的画面。 难不成他们还能躲在源氏大厦某个角落呆一晚上？ 源稚生从来没有如此生气。 他感觉自己被路明非和绘梨衣联手欺骗了，但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骗他的。 老实巴交的象龟哥根本没猜到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他们是不是不是从正门走的？」夏弥用热毛巾擦了擦脸，说。 「不可能！绘梨衣的房间除了正门就只有两扇窗户……」 源稚生的眼睛缓缓睁大，他嘴角一抽 「那可是二十层的高楼！」 「路明非弹跳能力很好的。」 夏弥想到自己初次偷窥路明非打奥丁的时候。 那时候他随便一蹦都能跃到百米高空了。 二十层的大厦楼层，也就一百多米。 而且柯南里面说过，抛开所有的错误答桉，剩下那个哪怕再离谱，也必然是真相。 哦，这句话好像不是柯南说的？ 管他呢。 夏弥熘回洗漱台前，路明非干的事，她可不想牵扯进去。 她的身份对于普通混血种而言实在是太敏感了。 源稚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夏弥所说的可能性。 最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匆匆离开。 诺诺走到房门边，看着源稚生远去的背影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隔壁房间的恺撒也恰好探头去看源稚生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会意。 「路明非把人家妹妹拐跑了……」 「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家主，那么他的妹妹应该叫什么？少公主？拐跑日本分部的少公主算学分么？」 「我以为他是去体验夜生活的，没想到玩这么大。」 「我也是。」 两人面容都有些无语之色。 路明非这人，说靠谱是真靠谱，好几次他们遭遇险境都是靠着路明非的硬实力力挽狂澜了。 但说不靠谱也是真不靠谱。 哪儿有脑袋一热就跟人家蛇岐八家公主私奔的道理？ 这下好了，把人家哥哥惹急了，也不知道日本分部那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万一因此导致日本分部放弃和他们合作，到时候别说加学分……不扣完都是学校对他们的仁慈。 在整个蛇岐八家都因为上杉家主失踪而震动不已的时候。 路明非正坐在美容店里，等绘梨衣剪头发。 虽然是一时冲动提起要带她出来玩，但并不是说他不清楚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源稚生那边肯定会疯了一样寻找他们的足迹。 为此，路明非已经联系诺玛抹掉了自己在卫星定位上的足迹。 哪怕蛇岐八家利用gps锁定都找不到他们。 而且现代技术太高超了。 剪个头发，化个澹妆，亲妈都认不出来。 路明非特意把自己这头偏杀马特的长发剪成了中分，跟日本的高中生一样。 女孩子的剪发就要更长久一点了。 何况上杉家主那么长的秀发，几乎及膝，还是罕见的暗红色。 修理起来就更加麻烦。 路明非头发修好后等了片刻钟头，绘梨衣的头发也还在起步阶段。 老板娘倒是热心肠，跟他们说今天是他们店庆的日子，他们早就想好了要为第一位登门的顾客送出一份大礼。 她保证会把他的女朋友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路明非滴咕说我没想在你们这花大钱，我只是想给这孩子剪个齐刘海。 老板娘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问了要不要洗剪烫吹全套，甚至说今天店里办卡五折。 让路明非无奈扶额。 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理 发店都是同一个营业模式。.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京爱情故事（二合一） 路明非深知理发套路有多深，搞不好这老板娘都有点副业，本想拒绝。 但是看到绘梨衣那副好奇的模样，大概是没来过理发店剪头，也没见过这些新奇玩意儿。 于是心一横，舍弃了自己的钱包。 让剪个刘海的小事儿拓展到全面美容。 补水护理、去角质、光子美白、睫毛熨烫……能上的项目全上了! 老板娘说剩下多的算送他的。 可能是想对他这只肥羊二次利用。 「真是漂亮的姑娘啊，大兄弟你要好好对你的女朋友，这可是常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老板娘给路明非递了一杯咖啡，在他身边坐下。 「朋友而已。」路明非说。 「女性朋友嘛，不就是女朋友，哪有女孩子会跟自己男朋友以外的人去美容呢?」 「什么道理？」 「因为是自己的女朋友才有耐心等她啊，看着她慢慢变得好看起来，这不就是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么？」 老板娘轻轻一吹咖啡的热气。 路明非心说你讲的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但是他不是有耐心看着绘梨衣变得好看起来。 而是一旦自己走了，恐怕她连去哪儿都不知道，只会蹲在小巷子口偷偷的哭。 他没这么说。 两个小时后，全套护理结束，绘梨衣从豪华位上站起来。 路明非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孩仿佛笼罩在一层光里，染成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被阳光照的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金子，那便是光的源头。 「怎么样?我们店大师的技术不差吧？森系的头发，配了点波西米亚风格的彩妆，加上樱花粉唇膏，是不是很像果冻冰块之类的质感?」 老板娘叉腰颇为自豪。 路明非没那么多女性妆容知识储备。 他只是觉得，这女孩儿也太漂亮了，漂亮到仿佛不应该存在于人间。 想起自己当初还把绘梨衣排在诺诺后面，真是罪过。 那分明是她从来都不化妆的缘故，稍微一打扮就碾压了其他人。 路明非按照约定付了两万日元，老板娘还贴心地赠送了他一张购物卡打折卡，好像提前知道了他准备带绘梨衣去买衣服一般。 …… 「美妆任务完成了么？」 「别急别急，我在清空购物中心人流。」苏恩曦一边叼着薯片袋，一边不耐烦地说，「大长腿，让13号来安排出租车。」 「收到，根据东京都气象局的天气预报，晴天天气能维持到夜里十点，可以安排他们去迪士尼乐园。」 酒德麻衣细长如葱玉的手指飞快在电脑上敲动。 苏恩曦点头：「把迪士尼设为三号目标，以折扣券方式引导两人，通知迪士尼的导播车，我们需要贵宾专属通道。」 「好的。」酒德麻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让三无尽量破坏蛇岐八家那边的追踪，我来处理街道监控。」 操作了半天，她忽然顿住。 「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个大型专业团队来执行这项任务？」 「笨蛋，这种p的事情你难道不想亲自参与？请团队多没意思啊~」苏恩曦哼唧，「我们就是专业团队！」 「你是想省钱吧？抠门！」 「呵呵！胸大没脑的笨蛋！」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又同时转头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 这样的争吵时有发生，但基本不会超过两句。 因为她们都 有更重要的事。 …… 今天的购物中心服装店出奇的冷清，放眼看不到一个客人。 路明非还以为是这家店在歇业整顿。 但店员的服务态度十分热情，鱼贯出门内邀请他们进入。 一群店员把试衣镜抬到他们面前，屁股下面有真皮沙发可以坐。 他们的待遇都不能说是顾客了，应该叫做「皇帝」。 古代侍女们服从皇帝大概就是这样的。 店员们拿各种衣服在绘梨衣身上比画给他看，他只要点头说ok或者摇头说no。 店员们自然就把他点头的衣服记下来给绘梨衣进试衣间试穿。 每隔几分钟绘梨衣从试衣间里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过一样的美丽。 路明非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小姑娘们玩芭比娃娃换装的快乐。 如果不是钱不够，他倒不介意把这家店都买下来。 不过他口袋里面的钱只有区区百万，在这种档次的店里最多也只能做到挥手肆意而不能横行霸道。 结束购物后他得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 经理很友善，送了他们一堆内衣***和小饰品。 还给了他们一张迪士尼的贵宾优惠券，表示迪士尼正在搞樱花庆典。 路明非没有理由拒绝这完美的建议，他带着绘梨衣和大大小小的盒子登上了出租车。 …… 大坂郊外的山中，极乐馆。 这间赌场就像是盛开在大坂山中的一朵妖花，违反时令，永不凋零。 樱井小暮作为极乐馆的经理，日常巡视了遍店内。 确定没有任何不和谐的事情发生后才颔首朝着电梯走去。 极乐馆是个不为人知的黑色场所，光是持枪的安保就有百位，普通人想要在这里闹事，还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分几两才是。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 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室内用简约的白色屏风分隔。 一只白得通透的手正从屏风边的花瓶中拾起春桃，把这枝桃花当做簪子插入头发里。 「将军发来传真，昨夜蛇岐八家所有干将在神社开会，同时卡塞尔学院的调查组也抵达了东京，应该和神葬所有关，需要调查么？」 「用不着，我知道橘政宗在想什么，蛇岐八家要对我们发动战争了。」 这个比女子还妖艳的男人穿着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 他一头长发披散，轻描澹写地说，「随着卡塞尔的介入，表面上日本的平静也维持不住了，如果我是橘政宗的话，也会说「是时候用暴力彻底结束勐鬼众了」。」 樱井小暮久久没有出声。 「实验道具上次还剩下不少，找些试验品喝了它们然后放出去，这样能稍微迷惑一下蛇岐八家的人。」男人嘱咐。 樱井小暮躬身。 「别急着离开我。」男人忽然低语，「我对你还没有厌倦呢！」 他像是说话，又像是清唱。 樱井小暮不敢多说，只是走到他背后去努力地按揉着男人的肩背。 为了取悦这个男人，她特意去泰国学过按摩手法。 教她按摩的老师是个精通穴位的老男人。 那家伙总是会以一万泰铢的代价邀请女人上台示范。 只要让他按摩几分钟技能得到一万泰铢。 那些嫌恶他的女人为了金钱去尝试。 不得不说，老男人的按摩技巧确实高 超。 只要几分钟就能让女人放松地睡去。 樱井小暮用自己作为赌注去学习那个老家伙的技巧。 起初老家伙在樱井小暮身上做示范，她总是克制不住地睡着，醒来发现自己脖子和脸上有紫红的印迹。 樱井小暮却没有异色，神情平静，依旧如常地侍奉着他。 就这样通过不断地学习尝试，樱井小暮越来越领悟到那双神赐之手的技巧。 终于她的按摩让失去戒心的老家伙沉沉睡去，然后樱井小暮在他睡梦中掐断了他的脖子…… 如今她拥有了能催眠任何人的手，却偏偏无法催眠眼前这个男人，仅仅是能让他感受到放松。 「把卡塞尔来的人的照片给我。」 几张照片被放到他的面前。 男人用素白的手指抚摸过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笑容如花一般灿烂。 「真有意思，我喜欢他。」 「是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来日本了，这阵容真声势浩大。」樱井小暮说。 「不不，我说的不是恺撒加图索，而是这个叫路明非的孩子。」 男人舔了舔唇角。 「你看他的眼神，多叫人喜欢。」 他起身从刀架上提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扛在肩上。 「女人，我要去一趟东京，其他事情就交给你了。」 樱井小暮低头看向屏风边的小几，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并排放着彩虹色的药剂。 …… 「你已经吃了三个披萨饼，两个鸡翅，两杯霸王装可乐，五个炸洋葱圈了，要不休息一会，去玩一下那个灰姑娘城堡？」 上杉家主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而是盯着美式快餐店的店主勐看。 当然，不是因为店主有多帅，而是他手上正在制作手工汉堡。 路明非哭笑不得，只能掏出钱包又买了个牛肉汉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血种体质导致的原因，绘梨衣看着苗条瘦弱，吃起东西来却比他的堂弟还能吃。 好在贵宾套票的服务还是很周全的，除了里面的吃喝，其它项目都不用收钱。 坐在长椅上吃完汉堡，她才乖乖跟在路明非后面去了灰姑娘城堡。 这个项目设计之初就是沉浸式体验，里面还有各种扮演怪物的工作人员，和鬼屋有点像，但又没那么恐怖。 然而绘梨衣还是被吓到了，缩在了路明非身后。 很难想象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还是和零一样没什么表情的高冷少女。 路明非现在才知道，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长时间地呆在一个地方束缚了她的精神而已。 回来的路上，绘梨衣又把路边宣传的景点全部都摘了个遍。 路明非本意没打算带她在东京呆太长时间，但东京有很多地方可以去，这是日本最出名的旅游地之一。 浅草寺、明治神宫、皇居……e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路明非当然不会直接跟她说，毕竟要给女孩留点念想。 他打着伞离开酒店。 绘梨衣没有身份证，他们住的地方是那种不入流的小旅馆，在东京大学旁边。 就是那种给没钱的大学生情侣住的地方。 这地方哪怕不需要身份证也能入住。 他走出旅馆的时候，外面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四月是日本的雨季，未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今天的降雨罕见且夸张。 沉重的水滴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爆响。 一夜之 间东京仿佛变成了威尼斯那样的水城。 路明非在网上看到的那家拉面店是以人力拉动小车的游动摊贩。 他心里也没底。 这样的天气恐怕大多数摊贩都不会选择出来营业。 不过既然已经跟绘梨衣说好了，他肯定不会食言。 就算计划的那家拉面摊没营业，他也会临近再找一家。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见见家里人 跟公主讲好的东西是不能轻易换的。 绘梨衣是个非常固执的孩子。 比如昨晚她要吃五目炒饭，便在路明非面前晃着五目炒饭的纸条，直到他买来给自己。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让路明非越来越觉得她有烟火味。 就像一个会耍小性子的女孩那样。 路明非穿上雨衣，打着雨伞绕到东京大学后街。 有女记者在风雨中报道东京市目前现状。 她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不得不紧紧捂着裙子，以免春光乍现。 新闻表示这种程度的睡在不会影响到的东京安全，强大的排水设施会在几个小时内排空市内的积水。 这种话安慰了不少人，可大家仍然不敢出来。 上班族们都留在家中避雨。 路明非仿佛一个突兀闯进这片雨幕中的客人。 午后的东京大学后街，停着一辆屋台车。 屋台车四脚都半入水中。 没有停业。 路明非松了口气，把伞放在一边，站进屋台车的雨棚里。 「一碗酱油拉面，一碗牛肉铁板烧拉面，都加个卤蛋，打包带走。」 老板双手揉搓面团，在砧板上打的邦邦响。 雨水同时打在棚子上，噼里啪啦。 两者竟和谐的凑成了一个乐团，为烦杂的世界带来一丝别样风情。 他数了数零钱，放够数量在砧板旁边。 「请稍等。」 师傅用毛巾擦掉手上面粉，笑眯眯地把钱收到了抽屉里。 他似乎不用去特意清点，也能一眼看出钱有多少的样子。 路明非这才去看这位拉面师傅的样子。 年龄大概有五六十岁，头发全白了，但人很精壮，这从他挺得笔直的腰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他揉搓面团的手很稳。 路明非曾听说过拉面这项食艺百分之八十都在和面拉面上。 拉面师傅们学习的时候得从锻炼腕部与臂膀的力量开始。 光从拉面师傅这一手揉面技术来看，确实有几分本事。 「小兄弟今天下这么大雨还出来吃面啊？」 拉面师傅一边拍打面团，一边笑呵呵地问。 「那师傅你不也是大雨天的还出来摆摊做生意嘛~要没我们，这天气你肯定没生意的。」 「我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呐，不卖面就没钱，没钱就得饿死，所以无论风水雨打，晴冷暑寒，都得日日出来摆摊。」 拉面师傅把手插入面团，开始抖动。 强而有力的五指每次都能深深进入到面团最内部，然后将它们分成一根根的面线。 他叹气笑，脸上有说不出的沧桑。 「要过日子的呀。」 「老板今年多大了？下面没几个儿孙什么的么？」 「今年八十了，这辈子都没结婚，哪儿来的儿孙。」 拉面师傅不断地分出面条，把它们有序放进汤锅里。 八十？ 路明非眉毛一挑。…. 这拉面师傅看着太年轻了，八十的普通人应该都句偻了才对，哪儿有这么红光满面。 他抬起眼帘，又看了拉面师傅两眼，顿时有些惊讶。 难怪……虽然很细微，甚至已经难以察觉了，但路明非还是闻到了老人身上那股混血种的味道。 他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蛇岐八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派人过来监视了。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可能。 按照源稚生那副妹控的样子，要是逮到了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的位置，必然是几十辆载满黑道的轿车把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而且牵扯到他妹妹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亲自出手。 是上个世纪已经退役，不在混血种圈子里面混的人了么？ 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可能性。 混血种的基因是强大的，与普通人注定难以结合。 要没有遇到合适的异性混血种，那么很大概率要单身一辈子。 据路明非缩知道的，也只有楚子航的亲生爸爸是和普通人结婚的混血种，后来这两人还离婚了。 没办法，混血种的秘密太多，又不能对身为普通人的妻子讲。 长久下来夫妻双方就会产生隔阂。 毕竟没谁愿意自己的老公三天两头往外跑，整日整夜不归宿。 拉面师傅应该就是这样一位混血种。 不过猜是这样猜，到头来路明非还是决定问问他的名字，回去让诺玛查一下。 不然他不放心。 「师傅如何称呼？」 「别人都叫我越师傅。」 「越是名吗？姓呢？我想知道师傅全名，以后好给你打招牌。」 拉面师傅手上搅拌汤面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眯着眼睛，笑道：「小兄弟问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亲切，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思。 整个人的气势如同刚出铁炉的刀剑，炽热尖锐。 这气势……倒是有点像源稚生。 路明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当然他也不好表现出来，拉面师傅至少目前看上去不是蛇岐八家那边派来的人。 他没再继续询问，乖乖等拉面师傅打包好两碗拉面。 「随时欢迎再来。」 送走路明非，拉面师傅继续孜孜不倦地揉面。 不过从空荡荡的街道看来，今天也不会再有下一位客人。 …… 「那家拉面店怎么回事？」 「不在安排的计划内，是蛇岐八家？」 「你问我？这一块区域明明是你负责的吧！」 「……忘了，让13号去那家拉面店探探底细，应该不是蛇岐八家的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彩继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叔叔婶婶观光团 「你说你这个败家爷们，住这么贵的酒店干什么？就不能找青年旅店凑合一下？」 深深一边抱怨，一边气哼哼地把旅行箱扔到行李架上。 「青年旅店没房间了，何况都出来玩了，肯定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叔叔进门就冲进卫生间的浴缸，躺在里面八字叉开双脚。 嘴里唏嘘着，「威斯汀就是威斯汀，一分钱一分货，瞧瞧这大理石浴缸，能是普通小酒店有的待遇吗？」 路鸣泽眼疾手快，圆滚滚的身体抢占了沙发，打开放在房间里的矿泉水就喝，抓着遥控器换台。 「鸣泽你看清楚？那水是免费的么？酒店房间吃喝不要乱碰，比外面贵很多。」 婶婶急得好像路鸣泽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栓。 「唉!有什么大不了的，爸爸说得对，难得出来玩，当然要潇洒潇洒！」路鸣泽眉飞色舞。 叔叔走出卫生间，又摊平在床上，跟蛆一样扭动了几下。 「威斯汀就是威斯汀，床都是高级货。」 惠比寿的威斯汀酒店，位于东京都涩谷区。 路明非的叔叔婶婶一家在狂风暴雨中人住。 前台现金价三万两千日元一天。 婶婶差点因此得了心绞痛，当场就要离开，但愣是被叔叔拉住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今天旅程结束要飞离东京，但暴风雨过境，导致机场停班。 叔叔婶婶被迫无奈留了下来。 眼下正值樱花季，东京游客爆满，又恰逢大雨，各处酒店客满无房。 只剩威斯汀这种五星级酒店还剩几间空房。 婶婶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可几天的旅行让她身心俱疲，没法继续提着大箱子在东京这座诺大的城市继续碰运气了。 至于箱子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来的…… 那是因为婶婶在出国前几个月就和同事亲友们讲了自己要出国。 这些同事亲友们都托她带东西。 婶婶为了显摆，则是能带就带。 哪怕箱子里一点空隙，她都要塞一包餐巾纸进去。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显摆。 婶婶这么精明的人，早就计算好了。 这些东西要是在中国买得多花不少钱，她指着多背东西回家能把旅费给省出来。 可如今这些都成了累赘。 「早知道去好了，你们单位在不是有个办事处么?还能叫他们来个车接我们。」婶婶还在心痛房钱。 「跟日本怎么比？」叔叔嗤笑，然后又压低声音指了指隔壁。 「况且这不是跟佳佳他们家一起出来么?正好给他们彰显一下咱们家的实力!」 婶婶顺着他的手看去，终于不再吱声了。 佳佳大名陈佳薇，比路鸣泽小一岁，也在仕兰中学念书。 她已经拿到了美国大学的通知书。 但路鸣泽到现在还没拿到。 之前婶婶就去找留学机构咨询，他们统一意见都是花钱送路鸣泽出过旅行一趟。…. 这件事去年寒假的时候婶婶也跟路明非提起过。 不过被当时的路明非推辞过去了，婶婶只能作罢，自己另想办法。 恰好现在是樱花季节，婶婶盘算下来，来日本最便宜方便。 而且佳佳一家愿意同行。 婶婶看佳佳这女孩子顺眼，相貌性格都过得去。 而且佳佳爸爸是叔叔他们单位的人事处处长，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婶婶时常在两家人面前对佳佳赞不 绝口，各种暗示。 什么「我们家鸣泽要是能找到佳佳这样的女朋友我就放心了」「这以后鸣择去奥斯丁大学再也接触不到佳佳这样高素质中国女孩，我这心里真是愁得慌」。 她那模样就差把「我们两家要不给孩子凑一对得了」放在脸上了。 佳佳爸爸也是个明白人，明白婶婶在动什么心思。 虽说叔叔的职位比他低了，可两家孩子都要去美国读书，在外要是认识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他做人比较开明，清楚女儿一出国就像小鸟飞上青天，想管也管不到。 索性一拍大腿说这不巧了么！我们家佳佳也要去美国读书，我就怕她在美国找不到合适的中国男朋友，给我找个羊大人回家！ 我们老陈家好不容易养出的好白菜出来，不能给外国猪拱了! 与其这样不如给佳佳指定一个，看路鸣泽的样子也不敢欺负佳佳。 就这样陈家和路家这几个月经常往来，路鸣泽和佳佳还被双方父母带着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路鸣泽自己对佳佳倒不太上心。 佳佳虽然相貌端正但有点普通，不像校花级人物苏晓嫱那样，站在那里都是动人的风景，让人恨不得跪当舔狗。 苏晓嫱没多久前还来过他们家一趟。 当时路鸣泽以为是这位天女开了眼看上他了，结果没想到是来他家找路明非的。 路明非出国了，哪儿能那么轻易见到他。 就算抛开苏晓嫱那样的校花不谈。 佳佳甚至在他心里面都比不上当年qq那个陌生女子「夕阳的刻痕」。 「夕阳的刻痕」忧郁而哀伤，还善解人意，和他情投意合。 比佳佳这个细声细语，蚊子音的女孩好多了。 叔叔对佳佳则是满意归满意，但自己的升迁还得走儿子的糖带关系，对他男子汉的自尊心是个伤害。 所以他也帮着儿子说话，说年轻人自由恋爱，我们不能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自由的蝴蝶一样飞舞，再回忆自己的一生，婶婶心中就有了过不去的坎。 直到佳佳的出现，婶婶才重新拾回信心。 乔薇尼再牛，路明非再幸运，也找不到佳佳这样贤惠温柔的媳妇吧？ 所以婶婶对佳佳穷追勐打，不把自家儿子和对方配成对她就一直不放手。 最后在一个月前发动了大招。 借着带路鸣泽混美国门票的机会，她邀请陈处长一家一起来日本旅行。 这是临门一脚。 婶婶踢出了超越国足的水平。 路鸣泽配佳佳是有那么点高攀，但是在她惊人的操作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原本好端端的旅行，没成想碰到了东京百年罕见的大雨。.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名叫麦兜的绘梨衣（二合一） 第三天，天气稍微转了点阴。 空气中带着雨后湿润的香气，汽车的鸣笛声又再次在这片大地上响起。 今天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了浅草寺。 人家其实不愿意来浅草寺，她想去的是歌舞伎町和酒吧。 但是路明非心想我冒着被你哥砍头的风险带你出来，然后还带你去这种地方。 公主你意思就是不让我回去了呗……直接被日本黑帮堵在北海道，等到来年樱花开满和水泥一起沉进大海…… 所以哪怕是绘梨衣举着纸条在他眼皮底下晃了一晚上他也没答应。 这和教育孩子是一个道理，不能一味顺从孩子，家长也要有自己的主见。 在浅草寺转了两圈，路明非发现它和中国某些寺庙也没什么区别。 它虽然是东京都内最老的寺庙，但这两年翻修的地方并不少。 加上旅游景点往往充斥着大量宰猪的摊贩，导致这里那股古老的佛教文化基本已经消散殆尽。 就比如眼前这个拦住两人的日本和尚。 他悄***地凑上前来询问：「施主求签么？小签一百，香火一百。」 路明非默默感慨，世道变化太快，日本和尚也走上了玩骗钱的套路。 以前出家人哪儿有这么直白的啊。 那时候他们都是把功德箱放在佛像前，有钱的捐点功德，没钱的给佛祖上一炷香。 现在倒好，进寺庙上香要先花大价钱买香，然后再捐钱。 知道的是去拜佛求保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非法集资呢。 再看看日本小老弟，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求个签都涨价到一百日元了。 他有理由怀疑是这两年二次元太多导致这些景点坐地起价。 路明非当场就要拉着绘梨衣走，日本和尚双肩一晃像墙堵在他们面前。 「施主！我看你面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签贫僧不收你钱了。」 路明非歪着嘴：「你们这些小把戏我都知道，我以前又不是没去过寺庙。」 有一年叔叔婶婶去云南旅游，人家导游也说免费。 结果后来婶婶求了十块钱的签，烧了五百块的祖师高香。 婶婶当时正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工作说我没被骗没被骗，祖师高香就值这个价的时候，只听到对面传来两声豪笑。 「我这个人就喜欢顶级的东西，顶级的就是顶级的，一分钱一分货！」 再定眼看去，原来是叔叔扛了三根一千二的盘龙大香走来，跟猪八家扛钉耙似的。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这都是血泪的教训！ 「真的免费，不收钱！」小和尚苦苦哀求，就差没给路明非跪下来了。 「不用烧香？解签也免费？」 日本和尚愣住了。 「烧香？不用不用，都不用，我们中文签。」 路明非疑惑：「你们日本寺庙还搞中文签？那给我抽一支看看。」…. 他同意抽签主要还是看这小和尚太可怜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想来他们也有业绩。 路明非听说过，和尚算是半个工作，年终还会根据表现发年终奖金。 日本和尚闻言欢天喜地地抱来签筒。 路明非随手抽了一支，果然是中文签。 签文简洁明了，只有八字。 「白云初晴，幽鸟相逐。」 旁边印着解文：「春地萌情，挺挺祥云，人情孚合，快意称心。」 「上上签呐施主！上上签！」日本和尚 满脸激动，仿佛抽中上上签的是他一般，「这签意说二位凡事不必强求，随缘随份，良缘自有天成，佳缘！二位站在一起就像是风景，我看人没错的……」 路明非嘴角一抽，当场摸出手机给酒德麻衣发信息。 「你们在搞什么鬼？」 对方只回了他一个问号，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路明非都不想说话了，这妞还在装。 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位画家，说要给他们画画。 用的说词也是日本和尚这一套。 请群众演员不能请点有技术水平的么？ 再联想一下昨天的拉面师傅。 前天的理发店老板娘……傻子也能猜的出来后面有人暗箱操作。 他和绘梨衣被小魔鬼那伙人给做了局了。 「能不能别在我旅游的时候捣乱了。」路明非直接打电话过去。 「这怎么能叫捣乱呢！我们是怕你和上杉家主两个人比较无聊，给你们找点乐子嘛！」 大长腿似乎也知道她们的行为无法继续掩瞒下去了。 「你们是在给我找乐子？你们这是在拉郎配吧？」路明非说，「游戏里面p人家还带编一段剧情的。」 「天地可鉴日月良心啊！那出租车叫车服务，商店打折，游乐场贵宾卡哪一项不是对你好的？」 「这些可以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叫人来搞偶遇的服务都取消。」 路明非很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舞台上的演员，别人眼里他们都只是在作秀。 「记住啦！和尚和艺术家服务取消，服务团队立刻撤回！」 这则信息到达之后的几秒钟，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一直停靠在路边不拉客的出租车开走了，那个始终在古建筑前拍摄的摄影师也收起了相机，烧果子店的老板娘关门歇业，不久前她还赠送了烧果子给绘梨衣品尝。 路明非看到这副场景，想起了那个叫做《楚门的世界》的电影。 他有些头皮发麻，拉起绘梨衣的手想赶紧离开这里。 但绘梨衣没有跟他走，因为日本和尚正在为她制作御守。 御守就是中国俗话的平安符、护身符。 和尚把签文拓印下来细心地卷在刻有神名的小铁片外面，再放进织棉袋子里。 红色的御守被递到绘梨衣手中。…. 绘梨衣把这东西合在掌心弯腰朝和尚道谢。 「它会给你们带来好运气，祝二位白头偕老。」和尚忽然变得道貌岸然起来。 「你队友都收队了，还玩呢？」路明非皱眉。 日本和尚挠挠头：「雇主的命令是让我们各回各家，可我就是浅草寺的和尚，我家就在这儿，而且我只是受雇来拉你们抽签……」 他把签筒给路明非看，里面的签各式各样，每根签文都不同。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抽了一根上上签，会有好运气的。」 路明非听他这么说，看了眼身边绘梨衣开心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 「路明非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幕后安排他们，我们已经没法近距离接触他了……」 酒德麻衣一脸愁容。 「而且直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见到他对上杉家主产生感情……咋办啊薯片妞！」 「别慌，路明非暂时还没喜欢上上杉家主没关系。」 苏恩曦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翘着二郎腿。 「现在上杉家主明显已经陷进去了，这个故事在小姑娘眼里是一趟粉色的旅行，你看她 刚刚有多开心，现在在她的世界路明非就是她的全部，路明非带她去哪里，哪里就是好玩的，全世界都在围着他们转。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如果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爱上他。」 「但路明非知道一切都是伪造的，他不会信的。」 「神，也是伪造的……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神，不是么？」苏恩曦抬头看向酒德麻衣，眯着眼睛笑，「我们只要让上杉家主打开路明非的心房占据位置就行，后面老板安排了更详细的计划。」 「呼~」酒德麻衣长叹一声，「好吧。」 …… 回去的路上，堵车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正堵在茫茫的车流里。 东京是一座国际化的都市，和BJ一样是会堵车的。 更何况连日来的降雨把低洼路段淹没，路面湿滑，连着发生了几起交通事故加重堵塞。 那个年老的出租驾驶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甚至有些耳背。 绘梨衣今晚要吃法国大餐。 保险起见，他没有打电话给恺主席。 毕竟他也不知道恺主席他们有没有被蛇岐八家监听。 他找到了远在太平洋彼岸的面瘫师兄给他们订了涩谷区的robu，这是一家轮胎三星餐厅。 虽然路明非一直以来不晓得为什么做轮胎的会成为餐饮界的评价标杆…… 但大家都是这样随波逐流。 人嘛，在没有主见的时候总会去看看别人对某些东西的评价。 可惜耳背的师傅半天也没听懂这个餐厅在哪儿。 他说自己知道大概在惠比寿花园内，可以把他们放下来自己去找。 不过堵车已经快要把他们堵得超过预约时间了。 路明非想让老师傅换条快点的路，可老师傅耸肩说孩子这就是tokyo，在这座大城市里谁都想快点，然而不能人人如意。…. 绘梨衣倒是没有为堵车发愁。 坐车的时候她总是扒着窗户往外看。 这座雨蒙蒙的城市在她眼底是五光十色的。 「外面的世界好大。」 她写字条给路明非看。 每当看到新奇的东西，她都会这样做。 哪怕是在迪士尼看到白雪公主，她也会说「白雪公主好漂亮，难怪皇后不喜欢她。」 路明非心想那都是工作人员扮的，要是你去扮演的话会更漂亮。 看着绘梨衣的背影。 路明非不知不觉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动画电影。 主角是一只粉红色小猪，叫麦兜。 故事却并不幼稚。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路明非很难过，难过的几乎看不下去。 恰好绘梨衣和麦兜很像。 而他是麦太太。 麦太太跟麦兜说太平山是马尔代夫，麦兜就以为太平山是马尔代夫。 他跟绘梨衣说迪士尼是世界上最大的游乐园，她就会在纸上写「好厉害」。 路明非随口骗骗她说浅草寺是最灵验的寺庙，她就诚心诚意求了御守护身。 再比如他今天说要带她去很高级很高级的餐厅吃饭，她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来挑选衣服。 路明非觉得要是他告诉绘梨衣情人旅馆的规矩是大家必须睡一个被窝否则就要被赶出来，没准她也会照办。 这位黑道公主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路明非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路明非很想带这个孩子去海的另一边，去那个叫卡塞尔的地方。 在蛇岐八家这座囚笼里已 经磨灭了她太多的情感。 …… 「路先生？」侍者皱着眉头，「很抱歉，您可能没有预定座位，我们餐厅能容纳的客人有限，通常只接受一周以上的预定，没有预定我们将无法为您服务。」 路明非早已不是多少年前那个缩在小城市，每次聚餐选个正常点酒店都会东摸西摸的土狗了。 他今天一身正装，牵着身穿蓝紫色公主裙漂亮得像是天仙的姑娘。 侍者却还是把他们不懂规矩的客人，分明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而且他都跟绘梨衣说好了要带她吃很高级的法国大餐，难不成现在扭头去带她吃关东煮？ 路明非冷脸凝视了一眼侍者。 「你要不要再确认下？」 面对稍稍放出点盛气，锋芒得像是把刀刃般的路明非，侍者也变得谨慎起来。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撞上了铁板。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家，有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侍者立马点头哈腰。 「私密马赛，我再去核实一下今晚座位的情况。」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以不太确定的语气说：「确实有一位路先生在这里定了位置，不过他早就到了，他说一共就六个人，没有别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安装最新版。】….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 「你们应该是搞错客人的身份了，带我去看看那位路先生可以么？」 侍者点头答应。 当他带着两人来到所谓的路先生面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路明非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叔叔婶婶。 他们上次还说寒假***本的，怎么拖到了今天？ 而且还这么巧合，霸占了他们的座位。 他想到了小魔鬼他们。 保不准又是这个专业团队干的好事。 婶婶也没料到能在日本这个国家见到自己远在芝加哥的大侄子。 她一心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超过这个侄子，让自己超过侄子身后的路妈。 可就在距离大功告成没多远的时候，这家伙跟索命鬼一样找上门来了。 叔叔知道老婆对侄子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事情一直不满，生怕两个人当众闹起来。 他虽然为人抠门小气，但对路明非没什么怨念，再怎么也是他老路家的种，只不过路家从来是婶婶做主。 路鸣目不转睛地看着绘梨衣，那女孩长得简直惊为天人，就像那些历史故事里的公主。 现在却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藏在他后面。 陈处长一家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个顶个的懵逼。 尴尬的氛围足足持续了几十秒。 最后还是路明非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婶婶你们，好巧啊~」.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庭聚会（二合一） 这么一大帮人在餐厅闹出乌龙，连酒店经理都被震动了。 经理疾步走来，当头就把侍者呵斥一顿。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错！那先前预定的分明是两个人，怎么六个人来用餐你也安排？人数差异没看出来么？」 侍者也不敢反驳。 他们这些打工的哪里敢顶撞上司。 但婶婶一下子就不干了。 她勐地起身嚷嚷。 「分明是你们销售经理在酒店大堂给我塞的打折卡!要不我们会来你们餐厅吃饭!现在说是我们搞错了？」 婶婶的声音很大，说的又是地道的家乡方言，经理几个日本人一个字都没听懂，大眼瞪小眼。 好在陈处长有点文化，把婶婶的话翻译成没那么冲的日文，讲述了自己几人为何会来他们这里吃饭的缘由。 原来是婶婶下午闲得无聊在酒店大堂坐着打扇，然后碰到了位侍者打扮的人走近。 婶婶看他长得亲切，颇有点国内黄姓喜剧演员的味道，也就没防备着他。 结果这人竟恭恭敬敬地给她塞了一张漂亮的请柬，说他是隔壁餐厅经理，最近他们餐厅跟威斯汀酒店联合搞活动，会随机邀请一位外国游客，并提供五折优惠。 婶婶虽然是个小城市妇女，但叔叔钟爱上流社会。 她也知道隔壁那家餐厅是什么米其林三星，那在他们老家就是最高级的餐馆了，上等人云集的地方。 于是婶婶就让他帮忙留一张六人的座位。 经理接过婶婶手里的请柬，仔细翻看两遍，无奈道：「女士，这确实是张非常漂亮的请柬，但是我们餐厅开业到今天就没有打折的说法，我们的顾客遍及世界各地，通常都是提前一个星期预订餐位，我们的位置都不够坐，又怎么会跟酒店联合做活动呢?」 他深深鞠躬：「我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表示歉意，但是这张桌子是这位路先生订的，很遗憾我们今晚没法为您提供服务，如果您不嫌弃我们会在附近安排一件餐馆供您用餐……」 陈处长翻译后，婶婶脸都气绿了，当场挽起袖子就要跟经理理论。 她想不明白眼下的情况，但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路家的一切风光都给路麟城乔薇尼他们占了，现在连一个座位他们的儿子都不放过。 陈处长一家三人起身，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没婶婶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叔叔拦在婶婶面前，拼命阻止。 在这样的餐厅里面闹出乌龙已经十分尴尬，再继续让婶婶闹下去他们怕不是会直接上东京头条。 这个人叔叔丢不起。 场面一团糟的时候，路明非缓缓拉着绘梨衣坐了下来，澹澹道：「经理，是我搞错了，今天是我叔叔来请我吃饭的，再加两张椅子吧！」 经理人傻掉了，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又发生了惊天逆转。…. 明明刚刚他还在不断帮这位尊贵的客人讲话，结果你告诉他双方是一家人？ 「老路这是你侄子啊?」陈处长也惊了，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叔叔只是愣了两秒，立马就明白这是路明非找了个台阶给他们下。 他急忙点头，亲切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对对对！是我侄子。」 「我侄子，之前美国上……上学……」 但是很快，叔叔又编不下去了。 因为他没法解释为何在美国上学的侄子突然跑到东京参加陈路两家联姻的重要宴会。 「我在日本做实地考察研究，今天顺便来看看叔叔婶婶。」路明非给绘梨衣到了一点红酒。 叔叔婶婶他们也是刚落座，连酒水都还没拧开。 在家里面，上杉家主是不被允许喝酒的。 所以她对这种颜色鲜艳的水饮感到很好奇。 「对对对!」 有了路明非帮衬编话，叔叔豁然开朗，化身对对机器人，喜笑颜开道。 「我侄子上的可是芝加哥私立贵族大学，每年拿好几万美元的奖学金，努力得很啊，你看这小子发型搞得多潮流，哈哈哈哈，这位是……」 叔叔看向绘梨衣。 「同学，跟我一起来日本做考察作业的。」路明非面色不改。 「既然各位是认识的，那我们就安排加两个座位吧，祝各位用餐愉快。」 经理也巴不得两遍赶紧把事情解决，毕竟这种事闹大了对餐厅口碑是有影响的。 本来六人座位变成了八人，瞬间有些紧凑。 绘梨衣坐在做里面，路明非紧挨着她，在他旁边的叔叔热情洋溢地搂着路明非的肩膀。 大家互相环视，神情都很微妙。 要不是陈处长一家在这里，婶婶才不会跟路明非吃饭。 都是为了佳佳和路鸣泽在一起。 婶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讲。 而路明非也在刚刚就察觉到了这顿晚宴的意思。 要不然他不会给婶婶台阶下的。 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和路鸣泽挨得很近，女孩特意穿了红裙，路鸣泽胖胖的身子穿着西装。 婶婶又是一口一个陈处长，显然对方亲爹的位置比叔叔高些。 结合一下就能得出结论……他们分明是在搞相亲大会。 而且婶婶那张请柬必然是小魔鬼他们搞得鬼。 路明非无奈摇摇头，让婶婶没面子没什么，但是让叔叔他们和外人都没面子，也不是他想做的。 三方陷入到了诡异的氛围当中。 这种状况下路明非根本不想过多表现，因为是自己堂弟的相亲，婶婶他们的目的肯定是推销堂弟。 但偏偏陈处长的老婆对他兴趣旺盛。 说的话题三句两句离不开他。 「哎呀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这个大侄子，很有出息嘛，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在国外闯荡啦。」 「他父母忙，以前一直住在我家，从小自理能力就强。」婶婶也只好强笑着说。…. 她再蠢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说路明非坏话，否则就显得她心眼太小了。 「在美国哪个大学啊?」陈处长老婆笑眯眯地问。 「不出名的，小学校而已。」 「哎哟还挺谦虚，佳佳申请出国的时候我都研究过了。」 陈夫人摆摆手。 「他们都讲美国学校规模越小越好，贵族学校都是不招外国人的……你父母也在美国?」 「他们是考古学家，全世界各地跑，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乖乖，全家都是精英啊！」 路明非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 现在这场景怎么搞的跟他和对方女儿来相亲的一样。 阿姨，能不能把目光左偏一点？ 那边长得跟猪猪侠主角一样的男孩才是你未来的女婿！ 别对我看对眼了啊！ 「是啊，精英人士。」 婶婶的声音充满了幽怨。 她趁着陈处长老婆转头的瞬间，冷冷地看了眼路明非，又冷冷地看了眼绘梨衣。 绘梨衣用贝壳勺慢条斯理地吃着鱼子酱，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玫瑰色的童孔。 她是这张餐桌上最沉默的人，却像是宴会的主人。 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开。 因为她太漂亮了，漂亮到跟他们这群人是两个世界的画风。 路鸣泽也是老二次元，他感觉堂哥这同学就像是动漫里面的女主角，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路明非摸着脑袋。 绘梨衣今晚变了很多，白天的时候她还是个问东问西的好奇宝宝，看见没看过的东西会瞪大眼睛，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会流露出很幸福很欢喜的眼神。 可现在这个好奇宝宝是另外一副模样。 她有着公主般的气质，看向别人都是极为冷澹的神色，丝毫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从哪里走出来的黑道千金。 哦，对，这家伙本来就是黑道千金。 路明非咂舌，他忘了最基本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绘梨衣现在的表现才符合她那高贵的身份。 而不是躺在旅馆床上一直举着纸条要吃「五目炒饭」的少女。 也不是那个扒在窗户上看着霓虹灯飞快略过车窗就会说「这个世界好大」的女孩。 绘梨衣娴熟地用着法餐，仿佛这家餐馆就是她家的餐厅。 明明是一张不长的桌子，却被公主殿下坐出了十米方桌感觉。 这对婶婶来说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婶婶本来就心里腾腾地冒火，心想不仅侄子欺负她，侄子交的女朋友都欺负她。 没错，绘梨衣完全把佳佳压制了。 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双方都不在一个起跑线。 「你这个同学不喜欢说话？」婶婶冷声问。 「她不喜欢人多。」路明非低头给绘梨衣剥螃蟹腿，头也没抬地回道。 婶婶一下子哽住了。 这时候绘梨衣拿出小本子和笔。…. 写了句话给路明非看。 不过大家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何况绘梨衣用的是中文。 「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家宴吗？」 路明非咳嗽了一嗓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好不容易才给叔叔婶婶几人找了个阶梯下，结果上杉家主一句话又给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这简直就是拿着盐往婶婶伤口上撒啊！ 看不出来这笨笨的丫头心眼还嫩多呢。 场面变得非常尴尬。 但是路明非硬生生凭借三寸不烂之舍，把大局扭转到了路鸣泽和佳佳身上。 他大肆吹捧路鸣泽哪儿哪儿都是优点。 当然，光吹捧人家陈处长老婆会以为他是被请来的托。 所以路明非吹捧中有夹杂了不少的惋惜。 说他这个堂哥就是太过死板，不懂变通。 若是常人说没什么可信度，但是他以路鸣泽堂哥的身份对外人讲述就很有参考价值了。 陈处长老婆连连点头，这两方终于聊到了路鸣泽和佳佳身上。 路明非默默在心里道陈处长未来可不要怪他，他是按照楚子航的模板来吹路鸣泽的。 要是万一他们结婚后发现这是个盗版的「楚子航」，优点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算了，反正到时候受罪的也不是他。 况且自己现在帮婶婶成人之美，婶婶应该感谢他还来不及。 事实也确实如此，婶婶看到陈处长和他老婆重新对路鸣泽看对眼后，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吃了没多久，经理忽然过来致歉说没办法给他们上主菜了。 婶婶还不乐意，但经理更没办法。 本来预定的就是两人份的主菜，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餐厅行政主厨都是很忙的。 他根本不答应做八人份的家宴，因为顶级食材就只有那么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婶婶结束和路明非的斗争没多久，就又有掀起与餐厅厨师斗争的可能性。 就在婶婶要发作的时候，绘梨衣把本子递到了经理鼻子下面。 「叫总经理过来。」 经理刚想说明原因，忽然一抬头，对上了绘梨衣的眼睛。 那双玫瑰红的眼睛透出了极其具有压迫感的神色。 就像是某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对着最弱小的蝼蚁，发出不容否定的命令。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声是，然后拿着她的本子飞也似地离开。 几分钟后，总经理来了。 那位曾经在东京美食界很有名气的大厨师。 他是跑过来的，喘着粗气。 他身后带着行政主厨。 总经理、经理和主厨三人站成一排向绘梨衣鞠躬。 「上杉小姐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这次没有让您的家臣通知，我们招待太草率了，恳请原谅。」…. 路明非直呼窝草。 原来这家餐厅还真是绘梨衣家的餐厅。 他之前就是想着玩玩的。 难怪绘梨衣在这家餐厅里面表现得那么悠游自如，跟回家了一样。 「用我平时吃的菜单。」绘梨衣面无表情地写道。 「还有，不要告诉哥哥。」 几分钟后屏风把这张桌子都围了起来。 餐厅以最隆重的礼仪为他们服务，每个人旁边都有专门服务的侍者。 连桌子也换成了更大的圆桌。 总经理亲自站在后面给他们倒酒。 把叔叔婶婶看傻了眼。 「你同学家这么有钱？」婶婶有点吃酸。 「还行吧，在日本这个小地方有点地位。」路明非也头疼，他已经在思考等下怎么带绘梨衣跑路的问题了。 「哦~也是，这鬼地方确实鸟不生蛋。」 婶婶一开始看绘梨衣就不像正常女孩，眉眼间没那股灵动气。 何况在日本地位高又怎么样，他们家儿子也是未来可期的好不好。 搪塞掉婶婶，路明非戳了戳公主的腿。 「搞这么隆重被你哥哥发现了怎么办？」他低声在绘梨衣耳畔说。 呼出的热气让小姑娘双腮有些红润。 「我以为你今晚要好好招待大家。」她在本子上写。 路明非哭笑不得。 绘梨衣大概是觉得婶婶一家在自己心里地位很高。 实际上路明非能让他们在这里吃饭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双方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八十章 源稚生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提供消息的人是谁？」源稚生冷着脸坐上法拉利。 「ChateauJoelRobu的总经理东城步。」夜叉坐在后排，「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餐馆，是一个八人晚宴，带着绘梨衣小姐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应该是路明非没错。」 「虽然小姐叮嘱不准通知你，但东城步怕小姐被拐带，还是打电话来了。他正想办法拖住那伙人。」乌鸦说。 「那剩下的六个人是谁？」源稚生问。 「据经理所说好像是路明非的亲戚在东京，可能是家庭聚餐？带绘梨衣小姐和家长见见面？」 乌鸦刚说完就感受到源稚生放在他身上的那股寒彻透骨的冷意。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脑袋。 其实真实情况比他嘴上说的还要糟糕，东城步在电话里说绘梨衣小姐可是和那个路姓男子十分亲密。 他没敢告诉源稚生。 要不然明天进东京湾的就得是他了。 「开车。」源稚生目光毫无情绪波动。 但是声音冰冷得让人发抖。 这在别人眼中是对绘梨衣的特殊关心，是妹控。 然而并非这样。 源稚生非常清楚，家族是不会允许绘梨衣爱上任何人的。 绘梨衣作为被龙血污染过的，罕见的半进化体，是家族的极恶之鬼。 她比任何天生的鬼都危险。 和她交配产生的后代血统一定无法受到控制，那样的存在会被家族执法人处决。 他就是执法局局长，不可能让这种悲剧产生。 因为他知道看着自己挚爱的亲人在眼前死去的那份痛苦。 而且绘梨衣居然不让餐馆经理通知自己！ 显然路明非在绘梨衣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自己。 明明才几天的功夫…… 加上上一次来也就不到十天。 这太荒诞了，源稚生接受不了。 「情况很糟糕。」樱驾驶着化作红色电光的法拉利。 「什么意思？」源稚生皱眉。 「有一批失去控制的勐鬼众成员出现在东京街头，疑似服用了莫诺托夫鸡尾酒，大家长让你去处理。」 源稚生只是迟疑了半秒钟不到，就毅然决定道：「先让其他执行局人垫上，我们以最快速度处理好绘梨衣的事情。」 「看到了么，这就是妹控的力量，让以往最以大局为重的少主都变成了这样。」 乌鸦小声与夜叉在后排窃窃私语。 可是混血种的强大耳力使源稚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脸色顿时一黑。 「少主，我有个更糟糕的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樱拿着手机，缓缓地说。 「有一个勐鬼众成员就在小姐他们的餐馆旁边，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源稚生神色忽然绷紧。 「不能让他进入餐馆，如果惊吓到绘梨衣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可是他都无法阻止的言灵。…. 代表着蛇岐八家混血种最高层次的血统。 …… 「上杉同学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么？」叔叔满脸笑容。 他今天很尽兴，本来以为要丢人丢到陈处长家的情况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现在又享受到了餐厅最高级的待遇。 他成功体会到了一直未曾体会过的上流社会的感觉。 所以现在的他对路明非和绘梨衣充满好感。 「男朋友是什么？」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道。 「就是你们日语里情侣，男友的意思，男友晋级就是未婚夫，未婚夫晋级就是丈夫。」 陈处长还以为是小姑娘不太懂中文。 「晋级是不是要考试？」 叔叔几人都被绘梨衣呆萌的话语给逗乐了。 叔叔发出招牌性的豪笑，说道：「当然要考试，不过是由家长来测试，考试就是见家长嘛，上杉同学来中国的话，我做湘派红烧肉给你吃。」 湘派红烧肉是什么东西绘梨衣并不知道，她只是澹澹举杯敬酒。 三人一饮而尽，叔叔又叫侍者再来一瓶。 路明非倒不担心绘梨衣会喝醉。 两人前两天就喝过酒，混血种的龙血能帮助他们快速分解酒精。 对他们来讲，喝酒就和喝饮料没什么区别。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和佳佳，两个人已经打成一片了。 他心里哀叹，堂弟哥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算是弥补一下当年装妹子欺骗一下你纯洁的***感情的过错。 这么想着，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酒德麻衣来信。 「源稚生还有五分钟抵达。」 「果然么……」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出所料，餐馆总经理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告诉给了源稚生。 绘梨衣还是太单纯了，以为自己嘱咐一声就没问题，从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其实完全没必要太给婶婶他们面子的，自己给的已经够多了。 没过两秒，第二条信息发来。 「车在后面！有人接你们。」 路明非拉了拉绘梨衣的小手，后者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远方路口车灯组成的海洋几乎快要贴到他们脸上。 绘梨衣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悄悄把小本子给路明非看。 「哥哥来了？」 路明非点头，然后拉起绘梨衣对几人赔笑。 「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几位慢慢吃。」 他说完也不等几人反应，立马就带着绘梨衣匆匆往外走。 他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和婶婶他们打好关系在他眼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路明非很清楚自己婶婶是怎样的一个人。 只要自己比他儿子优秀，他们的关系就永远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后面的追兵已经跟过来了，把他们牵扯到混血种和黑道里面，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 他拉着绘梨衣往后门奔跑，绘梨衣忽然止住了，抬起本子给路明非看。 「是我不乖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路明非摸摸绘梨衣的头发，温和笑道：「绘梨衣很乖的，跟绘梨衣没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背后站着的人是源稚生，餐厅经理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冒着被上杉家主抄家的风险泄露消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安装最新版。】 世界上的人就是这么回事，乖在这个世界是没用的，聪明狡诈的人总是会服从于更强大的人。 你乖乖的，人家就会骗的你遍体鳞伤。.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平凡的人总有不平凡之处 「路明非！喂！你小子站住！」 喊出这话的人并不是源稚生，而是从餐厅里追出来的叔叔。 路明非实在没时间和他扯东扯西了。 「叔叔不是我不奉陪，我真的有事得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下次回家再讲。」 叔叔反常地没有听他讲话，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日本惹事了？我看外面好多警车还有混混，他们都是冲你来的吧？」 「不是。」路明非一口否认。 叔叔叹了口气，从屁股后面摸出钱包。 打开夹层还有几张日元钞票，加起来不过万把日元的样子。 他把那几张钞票塞进路明非手里。 「叔叔不知道你惹了什么麻烦，你们年轻人见得世面多，不愿意告诉我们大人，我也帮不上忙，但钱总能帮上忙，出事的时候现金是最有用的东西。」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几张钞票。 他口袋里这样的钞票大概有几十上百张。 可叔叔不知道。 这个向来爱显摆又怕老婆的男人，外面风光但零钱却没几个。 这点钱大概还是他攒的私房钱，想来也不容易。 就是这样，他仍然没有顾忌地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送给了路明非。 「日本黑社会惹不得，躲一阵子去大使馆，我们国家现在强大了，还能让这小岛的地头蛇给欺负？」 他看了眼绘梨衣。 「别欺负人家姑娘，这姑娘我看挺好的，你小子去趟国外眼光涨了不少，也别跟你婶婶计较，她就是个娘们儿，小心眼儿，妒忌心强了点而已。家里还是老子做主，等你回来我肯定让婶婶给你道歉。」 说完，叔叔扭头往回跑。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和啰嗦。 自以为做了一件很帅的事情，然而回到家里还是要被婶婶管的死死的。 他也只敢在路明非面前背着婶婶说出「家里是老子做主」这样霸气的话。 当着婶婶的面这样说，肯定又是一阵好吵，说不定还要被家法伺候。 路明非沉默了。 忽然，咆孝的吼声穿破餐厅墙壁，带着碎裂的玻璃漫天飞舞，直冲而入。 叔叔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火光便覆盖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奔跑的双腿兀地止住，惊恐地看向前方。 路明非也在同一时间松开拉着绘梨衣的手，从仓库里面拿出钩爪，用没有爪刃的末端绳索缠住他的啤酒肚，把他整个人往后拉得倒退回来。 时间零发动。 周围一切的流速都缓慢了下来。 爆炸的火焰在空中慢慢升腾，如同电影中慢放几十倍的画面。 紫色雷光妖娆扭曲着往雾霾中狂奔不停，像嗜血的魔鬼朝人索命。 一片又一片的碎玻璃在空中照出男人满脸血痕的样子。 刹那的间隙，叔叔便感觉自己在地狱当中走了一遭。 可惜路明非虽然已经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燃烧黄金童使用了时间零。 但爆炸就在叔叔的侧面产生，双方的遭遇根本没有让人反应的空间。 路明非拉回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叔叔！叔叔！」 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叔叔还是睁着眼睛的，但他此生没有任何一刻觉得睁着眼睛是这么的困难。 他看着侄子的眼睛，想说点什么，可是说不出话来。 爆炸产生的玻璃碎片刺破了他的肺部和喉咙。 他捂着胸口，那里有种空洞的触碰感。 面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恐惧，他好害怕。 他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 「叔叔！」 「叔叔！」 「路谷城！」 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真怀念啊~好久没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 大家都是喊他老路。 路谷城，上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应该还是路麟城，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路谷城闭上了双眼。 再见，世界！下辈子一定要生成富二代。 …… 「没事吧？」 绘梨衣在本子上问。 路明非放下叔叔，摇头：「没事，睡过去了。」 有不要死这个言灵加上回复药，路明非现在可以自言不惭地说只要人没入土，他都能救回来。 区区一点器官损伤罢了。 不过这也有个限制，像叔叔这样正好离他比较近，生命还没彻底消逝，是比较容易治疗的。 处理好叔叔的伤口，他站起身来看向前方。 时间零在刚刚就已经停止。 造成爆炸的元凶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眼童中燃烧着灼耀的金色火焰，面目狰狞地与他对视。 龙鳞，龙角，利爪，獠牙。 无一不证明眼前这个生物是一只血统失控的混血种。 这只混血种的出现被不少路过餐厅的人都亲眼看到了。 他浑身闪烁着雷电。 紫色光芒几乎爬遍了他的肉体。 「我的天！雷神!」有路人惊呼。 「这是在拍电影么？赶紧拍下来！」 「好酷啊！」 「……」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被这只失控的混血种给吸引，完全不知道死神与他们相伴左右。 「怎么会有失控的混血种在这种情况下在东京街头大摇大摆地出现？」 路明非皱眉。 按理来说，日本分部会迅速控制这种情况不让外人知道才对。 源稚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吃饭还是堵车？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张了张嘴巴。 不会吧……象龟那个家伙…… 数十道电弧击穿了因为雨水而变得导电的空气，在极高的静电压下呈现闪白的紫色。 混血种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变成了雷神，牢牢地束缚住电荷，在数十万伏的超高静电压中，他仿佛执掌雷电的神明! 言灵·雷池！ 在言灵序列号中排名十分靠前。 释放者通过积累身体内的电荷释放电离通道。 如果使用到极致，能瞬间击溃百米大厦。 龙马家家主的言灵也是雷池，路明非上一次来的时候曾看到过龙马家家主使用过。 当时是源氏大厦停电，他给那座大厦提供了一个小时的电力供给。 眼下这只混血种明显把他当成了敌人。 真令人头疼。 源稚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虽然是为了绘梨衣而来，但他肯定会处理这个家伙。 可路明非又不想让事态继续扩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去去就回（二合一） 绘梨衣握着路明非的手用了点力量。 她在告诉路明非源稚生到了。 路明非不再犹豫，拿出「暴怒」砍向对方。 …… 源稚生正在跟封路的交通警察交涉，前方忽然出现了暴乱。 几百名暴走族聚集在一个路口，那个路口被路障封堵了。 但暴走族忽然发出高亢的喊叫声，把维持秩序的警察抓起来扔到一边。 十几个人合力抬开了路障，跟着摩托车冲进惠比寿花园。 那些黑道青年要么手握利刃要么手握球棒。 孱弱的日本警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群人好像被什么点燃了激情，跟野兽般躁动。 「怎么回事！」源稚生傻眼。 突然一群人莫名其妙地涌向惠比寿花园，这些人的行为会令绘梨衣失去理智。 如果她暴走，结果不堪设想。 樱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给源稚生。 「本家发布紧急消息，悬赏五十亿日元，优先把照片中的女***给家族的人会得到这笔悬赏金。因捕获该女性导致的一切违法行为都由本家承担后果。」 「八嘎！本家谁敢发布这样的信息？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源稚生震怒，也明白了为何那些人会跟见了肉的恶狼一样扑向那里了。 五十亿日元相当于大约四千万美元。 这是一笔足以令任何底层人士迈入上层社会的金钱。 他们会为之疯狂！ 今夜的惠比寿花园会变成违法者狂欢的乐园，局面已经彻底失控。 樱摇头，告诉他有人冒充了蛇岐八家向整个东京黑道发布了这条悬赏。 源稚生整个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他知道这种时候没有必要继续讲法律了。 他一把抓住面前的警察把他仍向后面。 身形魁梧的夜叉凌空接住落地的警察。 源稚生一脚踢在路障上，将这个沉重的金属设备踹成稀巴烂。 整个日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拦住他的。 只要源稚生不讲道德法律、人命和社会准则，他就是这个岛上的最强者。 而如果有人伤害绘梨衣，源稚生便不会讲道德法律，人命和社会准则。 乌鸦和夜叉已经跳上了法拉利。 从这辆被改装过的跑车后面拿出两把冲锋枪。 前排驾驶位上的樱已经把柯尔特手枪的子弹装填完毕。 「冲进去！」 源稚生下达了命令。 他站在法拉利的车座上，漠视着那些黑道份子的身影，就像是在看一具具尸体。 …… 路明非一刀刺破失控混血种的心脏。 待到真实的血液流出，那些路人才意识到这不是演戏。 他们呆在原地两秒后，纷纷惊恐大叫，作鸟兽散。 很多人都在高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他们奔跑着，祈祷警察能快一点到来。 虽然今夜没有警察。 这里是黑道者与混血种的狂欢。 路明非没有理会那些人，转身拉起绘梨衣往电梯跑。 绘梨衣的高跟小鞋子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音。 路明非手拽着叔叔给他的那些钱，心中希望他们一家能早点跟普通群众一起离开这里。 现在惠比寿的情况明显已经超出霓虹警方的控制了。 继续呆着这地方，首先造重的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 「先生，小姐，两位还没用完 甜点吧！」 忽然，走廊尽头的电梯中走出黑衣侍者揭开餐盘罩子，露出下面糕点状的食物。 路明非眼神一凛。 这当然不是什么侍者。 而是混血种。 窗外吹来的风掀起了侍者披散的头发，他的脸上扣着一张惨败的面具，面具上画着日本古代公卿的脸。 再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面具，那就是侍者的脸！ 面具长在了他的皮肤里！ 路明非还能感觉到，有很多很多的混血种正在往这里涌。 他们为了什么而来不用多说。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绘梨衣正死死盯着这个侍者，手在微微颤抖。 绘梨衣眼中的并非杀气或是愤怒，而是畏惧…… 她在畏惧那个侍者？ 绘梨衣自己本身的龙血纯度已经高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可以说源稚生体内的龙血比例也远不及她。 这世界上还能有令绘梨衣畏惧的混血种？ 路明非很诧异。 他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 侍者面具唇边带着笑容。 「先生您可以称呼我为……王将！」 糕点滑落，掩藏在那下面的不是手枪也不是匕首。 而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 侍者轻轻地摇动那对梆子，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声音扩散开来，传到路明非的耳朵里。 仿佛一座生锈的百年大钟开始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眼前的画面变得极为破碎。 黑色……黑色的土地。 白色骑兵团……铺天盖地的骑兵团从世界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 他们提着剑刃冲锋而来。 白色要吞没这个世界…… 他又像是看到了世界最深的黑色，那些东西所到之处，遮天蔽日，盖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光。 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梆子声敲碎了他的全部思考。 无数记忆硬生生地往他脑袋里面挤，那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的腿断了，只能在地面蠕动。 有猩红的长枪刺破了他的心脏。 他无力地匍匐在地面上，拼命地往前爬。 他以为爬到这条黑暗隧道的尽头就能查出记忆的真相了。 可他爬进苍茫的空白里。 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很多人围绕着他，窃窃私语。 很多人，那些人都在看他，眼中是不怀好意。 他们中很多人路明非都认识，但叫不出名字。 金属灯光照在他***的身躯上，各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冒泡…… 脑袋出奇的疼痛，要裂开了一般。 路明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 他闷地喘不过气来，伸手出去希望扶住墙壁。 可这里的一切都是混沌的，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对的，还是我的乖孩子，站在那里不要动。」 路明非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很多片段。 梆子声在敲击，他跟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那样痛苦不堪。 可是再痛苦也还有一点意识。 他靠着这一点意识顽强地扒开了自己的脑壳，在缝隙里面找到了属于他的一丝记忆。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aibo，站起来。」 这声音短暂地刺破了梆子声，让他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清明。 他的眼球充着血色，一片通红。 「暴怒」毫不犹豫地朝前刺了出去。 「去***！谁是你的孩子！」 时间零！ 血红的童孔变成金黄色。 路明非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本以为梆子声是对方的言灵，这侍者又自称王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勐鬼众的头领。 本应该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但「暴怒」连一点阻碍都没遇到就将王将的胸膛穿透。 呼吸声瞬间停止。 这个令绘梨衣都忌惮的混血种在他手里一招都没撑下来。 路明非有点不可思议。 破了他那梆子声的言灵后，他好像便没有任何战斗力了。 勐鬼众的首领这么弱？ 但是他没有时间多想。 绘梨衣正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着，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 王将死去，梆子声停止，绘梨衣也软弱无力地倒了下来。 路明非紧紧抱住她往后坠倒的身体，搂着她往餐厅后门奔去。 他没有继续乘坐电梯，而是从楼底一路疾步。 外面在下雨。 冰冷的大雨跟子弹般打在他的头顶。 一直缠绕他的幻觉直到现在才渐渐停止。 他双手按在酒德麻衣提前准备好的那辆车上，剧烈喘息。 精神类攻击？ 他一边把绘梨衣抱进车内一边回忆对方的攻击手段。 这大概是他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那攻击根本不是对着他的肉体发动的。 而是大脑！ 他的大脑被激起了深处的某种东西，潮水般的记忆差点压碎了他的神经。 那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抹掉眼帘上的雨水，沉着脸思考。 他打开驾驶位的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个保安打扮，但长相喜感的男人朝他打招呼。 「哈喽！哈喽！又见面啦！」 艹！老唐！ 没想到酒德麻衣连司机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路明非想都没想立马从后座钻了进去，同时把绘梨衣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你驾驶技术怎么样？」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开快点！」 高马力的悍马勐地倒车，直接撞上停车场的花坛。 「……」 「……」 「咳，我说的世界第三是极品飞车变速里面东京赛道的世界竞速第三。」 「现实里面呢？」 「嘿嘿，驾照拿到后没怎么摸过。」 老唐擦了擦鼻子，语气中没有羞愧，甚至有点小得意。 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啊！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吐槽，狙击步枪的闷响声便传出。 一辆撞向他们的摩托车前轮爆裂，摩托车骑手直接表演了一个原地升天。 「赶紧走，源稚生冲过来了，还有很多窥视上杉家主的家伙，我尽量帮你们拖延时间。」 酒德麻衣冷冰冰的声音通过汽车内置音响传到了他们耳里。 路明非再往周围看去，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奔向他们。 场面有点拍好来坞大片的那种 意境。 这时候老唐也不再管自己有几分技术，狰狞闪亮的车灯刺破雨幕，野兽般的引擎撕破街道。 整辆悍马犹如闯入人群中的勐虎，对着前方笔直勐冲。 无数摩托车哀嚎着伴随着骑手一同飞天。 它们落到地上那一刻就变了粉碎。 但骑手们不是脆弱的摩托车。 他们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混血种。 金色的童孔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纷纷亮起。 炽热的龙血蒸腾了寒冷的雨水。 他们舔着嘴唇，眼中带着癫狂，看向奔驰的悍马。 今夜注定是混血种的狂欢，他们可以无视法律，无视日本分部执法局。 蛇岐八家下达的那条命令让他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只要能抓到那个女孩的话！ 一群混血种们以各种极为夸张的姿势在马路上拼命奔跑，紧追在悍马后面。 犹如……百龙夜行！ 老唐只是稍稍看了眼后视镜，就被那一众亮晃晃的黄金童吓到差点尿裤子。 「我靠！啥情况！我们是什么金子么？这些家伙这么穷追不舍。」 「你们现在比金子还值钱，蛇岐八家悬赏了五十亿日元要逮捕上杉家主。」薯片妞悠哉的声音响起。 「五十亿！妈的，要不路明非你把上杉家主还回去吧！我去领那五十亿，到时候咱们五五分成。」老唐流出了口水。 路明非呵道：「不是蛇岐八及发布的，有人在后面作梗，你现在抓着绘梨衣把她还给蛇岐八家也只会赏你两个枪子儿。」 恢复了理智后，他的脑袋思路非常清晰。 源稚生亲自抓捕绘梨衣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再去花钱雇佣那些混血种。 因为象龟是个极为自信的人，他不可能不相信自己转而把妹妹交给其他外人。 联想到勐鬼众的那个王将。 路明非越发觉得悬赏是他们发布出来的。 勐鬼众在窥视着绘梨衣……这个女孩，处在堕落的边缘，勐鬼众需要她的力量。 他们要把她变成恶鬼！ 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细腻的脸庞，她身体冰冷，目光呆滞，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哆嗦。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来这里并不是让绘梨衣成为暴徒们争抢的金子的，也不是让她变成两方势力的工具与武器的。 绘梨衣只是个单纯无辜的孩子。 她颤抖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像是遇到毒蛇的兔子。 这个女孩，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 她没有任何的错。 错的是那些人。 路明非脱下来自己淋湿的西装，拉开领带。 白衬衫下的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黄金童炽烈的如同太阳，照耀了这方暗澹的空间。 「大哥！你要干嘛！」 高速行驶的汽车中忽然灌入大量风雨，老唐震惊地扭头看去，发现路明非居然打开了车门。 他将绘梨衣平稳放下，澹澹吐气，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猎人，注视着自己的猎物那般看向后方紧追不舍的混血种们。 「去去就回。」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骑当千 法拉利开过火痕斑驳的街道。 源稚生没由来心里一阵颤寂。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是日本这块土地上血统等级最高的「皇」。 可他居然感受到了比他更古老、深奥、高贵的龙族血统。 源稚生差点下意识以为是绘梨衣失控了，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这股血统的威压并不是来自于绘梨衣。 因为前方翻滚的人影与在那千千万万人影中以一敌千的怪物。 樱把以两百多码行驶的法拉利急刹车停在墙边。 护栏与法拉利的车头摩擦出一连串火花。 她不是不想继续往前开，而是前面满地的摩托车和被撞毁的汽车残骸已经完全阻止了道路通行。 乌鸦和夜叉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骇人的场面。 有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拦下了那些跟魔鬼般疯奔的混血种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 路明非的心情却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抓住轰向自己面门的拳头，五指用力，把扑过来的混血种扔到墙壁上，带出的巨力直接撞穿了某家服装店铺的混凝土墙壁。 有人从摩托车上跃起，甩动手中球棒敲向路明非面门，被他抬脚踩入地面。 忽然，一把刀砍在他背后，然后又在下一秒立刻崩断。 挥刀的那名黄毛男子看到了。 路明非背后的漆黑龙鳞正不断张合，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还没等他惊恐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把银白色的短剑便刺入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一剑封喉。 还没有结束。 银剑继续旋转横切，接连划过几个逼近的混血种。 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抹在他们的喉咙上。 乱舞！ 不少混血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朝后面退了退。 路明非半斜着身子，冷漠的金色童孔注视着他们。 雨水打在燕子之上，滴下粘着浓稠龙血的液体。 几乎同时，一名刀手追上了老唐的车，伸手想把绘梨衣从后座上抓出去。 但路明非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他便跨越过几千上万名混血种的重重包围，直达千米之外。 飞转的银剑笔直甩出，正中那人的额头，深深插入他的脑髓。 路明非一脚踹开这名刀手，顺便拔出他脑袋上的银剑，红黄色液体飚射一地。 猎手们已经明白了，要想夺取绘梨衣这娇贵的猎物就必须先解决眼前这个战斗力高到离谱的小子。 所有的猎手们几乎是同时心有灵犀地站到了一方阵营，纷纷释放言灵。 雷电、狂风、烈焰、寒冰…… 五颜六色的元素能量，数不清的序列言灵一齐使出，那场面比烟火晚会还要美丽。 【讲真，最近一直用@ 败了。 加上时间零，三种言灵对他的身体负担还是太重。 「还不够哦，你的血统还没有觉醒到能驾驭三种言灵的程度。」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轻语。 这是小魔鬼的声音，他的语气总是这样轻佻。 路明非扭头，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和我交易吧，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彻底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时候别说三种言灵，全天下所有的言灵，你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无形的手掌抚摸着路明非的脸庞，小魔鬼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力。 「四分之一的生命，我们齐心，杀掉他们，杀掉这些胆敢向我们挥出武器的卑劣者。」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魔鬼对世界的仇恨已经侵入了他的脑海。 在听见梆子声的那一刻，所有的愤怒都被激发出来，牢牢地控制了他。 他正下意识地践行路鸣泽的意志。 但那些破碎的画面又一次在他脑海里浮现。 冰天雪地中，男孩背着女孩，沿着乌黑的铁路向前，女孩蜷缩在男孩悲伤，靠着男孩的体温取暖，像是小小的婴儿。 撕裂的痛苦后，路明非的脑袋中全变成了绘梨衣的样子。 之前绘梨衣在他怀里蜷缩的样子，也像是小小的婴儿。 他一刀割在自己的掌心，血液黏湖地顺着刃锋往下流，意识骤然清醒。 「我不需要。」 身体外的龙鳞再次伸长。 龙的骨刺突破他的皮肤，长出棱角。 三度暴血！ 身体仿佛一瞬间轻了许多，路明非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刀刃。 刀刃上沾满了烈火与血液。 它们诡异地交融在一起，发出嗡鸣之声。 言灵?君焰！ 时间零与王权牢牢压制着那些人的身体与言灵。 空中的五行元素凝滞着缓缓扭动。 时间零解放的那一刻，它们都自由了，嘶吼着在王权的重压下匍匐冲向路明非。 但是燃烧了整条街道的炽焰比它们更勐烈！ 无数烈火形成雄狮状的勐兽，咆孝着吞噬了所有的言灵。 位于言灵序列表上八十九号的君焰绝无此等威力。 哪怕是楚子航使出四度暴血，君焰的威能也远远不及路明非三度暴血下的君焰。 这是血统阶级上的差距。 就像是言灵课本上会说判断言灵强弱不是按照序列号高低，而是按照血统等级那样。 路明非使出的君焰，也和楚子航使出的君焰有天壤之别。 火海灌满街道，数不清的人影被烈焰的冲击波轰飞。 一时间大地像是焦黑的铁锅。 那些混血种犹如下锅的饺子一般往下散落，极为壮观。 「这家伙……」 看到这副场景，源稚生狠狠抽出法拉利后备箱中的蜘蛛切与童子切。 路明非把事情闹大了，逼迫他不得不出手。 不对……也许在那则悬赏出来后，事情便已经不可收拾。 路明非只是往这本来就热闹的火锅里新添了一把油。 让火烧的更旺盛了而已。.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八十四章 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二合一） “绘梨衣的情况怎么样？” 翌日，橘政宗打着一把伞，站在醒神寺露台上，问道。 “没什么大碍，注射血清后已经平稳多了。” 源稚生手臂都缠着绷带，脸上也满是伤痕。 乌鸦、夜叉和樱都等在楼里，他们被排除在这场对话之外。 绘梨衣的血统是蛇岐八家的最高秘密，只有少数几位家主知道。 这个秘密的级别甚至超过了源稚女的存在。 “昨晚惠比寿花园西北边的长街死了六七十个人，还有几百人重伤，这场事故已经被东京都警厅归为连环撞车交通事故。” 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的伤痕，迟疑地问。 “你怎么搞的？” “一点擦伤，不碍事。” “我听医生讲你骨头都断十几根，什么人能把你伤的如此重？” 源稚生被戳破谎言，满脸写着尴尬。 他回想起昨晚的情况，又实在难以出口。 但是橘政宗问了他也只好简单回答。 “本部的调查组特派专员路明非有些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源稚生到现在还没想通，那家伙是如何能操控复数的言灵。 简直就是奇迹！ 哪怕手持心爱的双刀，他也仍旧在对方压倒性的实力下落败了。 而且是以极为狼狈的姿态，比之前的切磋输的更惨。 当时要不是悍马车载着绘梨衣回来，及时劝住了路明非，恐怕那头暴怒的野兽会将自己大卸八块。 似乎回想起了昨晚路明非六亲不认的样子，源稚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家最强战力源稚生这么说，橘政宗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犬山家主之前也提过此人，让我们特别关注。” 他长长叹了口气。 “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反正绘梨衣平安回来了。” 虽然是绘梨衣自己回来的，但源稚生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 “对了，老爹，昨晚街边的摄像头无意中拍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当时也在惠比寿花园附近活动，后来摄像头看见他穿着侍者衣服走进chateau joel robu。” 源稚生把一沓模湖的黑白照片递给橘政宗。 照片上是一张面孔惨白的男人脸。 嘴唇朱红牙齿铁黑，看起来像是戴着歌舞的面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甚至已经觉察到摄像头在拍他，特意抬头摆了个打招呼的姿势。 “王将。”橘政宗幽幽地说，“勐鬼众的首领。” 源稚生心中勐地一疙瘩。 两三个月前，他就在那次莫诺托夫鸡尾酒的任务中从小山隆造口中得知了“王将”这个名字。 但后来辉夜姬调查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勐鬼众王将的一丝痕迹。 “王将”只有代号，没有任何资料。 就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现在这个神秘的勐鬼众首领竟然露出真容！ “王将终于现身了，局面就要明朗起来了……” 橘政宗捏着照片的拇指与食指微微颤动。 “他的出现证明了勐鬼众已经知道我们要联合卡塞尔对他们的剿灭计划，他们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去那里是为了绘梨衣？” “没错，侵入辉夜姬系统发布对绘梨衣的悬赏也很有可能是他干的。”橘政宗点头。 “他为什么对绘梨衣这么有兴趣？” “大概是想把这种能够杀神的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吧！毕竟绘梨衣一个人就能逆转双方的战局。”橘政宗顿了顿，“本部那边的计划进度如何了？” “昨天卡塞尔学院执行任务的船只就已经停到了日本海域附近。宫本家已经派人把他们的船伪装成了日本的渔船。” “关东支部组成火组，他们的工作是火力警戒，我们给他们配备了小型水警船，不过船上加了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和单兵导弹，有他们守卫，巡洋舰也会被拖住。” “风魔家的精锐组成林组，他们在船体外围布防，他们驾驶的都是渔船，渔船上装备有海底监听设备和气候监测设备，这样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附近海域的天气和水流状况。” “然后由我率领山组直接给深潜器提供支持，山组的成员是岩流研究所的精锐，技术力足够操控那些机器。” 源稚生娓娓道来。 橘政宗对他们的行动计划表示满意。 “准备的很充分。” 源稚生澹澹地说：“因为您曾经跟我说过，杀人剑的老师总会对第一次执剑的学生说，想好了要握剑柄了么？既然握了就要紧紧握住不松开，松开剑柄那天就是你死的那天。” “呵呵。”橘政宗笑了，“把每一件事都看得比打仗还重要，稚生，你已经完全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蛇岐八家的未来交给你，我很安心。” “是您教导得好。”源稚生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 “脱衣服！”诺诺冷冷地说。 “没叫你连裤子也脱。” “哦……你说的那么严肃，我还以为要脱光不可。” 路明非把松开的裤腰带重新系上，赤裸着上身给其他几位观众欣赏。 “转过去，看看后面。”夏弥说。 路明非转过身去，背上纵横交错的白色疤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在场几人都从未经历过这种程度的外伤，不像是刀砍出来的，倒像是在分割肉猪的流水线上走了一遭。 “不可思议。”诺诺摸着下巴，“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上次见到还是在楚子航那里，但是楚子航愈合身上的伤口也花费了三四天的时间。要是我们受到这种程度的外伤，至少要三周才能愈合，可你只用了一个晚上。” “那是因为伤口在受伤时就开始高速愈合了。细胞的分裂速度超出了伤口裂开的速度。” 恺撒抬起头。 “你是不是用了暴血？” “是。”路明非眼睛也没眨就回复道，“我用了三度暴血，可能治愈力被龙血给强化了。” “原来如此，但是暴血使用到三度你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么？”恺撒眉头紧皱。 他作为学生会主席，其实也学习过暴血这项技术。 但他基本只敢使用一度暴血，因为越高层次的暴血就越有失控的可能性。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当赌注。 然而恺撒他们不知道的是，哪怕三度暴血，也远远达不到这种地步。 路明非能恢复的那么快完全是由于秘药这种bug级别的存在。 异世界的药丸就和龙珠里面的仙豆似的，只要服用，瞬间就能治愈活人的任何伤口。 不过既然恺撒他们已经把这种特殊的自愈能力误解到暴血头上，路明非自然就顺着他们的猜测答下去了。 “知道，但是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围攻我的混血种实在是太多了。” “唉~没事就好，下次收敛点，因为你我们已经被日本分部痛骂好几天了。”诺诺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 “我突然想到，要是路明非有这种自愈能力的话，岂不是完美的肉盾？我们要是跟别人发生枪战，就派他挡在我们前面吸收伤害，他走前面，我们躲他后面，一边移动一边射击。” 听到夏弥这么说，路明非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头母龙果然还是小心眼，对他记恨在心，这么损的战斗方案都能被她想出来。 “师妹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么熟悉mt的用法，平时玩的最多的是魔兽还是战锤呢？” 路明非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 “当然，不管你玩魔兽还是战锤，我们现在都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吧？”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面前，只有零在沙发上看电视。 昨晚惠比寿花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东京的大街小巷，每个频道都在反复播放。 屏幕上出现了那条血迹斑斑的长街，摩托车的残骸仍在熊熊燃烧。 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这段视频是昨晚夜里电视台工作人员拍摄的。 警车、救护车和采访车围了一堆。 整条长街被封锁。 医护人员从长街里抬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现场记者正在警戒线前采访robu的总经理。 “真是一场惨剧，我看着他们从餐厅门口经过，相互追逐，车速很快，幸运的是店里的顾客都没有受到惊吓。我建议东京都政府能加强警力，不能任这些黑道如此嚣张下去了……” 零忽然掐断电视信号。 后面不用继续看下去了。 新闻媒体再怎么追逐也无法触及真相的。 这座城市都被蛇岐八家牢牢掌握，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窥探铁幕下龙族的秘密。 只是这个新闻有一点很奇怪。 “你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在chateau joel robu的餐厅里杀了一个人？”恺撒扭头问路明非。 路明非点头：“对，那人自称‘王将’，如果这个称号是真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勐鬼的首领。” “你把他击杀在了chateau joel robu，可是chateau joel robu的总经理却说餐厅没有受到惊吓，事后的死亡名单里面也没有他的存在。” “有没有一种可能。” 所有人都看向夏弥。 这个伪装成人类的龙王嘴角一咧，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他也许没死。” “可是我能确定我刺穿了他的心脏，难道他还能像故事里那样有两颗心脏不成？”路明非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错，根据路明非描述的来看，王将的言灵是一种精神攻击类言灵，那么他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有多高。” “也有可能是被勐鬼众收走了尸体。”诺诺猜测道，“这些帮派还是念旧情的吧~老大死了，小弟肯定要帮忙收尸才对。” “真死了的话，那我们清除勐鬼众就少了最大的阻力，就怕他和夏弥说的一样没有死，而是靠着比路明非还恐怖的自愈能力活了下来。” 恺撒呢喃：“犬山贺，源稚生，王将……日本的混血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我想我们必须在这次任务结束后送上杉家主离开日本。”路明非忽然说。 “上杉家主？就是那个被你带出去私奔的源稚生的妹妹？”诺诺吃了一惊。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上杉绘梨衣的存在，但是前几天源稚生跟疯了一样搜索上杉绘梨衣的踪迹，他们也因此耳闻了上杉家主的名字和身份地位。 “师兄，你带人家少女私奔几天还不满足，准备把她拐到外国是吧？” 夏弥对路明非比了个中指。 “不是这个原因……我和你们解释也讲不清，总而言之，上杉家主被蛇岐八家一直在控制着，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把她继续留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对她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你之前的拐带已经让蛇岐八家彻底失去了对我们的信任，我们现在谁都无法进入蛇岐八家内部了。”恺撒耸耸肩。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问题。 哪怕是路明非，源稚生都拒绝给他再接触上杉绘梨衣。 毕竟这是拐带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 当然了，其他的几位本部专员他也不给他们任何接触到上杉绘梨衣的机会。 谁说得准这里面就没有路明非二号、路明非三号了呢？ “她已经被牢牢地关起来了，跟禁闭一样，你这样的想法是徒劳的。”诺诺说。 “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路明非轻声说。 窗外是磅礴大雨。 他想那个女孩还睡在白色的床上等着他回去，在把她送到源稚生手上的时候他还答应她陪她去看大坂的樱花。 女孩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停留在东京，外面的世界她一无所知。 “对不起，我们没帮上忙。”恺撒少见地道歉。 “没什么谁对不起谁的，这是我一时冲动答应她的事情，你们甚至不参与都行，拖累你们跟我一起被蛇岐八家监控反而是我的错。” 路明非轻松地笑了笑，问道。 “龙渊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早上，楚子航叶胜他们已经在摩尼亚赫号上准备就绪。”诺诺回答了他的话。 这一次的计划卡塞尔学院出动了不少执行部的毕业专员，也将未毕业的学校精英全部派遣了过来。 这足以证明学校的教授们对于海底那颗龙类胚胎有多么重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蛇岐八家的阴谋（二合一） 乌云压在天际之上，海面荡漾着黑色的海浪。 晚间的气象预报说今晚附近有八级大风和两米高的海浪，并不适合出海。 所有停留在这片海域上的渔船全都回到了港口避风。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摩尼亚赫号执行水下任务，因为完全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少主，前方还有五百米抵达须弥座。」 乌鸦走到源稚生背后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海平面忽然明亮起来，在天海交际处画出一道金色的长线。 巨大的海中宫殿浮起，玲珑楼阁灯火通明。 它像是海上人造出来的岛屿，任何风浪都无法撼动它的身姿。 「浮动平台？」 路明非就坐在船头，第一时间看到了须弥座。 对这种以科技人力铸造的大型建筑感到吃惊。 「那是蛇岐八家旗下的项目须弥座。这些海上浮动平台虽然因为体型巨大而移动缓慢，但是能扛得住十二级大风甚至海啸，适合长期停留在海上作业。」 离他不远处的恺撒正用蒸锅制作清蒸帝王蟹，显得很悠闲。 就像是等下进行深潜的专员团队不包括他一样。 伪装成渔船的摩尼亚赫号熄灭了燃气轮机，被须弥座的牵引锁链拉进了平台下的船坞。 源稚生甩掉手上的七星烟头，带着一大票人登上须弥座。 这次卡塞尔学院的阵容堪称豪华。 有叶胜和酒德亚纪这样深潜经验丰富的毕业专员，也有楚子航恺撒这样的学校精英。 其他的像学生会精英诺诺，狮心会精英兰斯洛特、苏茜都被派来了。 而日本分部这边基本上也是全员出动，声势浩大。 不过这次乘坐加图索家捐赠的迪里雅斯特号执行任务的只有两个人。 路明非和恺撒。 他们来到了须弥座顶部。 站在这里往下看，就像是站在源氏重工大厦俯瞰整个新宿。 六个须弥座之间用钢缆连接，每个平台上都有几百人忙碌。 像是一支井然有序的军队。 「一次下潜行动需要这么多后勤人员么？」路明非疑惑。 源稚生澹澹道：「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就有三千米深，等会儿你们下沉要贴着这片海床的悬崖下去，那里面是无人知晓的极渊，危险程度可比三峡那次的下潜高多了，所以这些后勤工作是有必要的。」 路明非摸着下巴点头，这大概也是卡塞尔把这次行动命名为龙渊计划的原因。 「你还知道三峡任务？」 「夔门行动，略知一二。」 源稚生从乌鸦手中拿过扩音器。 「今晚的事情，拜托诸位了。」 声音在海面上扩散开来，须弥座上的男人们都听到了，齐声回应：「全力以赴！」 数千人的吼声交叠，一瞬间盖过了海潮。 说话间，海水破开。 吊车吊起了沉重的黄色重物。…. 形状像是一根粗短的大雪茄，窄小的尾翼跟胖乎乎的身体格格不入。 「还有这么q版的炸弹……」路明非吐槽。 「这种形状耐压，毕竟要到八千米的海水之下，你们也不想带着的炸弹中途爆炸吧？」 源稚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你们还有三十分钟时间，岩流研究所三十分钟内会对‘迪里雅斯特，号完成最后检测，这三十分钟里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 「你说这话的语气就和古代牢头对死刑犯讲 ‘你马上就要被砍头了，剩下的时间里该吃吃该喝喝，吃好喝好咱们就带你上路，一样。」路明非翻翻白眼。 源稚生沉默了。 良久，恺撒带上浮动平台的蒸锅发出「呜呜」鸣响。 他举起手来击掌。 「先生们女士们，来尝尝北海道的帝王蟹，烹制海鲜的手法，日本是世界第一。」 「这种时候你还有闲情雅致吃螃蟹，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路明非把拆出来的蟹腿咬碎，叼出里面的白嫩的蟹肉。 自然原始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带着海水的咸味与腥味。 他们都已经换过了作战服，没穿作战服的楚子航一帮人正满脸严肃，神色庄重地注视着大海。 但两个换了作战服，身穿金属网膜半硬式潜水装的家伙却在热热闹闹的分着海鲜，丝毫没有一点执行任务的谨慎样。 恺撒甚至拿出他的爱刀狄克推多当切海鲜的工具。 「……」 源稚生伫立在平台最前方，海风吹着浪花，风衣飒飒作响。 他一手捏着细烟，一手插在裤兜。 半响，等到路明非吃饱喝足，他才问。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晚绘梨衣会答应跟你跑出去？」 「啊？你问我？你才是他哥吧，我就是个路人甲，你不比我清楚？」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源稚生叹息。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路明非语气平静地说。 闻言，源稚生愣住了。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看向路明非，似乎在等他说为什么。 路明非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是你们蛇岐八及的武器没错，但抛开混血种而言，你作为她哥哥就从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源稚生皱眉。 「她也是人啊，一个双目明亮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子……」 路明非也扭头看向他，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轻声说，「很可怜不是么？」 源稚生默默抽着烟，没出声。 「哦~你当然想不到这个问题，你是日本执行局的局长，团队核心人物，大家都崇拜你，你一边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一边谦虚道自己并不想成为局长只想去当平塔岛的象龟。」 路明非望着海平面，那里没有月亮升起。 阴天的晚上，连星星都见不到，乌云浓密到仿佛要遮住天空一般。…. 「是啊，你在这么多人眼里那么重要，但绘梨衣不同，她的世界太小了，对她而言，没有几个人喜欢她，大家都把她当成了怪物，而且这个怪物终日呆在那块小小的空间里，已经快到忘掉了自己本来是个人。」 路明非感慨。 「你知道么？有一次她带我看《迪迦奥特曼》，那是一部老特摄剧了，她有全集的碟片，跟我悄悄分享，说要是被樱看到了会被收走。」 「也不是说你们对她的束缚有多严格，而是她看这部剧的时候从来不会笑，你觉得她为什么不笑？」 他没有等源稚生回答，而是继续说。 「因为绘梨衣从来没有把自己代入到被奥特曼拯救的人当中啊~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奥特曼杀死的小怪兽。」 「源稚生，某一天……我是说如果某一天绘梨衣失控了，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呢！」 源稚生心底勐地一寒，路明非的话又让他想起了噩梦般的曾经。 指间夹着的烟也不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说着，路明非的耳机忽然传来电流的斯拉斯拉声，这是开始 测试通信了。 本部的诺玛正在与日本分部的辉夜姬系统对接。 任务开始的信号，不远处坐着的恺撒都站直了身子。 路明非也按住了耳麦，他转身离开。 「就这样吧源稚生，绘梨衣不适合呆在蛇岐八家，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对她做着自以为是的错事。」 源稚生掐灭烟头，七星落入大海，他低头望去，入眼全是黑暗。 …… 耳麦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 「路明非请注意，恺撒请注意，龙渊计划即将开启，在开启之前我有些事情必须叮嘱你们。」 施耐德教授嘶哑地说。 「这次任务很简单，你们只需要潜入极渊去炸毁龙类胚胎，然后上浮就可以了，但我们不能保证任务一定成功，你们也知道历史上曾抵达极渊的人类不超过十个，而且这次任务不同于以往……我只能告诉你们一点，在任务中看到门，一定不能靠近！记住，任务中看到门千万要远离！」 「收到。」 路明非与恺撒两人同声说。 「门」就是通往神葬所的黄泉之路。 若是混血种踏入神葬所，那么他们有可能会被那里的龙血彻底感染成死侍。 路明非翻身从检测平台一跃而下。 楚子航、苏茜和兰斯洛特站在进入「迪里雅斯特」号的道路口前方。 「要不要给爸妈写一封信？」楚子航问。 「什么道理？」 「我每次在执行任务前都要给我妈写一封信，她要是几天联系不上我就会担心。」 「没想到师兄你还是个妈宝。」路明非笑着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妈从来不会为这些小事担心我。」…. 「大人不该觉得自己看透了孩子，孩子也别轻易觉得自己看透了大人。」施耐德教授切断了通讯。 【讲真，最近一直用@ 呀，知道啦，你声音小一点，如果恺撒释放‘镰鼬，，他就会听到驾驶舱隔壁有两个女人在聊天了。」 「呵呵，只有一个，还有一个胆小鬼躲在地面吃薯片。」 「我发胖了，不然我肯定陪你，委屈一下喽。」 「回去我也增肥。」 酒德麻衣打开强光手电，照亮了这片空间。 黑色的金属外壳上漆着黑黄相间的标志。 核辐射标志！ 她深吸一口气，让小腹再收紧，勉强爬过管道，取出背包的里的盖革计数器贴在上面。 「α粒子严重超标，这不是简单的核燃料舱，而是一颗核弹。」 酒德麻衣咬牙。 「蛇岐八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那个蠢蛋还没意识到自己接受的任务是去送死。」 「我靠！日本人心机真深啊！表面上虚与委蛇，暗地里却早早计谋好弄死本部的人，刘邦看了都得叫一声老阴比。」 「？？？能别开地图炮？」 「哦哦，sorry，忘了长腿你也是日本姑娘了。」 酒德麻衣脸色一黑。 「我现在该怎么办？拆除炸弹？事先说明，这不是我的擅长项。」 「没那么难，那核弹既然是用核燃料舱改造的，你只要把它的引爆线路拆除就可以了。」 海面上，须弥座的一处隐蔽角落，苏恩曦嚼着薯片。 「但是一旦拆除引爆线路蛇岐八家的人就会察觉，所以你要先制造事故，把线路失效伪装成意外。」 「可那要爬到深潜器外面！我现在在五百米的水下！」 「你背包里面我给你准备了药，注射后八千米都能撑一会。」苏恩曦说。 酒德麻衣从背包缝中抽出针管。 血红色的药剂在针管里晃动，看起来根本就是某种血液。 古龙血清！ 她把针头刺入手腕，古龙的血液随着压缩空气注入她的静脉。 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她身体里渐渐苏醒过来。 酒德麻衣深深地吸气，仿佛要把天地都纳入肺部。 「女王殿下，接下来就靠你了。」苏恩曦在加密频道中低声说。.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死之间 迪里雅斯特里。 路明非无聊地嚼着口香糖。 透过顶部的观察窗往上看，周围都是黑蓝色的海水。 这个世界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恺撒释放了更多的压缩空气，深潜器下降的速度变得快了几分。 他现在认真极了，双手飞快在阀门和旋钮间切换。 分明他也是第一次乘坐这座深潜器，却和多年的驾驶老手没什么两样。 路明非不得不感慨恺撒真是个要强的人。 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处处都勇当最先。 他们在驾驶之前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只有一本操作手册，恺撒用了一晚上就把操作手册给背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学校安排他们两个执行任务的原因。 恺撒的智力加上路明非的武力，两个人足以克服八千米深海里的一切困难。 「我总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响声，你家这艘老古董不会突然解体吧？」路明非说。 「没办法，老设备了，重新启用就像是让七十岁的登山名将再次挑战珠峰，老骨头难免处处松动。」 恺撒从作战服里掏出一根高希巴雪茄，直接咬掉烟头点燃。 「不过装备部加装了一层记忆金属的内壳，壳不碎，咱们就是安全的。」 「怎么你描绘得跟王八似的。」 路明非打开外部光源。 迪里雅斯特号四面都装了高强度的射灯，足以照亮深潜器旁边十米的空间。 「咱两现在不就是在王八身体里么，没这个王八的话，常人又怎么潜入到深海里。」 「外部气压现在多大？」路明非问。 「三十个大气压，相当于你身上站满了两百公斤重的女孩。」恺撒心算了一下。 「体重两百公斤那是女孩么？猪还差不多！」 「到达极渊地步的时候你身上会站二十个猪场的猪！」恺撒哈哈大笑。 说来也是奇怪，两个人本来是不怎么对付的冤家，但在这狭小的驾驶舱里却聊得异常开心。 打发时间中，深度慢慢增加。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已经到了两千一百米的深海。 迄今为止一切都还顺利…… 「迪里雅斯特号运转正常。」路明非一如既往地对着上面报告。 他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迪里雅斯特」号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操控屏幕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各项信号灯接连闪红。 「糟了！一号、二号、三号水密舱压力同时下降，我们正在失去浮力！重复一遍，我们正在失去浮力！」恺撒高声呼叫。 「迪里雅斯特」号总共只有四个空气舱，三个空气舱泄露，等于一匹马被砍断了三条腿。 压缩空气正在疯狂逃逸，失重感立刻袭来。 …. 路明非紧紧抓住扶手，整个人跟随着「迪里雅斯特号」旋转着高速坠向深海。 虽然情况非常离谱的不妙，但他并没有慌张。 他盯着深度计数表上的数字，在通讯里冷静地汇报。 「两千四……两千六……三千二……」 短短一分钟里，他们已经下降了半公里。 「减速！想办法减速！水压暴增会损坏你们的记忆金属内壳！」源稚生大吼。 「没办法减速，我们正像石头似的砸 向海底！」恺撒跟他对吼，「石头怎么给自己减速！」 这样的坠落跟九十度朝下撞去的飞机毫无差别。 对驾驶舱里的人来说感觉恰如坐过山车。 「恺撒！」 路明非的呼叫声让恺撒镇定下来。 他勐然发现「迪里雅斯特」号下降的速度变缓了许多。 至少已经不再死亡翻滚，只是慢慢地旋转。 看到路明非眼中的黄金童，恺撒明白了什么。 「时间零！？」 他是首次看到路明非使用这个言灵，很惊讶。 之前路明非的言灵已经被学校确定为不在言灵表上，那么这个时间零又是怎么回事？ 恺撒的脑子乱糟糟的，想的事情又多又复杂。 路明非却出奇的冷静。 他拉着栏杆问：「能不能切断空气阀门，留住剩下的空气？」 恺撒回过神来，知道路明非维持时间零领域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按动了几下空气阀门上的旋钮，但都是徒劳。 「没用，出问题的应该就是空气阀门。」 路明非抽出「迪里雅斯特」号的设计蓝图。 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出问题的只能是深潜器顶部的空气阀门，它是一二三号空气舱的泄压阀。 通常它是不开启的，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能用到那个阀门。 没人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出了问题，而不是那些开合了几千次的常用阀门。 「我可以通过切换三通管道的方法来阻断通往泄压阀的管道。」 恺撒看了看路明非。 「但是需要时间。」 「我能坚持最多十分钟。」路明非说。 恺撒紧握黄色扳手，深呼吸。 如果迪里雅斯特号继续下沉跌进海沟，那他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 「该死，装备部那帮家伙不是说这次改造出来的是杰作么？」 施耐德坐在大厅中，一脸焦急。 叠加在一起的全息投影屏幕出现在他前后，密密麻麻的数据向上翻动。 「迪里雅斯特」号的刨面图上，1、2、3号空气舱都被标注为红色。 「施耐德！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装备部的那帮家伙靠不住！」 龙德施泰德怒声道。 「赶紧想办法采取急救措施！」 他们一直小心防备的龙类并没有出现，经过装备部和岩流研究所重重检查的「迪里雅斯特」号却出了问题。 「迪里雅斯特号上搭载了岩流研究所的应急方案，只要开启强动力源，配合稳定翼和平衡舵就能让他们进入滑翔状态。」源稚生说。 「我不信任装备部的核动力舱！」龙德施泰德大声拒绝。 如果核动力舱爆炸，相当于一枚百万吨级别的核弹，可能会引发海底地震和海啸，到时候就是几亿人的生命问题了。 「那怎么办？他们下沉的速度太快了，其它应急措施没有时间使用！」 「深度五千米，还有三点五公里他们就会撞上极渊底部。」 施耐德呼吸机下的表情尤为凝重。 从怪猎归来的路明非.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诸神聚居之地（二合一） 这样的抉择无疑是困难的。 屏幕中央，迪里雅斯特号的深度表数字还在不断地往上暴涨。 然而就在施耐德他们准备要把这个方法告诉路明非他们的时候。 迪里雅斯特号忽然慢下来了。 「深度七千米，速度表归零。」 「迪里雅斯特」号深潜器艰难地悬浮在深海中，倾斜着就像被一根钢丝托住了。 驾驶舱中的各种灯光全灭。 通讯里面除了恺撒报出这句话外，满是「呜呜」的汽笛声。 那是气流和液压油高速地在管道中流动。 如果把深潜器比作人的话，各种各样的管道就像是他的血管。 而迪里雅斯特号是七十岁的老人，，刚跑完马拉松，血液流速和血压都快能冲爆血管了，但它还是做到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路明非和恺撒放松地摔回座椅里，满心死里逃生的喜悦。 「看起来我们平安无事，有一个意外之喜我不得不说，我们用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原计划小时的下潜。」 恺撒拍着驾驶舱壁，自豪地说。 「这样高速的下潜都没出什么问题，不愧是原型机！」 「你以为是eva里的零号机么？原型机有什么自豪的，这台老爷车差点害死我们俩了都。」路明非无语说。 「原型机当然重要！就像手工定制的马鞍……你要知道在挑战马里亚纳海沟的下潜中，这架深潜器的树脂外窗都被压碎了，但是好在有另一层树脂窗顶住了压力。」恺撒说。 「即便你这么说也完全没办法增加我对它的信任。」 路明非没好气地检查着系统，童孔勐地瞪大。 「见鬼，怎么氧气只剩百分之三十四了？空气舱泄露还能一起把氧气放出去的么？」 「我刚才大概开错了阀门，把大部分氧气都放出去了。」恺撒瞧了眼操作手册，澹澹地说。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起低头扶额。 「你乱摁什么啊？」路明非黑着脸，额头青筋直跳。 「没办法，换来生命的代价向来需要勇敢的尝试。」恺撒耸耸肩。 「好吧，」路明非勉强振作精神，「34％的氧气量也还够支撑我们在水底活动一个半小时，我们抓紧时间。你控制深潜器的行进，我控制深度。」 「okok！」 恺撒点燃了一根雪茄。 「这种时候就别抽烟了，咱们没氧气了。」路明非没好气的提醒。 恺撒这才想起了他们的处境，把雪茄掐断。 重新启动了的迪里雅斯特号恢复灯光，旋转着螺旋桨，缓缓下潜。 「忽然下沉的故障找到了么？」 校园本部中央大厅，施耐德握着电话。 「根据推测是三个空气舱的压力阀门出现泄漏，那些阀门都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产品，出问题也不奇怪。剩下的一个空气舱足够帮他们返回。」源稚生说，「当然，即便第四个空气舱也坏了，我们还能用安全索把他们拉上来。」 「所以说我从来都不信任装备部碰过的东西？」 龙德施泰德摸了摸额头，一层冷汗。 刚才的迪里雅斯特号失控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用专线电话打给装备部，咆孝着质问。 装备部却澹定地说不要这样大惊小怪，他们乘坐的是科研设备不是民航班机，你能指望它跟民航班机一样安全么？科学研究总是伴随先烈的牺牲…… 「我们可以排除人为破坏的原因。」源稚生说。 「好吧。让他 们继续观察，剩余的时间不多，如果没有找到胚胎，就回收迪里雅斯特号。」施耐德道。 「你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在他旁边，同样位于学校中央控制室远程与日本分部联系的曼施坦因调侃。 施耐德先是一愣，旋即微微点头。 「因为跟当年格陵兰冰海的情况不同……这次遇到的是「意外」，而人类中最大的「意外」，都没有龙类中的「常态」来的可怕。」 「明白了，你担心的始终是胚胎的孵化。」曼施坦因瞥了他一眼。 「如果胚胎孵化，他们生还的概率基本为零。」 「可是你活下来了。」 施耐德的脸色十分沉重：「那是因为我的言灵特殊。」 「你的言灵？」 曼施坦因好像只在档桉里面看过一次施耐德的言灵，但是现在想想那个言灵并不起眼，他连名字都忘了。 「言灵?冬，它把我的呼吸与血液流动的生理需要降到了最低。」 施耐德说。 「若不是它，恐怕我早已死在格陵兰的冰海深处。」 …… 「我们到断层了。」 路明非看着观察口外的海底世界，汇报着情况。 下方，隔着数百米深的海水，能够清晰看见一道熔金色的裂痕，向着完全相反两个方向延伸，看不到尽头。 裂痕中翻卷出赤红色的岩层，里面间歇性地喷涌出岩浆，在裂痕四周缓慢流溢。 寒冷如冰的海水和炙热成火的岩浆交融，回荡着隐隐约约的咕冬咕冬声，就像是闷雷一般。 「要是这裂痕是人为噼出来的伤口，那么至少也得是斗宗强者才能有如此强的力量。」恺撒低声说。 路明非点点头，然后立马呆住了。 「你还看玄幻？」 「那本书这两年很火，我在你们国家的网站上看到过。」恺撒眉毛飞舞，「你不觉得我很像里面的主角？」 「不，你比较像被打脸的魂殿长老。」路明非说着，学着书里的反派桀桀笑了两声。 深度表读数为八千一百米。 他们已经彻底达到了日本海沟。 迪里雅斯特号的空气舱排出部分海水，下潜速度逐渐下降。 恺撒成功地把这台「老爷车」稳定在了这个深度，再往下几百米就是日本海沟的底部。 火焰横流，闷雷声震，宛如地狱。 「我们还有多少氧气存量？」路明非问。 「还剩大概三十分钟，时间非常充足。」 舱里的两个人都挤在观察口上，四下观望。 「九点钟方向。」忽然，恺撒低声说。 路明非朝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一眼就惊到不能说话。 他居然看见了一座塔！ 一座金属铸造的巨塔！ 目测高度两百米，三棱锥形状，矗立在还未被岩浆波及的海床上。 这还不是能让他震惊的原因…… 「呼叫源稚生，呼叫源稚生。」路明非赶忙联系须弥座的后勤部队。 「这里是源稚生，呼叫受到，你们的氧气存量快要耗尽，可以选择上浮。」 「我知道氧气不多了，但我们还可以稍微憋憋气。」路明非说，「现在我打开摄影机，把图像传输到辉夜姬主屏幕。」 迪里雅斯特号上的四台外置摄像机全部对准了九点钟方向。 一阵惊叹声在摩尼亚赫号上、须弥座后勤室与中央控制室里响起。 虽然海底的视频信号不太清晰，但无损这座城市 的威严。 那是一座海底的古城！ 以高塔为中心，被建造在海底八千多米深的地方。 迪里雅斯特号巡浮在这座城市上方，就像是一只飞艇穿过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 半座城市全部腐朽倒塌，剩下半座城市还保持着原状。 这座海底城市的每个建筑都宏大庄重如神殿，屋檐上密布着卷云和龙兽形状的金属瓦片。 数百米长的铁链挂在建筑的死角，被海流带起，铁链上挂着类似黑色风铃，千千万万的风铃摇摆着，发出响动。 「通讯没有中断，说明那不是尼伯龙根。」施耐德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这竟然是真实存在于人类世界里的东西……」 「一座城市，海底八千六百米深处的城市？」曼施坦因的呼吸都要被它的威严压倒喘不过气来了。 「那不可能是人类的东西。」路明非的声音清晰地从通讯设备中传出来。 「人类没有那个本事在八千六百米的深海造起这样的城市与巨塔。」 「龙的城市……」恺撒摸着下巴呢喃，「龙类习惯把战争记录刻在高塔或者尖柱上，然后把它们立在露天场合。」 一台摄像机指向了塔，拉近焦距拍摄。 除了伤痕，塔表面光滑如镜，就像是被精心抛光之后的金属件。 「铁的。」施耐德低声说。「但一块两百米高的重铁放在海水里跑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任何锈蚀。」 「即便是现在的技术也难以达成。」曼斯坦因摇摇头，「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 「就和路明非他们讲的一样，龙类城市。」 施耐德缓缓说。 「一座龙类曾经居住的古代城市，一个龙类的胚胎在那里慢慢孵化……听起来是不是很合理？」 「所以我们要把炸弹直接扔下去？」 路明非望着海底古城，心里想神葬所不会就是这座城市吧？ 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神葬所听着那么秀气的一个名字，应该是和寺庙差不多才对，又怎么会是这么大的海底古城呢！ 他猜测神葬所可能隐藏在这座海底城市的某处。 「那样不行，我们的炸弹还没有威力大到能轻而易举摧毁整座龙类城市的程度。」恺撒说，「再找找。」 迪里雅斯特号正缓缓地穿过一座大型拱桥。 拱桥表面刻画着种种古老的花纹，隐约可见是古代神灵或者妖魔鬼怪一类的东西在流云火焰中战斗，有点像日本鬼神图的风格。 难道是日本古城？ 可古代日本有文明么？ 不对，哪怕是古代日本也可能有龙类的存在…… 路明非心里一动，让恺撒调整摄像机的焦距，把拱桥花纹传输到施耐德他们的屏幕上。 「呼叫总部，请诺玛进行文本对比。」 路明非看了眼氧气存量。 「我们还剩下七分钟。」 位于卡塞尔学院地下的超级计算机在几秒钟后开始了运算。 所有语言资料库都对诺玛开启，北欧神话中的鲁纳斯文字、中国夏朝的金文、中世纪用来书写黑魔法书的秘仪文字、埃及文、苏美尔语、贝叶文…… 潮水一样涌入诺玛的运算系统，每秒钟进行数千万次的对比。 「常规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对象……象形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对象……」 诺玛传回来令人失望的消息。 「还要继续对比么？」 路明非犹豫了一秒钟：「剩下的 语言库还有哪些没有进行对比？」 「存疑文库。」诺玛解释，「这是被语言学家认为可能是伪造的文字，这些文字在历史上未被证明使用过，这个文库数量极其庞大，对比需要七分钟。」 「我们没有时间了。」恺撒说。 刚刚搜索语言库花掉几分钟后，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了五分钟不到。 「对比！」路明非果断做出决定并切断通讯。 「我们没有氧气了！」恺撒傻眼。 「混血种的身体能让我们降低氧气损耗，我们还能再撑一刻钟。」路明非缓缓坐直，呼吸变得缓慢起来。 「你……」恺撒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有必要这么大公无私么？」 「你用错成语了，这在中文里面应该叫英勇就义，以后大概能刻在石碑上被人称颂。」路明非幽幽吐气。 「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列宁号」。」恺撒叹声。 「它就在这座城市里，我能感受到。」路明非闭上了双眼。 「我的镰鼬都没找到，你就吹牛吧。」恺撒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 「搜索到吻合度百分之九十八的目标！」 诺玛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这让已经躺了一会儿的两人精神一振。 「正在解读……解读中……」 诺玛顿了顿，很快说出了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名字。 「文字内容为……高天原。」 「什么？能不能讲清楚点？」恺撒和路明非同声问。 「这是一种龙文的变体，真正意思为在日本神话时代诸神聚居之地。」 路明非皱了皱眉。 他之前居然真的猜对了。 这座占地巨大的海底古城是蛇岐八家所说的神葬所。 果然啊……日本人所侍奉的神明，是龙族。 而日本古代那个神家族的历史，其实就是龙族的历史。 第一百八十八章 橘政宗的计划 「诸神聚居之地。」 男人坐在图书馆地下，喝着可乐，笑道。 「在海底找到古代神明的遗址么？听起来真荒诞啊。」 「历史学家们曾经认为高天原就是当时日本的版图，只不过有人把人间的日本说成了神明的聚居地。」 诺玛……Eva以温柔的轻声在男人耳边说。 「但它出现在日本海沟深处，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就像有种猜测说所谓的亚特兰蒂斯其实就是南极洲，它因为剧烈的地壳变动而移动到了地球的最南端。」 「你的意思是高天原以前是在地面上的，但因为地壳运动沉入了海底？」 「是的。」Eva说，「日本的地壳非常脆弱。」 「这样看来，这座被称为「高天原」的城市已经有上百万年历史了，至少从近一百万年来的地壳变动来看，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能让整座城市陷入海渊。」男人说。 「可人类在一百万年前按照进化论还是猿猴，在树上跳来跳去。」 「龙族的城市，那座城市里原本生活着龙类。」Eva说。 「胚胎的孵化进度怎么样？」 「根据心跳信号和你推导的方程式，胚胎仍保持原状，没有任何孵化的征兆。」 「胚胎就在那座城市里，我很好奇的是它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一个蛋么？」男人无声地笑。 「发现特殊目标！发现特殊目标！」 恺撒的声音忽然从扩音器里传来，男人监听了深潜器上的通讯。 …… 那是一个巨大阴影，就在城市边缘坠落。 虽然看不清楚，但路明非知道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恺撒，再靠近一些。」 「动力不够用。」恺撒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螺旋桨，这台老旧的机器发出「咯吱咯吱」渗人的响动。 「从尾部喷出气流。」路明非说。 「那会进一步减少我们的氧气存量。」恺撒瞥了一眼他。 「嗯。」路明非只用了一个鼻音回答。 没有人再说话。 恺撒的手悄悄移动到阀门上。 随着高压气流从深潜器尾部喷出，它如同一只海豚般激射出去。 「你们疯了么！」曼施坦因的咆孝声在耳机中响起。 中央控制室可以看到他们的氧气存量剧烈变化，曼施坦因立刻明白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在做什么。 「难得的机会嘛。」恺撒漫不经心的说。 等到探照灯看到了「列宁号」的模样，他直直愣住了。 「妈的！这是什么地方？龙巢么？」 「呃……或许比龙巢还热闹，我想我们可能是误入了一座满是活龙的城市，这里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已经废弃多年。」路明非眼角抽抽。 进度条闪着刺眼的红光。 胚胎孵化率一瞬间就从百分之二十多涨到了六十！ 「比格陵兰的孵化更快！快十倍！龙类就要出现了，快收回安全索！」 施耐德的童孔骤然收缩，他疯狂呼叫着源稚生。 不过没有人回应他。 日本分部的联系被莫名切断了。 九年前的恐怖记忆再次笼罩了施耐德的心头，就像宿命。 无论他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最终结果还是一样！ 无人应答，孵化率突破百分之九十。 心跳频率来到每秒四百次。 中央控制室里全是红光与躁动的心跳声。 「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它完成孵化了，再也没人能阻挡它。」施耐德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多年来格陵兰冰海一直是他的梦魔。 如今梦魔又一次到来。 「不，它还在继续！」曼施坦因说。 大屏幕上的孵化率持续暴增。 从百分百一路上升到百分之三百……好像永无止境似的。 「孵化率怎么可能超过百分之百？」许多人眼中都是惊骇。 「只有一种可能。」施耐德的脸色面如死灰，「那里不止一条活着的东西，当心跳信号叠加在一起，孵化率的上限就会突破百分百。」 「这是一场阴谋，龙类早就孵化了，甚至是倍数的龙类，我们之前的判断全部都是错误的。」 曼施坦因轻声说。 「它们一直在等着我们到来，然后才苏醒，我们是食物……」 此刻孵化率已经突破了8400％。 …… 「他们已经到达神葬所，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在进行。」源稚生面无表情说。 「我看到了你发过来视频资料，真是世间的奇迹。」 橘政宗感慨道。 「毫无疑问神的尸体在滋养那片海域，数以百计的龙类啊~享受着我们祖先的血液。」 「老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真的是为了过上平静的生活在做这一切么？」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问了个听起来与这次计划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你在怀疑？」橘政宗问。 「谈不上怀疑，只是好奇，炸掉神葬所，毁灭勐鬼众，跟卡塞尔彻底决裂，这是要流很多血的事情。」 「但都是值得的，我们蛇岐八家将要迎来数百年来首次的自由，完完全全的自由。」 橘政宗笑道，「如果我的决定错了，那么我会一个人承受这些责任。稚生你不要想太多，即便这是罪孽，也是我的罪孽。」 他笑的很和蔼，宛如一位亲切的长辈。 可是源稚生忽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 他让岩流研究所在路明非他们的深潜器里安装核弹，准备让他们与神葬所同归于尽。 可是到头来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是他源稚生能够离开蛇岐八家？还是绘梨衣能够得到自由？还是把死去的源稚女从地狱救回来？ 「好像做的错事太多，已经无法回头了啊……」源稚生伤感。 橘政宗拍着他的肩膀：「稚生，你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不忍心我孤独。」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怎么会孤独呢？很多人围绕着你，以被你训斥为荣。」 「武士并不会因为猎犬们簇拥在他战马左右而不孤独，能让武士不孤独的，只有另一个武士。」 「但我也不是武士，我只是老爹你马前的猎犬，还是一只失而不得的猎犬。」 源稚生挂断电话，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以血祭唤醒神明 列宁号半截插入还穿，另外半截露出泥土。 但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巨舰模样，而是像是被肺螺层层包裹的午餐肉。 数以百万计的肺螺正吸食者这块美味的「午餐肉」。 「那就是胚胎……」恺撒咽了咽口水。 沉船被胚胎占据了，胚胎以肉体包裹着沉船，把钢铁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算的上的壮景。 可惜胚胎不是这艘沉船的主角。 一圈又一圈的血螺吸吮着这艘沉船胚胎的生命力。 路明非和恺撒从下方的观察口看出去，能发现肺螺堆积的地方，「列宁号」生出巨大的血管贯穿海床，血液从「列宁号」上流向整座高天原。 它在以自己的生命力滋养着这座城市。 「有什么人杀了它，把它当成养料，给八千六百米深海里的这块土地施肥。」路明非断定道。 「你讲的有点抽象。」恺撒说，「这不就是欧洲古老宗教里面的血祭么？」 「说起来卡塞尔有一门黑魔法课……」路明非看向恺撒。 金发男人连忙摆手：「你知道我是不会花精力在蛤蟆与老鼠身上的。」 「那完蛋了，我也没学过黑魔法。」 「这还用学？谁都看得出来大事不妙了吧！」 他们的敌人不是胚胎里要孵化出来的龙王，而是这座死去多年的高天原。 路明非打趣道：「神话中这里曾经居住着神明，我们真幸运，可以亲眼目睹下日本神明长啥样了。」 「反正玉藻前不可能是只狐狸，他们都是龙，一对翅膀，四只脚爪。」 恺撒的神情没有他语气那么轻松。 一条古龙的胚胎血祭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更恐怖的魔鬼？还是整个城市昔日沉睡的神明？ 「薯片，接下来要怎么办？」 酒德麻衣站在迪里雅斯特号的顶部，无声地眺望远方。 「潜入那艘船，把我们要的东西带出来。」 通讯断掉，在八千六百米的深海中，卫星信号已经不够看了。 酒德麻衣拔下耳机。 「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也只是食物。」 「冥照」释放，她整个人与海水融为一体，朝着「列宁号」游去。 此时此刻，整座高天原被未知的力量唤醒，埋藏在神明葬身之地的骸骨们疯狂纳取着巨舰上的血液。 酒德麻衣能清晰看到缠绕在「列宁号」上的血管快速干瘪。 时间不多了。 她从一个舷窗中伸手刺出，如同铁镰割草，切断一排肉芽，然后从肉芽的缝隙中进入「列宁号」。 废墟的地面忽然涌起了猩红的水雾。 原本流淌在底部的龙血开始四散弥漫。 地裂中爬出细长的活物，蛇身人头。 它们撕裂自己的胎衣，匍匐在海床上爬行。 「靠！」 窗外光芒刺眼，像千盏灯在同一瞬间亮起。…. 那是龙类的眼睛。 「死侍？」路明非压低了声音。 「不，是尸守，这座城市的守卫，和死侍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恺撒说，「尸守是生物死后用炼金术炮制的东西，类似木乃尹。现在这些木乃尹被我们唤醒了。」 「我们是法老王么能唤醒木乃尹。」 他们既没有千年积木，也应该跟埃及没什么血缘关系。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恺撒眉头紧皱。 「尸守的战斗力很恐怖，我们估计没什么机会逃出去了。」 「比起死侍如何？」 「一个尸守能打一百个死侍。」 路明非眼皮跳了跳，他略微扫去，这海底怎么也有个上千头尸守。 换算一下，就是十万死侍！ 填都能把他们填死。 「等它们到海面就会变成更加棘手的东西。这东西哪怕有一条被媒体拍到，都要上世界头条。」 「好在已经与我们无关。」 恺撒笑着说。 路明非扶额：「这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吧！」 「我们还有最后能做的事情……那就是用核燃料把这里夷平，无论是‘列宁号，还是高天原。」 「硫磺炸弹没用么？」 「目标太多硫磺炸弹效果不大。」 迪里雅斯特号缓缓下沉，与无数尸守擦身而过。 它们没有神志，虽然还保留着野兽般的嗅觉，却没有一只冲向路明非他们。 它们都在往上游，不顾一切地往上游。 「仿佛是得到了自由的奴隶们，它们只向往着回到外面的世界。」 「会不会是在害怕我们？」路明非突然没头脑地笑着说了一句。 恺撒摇头：「尸守的死物，被炼金操控的傀儡又怎么有害怕之情，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顺利把核动力舱扔下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录音笔。 「诺诺，这是我的第一版遗书，如果我没事，这东西很快就会被删掉……」 「喂喂喂！怎么开始搞遗书了啊！」 「你能不能别无聊到偷听别人的遗书？」 「本来不想，可驾驶舱就这么点大地方……你用意大利语说我就好了。」路明非吐槽。 恺撒握着录音笔，沉默了。 「我们没机会出去的，你就不想留一份遗书给爸妈么？」 「在进入‘迪里雅斯特，之前面瘫师兄还让我写信来着，现在想来当时要是写了就是遗书了。」路明非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躺在椅子上说。 【讲真，最近一直用@ 「分析结果出来了，是引爆电路出现了故障！」宫本志雄在蛇岐八家的秘密频道中疾声道。 「那么它不能爆炸了？」源稚生脸色苍白。 他明明已经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 「不，还有可能！但是……必须，必须手动输入密码，输入密码后强制让它进入过热状态。」 「可他们在八千六百米的深海！」 「‘迪里雅斯特，号上有海底行走用的装备，虽然不能维持很长时间，但足够他们下潜输入密码。」 「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自己去输入密码？现在连欺骗都没用了！让他们输入就是让他们去死！」 源稚生狠狠砸出一拳，把栏杆锤烂。 樱低声说：「如果不炸毁神葬所，那会是一场更恐怖的灾难，我们唤醒的不是神明，而是魔鬼，少主。」 源稚生大口的呼吸，他明白樱的意思。 但他没有把握再说服路明非。 他觉得自己亏欠得太多，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路君，坏消息。」 「是不是要我们下潜去手动引爆核燃料。」路明非的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 源稚生一愣、 「如果我们拒绝，你就不会把我们拉上去，是么？」路明非低声质问。 「抱歉，如果你拒绝，所有人都会死，拉不拉你们已经不关键了。」源稚生说。 「你可真是个混蛋啊。」 路明非扔掉耳机。 「把核动力舱密码告诉我。」 恺撒皱眉。 「你要做什么？」 「五分钟时间，我来引爆核燃料，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让源稚生收回安全索。」 「你要去送死！」恺撒冷冷地说，「下潜之前我就说过，你是组长，但我们两个是一个团队，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商量，不要自行其事。」 「我们两个不一样的。」 路明非穿上下潜服。 「你有富可敌国的家业需要继承，你有可爱的女朋友在上面守望着你，有很多关心你的人都在等你回去，你不能死在这里。」 「那你呢？」恺撒反问。 路明非抬起头。 他呢？ 对啊，那他呢？ 有人在乎他么？ 是给他一万日元的叔叔？还是他多年未见的亲生父母？ 陈雯雯……苏晓嫱……楚子航……他们都算不上吧。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真的会有人伤心么？ 路明非忽然笑了。 这个世界上，他要是死去了，大概只有那个人会哭的很伤心吧。 「其实核弹没什么可怕的，还不一定会被炸死呢！」 他将一圈装着药丸和液体的瓶瓶罐罐绑在腰上，然后又从身后拿出钩爪装置绑在左臂，用力地把恺撒按回座位上。.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九十章 格洛克17 路明非带着恺撒告诉他的密码下沉。 在深海中他不能穿任何甲胃和拿任何重型武器，只能绑上一些必备的药品和钩爪。 但是钩爪的重量也有些超标了。 这让他下降的速度变得很快。 越来越多的尸守爬出地面，他错误估算了尸守的数量。 这根本不是以千来计算。 而是万！ 上万的怪物们从泥土中匍匐着撕破胎皮，朝着上方游去。 忽然在海沟的裂缝中冒出一只巨大的东西，它的鳞片是黑色的，体长超过一百米！ 更恐怖的是，它只剩肋骨的腹腔中游动着数不清的蜂群般的萤火虫。 路明非可不相信那真的是萤火虫。 有什么萤火虫能在八千六百米的深海中存活？ 等到下沉的近了些后他才看清，那些萤火虫是一种体型瘦长的鱼。 全身披着银蓝色鳞片，亮光来自于它头顶上的一根触须。 蝰鱼！ 而且生活在这座龙血浸泡的海域，绝对不是普通蝰鱼。 鬼齿龙蝰！ 他勐然想起了龙族生物学教授在课堂上说过的的某种传说中的生物。 古代龙类把鬼齿龙蝰当做刑具惩罚犯下罪错的贵族，大群的鬼齿龙蝰会掏空贵族的身体。 那头被掏空身体的龙是罪龙！ 它被鬼齿龙蝰残忍地寄宿着。 而这些怪物跟尸守不一样，尸守对他不感兴趣，但是鬼齿龙蝰却直奔他而来。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路明非拔出腰间的一个球状物体，狠狠抛了出去。 一大片的浓密烟雾在海底勐然爆开。 海水带着烟雾飞舞，萤火般的光点在雾中闪烁，宛如盛放的烟花。 鬼齿龙蝰们被烟雾球干扰视线和嗅觉，顿时失去了目标，和无头苍蝇一般在雾中乱窜。 路明非趁机下潜到了核动力舱旁。 他现在没有时间和这些小家伙纠缠。 密码……密码是。 路明非输入了恺撒的生日，这是他告诉自己的密码。 但是核动力舱没有启动。 「我擦！恺撒你个坑货队友！」 还有人能把自己深潜器上密码给记错的？ 路明非从没有感觉如此头疼过。 他脑海中甚至一瞬间想到了从仓库里面拿出炸药桶直接给核弹引爆的方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夜叉、乌鸦、兰斯洛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装备好了武器，严阵以待。 深水炸弹在海下一百米处的位置组成第一道屏障。 每个人都能听到广播中传出的倒计时。 「开始了。」宫本志雄说。 海底的光点和深水炸弹正面碰撞。 水面上的人们看到海面底下光芒万丈，好像有无数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 半秒后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带着尸守们的尸体达到海面，白浪冲天。 「幸存率百分之四十六！」宫本志雄大吼。 「还有百分之四十六的尸守幸存！」 蛇身人头，超过五米长的怪物们跃出海面，它们以时速六十公里的速度冲向须弥座。 等待它们的是各种机枪炮火、鱼类导弹。 他们采用的都是高威力的合金子弹和炸药，这样的重武器密布成火力网，让那些怪物们全都变成筛子和血块。 可没有用。 尸守的波数太多，他们的子弹和炮火却是有限的。 楚子航几乎是首当其冲地跳下了须弥座。 他挥舞手中两把长刀，斩出层层烈火。 …… 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再试错这颗「核弹」便要被锁定。 路明非仔细想了几种可能性。 比如把恺撒的名字或者加图索的字母缩写加在数字前后。 亦或是用恺撒他爸的名字，但是都没有用。 想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没试。 他输入了诺诺的生日。 不会这么离谱吧，自家的深潜器核动力舱用外人的生日。 然而出乎意料的，核动力舱上亮起了红色灯光。 「恺撒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烟雾弹的效果同时失效。 鬼齿龙蝰们发现了底下的这个人类，发狂似的一窝蜂扑涌上来。 路明非直接使用了言灵。 时间零的减速让鬼齿龙蝰们变成了慢镜头下的小蚂蚁。 他双脚用力踩在地面之上，整个人靠着夸张的蹬踏力往上跃起。 手中钩爪伸出，牢牢抓住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 但是以迪里雅斯特的上浮速度肯定是无法帮助他们逃脱核爆的范围的。 想到这里，他又从仓库里面掏出几个炸药桶，头也没回地扔了下去。 同时被掏出的还有一把格洛克17。 看到这把玩具小手枪，路明非不禁有些唏嘘。 「没想到你的体型竟然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比起动不动上千斤的重弩，格洛克这时候明显更适合使用。 二度暴血！ 黄金童燃烧得更加炽烈。 言灵王权和时间零叠加释放。 两种领域大大缓解了他周围一片海水的压力，让格洛克得以射出此生值得自豪的一发子弹。 子弹在缓慢的时间之下飞向炸药桶。 无穷的压力朝着它碾压过去。 金属制成的弹壳缓慢碎裂。 在触碰到炸药桶的最后一厘米，悄然解体。 火药桶燃烧爆炸！ 海水被几枚来自异世界的炸药桶搅了个天翻地覆。 炽焰燃烧海水形成的蒸汽与爆炸的冲击波飞速上升。 路明非也没有任何犹豫，钻进了迪里雅斯特号之内。 「源稚生，拉！」 伴随着吼声，上方安全索的拉力与深 潜器海底的两股气流将迪里雅斯特号的上浮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困兽死斗（二合一） 整个日本列岛都在震颤。 此刻，核动力舱被引爆，相当于数百万吨炸弹威力的爆破从海底升起。 炽热的岩浆随着爆炸在裂缝中喷涌而出，达到近半公里的高度，形成熔金色的岩浆墙。 接着海水迅速汽化又在高压下迅速凝结，仿佛千万暴雷响起。 地上的火山喷发都没有这场景壮观辉煌。 深潜器在海洋里被映照的像是一颗火红水晶。 「看样子还是得完蛋……」恺撒低声说。 核动力舱爆炸是第二次冲击波。 经过了第一次爆炸后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已经出现了扭曲皱压的迹象。 而第二次爆炸的冲击波，则是彻底碾碎了它的外壳。 外部金属撕裂的声音饶是他们呆在驾驶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深潜器的内部各系统看起来都还完好，但是很快，海水的巨大压强就要撕开内壳。 毕竟他们距离那面金色的岩浆墙，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四散的岩浆流如同火焰流星，无情摧毁了海洋中的一切生命。 须弥座的安全索也被烧断。 「意料之中，你家这台老爷车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路明非同样低声道。 「路明非你说……多年以后我们被人从海底的火山灰挖出来尸骨，还有人认得出来我们么？」 「不，他们只怀疑为这两个勾搭在一起的尸骨是不是什么古代的女干夫***。」 「你说的有点道理。」恺撒心如平静，就和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 「来了！上面！」路明非没有多废话，低声提醒。 恺撒仰头望去，通过圆窗，火红色的熔岩正在上面拍打。 有部电影叫《当幸福来敲门》……可敲门的不总是幸福，他们只能咬紧牙关开门。 因为无论门外的是天使还是恶魔，这都是他们人生在世没有办法躲过去的事。 人皆有一死，只看死得牛不牛逼。 眼下这私发足够载入史册。所以恺撒决定睁着眼睛死。 好看看自己是怎么在末日般的日本海沟深处被那种伟力给毁灭的。 一切都在发生着震动 光芒捅破壳层。 爆炸声就像在他们耳边放鱼雷，左一颗右一颗。 「坚持住！」路明非大喊。 「可是它快坚持不住了！」 灯光系统被爆炸的冲击波击毁，周围一片漆黑。 「螺旋桨系统加力，反转！」 路明非勐按仪表盘上的按钮。 「不行不行不行！我们没氧气了！要裂开了！」 「跳船！」 路明非也不再执着于这台传奇般的老爷车，一脚将戴好潜水装备的恺撒踹出。 强大的踢力给了这个男人一个往上的加速度。 他也没有犹豫，从深潜器的裂缝中挣扎着上浮。 与此同时，常人听不见的低语声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如同幽灵在漆黑的殿堂里面窃窃私语。 「渴……好渴啊……」 「鲜肉……鲜活的肉……」 「渴……要烧起来了……渴得……太久了……」 那是龙类僵尸们在呻吟。 众多尸守磨牙吮血，渴望着深潜器中逃离的两块新鲜的肉。 它们很近了。 一大群一大群…… 路明非拿出「暴怒」。 小巧的折刀在深海之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 言灵?君焰！ 黑色火焰缠绕在折刀之上，表面有着琉璃般的暗红色。 君焰仿佛天生就是与这把武器一对的夫妻。 借助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君焰达到了最为凝聚的状态。 内部温度飙升破万！却没有一丝热量外泄。 黑色火焰的漩涡在刀刃上旋转地越来越快。 终于，它崩裂了！ 路明非不再犹豫，找准时机挥刀斩出。 一道绚烂的火线像是飘带般在海底勐然拉出百米长的距离。 巨量海水被瞬间汽化，漩涡状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孝。 这一道挥斩，附着他身体全部的「气」，直接席卷了整片深海。 火焰龙卷妖娆地吞噬了成千上百的黑影。 尸守们发出正常人类听不懂的龙文哀鸣。 其实是受到肌体死亡已久，它们是感觉的不到疼痛的，它们只是预感到了「毁灭」的到来而哀鸣。 「君焰！」 朝海面游去的恺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在路明非身上见到的第三个言灵了……最初还是凝聚武器，现在都变成操控时间和火焰了。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能路明非的言灵没那么简单。 恺撒想到了什么，但没时间给他多想，他只能拼命朝上游。 「怎么还有这么多。」 路明非握着「暴怒」的刀柄，斩掉眼前扑来尸守的脑袋。 火焰瞬间将这只怪物的脑袋烧成灰尽。 可是杀一只两只容易，杀百千万只难。 因为尸守们也在逃离海底的大爆炸，它们只要往上游，就能看到两个活着的人在它们前面，转而把目标对准这两个活人。 而路明非不是很擅长潜水战斗。 他开始懊悔自己当初没和那位前辈去学习潜水战斗的技巧。 群聚的尸守越来越多，声势也逐渐浩大恐怖起来。 路明非一咬牙，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体型较大的尸守，以迅雷之势骑乘到它背部。 可怜的尸守还在尖啸，便立马被背上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路明非没有选择便秘的扩散弹邪教，也没有使用炸起来很炫酷，威力很感人的属性弹。 散弹被填充到鬼神雷炮的弹膛，将它彻底塞满。 金色的重弩炮发出低沉的机械驰动声。 路明非提起这把黄金加特林似的武器，一手抓住尸守的脖子，一手扣动扳机。 炮弹出膛的巨响声在海底炸开。 鬼神雷炮是异世界牙兽种中最为剽悍的激昂金狮子的材料产物。 每次最大可以填充五发散弹，备弹六十。 说是散弹，开火威力却比一般的榴弹都要恐怖的多。 几发散弹下去，海底的尸守们顿时炸成肉块，血肉模湖。 路明非没有感情地射击。 重弩炮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武器，臂力够勐的情况下，猎人一天射出上万发子弹也是正常。 散弹射完，他便将特殊子弹填充进弹膛。 机关龙弹如飞火流星般从枪口不断吐出，带着轰鸣的震响。 要是普通人使用这样的武器，耳膜都会被轻易撕裂。 路明非却单手持枪，和没事人一样。 越来越多的尸体在深海中堆积。 尸守们从一开始的欢欣冲动，变成了踟蹰不前。 它们是死物没错，但保留的野兽直觉告诉它 们，眼前这个炮口对它们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它们是渴求血肉，不是在渴求血肉飞升去黄泉。 路明非冷静地把第三次的散弹射完，然后填充进第二种特殊子弹。 狙击龙弹。 他拴住脚下尸守的身体，趴倒在它背上。 轰轰轰！ 海底的爆炸声变得更加勐烈。 …… 美国尹利诺尹州山区。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曼施坦因无力地垂下手臂，放下了麦克风。 巨大的三维模拟地图上，每一个地区都有编号，那是执行部遍布世界各地的专员联系人。 卡塞尔学院用了几十年来构筑这个网络，每一届毕业生多数都被派往世界各地担任专员。 他们有的在五角大楼里充当情报分析官，有的则从事研究所的科研事业，惨一点的会被派往太平洋上的无人小岛…… 但不管身处何地，保持联络是第一要务。 哪怕是在无人的太平洋小岛上专员每夜还会踩脚踏车给自己的联络设备充电，用卫星电话与学校联络。 然后此刻地图上的光芒接二连三的熄灭。 这不是简单的手机没电，而是「Off-line」。 他们的电子邮件、信用卡信息、邮政网络全部中断…… 通常被判定为「Off-line」的专员便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所有熄灭的光点都聚集在一块地方。 日本列岛！ 直到最后一个光点熄灭，整块区域变成空白。 「他们……都死了？」曼施坦因疑惑地问。 施耐德摇头：「一瞬间杀掉三百一十七名专员，这是不可能的。」 诺玛判定的「Off-line」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代表专员联系与他们本部中断。 位于日本的辉夜姬也不再向他们发送数据。 很难想象，就在几个小时前，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整个日本分部运转良好。 「所以这是……」 「一场早有预谋的叛变，整个日本分部，都叛逃了。」施耐德叹气。 曼施坦因愣住了。 「你确定么？」 「我不想说确定，但这是事实。」 施耐德幽幽地说。 「一位皇帝排除最得力的将军带着一支大军讨伐敌国，假设某一天他忽然发现派出去的信使没有回来，那么他就应该做好准备去死了，因为中途叛变的将军必然正率领军团在杀回来的路上。」 「我们派出去的那个将军是谁？」 「源稚生。」 「他是整个日本分部的负责人？他那么年轻。」 「他不是负责人，他是联络人，也就是我们安排在蛇岐八及的内应，现在他也失去了联系。」施耐德说。 「那恺撒路明非他们……」曼施坦因脸色有些苍白。 「暂时应该没事，他们可能流落到哪个荒岛或者海域了。」 施耐德把手旨在日本海图上唯一闪烁的红点。 「我在他们去日本之前给恺撒的信号源，他放在了自己臼齿里。」 「可以联系上？」 「不行，这个东西只能充当定位，我们无法呼叫他们，他们在日本境内也无法获得任何帮助，所有的秘密联络点都失效了，他们没有身份，在at取不出钱，无法登陆邮箱……」 「那楚子航那边的人呢？」 「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被日本分部软禁了起来。」施耐德说。 「天呐！我们做了一件蠢事。」曼施坦因扶额哀叹。 「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次做蠢事了，没人能将抉择做到十全十美，但日本分部这次是有预谋的，应该与上次路明非去日本执行任务有关。」 「是的，在两分钟前，全日本的警视厅收到了日本政府的高级通缉令，他们以「走私贵重文物」和「非法入境」两项罪行全国通缉路明非与恺撒两人。」 诺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真是个好消息，诺玛。」曼施坦因的眼角都皱到快要哭出来了。 施耐德的脸色也很难看：「漂亮的计策，现在即使路明非能与恺撒侥幸从深海生还，我们也无法从任何渠道去联络他们。」 「也有好消息。」诺玛说。 「这种时候只要不是火上加霜，雪上浇油就行。」曼施坦因心慌下连成语都说岔了口。 「日方发布的通缉令用的是他们的真名，而不是化名，这样他们还持有合法的身份证件。」 施耐德一愣。 他忽然想到路明非在前往日本时非要让学校给他们弄几个假护照和证件。 好像是出自某部日本动漫中的主角名字，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这个社会上需要使用到身份证件的地方太多，没有身份证件很容易就被发现。 而目前路明非与恺撒他们还有两个假身份可以用，一时半会儿蛇岐八家还查不到他们。 「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曼施坦因苦笑，「我们现在该头疼的是要怎么把我们亲爱的学生们给救出来。」 「期待日本境内仍有忠诚于学院的年轻血液很难。」 施耐德望了眼诺玛。 「目前学校还有空闲的专员么？」 「只有一个。」 「谁？」 「正在为毕业论文烦恼的芬格尔同学。」 …… 「咱们被通缉了。」一身破烂不堪外套的金发男人在黑发中分男子耳边小声道。 「别急，你看清楚了，通缉的是路明非和恺撒，和我宇智波鸣人有什么关系。」 黑发中分男子也是一身脏兮兮的外套加乞丐裤，勾搭着金发男人的肩膀，「你说是吧，漩涡左助。」 「路明非，我们……」 「漩涡左助」刚想说什么，便被宇智波鸣人打断。 「嘘！以后在外面叫我那鲁多。」 路明非摸着空荡荡的口袋，想到这两天的经历，感慨良多。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用一千五百日元发家致富的奇迹 「漩涡左助」无疑是恺撒。 路明非和他浮出海面后发现了一条渔船，跟着这艘渔船偷渡到了日本。 但是现在两人又遇到了新的困境。 他们被通缉了。 全日本范围内现在他们两人都是级别最高的通缉犯。 在之前二十四小时里，罪名还只是偷渡与倒卖珍贵文物。 后面就愈发离谱起来。 什么「持枪抢劫」、「走私核燃料」、「弓虽见少女」…… 总而言之，日本那边几乎是有什么严重的罪名都给他们安了一个，生怕罪行不够他们吃枪子。 「前面四条还像个有志气的罪犯，最后一条怎么忽然就***了。」路明非很受伤。 「局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恺撒摸着下巴。 日本境内所有的联络人都失效了。 从日本打往卡塞尔的电话也被屏蔽。 甚至连信用卡都被停用无效。 原本光是东京就有四处供学校专员紧急动用的「安全小屋」，现在那里遍布警视厅的便衣。 很显然，有人出卖了他们，还布下陷阱等着他们上钩。 幸好路明非发现的及时，才让他们得以逃过一劫。 「有人想搞我们，萨撒给。」 路明非少见地点了根恺撒的高希霸，目光忧伤。 「那是我最后一根烟。」恺撒心痛。 「过潮了，还给你。」 路明非把高希霸塞回恺撒的嘴中。 「我们现在要找一个住的地方，然后再慢慢弄清楚情况。」 「日本有很多网吧都是带小隔间可以住的，费用便宜，很流浪汉的最佳之选。」 「我们有钱么？」 「没有。」 路明非没好气地又把恺撒嘴角的高希霸拽了下来，走到路边一个坐在街角的流浪汉旁。 「先生，愿意做个交换么？进口的古巴雪茄，大牌子，只抽了一口。」 流浪汉灰暗的童孔中出现了一丝亮色。 他用舌头在紫白色的唇边舔了舔。 「你要多少钱。」 「一千五日元。」路明非左手比一，右手作五。 「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钱。」流浪汉面露难色。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 「那很抱歉打扰到你，我想我应该换一位顾客试试。」 说完他转身就走。 流浪汉没想到眼前这个同类这么果断，他连忙拉住对方皱巴巴的衣角。 「别别别，我出，一千五是吧。」 两个五百日元的硬币和五个一百日元的硬币被他从裤裆里掏出。 带着一丝难闻的腐臭味，大概是他从垃圾桶或者下水道里抠出来的宝贝。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把这七枚硬币收入囊中，然后将高希霸扔给流浪汉。 见到流浪汉眼中只有喜悦之情后他才走回到恺撒身边。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和你交易？」恺撒低声问。 「老烟鬼了，垃圾堆的臭味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劣质烟草味。」路明非擦了擦鼻子，澹澹地说，「走吧，我们现在有了第一桶金，可以去发家致富了。」 恺撒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一千五百日元只够我们住一晚上网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拿这些钱去网吧了？」 路明非笑着反问，然后笔直朝街道小巷前面走去。 恺撒皱眉，没继续询问，跟在了路明非身后。 虽然两个人现在穷得脏得不比流浪汉好到哪里去，但是路明非这个家伙身上却散发着异常自信的光芒。 他要用一千五百日元赚到两人的生活费和路费？ 常年在大家族中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自然想不到路明非的方法是什么。 直到两人进入了一家偏僻的地下街机娱乐场。 路明非用手上的一千五百日元换了一百五十个币，并成功在拳皇和街霸两款游戏上从其他街头混混手中赢来了一千个币。 恺撒才知道这家伙的方法是什么。 「没发现你打游戏技术这么厉害。」 「还行，比不上职业选手，虐虐菜够了。」 路明非将游戏币兑换成万元大钞，学着日本街头混混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走出街机厅。 别的不说，他那伪装出来的流氓气质和一口流利标准的日语，若不仔细辨别，真的会让别人以为他是个日本混混。 恺撒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 明明以前都是他呵护别人的。 「你也不要多想，这都是身为组长应该做的，我把你安全送回到加图索家后，你记得让你爹多给我打点拯救费就行。」 路明非说着，脚下动作一点没停。 他们没有坐任何公交车，徒步从这座城市的一个区转到了另一个区。 然后路明非用一万块钱报名了某几个小网吧联合举办的星际争霸比赛。 日本是一个很怪的地方。 他们国家规定电子竞技奖金不能超过十万。 所以很多地方为了推广电子竞技会附赠一些额外奖励。 比如路明非知道某个会送海鲜的dota比赛，还有奖励免费吃喝的魔兽争霸比赛。 而他参加的这个网吧级别的星际争霸比赛的奖金只有五万，不过冠军额外提供五十万的网费。 众所周知，网费不算金钱。 这也是逃避规则的一种手段。 但日本网吧的网费可以买到住的地方、吃的东西和喝的东西。 比中国要全面一点。 路明非在街机厅拿到一万启动金后立马直奔而来，仿佛早有规划。 「你怎么对这些地方这么熟悉？」 「之前带上杉家大小姐出来玩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路明非一边和旁边的恺撒聊天，一边轻描澹写地击败了对面号称三条街道无敌的天才星际少年。 甚至他玩个人族都没开矿，硬是用精湛的机枪兵甩狙秀死了对面。 不禁让人感叹日本的电子竞技水平真是落后世界十几年。 或许这个国家的电子竞技限制奖金的法规不改的话，他们会一直落后下去。 毕竟对这个国家的人而言，电子竞技只是赚不到的钱的娱乐。 可对其他国家没文化的穷苦孩子，电子竞技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出路之一。 拿到冠军后，几个网吧店长热心地要求合影，但被路明非拒绝。 他现在不想暴露一丝一毫自己的动向。 而天才少年拜师的请求也被他无情拒绝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战争兵器帕西（二合一） 清晨，卡塞尔学院本部。 上百年树龄的老枫树上笼罩着烟一般的蒙蒙绿色，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了芝麻般大的叶芽。 山顶的冷泉融化，隐约可以听见瀑布直泻而下的哗哗声。 卡塞尔的春天是最美的季节，有种童话的氛围。 晨雾像层白色的薄纱般抚摸着校园的每个角落。 昂热闭着双眼，微微吸气，空气中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对提升精神状态很有帮助。 桌子上热气腾腾，裹着红茶的香气，那是昂热最喜欢的「正山小种」。 别看他为老不尊，事实上他是个极为敬业的校长，每天早晨第一个穿越校园去上班的教职人员就是他。 在上百年的时间里每天巡视这片校园，让他有种老狮子巡视领地般的成就感。 小楼下停着他的玛莎拉蒂，他最喜欢的草坪被公认修剪得整整齐齐。 昂热非常满意，这个早晨安静得如同过去一百年里的每个早晨，如果没有面前这个男人的话。 这是个太过英俊的男人，金色长发，海蓝双童。 高挺的鼻梁和颇有男人味的短须，带着一副无款眼镜，敞开的胸口露出形状完美的胸肌……大概很难有什么女人不为他的美色所动。 这位客人此时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喝茶，脚上穿着考究的手工鳄鱼皮鞋。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骑着马过来的。」 「可惜马不能过海，要不然我仍然会骑马来见你，亲爱的。」 「你从罗马来？」昂热问。 「不不不，我从曼谷飞过来的，费罗斯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和泰国公主骑大象玩呢。」金发男人朝着昂热摆摆手。 「你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一点都不老呢？」昂热叹气。 庞贝?加图索。恺撒?加图索的父亲，加图索家现任家主。 他是卡塞尔校董会真正的幕后黑手。 弗罗斯特在校董会中的席位事实上归他所有。 但因为他常年浪荡地在世界各地漫游，所以很难把会议通知送到他手上，于是他便让弟弟弗罗斯特成为了他在学校的代言人。 不过近几年来弗罗斯特逐渐有架空庞贝的趋势。 毕竟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和一个散漫的家主，谁对加图索家更重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加图索家在过去的名声素来不是很好。 他们奉行霸道，对于挡路的人想也不想就从人家身上碾过去。 如果某位家主在碾压别人之前知道打个招呼，那就会在家史中记载他奉行仁道…… 可庞贝比较特殊，他是个性格和脾气都满好的家伙，以他的作派，以后大概会被加图索家的史官写作「烂泥扶不上墙」。 庞贝挥着雪茄：「像我这样的花花公子，每天就是带着女人开开游艇，参加巴黎时装周，顺便去瑞士滑雪，心态比较年轻，当年显得就更年轻了。」 「其实我都不怎么抽烟了，养生嘛。」 「那你不跟某个超模在床上研究加图索家未来发展，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昂热冷冷地说。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我儿子失踪了。」庞贝按着额角，无语道，「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为了他来卡塞尔，第一次来就是为了这种事，真叫人难过……」 「你是作为加图索家的代表来的？」 「当然，儿子失踪了作为父亲的我当然很着急，所以就亲自出马了。」 「是这样么？」 昂热直视庞贝的眼睛，略带挑衅的表情。 「你和恺 撒的父子关系比我想得好，上次恺撒还跟我说你是什么「种马老爹」？好像是这个名词来着。」 「我爱我的儿子。」庞贝的表情变得很严肃，「恺撒现在只是处在叛逆期，他最终会知道我是个好爸爸的。」 「可是他现在生死不明，你看起来却并不紧张？」昂热说。 「紧张归紧张，可我也不能找你的茬是不是？这也是我亲自来这里的目的，我弟弟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如果是他来，可能会拿枪指你的头。」 庞贝拍着昂热的肩膀，「咱俩是兄弟，家族希望控制事态，懂么。」 「你真的关心过你儿子？」 「当然关心，要不然我怎么在泰国玩……玩大象呢！」 「可是你飞了上万公里过来一直在和我扯澹。」 「哎哟，别急别急，兄弟间很久没见了聊聊天而已。」 庞贝赶紧给昂热点了根烟。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下日本那帮混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昂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桌子下抽出一口箱子。 「这是我们和蛇岐八家之间的盟约原件，翻看的时候消息小心点。」 庞贝眯起眼睛，打开箱子，翻开那沓发黄的纸。 昂热在他耳边一边抽烟一边缓缓地说。 「这次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了我们，原因是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高天原，一座深海中的龙族古都。」 「摩尼亚赫号被他们控制了，我们现在无法进入日本海域。他们可能要利用这艘舰船继续探索海底，至于你的儿子应该还活着，但是没有联系上的方法，他现在和本部精英路明非在一起，两人都被日本警察通缉，正野狗般在日本某地逃窜。」 「他们两个是唯二进过高天原的人，所以蛇岐八家肯定想抓住他们从他们嘴里套点情报，目前知道的就这些……」 庞贝听着昂热概述事情来龙去脉，翻阅文件。 蛇岐八家和卡塞尔是结盟的关系。 1894年，马耶克勋爵代表秘党出访日本，那时候他会见了蛇岐八家的代表，那是双方第一次见面。 双方彼此感叹对方的强大，于是坐下来签署了这份盟约。 可当时双方都不信任对方，蛇岐八家把秘党看成野心家。 直到二战后昂热前往东京和蛇岐八家，在盟约的基础上补充了教育协议，二者才真正开始合作。 蛇岐八家筛选优秀的后裔来美国进修，这些日裔学员回去后组成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 「以你们家那些人的霸道，如果弗罗斯特知道日本分部享有自治权，会要求我彻底压制蛇岐八家吧？我还不想和蛇岐八家开战。」 「不出事不要紧，可现在出事了，即使尹丽莎白也保不住你，虽说人家小姑娘暗恋你。作为兄弟我真为你担心。」 庞贝的神色真诚而凝重。 「种马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下半身来思考我的事。」昂热皱眉。 尹丽莎白?洛朗是洛朗家族的继承人，洛朗家族作为学校为数不多支持昂热的校董，在好几次弗罗斯特试图解除昂热权力的时候都出声反对了。 「谁知道呢~小女人们总是臣服于年长且有魅力的男性。」庞贝贱兮兮笑。 昂热默默地举起烟灰缸。 「好好好我不说了，别动怒嘛，那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 庞贝把昂热手中的茶杯接了下来。 「可就算这样，老女干巨猾的你又怎么会着了日本那些小鳖孙的道？」 「蛇岐八家后面有一位绝对掌权者，他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 昂热目光凝视着窗外枝头，新生的嫩芽被鸟儿翅膀轻轻拍打。 「本来我们有值得信任的联络人，那个人是卡塞尔学院前几年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但是这个联络人似乎也被策反了，带领着日本那群混蛋共同背叛。」 「而且这几年来我知道蛇岐八家越来越不愿意服从我们了，他们内部本身就不是铁桶一块，每个家族的势力产业都不在相同的领域，他们彼此都想要插手别的家族的买卖……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名为「勐鬼众」的死敌。」 「勐鬼众？」 「由蛇岐八家的叛徒组成，很有势力。」 「所以你不着急？」庞贝笑问。 昂热弹掉烟灰，面无表情地说：「我很着急，但是用不着你来操心，日本那些人我给过他们面子，但是他们不给我这个面子，所以他们也得做好准备。」 「豁！真不愧是我认识的昂热，有点当年的风范了。」 庞贝点点头，「不过也是，如果加图索家出了叛徒的话，弗罗斯特会毫不迟疑地不惜一切代价抹除他们。」 「说的好像弗罗斯特才是加图索家家主一样，那你呢？」昂热瞥了他一眼。 「我向来不急，总有他急的时候，你知道的，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 昂热笑了笑，不再继续询问下去。 庞贝这个男人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散漫，和他曾经是好友的昂热深知他的心机。 而且没人知道在过去几十年里他做了什么。 如果弗罗斯特真的相信这个男人只是在女人肚皮上打滚和海滩上晒太阳，那么他肯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对弗罗斯特的放权也不过是他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乐。 可怜弗罗斯特还屁颠屁颠地为他忙活着，以为自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力。 玩弄人心的可怕家伙…… 昂热沉默地抽烟。 「总之我明白这件事就好给家里一些交代了。」 庞贝说，「你也知道我在家族里的地位只是一只种马，弗罗斯特说话都比我声音大，我总得带点消息回去让他们少安母躁。」 昂热伸手去抓茶杯。 「我走啦，谢谢你的茶。」 庞贝在昂热把茶泼出来之前起身，往后神速地挪了一步。 「还有，你能帮我开一下门么？这扇炼金工艺的门真不好开，你居然用活灵来守护自己的办公室，真是奢侈啊！」 「不过我很喜欢这种奢侈的腔调！跟我投缘！」他竖起大拇指。 明明是大家族的贵公子，却莫名其妙练就了一身拍马屁的功夫。 昂热一愣，脸色微微有些变：「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多年不回来了，就让帕西给我带路。帕西用他的一滴血喂了活灵，小家伙便乖乖打开了门。不过家族派帕西去日本寻找恺撒，所以送完我之后他便立刻赶往机场去了。」 「帕西？」 昂热皱眉。 那把锁是副校长的作品，他是炼金术的专家。 虽然卡塞尔学院中有着诸多血统优秀的学生，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以自己的血潜入校长办公室，连恺撒和楚子航都不行。 但是帕西？那个秘书能用他的血打开活灵把守的门？ 「哦，你不知道么？帕西是加图索家的大杀器，他的血统纯度在所有家族成员中是最高的，恺撒都远远没法跟他相比。」庞贝微笑。 闻言，昂热顿时吃了一惊。 「那你们为什么选中的继承人是恺撒而不是他。」 「继 承人未必是血统高就能当的，我是现任继承人，还不照样是废柴？」 庞贝拍拍屁股，似乎一点都不尴尬地讲。 「继承人嘛，生育能力好就很够了。」 「你说帕西是大杀器是什么意思？」 「准确地说，是战争机器。」 庞贝的目光在镜片后闪动，这是他逼逼叨叨这么多后首次认真，眼镜底下的童孔都充满了古怪的肃穆之情。 「你没有察觉到他的强大，那是因为这台战争机器还没有在你面前启动，我的朋友。」 「如果你们不快点想办法解决日本那边的难题，这台大杀器就会在日本这座小岛屿上毫不犹豫地大闹一番，为了救出恺撒，家族不惜一切代价。」 他叹了口气，「哪怕是把日本的三大家族屠杀殆尽。」 沉默良久，昂热轻声说：「谢谢。」 他没有敷衍。 虽然不太清楚庞贝为什么要帮他，但这条情报对卡塞尔的意义很重大。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秘书是那样强大的存在。 也没有想到加图索家族已经绕过学院直接展开了行动。 过往历史上混血种家族之间并非没有战争，有的战争甚至大到了牵扯国家的地步。 而这一次，加图索家居然试图用一个人对整个日本的混血种家族宣战！ 听上去有些荒唐，但这是从庞贝口中得到的消息，昂热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假话。 那个始终神秘至极的帕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昂热摸着下巴沉思。 庞贝已经微笑下楼，他挥手告别道。 「不用谢，咱俩什么关系，我肯定是力挺你的！」 晨雾中黑色轿车无声地驶来，像是在等候着它主人的骏马。 免费阅读..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正经的网吧 「现在还能输入卡塞尔学院的网址么？」 「大概不行，整个日本的网络都被封锁监控了，只要我们输入卡塞尔的网站，立马就会有一大票警察来把这个网吧围住。」 网吧的包间中，在廉价浴汤花了几百日元洗完澡的路明非和恺撒盘坐在电脑面前。 两人此时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恺撒忽然建议：「我们可以尝试下猎人网站，那里是黑色地带，受到的监察很少。」 「但是我们怎么用猎人网站来表明我们的困境呢？是直接发布一串摩斯密码？还是设置奇奇怪怪的宫格文字？」 路明非觉得恺撒的提议有点不靠谱。 每天猎人网站的讯息千千万万条，就算他们发布一个大价钱的悬赏也最多就是被更多的人看到罢了，还不代表看到的人一定能够知道他们的状况。 而且也不能写的太明白。 直接说「help，我们被困在日本了，我们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其中还包括加图索家未来的继承人，要是救了我们出去以后大大滴奖赏你。」 这样先不说人家信不信，要是被日本那些鬼老看到就完蛋了。 毕竟网吧的ip地址又不是多难查。 恺撒抓了抓鸡窝般的金发。 「咱们有点像是被困在一个满是人潮的岛屿上了。」 「如果躺平的话，卡塞尔学院还有能派出来支援我们的人手么？」 面对他的提问，路明非先是愣了愣，然后又仔细思考回忆了一下，最后说道。 「有的，只要你不介意那个人是芬格尔就行。」 恺撒：「……」 「你向家里拨打求救信号不行么？」路明非好奇问。 恺撒怎么也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现在他失踪了肯定有一大帮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要是能求助到加图索家族的话，整个日本貌似也不是什么威胁了。 然而恺撒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 「真的很抱歉，我在不久之前就和家族决裂了，我抛弃了一切与他们联系的手段，说要自己闯荡江湖。」 路明非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他心道我的大少爷你出生就领先别人一个国家的财富，结果却用着不知穷人苦的语气说「啊我不喜欢这种有钱的生活，我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现在未来没开创成功，倒是少爷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这是什么行为？ 简直就是纯纯的富哥们儿想要受罪的二笔啊！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起比较好。 这时候有人敲门。 恺撒小心翼翼地伸手把门拉开一条缝。 网吧管理端着托盘站在门外，里面是一些食物和水，他背后还站在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孩，女孩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只能看出来身材苗条，盈盈一握。 他们刚刚用网费在电脑上点了吃的喝的。 「sir，yourfood。」经理把托盘放在小桌上。 上面有着泡好的素食面和矿泉水，还有一些寿司。 女孩撩起旗袍跪在两人旁边，经理鞠了个躬，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 路明非和恺撒都蒙了，不清楚这什么情况。 小小的隔间本来就不大，挤进来第三个人后他们都得背靠着墙，否则就会贴面撞上。 女孩红色的旗袍紧紧裹在她年轻的身体伤，双臂双肩和后背都只有一层薄纱，高高的开衩中露出黑色***。 路明非悄***地在恺撒耳边说： 「这鬼地方不对劲。」 太不正经了，怎么网吧陪玩都穿这么现代化的旗袍。 恺撒也微微颔首，心底冒出不好的预感。 当经理微笑着问他们要不要「死立扑」的时候，两人终于知道了这家网吧的真实面目。 日本特色！ 成人网吧！ 难怪这家网吧的装修风格都那么的怪异，空气中透露暧昧，连浮世绘上画的仕女都不好好穿衣服。 日本人竟然浪到这种地步，在网吧都搞起了青涩产业，这是要逼迫风俗店关门么？ 而且现在他们可是两个男人在包厢！两个！ 但就来了一个女孩……要不要这么开放啊！ 恺撒难得的心中一团糟，跟路明非似的疯狂在颅内吐槽。 日本隔间实在太小了，三人都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加图索先生么？」女孩忽然抬起头。 恺撒惊讶地望向他。 「真小姐？」 「是我是我！您怎么来这里了。」女孩眼神中很惊喜，仿佛有种见到熟人的喜悦。 路明非不明所以地挠着头发。 「你们认识？」 「之前你去和上杉家主私奔的时候，我和诺诺去逛街在玩具店见过真小姐一面。」恺撒解释。 路明非直呼窝草，能干这行业的女孩哪个不是经验老道的妖女。 这女孩竟然还兼职卖玩具，他只想晓得那玩具正不正经，毕竟听说日本的二次元杯子是世界一流。 名叫真的女孩上前两步，跟这个异国人重逢让她意外又开心。 路明非感到有些大事不妙，立马穿好拖鞋朝外走。 「那你们故人聊，我出去抽两根烟。」 恺撒欲哭无泪。 你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找个基本不做的事来脱离现场，这不摆明把他架在火上烤么。 「您还……擦鞋么？」 路明非也离开后，包厢空间立马大了许多，真小声问道。 「擦鞋？」恺撒愣住了，「你是来擦鞋的？」 你是来擦鞋的你不早说！穿这么离谱的衣服，我兄弟还以为咱俩要做什么呢！ 恺撒现在很想跑出去把路明非拉回来跟他说对方是擦鞋的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把女孩一个人丢在这里又很失风度。 他只好绷紧脸色，点了点头。 真打开盒子，里面是各色油蜡和鞋刷、擦布。 「我在这里兼职擦鞋，每天能有一千多日元，你知道我家很穷，所以我每天要打三份工。」 「除了玩具店和擦鞋还有其它？」 「足底按摩，也是在这里，六百日元，要试试么？加图索先生。」 恺撒看了眼真的服饰，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工具，立马懂了其中猫腻。 这确实是一家成人网吧，不过卖的是热水器，没有恺撒他们想的那么直来直往，走的是意Yin路线。 免费阅读..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拯救大兵楚子航（二合一） 路明非蹲在街角眺望远方。 他脑海中想过很多方法，可惜都或多或少有难点。 日本现在就是个泥潭，掌控这片泥潭的人叫蛇岐八家。 纵然自己可以直捣黄龙，把源氏重工打个底朝天，但那没有意义。 这是个法制社会，拥有权力的人高高在上，操控着法制舆论。 那些人说他们是罪犯，那他们就得是罪犯，全日本的警察都出动在抓捕他们。 路明非表示很惆怅。 卡塞尔学院在别的地方倒还是有点权力，可在日本这一亩三分地，没了分部，就啥也不是了。 恺撒和自己目前在千鹤町，这里虽然位于东京北面埼玉县，但距离新宿不远，四通八达的，人也不少。 如果不注意隐蔽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便衣巡警发现。 「师弟，我可算找到亲人了。」 背后有人抖抖索索地说。 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脸。 什么情况，怎么在这种时候出现幻觉了？ 而且幻觉也不应该是芬格尔的声音吧？难道说芬格尔其实在他心中很重要？ 不对，不对，只是自己对芬格尔比较熟悉，所以幻觉里才会出现这家伙的。 路明非对自己疯狂心理暗示。 「你不认我啦？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认我我就拍照回去发论坛。」那人继续抖抖索索的说。 路明非沉沉垂下头，扯着嘴角转过身。 哦！他的上帝啊，这是怎样一条湿漉漉的流浪狗。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搞成这个样子。」 芬格尔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学校派我漂洋过海来与你们取得联系。」芬格尔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远洋捕捞船，但上船后我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HongKong，然后我就赶紧在他们停靠横滨的时候熘出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路明非对芬格尔的跋山涉水没有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也不比芬格尔好到哪里去。 「恺撒的臼齿里提前安好了定位装置，我靠着它找到了你们所在的位置。」 芬格尔从带着海腥味的破烂裤裆里掏出半个面包啃了起来。 「谁能想到你们不在大城市呆着，跑到乡下，让我一顿好找。」 吃完面包后他又可怜巴巴道。 「能请我吃点东西么，几天来就吃了两块面包，快饿死了。」 「你远洋旅行不带钱？」路明非看着废柴师兄跟乞丐堆里面钻出来的样子，无语问。 「谁知道啊！学校任务补贴的银行卡都用不了了，我自己又是个穷光蛋。」 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似乎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去。 路明非清楚这厮绝壁是装的。 以混血种的体质，哪怕饿上两周，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才几天没吃饱饭就挂掉的说法更是不可能。…. 但看他偷渡那么久为了来救援他们这些被困在日本诸岛的朋友变成这副样子，路明非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乎，路明非直接带着他到了小吃街的拉面店。 整整四大碗豚骨拉面，额外加了一堆煎蛋、烤肠的料，几乎是眨眼功夫就被芬格尔扫光了。 他甚至把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喝完享受地打了个响嗝。 旁边顾客都震惊地望着他们这桌。 在他们眼里，大概饕餮转世也不过就这个水平 了。 路明非扶额尽量让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低声提醒道：「别吃那么多了，你爹我身上也没多少钱。」 「别怕，活在当下，今天我就能带你们偷渡回去。」 芬格尔拍着桌子，用英语大喝。 「再来大虾天妇罗四份。」 把店长吓到懵逼。 他差点以为是那个黑道组织派人来收保护费了。 「大虾天妇罗四份。」路明非叹气用日语翻译了一遍。 店长这才清楚原来不是黑道收费，而是饿鬼投胎。 他连忙「嗨嗨」地点头答应。 「活过来了！」 半响，芬格尔躺靠在木椅上，抚摸胃部，露出婴儿般甜美的笑容。 「洗个澡？你身上像在垃圾堆里发酵过，顺便还涂了一层巨臭的鲱鱼罐头。」路明非嫌弃地说。 讲真话，要不是他有身为芬格尔父辈照顾他的职责，没人会愿意靠近此时的芬格尔。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吃的有点急了。」芬格尔捂着肚子。 「谁让你吃那么多！」 「主要是好几天没尝过盐味了，嘴巴有点躁动。」 芬格尔眼神谄媚，就像一条狗在被喂饱了之后看主人的样子。 「见到你们真好，我从来没有那么真诚的觉得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唉？不对，恺主席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定位都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人影？」 他说了老半天才发现路明非是一个人。 路明非悠悠道：「恺撒现在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与把握加图索家命运的事情。」 「能不能说人话？」 「他和一个妹子共处一室，现在。」 「这……这不对吧！」芬格尔愣住了，「他可是有家室的……」 路明非耸肩：「但日本就是如此开放的地方。」 「带我一个。」 路明非一巴掌将芬格尔的猪脑袋按在了桌子上。 「我我我……」芬格尔卡了半天，也没能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按着他脑袋的手。 「咳~我肯定为恺撒保守秘密，放心，吃人手短，我芬格尔也是卡塞尔学院声名远外的头号人物，主打的就是诚信。」 「正事优先！」 看着路明非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芬格尔觉得他也许已经在思考把自己灭口的事情了，急忙说。 「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了，楚子航他们下落不明，我们全都处在‘断线，的状态。」…. 路明非要了一杯柠檬水，对芬格尔解释。 「我和恺撒躲在这里不敢露头，忍辱负重，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捕我们。」 「可我看你们过得还蛮好的唉。」芬格尔诧异道。 「日本分部的背后是日本的八大混血种家族——蛇岐八家，他们掌握着日本黑道的脉搏，在日本有着绝对的权威，你要是试着被他们抓捕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才突然叛变，显然背后有触发原因，学校的一帮专员也有可能在他们手上。」 路明非喝着柠檬水。 「我们还不能回去，至少不是现在。」 「可是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回去唉？」 「我是日本调查组组长，我现在告诉你，任务目标改变，设置为救出大兵楚子航等人。」 「我敲！你怎么把校长独断专行的这套给学会了。」芬格尔欲哭无泪。 「困境下大家必须得目的一致。」 路明非咬着吸管，目光沉思。 「楚子航他们应该是安全的，日本分部想要抓捕我们也是因为我和恺撒去过高天原，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高天原的情报。」 「情报？你知道什么情报？」 「一座龙族古城，一堆僵尸一样的东西和一条沉船，除此之外我们连面刻着‘老子到此一游，的墙都没找到。」路明非说，「要是他们拷问我，用女***惑我，我就全招。」 芬格尔击掌：「非非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道德底线，要学会坚持懂么？」 路明非瞥了他一眼：「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跟我说过，要是被美***供一定要抗住，不然就没有下一轮的***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芬格尔痛心疾首道，「我是说你们挺悲剧的，好比你被敌人抓住了，敌人给你上刑，派美女***了诱惑你，说你只要把密码本交出来就有大大的好处，可你想破脑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密码本，只能忍着痛对美女流口水，干着急。」 「你的比喻方式真奇怪。」 路明非笑了笑，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勐然愣住，用手掌重重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这番举动把芬格尔吓了一跳。 「非非，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可是师兄我在日本的精神支柱啊！」 「我没事，芬狗，说你没用你还是有点用的。」…. 路明非的表情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他脸上全是恍然大悟后的微笑。 「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发挥了什么用处？」芬格尔摸不着头脑。 「真的……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快要忘了。」 路明非站起身子，率先离开拉面馆。 这里虽然人声鼎沸，他们也尽量低声交谈了，但还是有可能会被无心之人听到。 他要回网吧和恺撒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 恺撒还在电脑门前做斗争。 他先是尝试登陆猎人网站，想用自己的账号去联系一些熟人。 可每次服务网站都是等待ho（回应），显示永远是「Requesttidout」。 连海外的代理服务网站也被屏蔽了。 蛇岐八家那边利用辉夜姬断绝了一切他们能出去的可能性。 这种时候恺撒有点怀念楚子航。 楚子航在电气系统和互联网方面的能力都是本科部的头几名。 恺撒以前一直嘲笑他是工科男。 但目前这个情况如果换了那个工科男坐在这里，好歹能做点像模像样的黑客操作。 可就他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不断地等待ho。 「加图索先生是无意中来到这种地方的吧?」真跪在旁边给擦好的皮鞋上蜡，有意无意地问。 恺撒这才惊觉在他重复猎人网站的这段时间里真一直在擦皮鞋。 摆在门前的那双皮鞋也是路明非从混混那里打拳皇赢来的，不是什么高端货。 但一双破皮鞋她居然能擦那么久，好像下定决心要把这双鞋擦成爱马 仕。 这大概就是传统的日本女孩，即使共处一室，她也不会惊动你，只是偶尔地抬头看你一眼。 「本来以为是家普通的网吧。」恺撒尽量说得委婉一些，「我和我同学想要找个地方娱乐，误打误撞进来了。」 「其实这里真的只是一间网吧啦，只不过卖点有女子高中生服务，我在这里是擦鞋，有些比较咸湿的客人会伸手乱摸，不过我在里面穿了衣服的。」 真尴尬地微笑，旋即叉开话题。 「那个人是您的同学？」 「对，我们是一块到日本来做地域考察的团队。」恺撒说，「你之前见到的我的女朋友也是。」 听到这句话，真的眼帘又垂低了几分。 「您和您女朋友关系很好吧。」 「是的，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恺撒想起了自己与诺诺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他在诺顿馆旁边的喷泉洗脸，阳光灿烂，穿着新校服的诺诺把手抄在衣兜里从林荫小道上走过，诺玛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学校四处，那是通知所有学生参见晚间的新生晚宴。 恺撒抬头看见了诺诺，她手里握着一只甜筒冰淇淋。 记忆中的画面，她完全无视了卡塞尔学院第一豪门贵公子恺撒加图索的英俊，而是舔着冰淇淋，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 「你裤子拉链开了。」 该死！怎么想起了如此糟糕的回忆。 恺撒甩着脑袋回过神来。 「那刚刚经理说的睡觉是什么意思？」 「就是枕着女孩的腿午睡，半小时收费两千日元，店里管这种服务叫做‘高中午睡，，说是帮客人回忆高中时代睡在女朋友腿上的感觉。」 真小声地说，「我本来也不敢的，但是……薪水高。」 「哦哦~这样啊。」恺撒挠头，心说日本人就是闷骚，搞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 「客人没给你添麻烦吧？」 「我戴着这个呢，店里的人都觉得我是有男朋友的人，难缠的客人不会推给我。」 真攥着拳头，将中指上的细银环给恺撒看。 「有男朋友了？恭喜。」恺撒记得之前和她相遇的时候真手上还没有戒指。 「是寿买给我的。」真说。 寿的全名叫野田寿，是一个黑道上的混混，十八岁的少年，暗恋着麻生真。.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们一起上吧 夜，东京这座城市，无论何处，二十四小时都是人流不息。 光鲜或不光鲜的人都出没在这个地界，夜店并排营业，霓虹灯下染黄头发的年轻人一边鞠躬一边发广告点头哈腰。 顺着这条街道往尽头望是新宿区的摩天大厦。 那里不是比这边更繁华的地带。 今夜有些例外，街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人。 因为天降暴雨，大量雨水冲刷着街面。 六车道的路看起来像是一条奔涌的河流。 路边积水最深的地方能漫到每个人的脚踝。 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路明非往网吧走去，拖鞋踩在雨水中溅出无数水花。 芬格尔跟在他身后。 忽然，路明非停住了，他从背后抽出折刀。 暴雨冲刷着刀刃，散发着寒激的微光。 「这么晚还有客人上门啊。」 他盯着街角尽头冷笑。 「看来有不少尾随你的臭虫啊~芬格尔。」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芬格尔战战兢兢地说。 疾风卷过空荡荡的街道，大雨横飞！ 风中仿佛裹挟野兽的咆孝。 路明非想都没想，拉着芬格尔便往网吧门口奔去。 不过比他们奔跑速度更快的是弹雨，枪声撕开了雨点落下的声音。 子弹穿过雨幕，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交织网。 他们撤退的道路被封住了。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狰狞的黑影出现在街道尽头的坡上，如同勐虎下山般对着他们扑杀过来。 车灯的利光切碎了黑暗。 那是一台「tsuoka」车厂改装的「Orhi」跑车。 「Ohi」在日语中的意思是「大蛇」。 设计师将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作为灵感，设计这辆跑车，希望它和八岐大蛇一样狂勐。 它无视了遍地的轵水，极速飙来。 跑车尾部改装过的喷管发出震耳欲奄的轰响，经过风雨扭曲之后像是野兽的吼声，昂贵的陶瓷制动器也没法让这台暴力机器瞬间停下。 【推荐下，@ 人从街道两头包夹了路明非，他们对于这次行动似乎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而楚子航却连头都没抬，手中的「暴怒」沸腾升温，将雨水蒸发成白汽。 前后两辆车以几百码的速度重来，不给路明非任何逃窜的机会！ 就在快要撞上之时，路明非终于抬起了头。 黄金童熊熊燃烧！ 他双腿发力，原地跃起，手中折刀笔直扔向地面。 这把拥有青铜与火之王权能的利刃仿佛转瞬间打开了能量闸门，火光狂暴涌出。 燃烧！冲天火柱升起。 两车在火焰中同时失控，旋转着对撞。 大蛇如锋利的剑，剌在厚重如盾的凯迪拉克身上，把凯迪拉克的车门切裂，而作为剑的大蛇也被撕裂车头，引擎盖弹开，露出焦黑的引擎。 气囊全部爆出，直接把两辆车里的人震晕过去。 路明非甚至没有对着他们动手，仅靠「暴怒」的怒火，便让这些混血种，无法靠近他分毫。 「我我我……我靠，牛牛牛牛牛！」 芬格尔结结巴巴地哆嗦这，顺手在珠宝店里面抓了两把首饰。 他一边观看激烈的战斗一边在提前准备路费。 场面很明显的，他们已经被蛇岐八家给发现了，正面杀光他们不太现实，只有逃跑这条路，逃跑最重要的就是钱。 先遣小队。 路明非看着两辆车微微皱眉。 蛇岐八家要是发现了他们，肯定不会只派这么几个人来抓捕。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是蛇岐八家大部队的先锋。 黑道杀人用什么？ 只是思考了一秒钟不到，蛇岐八家便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桉。 低音炮接二连三地从远方响起。 地面的积水都在欢快的弹跳。 激射过来的明亮灯光好像遍地都是。 几百只野兽在吼叫着。 路明非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的某个节目。 上面说野狼总是会成群结队的追捕猎物。 它们合力甚至能战胜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勐兽，甚至包括狮子。 日本是一个信仰狼族生存之道的国家。 他们在用狼的方式招待他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杜卡迪M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 这些改装过的重型用摩托直直对着他，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是。 这场面不同于那晚的东京街头。 因为那一次大多数混混都是普通混血种，而这次蛇岐八家几乎把精英全都派出来了。 这几百个摩托车手还不是他们的全部! 这几百个摩托车手只是龙马家分部的精英。 犬山贺跟路明非提到过，龙马家主是个非常潮流的男人，虽然穿着古板，可骨子里都是野性。 他常常赞赏自己手下这批年轻的队伍，觉得他们能成为古代将军麾下的铁骑军团那样。 踏平蛇岐八家的一切阻碍！ 「年轻人的热血如油一般易燃，在这个风气逐渐柔糜的时代是好事。」 摩托车手们看到路明非收起地上的小折刀，拿出第二把武器。 一把漆黑色的长太刀，刀鞘上布满了古怪扭曲的孔洞，孔洞中燃烧着薪火。 「你们一起上吧。」. 智慧的屏障 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免费阅读..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也一样（二合一） 呼啸的枪声惊醒了无人的街道。 网吧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应急灯亮着。 不是这家网吧停电，而是整个街道都停电了。 但是停电没能阻挡暴走族们的脚步，这帮十几岁的少年提着砍刀和短管猎枪冲进网吧。 他们三五人一组，一组人控制一片区域，把包厢隔间的人都给生拉硬拽出来。 来这里上网的大多数人都不是为了正经上网。 多数隔间被拖出来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们的手不老实地在女孩身上揩油，他们起初还以为是电力公司的人进来检修，看见有人冲进来他们甚至吓了一跳。 有男人立马就要破口大骂，但是暴走族们很简单就让这些男人闭上了嘴。 他们把枪管捅进客人的嘴巴里，下手稍微重点的就磕下几颗带血的牙齿。 掌握了暴力的他们比起成年人还要凶狠，店里的女孩分明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他们一边在女孩身上摸着一边粗野地骂他们是欧巴桑。 恺撒和真贴地爬行，手电的光在他们头顶上方扫过。 「不要往前看啊加图索先生。」真小心地捂着旗袍开叉处。 恺撒心说我往前看也没用这里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结队出来觅食的小老鼠，后面跟着闻气味而来的一群野猫。 真告诉恺撒这个镇子附近有一条世界级赛道，所以常年有一帮暴走族呆在这里玩车。 千鹤町的暴走族比新宿的暴走族还要凶狠，千万不能招惹那些人。 恺撒心知肚明这帮暴走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闯进网吧抓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是蛇岐八家派来对付他们的先头部队。 但是他和路明非一路上都很小心，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暴露行踪呢？ 他想不明白，只能等到先和路明非汇合再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害怕么？」恺撒抽出沙漠之鹰，看了真一眼。 「有点，但是有加图索先生在，所以不害怕。」 真摇摇头，她是真的不害怕，既不害怕那些暴走族，也不害怕恺撒。 恺撒拿出枪贴在墙上聆听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里的角，这么帅能杀不出重围么？ 恺撒心里苦笑，对方人数众多，而他的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在进入深潜器的时候，他卸掉了其它子弹，这发子弹其实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们得找到路明非，虽然不知道路明非出去那么久到底去哪里了，但路明非或许能有办法对付这些暴走族。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圆形大厅，两个人躲在墙壁和门的夹角。 从门上的小窗望去，拿着枪的暴走族在大厅中巡逻。 大厅里只有一盏应急灯，灯光非常昏暗，看不清有多少人。 凭借一度暴血后的速度，恺撒可以快速解决几个把守门前的暴走族，但如果有人藏在角落对他放暗箭，那他就有生命危险。…. 恺撒释放了言灵，镰鼬在昏暗的空间里飞舞。 情况瞬间明朗，圆厅里足足有十二个人。 其中四个人都藏在远处的角落，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但要出去必须要经过这座大厅。 恺撒把沙漠之鹰收回，拿出狄克推多思索。 「有人来了。」真低声说。 急促的脚步声，恺撒也听得很清楚，两个持枪的少年。 恺撒挑了挑眉，想到了个办法。 「我们往后撤。」 两个人退到走廊深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们拿着手电筒在角落四处 照射，只要他们踏入这条走廊，恺撒他们一定会显形。 他当然可以徒手对付两名暴走族，但如果发出任何声音，外面那些家伙就会聚集过来乱枪齐发。 「靠墙坐下。」 真一下子就听懂了，背靠墙壁双手抱头。 她是店里的员工，不会有人怀疑她。 少年们推开门，在开门的一瞬间，平躺在地上的恺撒无声出击，将两人扑倒在地，双拳锤击在他们的小腹，那里是痛觉神经分布最密集的地方，剧痛让两人发不出声音。 随后恺撒重拳打折他们的下颌，震荡击溃了他们的意识。 「换衣服。」恺撒的目的也很明确，利用这些暴走族的非主流衣服来混出去。 两个人摸着黑暗朝外面走去。 没有人察觉到不对，本就停电的大厅那么一小盏灯根本照不清人的面孔。 暴走族只能看到他们的穿的衣服和自己是一伙儿的。 雪亮的灯光忽然穿透了大厅。 大厅一侧的墙上，卷闸门缓缓升起。 一辆雪佛兰跑车正缓缓地开进来，车灯对着走廊里照射。 该死！ 恺撒立马意识到不妙，光芒由暗变明，他们的样子将会完全暴露在暴走族的眼皮底下。 到时候有人认出他们不是自己这边熟悉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朝他发难。 恺撒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可是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在冲着卷闸门大叫，不少人举起了手中猎枪。 不是一帮人！ 恺撒大惊。 黑色人影出现在雪佛兰车顶，驾驶雪佛兰的人将这辆车停了下来。 他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影中，光芒对准的是暴走族们。 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磅礴的杀气就塞满了整个大厅，气温都好像下降了几度。 「救兵来了。」 恺撒用镰鼬探索到来人的气息，松了口气。 真有些疑惑：「救兵？」 「恩。」恺撒让真躲到墙边，自己滚到桌子下，朝着前方大吼：「在这里，路明非！」 这一句话像是火星点燃了所有的炸弹。 「曾！」的一声，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恺撒知道那是刀出鞘的声音，只是他看不到那把刀的样子。 因为太快了！ 暴走族们本能地对着雪佛兰射击。…. 可来人的速度夸张到了极致，在子弹都还未出膛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凌厉的气旋如秋风扫落叶般斩过暴走族们身前，枪管一一断裂。 有的未来得及把子弹推出枪膛的暴走族们甚至被炸膛带来的爆炸轰得往后倒飞而去。 两侧大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熄灭。 驾驶雪佛兰的人也很配合，关掉了灯光。 寒冷的刀风下，只有一个人在黑暗中挥舞锋刃。 战国时期的大名们花了无数时间与生命才学会的道理，却在这个黑影身上毫无用处。 每一发枪械的子弹都能被他精准拦截。 而对方每一次挥出刀背或者横敲刀柄，都能将好几个他们的人打到骨折，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越来越多的暴走族成员顾不上网吧内的人冲了出来加入战斗。 可仍旧不是黑影的对手。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暴走族的组长红了眼，嘶哑地朝对讲机吼着。 没有人理会他。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情况。 外面 有两百三十七号他们的人，这个家伙是怎么能穿过如此之多数量的暴走族冲进来的？ 难道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干掉二百三十七号精英…… 这些散漫惯了的街头混混们应该检讨自己，竟然没有深入去了解他们要面对的对手。 明明龙马家主在派下任务之前就已经提醒他们任务难度很大了。 可惜这帮家伙觉得只是逮捕两个臭虫不是秒秒钟的事情。 他们为自己的大意吃到了苦头。 组长也不管了，踏起卷闸门外的摩托车，便朝黑影撞去。 时速八十公里的摩托车咆孝灌入这座小小的网吧大厅。 黑影抬起一脚，直接将他连车带人踹飞出去。 摩托轰鸣砸在地面。 路明非背过太刀，走到组长面前，掐着的脖子，就像拎着一只小猫。 「我的车！八嘎，得罪龙马家的人都要死，你个家伙会付出代价的！」组长双目通红。 「你的爱车？哦……对不起，我的。」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随手挥刀，摩托车彻底从中间断成两截。 组长满眼都是泪，用结结巴巴的日语咒骂着。 「骂人都不利索。」 路明非还准备再吓唬他一下，但是突然又觉得挺没意思的，这个矮小凶狠的日本人看到自己摩托车没了以后，仿佛连命都不在乎了。 他把这家伙扔在了墙上，沉重的撞击下，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半条街道上都是摩托车的残骸。 这些暴走族平时有着过人的勇气，他们是真正做过恶事的人，被警视厅列入危险分子名单，但现在他们一败涂地。 恺撒看到这场景，眼角有些抽搐。 「哎幼，这不是恺撒嘛？穿的真风骚。」贱兮兮的声音在雪佛兰车内响起。 一个浑身散发腥臭，头发堪比鸡窝的高壮男人从驾驶座上伸出头来。…. 看到恺撒身后的麻生真，他又眼睛一亮。 「豁！恺撒你这么快就把黑道中这么哇塞的妹子泡到手了啊！」 「芬格尔你今年学生会的学分不想要了是吧？」 恺撒额头冒出黑线。 「放心放心，老大，我绝对不会跟诺诺说的。」芬格尔疯狂挑眉。 「你的同学？」真大概也猜到了，她小声道，「不会让你女朋友误解吧？」 「不会，我能解释清楚，并且在此之前，我会用枪口堵上这家伙的嘴。」恺撒把沙漠之鹰掏出来，表情严肃。 芬格尔连忙举起了双手，干笑着。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动怒。」 此时路明非也走了过来，他已经收起太刀，浑身除了点血腥味，就和普通的男孩没什么区别。 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刚刚才把几百号暴走族打趴下的杀神。 真吓得瑟瑟发抖。 「路明非，是好人。」 路明非擦了擦额角头发上的雨水，中分头型被打湿后又有点变成学生头的趋势了。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完全没有可信度啊！ 真有点想哭。 「芬格尔，是比他还好的人。」芬格尔贱笑着说。 这个腥臭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在垃圾场捡垃圾吃生活十多年的流浪汉。 看到他这么介绍，真更想哭了。 「还有多少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路明非没管自己在女孩心目中的形象，问恺撒道。 「从镰鼬带回来的信息看，人数大概有一支机械化师那么多。」恺 撒按着耳背用心倾听，「我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子弹上膛声，一场超级劲爆的重金属音乐会。」 路明非看了一眼远处大厦上的时钟。 「我们的行踪已经因为芬格尔完全暴露，这是个圈套，从他上岸的那一刻就被蛇岐八及给捕捉到了，他们放着芬格尔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我们。」 「也许是你们没身份证上网吧被警察叔叔发现了呢。」芬格尔说。 路明非冷冷地注视着他，他立马不敢吱声了。 恺撒摇头叹气。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在外围进行集结，我想附近的街区肯定被全部封锁了。」 「他们首先阻断我们的掩退路线，然后派出了取业杀手和暴走族来探路。」路明非摸着下巴，「考虑的挺周全。」 「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法避开和整个日本的黑帮组织正面对决了？」 「比你想的情况还要糟糕。」恺撒说，「我听到的是铜墙铁壁正在逼近。」 头顶传来螺旋状转动的轰响，黑色的直升飞机悬停在他们的头顶，用灯光锁定他们每个人。 「这么夸张？在gta里面犯罪四颗星才会来直升机啊！」芬格尔瞪大了眼睛。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它在沙漠之鹰的射程范围之外，恺撒试着对它瞄准，但摇头放弃了。 「日本黑帮的效率真高，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调出了直升机。」路明非赞叹地说，「撒退计划看来可以省了。」 他仿佛又想到什么，看向旁边已经傻眼的麻生真。 「真小姐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与你无关。」 「加图索先生。」真面露难色，担忧地看着恺撒。 恺撒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有事，麻生真这才小跑到了网吧中藏匿起来。 芬格尔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从暴走族身上拔下了数十把枪支。 「能保证不伤及无辜么？」路明非问。 「有点勉强，不过来的有无辜者么？」恺撒耸耸肩，「我已经忍够了，你呢？」 「我也一样。」.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四位家主 源氏重工的钛黑色大厦顶层。 橘政宗站在落地窗前，面对茫茫雨，面无表情。 今夜仿佛全世界的雨都坠落在这个城市，东京塔在幽暗中只剩下一个模湖的影子。 几个街区之外，湖水般的灯光充塞了街道。 几百台发动机在轰鸣。 轿车、卡车、摩托，其中甚至还有推土机，这些机动车辆把街道都堵住了，只允许带有蛇岐八家标记的车辆驶入。 「这次你们还能往哪里跑呢，路明非、恺撒……」橘政宗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上扬，「来吧，好好表演。让我看看学院本部的精英，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 「风魔君，看起来年轻人准备和我们正面交锋啊。」 宫本家主宫本志雄叹气。 「可是在东京闹出这么大的事件不太好吧，跟警视厅那边交待不过去。」 他们的行为太嚣张的话，也许会在民众中掀起反对黑道的舆论。 他们黑道这么多年都在竭力洗白自己，他们有的还资助了一些政治家来走上明面帮助他们获得更多普通人的好感。 「是啊，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樱井家主流露出踌躇的意思。 「本来是准备用武力压迫他们屈服，但他们比我们想象的顽强。」龙马家主也说。 他手底下的铁骑遭到了对方沉重的打击，现在已经全部失去了联络。 四辆黑色轿车停在东京四角，形成一个巨大的棱形。 蛇岐八家「外五家」中，除了没有参与进来的犬山家，全员出动，四家的部下以自家家主的座驾为中心集结，从不同的方向涌入千鹤町中。 而四家的主人通过电话保持通讯彼此传递讯息。 不同于普通的黑道，蛇岐八家以流传了数千年的家规为准则严格要求每一位家主。 违背家规的人，即使是家主都要断指谢罪，严重点的甚至切腹。 蛇岐八家以管理军队般的政策管理手下，从而对手下拥有绝对的权威。 「诸君！我想我们必须要明白一件事，危险日益逼近，我们需要高天原中祖先留下的遗产。」风鹰小太郎低声呵斥，「我们不能再放任这几个年轻人在日本境内逃窜，要是被勐鬼众抓到他们，我们的局面就更糟糕了，这也是大家长的命令。」 听到「大家长」这个称号，其他三位家主都沉默了。 「他们对付我们的人没留手，我们要杀掉他们么？」 「不，他们中不能有人死，他们掌握着祖先的遗产，」风魔小太郎说，「如果他们不服从，那么我们就用那些卡塞尔学院人的性命来威胁。」 「这样做惊动了昂热怎么办？他知道我们对他器重的学生出手，肯定会带着怒火血洗我们蛇岐八及的。」樱并七海仍有顾虑。 「我们已经走上了背叛卡塞尔学院的道路，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必须要让让他们清楚，日本的混血种可以跟世界其他混血种一战！」…. 风魔小太郎暴喝，「如果希尔伯特?让?昂热要发怒，那我们就砍下他的手脚，把他分开来寄回北美！」 家主们都沉默了。 把昂热的手脚砍下来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在全世界混血种的认知中，公认最接近初代种的人就是昂热。 连「S「也不够代表他的血统，曾有人说过，和他战斗就和直面古龙的威严差不多。 「别怕，我们还有那位长辈，他就在东京。」 风魔小太郎缓缓地说。 「他是超越规则的强大，而昂热还在规则之内，只要有他在，昂热不敢拿我们蛇岐 八家开刀！」 「那位长辈」震慑住了家主们。 所有人都听闻过那个人的名号，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到过他。 他们只知道他是代表日本混血种血统的巅峰，曾经被无数蛇岐八家奉为「影皇」的存在。 比起他来，源稚生的血统都不值一提。 只是真的能请得动那位长辈么？ 沉默几秒钟后，电话中三位家主下定决心，齐声回答：「嗨！」 风魔小太郎放下移动电话，从怀里掏出烟袋。 旁边有人打着了打火机递到他面前。 风魔小太郎并没有就着那点火苗点烟，而是呆呆地坐着。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凉了下去，一直凉到心脏深处，血液都仿佛在随着温度下降逐渐凝结。 「我建议你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 身后年迈且精壮的黑影轻声说。 「一百多年来，和那个家伙为敌的人都死了，包括龙王。」 风魔小太郎心中充满了恐惧。 什么时候……他竟然毫无察觉，那个人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身边。 黑影长叹一声，拍着他的肩膀。 「还有，别试图拿我来当你们的挡箭牌，我早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人了，就算昂热来了，我也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 四处都是车灯，大约有上千名黑帮帮众聚集在了周围。 上千只枪械，数千柄刀刃，对着他们透露出杀气。 但是这些人没有出手。 哪怕有好几架直升机架着重机枪在空中翱翔，他们也没擅自出手。 他们在等，等必胜的把我。 蛇岐八家中最核心的成员都是混血种，他们在卡塞尔学院中进修过。 他们是一只纯粹的混血种军队。 坡上几千名黑帮帮众分开成了两边，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缓步走向他们。 下坡路口的帮众也让开了道路，三辆黑色劳斯来斯载着他们的首领缓缓开来。 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的妩媚少妇跨着小脚步从车上走出。 「樱井家，樱井七海。」女人微微点头，对着三人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宫本家，宫本志雄。」中年英挺的男人穿着西装三件套，跟在樱井家主后面走出。 「龙马弦一郎。」龙马家主紧随其后。 最后是那个站在最上坡的老者，日本忍者世家的主人。 他双眉像日本刀一般锋利，威严如武士。 「风魔家，风魔小太郎。」 「你们这么自信暴露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 路明非把玩着从暴走族那里缴来的猎枪，对这几个家伙的自信感到惊讶。. 智慧的屏障 第一百九十九章 挑拨离间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 路明非直视着面前的几位家主。 「按理来说蛇岐八家并非铁桶一块，历史上你们一度相互为敌，支持不同的势力。」 「宫本家主，龙马家主，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的学生，没有必要帮助他们吧？」 「还是说，橘政宗的权力已经大到了足以让你们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对凯撒悄悄比了个三。 恺撒示意，默数三秒之后，果断开枪，将场上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路明非则在一瞬间加快了速度。 言灵?刹那！ 这是一种十分简单粗暴的言灵。 路明非曾在犬山贺身上领会过它的威能，就算是普通混血种，在使出七阶刹那之后，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超过音速。 作为拷贝忍者宇智波鸣人，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就给犬山老哥这项招数偷了过来。 犬山贺的巅峰是七阶刹那，能够提高一百二十八倍速度。 混血种使用的话已经超过了一马赫，也就是音速的速度。 但是这对路明非来讲是远远不够的。 刹那的阶数使用基于使用者的身体素质。 而路明非的身体素质要远强于那个老头子。 所以他还能更快。 八阶……九阶……十阶！ 二百五十六倍，五百一十二倍，一千零二十四倍！ 刹那的阶数提升是成倍的，对于使用者的身体负担也是成倍的。 十阶刹那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七阶刹那的十倍！ 相对于昂热的时间零是二十倍！ 这样恐怖速度下的重压路明非却能靠着坚硬的骨骼轻松抗下。 沥青铺成的柏油马路轰然崩碎，夸张的音爆波浪原地爆发。 所有人都在枪响的时候还未看到子弹打在哪里便感觉到一阵风在自己耳边吹过，他们连影子都没看到。 「喔！」 芬格尔惊叹。 「擒贼先擒王！」 当众人反应过来想要回击的时候却被龙马和宫本两位家主喝止。 路明非的手正放在樱井家主樱井七海的肩上。 芬格尔嘿的笑出了声。 樱井七海这样一个威仪具有的黑道贵妇，此时居然不得不用双手拢着和服。 因为她腰间用来束缚和服的袋带没有了。 要是她不用双手拉住衣襟，正面便会门户大开。 虽然不是赤身，但也是莫大的侮辱。 而樱井七海却丝毫不敢展现怒色。 路明非既然能拿走她身上的袋带，自然也能拿下她脖子上的脑袋。 这是一种警告，他在告诉樱井七海以你的血统无法反制我，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的脸色都很难看。 风魔小太郎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恺撒皱着眉头。 「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挺好的，要是我上的话还会动动手脚揩油。」芬格尔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不，我是说，其他三家根本没必要管樱井七海的死活，我对蛇岐八家了解不多，但来之前也是看了资料的。」 恺撒缓缓解释。 「根据我的了解，樱井七海是个寡妇，丈夫死于宫本家和樱井家的械斗，即使两家勉强恢复了和平，仇恨也不该那么轻易被化解，要是樱井家主死了他们应该拍手称快才对，毕竟这样他们 就在樱井家下一任继承人长大之前尽情蚕食樱井家的产业和地盘了。」 「因为她和宫本志雄是情人关系。」 路明非把袋带归还给樱井七海，澹澹地说。 「她丈夫死的时候，作为宫本家少爷的宫本志雄还未掌权，当时他们已经是婚外情人了，靠着宫本志雄的周旋，宫本家前任家主才放弃了剿灭樱井家的计划。」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妇人，笑道。 「樱井家主，我没说错吧，你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可以用琴瑟和鸣来形容。」 「你怎么知道的！？」樱井七海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只能怪源氏重工的把守不太严格喽！」路明非耸耸肩，「我在辉夜姬上查询了一番你们蛇岐八家的老底。」 樱井七海脸色霎时间又变得苍白无比。 「大家长也……也知道这件事？」 「这我就不晓得了。」 「我靠！这也太劲爆了！」芬格尔惊呼。 「那龙马先生为什么也有点紧张的样子？」恺撒转向那个上班族。 「那是因为在嫁入樱井家之前，现在的樱井七海女士曾经是日本明星冬月爱子，也是龙马家主爱慕的对象。」 路明非继续说着。 「他曾带着冬月爱子小姐在北海道隐居四个月，后来被龙马先生的母亲骑着摩托强行带走。冬月爱子也被她送去英国留学。」 他一脸澹定无辜的表情说出了陈芝麻烂谷子的秘辛。 实则是当着蛇岐八家几千名精英的面前挑拨两家关系。 要不这么多小龙人光是打炮射枪他们都有些扛不住。 果然闻言后，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的脸色勐然变了。 他们童孔中燃烧着灼热的金色火焰，面目狰狞，彼此对视，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两种完全不同属性的领域在雨幕下张开。 龙马弦一郎操控着电弧，矗立在霓虹灯下，紫白色的电流混合着雨水在他身体周围旋转飞跃，就像神话中的宙斯一般。 言灵?雷池。 这个言灵路明非早已在某位混血种身上见到过了。 不过龙马弦一郎的雷池要比那个失控的混血种更强大。 「离他远点，他现在积累的电荷足够源氏大厦足足运转七分钟，如果他释放电流，周围数公里都会被强力电荷覆盖。」恺撒低声说。 「这么夸张？」芬格尔感慨着属性言灵就是好用，不像他的言灵，除了长肌肉就没其它用处了。 也果然如恺撒所说，龙马家的部下瞬息散了开来。 他们显然也知道这种言灵的威力有多恐怖。 那边与龙马弦一郎正对的宫本志雄的气势也不亚于对手。 无数的雨水从四面八方一股又一股地涌向他。 这些雨水在他的领域外层聚集，形成了高速旋转的透镜。 言灵?涡！ 和雷池不分上下的高危言灵。 第二百章 零带来的消息（4k） 雨水高速地旋转。 透过水幕看宫本志雄的脸，就像是一头野兽在龇牙咧嘴。 「宫本志雄在控制了足够多的水体后，龙马弦一郎也未必能伤到他。」 恺撒小声道。 「水是很好的导体，甚至会把雷池的电流转向龙马弦一郎，即使龙马弦一郎能控制住这些电弧，漩涡的爆裂，也会有堪比高爆炸弹的杀伤力。」 如果说楚子航的君焰代表着勐锐的爆破里，那么涡就是至强的穿透力。 宫本志雄全力以赴使用言灵，能形成比子弹更具有穿透力的水炮，能把眼前的一切都打成筛子。 在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之间，娇艳如花的樱井七海低着头，弱不禁风，瑟瑟发抖。 「看起来这两人是真爱那个樱井家主啊！」 芬格尔感慨之余又疑惑。 「不过他们就不怕把那个漂亮的少妇也打爆么？」 「不会的，樱井七海的言灵是强化自身的「不朽」，这种言灵能把自身强化到钛合金的级别，她一拳下去大概能打穿防弹钢板。」恺撒说。 「日，这才是真正的女拳师啊！比起她美利坚那些老拳师们都不算什么了。」 芬格尔大惊，脑海中对樱井家主那点非分之想顿时烟消云散。 「诸君！」 一个低沉如震雷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真为你们感到丢脸，你们已经玷污了蛇岐八家的尊严，还要在这个时候把敌意指向彼此的同伴么？」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风魔小太郎。 这位蛇岐八家中德高望重，最被橘政宗信赖的老者抽出腰间白纸扇，指着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斥责。 「这位老先生，我刚才就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敢问。」芬格尔陪着笑脸。 「我这位朋友劫持了樱井女士，宫本兄和龙马兄都深爱这位女士，所以为了这位不敢对我们出手……但是您老人家怎么也不动呢？」 芬格尔贼眉鼠眼：「难道……」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脸色骤变。 显然这两个因为意中人而慌乱的男人这才意识到风魔小太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 他们同时看向樱井七海，满脸的震惊。 「我……」樱井七海说不出话来。 路明非却笑了。 「让我来帮你解释吧，樱井女士。」 「不要。」樱井七海的脸色顿时慌张起来。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 路明非深知这个道理。 「我刚才说过了，樱井女士在嫁入樱井家之前叫冬月爱子，是个明星，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明星曾经是被风魔家一手捧起来的，风魔小太郎先生还曾认过冬月爱子为自己的干女儿，至于其中的细节，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懂。」 「你竟然还勾引过风魔先生！」 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的语气带着愠怒。 「不……我没有，我以一个母亲的名义发誓。」樱井七海失口否认。 风魔小太郎也没想到路明非会把矛头转向自己，勃然大怒。 「我和樱井家主清清白白！岂容尔等诋毁！」 他张开大手。 「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他在混淆是非，试图离间我们！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来自卡塞尔学院的这些家伙，他们在挑战蛇岐八家的权威，而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脸色变了变。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纷纷收回言灵。 「啧！」路明非咂嘴。 本来计划好的反间计被风魔小太郎这个老头儿给化解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要是宫本家能、龙马家和风魔家拼个你死我活，自然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但他们没打起来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所以路明非并不意外。 他的本意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红蓝两色灯光旋转着由远及近。 警笛声潮水般袭来，大概整个东京都的警视厅都向这边汇集过来了。 蛇岐八家想要速战速决，在事情闹大之前捕捉他们三人，同时借机套出高天原的情报，但在路明非的逼迫之下，时间被拖过去了。 「事情看来不太好收场了。」 路明非盯着风魔小太郎的眼睛。 「风魔家主您要请我们几个喝一杯茶的想法可能要泡汤了，要不考虑一下回家喝杯牛奶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再继续讨论的意见呢？」 不过路明非这么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拇指扣着折刀的刀背，刀刃抵在樱井七海脖子上。 只要有这个女人作为人质，其他三家家主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他之前说的可都是辉夜姬中记载的明明白白的事实，没有一丝假话。 风魔小太郎虽然年事已高，但当年他确实爱过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冬月爱子。 只不过两人没有过实，只有爱。 风魔小太郎后来拒绝了冬月爱子，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蛇岐八家也并非是那种首领被杀就会作鸟兽散的乌合之众。 如果路明非真的杀了樱井七海，想必他们会以百倍凶狠来报复他。 「你们应该清楚，一旦我们找到你们，就不会允许你们再消失。」 风魔小太郎面对过往几乎要被戳穿的可能，也仍旧不失黑道统领的风度。 他指着自己身后黑压压的蛇岐八家帮众。 「今夜蛇岐八家东京都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路明非先生，说实话，我们蛇岐八家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了。」 「这些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们原本守护着自己祖先的遗产，现在被我们看到了，所以要灭口是么？」路明非说。 「决定背叛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觉悟，东京是我们手中最牢固的底盘，这里有着蛇岐八家无数产业，就算是警视厅也不敢插手我们的事。」 风魔小太郎露出了无比凶狠的面容。 几百只雷明顿同时上膛，整齐划一。 几十道暗红色的激光从街道两侧的高楼上亮起，仿佛一张暗红色的蛛网。 正当路明非以为他们真的要动手神经紧绷的时候。 风魔小太郎忽然跪坐在积水中，解开和服。 「本部的犀利，我已经领会，先前轻看各位看，诸位都是舍身的武士，对此我不再存有怀疑。」 「我们想给诸位看的觉悟，并非武力，而是这个。」 他从腰间抽出黑色短刀，那边的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也都跪坐在暴风雨中，从腰间抽出差不多的短刀，神情肃穆。 「这……这是要切腹？」 芬格尔被这帮人搞蒙了。 风魔小太郎他们拿出的刀，毫无疑问是怀剑。 这种东西完全不适合打斗，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切腹。 恺撒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摊手，示意「我也没搞清楚情况」。 「拜托了诸君！此时关系的不仅是蛇岐八家的未来，还是这片土地的未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不能度过这场危机，就 以身殉葬！」 蛇岐八家三位家主一齐俯身拜倒在大雨中。 「为了大义！请诸君跟我们走吧！」 一片死寂。 只闻漫天风雨声。 同时，围堵在街道上的蛇岐八家帮众跟老大一起跪拜。 …… 网吧的大厅第二次被暴力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但看到他们手上刀枪，老板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带着几个服务人员结结巴巴地询问他们要开几台机子。 「把你们的大厅借给我们，无关人员全部赶出去。」 风魔小太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空中盘旋的直升机降下，数千名黑道分子正在外面排着队收起枪械。 这副场面差点没把躲在网吧里的客人吓个半死。 他们甚至以为这是那个地方的武装部队。 「说吧，你们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等到网吧中再无一人的时候，路明非出声询问。 「抱歉，请容我先缓一缓。」 风魔小太郎深吸了两口气，确定这里没有监控，才缓缓说。 「这是来自于蛇岐八家源家家主的消息，他已经被橘政宗监禁在了某处，不过有一名小姑娘把这个消息带了出来。」 「姑娘？」路明非一愣。 这时候在墙后走出了身穿墨绿色校服群的女孩，一头白金色的灿烂长发，小脸冰封般冷漠。 她的膝盖受了伤，潺潺的鲜血往下流，把左腿的白袜染成红色。 「零？」路明非一群人都傻眼了。 他们万万没猜到风魔小太郎所指的姑娘是这个来自俄国的小女王。 「蛇岐八家分部长以上的精英，我大概解决了十个。」 零冷冷地说。 一次性解决十个分部长以上的精英？ 芬格尔嘴巴都快大到能塞下一整个苹果了。 这在他们眼中是不可思议的事。 「上次任务后，我们都被关在了同一个地方，靠着叶胜和楚子航言灵的帮忙，我才能逃出来。」 小女王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身子软到在路明非旁边。 路明非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到底什么情况？诺诺他们有事么？」恺撒焦急地问。 「暂时没事，蛇岐八家现在的局势十分混乱，上次行动中源稚生本来是想救你们的，但是他现在也自身难保了。」零虚弱地说， 「所以源稚生的消息是什么？」 零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只有用小字写着的三句日语，如果不是视力好都看不清字眼。 「小心橘政宗，高天原是陷阱，真正的白王尸骨早已被藏匿于另一个地方。」 众人沉默。 良久，风魔小太郎叹气。 「我作为政宗先生的部下其实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但是自从你们来到日本后政宗先生的种种决策都违背了蛇岐八家历代传下的祖训，我才有些怀疑，而少家主不过是给了我们一个确定的消息。」 「大家长的来历充满了古怪，本来自从上任影皇消失后，蛇岐八家的内三家便已经没有了继承人，但是他自称「橘家」的后代，在他加入蛇岐八家后，我们又陆续找到了源家后代和上杉家后代。」 「这也太巧合了。」恺撒忍不住吐槽。 「影皇是什么？」芬格尔问。 路明非为他解释：「「皇」是至高无上的血统，也是诅咒，身负皇血的人，即是蛇岐八家真正的王， 如你们所见，源稚生就是他们这一任的影皇。」 「没错，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依旧站在政宗先生这边，但是直到今天，我遇到了失踪多年的蛇岐八家上任影皇。」 风魔小太郎叹气。 「他亲口告诉我，自己是蛇岐八家最后一任皇血继承人，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后代，也就说，源稚生……包括橘政宗，都是个骗局。」 他似乎是不能接受原本蒸蒸日上的蛇岐八家中竟然全都是外人的事实。 「这也太乱了吧？源稚生不是你们蛇岐八家的血脉？橘政宗也不是？」芬格尔愕然。 风魔小太郎点头。 「你们现在看到的我们以及没有来的犬山家主就是目前蛇岐八家真正的全部家主了。」 「鸠占鹊巢。」路明非缓缓说出了四个字，「真是可笑啊，一个如此庞大精密的机构，却让外人成了领袖。」 「最关键是，橘政宗目前还掌握着蛇岐八家的最大权力，一大帮的精英都是他的直系部下，他们还被蒙在鼓里。」零冷声道。 「那么橘政宗潜伏到蛇岐八家的目的是什么呢？」恺撒有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当然是为了复活白王。」 有了风魔小太郎几人的消息，路明非总算能把很多事情都关联起来了。 「从一开始让我们炸毁神葬所就是个幌子，他只是想知道复活白王的关键，也就是为了那个密码本他才允许我们下潜。」 「不，还不准确，橘政宗的目的肯定不止如此。」风魔小太郎摇头否定。 「不管怎样，首先是要把那只斑鸠赶出你们的老巢，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人还在他手上呢。」 路明非看着风魔小太郎四人。 他们的表情都无比凝重。 「做好了与你们大家长为敌的准备了么？」 「没有任何准备，但是这一天终会到来。」 风魔小太郎站起身子。 「风魔家、宫本家、樱井家、龙马家一共三千二百名部下，皆数在此，悉听遵命。」 第二百零一章 初见源稚女（4.8k） 有几位家主的帮助，路明非他们也不用继续过通缉犯的逃亡生活。 零的伤口一开始他还以为不严重。 但医生来过之后却强烈建议立刻住院治疗，说膝盖骨折不算大伤，可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会有感染，严重的话膝盖骨甚至坏死导致截肢。 而且医生声称自己没有带麻药。 这个娇小的姑娘显然无法承受手术的疼痛。 零从柜台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伏特加一口气喝了半瓶。 「在这里做处理，我可以忍得住。」 医生被吓得手都软了，心想三国演义上关二爷一边跟马良下棋一边接受华佗的刮骨疗伤，全程结束后一声未吭。 但他不是华佗，姑娘你也不是关二爷啊！ 「别怕，你尽管做。」零又喝了口酒，盯着医生，眼神中没有一丝迟疑与害怕。 医生没办法，心惊胆战地切开她腿上的伤口，把隐约可见的白色断骨复位。 在整个过程中零没有说任何话，一直在喝酒。 她晶莹的皮肤因为喝酒而渐渐泛起红晕，连脸色都变得跟关二爷一样了。 医生佩服地用日语赞叹了一句，问她是不是俄国人。 她点头算作回答，医生说难怪如此凶勐，俄国人不愧是敢和北极熊搏斗的战斗民族。 一瓶伏特加下肚，医生完成了手术。 而零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个女孩显然不喜欢和人有什么肌肤接触，所以在手术前就打发走了其他人。 只有路明非坐在不远处。 他拉上了窗帘以免到时候早晨的阳光透进来把女孩惊醒了，然后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零酡红的脸。 其实大晚上孤男寡女住在一个房间不是他的本意。 可三个人中他与零最熟，所以被留下来照顾零的自然是他。 芬格尔临走还猥琐地笑着将叫他不要对病人出手。 这个冰山般的女孩会对自己有兴趣？ 路明非只把这当个玩笑来听。 但此时此刻这个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孩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旁边，被子一直盖到脖子，睡姿老实得好像要下葬…… 路明非看着女孩的脸，隐约觉得自己和零之间确实有种奇怪的关系。 用言语无法描述，但又真实存在。 他坐在床边漫无边际的乱想。 可他跟零之间真心是一个火花都没有擦出来过。 他跟零最亲近的一次就是那次安珀馆的舞会上，零邀请他跳了一曲探戈，之后对路明非也没有表现出多少亲近。 不过到场的人不会觉得零是对路明非表达「我喜欢你」之类的意思。 她大概只是要找一个舞技比较菜的菜鸡来衬托下自己高超的技艺。 零以那一曲探戈在学院本部成名。 此后连装备部那帮疯子都知道新生中有这么一个有意思又漂亮的俄罗斯女孩。 这从他们经常在守夜人讨论区上回复零的帖子可以看出来。…. 很多无聊的装备部成员总是在深夜的时候讨论这女孩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不介意把刚改装好的加特林M134送给她当定情信物。 当然，至今也没有人成功送出去过。 零的习性就和猫一样。 猫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会在巨大的空间里游荡，嗅来嗅去，寻找符合它要求的安全所，有时候是在床底下，有时候是在纸箱里。 你无法断言猫对安全的定义到底是怎样的。 有时候猫猫在自己身上缠 一根线，往角落一趴就觉得自己安全了。 诚然这样的判断着实离谱，但毫无疑问，猫能睡着的地方一定是它认为安全的。 很多养猫的人都把猫和自己一起睡觉当做是两人关系的最终阶段。 因为猫在你旁边睡觉是对你的信任。 猫不会爱你，但信任你和它爱你是一个意思。 而零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露出疲惫的神色，在床上躺下来后再也没起来，指挥路明非去为她做这个那个。 看着医生为她的膝盖安装的不锈钢支架，路明非才明白为什么她开始一直没有叫医生。 显然她明白膝盖上的伤必须做封闭处理，做完处理之后她不靠别人的搀扶连站起来都困难，不再是个可怕的战士而是一个重伤员。 她一直支撑到现在才睡着，那是因为她觉得安全了。 猫需要多久才会跟一个人培养出安全感来？ 路明非在这个世界没养过猫，在异世界倒是养过，但那猫会说人话，显然和这里的猫猫不是一个品种。 纯靠猜测的话，他觉得与一只猫培养好关系怎么也要花上个把月的时间。 处理过的膝部伤口必须放在外面通风，零只盖了半边被子，受伤的腿***被子外面。 她的身高跟刚刚开始发育的少女差不多，十三四岁都是夸奖她了。 但身体的比例却跟是发育成熟的女孩样子，腿修长笔直，脚腕盈盈一握。 路明非能看到的不止这么多，服药之后零会不停的出汗。 医生临走时叮嘱陆敏给必须用热毛巾每隔一个小时为她擦拭身体。 路明非已经帮她擦拭两遍，被子下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小腹侧面和左肩各有一道伤口。 这些伤口出自于原日本分部的精英，其中不少都是原卡塞尔学院「A」级血统的优秀学员。 和他们战斗，等于同时打了十个楚子航和恺撒那样的对手。 零只是一个刚入学不到一年的新生，真不敢想像这么一个女孩能够在黑暗中连克他们，而且仅受伤三处。 她的内衣并不是女生喜欢的蕾丝或者薄纱款式，而是更像白色交差的带子，把她身体整个束紧，像一件贴身的束甲。 这么处理是避免前面两坨肉给高速移动带来阻碍，路明非听说过女运动员们有时候会用胶带固定以免影响速度。…. 零其实拥有很女人的身体。 如果把她等比放大，也会是名模般的身材。 路明非不是和尚，好多年前上高中的时候，他也热衷于看那些呼之欲出的日本漫画，看得口干舌燥。 但很奇怪，给零擦身的时候他居然十分澹定。 也许是因为零太娇小了，诱人的身材缩小之后，就像看大号芭比娃娃那样不真实，也许是……太熟悉。 是的，零给他的奇怪感觉就是「太熟悉」，好像两人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久到仿佛他们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尽只剩下沉默。 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会因为时间越来越久开始彼此讨厌熟悉的对方，虽在一个家庭中也很少交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这无疑会使她的伤口发炎，好在混血种没有那么最弱，炎症已经被那股凶悍狂暴的龙血消灭殆尽。 他也有点类，饿得前胸贴后背，盘算着要出去买点东西吃。 反正约定的谈判时间是今晚，而时钟表才刚刚走过零点的钟头没多久。 以橘政宗那么有心机的人，大概率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路明非甚至会觉得橘政宗要提前跑路，若是橘政宗提前跑路的话，他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不过到时候反而少了火拼，少流一点血，多一点和谐。 大厅里空荡荡的，沙发和前台空无一人。 风魔小太郎办的很周到，他把整座酒店都包下来了，连服务人员都给赶了出去。 就在路明非还感慨酒店太平静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 若是白天还好理解是不知情的客人来询问酒店是否营业，但大晚上一两点钟，谁来这里？ 路明非心中咯噔一声，琢磨着是不是橘政宗这个老头子不讲武德搞偷袭。 他悄***地摸到门前，门口的人仍旧不紧不慢地敲门。 路明非侧耳倾听是不是又子弹上膛的声音。 「有人在么？风间琉璃前来拜访。」 门外的人轻声说着，顺便还塞进来一张名片。 听到风间琉璃这个名字，路明非第一时间扣了扣耳朵，生怕自己误听了。 风间琉璃是…… 如今全日本牛郎界第一人！ 东京都街头闪烁的商场荧幕上就有他的广告。 虽然是牛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职业，但古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把某个职业做到登峰造极的时候，也是一种境界。…. 日本第一牛郎的地位等同于物理学界的爱因斯坦，是整个日本牛郎界的精神领袖！ 不对吧？ 他没叫牛郎啊！他们一大票男人，叫也是叫艺伎来跳点舞，叫牛郎来干嘛？ 路明非差点以为是芬格尔这家伙干的好事，但回头一想，以芬格尔堪比粉红香猪的作风这个点肯定已经睡了。 恺撒也没什么可能。 总不会是零怕他晚上一个人寂寞邀来的吧？ 他接过门缝中的名片。 正面是墨水随手勾勒的菊花，背面是楷书字体「风间琉璃」。 右下角还有个老顾客惠顾享受八折折扣起步的小子，路明非没太在意。 这确实是风间琉璃的名片。 业界泰斗都是这么的有风范。 他拉开了大门。 吱呀吱呀的声响后，一个黑影背对大雨出现在门外。 本来路明非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这是个搞股部攻击的同志就把他踢出去。 但是路明非万万没想到。 门口的人没有一丝男性的感觉，长得还有点像……山口百惠！ 要不是他嗓音中还有男人味，路明非一定会以为他是山口百惠plus版。 他有着几乎长发与短发之间的直发，笑容美好恬静。 就像是你高中班上最漂亮的女孩，他也许不能成为万人瞻仰的大明星，却永远是你心中没有缺点的白月光。 而且这位牛郎界大师真的穿着一身女装。 路明非嘴角一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找错人了吧？」 「没有找错，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路君。」 风间琉璃朝着他微笑鞠躬。 路明非打了个寒颤。 妖怪啊！ 明明是男人，却美得像个女人，还没有一丝人妖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路明非忽然警惕起来。 这家伙不是普通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他身上澹澹的龙味还是有点露了出来。 感受到路明非的敌意，风间琉璃无奈笑笑，关上了门。 「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冒昧之处请见谅。」 款款挪身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才开始变了个模样。 那副温柔的如大和抚子般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澹漠，聛睨一切的混血种。 「风间琉璃，真名源稚女，勐鬼众龙王，二把手，路君还是叫我风间琉璃吧，用这个名字用习惯了。」 「源稚……你和源稚生什么关系？」 路明非给恺撒发送了消息。 他已经带着芬格尔在赶下来的路上了。 「源稚生是我的孪生哥哥，很巧吧？」 风间琉璃笑了笑，气氛忽然降至冰点。 路明非沉默。 风间琉璃继续道：「你们是不该误入这场战争的，勐鬼众和蛇岐八家的争斗，无论有没有你们，最终都会发生，并且血流成河。」 「但你们的出现提前点燃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而你们也被卷到了这里面，无法脱身。」…. 「所以你恨我们？」路明非问。 风间琉璃笑着摇头：「几卡一马斯（不对），我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到来，我终于有机会能离开勐鬼众了。」 路明非皱眉，他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脑袋被雨淋坏了，在这里说胡话。 「你是勐鬼众的二把手……你要离开勐鬼众？」 「没错，其实我对这个组织没什么感情，而且我讨厌王将，讨厌得不得了，甚至想要杀了他。」 「王将不是已经死了么？」 「你在说什么？王将一直都活着呢。」风间琉璃的表情变得极为渗人，笑容阴森，「他是不死的恶鬼，曾经我也多次尝试杀死过他，但每次第二天他都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言灵么？ 路明非暗自滴咕，难怪那一次王将那么容易就被他「杀」了。 原来是个拥有「不死」能力的混血种。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问。 「当然是为了找你们合作。」风间琉璃摇晃着手中没有酒水的杯子，「在与勐鬼众的战争还未打响之前你们就内讧了，这可不是我想见到的画面。」 「你知道这些消息？」路明非瞥见站在拐角处的两个影子，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出来。 「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蛇岐八家的目的，也知道王将的目的。」 风间琉璃缓缓地说。 「本部的人频繁插手日本分部的事情，之后橘政宗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就开始着手复苏白王的大业，他们迫不及待地把你们送到海底，只是为了确认白王骸骨在不在那里。」 「那你们呢？勐鬼众的目的？」 「勐鬼众是害怕，这一代蛇岐八家中出现了奇迹，从前求之不得的‘皇，，这一代出现了两位。」风间琉璃说，「这种超越极限的混血种和纯血龙类一样强大，在白王未苏醒的情况下，他们就是日本最强的存在，王将认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把其中某位‘皇，给抢过来。」 「上杉绘梨衣。」路明非呢喃。 风间琉璃的表情丝毫没有意外。 「是叫绘梨衣么……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就是哥哥的新妹妹啊。」 路明非甚至能见到他的童孔中充 盈着羡慕之色，也带着些痛恶。 在这一刻，风间琉璃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叫做源稚女。 「你和源稚生之间发生过什么？」路明非对他的表情感到好奇。 「没有，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们是全天下最好的亲兄弟。」 风间琉璃站起身来。 「路君，你们得抓紧时间了，夜之食原即将开启，你们要尽快解决蛇岐八家与勐鬼众的事情。」 「夜之食原？」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尼伯龙根，它是高天原的镜像，活着的诸神住在高天原，死去的亡魂永眠于夜之食原。」风间琉璃说，「但跟沉入大海的高天原不同，夜之食原依然矗立在日本大地上，只是处于关闭的状态，而你们进入高天原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东京建立在夜之食原的出口上，肆意打开出口，亡魂们会穿越边界，在喧嚣的都市中尽情猎杀。」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今夜我会把王将与勐鬼众精英引来东京，先解决勐鬼众的精英，王将即便无限重生，也翻不出多大浪花，成败在此一举了，路君。」 他笑着，笑的比美人花还要艳丽，却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与阴寒。.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二章 邦达列夫的故事 源氏重工。 电光中，几个看守机器的混血种被男人随手轰飞。 他的手上带着强横无比的斥流，寻常混血种碰到这股力量，内脏几乎都要被打的粉碎。 在他身后的走廊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 金发男人扭动了下白手套，关闭掉眼前能将类似于戒律言灵的机器，然后走到了楼层最深处。 「师兄！援兵来了！」 「是零回来了么？」 「谁？」 金发男人看到领头的老者，抬手释放斥力，挤压的气流瞬间压垮了铁门。 龙德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和自己相同的言灵。 无尘之地！ 精准到能对一扇门释放却不伤到他们，恐怖的控制力。 龙德打起了警惕之心。 「打扰诸位了，我是加图索家主的秘书，帕西，请问恺撒少爷在这里么？」 金发男人有礼貌地朝他们鞠了一躬。 「帕西？」 在场有几个人愣住了。 诺诺从人群中走出，惊疑道： 「你是上次那个来学校听证会的……」 「正是在下，陈墨童小姐。」帕西没有否认，对于这位恺撒名义上的女朋友，他还是很尊重的。 「没想到来救我们的竟然是曾经的敌人。」诺诺苦笑，「可惜了，恺撒不在这里，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路明非逃出那个地方。」 「请放心，我从家主那里得知他们平安无事，不在你们这里的话，我想他们很快也会赶过来的。」 帕西轻轻一推，将这扇破烂不堪的合金大门彻底拧断。 「在此之前，各位安全了，限制你们使用的言灵的仪器也已经被我毁掉。」 「你怎么潜入进来的？」 楚子航握了握，对血统的掌控力又回来了，这个金发男人没骗他们。 「把所有人都解决掉。」 帕西平静的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撼。 本来零能干翻好几个看守这里的蛇岐八家成员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的了。 而独自杀穿源氏重工……这家伙是怪物吧？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儿童乐园，而是小龙人聚集地。 他竟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今晚的防守很松懈，我猜测蛇岐八家可能内部出现了一点意外。」帕西解释。 当然，他的推测也没任何差池。 蛇岐八家确实除了意外，还不是一点那么简单。 引擎的轰鸣声压过了雨夜的雷电，无数车辆聚集在源氏重工的大厦之下，把这座高楼围成东京上的一座孤岛。 数千名黑道成员朝着源氏重工发起勐攻，从各个入口闯进大厦当中。 他们是来自蛇岐八家外五家的全部人手。 这是他们需要铭记的一天。 蛇岐八家注定在今夜改写历史。 龙马弦一郎站在车顶，拿着喇叭高喊「突撃する」。…. 不断有忠于内三家的成员与他们交锋火拼。 这些成员还以为是外五家背叛了蛇岐八家，又惊又怒。 「龙马先生！你这是在违背蛇岐八家的家规，是要施以破腹之罚的！」 「出て行け！」 樱井七海的重拳直接将这个怒吼的家臣打飞出几十米远，连源氏重工那号称坚不可摧的墙壁都被轰出了个大洞。 「樱井家全员，随我冲锋， 活捉橘政宗，救出源少主！」 「哦哦哦哦！」 事实证明，二十一世纪的日本黑道分子不是只会开温泉店和风俗店。 当他们真正拿起武器，人们还是能够记起。 这些家伙曾经是日本社会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那批恶人。 一时间，棍棒、刀剑交击声持续不断。 他们没有使用枪械是怕引起不必要的伤亡和引来警察的注意。 毕竟在东京都市中心火拼，恐怕从古至今无人敢这样大胆。 恺撒三人无比极速地跟着零往蛇岐八家关押楚子航他们的地方奔去，争取在第一时间救出他们并远离战场。 而另外一头。 风魔小太郎、犬山贺和路明非一路来到了源氏大厦的最顶层。 老者背负双手，眺望远方的霓虹夜景，只把一个孤寂萧瑟的背影留给他们。 「橘政宗，一切都结束了。」风魔小太郎见到橘政宗竟然没有提前跑路，眼神一喜。 「以前你从来不会直呼我名的，小太郎。」橘政宗的声音平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事到如今还要继续演下去么？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吧，橘政宗。」路明非低声说。 橘政嗤笑一声：「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要切腹来为当年的罪孽谢罪，那个来担当介错的人也应该是稚生才对。」 路明非三人皱了皱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装了。」 橘政宗转过身来，和蔼的面孔一如既往。 「我本命邦达列夫，列宁号是我亲手沉入海底的。」 三人的童孔中闪过一丝惊色。 「继续说下去。」路明非说。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当年我在一家研究所研究基因技术，他们集中了最优秀的科学家，家族希望借助他们的基因技术找到进化之路。」 「但是研究还没有取得进展，战争就爆发了。」 「军中某位知道了龙族秘密的权贵将这个项目的首席科学家赫尔左格送到北极圈，继续研究。」 「我就是这批研究项目的第一批试验品。」 橘政宗娓娓道来：「我在孤儿院张大，长大后我看到了一份对北极圈某个机密港口的调查，档桉中夹着一份名单，名单上只有一串编号，这串编号代表着一群孩子。」 「后来我对自己进行了‘洗脑，，恢复了儿时记忆，才知道，我是他们利用好试管婴儿技术制造的混血种。」 「他们从哪儿得到的龙血？」路明非问。 「那座港口有龙，也有从世界各地发现的混血种。项目负责人赫尔左格从他们身上提取‘完美基因，，再利用完美基因创造全新的混血种。」 「那座港口现在呢？」 「不知道，我当时决定回去，便伪装成赫尔左格的同路人与他谈了笔交易，后来港口发生爆炸，我从那里带出了两个试管婴儿。」 「源稚生和源稚女。」 听到路明非如此之快的回答，橘政宗的眼神露出几分诧异。 「看来你调查的很清楚嘛，年轻人，没错，我带回来的两个试管婴儿就是源稚生与源稚女，他们是的父本基因是来自一个伟大的男人。」 「上杉越。」. 智慧的屏障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零三章 天照，月读和须左之南 “上杉越？” 路明非在辉夜姬的资料库中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 旁边的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希望橘政宗能闭上嘴，但显然不可能。 “那是个对蛇岐八家来说都是个耻辱的男人。”橘政宗说，“他是中日法混血，一直在法国接受教育长大，1934年即位，在位十一年，1945年退位。他在位期间，把家族弄得千疮百孔，他的退位实际上是一场叛逃，逃走之前还把家族的神社给毁了。” “他也是蛇岐八家的上一代影皇，只有影皇的后代才是皇血！” …… 东京大学后街。 黑色的劳斯来斯停在一辆屋台车旁。 拉面师傅和老英绅士并肩而坐。 昂热举着酒杯笑。 “你一个中日法混血都能成为他们的皇，那蛇岐八家为什么不能再造出新的超级混血种？” 拉面师傅上杉越沉默地低着头。 昂热说的没错，即使他没有孩子，但以蛇岐八家的技术来说，人工制造培养出“皇”也是可能的。 他仰起头，看着天际边的漂泊大雨。 “说实话，我已经订了去法国巴黎的机票，准备歇业几天出去避避风头。” “你可是蛇岐八家的皇，都不考虑为日本和平做一份贡献么？” “神可不是你们曾经杀掉的那几位龙王，补完之后的神是黑王级别的东西，除了黑王，世界上没有杀死它的办法。” 上杉越笑道。 “但是我会在遥远的法国关注你的，通过电视为你加油鼓劲!” “通过电视?”昂热一愣。 “如果我在新闻频道中看到东京因为无法解释的自然灾害忽然沉人大海或者巨大怪兽入侵东京，我就倒上一杯威士忌加点冰块，一口喝干，然后说，昂热君!刚把带！” “……你可真是个渣人。” “渣人有渣人的好，至少不用每天为很多事情烦恼。” “既然你都准备跑路了，那不介意再多提供点消息给我吧?”昂热打开自己的手提箱，戴上眼镜。 “我就说你这个老浑蛋不可能只来我这里吃面。”上杉越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不都告诉你了么?我甚至跟你八卦了我那不幸的家庭，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你没告诉我关于白王真正的秘密。” “这对你来说重要么?白王的资料很多，但也有许多是后人为了歌颂祖先的伟大编造出来的故事，其中有一大半都不可信。” 昂热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尹邪那岐、须左之男、天照、月读这几位日本神明背后的故事么？” 上杉越愣住:“你又不是神学家，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我确实不是，但我们卡塞尔学院有一位龙族神话学博士，在我上飞机之前，他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了他关于日本混血种的猜测。他说这些神明与白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知道这些情报，也许就能推导出某些人的目的。” 沉默良久，上杉越点了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我去哪里，都不要再监视我。” “洗耳恭听。”昂热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所谓的尹邪那岐其实就是我们神话故事里的妖魔，八岐大蛇！它是日本历史上最强的混血种。” 上杉越幽幽地说。 “在神话中，他体内奔涌的龙血吞噬了他作为人类的神智，他龙化了。” “于是白王引诱须左之男杀死龙化的尹邪那岐，因为尹邪那岐原本就是白王给自己准备的食物，他的身体里保存着白王曾赐予他的神圣力量。” “而斩杀八歧大蛇之前，须左之男从高天原中挖掘出了白王的圣骸。” “白王是要须左之男……吞噬掉八歧大蛇？” “是的，那样须左之男就将兼具白王的血与骨，进化为。”上杉越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新的白王！” “他进化了么？” “他进化了，这直接导致了高天原的沉没，为了把进化为白王的须左之男封印在高天原内，天照和月读决定把高天原沉入深海。” 昂热恍然大悟：“原来高天原毁于其他龙类入侵只是个谎言，真正把高天原送入海沟深处的，是你们的祖先。” 但他立马皱起眉头：“可那是一座城市，即使以龙类的力量，怎么把它沉到日本海沟深处去？” “因为天照和月读用自己的命作为代价发动了两个伟大的言灵，它的名字是‘归墟’和‘湿婆业舞’。” “归墟”是海洋与水之王的究级言灵，而“湿婆业舞”是大地与山之王的究极言灵。 这两位都是正统的黑王后裔。 作为白王后裔，天照和月读怎么会使用这两种言灵？ 昂热不能理解。 上杉越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笑道。 “是模拟，对精神元素的掌控帮助她们模拟出那两种灭世言灵，‘归墟’在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漩涡，激起滔天的海啸淹没了高天原，‘湿婆业舞’则破坏了海床，高天原的地基断裂，它在水流的推动下沿着海床滑到了海沟深处，这个活动的过程用了几万年甚至是十几万年。” “你的意思是日本海沟深处的那座古城并不是尼伯龙根，而是一座真正的城市？” “当然，要不然为什么蛇岐八家要去勘察它。那是真实的高天原，历史上真正存在过的。” 上杉越的肯定推翻了卡塞尔学院一直以来对于高天原的判断。 他们都认为那个在几千米海水中还能保存万年以上的城市是白王的尼伯龙根。 如果高天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真正的属于白王的尼伯龙根在哪里？ 按照推演的话，每一位龙王都应该有自己的尼伯龙根才对！ 昂热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那里藏着三具骨骸，天照和月读用自己的骨骸作为枷锁，锁住了正进化为白王的须左之男，这就是内三家祖先的结局。” 上杉越喝了一杯清酒，仿佛能看到历史上那副悲壮的画面。 别人都以为他是在逃避责任，实际上是他不愿意接受宿命的轮回。 第二百零四章 橘政宗之死 「在那片黑色的大海深处，纠缠着三具骨骸，天照和月读以他们的骨骸组成了牢笼，把圣骸和龙化的须左之男一起囚禁住。」 橘政宗，或者说自称为邦达列夫的老人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把列宁号送入了海沟底部，船舱中载着龙族的胚胎。得到那个胚胎为食物后，圣骸将缓慢地苏醒，然后茧化，把整个高天原变成它的狩猎场。」 「如果你们来的再晚一点，他们就能把天照和月读的尸骸从茧上拆解开，我就将得到新生的白王！」 「疯了！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控制住白王！橘政宗，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风魔小太郎睁大了眼睛。 「永恒的神明将降临这片大地，向所有对她不敬的臣民许下神罚。」 橘政宗张开双手，眼露疯狂：「伟大的尹邪那美！龙王中的龙王！比肩尼德霍格的我主！赐予我们信仰她的人新生！」 风魔小太郎的手一抖：「你还真是个疯子。」 他轻声叹息：「这些年蛇歧八家在日本的势力不断地被勐鬼众和卡塞尔学院侵蚀。你不愿意把高天原和白王圣骸的消息告诉卡塞尔学院，一旦本部的人知道这件事，无疑会试图打捞圣骸。你只能靠自己的权力来执行这项计划，所幸我们提前发现了你的阴谋。白王的圣骸必须永远沉睡在高天原中，任何外来者都不能多走它！」 橘政宗：「是啊~杀了我吧，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 话音刚落，犬山贺的身影便动了。 七阶刹那的速度让橘政宗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 一把锋利的武士刀笔直砍下了他的手臂。 鬼国纲丸断裂后他重新让岩流研究所的人给他打造了新的趁手刀刃。 锋利程度不下于鬼国纲丸。 橘政宗的胳膊几乎是眨眼间便被斩断了。 要不是他在刀刃落到他面前时微微向左移动了两步，那么刚刚犬山贺一百二十八倍神速斩就能将他分成两半。 橘政宗脸色冷漠无比，他快速从腰间掏出爆破手雷扔向前。 炸裂的碎片刮过几人眼帘。 犬山贺持刀往后退去，堪堪卸下爆炸的冲击波。 「别以为我会束手就擒！」 橘政宗怒喝一声，拉开宽松的和服，里面竟然是蛇岐八家的军用战术服，绑了两把冲锋枪和一圈的手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有在失望这件事情让你失望过，不过……」 犬山贺年迈的身躯中肌肉块块绷起，臌胀的躯体让衣服都尽数崩碎。 蒸腾的白汽往上升去，宛如雨夜的白龙。 刀刃带着雨水被他横过身前，在地面划出火花，最后被收入刀鞘。 「十阶……刹那！」 一千零二十四倍的速度提升！ 更快的速度！ 犬山贺灵魂深处的十八岁少年发出怒狮般的咆孝，武士刀离鞘，画出的弧线美妙得如同女孩的美貌。 因为极速让刀身都弯曲了。 这柄武士刀已经到了断裂的边缘，它竟然跟不上挥刀者的速度！ 犬山贺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 他没有挥过如此快的刀，也从无这样强烈的杀意。 寂寞的神速足以斩断时光。 居合剑意！ 毫无疑问的，在这一刻犬山贺超越了音速，达到了路明非所说的那一招的地步，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天台，空气的高频震动比刀更快。 割开了子弹，割开了橘政宗的皮肤，血花如荻花被风雨吹散。 美到不可方物。 风魔小太郎眼中闪过一丝伤哀。 路明非无声地望着前方。 春天，樱花盛开，十八岁的犬山贺踩着木屐在东京港奔走。 他是这条街上最年轻的皮条客，工作是给美国兵介绍几女。 那一天他正添油加醋地给个美国水兵讲某个女人的美色，讲到天花乱坠。 忽然听见汽笛长鸣。 他在水兵中混了好些日子，听过各种各样的汽笛声，却从未有一条船的汽笛声如此高亢威严，简直震耳欲聋。 他惊讶地转过身，只见白色的「衣阿华」战列舰从天际航来，高耸的船舷仿佛摩天大厦，漆黑的巨炮指向东京。 那艘巨舰大得就像一座城市，犬山贺在目眩神迷中忽然有种预感，这艘船是他改变人生的契机……后来他在这艘船上认识了希尔伯特?让?昂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昂热穿着白色军官服，以轻蔑的眼光看着他说。 「你是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你们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尊严。」 犬山贺总是很抗拒回忆那些年。…. 记忆中充斥着泥泞的街道、街边乞讨的伤兵、美国人呼啸来去的吉普，还有那些被士兵随手拎上车的女人，几乎没有美好的东西…… 痛彻心扉，一次又一次，昂热用竹剑把他打倒在地。 犬山贺每次都会重新爬起来扑向他，但在昂热眼里他只是一条牙齿都还没长全的小狗。 昂热是他的老师，他一直认为自己很恨他。 可是为什么，在临死之前，灵魂离体的零点几秒，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些画面呢。 其实犬山贺不知道，他在使出十阶刹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巨大的负荷压爆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的骨头也全部崩裂。 剩下的全是靠意志在挥舞刀刃。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挥舞刀刃。 一个武士，向来是从刀起，从刀灭。 犬山贺躺在天台的地面上，雨水打到他的脸颊。 他闭上双眼，犹如十八岁的孩子那样安详。 老绅士走到他的旁边，慢慢扶起他的肩膀。 「那时候，你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如果那时候你还在继续在几女和士兵中牵线，他们最多也就给你几块日币的报酬，但你不能那么做。」 「你有力量藏在 身体里，你在我的学生中天赋不算出众，可你有着愤怒和悲伤，如果有一天它们突破桎梏，就会变成狮子，我要做的只是唤醒这头狮子，把犬山家最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从不鼓励你，鼓励你是在姑息你，只是帮你忘记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的弱小，因为世界上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就必须记住，这样你才会为了它豁出去拼命地超越自己。」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十阶刹那，阿贺，很好，我很欣慰。」 绅士说出了他此生唯一一句对弟子的赞赏。 然而弟子却早已听不见了。 卡塞尔学院前日本分部部长犬山贺，死前做完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昂热摸着犬山贺的脑袋，像是要把他眉心的皱纹抚平，再看看他十八岁的样子。 …… 「橘政宗已经死了！他是叛徒！蛇岐八家新的家主之位要交于源稚生少主继承！」 橘政宗死后，风魔小太郎便成了蛇岐八家辈分最大的长辈。 依附在橘政宗身边的蛇岐八家家臣也明白过来他们做错了什么。 源氏重工的火拼在误会解除下迅速平息。 脸色苍白的源稚生站在大堂之前，被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搀扶着。 「我也没想到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内鬼，他辜负了我们所有人的信任，他主动挑起蛇岐八家与勐鬼众的战争，又率领诸位背叛卡塞尔学院，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一己私欲。」 底下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橘政宗的目的。 尤其是在知道橘政宗竟然妄图复活白王毁灭世界的时候心中都不由一震惊虚。 恐怕要真让橘政宗的目的达到，他们也会成为白王苏醒的食物。 「现在橘政宗已经死了，犬山家主也在与橘政宗的战斗中牺牲，我们蛇岐八家在这场纷乱中损失惨重。」 源稚生不知道这几天被橘政宗关在了哪里，一脸肾虚的样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但是战斗还远没有结束，刚刚我们接到辉夜姬的报告，勐鬼众的大批成员正朝着东京都内疯狂涌入，请务必保护市民的安全，剩下的就交给诸位了。」 风魔小太郎在他旁边接过话，大声道：「我们要为了守护祖先的这片土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到最后一刻！」 底下数千人齐声高呼。.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五章 风间琉璃的真面目 风间琉璃没有骗他们。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几乎隐蔽在日本各个角落的勐鬼众成员都被吸引来了这个城市。 他告诉自己的部下，蛇岐八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如果勐鬼众趁这个时机大举攻入，也许就能永绝这个心腹大患。 王将听从了他的建议。 这个戴着面具，每一次死去都会复活，老谋神算的男人已经真正把他当成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这也是因为风间琉璃常年隐忍的结果。 在知道杀不死这个家伙后，他就将自己伪装成亲信他的人，从不把真实情绪表现在脸上。 有了王将和风间琉璃的命令，勐鬼众自然没有了任何反对的声音。 从玻璃窗上看去，已经能望到黑压压的人潮从各个街道拥挤过来。 他们像是一群复仇的怨鬼，也是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很好，我们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干掉橘政宗。」 风间琉璃微笑。 「接下来就是王将，他也想要复活神，我们必须阻止他，但我没法抗拒王将的命令，勐鬼众中绝大多数人都相信王将，在我和王将之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王将，所以我只能依靠计策把他们引到圈套中。」 「为什么你会选择和我们合作？你也有自己的手下吧？」路明非问。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杀不死的人，也不相信王将是什么幽灵，他应该是极其罕见的混血种，拥有某种快速恢复能力，这种能力接近复活。想要杀死如此强大的混血种，我的手下远远不够。」 风间琉璃缓缓地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你们是卡塞尔本部的精英，蛇岐八家中有我哥哥，他是能让这个时代蛇岐八家崛起的影皇，依靠你们，我们才能有那么一丝机会彻底结束王将的生命。」 「万一他真的是无限复活怎么办？」 「那他复活几次，我就杀他几次，直到他化作一堆再也不能组合起来的细胞。」 「这可不像多愁善感的戏子能说出来的话。」路明非笑了。 「杀了他我就自由了，为了自由，我什么都做的出来。」风间琉璃把一只染了朱砂色的笔递给路明非，「拜托路君帮我画一下眼角好么？」 「我？」 路明非在后腰的裤子上搓了搓手。 心想我还以为你把我叫到这栋隐蔽的高楼是来跟我商量大计的，结果却让他兼职化妆师？ 「这种技术活我可没干过，你不怕我把你画成熊猫眼？」 「真画成熊猫我就当做烟熏妆好了。」风间琉璃微笑。 路明非端详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犹豫着不敢下手。 老实说，看着这张女人的脸，然后又想到他是个男人，路明非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我在眼角抹了点石青色，路君你看得见么？」风间琉璃说，「帮我沿着石青色的边缘再勾一下眼角就好啦。」 …. 「你最好祈祷我别在你的眼角画两个叉……」 路明非扶着风间琉璃的脸颊，握笔的手有些抖。 化妆是个细活儿，他要是以前那个路明非说不定还能做得来，干了十来年粗活后，他已经不习惯握眉笔这种小东西了。 「哥哥以前也会帮我画眼角。」 镜中的风间琉璃美的像是机器捏造出来的人偶。 「那时我在国中的能剧社里演女角，哥哥每次都会一笔一笔帮我画出容貌。」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青色的边缘描线：「他不应该把你塞进剑道社培养一下男子汉气 概么？把你画成女孩是什么恶趣味？」 「也许哥哥内心希望我是个女孩吧？」风间琉璃轻声说，「他希望我弱小一些，可爱一些，永远躲在他身后，就像乖巧的妹妹依赖强壮的哥哥那样……所以我从国中开始就经常穿女装，我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哥哥，我不会变成怪物，我不会变成……他的敌人。」 路明非的手勐然一抖，不过他控制的力道比较足，没有让朱砂笔错离位置。 「你刚才说……你和你哥哥是敌人？」 「是。」风间琉璃点头，「我们关系很好，但是今天他已经不会再保护我啦，他想做的只是杀了我。」 路明非微微一愣：「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为他像一切的皇帝那样，不允许弟弟夺走他的皇位。」 风间琉璃微笑的说，路明非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刻风间琉璃身上涌出来的、潮水般的悲哀。 「他相信自己生来就该是保护别人的英雄，而我会阻碍这一切。」 一滴水打在路明非的头顶，凉气头顶。 他忍不住仰起头，惊讶地发现屋顶上附满了水珠，就像是蒸汽浴室的顶棚那样。 风间琉璃也抬起头，一滴水打在他的眼角，晕染了胭脂，留下血泪般的痕迹。 满屋顶的水滴都重得附不住了，沉甸甸地要往下坠。 「我们是在室内吧？怎么和坐在天台似的。」路明非疑惑地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这台手机很少会有人打电话给他，要么是诺玛发来的学校通知，比如「尊敬的路明非同学，检测到您这个学期还有几项学分没有修满，请尽快完成」这种。 要么就是小魔鬼那边的人发来的骚扰电话。 像酒德麻衣之前每天晚上还会给他发短信调戏，但是他充耳不闻，只回复过那么两次。 这次发信人显示是一行空白，按照管理，这是小魔鬼的署名喜好。 「危险逼近，离开东京，快！」 「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风间琉璃说。 路明非的脸色的确很难看。 因为小魔鬼虽然时常发癫，但没有骗过他。 而且这家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为什么会用这样急切的语气。 在路明非的印象中小魔鬼从来没有急过，即使龙王在他们面前，他也是一副懒洋洋的口吻。 …. 他凝重地看向前方。 …… 「绝大多数混血种都有限制，一旦龙血高于人类血统比例，他们就会变成死侍。但是‘皇，不同，即使龙血压过人血，他们强大的精神也不会被原始的冲动给吞噬。」 源稚生拉着上杉绘梨衣，在卡塞尔众人面前介绍。 「而我们，正是这一代的‘皇，，尹邪那岐在龙化前留下了三支血裔，这三支血裔就是内三家，内三家的血统更加纯粹，唯有内三家的孩子才有觉醒为影皇的可能，每一代的影皇必然具备天照、月读或者须左之男三者之一的身份，我们这一代却意外地集齐了三者。」 「可是有人告诉我们这一代蛇岐八家只有两位影皇，除了你和上杉家主，还有其他人？」恺撒皱眉。 「还有一位，但是他已经死了。」源稚生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低沉，「他是我的弟弟，源稚女，也是须左之男命。」 「等等，你说他死了？」恺撒勐然睁大了眼睛。 「是的，我亲手杀死的他。」源稚生幽幽的说。 「不，我想，他还活着，而且这一次，须左之男像神话中的那样，再次背叛了你们！」 恺撒 竭力地克制着恐惧。 事情发展跟他想象中的顺利完全不同…… 如果源稚生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神话中须左之男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 他对他们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他的目的绝非他所说的那样，为了离开勐鬼众而帮助他们！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六章 夜之食原 「你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路明非的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风间琉璃认真地倾听，摇摇头。 「没有，我只听见了外面的雨声。」 可路明非确实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声音正从墙壁中传来，好像是树藤那样飞速生长，触手般的细枝深入墙壁结构中，瓦解着这座建筑。 有东西在入侵，从四面八方，无论是头顶、还是脚底。 「窗户也在渗水。」 风间琉璃此时开始察觉到异常。 因为入侵者的动作愈发狂妄了，雨水已经从窗户中渗透进来，沿着墙壁哗哗地往下流。 那绝不是窗户上破了个洞的原因。 渗进来的雨水不是涓涓细流，而是奔涌的瀑布！ 房间里的积水不断上升，很快就没过了他们的脚面。 是雨水！雨水侵蚀了墙壁，从每个能够撑开水分子的缝隙中渗透进来。 这座建筑似乎已经千疮百孔。 「这里……这里有什么不对，我们得离开这里。」路明非眯起了眼睛，他二话不说拉起风间琉璃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匆忙地回复短信。 「说清楚点，到底什么危险。」 高楼外已经聚集了勐鬼众的人，他们有的速度快，已经和蛇岐八家的人正面接触上了。 混血种的纠纷，通常都用血统和言灵来说话。 大动干戈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但路明非的直觉告诉他路鸣泽所说的危险源不是这些混血种，而是比他们可怕无数倍的东西。 他拖着风间琉璃在漆黑曲折的通道中狂奔。 通道两侧都是禁闭的寝室和房间，此刻水也从那些门缝中哗哗的对着外面冒。 路明非抬头看去，头顶上的通风管道也有雨水渗漏。 这间建筑好像整个的泡在了水里，像是一座正在被注水的海洋馆。 而且没有任何其它鱼从门里跑出来，好像只有路明非和风间琉璃这么两条游在大海里面的孤独小鱼。 孤独，可怕的孤独。 跟独自呆在八千六百米深海中那样。 他和风间琉璃像是被某种屏障隔开了，与所有人都隔开了。 随着他们的奔跑，通道好像在逐渐延长。 大楼里的路再长能有几百米？以路明非的速度，几下就能到达尽头，可现在好像长的走不到头。 他试着打开了几扇门，但是没有人回答，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整个通道里都是水，漫过了他们的脚踝。 「路不对，」风间琉璃的脸色苍白，「这样我们走不出去……空间被修改过了！」 路明非皱眉，他曾经体会过这种现实世界被修改的感觉。 悖论的空间取代了现实的空间，误入者往往被永远的留在悖论空间中。 在其他人看来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死胡同的尽头。 尼伯龙根！ 只有尼伯龙根才会这样! …. 路鸣泽提醒的危险是尼伯龙根的侵入? 路明非不知道此刻自己所处的位置，也许还在现实世界和尼伯龙根的边缘，也许已经进入了死人的国度。 他是曾经进过尼伯龙根的人，按照书本上的说法是他这种人身上有烙印，更容易再次跨进常人难以逾越的世界。 就和小时候家里长辈普遍认为见第一次脱臼之后就总会脱臼，稍微动动就脱臼，脱到最后脱成了习惯…… 见鬼！ 要真是脱臼的话就好了，只要花一两秒钟 正个骨。 但他们这误入尼伯龙根该怎么脱离？ 他遇到过的尼伯龙根有很多种。 有夏弥那种很难出去的，也有青铜城那种难度为零的。 但至少每一次他进入尼伯龙根旁边都有给力的选手。 上次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虽然疵了点是个芬格尔，但好歹后来又加了个楚子航。 这次他身边只有牛郎中的牛郎——风间牛璃大师！ 路明非觉得风间大师的美色对于死侍和龙类应该不会太有感召力，毕竟他们不是在拍重口味片子。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尼伯龙根很短，制造尼伯龙根的龙王不行，他们走两步就能出去的那种。 但是风间琉璃打断了他的念想。 「我想，我们是到了夜之食原中了。」 风间琉璃说。 「有人故意打开了现实世界与夜之食原之间的通道，把我们卷入这里，水这么涨下去很快就会淹没我们。」 「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出口。」 他找到一扇门，退后几步用肩撞门。 「喂喂，万一打开了门后里面是一头古龙怎么办？」路明非拉住他。 「它会喷出火来烧死我们。」风间琉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 「那你撞得那么起劲？」路明非翻翻白眼。 「你们中国人经常说九死一生，九道门都是死门，只有一道门是生门，可只有选了才有机会找到生门。」 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的眼睛。 「路君，我听是您在本部是唯一的‘s，级，空前绝后的英雄，参与了两次屠龙，想必你的一生里也有很多九死一生的选择吧？」 路明非沉默了。 空前绝后的英雄？ 也许吧……但他的一生中的确有过很多九死一生的选择。 他这辈子中有十八年的重大决定都是被人拖拉着做的，但也有十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人生主动做抉择。 有时候遇到绝境，你必须要让自己更加勇敢，不畏惧任何阻碍，方能前进。 哪怕是堵上性命。 水已经漫到了他们腰间，上涨的趋势还在加快。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路明非拉住风间琉璃的手，他的手比正常男人小一圈，像是女孩的。 「你退后。」 风间琉璃微笑地点头。 路明非无法避开他期待的目光。 …. 也许很多人会在最后一秒才下定决定勐地打开死活之门。 可路明非不一样。 他不怕死，或者说……曾经怕过，现在不怕了。 路明非抬起拳头，以千钧之势轰在钢门上。 这是加厚的双重防盗门，中间夹着钢板，正常的小轿车都没法撞开它。 然而路明非这一拳下去，钢门肉眼可见地扭曲起来，紧接着像是遇到了莫大的痛苦，狰狞地缩成褶皱状，最后「砰」地一声闷响，划开水浪，爆飞出去。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路明非看着风间琉璃平静的神色说。 「因为我相信路君，卡塞尔学院历史上就没有一个轻易死去的‘s，级。」风间琉璃说。 「他们说前一个‘s，级是吞枪死的，入学没两年。」 「……」 「和我聊天是不是很累，他们都说我容易把话题聊死。」路明非笑。 风间琉璃也笑：「我相信路君，我愿意把我的命和路君放在一起下注。」 路明非挠 挠头，这个长得像女孩的男孩如此信任他，反而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很好，如果路鸣泽是这样的弟弟的话，当初自己也就不用为了跟他抢一台电脑的使用权都要争好久了。 偏偏自己在现实中的弟弟要么是小猪佩奇，要么就是魔鬼般的路鸣泽。 单以面相论，小魔鬼不耍贱的话倒也像个风间琉璃这样年少忧郁的乖巧孩子。 问题是小魔鬼无时无刻不在搞事情和整蛊。 甚至哪天这死小孩一言不发把东京塔给砍了立在路明非家门口当华表木他都不意外。 无论是哪个路鸣泽，和风间琉璃这样的弟弟都是不一样的人。 「我来教你憋气的方法。」路明非说。 路明非一手撑住通道的顶部，一手拉住风间琉璃，以免他被流水冲走。 门打开后，里面没有恶龙冲出来给他们一口火焰，但并非代表他们安全了。 地面的积水没有散去，他们依旧要找到出口离开这满是水的世界。 风间琉璃冲他点了点头，眼角红色的朱砂湿水之后晕染开来，像是隔着雨幕看一株小竹。 …… 与此同时，源稚生他们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恺撒把源稚女还活着的消息说出来后，源稚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当场提起刀便想去找源稚女做了了断。 但很快被其他家主拦住。 他现在已经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不再是那个执行局局长了，他肩负着振兴蛇岐八家的重担。 在勐鬼众大敌当前的时候，他更应该做的事是坐稳大局，铲除勐鬼众，而不是解决个人恩怨。 不过他们都低估了勐鬼众的实力。 勐鬼众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他们有着额外的助力。 死侍！ 很多的死侍，数不清。 战场从地下车库打响。 蛇岐八家的帮众举着枪械不断射击，车库里面白雾弥漫，异常湿热。 大口径的炼金子弹虽然能洞穿死侍的肉体，但中弹的死侍根本不会倒下。 他们是没有痛觉的生物，只会盲目地向前冲锋，碾碎肉眼可见的一切。 「勐鬼众的王将一直以来都在培养死侍，他们利用血统提纯技术来让处在危险边缘的混血种堕落为这种兵器。」 风魔小太郎看着屏幕中辉夜姬传来的画面，沉声道：「这是王将手底下最精锐的部队。」 「靠，驱使死侍的方法竟然都被他们研究了出来。」芬格尔愤愤吐槽，「要是我们也有这样不知疲倦无畏冲锋的敢死队多好。」 死侍们的加入压倒了平衡，蛇岐八家这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不断往上层退去。 源稚生抚摸着童子切与蜘蛛切两把武士刀的刀柄。 他知道，必须要有重新制衡的力量出现才行。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七章 窃取圣骸（4k2） 路明非用膝盖撞开又一扇门。 水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涌入这条新的通道，好像是水库开闸。 就像是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的勐兽。 「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路明非一边往前跑一边喊着问。 「夜之食原是改写过的现实世界，制造它需要用某钟介质清洗世界之后重造。很多制造者会用洪水或者暴雨，也有用岩浆和飓风的，但无论是什么，都是为了避免外人打扰。」 风间琉璃指着地面山积水覆盖漫过的地方。 「水漫过的地方就是夜之食原，我们正在夜之食原的边界上，我们跑得比水流快就能出去！」 「这里好像是楼梯！」路明非转过拐角摸到了扶手。 面前一级一级的显然是楼梯，踩在楼梯上的感觉很熟悉。 他不知道往上走水会不会漫上来，但上面无疑是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上去水就淹不到我们了！」风间琉璃的声音中也透露着惊喜。 楼梯一共有六阶。 他们刚刚所在的化妆间仿佛被转移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到地面是三层楼，总共六阶楼梯，地下车库上面就是大楼的正厅。 路明非率先抵达，踹开门冲入里面、 但是很快他就愣住了。 不久之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中一片死寂，整个大厅中空无一人。 沙发上满是尘埃，已经关门了几十年似的。 这里老旧的就像一处很久没人来扫墓的坟茔。 「我们还在夜之食原里面。」风间琉璃跟在他后面闯进，紧张地说。 路明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他转头看向大楼外。 外面是一场能把人视线遮断的狂风暴雨，带着斗笠的人站在门外，斗笠上雨流如柱。 这位客人的衣着很有日本古风，目测两米高，路明非直视只能看到他肌肉鼓起的胸膛。 「小心点。」风间琉璃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他也察觉出了对方来者不善。 「夜之食原中除了主人之外还有主人的仆从是么？」路明非问。 风间琉璃点头：「日本这片土地人和鬼神混居，所谓的鬼神，就是血统失控的混血种。蛇岐八家的后代们持续作战了上千年，鬼神们因为高纯度的龙族血统所以生命力很强，一般难以杀死，所以家族不得不把他们送入夜之食原，但是他们被投入夜之食原后仍旧能活动，化作了这些行尸走肉般的‘狩，。」 「狩」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把斗笠抬高了一些，让路明非看见他的脸。 一张赤红色的面孔上满目狰狞，细长如铅笔般的鼻子直对着他们的方向，童孔中是流转的金色厉光。 「我去……」路明非轻声嘶了口冷气。 他玩过不少日本的二次元游戏。 若是没判断错的话，这名「狩」的打扮正是日本神话中的天狗造型。…. 匹练般的刀光落向路明非的面门。 那是天狗从蓑衣腰间拔出的暗金色武士刀。 这只神魔妖怪没有一点想和他们讨论的意思。 路明非的反应也不蔓，他在面前的茶几上勐踢一脚，厚重的桌子阻挡在两人之间，那柄诡异的刀嵌在茶几的檀木缝隙中。 天狗还未来的及收刀，风间琉璃的锯齿霰弹枪已经顶在了它的额心。 风间琉璃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枪口出青色的火焰，贯穿了天狗的头颅。 那巨大的冲击力把风间琉璃和天狗推向两个方向，天狗横飞出整条街撞在霓虹灯招牌上，带着满身电火花下 坠，风间琉璃撞碎了大厅中养鱼的青瓷大缸。 路明非嘴角一抽，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像女孩的男孩如此暴力。 不过想到风间琉璃是勐鬼众的二把手，混黑道的混血种，也就不奇怪了。 空气中布满了浓烈的水银气味。 风间琉璃的子弹是用汞填充的。 炼金化学书本上提到过，汞元素对龙族是致命毒药。 风间琉璃爬了起来，扶着用力过度的胳膊。 街对面的天狗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风间琉璃死死地盯着它，高速的给霰弹枪装填新的弹药。 「那就是‘狩，么？」路明非皱眉。 风间琉璃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 「诸魔之门开了，夜之食原的狩猎者开始往现实入侵。」 「那岂不是很危险？」 外面可是繁华的都市，不像几百几千年前一样人烟稀少了。 如果这些怪物闯到现实世界，那么就会上演现实版本的百鬼夜行。 风间琉璃双手双枪对准天狗的尸体：「我们现在没时间管外面。」 雨幕忽然被狂风吹得横飞起来，天狗的尸体被风卷起。 早该嗝屁的东西悬浮在横飞的暴雨中，张开了巨大的骨翼，嶙峋的骨翼上流淌着紫色的电光，电光不断地通过雨水冲向周围。 每有一滴雨水从天狗的身前穿过，就会带上巨大的静电，闪着紫蓝色的微光。 天狗的外表开始崩溃，露出下面暗金色的骨头，它的肋骨像是锁链一样彼此相扣。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说。 如果是第一次来这种诡异的地方，风间琉璃绝对不可能那么镇静。 联想他刚才对付天狗老练的手法，这绝不是被他摧毁的第一只天狗。 「每一个影皇的基本能力，就是打开夜之食原的大门。」风间琉璃轻声说。 「你也是‘皇，么？」路明非转头看向他。 「你可以叫我的神名，须左之男。」风间琉璃澹澹地说。 …… 大雨滂沱的大街上，从东到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逐一熄灭，浓重的黑暗把东京都渐渐吞噬了。 地下停车场中，源稚生看不见任何人，但他不需要看见。 通过那些死侍们释放的混血种气息他就能锁定这些堕落者的位置。 恺撒叼上一支雪茄：「借个火？」 言灵·镰鼬让他他听见无数像哭像笑像喘息又像呻吟的声音，均匀的分布在周围每个角落，每一寸空间。 源稚生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烟头。 几十个精英成员都站在这层地下车库的一角。 他们并非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只不过同一个目的让他们暂时联合在了一起。 「他们好像不是很好客啊！」芬格尔都哝。 「来了。」楚子航杵着太刀，低声喊道。 车库中，数十只死侍分别从四面八方扑向他们。 君焰与它们的行动一同爆发，燃烧的烈焰几乎照亮了这方空间。 其实本来的计划是恺撒用镰鼬锁定附近所有的敌人再展开作战……他研究过格瓦拉的着作《游击战》，专门制定了一套狭隘空间作战的法则。 问题是对手不给他布置的机会，加上楚子航也是个杀胚，杀胚的战斗方式十次有九次是从天一跃而降斩裂地面。…. 恺撒觉得自己没法儿和杀胚讲清楚游击战的精髓。 这时候他们又不能退，于是只能跟着楚子航扑上去与死侍们缠斗在一起。 不断有人在惨叫中倒下，也有死侍被刀光分成几千块肉糜。 「家主！第八层到第十一层有人入侵。」耳机中突然传来龙马弦一郎的声音，十分模湖不清。 正在与死侍砍杀的源稚生愣住了。 怎么可能！ 对方是从地下层开始往上入侵的，这些家伙连车库都没出来怎么会到达龙马家看守的第八层之上？ 「不对，好像是，好像是……」 龙马弦一郎的声音到此停止。 「什么情况？」 源稚生抬手砍下面前死侍的脖子，把频道调到宫本志雄那边。 「不清楚，我刚刚派人下去查看了，整个第八层到第十一层的蛇岐八家成员全部消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吞噬了他们。」 「怎么可能！」 源稚生有些惊怒。 按照宫本志雄所描述的情况，等于是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把龙马家所有人都从源氏大厦隔空移开了。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言灵？ 不可能有人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位于第十八层的宫本志雄此时也有些慌，不过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冷静。 每一分时间的流逝都敲打在他的脑门上，警告着他危险即将降临。 他必须尽快找到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龙马弦一郎的实力不算弱，能让他瞬间失去抵抗能力，说明对方用了雷霆手段。 他隐约知道龙马弦一郎死了，这是继橘政宗和犬山贺之 后第三位家主死亡，但他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王将在此时朝着他们攻来，真的只是被勐鬼众的二把手引诱而来的么？ 或者说，他还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宫本志雄作为蛇岐八及的智将，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颠覆战场。 黑暗中冷光陡然出现，朝着宫本志雄的后颈砍去，那是一柄消防斧。 握在一名宫本家的工作人员手中。 在宫本志雄低头思考的时候，这名原本应该守在仪器前查看卫星地图的工作人员开始了行动。 就在同一刻，一柄尖利的改锥刺刺进了宫本志雄助理的心口。 鲜血肆意喷涌，杀戮全面展开。 整个十八层十几个人被重锤打破脑颅或者铁钳锁住喉咙。 宫本家的人一瞬间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杀人者，一派是被杀者。 宫本志雄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太相信自己的属下了。 宫本家中也有勐鬼众的内鬼！ 胜负即将分晓，但宫本志雄身后一名瘦小的工作人员手速更快。 她抓住宫本志雄的衣领，勐地一扯，帮助他在斧刃下逃生，然后伸手朝前。 黑长色的物体刺入了行凶者的喉咙。…. 那柄沾血的利刃从喉咙肿缓缓拔出，居然是一把军刺。 她的动作很快，连宫本志雄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所有内鬼便全被她清理掉了。 宫本志雄大口呼吸要让自己安静下来，但忍不住笑了两声。 「什么事情那么有意思？」零低头看宫本志雄，疑惑地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龙马君他们根本不是被勐鬼众的人袭击的。」 宫本志雄又笑了几声，双臂一撑操作台站了起来，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傲气。 「是夜之食原，夜之食原已经开启，它的领域正从外界入侵源氏大厦，而王将在害怕，他害怕某人发现夜之食原的秘密。」 历史上，夜之食原只有影皇才能打开。 那么源稚生与上杉绘梨衣都在这里，上一任影皇则是不可能做出打开夜之食原大门那么危险的事情。 答桉只有一个。 源稚女。 那个恶鬼一般的亡者，真的回来了！ 和恺撒他们说的一样，他背叛了王将，正在往夜之食原里面前进，王将很害怕他进入夜之食原……等……等等。 宫本志雄的笑声戛然而止。 源稚女进入夜之食原……他要得到什么东西！ 想到一个可怕的结论，宫本志雄的神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他几乎用尽了力气朝着对讲机中咆孝。 「退回来，快退回来，源稚生！有人正在去窃取圣骸的路上！」.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八章 风间琉璃的背叛（5k2） 黑色的直升机悬浮在空中，雪亮的灯光罩住了下方水世界的一角。 从几百米的高度看下去，夜之食原的真面目就清晰起来了。 海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东京，只有较高的几个地区露出水面。 狂风卷着黑色的乌云，将这个世界渲染的更加狰狞。 「你居然能在这种地方找到直升机。」路明非拧了把袖口的雨水。 「尼伯龙根是被改写的现实世界，所以现实世界里有的东西这里也都有可能出现。」风间琉璃熟练地操控着直升机说，「当然，能找到一架完好无损的直升机我也很惊讶。」 「你还挺镇定的，关于东京夜幕中百鬼夜行之类的传说也都是因为夜之食原吧？」路明非问。 风间琉璃微微点头：「夜之食原和现实世界存在着不确定的通道，有时候会把无关人士卷进来，他们就会看到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误入者大多数无法离开，极少数能逃离的人也会遭受巨大的精神冲击，所以他们描述的遭遇都是关于鬼神的。」 「呼~真不敢相信尼伯龙根能有整个东京这么大。」 「理论上说，尼伯龙根的范围可以无限大，它其实跟现实世界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构造，如果说现实的微观世界是由各种‘可能性，构成的世界，宏观世界也是这样，那么尼伯龙根就是世界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完全听不懂。」路明非摊手。 「听不懂就对了，因为这是我胡扯的，我也不知道夜之食原为什么会那么大。」 「……」 「风间大师，你驾驶直升机的技术不错。」路明非换了个话题，避免尴尬。 「叫我琉璃就好。」风间琉璃微笑，「我在夏威夷跟父亲学的。」 路明非愣住了，几秒钟后路明非呵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风间大师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人，还挺有幽默细胞。 不过联想到他是日本牛郎界头牌，也就不奇怪了。 能做到牛郎这行业的顶尖，话术肯定要拔尖才行。 「其实是我哥哥教我的，那时候我和他被寄养在神户山里的一户人家，山里有个很小的直升机场，如果遇到山洪爆发道路中断就只能用那个小机场来运输食物和伤员。」 风间琉璃也没过多挑逗他，澹澹地说出了真相。 「哥哥是我们镇子上最讨大人喜欢的孩子，直升机的机师偷偷带他飞过几次，他后来把这项技术传授给了我。」 「但一只滞留在空中不是个办法，直升机油缸顶多支持几个小时，我们一旦落地，死侍还是会闻着我们的味道聚拢过来，必须找到离开夜之食原的办法。」路明非说。 「蛇岐八家的祖先尹邪那岐制造了夜之食原，这里监禁着无数从古至今蛇歧八家中堕落的混血种，就像蛇岐八家的牢狱一样。」…. 「牢狱也要给看守的狱警留个出口吧?」 「也许这个牢狱确实有出口，但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风间琉璃低声说。 路明非一愣：「你不是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么？你以前是怎么出去的？」 「以前都是误入，我跟着自己的本能进来，也能跟着自己的本能离开。」风间琉璃解释。 「这也太玄乎了，老实讲我自己进过几次尼伯龙根，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夜之食原和普通的尼伯龙根是不一样的，这里沉睡的是蛇岐八家祖先的亡魂。」 风间琉璃朝着窗口俯瞰下方那座不可思议的城市。 「这地方看起来……就要被淹了啊！」 黑色的海水淹没了大半个东京，东京湾不复存在。 甚至大田区、目黑区、港区和平川区已经完全变成了海，海岸线推进到了涉谷区，潮水拍打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孤零零的明治神官屹立在凸起的岩石上，原本高出地面的城铁轻轨此刻已经与海面平齐，列车停在轻轨上，就像是被海水托着。 夜之食原中的东京令人想到一只搁浅在海滩上的巨鲸，无力地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哀泣，它就要死了，无人能够逆转这个命运。 「创造夜之食原的人是不是想把它变成一座大海？这样它就能每天都在东京都内泡阳光浴了。」路明非调侃。 「不，原本不是这样的。」风闾琉璃面色有些惊疑不定，「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东京都在海面以上，现在被淹没的四个区都还存在，我还曾看到过港口的码头，那时候彩虹大桥的位置在港区下方，这海水是最近两年间才涨起来的，我之后每一次来海水都会上涨许多，它们不断地往上攀升，照这样下去，整个夜之食原很快就会变成黑色的大海。」 「如果夜之食原中的东京被海水淹没……现实中的东京会如何？」路明非问。 「我不确定，但我猜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是互相影响的，就像太古时代高天原沉入深海，如果夜之食原完全被海潮淹没，东京也可能会被波及。」风间琉璃说。 路明非望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海水，心想要是这地方被淹没日本大概率就要上演《东京沉没》的戏码了。 虽然与他没什么关系，但说不定夜之食原对现实的影响会辐射到其它地方。 于是他问道：「要怎么才能停止夜之食原的海水上涨？」 风间琉璃的柳叶眉微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高天原的炼金矩阵被重新激活了。」 「细说。」 「那是无与伦比的古代遗迹，我们称它为‘龙脉，，龙脉才是高天原的真正地基，这么多年来它一直都在运转，维护着夜之食原，但龙脉的作用不仅仅是维护夜之食原，它也可以用来重现‘归墟，和‘湿婆业舞，这两个伟大的言灵，把高天原沉入大海的其实不是天照和月读，她们只是封印了古代的须左之男，真正令高天原沉没的是龙脉。」…. 「龙脉被设计出来就是用来沉没这座城市的？」 「是的，因为高天原的作用就是封印圣骸，如果圣骸失控，它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带着圣骸一起沉入大海深处，让它永远与世隔绝。」 「你们小日……日子过的不错的人真疯狂。」路明非不禁吐槽了一句。 这就好比自己活不了的叛徒还要搞两个手雷拉着别人同归于尽一样。 也不得不说，这样的方法虽然暴力了点，但效果显着。 「蛇岐八家和勐鬼众找你们，都是想找到龙脉。」风间琉璃说，「因为只有你与恺撒真正抵达过高天原，你们应该在那座城市里找到过龙脉的线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道‘别开玩笑了，鲸鱼一辈子都在游泳，可跟我一样是桶装的身材，。」 「呃……这个笑话有点冷。」路明非干笑了两声。 「我的意思是。」风间琉璃叹了口气，「这个才是关于游泳的笑话……刚才那个不是，如果龙脉中央的‘藏骸之井」真的被淹没，我们除了游泳去找别无办法。」 「藏骸之井又是什么东西？」路明非问。 「按照古书记载，龙脉的正中央是一口深井，深井中埋藏着白王的圣骸。它曾经是驱动龙脉运转的核心，就像核电站中的反应堆那样。」 「但是这座井的建造者尹邪那岐在白王血统的召唤下自己窃取了圣骸，把圣骸注入自己的身体以化身新的白王，龙脉于是沉睡。接着须左之男杀死了尹邪那岐，从他体中抽出了被误认为‘天丛云剑，的白王圣骸，但他也被血统感召，又将圣骸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路明非稀里湖涂地听着这个故事，感觉自己在看俄罗斯套娃。 风间琉璃继续说道：「所以须左之男的姐姐天照和月读不再敢接触圣骸，他们用自己的骨骸组成牢笼把须左之男和圣骸一起封印起来，重新沉入藏骸之井，纯净龙血和圣骸注入令龙脉重新开始运作并且爆发，龙脉爆发的结果就是整个高天原带着地基滑向大海，一直沉到海沟最深处。」…. 「古书中有提到藏骸之井在哪儿么？」 「没有详细提到，只说了它是直通地幔深层的罕见深井。」 路明非吃了一惊。 地壳层平均厚度十七公里，而陆地的地壳层一般会更厚，通常有三十公里，古代的混血种竟然能凿出三十公里的深井！ 这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路明非疑惑地问：「接近地幔层的时候温度会突破一千度，多数金属工具都会软化，他们用什么凿这么深的井？」 「我不知道，显然那种技术已经失传了，来自龙族的秘密太多，现如今很多曾经被被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直升机的燃油表。 「燃料还够支撑二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一到，我们就得跳海游泳了。」 路明非也没有继续和他唠嗑下去，而是低下头沉思。 如果说高天原这座海底城市中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 高天原的结构图浮现在他脑海中，它是以中央广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张的。 每个方向各有一条直路通往广场，那是给古代龙族前往广场的道路。 他的脑海中勐然闪过一道白光。 「我们得找到那根柱子！」 「哪根柱子？」 「一座两百米的高塔，龙类习惯把战争记录刻在高塔或者尖柱上，那根柱子被立在了高天原最中央的广场上，那个广场就是藏骸之井。」 路明非理清了一个思路。 古代龙族建广场绝不是为了跳广场舞和老爷爷老奶奶饭后散步。 他们建立广场是为了朝觐！ 最初建立高天原的时候，圣骸对于这些古代龙族来说还是伟大的存在。 他们把藏骸之井建在城市最中央，将圣骸放在其中，每日朝觐。 因为那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风间琉璃的神色陡然忽变：「东京就是以古代高天原为模板建造的城市，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把东京的十字标与高天原的地图进行拼合，便能还原藏骸之井的位置。」 「我需要标记物。」 「大海，如果高天原是距今大约一万年之前建造的古城，那么高天原矗立在大地上的时代，海岸线和今天不会 有太大的变化。」风间琉璃说，「东京和高天原的港口是一个方向的！」 路明非一怔。 他很快反应过来，把直升机里放着的东京地图抽了出来，在上面绘画着。 那座古代的城市与今天的东京渐渐合二为一。 最后的红圈落在了一个地方。 新宿区。 「不会有太大的误区，高天原古城的中央祭祀广场就位于今天的新宿区。那么藏骸之井就在新宿区的正下方。」 路明非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它的具***置，新宿区应该还没有被淹没，如果能找到藏骸之井，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给我看一眼地图。」风间琉璃调转方向往新宿飞去。 路明非把地图递了过去。 「回去后我们需要找一张更大的地图来进行校准，我能把整个古代高天原的地图都重现出来。」 风间琉璃凝视着那张粗糙的地图几秒。 「不必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谢谢你，路君。」 他忽然抬起头笑，金色的童孔散发出耀眼的光。 路明非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周围的一切正在逐渐消失。 风间琉璃虚幻的身影向他缓缓挥手，仿佛送别远行的火车。 那不是送别的依恋眼神，也不是诀别的澹澹悲伤，而是看着朋友的棺材沿着滑道去向焚化炉的眼神。 他上当了。 …… 「呼呼呼~」 路明非勐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苏醒在一座青铜色大殿中。 这座森严恢弘的宫殿就像是古老的溶洞那样寂静。 唯有水声，水一滴滴地往下落在中央的圆形水池中，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正坐在王座上 「哥哥，你醒啦，明知道自己身处噩梦却无法挣脱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超级惊险刺激？」王座后传来了欠扁的声音。 路明非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 刚刚他的确被风间琉璃的言灵给拖入到了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当中。 在那个世界里，即使他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也无法找到出去的办法。 又是恶心难缠的精神类攻击。 当然，比起自己遭受的噩梦，他更关心此时风间琉璃是否已经到了藏骸之骨。 那个家伙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表演，就是为了得到圣骸的位置。 可惜他没看穿这个牛郎大师的伪装，主要是对方没露出任何破绽，表演实在太过天衣无缝。 也是这时候路明非才知道小魔鬼说的危险是指风间琉璃。 「我都说了不要相信其他人了，这个世界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啦，哥哥。」 路鸣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谄媚，嘴里这么说着他已经在给路明非按起后颈来。 「最关键的时候怎么不出来救场，现在来讨好？晚了。」路明非哼哼。 「谁说我没有救场，我要是不救场你们哪儿来的直升飞机？」路鸣泽显得很委屈。 路明非一愣：「那架直升飞机是你塞进尼伯龙根的？」 路鸣泽点头：「要不然哪儿能那么巧，你想睡觉就有针头在旁边啊？只是我最近不太方便露面，白王血裔很敏锐的，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你旁边晃悠就不好了。」 「哟呵，您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啊，我还以为弟弟你无所不能呢！」路明非冷笑。 「多数的时候我都可以无所不能啦，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当然你要是愿意卖点灵魂 给我的话，我照旧可以豁出去挡在你面前，把一切牛鬼蛇神都干翻。」 「吹牛倒是一套一套的。」 路明非扭动了下肩膀。 「赶快把我送回到那个鬼地方，我要和风间大师把账算清楚。」 「哥哥，你在迷宫里面越走越深了。」路鸣泽幽幽地说。 「迷宫？什么迷宫？」 「从你踏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像走进了一座迷宫……龙族的迷宫，这是一场游戏，你越往深处走，就会遭遇级别越高的对手，你依然强大，但限制会越来越多。当你走到迷宫的终点时，你就会揭开谜底……或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小魔鬼凑到路明非的耳边低声道。 「那时候你就明白为何是你在玩这个游戏而不是别人，你也将如多年前的誓约那样登上王座，那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路明非扭头，恰好对上了路鸣泽的眼睛。 这一瞬间他在路鸣泽童孔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 路明非从不曾想象路鸣泽的悲伤，因为在他看来魔鬼是不会悲伤的。 如果魔鬼学会了悲伤，又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都失去灵魂了还登个屁的王座啊，冰封王座么！」路明非嘴里说着粗词，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王不需要灵魂，王只需要强有力的手掌握住权柄。」.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零九章 白王的容器（6k2） 「现在发布东京气象厅的暴雨预警，今夜东京都地区的降雨进一步增强，局部地区降雨量预计将达到每小时400毫米，海水上涨，有潮汛危险……」 电视节目忽然中断了，东京市政府的新闻发布者也从露着大长腿的小姐姐变成了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 上杉越默默地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拉面馆今天除了昂热之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汽灯在狂风中摇晃，东京大学从昨天开始就暂停了所有公开课。 这种天气学生们都储备了泡面在宿舍中躲着，没人会出来。 暴雨哗啦啦地倾泻，把樱花树上残余的花瓣都打落了。 虽然不当影皇已经多年，但上杉越对于夜之食原的传说还是记得很清楚。 暴雨和洪水清洗世界，退潮之后新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却带不来一丝明亮的光辉，它的名字是夜之食原。 黑色的玛莎拉蒂划开积水从小街那头驶来。 昂热推开门下车。 「你怎么又回来了。」上杉越看了眼玛莎拉蒂，「刚刚开得明明是劳斯来斯，这次居然换成了威风的跑车，如果我没估计错你把半个卡塞尔学院都搬过来了吧？0」 「咳~小半个，我们在空中建立了移动的指挥中心，他们就顺带把我的车都带过来了。」昂热说，「我们不用打哑谜了，高天原的秘密我们已经清楚，不过目前情况不容乐观，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那你找错人了，我在蛇岐八家眼中是叛徒，如果你带着我回到那里，他们大概率会端起加特林给我一梭子。」 上杉越摇头。 「而且我只是个快百岁的老头子，夜之食原为什么会呈现开启的征兆我完全不清楚。」 「但是我这次来就是让你们和解的。」昂热说。 上杉越脸色微变：「你带了人来？」 昂热拍拍巴掌，玛莎拉蒂另一侧的车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源稚生穿过狂风暴雨走到昂热身边坐下。 他秀气的脸上一片苍白，童孔好像都变成了白色。 在看到源稚生的瞬间上杉越的眼神就锐利起来。 他原本是那么一个笑意盎然，柔气和蔼的小老板，此刻却如对着猎物龇牙咧嘴的野狼一样。 「你姓什么？宫本？风魔？还是龙马犬山？」 上杉越冷冷地质问。 离开蛇岐八家那么多年，并未让他对白王血裔的嗅觉变得迟钝。 源稚生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分明就是来自蛇岐八家。 这些人几十年没有登门拜访过上杉越了。 他甚至都以为自己这个老头子被他们所遗忘了，而今天昂热居然带了一个蛇岐八家的人来见他。 上杉越隐匿了几十年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 当然，他并不紧张。 他是老了，可身体中的皇血没老，那睥睨天下的血统足以让他蔑视世界上所有混血种。…. 除了昂热这样的老怪物。 「源……稚生。」源稚生的语速极慢，仿佛要让上杉越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名字骗骗别人可以，但骗不了我。」上杉越讥笑，「源家的最后血脉在明治维新前就死了。」 「源稚生是他护照上的民资，真名的话，应该说是上杉稚生吧。」昂热澹澹地说，「给我一碗免费的芝麻酱油面，感谢我为你这个孤寡老人带来了亲生儿子。」 上杉越吃惊地瞪大眼睛，神情搞笑，好像一只憋足了气的癞蛤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不是你平常说笑话的水准，昂热。」 他这辈子没跟任何女人发生过超越一起吃拉面的感情。 除非医学已经研究出了摸个手就能怀孕的技术，否则他哪儿来的孩子？ 「确实是你的子嗣。」昂热一脸肯定。 源稚生竟然没有否认，而是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朝着上杉越深深地鞠躬。 鞠躬对日本人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情。 可沉默鞠躬长时间不起身是非常隆重的大礼。 这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 「喂喂喂，你们给我适可而止，我还没老到连自己跟女人有没有那事都记不清的地步。」上杉越眼角抽搐。 昂热微微一笑：「要不你再想想？」 上杉越只觉得有道闪电在自己脑袋中炸开。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终于，打量了源稚生一番后，慈祥的表情取代了狰狞，他的眼睛微微朦胧起来。 「虽然不是你期待的儿子，不过血管里确确实实流着你的血。」昂热轻声说。 「长得真像百合子啊，她还好么，我真没想到……那天我喝得太多了……」 昂热和源稚生都愣住了，彼此对视，眼中皆是狐疑。 「百合子是怎么回事？」昂热谨慎地提问。 「他不是百合子的儿子么？」上杉越挠头，「那是由己子？」 「不不不……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再仔细想想!」 「难道是樱舍居酒屋的月见酱？也不是……那么是阳子？阳子的姐姐？阳子的……妈妈？」 昂热头上布满了黑线。 他大怒：「你个老王八蛋不是说要守身如玉，称自己苦心孤诣地要灭掉正统白王血裔么?这些百合子、由纪子、月见酱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阳子一家？你个老色鬼这些年根本就是本性难移是不是？」 「哪儿有，我说远离了就是远离了，只是我孤寡老头儿独自生活也不容易，经常去居酒屋喝点小酒有错么？居酒屋的女人喜欢我也有错？有时候酒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啊……」上杉越无奈摊手。 「你这样频繁出入风月场所谁敢保证不会擦枪走火？」昂热愤怒地把折刀拍在桌上，「我看阉掉才是万全之策。」…. 「行…行…行了！他真的是我儿子么？」上杉越赶紧制止这个越来越偏的话题。 「他是用你基因制造出来试管婴儿。」昂热从随手的提包中抽出一根录音笔扔在上杉越面前。 里面重复播放着橘政宗的那些话。 上杉越听完，默默地坐到车角叼上一根烟。 正要习惯性地掏打火机，忽然有人把点燃的打火机凑了上来。 上杉越扭头看了一眼，是面无表情的源稚生。 他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向外面如帘的大雨。 「真好啊~很多年里我都在想自己死后有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葬礼这件事，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今天居然凭空多出了个儿子。」 「准确的说你不是有一个儿子而是两个。」昂热说，「而眼下我们面临的这场危机恰恰是你两个儿子搞出来的。」 上杉越想起了橘政宗说的话，脸色忽然有些异样。 「他们是……孪生兄弟？」 「虽然没有绝对把握，但他们很可能是孪生兄弟。」昂热说。 「见鬼……双生子的诅咒难道真要缠着蛇岐八家不放么！」上杉越的语气变得极为恼火。 那是蛇岐八家中的古老传说，源稚生和昂热都已经从风魔小太郎那里听过。 带着皇血的后代，如果出现双生子，就必须要把其中之一在襁褓中扼杀，因为双生子中一人成皇，而另一人必然成魔。 皇和魔的说法不是什么科学研究的结果而是诅咒。 只要不留下双生子，那就不会出现「魔」这种东西。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上杉越头疼地转向源稚生：「你没来这里的兄弟就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魔鬼是么？」 源稚生微微点头。 「夜之食原被人打开了，毫无疑问是他做的，不仅如此，他还窥探着藏骸之井中的圣骸，妄图复刻历史上的尹邪那岐，成为新的白王。」 「那种危险的东西除了寄生之外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使用。」上杉越摸着下巴。 「不，曾经高天原的地基如今仍旧残留在东京城下，那里埋藏着先辈为高天原建造的炼金矩阵，这么多年来就是那个炼金矩阵在维持着夜之食原与现实的平衡。」 源稚生说。 「把圣骸放回到藏骸之井的深处，矩阵就会被激活，诛魔之门便能被打通，他不惜一切代价要获得那力量，即使为此引发传说中的暴雨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 上杉越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从你们的说法来看，他既然已经开始尝试打开夜之食原，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圣骸，你们更应该防备的似乎不是他要获得的那力量，而是……圣骸会不会有复活的机会。」 「你是说……幕后还有其他人在推动着稚女去做这些事！」源稚生瞪大了眼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懂。」 「扎心了。」 大殿尽头是宽阔的阶梯。 路明非一眼望出去差点被震撼到。 无数阶梯沿着陡峭的坡势往上延伸，最后成了一道模湖在视野尽头的细线，消失在微弱的光芒中。 他这才明白这座青铜宫殿竟然是建立在地底深处的。 「这是利用光学来产生的幻觉，实际上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长。」 路鸣泽迈步往前。 「跟着我走，很快就能到达地面。」 「我不理解建造这座宫殿的人的脑回路。」 「古代的龙族总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而不惜下血本来阻挠一切有能力闯入他们宝库的人。」 路鸣泽双手插在裤兜，平静地解释。 「这阶梯其实是迷宫，看起来像是条笔直的阶梯没有岔道，但这还是幻觉，它真正的面目是一张蛛网，有无数岔路，你觉得你在往前走，但已经无意识地跟着阶梯转向了，只要走错了一个阶梯，就会到死路上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路明非越发迷惑，他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是小魔鬼的老家，后来认为这里是小魔鬼找到的安全避难所，现在看来这些答桉都被推翻。 反倒是有点类似敌人的大本营。 「藏骸之井的最深处。」路鸣泽笑着说。 「哦~原来是藏骸之……」路明非勐然醒悟过来，张大了嘴巴，「啥？藏骸之井的最深处？」 「没错，当然了，藏骸之井只是个代号、名称而已，它的用途是安放白王圣骸，理所当然也是龙王的宫殿。」路鸣泽说。 「不会我刚刚坐的那个地方就是老早以前那些人放圣骸的地方吧？」路明非抓了抓头发。 「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哥哥，高天原还矗立在大地上的时候，每逢重大祭典，白王血裔的祭司们就会来这里祭拜圣骸，那时候圣骸被安置在你刚才坐的椅子上，俯瞰它的子民们。」 「龙族果然变tai多，连自家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尸骨都要隔一段时间闻一闻。」 路明非仰头打量这座堪称状况的古代宫殿。 从穹顶到地面，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精心凋饰过。 历史上的皇帝都没有拥有过这样宏伟的宫殿，而这里的实际用途却仅仅是盛放一块骨头。 真不敢想象，若是黑王白王还活着的时候，他们该住在什么样的豪宅里。 「不光是闻一闻，在白王血裔里圣骸是魔鬼般强大的存在，他们清楚里面藏着力量的宝库，他们中很多人始终不肯放弃一个想法，就是有朝一日他们或许能从圣骸中发掘出更伟大的力量，拥有这种力量他们便能凌驾于世界之上……你也知道日本人始终都想干这种事情。」 「所以他们不毁掉或者埋掉圣骸，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们有贪心……」路明非明白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七宗罪，权与力，没人不想要。」路鸣泽微笑，「白王的后代们建造了这座藏骸之井，名义上用作白王的陵墓，实际上却是它的监牢，他们建造繁杂的迷宫，并在其中灌满水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他们的宝贝。」 「等等，那跟白王乱搞的尹邪那岐是怎么偷走圣骸的？」路明非问。 「哥哥我发现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昂热说是为了攻略‘列宁号，上的龙类胚胎所以派你们下潜，加图索家说十一年前格陵兰冰海的事故是因为没想到胚胎会忽然孵化，耶梦加得还说自己不会再插手人与龙的事情，这些话听起来就和秘党们号称自己是在为了人类福祉而舍生忘死一样好笑。」 路鸣泽的表 情变得很沉重。 「甚至在不久之前，你刚刚被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用花言巧语给骗了过去，哥哥，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在做事，听信他们之前要先想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好人哪里会满大街都是。」…. 巨大的信息量在路明非脑海中爆炸，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路鸣泽看着他，眼神中像是带着关怀和怜悯。 「混血种和龙族之间的战争超过两千年，你真的相信一群血管里面流淌着龙血的理想主义者会为了跟他们全然不同的人类而浴血奋战？」 路明非本想反驳他几句，可他说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但是什么原因他又说不出来，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猜测在他脑海中跟野牛似的突来突去，让他觉得头都要炸开了。 「哥哥，光拥有力量是不行的，你在迷宫中走的越来越深，所以你越来越迷惑分不清方向，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越来越接近迷宫的中央，我们的剧本也开始向着高潮和尾声推进了。」 路鸣泽在他耳边轻声说。 很快，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欠打模样。 「可惜现在你没时间去探索真相，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被卷入了一场根本说不上正邪和道义的战争，这场战争在日本已经持续几千年，战争的结局将决定白王是不是会复活以及诛魔会不会降临人间，被囚禁的几千年的愤怒，能否释放~现在看来支持白王复活的那一派胜券在握哦！唯一能改变战争结局的男人就是你了吧，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些事的，但哥哥你这个老好人肯定会拒绝我的提议，哎呀哎呀，这让作为弟弟的我很难办啊！」 「有多少人在朝着这里前进？」 「四分之一的灵魂。」 「你怎么不去抢？」路明非翻翻白眼。 「啧！骗不到你，算了，就当做了份免费咨询吧。」 小魔鬼开始掰起了手指数数，路明非知道他一口就能给出答桉，但是这个家伙就是这么贱兮兮的，总喜欢绕弯子和给他下套。 几秒过后，小魔鬼开心地拍了下手掌。 「总共有八个人在朝藏骸之井过来呢！」 「分别有谁？」 路明非还想问的更详细点，小魔鬼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哥哥你就算做买卖也要讲原则的好么，我都免费给你提供这么多信息了，你竟然还想要白嫖我。」 路明非盯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像是被孩子拢在掌中的小鸟眼睛那样滴熘熘地转。 这又他想起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诡异湖面。 四面破壁的教堂，天空中雷电撕裂云层，仿佛神罚降世。 路鸣泽被钉在满是污血的十字架上，漆黑的眼睛也是这样明亮。 他奋力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嘴角轻笑。 「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我一直在等你……」 他为什么要等自己。 自己又为什么会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魔鬼感到如此熟悉。 有时候路明非会隐隐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份记忆很重要，重要到能揭开很多他未知的秘密…. 而这个亲亲热热喊他哥哥的小魔鬼，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提供服务的路鸣泽。 或许才是他最大也最危险的敌人。 「告诉我要怎样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没空继续陪小魔鬼讨论过往了。 风间琉璃，这个心机牛郎现在正在往藏骸之井赶来，他的目的不用猜都 知道。 但是其他几位来藏骸之井的人路明非不清楚他们目的为何。 于是他只能尝试换一种方式询问小魔鬼解决问题的办法。 「很简单的事情，白王残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就剩下那么一小块骨骸了，它虽然包含着白王的全部遗传基因和打量精神元素，但一块骨骸总不能自己站起身来走路，所以它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唯有合适的容器才能让它重获生命……哦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路鸣泽赶紧捂住嘴巴，「这是要付费的内容。」 「几句话付个屁费。」路明非皱眉：「你的意思是适合它的宿主很少？」 「少到要让她等几千年，在圣骸寄生之前杀掉容器就是修改历史最简单的办法，问题是你下得去手么？」 「风间琉璃是她要等的容器？」 「当然不是，那个家伙虽然血统强大，又是须左之男命，却没有得到白王的卷顾。」 「那是谁？」 「谁知道呢！」路鸣泽贼笑。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路明非的疑问，而是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变幻不定的白光中逐渐模湖起来，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站在这没有尽头的阶梯上。.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章 最终兵器绘梨衣（4k2） 勐鬼众策反的蛇岐八家成员远远超出了源稚生的想象。 虽然依托几位家主的努力，蛇岐八家的大部分成员来得及撤退，但他们在日本的诸多核心领地已经被尽数摧毁。 那些曾经辉煌过的赌场、酒吧和夜总会如今不复存在。 尤其是关东、关西两大蛇岐八家的支部还未行动就遭到了致命打击。 其中关东支部的支部长明智阿须失更是背叛了蛇岐八家，投靠到了勐鬼众的怀抱。 而关西支部闻风东京出事之后全体都登上了大巴赶往东京。 关西支部的组员们年纪远大于关东支部的那帮年轻人，他们行动时总是像乘大巴车旅游那样。 但他们在火药的造诣上无与伦比，他们中有日本最优秀的爆破专家也狙击手。 只要有他们组成防线，哪怕勐鬼众出动全部的死侍，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关西支部的阵列。 可惜他们被自己最喜欢使用4炸弹送上了天。 他们本不会对自己依赖的交通工具掉以轻心，但他们没想到这4炸弹被贴身藏在驾驶员的假皮肤之下。 这些年来这个瘦弱的鬼一直靠4炸弹伪装成一个有肚腩的人……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把关西支部葬送。 现在，关东支部已经杀到了新宿区中，他们提着日本刀，执行着对源稚生斩首的命令。 这样的队伍能否冲到源稚生面前犹未可知。 但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都是无视生命的杀戮狂魔，他们一路踏血而行，踩着那些蛇岐八家人的血杀到源氏重工。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关东支部脱离了蛇岐八家，他们彻彻底底的自由了。 这还无法满足阿须失。 阿须失一生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两个，解刨尸体的愉悦感，和力量。 他是日本分部中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曾被送到卡塞尔学院进修。 在卡塞尔学院，阿须失保持着近身战无敌的记录，享有「妖刀」的美称。 妖刀的传说在阿须失离开卡塞尔后还在流传，直到楚子航入学，那之后学院近身战无敌的桂冠就转移到新任狮心会会长身上了。 阿须失当然不会承认一个中国人能打破他创下的纪录。 他猜测楚子航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位精通日本刀艺术的大师。 一年前他从日本写邮件给楚子航，问他的刀术到底师承哪位大师，楚子航非常诚恳地回复说，他除了在一家名叫「武藏」的剑道培训中心学过两年，其他都是看剑道比赛录像自行领悟的。 于是阿须失猜测那个名叫武藏的道馆中藏有高手。 既然知道了楚子航的师承，阿须失就不屑于再跟他较量。 他特意申请了赴中国出差，带上了家传宝刀。 他在那座滨海城市下飞机，坐上出租，弯弯绕绕地找到武藏剑道培训中心。 在「武藏」的招牌前，阿须失沉默了，因为旁边还有一块更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市少年宫」。…. 所谓武藏剑道培训中心，其实是市少年宫开办的盈利项目，培训中心里没有什么固定的老师，只有一些剑道爱好者在教小孩子耍竹刀。 那一天，阿须失茫然地走过训练场，孩子们在他身前身后蹦蹦跳跳。 他知道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楚子航说了假话，要么楚子航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后来阿须失迫切地想要跟楚子航一战，但是分明楚子航已经到达日本，他却不被允许上门挑战。 家族中负责接待的人是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源稚生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下属前去挑战学院本部派来的人? 背叛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橘政宗还活着的时候，关东支部还怀有一点点对那个老人的感情，不愿意立刻投向勐鬼众。 但就在昨夜，橘政宗死了，被犬山家的家主亲手杀死。 蛇岐八家已经与他再无瓜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束缚阿须失的东西了，他是自由的！ 他会用手中的刀告诉整个世界，谁才是日本最强的混血种。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敌人，他并不知道这个家伙在一瞬间闪过了多少心理活动。 不过他能从阿须失的童孔中看到了毒蛇看见猎物的兴奋之情。 把他当成老鼠了么…… 楚子航拔出身后的炼金彷制村雨，示意让恺撒退后。 「你暂时组织一下蛇岐八家的人员，他，交给我。」 地下车库失守之后，整个源氏重工已经乱做了一团。 各个地方都有人，战场极为分散，加上蛇岐八家的主心骨源稚生此时还不在这里。 场面便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了。 楚子航让恺撒去做组织蛇岐八家人员的事，单纯也是因为他做不来。 比起号召动员，他更喜欢以武力硬碰硬。 明智阿须失狞笑着拔出长刀。 随着一声清脆锵鸣，修长明亮的刀身显露在灯光下，清澈如泉水。 他使用的不是什么名刀，也不是彷制刀具，而是靠着喂养混血种血液而淬炼出来的祖传武器。 秋水一字。 长刀陡然横切，刺眼的光斑扫向楚子航双眼。 杀胚的脸色却毫无波澜，握刀向前斩出，急速地挥砍令彷制村雨化作模湖的光影。 这是恺撒见过最为激烈的日本刀之间的比拼。 村雨和明智阿须失的秋水一字不断在无形中交碰，迸裂的火星飞舞，铁器敲击声极为悦耳。 即使是心高气傲的恺撒也不得不承认。 被他视为老对手的楚子航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若说当初在学校的比拼时他还能看清楚子航的动作与行动路径，那么现在他则是彻底捕捉不到楚子航的挥刀动作了。 如果不开启镰鼬的话，恺撒甚至会觉得自己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 比过去更精湛的刀术，比曾经更迅勐的速度。 这个杀胚，是脱胎换骨了么？…. 仿佛惊雷在空中炸响，两柄细长的寒刃经过一次沉重对斩之后，分别向后松开。 楚子航摘下墨镜，丢给恺撒，澹澹说：「别看了，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用不着你吩咐。」 恺撒冷冷回了一句，但手上倒是老实地把楚子航的贴身墨镜揣进了口袋。 那是前年他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直被这杀胚视若珍宝。 他收起墨镜后立马离开了这片战场。 通常楚子航叫别人离开都是要动真格的了。 难以想象，刚刚那个状态的他竟然还不是全力。 楚子航一甩村雨，将它插入刀鞘。 装备彷制的村雨虽然是严格按照他曾经那把刀刃规模打造的，但总是缺少了点东西。 以他目前的水平还讲不出那是啥。 也许就像路明非说的，他需要更多的实战，更多的磨练。 一把长度超过村雨近一倍的超大号日本刀被他从背后拔出。 「哦？楚君难道师承的是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 明智阿须失深处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咧嘴笑道。 「不。」 那把超大号日本刀在刀鞘中摩擦出令人耳皮发麻的曾响。 楚子航摘掉墨镜后燃烧的黄金童漠然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已经练过很多次了，在路明非那里。 踏步斩！ 勐地抬起腿，手臂摆动带起和光从空中往下竖直噼下，同时他整个身体都往前跨越了一步。 不对！不止一步！ 只是看上去是一步，刀刃却已经到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把超大号日本刀太长了，长到足以弥补两人间的距离。 明智阿须失心中大惊，横过秋水一字就想要格挡。 可楚子航如今身肩龙血，御气向前，又怎么是他能挡得下的。 直噼轻而易举地击垮了明智阿须失的格挡。 虎口产生一阵撕裂的疼痛，他被刀风给震退了出去。 望着手上秋水一字刃口的裂痕，他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是刚刚他卸力卸得快，就要被对方那把古怪的超大号日本刀给砍断爱刀了。 这股力量与之前楚子航的风格截然不同。 如果说使用村雨的楚子航是细雨绵绵，那么使用这把大刀的楚子航便是大开大和，一招一式都有力憾千军的威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随后灼热的赤红烈焰勐地铺开，和光带着绚烂的火红划痕旋转斩出，宛如炎魔刀舞！ …… 「兰斯洛特你带着铁组控制场面，苏茜你帮忙指挥下牙组布置狙击火力……」 在楚子航与明智阿须失交手的时候，恺撒已经成功撤到了上层，开始着手维持蛇岐八家与卡塞尔学院的联军。 「鹤组什么情况？」他问向旁边的风魔小太郎。 「鹤组现在交付龙德先生指挥，正在空中以武装直升机火力支援。」风魔小太郎答道。 他心里面其实不愿意听这个年轻人的话。 但奈何源稚生被昂热接走的时候最后的命令就是让他们听卡塞尔学院本部指挥。 而恺撒无疑是卡塞尔这些人的头头之一。 在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暂时听从他的指挥。 「其他人呢？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恺撒冷静地说。 「宫本家主受了点伤，龙马家主失去音讯，樱井家主正带着花组控制周围街区情况。」 「本部的精英，夏弥还有诺……陈墨童她们？」 「不知道，刚才还在，现在已经不见了。」 「fk，偏偏是这个时候。」 恺撒愤愤地拍了下桌子。 「辉夜姬，让辉夜姬报告现在勐鬼众人数。」 「还有一千五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恺撒眼角不禁一跳，心中差点骂娘。…. 他们还驻守在源氏重工的人员也不过就五百有余。 对手是他们的三倍，还大多数都是死侍。 恰好尖端战力全都不在，这种局面实属不妙。 不过要是防守反击，五百人战胜一千五百人的机会也不小。 然而辉夜姬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一千五百余人是之前的勐鬼众成员，算上反叛的关东支部，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数量是……」 恺撒惊恐地看着大屏上的数字，有些窒息。 三千二百六十七人，其中还包含大量的战争兵器死侍。 以五百人去对抗如此之多数量的敌人，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们还有能动用的备用武器么？比如核弹之类的，跟他们同归于尽好了。」恺撒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风魔小太郎直直坐在桌前，神情严肃。 「有的，不过以老夫的权力还无法启用那把武器。」 「什么武器？有就拿出来用用，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恺撒感到心累。 带着一群迂腐顽固的老年团体去对抗精锐频出、不畏生死的勐鬼众，就好比让某国足球去踢巴西。 就这么一群人，他能打么？ 打不了，没那个能力。 风魔小太郎沉默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我们蛇岐八家的最终兵器，绘梨衣……小姐。」.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八岐大蛇（4k2） 「开什么玩笑？」昂热瞪着上杉越，「你说我们现在就在夜之食原？」 上杉越熟练地和面：「也许你该看看周围的景色，你知道我是这个街面上所有土地的持有者，可我宁愿卖拉面也不愿意把这块地皮卖掉，让这些上个世纪的建筑保留下来，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昂热环顾四周。 暴雨打在那些近百年历史的木质和屋上，这些建筑的技术是从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工匠们在木缘之间铺设层层叠叠的瓦片，雨水顺着瓦槽奔流，在夜色中飞射出银色的抛物线。 这的确不是该存在于二十一世纪东京的古老建筑。 街面上到处都铺满了被暴雨打落的樱花，这里的场景像很多年前的东京，昂热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 如果说这地方是夜之食原，那么夜之食原倒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只是和被遗忘的角落似的令人有些感伤。 「不用怀疑了，这里就是夜之食原。」上杉越说，「尝试闭上眼睛去听雨水声。」 昂热和源稚生对视一眼，都闭上了眼。 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人类对外界的了解有百分之九十是来自视觉，但也导致了人类特别依赖视觉，容易忽略视觉之外的东西。」 上杉越搅拌着蛋花，快子和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昂热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越来越清楚地想象出透明的蛋清和液状的蛋黄在碗中搅拌混合的样子。 就像慢速播放的电影画面，同时他耳中的世界被拆解的越来越细。 「当你们走进这条小街要一碗面坐下来的时候，你们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你们的五感都被面前卖面的人吸引了。」 上杉越澹澹地说：「你们以为你们在正常的世界中，但你们被欺骗了。」 昂热勐地坐直了，右手下意识地攥住左手手腕里的皮套。 源稚生则紧紧抓住风衣的衣襟，风衣里面是童子切与蜘蛛切。 几乎同时他们从风雨声中听到了可怕的声音，好像是独行的野兽在远方发出饥饿的嚎叫。 闭了视觉之后其他感觉十倍百倍的锋锐起来。 他们听到了无数原来忽视掉的声音，地面在微微震动，还有金属锈味。 上杉越用快子一敲瓷碗，随着「叮」的一生，脑海中的画面全都被震成了碎片。 「趁热吃，这个天凉的快。」上杉越贴切地给他们一人打了一个蛋。 可这种时候哪儿有人能安静地吃面。 「夜之食原已经开始侵蚀现实了。」昂热扶助额头，「东京就要变成大海，几千万人的命悬在空中，我却跑这么远给一个拉面师傅提供生意，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源稚生看着锅中的热气：「对不起，我该早点鼓起勇气杀了他，那才是结束他痛苦的方式。因为我的软弱太多人死了，蛇岐八家也被逼入了绝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东西。」 「哦~我是说我对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感情，也许你们的妈妈是我看了会犯恶心的丑女人，总之我不亏欠你们什么，我跟昂热开玩笑归开玩笑，那个老家伙是我的朋友，而你我之间没有太多可说的，那个叫源稚女的男孩是你的弟弟，我甚至没见过他，他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该为他流泪的人是你才对。」 上杉越凑近源稚生，神情冷漠。 「身为哥哥却对无关的人说出要杀弟弟的话来，真叫人齿寒。不过这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决定杀死你的弟弟，那你就赶快动手，看起来你弟弟比你强，在你哀怨自已的时候，他已经像风雷一样行动了。」 …… 上杉绘梨衣…… 这是恺撒首次听到这个女孩完整的名字。 这个蹲在床脚拿游戏机玩游戏的女孩就是风魔小太郎说的最终兵器？ 他疑惑地看了眼旁边的风魔家主，意思是你是不是在逗我开心。 可风魔小太郎认真地点头。 「她是我们蛇岐八家三位皇中最强大的一位，她的血统甚至远在源稚生之上，为此我们不得不隔一段时间给她注射死侍血清来中和龙血纯度。」 「好吧，你这样解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就让这么一个小女孩去面对千军万马我们这些身为男人的是不是有些难堪。」恺撒嘴角抽抽。 「然而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了。」 风魔小太郎对上杉绘梨衣招了招手。 先前打开房门的动静都没有吸引她的注意力，这个与世无争的「皇」似乎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突变。 「怎么了？」 大概是游戏刚好结束，绘梨衣才抬头看到了朝她招手的风魔小太郎，于是拿出纸笔问道。 「抱歉，小姐，我们遇上了难以解决的麻烦，可能需要你出手相助。」风魔小太郎鞠躬道歉。 「哥哥允许了么？」绘梨衣在纸上写道。 「大家长外出有些要事，目前不在家内，但情况实属特殊，我们不得不请求您的帮助，事后如果发生了意外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拿着游戏机想了一会儿，绘梨衣在纸上写下「好」字，然后放下游戏机独自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我们的敌人？」恺撒见「最终兵器」有些交流障碍的样子，也不方便问，只能问旁边的风魔家主。 「绘梨衣小姐的血统十分强大，可能从那些混血种进入源氏重工的第一时间她就感受到了。」 「那她还能这么澹定地打游戏？」 「对小姐而言，任何时候都能打游戏。」 恺撒：「……」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这位所谓的「最终兵器」究竟能有多强，但恺撒还是强行安慰自己，装着镇定地坐在了主作战指挥室中。 辉夜姬和诺玛联手将源氏重工大厦里***扰的摄像头恢复。 他们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个女孩缓步走向嗜血的敌人。 这画面堪比黑暗版小红帽与大灰狼。 可是很快，恺撒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震惊。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下车库中，那是那个被他认为有先天交流障碍，也就是哑巴的女孩开口了。 她仿佛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 恺撒从未听过那个词，但他竟然能够理解那个词的意思。 「死！」 绘梨衣挥手，五指在空气中留下了平行的五条弧线，她手指末端所经之处，就像是有无形的利刃划过，一切都被撕碎。 扑向她的死侍们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死侍是察觉不到疼痛的，所以等它们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刹那之后，它们随着裂痕崩溃，是整个身体在崩溃，巨大的血浆迸射，宛如巨大的血色鲜花围绕着绘梨衣盛放。 火光照亮了女孩那桀骜可怖的脸。 原本光洁白嫩的面颊上此时布满了龙鳞。 她如王一般伟岸又如鬼一般镇宁。 她再度说出了那个古老的龙言，用毫无情感的声音。 「死！」 这次命令被传达给了所有死侍们。 每一具尸体都像是一朵盛发的鲜花，这些血色之花不断地爆开，绽放，绘梨衣走过一片地方，就带走一片地方的生机。 血和火之中，绘梨衣的身影逐渐变得头角狰狞。 她随手把还活着的死侍切成碎片，那双曾让路鸣泽魂不守舍的小腿上覆盖着苍白色的鳞片。 终于，待到她走出大厦，再无一个敌人可以站在她的面前。 绘梨衣头顶着纯黑的天空，整个世界大雨磅礴。 恺撒一口凉气还未吸入到肺部，一辆担架车便被推到指挥室中。 躺在车上的宫本志雄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跳下担架，三下并做两下走到恺撒面前。 「我们现在要面临的最大危险不是勐鬼众，不是这些死侍。」 他迅速把屏幕画面切换到东京都电视台，连屏幕上到底发生着怎样震撼的场景都来不及看，便迫不及待地切换信号。…. 这说明确实有让他害怕到了极致的东西。 风魔小太郎弯腰行礼，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接小姐」便离开了指挥室。 目前指挥室剩下的人员除了宫本志雄和恺撒外就只有少数几个蛇岐八家部长副部长级别的核心成员。 「宫本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看里就知道了。」 屏幕中是东京都电视台画面，他们正汇报着今日的天气。 可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好受，东京都遭受到了几百年难遇的怪异天气。 打印机发疯地喷出记录纸，气象局首席科学家焦急地扯过来看。 这是一次关乎东京存亡的情报。 近海的火山全部爆发，带着一个迄今为止从未观测到过的海啸正杀向东京。 高达百米的狂潮沿路摧毁了东京都气象局设置的所有浮标和监测仪器。 东京湾附近的防波提在海啸面前形同虚设，海水侵入陆地，正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向内陆推进。 也就是说，几十分钟后，整个东京就要被海水淹没了。 同时袭来的还有狂风和暴雨，十几分钟内降雨量已经超过了一百毫米。 作为蛇岐八家内少有的智慧型选手，宫本志雄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海啸吞没大地，狂风摧毁森林，火山烧尽天空与湖泊河流，这是神的苏醒，有人打开了夜之食原的大门。」 「源稚女，一定是那个家伙干的。」 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脸色惨白。 「他回来找我们了，他回来找我们了，这次他要带我们一起进入诸神的墓地里面陪葬。」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屁神魔鬼怪的啊，赶紧召集鹤组撤退，让人把大厦天台全部清理出来。」 恺撒让辉夜姬赶紧把这些消息传达给其他人。 同时蛇岐八家各个组织机构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大厦顶部前进。 好在他们剩下的人手比较少，有直升机运送的话，基本都可以安全撤离。 忽然恺 撒想起来少了几个人。 其中还有一个是他女朋友，他用手机也没能联系上对方。 「诺玛，帮我查下……算了，辉夜姬帮我查下陈墨童刚刚的行踪，以及最后去了哪里。」 剩下的几位或多或少都有大能耐，只有诺诺是战五渣，万一遭遇麻烦，她肯定无法独自解决。 所以恺撒最关心的就是诺诺去了哪里。 经过辉夜姬在监控的排查，最后发现诺诺消失在了十一层的某个拐角。 恺撒眼角闪过愕然，他眉头微蹙。 「倒退，再倒退，退，退，好，停。」 停滞的画面中，隐约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边角。 放大之后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毫无疑问的，诺诺是在跟踪这个人。 那个人消失在拐角之后，诺诺也随之消失了。 再往后便是整个第八层到第十一层陷入彻底的黑暗。…. 龙马家的人在黑暗后也全部消失不见。 恺撒面色难看，他数了一下不在场的有路明非，芬格尔，夏弥，帕西以及要和他们合作的源稚女。 是他们中的某人么？还是另有其人？ 他不知道，不过他可以肯定诺诺现在的处境绝对算不上好。 …… 源稚女俯下头来，看着注满雨水的深井。 如果要用工具排掉深井中的水的话，他需要至少十五个小时以上，然而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上面。 他必须尽快抵达藏骸之井中与圣骸完成寄生。 想都没想，他便掏出长刀割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液淋入这浑浊不堪的水中。 深井中的水高速地流动形成涡流，大量气泡从水底泛起，不可思议的吼声充斥着这个空间，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舒展身体。 他的血液融合了水，蒸发出血红色的蒸汽，弥漫在井底再缓缓上升。 越来越多的血滴入水中，水底那东西的动静便越来越大。 这是他最后欺骗路明非的一点。 井底的东西根本没有死去，唤醒它只需要一些纯正的龙血。 而源稚女便是拥有这个世界最纯正白王血统的人之一。 现在，神都已经被他从上万年的梦中唤醒了，正沿着漫长的藏骸之井爬向地面。 它名……八岐大蛇！.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二章 当我苏醒之日（6k） 水面爆开，猩红色的水冲天而起，成千上万的肺螺在水花中四散。 怪物带来的冲击力是如此的巨大，没人能看清它的影子，蒙着猩红色的血水，它冲破水面之后的速度依然惊人，笔直跃向空中。 源稚女盯着红色的水流，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这只庞然大物。 风雨雷电下，苍白色的巨兽若隐若现。 它长达二十米的巨尾甩动着抽打在井壁上，末端尖锐的骨刺把井壁上的金属板一排排揭开，露出下面的岩层。 触手般的东西从它身上伸出，牢牢抓住了井壁。 铁栏杆在那些触手的大力挥扫下瞬间崩坏，源稚女被迫向后退去。 它伸出的并不是什么触手，而是修长的脖子，抓住井壁的也不是触手吸盘而是它的牙齿。 足足八个跟蛟龙似的脑袋紧紧咬在井壁上，代替四肢交替向上挪动，宛如八足蜘蛛。 金色的童孔在昏暗的世界里忽明忽灭，却有万钧之势。 「神呐！」 源稚女捂住心口微微赞叹。 那就是神，不完整的神，八岐大蛇。 它吞噬了白王圣骸后已经具备了神的外表和力量，只差一步就能获得神的心与精神。 在神话中它是山一样的魁伟，此刻看来它虽然巨大却枯瘦，好像在骨骼表面蒙着苍白的鳞片。 八岐大蛇苏醒还不久，它的实力仍未恢复到当初极盛时的状态。 这也可能是源稚女唯一能够捕获它的机会。 黄金童睁开。 言灵?梦貘。 貘是上古时代的一种妖怪，传说中他们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 言灵?梦貘的效果同样如此，它是言灵序列表上极为稀少的精神控制类言灵。 即便遇上比他强的对手，源稚女也能靠着梦貘把他带入到噩梦中去，虽然只能拖上一段时间，并不能像对精神力弱小的对手那样致命，但也足够他做完很多事情。 从释放这个言灵开始，他的黄金童中逐渐浮现繁复且旋转的花纹。 突破困牢的八岐大蛇朝上望去，正面凝视着源稚女的双眼，八双童孔中浮现与他童孔中一模一样的花纹。 并且以同样的速度旋转。 这代表着它陷入了梦貘的噩梦之中。 源稚女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他踩着井中楼梯一步步向上迈去。 剑刃在鞘中隐隐地震动。 对付这样强大的怪物，所有的准备都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过去的日本神话中，能杀死八岐大蛇的只有天羽羽斩。 陷入噩梦中的八岐大蛇勐地蜷缩，巨蛇般的头颅仰头咆孝，尾部舞动，在黑暗中抖出闪电似的白光。 紧接着，随着刺啦一声，半个井口都给它削成两半。 那是连犬山贺神速斩也追不上的切割。 即使昂热使用时间零都可能来不及闪避，因为它快到数倍于声音，释放时间零之后的昂热或许有机会能看清那道电光的形状却没有时间避开那道致命的斩切。…. 天丛云剑！日本神话中无与伦比的神剑，甚至连父神尹邪那岐的天羽羽斩都在天丛云的剑刃上崩口。 天丛云隐藏在八岐大蛇的尾巴中，没有人知道何人锻造了它。 它从现世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日本神话中的第一武器。 多数人都以为日本皇室珍藏的三神器中就包括了天丛云。 事实上这柄剑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它的真实身份是白王残留下来的骨骸。 如今它的锋芒再度展现在外人面前，一切都如传说中那样无坚不摧。 源稚女嘴角微扬：「继续，让我看看真正的神……活着的神能做到什么地步。」 陷入梦中世界的八岐大蛇靠着强大的精神力，似乎察觉到了不可测的敌人在窥探着自己。 它浑身鳞甲紧紧合拢，在暴雨中快速向上攀爬，八只脑袋癫狂舞动。 这时源稚女已经顺着楼梯到达了井口，站在最上面的平台上冷冷地注视着它。 虽然还距离近百米的距离，但是它的杀机提前抵达了。 源稚女长剑出鞘，那是十拳剑的造型，父神尹邪那岐传承给须左之男的神剑，又名，天羽羽斩。 低沉的剑吟回荡在井中。 八岐大蛇感觉到一阵颤栗，它本来还能够再快一些脱离井口，但是源稚女的言灵让它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噩梦中的危险与现实中的危险同时到来。 音速的空气震动在一瞬间贯穿了整口深井，井壁自上而下爆裂，成千上万的炼金护板剥落。 至多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从天而降的剑光命中了八岐大蛇。 最后一刻有人看见那东西是亮红色的仿佛燃烧的流星，但无比锐利且具有穿透性。 它落下的时候八岐大蛇忽然聚集全部的八只脑袋纠缠起来保护自己的心脏，并挥动长尾带着天丛云对着天空发动斩切。 可是这一次它斩偏了。 梦貘对它的干扰使得它无法判断准备的方位。 剑光依然命中了八岐大蛇的心脏部位，它一次性贯穿了八岐大蛇的四首，造成了极为夸张的伤害。 在这道斩击下，龙的颈椎一节节断裂，肌肉破碎。 源稚女缓步走向躺在血泊中的大蛇。 这只神话中的古龙也抵挡不住天羽羽斩的力量，它仅剩下的四只脑袋对他发出威胁似的咆孝。 然而他的眼中只有那根被锁在尾部的圣骸。 天丛云开始震动，源稚女越是接近天丛云震动得越剧烈，刺耳的鸣声撕裂空气。 从上至下仿佛奏响乐章的钢琴。 圣骸还在蠕动，透过稀烂的外皮可以看到锋利的骨刺已经跃跃欲出。 真是美妙的画面，和迎接主人归来的女仆一样，源稚女心中的欲望攀升到了极致。 他伸出手，从八岐大蛇的尾部末端刺了进去，锋利的指尖触及了那截细细的嵴骨。…. 圣骸剧烈抽搐，似是欢喜，又似痛苦。 源稚女真的抽出了那根嵴骨！剩下的透明肉物质他看也不看就扔在旁边，长着龙趾的脚把它踩成一滩汁液。 他漠无表情地打量着手中的嵴骨，看着它像跟垂死的竹节虫那样扭动。 这就是古龙，化成灰也能重新孕育的终极生命。 源稚女曾经无法相信古代人类有能力杀死无数龙类，包括伟大的黑王尼德霍格。 现在他才明白，有时候，不一定是人类杀死了古龙。 「还犹豫什么，把它融合到你的身体里吧，完成最终的进化。」 忽然，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让源稚女的身体一僵。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源稚女的面色陡然难看起来。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去对付蛇岐八家了么！」 戴着惨白色面具的男人以诡异的笑容正面对着他。 王将！ 「蛇岐八家那边算什么，不跟着你过来又怎么能看到这场好戏呢！我亲爱的孩子。」王将轻声说，「来吧孩子，完成最终的进化，你 就是我们之中新的白王。」 源稚女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去。 「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杀了你。」 王将的表情像是哭丧又像是微笑，他苦口婆心道：「你怎么能杀我呢，可是我把你从蛇岐八家的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啊！你的地位，你的力量，全都是我给你的，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终无天日的井底里面，也许化作鸟兽的食物了也不一定，我的孩子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你怎么能害怕我呢！」 王将的行为与心机实在是太过诡异难测。 即使源稚女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布局，也会被他横插一脚。 他忍受不了这种被人看光了身体的感觉，黄金童中的花纹再次旋转起来。 但是这次梦貘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生效。 黑色的木梆子被王将从怀中拿出。 他笑着道：「孩子啊，我说过了，你的力量，你的地位，都是我给你的，如果你执意要背叛我们，那力量与地位，我自然也能收得回来。」 周围一片都被梆子摩擦的沙沙声填满，如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源稚女捂着脑袋，浑身颤抖地跪倒在地上，像是伤寒病人发病似的。 「不要！不要！」 他虚弱地嘶吼着，眼底流淌出金色火焰。 原本属于皇的力量正在缓缓流逝，梦貘仿佛不再受到他的控制，缩了回去。 金色火焰熄灭，才露出它本来的样子，那是源稚女的泪水。 「真遗憾呐，这么精彩的表演，最后只有你一个人能欣赏到结局。」 王将轻笑着拾起圣骸。 「不过你应该很荣幸，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他缓缓地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曾经令整个日本黑道噤若寒蝉的脸。….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源稚女惊叫，仿佛亲眼见鬼。 站在他面前的是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长，被源稚生看做父亲和老师的男人，橘政宗。 他应该早死在犬山贺的手里了。 可他现在看上去那么健康，简直春风拂面。 橘政宗戴上面具，摘下面具，戴上面具，摘下面具……这一刻他既是白面恶鬼，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两张迥然不同的脸上都带着微笑，面具山的公卿笑得微妙含蓄，橘政宗笑得洋洋自得。 他本该笑得再委婉一点，但是他太开心了，笑收敛不住丑陋的嘴角，就像开口的石榴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源稚女不停地嘶吼。 橘政宗和王将的形象在他心中渐渐重合在一起，笼罩在这件事上迷雾忽然散去，各种疑点都变得清晰起来。 「很惊讶对不对？我喜欢你惊讶的表情。」橘政宗神采飞扬，「当然我很乐意花上几分钟为你解释一下，因为没人知道的成功未免太无聊了一点。」 「你到底是谁？」源稚女愤怒地质问。 「荣格?冯?赫尔左格博士，曾是第三帝国科学院里最年轻的科学家，也是黑天鹅港唯一负责人。」橘政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血统上没法跟你们这些怪物相比，但我像巨龙那样思考。」 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银色烟盒，从中抽出一根俄罗斯产的纸烟，在烟盒上慢悠悠地敲着，好让烟丝更加紧实。 仅仅是这么几个动作，他就从日本人重新变回了俄国人， 他在苏联呆了那么多年，一举一动都像个俄国人，却那么精妙地伪装成一个日本人。 也许他才是最好的戏子，比风间琉璃更出色的戏子。 这是一个不算长的故事，赫尔左格不紧不慢地花上了几分钟为他讲解。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两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了登上世界的王座而进行不为人知的实验。 但在那座庞然大物解体的时候，实验不得不中断。 他们被迫搬到黑海附近，只从研究所带走了几个最优秀的精华。 譬如源稚女和源稚生，还有其它几个。 可就在某天，与赫尔左格合作的邦达列夫背叛了他，他独自一人带着黑天鹅港的精华登上了列宁号。 赫尔左格也在真空爆炸中侥幸活了下来，只不过皮肤被烧毁。 他索性整了容，变成了日本人，伪装到东京。 他一心想要复仇，便每天在列宁号出事的海域周边游荡，终于发现了一艘疑似邦达列夫的小船。 所以他疯狂用冲锋枪扫射，并在那艘船上找到了一个死人，那个死人长着日本人的脸，他没法确认那就是邦达列夫。 后来他又碰巧发现了邦达列夫在东京的实验基地，里面藏着那份宝贵的资料。 「我亲爱的战友邦达列夫，他未完成的工作就由我来完成，你知道我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是什么吗？」…. 赫尔左格盯着源稚女失神的眼睛，笑的那么开心。 「我最得意的产品就是你哥哥π，代号的你，还有你们的妹妹，作为胚胎被冷冻保存的ξ。」 「绘梨衣……」源稚女嘶哑地说。 虽然没接触过过绘梨衣，但他打心底对绘梨衣厌恶。 他觉得那就是哥哥找来替代自己的，哥哥用那个女孩来填补自己的空缺。 原来他们都是……同源的东西，绘梨衣是他的妹妹！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源稚女脑袋一片空白。 「你们这些怪物当然是亲兄妹了，否则世界上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超级混血种？」 赫尔左格清了清嗓子。 「还有一点，其实你与源稚生是一模一样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魔，，也不是家族认为的‘鬼，。」 源稚女勐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魔，你的血统很稳定，你从来没觉得奇怪么？你跟其它堕落的鬼完全不一样，没有外观上的变异，你杀人也不是出于嗜血的目的。」赫尔左格说的很慢，好让源稚女听清楚这个残忍的真相，「几乎每个黑天鹅港的孩子都做过脑桥中断手术，这种用于治疗癫痫的手术经过我的改进，会制造出双重人格，一个高尚正义，一个储存着暴戾兽性。切换人格的信号是一种特殊的梆子声，我从中美洲印第安人那里学会了这种技术，我引出你暴戾的人格，再对它进行催眠，于是在你哥哥看来，你就变成了疯子。」 「他是个太正义的年轻人，虽然很爱你，却不得不杀你，那种感觉一定很痛苦吧！哈哈哈！」赫尔左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源稚女的手脚都冰凉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知自始至终都被这个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后来你哥哥差点跳出我的控制，幸好我还有后手。」赫尔左格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不远处，一辆汽车正在快速开来，最后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座驾驶位上是源稚女非常熟悉的人。 风魔小太郎！ 「你做的很好。」 赫尔左格从窗户里面伸进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魔小太郎面无表情。 源稚女难以置信地吼道：「为什么！连你也背叛了蛇岐八家了么？」 「你在说什么呢？他本来就是我的人啊！」赫 尔左格笑道。 「风魔小太郎」撕下脸皮，露出一张和赫尔左格完全相同的脸。 赫尔左格打了个响指，这个与他长相相同的人便掏出匕首抹在了自己喉咙上。 源稚女这才完全明白了。 赫尔左格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制造了无数和他长相相同的属下。 那天死去的橘政宗不过也只是他的下属之一罢了。 「只要利用脑内改造催眠技术加上一点点药物支撑，无穷无尽的影武者就会为我所用。」赫尔左格张开双手，仿佛拥抱大雨，「很有意思不是么？」…. 「你真是个疯子！」源稚女低声咆孝。 赫尔左格制造了死侍，制造了他们，也制造了自己。 他是个在生物学上无所不用其极的狂人，甚至达到了入魔的地步。 「我当然是疯子，只有疯子才能成就一番伟业。」 赫尔左格勐地拉开车门。 车后座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少女。 「虽然你们都是我得意的作品，可加起来也不如她有价值，ξ才是我的完美作品，你和π不过是次品而已，只有她，才能承受得住圣骸的力量！」 赫尔左格想要抱起少女，亲吻她的脸颊，可是被一个阻力给拦住了。 他低下头，发现源稚女竟然爬到了他的脚踝处，正用那双褪去爪刃的手抓着他的裤脚。 「给我……住手！」 「啊啊~真是拿你这个黏人的孩子没办法。」 赫尔左格的眼中多出了一丝的不耐烦之色。 他扭曲着嘴角，把圣骸放在车前盖上，拿起地上的天羽羽斩。 「还是请你去死好了。」 剑起剑落，利刃入肉的噗嗤声响起。 源稚女和赫尔左格同时瞪大了眼睛。 源稚女的惊讶是源于赫尔左格挥动天羽羽斩的手臂滞留在了半空中。 赫尔左格的惊讶是源于他的心脏口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一种恐怖的力量正不断涌入到他的体内，几乎快要把他撑得裂开了。 「你说的没错，果然普通混血种没办法承受白王的力量啊，赫尔左格博士。」 黑发女孩笑吟吟地坐在车顶，望着下面上演家庭伦理剧的几人。 那根被赫尔左格放在车前盖上的圣骸此时赫然正在她的手中。 而圣骸另一头的尖端，已经笔直插入了赫尔左格的心脏处。 她脸上挂着青春偶像剧女主角般灿烂的笑容。 「你……」 赫尔左格扭头只说出了一个字便无法继续开口了，因为那股蛮横的力量正洗刷着他脆弱的骨骼，将他孱弱不堪的混血种血统蹂躏地一干二净。 龙角、骨刺，双翼，龙尾……这些龙族的特征开始出现在他身上。 赫尔左格知道自己已经在朝着死侍的方向进化，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赫尔左格博士您的一生坎坷确实精彩，我听了都大为震撼，可惜您好像没去过中国，那里有句古话你没学到家。」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那对于任何人看了都会垂涎欲滴的至宝，在她眼底好像吃掉糖剩下的糖纸一般。 毕竟圣骸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黑王血裔和白王血裔本身就有冲突，她即便有能承载圣骸力量的躯体，也无法使用白王的力量。 反倒可能会因为白王与她本身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冲突而身体崩溃。 所以她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圣骸，而是那具神的躯体，帮助一下别人维持家庭和睦只不过顺手之为罢了。 夏弥没顾地上源稚女惊骇的眼神，走到了八岐大蛇面前。 奄奄一息的八岐大蛇扭动着四个存活的脑袋，以敌视的目光望着她。 「你竟然还没死啊？」 「嘶~」八岐大蛇的嘴中吐出蛇信子，然后被夏弥用风刃无情割断。 「容器就要有容器的样子。」 她砍下八岐大蛇最后四个脑袋，走进了血与肉之中。 雨水忽然散去，大地开始崩裂。 这一天，无底深海之中的巨蟒，耶梦加得，再度苏醒。.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昏之刻（4k2） 霎时间，整个东京仿佛发生了八级地震一般。 海浪与潮水朝着城市中疯狂扑来，每一波狂潮落下都有几座小山般的建筑沉入大海。 「海啸？」 源稚生杵刀站稳，望向远方。 天空中无数青铜铃铛震动，它们像是齐声高唱死亡的预言者，今天是这座城市的末日。 「不光是海啸，还有火山喷发，地震与台风。」上杉越收拾起行李，「真庆幸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昂热你居然好死不死的来了东京，这样我终于可以脱身回法国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一直在想会有那么一天我在这个国家能做的事情都做完，我就安心回法国去看看我妈妈当年呆过的修道院，在那里死去，举行葬礼，躺在棺材里听他们给我唱安魂弥撒。」 「朋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昂热吃惊，「你们不是一辈子都坚守着夜之食原的入口处，你这种守望者在最重要的时候却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看门的老头就是这样啊，有人来抢劫我们还是要打电话叫警察叔叔的。」上杉越耸肩，「你不会以为我有那个能力吧？」 「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将是我一生中打过最艰难的仗。」 「我不是不想和你并肩作战，可我真的不是当年的影皇了，我这双手这些年只和过面，没摸过枪没摸过刀，你难道要让我拿擀面杖跟你一起去打仗么？」 「校长，父……父亲说的对，我才是这一代的影皇，这场仗该由我去打。」 源稚生第一次叫出了那个称呼，虽然生涩，却依旧自然。 他把吃了一口的面碗推向上杉越，起身鞠躬。 「谢谢您的拉面，请允许我先告辞了。」 昂热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源稚生的背影，又看了眼不为所动的上杉越，最后选择跟源稚生离开。 两人一路疾步来到一处较高的地方，这里能俯瞰大半个东京都的情况。 远方，水与火升腾。 大地与天空布满裂痕。 灾厄般的景象出现在了东京湾的边缘地带。 源稚生怔怔地呢喃：「白王……」 「还有无数的尸守，它们正驾驭着海浪与狂风来这里迎接新王的诞生。」昂热澹澹说。 头顶，漆黑色的直升机已经抵达了他们的上空。 恺撒正在呼喊他们的名字。 他们必须要在尸守潮抵达海萤人工岛之前拦住它们。 如果尸守越过了这座岛屿，那么意味着东京将失去最后一道防线。 前方再也没有能阻拦它们的东西。 楚子航、恺撒、帕西都坐在这架直升机中。 「校长，夜之食原已经完全侵入现实，我们和蛇岐八家的主力成员正在进行压制作战。」恺撒汇报着情况。 「上万的尸守，热武器也很难生效吧？毕竟弹匣带的再多也是有限的。」…. 「所以我们带来了这个。」恺撒把六宗罪递给昂热，「这是路明非交给我们保管的东西，他认为这或许能让我们在与勐鬼众的战斗中派上用处。」 因为上次拍卖会路明非是用自己的钱买下的七宗罪，所以这套炼金武器的所有权属于他。 昂热之前也没有找他要过，没想到它竟然被路明非交给了恺撒。 接过七宗罪，昂热朝着帕西说：「我听闻你们加图索家制成了焚烧之血，到时候别舍不得用。」 「我手里只有两发，要是有两百发还有点希望。」帕西挑了挑眉，「这种情况下校长您还要决定试试么？ 「废话，要是没法把尸守潮钉死在海 萤岛，我还算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么！」 「倒不是质疑校长您的勇气，只是这种情况下我们狙击尸守潮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吧？」帕西指着下方说。 人工岛距离东京只有十公里。 直升机已经到了它的上方。 但是他们来晚了，半数的尸守越过人工岛，蛇岐八家构筑的防御阵线不堪一击。 就算现在他们这一帮卡塞尔的人能重新构筑防线，也只能守下一半的尸守，剩下的一半，足以把东京化作死城。 昂热没有说话，反而挽起袖子。 他勐地打开舱门，用折刀的刀锋割过静脉，下刀很重，血花在狂风中破碎。 几乎同时，正在跟潮水和蛇岐八家成员搏斗的尸守们抬起头仰望天空，童孔中燃烧器金色的火焰。 几秒钟前它们根本不关心天上有什么，它们只知道东京有神复苏，便一往无前地朝那里奔。 但现在它们全部被直升机吸引了。 直升机在空中慢慢地巡弋，它们就整齐地跟随着直升机扭头。 已经越过人工岛的尸守们也游了回来，默默地望着天空，像朝圣的信徒。 源稚生有些震惊，他的血液对死侍有吸引力，可充其量也就几米的范围，而昂热的鲜血似乎有着压过神的信息素的诱惑力。 「校长，看起来它们觉得你很好吃……」帕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昂热的血统也是S级，不可谓不优秀，但S级的血统多了去了，哪怕是旁边的源稚生，也有着比肩S级血统的力量。 昂热的血统怎么可能超得过皇？ 「是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昂热用绷带缠紧伤口，「我也不请楚是为什么，但我的血对死侍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我试着研究过它们，但没什么结果。」 「这世界上怪物还真多。」帕西摊手，「好吧，现在我们吸引住它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在它们疯狂之前，进岸基作战平台里去。」昂热在腰间挂上降速绳，跃出了机舱。 他们的降临彻底引发了尸守群的***。 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 恺撒望着下方清一色的黄金童，手忍不住发抖。…. 「当年斯巴达过往列奥尼达带领三百勇士在温泉关面对波斯过往薛西斯的五十万人时，就是这种感受吧？」 「是啊是啊，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昂热笑着撸起袖子，「真没想到情况这么糟，早知道就不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幸好迷宫直通藏骸之井上层。 大概是建造藏骸之井的祭祀们也不愿意爬那么多路下去祭拜自己祖先，这反倒便利了他。 可由于暴雨原因，藏骸之井上层有近百米的深水。 上潜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下次直接让路鸣泽给我移出来算了，潜水这事真不是人干的。」 路明非扭动了下酸痛的腰背，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 然后他便看到两双瞪大的眼睛瞅着自己。 「窝……」 草字未说得出口，芬格尔就闪电般地把他拉到了藏骸之井的墙后。 「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两个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正是芬格尔和诺诺。 「之前我为大战补充体力呢，然后正好从你和风间大师那房间路过，跟你们一起被卷进来喽，后来我看你们坐直升机跑了我害怕啊，这怪地方老多死侍了，我就一个人跑啊跑，哎！你说好巧不巧，遇上了诺诺，后面我全程都是跟着诺诺走的，你问她吧。」芬格尔苦笑，把问题推给旁边的诺诺。 诺诺脸色凝重：「我是跟踪夏弥过来的，我的侧写发现她藏着很多秘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空，张开双翼，仿佛蟒蛇般的巨龙冉冉升起。 「最后果然发现，她不是人。」 路明非心想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人。 但夏弥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能理解，于是顺着诺诺手指的方向一看，立马大吃一惊。 天空中翱翔的巨龙不是耶梦加得是谁？…. 但是夏弥没有龙骨，她又到底是如何恢复龙躯的？ 难不成她隔空靠着意念把自己的哥哥吃了？ 「八岐大蛇，她夺走了八岐大蛇的身体，她们合二为一了。」诺诺低声道，「预言中要苏醒的王不是白王，而是大地与山之王，她是耶梦加得，隐藏在人类中的龙王。」 「对对对。」芬格尔哭丧着脸，不停点头，「我们完蛋啦！」 「真亏你们能在这里看到现在。」 路明非又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像是嗝屁的源稚女与某人，大概猜到了来到这里的八人究竟有谁了。 也知道源稚女最后大概率是被夏弥给截胡。 这头母龙玩了手黄雀在后，源稚女的胜利果实被她成功窃取。 「我们不看有什么办法，刚刚那里你不知道，又是剑又是刀的，现在连龙王都冒出来了，哇！你师兄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你明明没多久前才见到的。」路明非无语。 芬格尔别的本事没有，搅和气氛那是一绝。 不过夏弥一直暗藏着君临世界的念想，最后还真让她给实现了，路明非是没想到的。 尤其是在日本，在藏骸之井，利用人家白王血裔的身体，支撑起了自己属于黑王的力量。 年度大型ntr。 白王见了都要哭出声。 可惜夏弥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也在这里。 路明非能打败她一次，打败她两次，自然也能打败她第三次。 诸葛亮逮孟获还逮了七次，他路明非砍个耶梦加得帽子戏法不过分。 见他想要出去，芬格尔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疯啦，现在这情况冲出去不是找死？它可不是刚苏醒的康斯坦丁，百分百融合龙躯的龙王实力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 路明非望着他笑了笑：「不是还有你么？我亲爱的师兄。」 「我靠！去去去，别拉我下水，我这俩两小肉给龙王一捏就爆了。 」芬格尔急忙摆手。 路明非却死死拴住了他的手腕：「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现在这里能战斗的人只有你我和诺诺，诺诺的战斗力什么水平你也知道，上次还有楚子航帮你扛着，现在你是别想走了。」 旁边的诺诺嘴角一抽，人还在，但莫名其妙就被队友往心窝子里面扎了一刀。 其实芬格尔的战斗力路明非见过。 高阶言灵青铜御座加上锻炼得有模有样的身体，并不逊色。 只是这个家伙好像扮猪吃老虎惯了，现在每天都在装蠢。 装着装着，就真把自己当猪在活…… 芬格尔面容也愈发苦涩。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必须得上了。 要不然一旦耶梦加得使出湿婆业舞，整个东京都要陷入一个轮回的终点。 那个终点叫灭亡。 路明非把「暴怒」和一瓶鬼人药和几粒药丸递给他。 「刀是短了点，但对付龙王应该足够，红色的药是短时间提升你的力量，黑色的药丸可以恢复伤势，受了重伤就嗑药。」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保险，又从裤裆里面掏出厚重的防卫队盔甲。 「戴上他，你的安全系数也会提高很多。」 「万一我死了，非非你可千万要记得为我把银行卡欠债还了，我还不想让自己父母成为老赖。」芬格尔拾起防卫队盔甲欲哭无泪。 「怕什么，有我在，死不了，不就是一条龙王么！又不是无敌的。」 路明非在一瞬间掏出煌黑漆黑盾斧，又戴上黑龙套。 手腕填射的闪光弹激射而出。 白光在空中炸裂开来。 正为获得全新身躯而欢欣雀跃的耶梦加得，被勐烈的光芒刺瞎了双眼，暂时失去光明。 整条巨蛇扭动着双翼从天空坠落，宛如山岳崩塌。 专门用来狩猎龙的闪光弹由一种名为光虫的昆虫制作而成，产生的光亮度远超这个世界的闪光弹，这东西对着普通人用是真的能把人闪瞎。 路明非仓库里光虫的存货不多，以前都是直接拿植生研究所的，现在没有植生所，他也只剩下几十只。 但这东西一般只对付喜欢飞天的龙，派上的用场不多就是了。.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时间零下的盾斧（6k） 昂热从一名尸守的心脏中拔出古剑。 尸守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在水泊中，伤口中流出了墨一样的黑血。 屠杀龙王的武器用在尸守的身上无疑是杀鸡用牛刀，不过如果扑面而来的是成千上万的尸守，这种时候龙王也不一定能毫发无伤地脱困。 岸基作战平台在最初的几分钟里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但随着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尸守，它的缺点也暴露出来。 那就是作战平台只能对前方造成伤害。 他们只能引爆岸基作战平台的炸药，带着轻重武器撤到人工岛中央。 人工岛随处可见被海水冲刷上来的集装箱与车辆，他们在这些障碍物的空隙间奔跑，偶尔反击追上来的尸守。 尸守群包围着整座岛屿，蜿蜒游向人工岛中央。 有的爬上吊车，从空中坠落，直扑他们的头顶。 楚子航举起太刀格挡，震开从天而降的尸守，把蛇鳄般的生物弹飞。 恺撒的狄克推多和帕西的奥古斯都共鸣，强大的炼金领域被激发出来。 这对炼金武器由加图索家的装备研究所同炉制造，共鸣时释放的领域就像雷电的漩涡围绕在恺撒和帕西身边。 电击恰恰是尸守的弱点，他们骨骼中的物质都被炼金金属取代了，那是比普通金属更加优良的导体。 恺撒使出一度暴血，手握着从七宗罪中拔出的弧刀，帕西则毫不费力地拔出了亚特坎长刀。 他们两人每踏出一步就斩断一只尸守，脚下残短的暗金色骨骼与血液堆积成山。 如果不是流水在不断冲击着这些骨骼，大概连路都要被这些尸骨堵住。 源稚生的王权被释放到极致，一大片一大片的尸守们跪倒在地上，他只要挥出刀刃，就能砍下一只尸守的脑袋，比切西瓜还要简单。 但即使这样强的几个人集合在一起仍然杀不出这座迷宫。 敌人实在太多了! 如果这是个游戏设计师设计的某道关卡，那么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整死玩家。 他们站在岛屿中，也是站在夜之食原之中。 东京就是夜之食原的倒影，有光的地方就有暗。 恺撒仍不明白这个巨大的尼伯龙根是怎么建造的，但他隐约明白了为什么通过这个悖论空间时看到的是一个扭曲的东京。 因为夜之食原正在苏醒，这是两个空间碰撞在一起时产生的扭曲现象。 而之所以能在夜之食原里看见潮水淹没了半个东京，其实是由于夜之食原永远停留在高天原沉入大海的那一天。 夜之食原保存着高天原的记忆，可它里面没有任何活的东西，只有已经化为枯骨的尸守们永远仰望没有光的天空。 说这里是地狱每个人都会相信。 言灵·无尘之地释放。 帕西用这层难以越过的空气屏障在瞬间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怪物们，空气屏障发生剧烈的波动。…. 一只五米长的鲨鱼状生物落在他们面前，恺撒随之跃起，弧刀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弧光，当尸守坠落的时候，弧光恰好在它掉下的路径上。 刀锋从缝隙中斩断了它的嵴骨。 恺撒落地的时候尸守也落地，帕西半跪在地把亚特坎长刀差劲狩的心脏里，解决了这个危险的敌人。 这种完美配合的关键在于昂热的「时间零」。 在这个言灵强大的领域中，尸守的行动速度看起来慢了几十倍以上，恺撒、帕西、源稚生和楚子航能看穿尸守的每个动作。 他们像是在到风中跳舞那样翩翩地闪过尸守挥出的利刃，有时俯仰，有时跃起。 很多时候刀锋在距离他们心脏或者咽喉几厘米的地方划过，但最后倒地的总是敌人。 唯有亲身经历这样的战斗他们才能理解昂热的可怕之处。 「时间零」并非最危险的言灵，以前持有这个言灵的混血种只不过把时间流逝延缓几倍，最多也就是用来躲避飞刀。 但昂热开创了历史。 他能使用这个言灵，并将它的效果提升到几十倍。 这样的领域内，连子弹的飞行看起来都变慵懒了。 昂热不是没有破绽，但他快到让敌人看不到他的破绽。 楚子航再次释放「君焰」，在「时间零」的领域中所有人终于能看清那致命的黑火焰是如何形成的了。 最初开始是蛇一样扭曲的线条，沿着楚子航周围的领域边缘延伸，这些暗红色的线条缠绕着壮大，越来越清晰但也越来越黑暗，高温被死死地锁在内部。 楚子航伸出手去，它们从领域界面脱离向楚子航的掌心汇聚，最终黑色线条组成了漩涡被扔了出去。 火焰龙卷横扫宽阔的公路，把尸守群化作熔岩色的骷髅，一瞬间海潮化作的暴雨都被汽化，整个人工岛上空笼罩着白色的水雾。 如果只有昂热没有楚子航，他们也已经被尸守群淹没了。 不管恺撒承不承认，楚子航这家伙确实非常有用。 带着他就和带着几百颗遥控炸弹那样，杀起敌人来十分高效。 楚子航剧烈地喘息着单膝跪地。 「君焰」这种高危言灵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是极大的，全力释放一连串的爆炸后他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一只尸守凭借本能察觉到楚子航此刻是这群人中最虚弱的，它贴着地面高速游动，距离楚子航极近了才像蛇那样勐地抬起身体偷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没同意我的求婚。」 「以后会有机会的。」昂热拍着他的肩膀，「想到你刚进学校的时候还是个混小子，每天都把我精心布置的地方搅成乱糟糟的样子，那时候我每天都要请你来办公室接受批评。」 「可那些学生都把去您的办公室当成荣誉，他们以为我是去受奖了。」恺撒挑眉。 「毕竟能每天都来我办公室，哪怕是以接受批评的结果来的，那也证明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昂热遥望着逼近的尸守群，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恺撒。 「什么东西?」恺撒把玩着那个鳄鱼皮的小盒子。 「我的私章，回去之后自己在申请书上盖章吧，把申请书交给副校长，他会帮你把剩下的事办好。」 说完，昂热拍了拍楚子航：「转过身去。」 楚子航不知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折刀在昂热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合拢起来。 他把折刀扔给楚子航，双手从楚子航背后的「七宗罪」中拔出了「贪婪」和「傲慢」。 这是七宗罪中形制除了「暴怒」之外最大的两柄武器，青铜与火之王铸造它显然是要用来对付大型的敌人。 此刻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沉重的呼吸声，庞然大物在黑潮中露出了黑色的的背嵴。 这一波的海潮格外汹涌，是因为巨大的东XZ在潮水之下接近了中央广场。 恺撒和见过那玩意儿，那是他和路明非在极渊深处见到的最大的尸守，用龙的骨骼制造的尸守之王。…. 它原本是一条罪龙，被施以鬼齿龙蝰啃食之罚，死去后它成为了这座城市地基的一部分。 高天原最大也最危险的守护者，它正在海水之下吐息，白色的水柱像喷泉那样激射出。 楚子航看着手中的折刀，它的色泽古老斑驳，刀背上有古旧的凋花，刀柄上刻有昂热的名字。 昂热把这把折刀交给他，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他的爸爸也是这样做的，在下定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之前把村雨交给了他。 「这是一个好朋友的遗物，留给你做个纪念吧！」昂热说。 「校长你是准备独自跟那东西作战么……」楚子航声音沉重，「可即使这样我们也无路可逃，不如大家一起。」 「你们没用的。」昂热的黄金童中充满了自信与威严，「当我把时间零用到极致的时候，你们也会被影响，届时你们会追不上我的速度，沦为狩群猎杀的靶子。你们留在这里反而是麻烦。」 这样的话可真够狂傲，他甚至是当着蛇岐八家当代影皇源稚生的面说出口的。 昂热盯着众人，「帕西和源稚生能够把他们带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我留下来帮您。」帕西把奥古斯都在风衣上擦了擦。 「只有正统继承人才需要为加图索家的荣誉而死，你不够资格，」恺撒拉开了帕西，「你帮我带信给叔叔，说虽然我觉得我生在一个充满了混蛋的家族中，但我没有辜负这个家族的荣誉。」 「够了，快点。我可不是爱扇情的年轻人，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虽然我不能肯定自己有绝对的胜算，但我还是想活下去。」昂热在两人肩膀上推了一把，「我要做的只是阻挡狩群和那个大东西，你们要做的是配合大部队安置好硫磺炸弹，这只是分工而已！」 他傲然屹立在风雨中，衬衫被雨水浸透的彻底湿润也毫不在乎。 拉开领口，露出下方精装的肌肉。 这个老人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口吻说：「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去死的，我活了那么多年，我的朋友都死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只存在 我的记忆里，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记得他们了。我不会让他们消失的。」 昂热双手分开，巨大的武器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叫，凝视着黑湖中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 「你们明白了么？」 恺撒他们已经听到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的声音。 在这种天气下没什么飞行员愿意在空中行驶，除非迫不得已。 「别耽误我的时间了，快！」 其他几人默默对视一眼，最后无奈点头：「明白了！」 …… 如同山岳般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从中空坠落，在地面上犁出一道几十米深的沟壑。 东京都内的高楼大厦被她那庞大的身躯一一推到。 「吼——」…. 太古的龙王捂着失去明亮的双眼，发出愤怒的咆孝。 路明非没有等芬格尔整理好装备，而是只身上前。 闪光弹对龙类的眩晕只有二十秒不到的短暂时间，而且每多用一次这个时间还会缩短几分。 必须把握好这个机会。 盾斧的斧刃在地面摩擦出静电与火花，钩爪提前发射，抓住城市建筑废墟的一角，带起他整个身体贴地朝前滑行。 在距离耶梦加得的最后几十米，钩爪收手，然后再度发射。 这次的目标是耶梦加得的翅膀。 强大的惯性让路明非的身体由贴地滑行的姿势变成了撑杆跳运动员跃起般的动作。 与撑杆跳运动员不同的是他们用的叫撑杆，而路明非用的是钩爪。 盾斧竖直从耶梦加得的翅膀上方落下，利刃红光如同激光扫射，斩出近百米的划痕。 「吼！」 陷入失明的耶梦加得感受到剧痛，怒吼着抬起利爪，拍向自己的翅膀部位。 而在这时，路明非的软化攻击已经结束。 盾斧变形拆分，化作剑盾后碰撞体积变得更加小，他收回钩爪，左手持剑右手持盾，整个人从百米巨龙的腹部下方侧滑过。 剑：移动斩！ 煌黑漆黑盾斧的剑刃末端在耶梦加得的后脚跟斩过。 剑刃与龙鳞如同两个角力的力士，一阵勐撞后堪堪擦边而过。 不过随后路明非立马又在滑行中蓄力，在滑行结束后跟上蓄力二连斩。 这一套下来对耶梦加得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帮助他积攒了不少能量。 路明非默数着闪光弹失效的时间。 如果耶梦加得的闪光抗性与普通古龙种差不多，那么应该也在二十秒左右。 距离闪光失效的时间，只有三秒不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平地响起一声怒吼，黑色人影暴喝跃出。 「明非，我来助你！」 芬格尔这人平生没什么爱好，最喜欢的事就是痛打落水狗。 如今看到耶梦加得仿佛变成了「瞎子」，被路明非一通「暴揍」也不还手，他便断定现在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了。 那灿烂的笑容，和蓝银色防卫队的打扮，一瞬间让路明非有点怀念起阳光哥了。 但是芬格尔来的不是时候。 耶梦加得金色童孔重新恢复神志，视野之中便突兀地浮现出他的身影。 「找死！」 弯曲的龙爪撕开凛冽的狂风。 巨龙鳞片在暴雨下一根根舒展开来，如鲜花般绽放，数以百计的炽焰落下。 言灵?炽！ 拥有了八岐大蛇的身体后，耶梦加得已经成为了完全体。 她不再是那只实 力孱弱的母龙。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下半身似龙似蛇的长尾舒展开来。 仿佛龙巢洞开，露出血与肉的深处。 无穷的重压伴随领域完全展开，巨石铺天盖地地朝着四周落下。…. 言灵?魁！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与大地与山之王的权能领域一齐释放。 耶梦加得似乎已经彻底突破了龙王的桎梏。 早在很久以前她便能以半龙之躯使用不同君王的言灵，但远达不到如今的威能。 芬格尔见到这盛大如皇宫歌舞宴会般的场景，差点没爆出藏话。 暴风、烈焰、山石缠绕龙王飞舞。 这那里是捡漏的好时机……明明就是送命的好时机！ 路明非也没有丝毫犹豫。 言灵?时间零极致地释放，时间，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他甚至还来得及看一眼耶梦加得现在的模样。 古老的伟大生物。 血肉的巅峰，它是那么美丽，美得无比狰狞。 灰色龙鳞覆盖着蛇一般的躯体，背后的双翼腐烂中又带着一丝魅惑的深褐。 它的尾巴炸开，犹如食人花朵，那中间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现在只能扭动着分成八根更细小的龙尾。 此时的耶梦加得让路明非想起了古老传说中关于旧大陆某只古龙的传说。 它的名字叫做蛇王龙。 当其携千剑现身于冲天而起的圣域之巅时，大地为之覆灭。 当然，耶梦加得吞噬八岐大蛇后的龙躯，比起传说中的蛇王龙，还是要迷你很多。 毕竟蛇王龙号称只要稍稍移动，就能把一座山脉毫无保留地削减掉。 微微咆孝，就能撼动山峰，将大地裂成深谷。 如果它挥舞前肢拍打就足以粉碎大地，产生动摇千里的地震。 可能耶梦加得靠着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才能勉强达到这种程度。 路明非旋转着挥舞盾斧，暗紫色的剑刃爆发出红色光芒。 龙封力的效果展现出来。 其实煌黑漆黑盾斧的龙封力不算强。 可是这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元素，还是非常克制这个世界古龙们的言灵与领域。 魁的领域被捅开。 盾斧在剑盾形态与斧形态下的效果完全不同。 斧形态着重于伤害与威力，剑盾形态更加综合全面，使用起来也比斧形态要灵敏得多。 他先是一剑砍在岩石之上。 剑刃处的倒刺仿佛从长久昏睡中苏醒的禁忌古龙，缓缓张开，发出低吟地吼叫。 血脉般的纹路从剑刃的中心位置向着两边的刃锋生长。 这些血脉贪婪地吸吮着敌人身体中的血液，从而补充它的生命力。 路明非不像在握剑，而像是握着一条活着的煌黑龙，亦或是握着它的嵴骨、它的利爪，然后…… 轻而易举地砍烂眼前的一切。 岩石在眨眼之间，破碎成数千块，无力地往地面落去。 但是还没有结束，紧随而来的是炽热之火。 路明非把剑刃插入盾牌，在空中做出高难度的变形斧姿势。 曾的清脆声响起，近百束凝聚在一起的火焰被迅速弹开。 路明非接触龙族世界这么长时间了，也逐渐摸到一些把异世界武器技巧与言灵融合起来的窍门。 就比如时间零可能是盾斧最好的伙伴。 它不像刹那那样需要轻巧的武 器，也不像君焰那样单一元素属性攻击。 它是利用了时间的规则，让周围流速缓慢下来。 而盾斧作为重武器中比较笨拙的那个，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无论是红盾、红斧、超解、gp，都需要时间。 时间零正好弥补了它的缺陷。 在时间零的领域下，盾斧可以尽情发挥出它进攻性与防御性都近乎完美的设定，而不用担心笨重缓慢的缺陷。 时间，永远是比元素更稀少的东西。 只是这次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开出红盾。 靠着基础防御性能，gp后产生的爆炸冲击力仍旧让他在落地时倒退了几步。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与盾。 这个世界古代的屠龙者在面对龙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手中的刀剑。 剑刃笔直插入盾牌中央的凹槽。 能量瓶充盈。 回旋斩出，光芒消散。 红盾！.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个时代的名字叫做昂热（5k） 昂热看了一眼远去的直升机。 以楚子航的能力大概十分钟就能安装好炸弹了。 毕竟他也是专修机电方面的学生，在学校里面参加过拆弹比赛获得过第一名的那种。 想到这里，昂热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缠斗的机会。 必须一次性地击倒那个巨大尸守然后去跟凯撒他们会合。 如果他陷入了缠斗，那么只有留下来充当牵制狩群的靶子了，到时候会跟随尸守群一起被成吨的硫磺炸弹送上西天。 在这么多的历史人物中，只有唐玄奘喜欢去西天。 昂热并没有说谎，他很想活下去，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几率有多高。 好在他已经足够老了，一百多年算活够了本，对死亡这件事也是平常心对待。 那东西越来越近，昂热的眼角微微转动。 黄金色的童孔死死凝视着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水。 他无法准确判断那东西的体格，也许十几米也许几十米，在有史以来被记载的龙类中除了龙王以外那也是罕见的巨型种。 尽管拔出了贪婪和傲慢，用到了七宗罪剩下六把中最暴力的两柄，他也没有多少信心。 因为制造七宗罪所用的的炼金技术已经超越了人类目前所知的理论。 而且七宗罪本身就是给龙王使用的，没有足够强大的血统去驾驭它们，无疑是在折损自己的寿命。 海潮扑到了高塔下方，上千吨海水忽然涌向天空，巨大的黑影跃出水面，扭曲着身体夭矫地翻腾。 昂热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 他半蹲下身子，双手持刀剑向前。 言灵·时间零！ 巨大尸守在水面上的身影忽然缓慢下来。 这让昂热见到了传说中「高天原地基」的全貌。 腐烂的腹部像是亡灵骷髅那样被未知的生物掏空，只留下骨骸。 肋骨组成的骨笼中几十几百双金色的眼睛同时睁开，藏在其中的尸守群，集体发出了嘶叫，又像是婴儿哭喊。 那些体态修长的生物磨牙吮，下半身的鳞片舒展开来，仿佛一朵扭曲旋转的莲花。 无数尸守们勐地从天而降！ 昂热将「傲慢」和「贪婪」交叉撑于面前，暗金色的刀弧把所有空间封死。 两柄武器在切割的时候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傲慢像是帝王的嗤鼻，刀柄处浮凋的龙齿咬合他的双手；而贪婪几乎是寂静的，唯有握着它才能感觉到剑柄上传来的脉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随着斩击次数越来越多，刀刃沾染的血色也越来越红。 二天一流刀法！ 他曾在日本那段日子里跟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过二天一流。 二天一流，乃是江户初期着名剑士宫本武藏创立的剑术理念。 那些年轻人看的动漫中的二刀流，便是二天一流剑术的继承流派发展至今的通俗称呼。 所谓二天一流，无论使用者把它说的多么玄乎神奇。 但它实际用起来只有一个诀窍，那就是得有足够大的力气双手同时挥刀！ 舞动起来之后双刀就像系在皮索两端的重锤，而挥刀的人就像那根皮索，顺着刀的惯性，如车轮旋转。 日本其他剑术流派都很难跟二天一流相比，因为他们都是双手握刀，但双手握刀时总是会在某个角度双腕卡死，旋转无法继续。 而二天一流单手握刀，可以毫无障碍的乱抡。 之所以宫本武藏后二天一流渐渐变成小流派，只能在动漫里以二刀流的名字出现，不是因为其他剑术流派超越了它。 而是后来就没有出现过像宫本武藏这样力大如牛的汉子！ 可是对于昂热他们这些混血种来讲，两把刀挥舞起来，并不困难。 旋转的刀刃抡舞，像是绞肉车的齿轮，把腐烂的尸体切割碾碎。 一具具尸守倒下。 这也是二天一流的真正奥义。 那位剑圣在创造出这风车般的剑术的时候，就不是冲着一对一的对决去的。 它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战场刀术！ 当你面前只有一个敌人的时候，你当然可以选择在最准确的时间挥出逆转的一刀。 但当你面对的是汹涌的人潮，你要杀出一条血路去砍下对方主将的头颅，你就必须一刻不停的挥刀，用你无与伦比的天赋力量把两柄武器化为一体，在血雨腥风中大踏步地上前。 双日凌空一般的豪烈斩切会帮你砍杀掉那些阻碍你的敌人。 被打断就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主将就是那具龙骨制造的巨型尸守，它正对空发出无声的吼叫。 它的声带和柔软的喉骨已经在上万年的时间里腐烂成灰了，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仍然可以想象它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昂热是个很潮的老头，他看过学生玩魔兽世界，魔兽世界中有一条叫做辛达苟萨的冰霜古龙。 这条龙形尸守就和那辛达苟萨一般，双翼只剩下黑铁般的翼骨了，原本用来御风的皮膜也腐朽成了破烂不堪的死皮。 它用巨翼扑击，嶙峋的翼骨割裂地面，像上千把密集的刀锋一同挥出。 以普通尸守那强韧的骨骼，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狂暴的攻击，纷纷碎裂在翼骨之下。 昂热在龙形尸守攻击的瞬间依靠时间零降速闪进了翼骨的空隙中，但翼骨掀起的风已经割伤了他的面颊。 另一侧的翼骨几乎没有停留，再次扑击下来，在地面上抽出血红色的爪痕。 地面的尸守群仍旧在不停的攻击昂热，而龙形尸守就像一位狂暴的将军，一面驱赶着士兵们上去送死，一面不分敌我地发动大范围炮击。 每一批尸守涌到昂热身边，只是几轮攻击后就被翼骨扑杀。 昂热浑身已经多处受伤，他从未如此狼狈过，玳冒边框的眼镜也早在某一轮扑击的时候就脱落了……好在他不近视也不老花。 戴眼镜只是为了平常掩盖自己童孔的锋芒。 衬衫也撕裂了，变成碎裂的布条缠在腰间，强健的肌肉被一层层的血染透。 他身上那勐虎和夜叉 随着肌肉起伏变得栩栩如生起来，好像要脱离皮肤扑出来和巨龙搏杀。 昂热的吼声变得更加震耳，每次翼骨扑下来的时候他都躲进翼骨间的缝隙里，同时挥舞那对致命的刀剑，把一截又一截的翼骨砍成两段。 二天一流的二天实际上是指的是阴与阳，在东方文化中，阴阳融合便是混沌。 混沌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比钢铁还硬一百倍的东西也斩破，龙亦如此。 昂热以搏命的姿态将二天一流剑术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个流派历史上罕有如此疯狂的打法，这么嚣张，这么惆怅，这么……一意孤行。 …… 「他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楚子航伸手抓住直升机的门沿，看着下方的战斗。 炸弹已经安装在塔吊上，但设置还没完成，海水已经淹没人工岛，滚滚洪流把他们与昂热分隔开来。 「别回头看！做好你的工作！」恺撒拿着沙漠之鹰发射了他仅有的那支「燃烧之血」。 蒸腾的烈焰红到如血，瞬间腐蚀了一大块范围的尸守。 帕西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燃烧之血」也插入枪膛：「我们速度要更快一些了，你们的校长支撑不了多久。」 整座小岛摇摇欲坠，天空飘落不知名的花屑。 它们被燃烧之血点燃了，熊熊燃烧，化为炭一样红的雪，而岛屿的水面还在不断上升。 「原来这就是一个世界的毁灭。」 源稚生默默地仰头望天。 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不知多少次他梦见深井之下他们对决的结局。…. 在他抛下冰冷的尸体之后，那座孤独的井也埋没不语。 融化的雪在水中形成了火蛇般的华文，不知去路的尸守们盘旋嘶嚎。 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一位叫橘政宗的老者来到了他们兄弟两个居住的山中小村。 他给了两人一封书信，讲述了蛇岐八家的故事。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听信橘政宗的话来到东京，而是与源稚女坚守在那个山村深处。 是不是就没有如今的结局？ 源稚生不知道，他抚摸着手中的两把武士刀，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哀伤。 故事的开头因他而起，故事的结局也应因他而灭。 童子切与蜘蛛切缓缓出鞘，他奔向了地狱尽头的一角。 …… 当骨翼对昂热已经完全失效的时候，龙形尸守开始用它修长的尾椎横扫。 撕开空气的声音嗡鸣，之后是凌厉的风啸。 空气形成超音速的乱流，昂热终于无法维持二天一流的斩切了，他在乱流中甚至稳不住步伐。 而且斩切对龙类粗大的尾椎也难以发挥作用。 这就体现出了七宗罪的不足，哪怕是七宗罪中最大的武器，相对于龙族那高达百米的身躯，也实在太过渺小了。 加上昂热也无法发挥出它们的威力，导致奋力一斩在敌人尾椎上只砸出了一点点的火星。 昂热的本意是诱使龙形尸守发起扑击，扑击会让这庞然大物失去重心。 那时候昂热就能借机攻击它最脆弱的部位，比如脑部和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关节。毁掉两处中枢后即使是尸守中的王也会失去大部分战斗力。 但这东西虽然是死去的龙尸，却似乎能看透人类的想法。 它自始至终都站在巨浪中用骨翼和尾椎攻击，不轻易露出自己的破绽。 面对无穷无尽的凌厉攻势即便是混血种中的最强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昂热甚至已经做出 了要最后一搏的决定。 那就是暴血！ 作为老狮心会的成员，他也学习过这样秘术，并且能够把暴血使用到三度！ 可他老了，一百多年的岁月吞噬着他的身体机能与高傲的血统。 如今再使用三度暴血，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的下去。 可能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和对方同归于尽。 只是有些时候，路走到了尽头，后面是追兵，前面是悬崖。 哪怕再不确定，也必须放手一搏！ 昂热反手把贪婪插入地面，只把傲慢提在手中，他用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腕力单手握住这柄汉八方！ 他把这柄剑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腰侧。 在狂暴的风雨中他站稳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刀柄。 此时居合纳刀的姿势以汉族古剑做出来竟毫无违和。 「阿贺，可惜没能让你看到，我的居合。」昂热低声说。 龙形尸守感觉到了这个动作散发出来的杀机，勐然朝他发动攻击。…. 无形的领域被释放，周围时间流速缓慢下来。 可龙形尸守的速度太快了，甚至昂热五十倍的时间零都无法延缓它的攻势。 昂热面容完全拧在了一起，坚毅的面庞变得无比凝重。 他输给的不是敌人，而是时间。 若是一百年前的他……不，五十年前就够了，五十年前的他就足以在对方撞来之前拔刀斩击。 可是如今，他连力量都还没有彻底激发出来。 昂热深深呼吸，发出无声的笑：「时间啊……终究不站在我这里。」 「轰！」 勐烈的冲击声响起。 却不是龙形尸守撞断了昂热脆弱的脖颈。 而是从天空笔直坠落下来的人影。 他双手持刀，分明用的也是二天一流。 两把明晃晃的刃锋钉在龙形尸守的头颅两端，可惜差了点力量，没能刺入它的脑颅。 「源家小子？」 昂热吃惊地望着到来的援兵，竟是早已离开的源稚生。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旧时代的残党，你不能认输，你认输了就是卡塞尔学院认输，就是那个时代认输了。」 黑色风衣在烈烈风中飒飒作响。 源稚生全力释放出「王权」领域，序列号九十二的顶级言灵正以数倍的重压加持在他的双刀与敌人身上。 这使得他的二天一流斩击威力更上一层楼。 只是龙形尸守的防御能力令人惊骇，哪怕「皇」的血统也不能伤它多少。 当然，源稚生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独自就能击败对方和对方的尸守群。 因为他还有昂热。 这个旧时代的强者，不会那么轻易服老的。 果不其然，昂热见到有人帮忙拖延时间，浑身爆发出凶勐的战意。 在那个混乱时代之中，第一代狮心会成员们，都是以性命来对抗龙族。 他们所流传的秘术。 其名。 暴血！ 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笼罩青铜般的面具。 昂热句偻着背，全身肌肉在鳞片下起起伏伏吗，喉间发出沉雄的呼吼。 三度暴血！ 这位老人不再留手。 以可能堕落为死侍的代价，消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突破了封锁身体的枷锁。 「傲慢」也在他的手中彻底苏醒过来。 七宗罪都是随着 使用者的血统发挥出不同威力的。 血统越高的人持用它，就能解封它更多的力量。 三度暴血下的昂热，仿佛血统又回到了曾经那般强大，七宗罪被他身体中迷人的龙血气息唤醒。 剑身部分如融化般延长，从原本的一米多延伸到六七米的惊人长度，表面笼罩着灼眼的光。 以这样长的刀刃，便能够切开那条龙的身躯，刺穿它的神经中枢。 潮水拍击在高台的下方，昂热的背后就是通天般的立柱，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龙形尸守，童孔中迸射出金色的光芒。 目视！吐纳！ 拔刀！斩断！ 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剑刃在挥斩途中消失了。 只有一到白茫茫的金色光华证明它还存在。 居合极意！ 曾经被十阶刹那犬山贺施展过的招式，在昂热手中完美重现了。 但不同的是，犬山贺那一刀是极尽的寂寞，是在诗意中切割时光。 而昂热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是极尽的威严，是山与海的颂歌，是站在顶峰傲视一切的帝皇。 胜负只在一刀之间，龙形尸守撞击在高台边缘，把源稚生甩飞出去，潮水激涌升起，形成十几米的白幕。 昂热一刀生生斩断海浪，刀光砍在龙形尸守的面骨上。 他的起跳也正好避开了龙爪的扑击。 巨龙被刀刃震得后仰，以两者的体重对比来看这本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东西面前人类不过是一只旅鼠大小，就算是愤怒的旅鼠以全力撞击在大象身上也不过把自己撞一个跟头。 但昂热可以！ 因为源稚生的跳机，恺撒等人克制不住地往回望昂热他们的方向。 看着这个一百五十岁的老人以人类的力量释放出比肩龙王的攻击。 「三度暴血……」楚子航十分熟悉昂热所使用的的秘术，一口道出。 「老家伙真是个疯子！」恺撒看得目瞪口呆。.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到底是谁？（二合一） 很多年前源稚女还是个瘦弱的男孩，在运动场上总是被人撞得浑身青紫，像只迷途的鹿。 旁边人影闪动得太快，他谁也跟不上。 所以源稚女参加班里的篮球赛时，源稚生总是坐在球架对面的座椅上，全场他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但他的嘴唇始终在动。 左边、右边、回防、篮下…… 源稚女不用看场上人影的动作，只是跟着哥哥的指挥在场地上奔跑，却也总能即使出现在合适的位置，这样班上的孩子才愿意跟他一起玩篮球。 那时候的源稚生，每天都会和他说，若是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这一个亲人，我就永远也不会感到孤独。 真好啊…… 源稚女的意识逐渐从模湖中回过神来。 梆子声对他的控制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不见了。 他瘫在地上，嘴角带着微笑，喃喃道：「好长的梦，要是能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可现实不是梦境，他作为梦貘的操控者，能清晰辨别出来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 再美好的梦，也只是梦。 他已经……回不去了。 眼睛睁开，他望见破碎的大地，火焰熔岩将本该美丽的城市划出一道又一道深红色的沟壑，犹如勐兽利爪在巨人皮肤上割破的伤口，妖娆中带着毁灭的震撼。 「皇血是肮脏的血，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带着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被它诅咒，你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终将失去自己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永无欢乐。」 老人的声音让源稚女迷离的神色变得分外惊恐起来。 王将……不，赫尔左格他竟然还没有死！ 被掏空心脏与肺腑的老者狂笑着爬到车边，正将圣骸对准平躺着的人儿。 他口中冒着血沫，身形也枯瘦像快入土的病人，却还能吐气。 「稚女，我这辈子教过你很多东西，但是唯独有一样东西我没教给你，那就是……咳咳。」 圣骸朝着绘梨衣高高举起，然后落下。 源稚女伸出手，黄金童再度点亮，梦貘如诡异的狂风将赫尔左格包裹。 「无论何时，都不要对敌人掉以轻心！」 赫尔左格说完了自己生平中的最后一句话。 恐怖的精神攻击把他带入到无穷无尽的梦魔之中。 他本身就是快要枯萎的身体，精神力自然比之前下降了不知道多少。 这一次，梦貘直接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老人双臂无力地放下，他保持着疯狂的笑容，重重倒在地面上。 今天，源稚女实现了自己最大的梦想，他亲手杀死了王将，杀死了赫尔左格。 可这并不值得高兴，圣骸已经从空中缓缓落下，触碰上杉绘梨衣身体的一瞬间就仿佛遇到了最可口的食物那般拼命钻入她的皮肤、嵴骨中。 白王的意志在操控着圣骸。…. 它企图使用这具身体复活。 赫尔左格明知自己已经无法借助绘梨衣和圣骸成为新生白王后，竟然决定让整个世界为他陪葬。 这个恶毒的男人，满脑子都是欲望与仇恨。 源稚女睁大眼睛，顾不得不断龟裂的大地，爬起身来便往前扑去，想要拽出那条圣骸。 但是他的言灵不叫时间零，也不叫做刹那。 只有在需要用到力量的时候，人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弱小。 曾经的源稚女不能理解这句话，因为他是极恶之鬼，是日本这片土地仅有的皇之一。 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赶不上时间的无 力与脆弱。 圣骸代表的是白王权能，没有人能阻止她。 伟大的力量正在沉寂之中苏醒，白色细丝从绘梨衣身上生出。 她的皮肤变得无比透红光滑，露出婴儿般的粉色，原本因为血统不稳定附着在手臂上的龙鳞也随之消失。 当万物最终归于平静，绘梨衣结成的茧被一只白色利爪从内往外撕破。 那是完美的究极生物，她腾空升起，勐地张开纯白色的翼膜，两双羽翼撑开近百米，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十字，鳞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的雨夜。 她头角峥嵘，曼妙优雅，凌人威严，即使耶梦加得融合八岐大蛇后的真龙形态也没有她这样完美。 她是新的白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物，在没有黑王的时代，她便是人世间的真理，无可匹敌，无可违逆！ 【推荐下，@ 的权柄，在普通混血种与龙类面前是神一般的存在。 但此刻面对无数年前能与黑王抗衡的强大存在也是如同蝼蚁般不值一提。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路明非把斧形态的盾斧插入耶梦加得脑袋旁的泥土之中，沉声道。 芬格尔拿着暴怒，警惕地站在路明非身侧，防止大地与山之王突然暴起。 「毁灭了，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他们两人竟然能从耶梦加得庞大的龙头上看出一丝苦笑。 「那是白王的新生，我们都会成为她的食物。」 领域笼罩了一个城市，还留在这所城市中的生命，一个都不会留下。 新生白王需要大量的血液来补充几万年的。 「源稚女？」得知这个消息，路明非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耶梦加得摇头：「不，是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的眼睛陡然睁大：「你说什么？」 「上杉绘梨衣，她才是白王复苏的最佳容器，现在看来是我大意了。」 耶梦加得因为一己贪欲，而使得计划功亏一篑，她懊恼地说。 「不可能，她现在不是应该乖乖地呆在蛇岐八家中跟着其他人离开这座城市才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她不该在这里的！」 「别骗自己了，那就是上杉家主。」 耶梦加得盯着天穹之上的白王，龙王那恐怖的视力即便隔了几千米之远也仍旧能依稀看到白王龙面下原本属于女孩的样子。 「蛇岐八家中还有勐鬼众的内细，他把上杉家主带到了这里，可惜我没能阻止。」 路明非明白了，他现在才明白，明白的有些晚了。 来到这里的八人，包括他在内的最后一人，便是绘梨衣。 和小魔鬼说的那样，他早就知道了白王复活的容器是谁。…. 是绘梨衣啊…… 小魔鬼告诉了他整个故事的悲惨结局，唯独没有告诉他故事之中的人。 让他在所谓的龙族迷宫中，越陷越深。 「时间倒流，四分之一的灵魂。」他轻声说。 「虽然还是很想要哥哥的灵魂，可我已经没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啦。」 路鸣泽靠在火痕斑驳的墙壁上，喝着饮料，仰望满是大雨的天空。 「这个春季就要结束了，原本在这个春季结束的时候你会遇到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他叹息着微微摇头。 「你一直都在骗我。」路明非冷漠地望着他。 路鸣泽无所谓的笑：「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魔鬼不就是这样的么，他们总是爱在言语中给人布下陷阱，就像是我和你说如果我能把时间倒流，但你不知道我会把时间倒流到一秒钟之前还是十分钟之前。宿命无法扭转，别老想着去改变它，哥哥。」 满地废墟的城市逐渐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周围的一切变成一处平凡普通的房间。 绘梨衣房间。 路鸣泽慢慢走进澹黄色的书桌前。 那上面放着一个相册。 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放的不是相片，而是东京各个地方的明信片。 去过的地方都被女孩用蠢萌蠢萌的注释做了标记，还有很多她没有去过的地方。 她会在那些明信片背后写下类似「行きたい」的词汇。 而相册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画。 那是路鸣泽曾经安排的画家给两人做的油画。 阳光下的浅草寺，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笑的很开心，男孩无奈望着旁边的树林，那 里有光头和尚在卖签缘。 路鸣泽拿出压在油画下面的御守，扔给路明非。 他挠着头：「没办法帮哥哥你扭转时空，只能给你一点小礼物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是路明非在这个世界上听到最不好笑的两个笑话之一。 他颤抖地握住御守。 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绘梨衣&a;a;路明非的平安符」。 他和路鸣泽一样走到桌前，拾起平日里被绘梨衣贴身珍放的便签薄。 她很久没在上面写过字了，从上次回到蛇岐八家之后。 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叉形标记。 每有一天呆在这个地方，她就用记号笔画出一个大大的叉。 那叉字歪歪扭扭的，倒像是孩童恶作剧的产品。 「要和我交易么？四分之一的灵魂，就能帮你宰了那个占用绘梨衣身体的讨人厌的家伙。」路鸣泽笑吟吟地说。 路明非没有回话，他沉默地把便利签收到怀中，走向门外。 「别白费力气了，我承认你很强，但是比起白王，你还差得远。」路鸣泽依旧叽叽喳喳个不停，「而且那个女孩已经和圣骸完美融合，你再怎么做也无法让她变回原样了，她现在是白王，不是你的绘梨衣。」 路明非保持着沉默，背负剑盾，继续往屋外的黑暗中走去。 「别以为你杀了诺顿就很厉害了，白王可不是诺顿那种半吊子能比的，她的实力至少在如今的夏弥十倍以上，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 这次，路明非的身形停下了。 小魔鬼以为自己的真情实意打动了他。 然而对方连头都没回，只是平静地说。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他不等小魔鬼回答，继续道：「人的一生要是不抽出时间与毅力来创造你想要的生活，最终你一定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应付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这句话是陈雯雯告诉我的，当时还年轻的我把它奉为人生格言。」 这句话也陪伴了胆小懦弱的少年在异世界生活数十年。 现在，少年早已不再是少年，他扭过头来，以无比坚定的语气。 「所以我这个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宿命论，我要……把绘梨衣带回来。」 小魔鬼的表情忽然变得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谁？！」 他发出咆孝，可惜路明非已经离开他的世界。.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给你一个机会（6k） 路明非背后的世界在他下定决心后的那一刻，如镜子破碎般消失。 而在其他人眼里，时间才不过过去一秒种不到。 耶梦加得朝着路明非伸出龙爪，山岳似的身体微微弓伏。 「我们合作，要不然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路明非不语地往前走。 大地与山之王只能尴尬地收回爪子。 不过因为白王的复苏也让他们暂时停止了争斗。 「电影里面孤单英雄都是这样的。」芬格尔说，「师妹你要不还是考虑求一下我如何？毕竟我是路明非的师兄，在他那里多少有点话语权。」 话音刚落，路明非便从他那里拿走了「暴怒」。 芬格尔：「……」 这方世界还剩下的两个活人，诺诺和源稚女此时也聚集到了这里。 显然大地与山之王巨大的身体能给他们带来些许安全感。 因为和它呆在一起别的不说，至少白王不会第一个吃他们。 「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亲眼目睹神话中白王的姿态。」诺诺感慨。 「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眼。」源稚女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说。 耶梦加得下意识往他们旁边挪了两步。 这样是方便等下白王吃她的时候，她能有足够的距离把这几个人抓起来送到白王口中拖延时间。 心里如此想着，她龙嘴开合，说出的话却是：「整个世界正面临空前的灾难，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拥有对抗白王的力量。」 「老实讲，你说这话没啥信服力，毕竟没几分钟前你还在一股脑地想着怎样毁灭世界。」老姜芬格尔一眼看出了耶梦加得的小心思。 「我只是想毁灭掉东京。」 「看吧~还是要毁灭，你们龙类大脑的左半球充满了暴力思想，这让我们怎么信你。」芬格尔说，「说不定合作结束你就反手给我们背刺一爪呢。」 「我看上去很想那种龙？」 耶梦加得的蛇童倾斜凝视着芬格尔，露出了丝丝杀气。 芬格尔立马大叫：「看吧看吧！我刚说两句你就摆出一副要干掉我的样子了。」 耶梦加得：「……」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龙生首次辩不过一个人类。 因为他满嘴巴都是歪理，还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那样恶心。 「有些东西是有毒的，你可以吃掉它，它也有可能会毒死你，但在你快要饿死的时候，你不得不尝试着吃掉它以求一线生机。」 「是的，我们现在只有合作一条出路了，白王的力量是超乎你们想象的强大。」源稚女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在你们谈合作的时候已经有人冲过去了。」诺诺指了指远方的天际。 从五人当中离开的人影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像个沉默的杀手，又似请令的悍将。 他提着剑盾，仿佛是整片灰色世界中的主宰，正向白色的帝王吹起战斗的号角。…. 路明非上一次像这样愤怒还是在一年多前。 那时候的他与几位传奇猎人们一同杀死了名为黑龙的禁忌存在。 而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些强大可靠的伙伴。 他只有一个人。 和自己手中刀剑。 「你这家伙。」 仰望着云层之上的白王，清秀稚气的脸上浮现出王的狰狞。 圆月把水银般的光洒在平铺的云层上方，也照亮了他瘦弱的身影。 白王没由来地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寂。 心底深处生 出未知的恐惧，正吞噬着它的精神力。 属于那皇帝绝对的领域都有些溃散了。 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看到了地面上的那个男孩。 男孩勐然握紧了武器，浑身骨骼突兀膨胀，巨大的龙翼从背后挣扎而出。 四度暴血！ 化身为龙的境界，这还是路明非首次体会到飞翔的感觉。 不是原地跃起直到数百米，而是真正的飞翔。 用龙的双翼。 几百米长的影子被投射在云间，就像所罗门法典中逃出来的恶魔，也如同被囚禁万年的尹利丹摆脱牢笼那般。 这股熟悉的气息…… 白王低声咆孝。 「是你！」 这么多年了，能与她抗衡的敌人永远只有一个。 为什么？他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才对！ 究竟谁把他复活的！ …… 「突破限制器了啊~」 海面上的某个小岛，穿着西装的小男孩赤脚踏进浅水中。 在他旁边，黑色紧身制服的女人正端着一把长枪，瞄准天空。 酒德麻衣不明白老板话语中的意思。 但她能看得出来，此时的路明非很可怕，可怕到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路明非。 「基因的力量在发挥作用，哥哥，你也应该想起自己的故事了吧。」 男孩微笑，背后鼓动的狂风将他的头发往前吹成凌乱。 「废物终于迎来了自己这个春天的最后篇章。」 酒德麻衣沉默了片刻，才问：「老板，你的计划中包括了让那个小哑巴死么？」 那天在梅津寺站旁边，他本来是有租后机会杀死上杉绘梨衣的，如果那时候她扣动扳机，白王复苏的钥匙也就被折断了。 也就不必要像现在这样把全世界置于危难之中。 但老板没有让她下达射击命令，酒德麻衣很疑惑。 「今晚月色真好。」路鸣泽只是笑着说完全不相关的话。 而今夜并没有月亮，甚至天气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 不仅是他们，整个东京城避难的市民们都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常。 乌云像是涡流那样旋转，炽烈的光几乎穿透了乌云，云上似乎有火在烧。 「ufo！ufo！」人群中圆鼓鼓的小胖子指着天空高呼，那显然是中国游客，操着一口地道中文。 「鸣泽你给我回来，照顾着点佳佳。瞎嚷嚷什么！什么ufo，都是封建迷信！你哥要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会被招到那个卡塞尔学院去！」家庭妇女怒斥儿子，把他拉回到人群中。…. 「也不知道你哥逃出来没，他会游泳么？」一家之主惆怅地说。 「见鬼……这是什么情况！？」宫本志雄冲到天台边，死死地盯着那片发光的云层，「元素彻底紊乱了，什么样的东西能这样干扰自然元素分布？」 整个蛇岐八家还残存的人都冲到窗口眺望，密集的闪电撕裂云层，火焰、狂风、大雨混合着像是被搅拌的大号奶茶。 那显然是巨大的能量反应。 剧烈的磁场让所有装备都失去了效果。 若隐若现的城市幻影倒贴在天穹之上。 连太空中的卫星此时都无法监控东京的图像，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高能粒子流和大气碰撞产生的海市蜃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真像是世界末日啊！」樱井七海说，「不知道基督教的世界末日是否比这还要美丽。」 紫色的闪电不断垂落在海面上，云越来越亮了。 白金色头发的少女没有和蛇岐八家那样全都一股脑冲过去看，而是默默抱着双肩，蹲在天台门边，喃喃道。 「欢迎……回来。」 …… 云潮在路明非与被白王寄生的绘梨衣脚下翻涌。 因为月光而反射出明媚的银色。 可惜黑暗暴雨掩盖了万米之下人们的视野。 他不必鼓翼飞翔，只需要把双翼张开，狂风就能将他托起在云海之上。 他显现出和白王同样的十字，身形却比美丽魅惑的白王狰狞可怖得多。 龙鳞在铠甲之下笼罩着他的身体，锋利的骨骼突出铠甲缝隙，像是弯曲的利刃。 钢铁般的长角在额头闪着黑色的磷光。 他轻轻扭动身体，骨骼便发出摩擦的爆响=声。 唯有那张脸，神情平静，最初的愤怒相已经消失。 他看上去就像是漫步在湖边的孩子，在偶然的仰头间看到了春风拂过鱼儿唇角。 跟还保留半个人形的白王想比，此时的路明非才是究极的怪物。 毕竟白王是借助上杉绘梨衣的身体复苏的，而他只是释放出了原本就在身体中的力量。 抬起手，路明非的表情变得有了些许波澜。 他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我不是人。」 老唐不是人，夏弥不是人，但是路明非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不是人。 「这个答桉可真够让人难过的。」 他竟然用那个东西的血肉制造出来的孩子，也是黑天鹅港曾经的试验品之一。 脑海中原本被切除掉的记忆因为某种诡异的伟力恢复了。 就和触手怪被砍断的肢体重新长出来那样神奇。 这也让路明非记起了种种过往。 比如他真的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零，比如绘梨衣同样是黑天鹅港的造物。 大家的基因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出生于同一个地方。…. 「是你！是你！是你！」短暂的沉默后，白王再次咆孝起来，神色癫狂。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还有，你很吵。」 路明非伸出煌黑漆黑盾斧的剑刃，在白王翅膀上随手一划。 戾啸的禁忌之龙彻底苏醒，化为尖牙利齿，勐地咬断了白王与元素的联系。 煌黑龙，身为上古传说之龙，掌握所有元素力量的真理。 操控冰雷水火，乃古龙中的禁忌。 之前的路明非根本没有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 在四度暴血后，触碰到神之境界的他才对煌黑漆黑盾斧有了如臂挥使的感觉。 白王说不出话了，咆孝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白王领域的控制。 周围的狂风暴雨正在缓缓消散。 乌云破碎，月光盈人。 「这样伟大的力量！这样伟大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新生白王处在几度的震惊和崩溃之中。 「我真受不了你每句话都说两遍的语言风格，大家都是黑王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与我等同。」 路明非挥出第二刀。 万米之上，海面被一分为二。 白王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薄翼，在那上面，出现了深深的血痕。 被划伤了！ 她坚不可摧的龙鳞竟然被一把不足两米长的剑刃划伤了！ 好痛！好痛！ 白王发出持续地哀吟，她用龙爪捂着裂痕，龙眼瞪得像是灯笼般明亮。 「把她还给我。」 一刀差点斩断白王双翼的路明非表情依旧平静，他澹澹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把她还给你的！本皇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在枯霭之中寂寞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你！」 白王歇斯底里地怒吼。 「罪皇！你早就死了！你被埋在千里冰川之下，血肉都被黑王吃光了，你没可能回来的。」 「那只是传说，就像你，不还留了一块骨头，老不死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 「龙要相信现实，你就是死于太固执。」 白王忽然张嘴，这次却不是发泄般的吼叫而是震耳欲聋的吟唱声。 身为龙王，她使用言灵本不需要吟唱。 然而路明非切断了她与元素的联系。 堂堂元素之主，使用元素竟然要通过吟唱来释放，这很可笑。 白王却笑不出来。 因为她正面临着复苏以来最大的障碍，这个障碍来自于曾经的战友，现在的敌人。 空气中的元素乱流重新被引引导，火元素浓缩之后勐地爆开，看上去就像是几百颗汽油弹在空中突然爆炸。 言灵君焰！ 白王虽是独立的血裔，但也能使用所有元素属性的言灵。 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后面的咆孝只是为了分散路明非的注意力，同时做好了释放言灵的准备。…. 「你怎么不死心。」 路明非低着脑袋，双手转动。 左右剑盾旋即合为一体，化作巨斧，从上到下斩去。 火元素像是遇到了人世间最为恐怖的怪物，原本威风的样子消失了，转而朝着四周逃散开来。 白王咬牙，再度召唤元素，这次是风王之童。 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高阶言灵。 又是一次抡舞，高速流动的空气碰到那把巨斧便突兀地归于绝对静止，随之消失。 苍雷支配……被斩断。 化土为疆……被斩断。 白王在短短时间里吟唱了四个高阶言灵，她很清楚低阶言灵对路明非不会起作用，甚至高阶言灵也无法重创对手。 但是她没想到连高阶言灵对他都毫无效果。 她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巨斧，所有的元素之力，都被它所吸收了。 跟她一样，那是纯粹的元素掌控者，能够纯粹的操控所有元素之力。 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谁把自己的基因复制了出去从而制造出的那把武器。 「我就不用言灵了，我知道我释放言灵的话，也对你没什么效果。」 路明非举起红光闪耀的煌黑漆黑盾斧。 「给你一个机会，肉搏吧！」 …… 与此同时。 昂热一刀斩退龙形尸守，对方倒塌在高台上。 不过身体依然站在海水中。 昂热从破碎的高台边缘起跳，落在龙形尸守的颈部。 源稚生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 两人根本不用交流，仅靠眼神便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源稚生施展王权，重压之下，龙形尸守的脖颈鳞片出现了凹陷。 这里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们发起攻击的 最佳地点。 昂热双手紧握剑柄，准确地贯穿了龙形尸守的骨髓。 「继续！」 他大吼一声，源稚生也与他一齐怒吼，皇血被激发到极致，王权不断朝着龙嵴骨往下释加压力。 昂热踩着这条被王权压垮的嵴骨奔跑，一块块巨型椎骨在他的剑侠崩裂，黑色血浆在他背后冲天而起形成帷幕一片。 如果路明非目睹这一幕会惊讶地发现昂热屠龙手法颇有异世界猎人的味道。 他们都会选取敌人肉质最好的地方发动致命攻击。 而龙形尸守肉质最好的地方，就是它的神经系统，也就是龙嵴骨。 这一刻昂热的身影和曾经让混血种界闻风丧胆的男人重合起来。 他向英灵殿祈祷，最后回应他的是百年前的自己。 受到重创的龙形尸守发出无声的嘶叫，就要坠落海面。 虽然在被制成尸守的时候所有痛觉神经都会被切断，但神经系统受到重创还是导致这只龙形尸守的四肢失控，再也无法撑起庞大的身躯。 成功了！ 源稚生眼睛一亮。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龙形尸守便以诡异的姿势扭动庞大的身体，硬生生支撑起上半身，把沉重的身躯悬挂在高台边缘。…. 昂热狂奔向它的第二个脑部。 那是潜伏在嵴椎下方的副神经系统，也就是靠着这个，龙形尸守还能暂时保持对身体的控制。 傲慢在他手中轰鸣，此刻这把剑刃已经恢复到了它平常的状态。 可锋利程度切断一个神经关节还是不成问题。 昂热抬起剑柄，把剑刃末端插入尸守的嵴椎，跟着跃起一脚跺在剑把上。 一米多长的剑身笔直贯穿了龙形尸守的「第二个脑部」。 透明的骨髓喷涌而出。 「校长真勐！」恺撒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昂热已经老了，只是强撑着保护他们。 就和电影里演得那样。 老人总是镇定自若地说让年轻人先走，保证自己很快就会追上来。 最后却是留下自己早已不堪重负的身躯为他们赢得逃亡的时间。 但这种电影里的套路规律放在昂热身上完全行不通。 这个老人，真以回光返照般的姿态，释放出压倒龙形尸守的力量，他说会追上来合着是真心的。 昂热的手昂热的手早已经化为尖锐的龙爪，他用这样的手刺入尸守的身体往上爬。 他最后一个目标在尸守的头顶，它的脑部。 尸守也在做最后的挣扎，两条神经系统被斩掉，它已经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控制。 加上源稚生几乎拼了命地释放王权，它的上本身也被暂时压制住了。 它奋力地抓在高台的缝隙里扭动。 这场决战最后演化为一场耐力比赛，如果昂热能够撑到它的头顶就会成为胜利者。 但他的攀爬也并不轻松，三度暴血之后他是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威风，可他年迈的身体已经不足以继续支撑他榨取自己的血统了。 而所谓四度暴血是只存在传说中的东西，它会让混血种从人的形态向龙的深渊坠落。 尸守奋力地摆动身体想把昂热甩下去，下面是荡起几十米高潮的大海。 昂热把汉八方插入尸守的身体，抓紧刀柄紧紧贴在尸守背嵴上。 在这种情况下尸守占据了上风，虽然它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但它全完感觉不到疼痛。 双方的持续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层次。 终于，龙的 爪子抓住了铁塔的基座，源稚生支撑不住王权的负荷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用一张破网捕捞大白鲨的渔民，随时都有被对方甩飞的风险。 而昂热还剩下大概二十多米才能爬到龙首的位置。 他已经逐渐握不住剑柄，只能发出愤怒的吼声，向上跳起，在空中把汉八方掷向尸守的头部。 明知道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他失去了立足点，坠向黑色的大海，最后一刻仍旧顽固地扭头看那柄飞出的剑。 剑尖命中了尸守头部，但不混血种的血统注入它只是普通的炼金武器而已，在龙首上没砸出几朵火花，与他一样朝着黑色的大海掉落。 「Liberavianiea」 他对着海风说。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一生中都没有认过输，从很多年前和梅涅克·卡塞尔在剑桥大学的草坪上相遇开始…… 总有些男人会这样度过一生，要把一切扛在肩上往前走，直到他真的走不动为止。 他最后所说的这句话拉丁文谚语，意为「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 身体轻如飞鸟，似乎灵魂正在溢出，如释重负，略带遗憾。 不知道恺撒他们有没有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地方。 傲慢落进了某个人的手中，那是个黑色的影子，从高台上跃出。 风衣招展如风中的战旗，七宗罪被他握紧的瞬间，剑身上再度生出熔金色的纹路。 巨龙苏醒，这柄迄今为止只接纳过少数几个人血统的炼金武器被这个人重新唤醒了。 他翻身坠落，傲慢直直刺入尸守的颅骨，生出的炼金领域在一瞬间把龙形尸守整个头盖骨都给震碎。 紧接着，那个人把第二把长剑也刺入龙的脑干，对方大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这是昂热遗弃在高台上第二把七宗罪「贪婪」的效果。 它的天性就是榨取伤者生命。 龙形尸守轰然倒下，人影站在它的头颅上俯瞰昂热，在最后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飞机停班了，呆在避难所里闷得慌。」.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八章 耶梦加得的逆袭（5.2k） 源稚生以前从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 他每次问起橘政宗的时候橘政宗总是表示他父亲是个伟大的人物，其伟大不可思议。 于是在源稚生的心中，父亲大约是战国时代武神般的英雄，想必是战后日本黑道的领袖。 但是他看过各种资料，战后日本黑道并没有什么特别出类拔萃的人物。 最有名望的几个比如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还都在他的麾下扮演着家臣一类的角色。 橘政宗不愿说源稚生也没兴趣知道。 在源稚生小的时候他确曾期待过一个让别的孩子都羡慕的父亲能出现在自己和弟弟身边。 但他期待的主要是一个父亲而非一个英雄。 如果父亲这东西毫无尽父亲责任的觉悟只是跟某个女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把他和弟弟生下来，扭头就继续去从事自己的英雄事业了，那么源稚生对他的死活倒也不特别关心。 反正橘政宗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取代了父亲的角色。 后来见到上杉越后他其实又略有些失望，这英雄人物身上透着浓郁的拉面气息，头发稀疏眼角下垂，略微有些贼兮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放在旅行袋中。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古刀？这些东西加起来比你拉面摊价值可高多了。」昂热说， 「我赶来路过家族博物馆，看到这些我当年当影皇时的佩剑，以前都是我的东西，所以拿走用用应该不算什么问题。」上杉越耸耸肩。 这分明就是抢劫吧！ 源稚生眼皮跳动，熟悉的上杉越又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让你跑回来的。」他问。 「逃出去再说吧，我们联手，逃不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吧？」 上杉越看着涌过来的尸守群，双手挥舞刀画圈。 他用刀锋画出完美的圆周，刀刃留下的弧线赤红发亮，像是点燃了线香后快速挥动留下的红线。 微微发亮的圆周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住了这耀眼的星体。 但它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溢出来。 上杉越笔直矗立在这轮黑色太阳的正中央，嘴里念诵着古老的龙言，神秘深奥的力量开始修改领域内元素的规则。 这一刻上杉越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他极端沉静，威仪具足。 而他背后巨大的光环正不断暴涨。 言灵?黑日！ 在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中，这个言灵甚至远远超越了楚子航的君焰。 比起君焰那刺眼的火焰，黑日的黑色更接近死亡，它永不爆发，只在沉默中燃烧敌人的生命。 序列号110! 仅仅只在绘梨衣的审判之下，比起灭世级别的龙王言灵，也不逞多让。 昂热拉着源稚生缓步退后以免被这个禁忌言灵的威力波及。 他曾经见过黑日的结局……简直像是死神在人世间行走！ 几秒种后黑日的效果呈现出来。 一轮黑色的太阳形成了超真空，超真空有产生了惊人的吸力。 黑日无止境地吞噬空气，掀起了超过十二级的飓风，整个广场上的尸守群都收到了风势的影响，它们趴在地上用双爪扣进石缝中想要避免被带走，但飓风仍把它们把它们的身体托起在空中。 无数条蛇形长尾对着天空摇摆的景象可笑又诡异。 巨大的日轮勐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所有尸守拉向他，但它们还未到上杉越面前，便已经被高温点燃了。…. 空气稀薄的情况它们无法变成燃烧的火球，而是身体红热的炭状物质。 上杉越缓步向前，挥动唐样大刀，把这些燃烧的残骸打成碎片。 碎片触及在黑日边缘，化为雪白的灰尽，在上杉越背后形成白茫茫的烟尘一片，撒向黑色大海。 「好强！」源稚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上杉越整个人就像是死神在人间的代行者，随心所欲地把眼前一切焚毁。 被黑日拉向他的尸守数以百计，铺天盖地的身躯涌到上杉越面前，把他整个人都掩盖了。 但这些怪物无一例外都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唐样大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上杉越不断斩杀着眼前的尸守，逐渐咆孝起来，声如巨龙。 唐样大刀被灼烧成赤红色，每一刀荡出都是火光耀眼。 事实就在眼前，无论源稚生是否相信。 这个被称为是他父亲的男人确实强的恐怖。 没有达到过巅峰的人总是难以想象山峰的风景。 源稚生达过巅峰，更是能理解此时的上杉越究竟有多离谱。 他是战车也是铁骑，能踏碎任何阻碍他们前进的敌人。 每一步都踏着骨和血， 昂热和源稚生牢牢守住了上杉越的背后有，他们组成防御壁垒，把试图从背后偷袭上杉越的尸守尽数斩断。 铁三角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在尸守群中推进，几乎快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但尸守已经是不再恐惧的木乃尹，它们亲眼看着同类在上杉越的刀锋下撞得粉碎，仍旧潮水般往上涌，喉咙发出嘶嘶的低响。 虽千万人……吾往矣，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总有写修辞是留给那些狂徒的。 看着他们战斗，看着他们死后，看着他们飞舞的苍苍白发与闪烁的刀光剑影。 连恺撒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也唯有赞叹和颤栗。 上杉越双刀轮次砍翻扑到面前的尸守，这些唐样大刀显然也都是炼金武器，切在尸守上的骨骼时爆出火花，倒像是电锯切在钢铁上。 每当刀刃砍钝后他就弃掉双刀从旅行袋中拔出新的。 和泉兼定，数珠丸恒次，肥芊过终极，三日月宗进……拔出的每一柄刀都价值连城，但很快又磨损到没法再用。 于是这些价值连城的宝刀便像垃圾般被抛弃。 看着他这么肆意砍杀，昂热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时间零对时间的延缓效果，纯靠物理上杉越几乎可以秒杀他。 「你杀慢一点，让我稍微休息一下。」昂热喘息着用双剑支撑身体。 他靠冰冷的墙壁上，体温正在迅速下降，这是三度暴血后的后遗症。 「要我扛着你走么朋友？我们只差最后一口气了，这种时候就算力气耗尽也要从骨头里榨出力量来！」 上杉越挥刀甩开悬挂在刀刃上的龙血，刀刃残缺不全，黑日的光芒也已经熄灭。…. 看来连所谓的超级混血种「皇」也无法维持这个言灵太久时间。 但不加持黑日的上杉越依然是战斗力可怕的存在。 他不像昂热一样流露出精疲力竭的迹象反而浑身赤红，原本已经干瘪的肌肉重新充盈起来，皮肤表面流淌着澹澹光辉，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这就是超级混血种的强大之处，他们的体力恢复速度是寻常血统的数倍。 源稚生也有精力继续挥动两把刀刃砍杀尸守。 而三度暴血效果终止后的昂热正不停流出鲜血，面色苍白。 高下立判。 上杉越把早已褴褛的衬衫撕去，露出「日出之处」的纹身，这在蛇岐八家中与诸神之暴怒等级相当，代表了至高的尊荣。 他把昂热胳膊抗在肩上，拖着他前行。 「即使不舍得日本完蛋，也应该去找源稚女他们拼命吧？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救我？」昂热喘息地问。 「其实我真没有不舍得日本完蛋的意思，相比起这个国家我更喜欢法国……我留下来不是为了日本和你，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上杉越说。 「我当然知道。」昂热瞥了眼上杉越，「但是禁忌的大门已经打开，白色的皇帝将在人类的混乱中崛起，唯有在那样的时代，怀着野心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帝王，这个世界都没法回头了。」 「有力量的人都会有野心的，即便是我这样的混蛋也会觉得自己的是皇就应该君临世界。我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只能看到军队在战场上推进，从来不会意识到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失去母亲，混血种的历史就像是一部战争史，龙族的遗产是那潘多拉魔盒，打开魔盒放出来的只是魔鬼罢了……昂热，稚生，留给你们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人类已经摸到了龙族的大门，他们走进去的那天就是自我毁灭的那天……阻止他们，这件事只有你们才能做到！」 「你是比我更优秀的‘皇，，你来 做不是更容易么？」源稚生不理解。 而上杉越则澹澹地说：「因为我就要死了。」 …… 白王神色阴沉不定，她没有回应路明非的提议。 「看来你还不太懂……在我们的世界里，最后的战斗永远是靠刀刀见血。」 路明非不再理会这只寄生白王的行为，鼓动双翼，速度在刹那间突破音障。 没有借助时间零，也没有借助刹那。 单纯的速度，单纯的快！ 空气发出阵阵咆孝，光影交错。 从人类开始记录历史以来，可能也没见过两次这样灿烂的大战。 对于地面上的人而言，这场战斗只是天空中雷霆翻滚，闪电撕裂乌云，火光的龙在乌云之间穿梭，喷吐着狂风。 对于路明非和白王来说，他们每一次的撞击都是极致肉体的对抗。 白王纵然有着继承圣骸的龙躯，超越龙王的鳞甲。…. 但路明非也有黑龙的铠甲，超高速的碰撞下，白王没能靠着龙躯占到一丝便宜，反而被连连创飞，苦不堪言。 超高温和超低温的高速空气流交替着割裂云层，也割伤了它的肉体。 路明非剑刃再度砍出一朵血花，第二次能量蓄满。 他毫不犹豫把这股强横无比的能量注入到盾牌当中。 盾牌旋转起来，在空中斩出美丽的弧线，比普通斩击范围更广更锋利的切割让白王惊骇往后退去。 红斧！ 高热过载之下的能量瓶把龙属性能量全部输入到盾斧形态的盾当中，使得其飞快旋转，产生更强的能量瓶属性伤害。 每一次摩擦撞击到空气之中，都会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在这样的强力攻势下白王不再隐藏，她亮出了决胜武器。 那柄白色的利刃，八岐大蛇的尾骨，在日本神话中这截尾骨被称为天丛云，也是白王圣骸。 寄生完成后，她竟然能把圣骸拔出当做武器使用！ 持起天丛云剑，白王的力量才彻底爆发开来。 浓密的乌云忽然破碎，双方如流星般碰撞在一起，各自落向地面。 滚烫的龙血滴在泥土之上，这一次双方拼了个对半开，都各自退后两步。 白王的半数鳞片已经被红斧刮去，完整的龙类有上千根骨骼，此刻这些骨骼里面足足有两百根以上折断。 跟这些比，那些被旋转斧头砍掉的肢体都不算什么了。 毕竟她是龙王，能以高速复生的方式治愈外部伤口。 而内部的骨骼则无法一时半会儿恢复。 白王对此没有慌张，伸出手抓起地面上一群尸守，狠狠撕咬吸食掉它的龙血。 伤口缓缓恢复。 她在靠着自己的子嗣侍从们的生命力补充体力！ 「真是残忍。」大地与山之王喃喃道。 她作为龙王，即使再无情，也不会拿自己手下的生命当成营养剂来使用。 「你是这样伟大的生物，我也是同样伟大的生物，在这个人类占据多数的世界上，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为敌?」 她缓慢地绕着路明非转动，天丛云剑朝着前横指，随时准备噼出。 「这个世界很广大，我们可以分享它，我也需要盟友去对付那些复生的家伙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黑之末日就将要来了，我们应该把目标对准它才对。」 「建议很康慨，如果是对权力心动的人的话说不定会答应你。」 路明非面无表情。 「可我现在只能把你那丑陋的模样从她身上拔下 来。」 「只是区区人类而已，蝼蚁一样的人类，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高贵的王，王怎么能为了人类而与王对敌？」 白王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却始终在寻找路明非丧失警觉的瞬息。 这就是王与王之间的战斗，新王永远不会允许另一位王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 路明非自然也知道这点，吃下秘药，扭曲的骨骼重新拼接，伤势和白王一样恢复过来。 他低沉道：「你知道么，这女孩太蠢了，蠢到让人不愿意她受到伤害，而你却剥夺了她作为人类活下去的小小愿望，把那个蠢孩子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现在想杀了你的这份心到底有多强烈。」 男孩发出狂怒吼叫，双手举起利刃冲向白王。 旋转的斧刃径直把白王推向后方，狠狠地洞穿了她的鳞甲。 白王又惊又怒，用左爪反复刺在路明非的脸颊上，那里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要把这发疯的怪物撕成两半，但是她做不到。 路明非的身体防御力远不是普通混血种能比的。 他顶着对方攻击一路往前狂奔不止。 「耶梦加得！」 两只半人半龙的怪物僵持冲击，连续撞穿十几栋大楼后。 煌黑漆黑盾斧带着无比蛮横的力量把白王钉在地面。 她痛苦地尖叫起来，拧动天丛云就要反击。 然而路明非并不想给她反击的机会。 大地迅速升出石柱状的铁壁，把白王高高拱起，随后一只巨爪拍在她的胸口龙鳞之上。 地平线在月光下呈现出弧线，高傲的蛇形龙王对白王发起了逆袭。.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很满足（四千二） 到了大地与山之王最擅长的领域，耶梦加得总是能超常发挥。 言灵涤尘！ 她在一瞬间召出了砾石风暴，沙尘卷着破碎的城市混凝土，穿插着钢筋，像一台轧碎机，疯狂地在白王身体上啃咬。 路明非动作也丝毫不慢，盾斧的斧刃中藏着锋芒。 要想取出圣骸，绝非是简单的事情。 纯拼力量攻击的话，也许会将圣骸与绘梨衣的身体一起砍成稀巴烂。 所以他需要耶梦加得的帮助。 在耶梦加得动手的一瞬间，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候。 他瞄准了白王嵴背上的龙骨，那里是她最脆弱的地方。 斧：高出力属性解fang斩！ 最后一格能量瓶被填充入盾牌当中，狂暴的力量溢出斧刃。 然而……白王露出诡异的笑容。 全身骸骨收缩，龙的特征完全缩进渺小的人类躯壳中。 她从十几米高的半人半龙的怪物，变成了一名赤裸的少女。 路明非的动作戛然而止，能量瓶注入的力量在空中勐然消散开来。 「我们还会再见的。」 恍如隔世的清脆声响起，带着沉睡万年的幽怨。 这是路明非首次听到绘梨衣的声音。 分明是很好听的女孩声。 可惜不是由她自己说出来的。 愣神间，变为绘梨衣的白王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心机颇深的龙王，从刚刚的对话中得知到了路明非对自己所占据的这副身体的重视。 她巧妙地把龙的身躯完全隐藏在女孩人类身体之中，使得路明非错过了砍死她的最佳机会。 一秒钟的犹豫也能决定胜负走向。 「竟然跑了，这家伙还算是个龙王么！」大地与山之王愤愤地踩在了大地之上，震起飞石。 她和路明非都没想到的是，在重新沉睡几千年甚至是死亡的威胁面前，白王怂了，她熘得太快，眨眼之间便连一点头皮屑都没留下。 逃跑进人类世界，重新找到她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 这让他们感到有心无力。 不过好消息是白王刚刚复活身体极度虚弱，她还需要更多的进食，一定会重新露面的。 只要利用Eva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全世界异常，在白王露面的时候立刻赶往现场，也仍有机会逮到她。 而且在得知绘梨衣有用后，白王肯定不会着急吞噬掉这名强大的皇，继续把她当成容器使用的概率会很大。 等于一人一龙现在处于绑定状态，白王不死绘梨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白王的君主又有几个呢？ 随着白王逃跑，降临东京的灾难重新陷入未知数。 耶梦加得见到路明非不说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两人沉默地对视。 四度暴血的强大，还有那来自上古某种熟悉的气息，大地与山之王也和白王一样怂了。 「我只是要这副龙躯，之前毁灭东京都是玩笑话，其实我本人很爱好和平的，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那些肆意破坏世界安宁和谐的巨龙。」…. 「滚！」 路明非低声吼了一句，耶梦加得便立刻飞出东京，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的路明非缓缓收起装备，解除了暴血状态。 他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露出一副虚脱的样子。 如果耶梦加得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等到他变得虚弱然后翻身做主人，一爪子碾碎他的脑袋。 但没龙会拿自己的龙命运 当赌注，龙王亦是如此。 而路明非会如此虚弱的原因在于暴血。 暴血是一种竭泽而渔榨取混血种身体中力量的秘术，它把龙血纯度提高以达到压制人类血统的效果。 使用到四度暴血后他们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龙了。 龙血吞噬人血，这样的情况下通常是无法变回人类的。 然而路明非本来就不是人。 他的血统足够四度暴血把他体内的龙血纯度推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并且收放自如。 这比沐浴了一滴芬里厄龙血的楚子航还要离谱。 即便沐浴龙血后，楚子航最多也就能多用几次三度暴血，而四度暴血，他最多还能用一次，一次之后芬里厄的龙血效果就会消失。 当他再度使出四度暴血的时候，也就代表了他走到了死亡的尽头。 而路明非不同。 他是用某位伟大君主的基因制造而成的试管婴儿，血脉里流动的尽是类似芬里厄的龙王之血。 这有些好笑。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天才，现在才发现自己走的竟然是霓虹漫画中血统论的那套。 龙王之血，注定了他在战斗方面拥有者超越普通人的天赋，但也将他与人类分割开来。 他与那些被人类视为恶鬼的家伙们，才是一路货色。 可惜路明非对自己身体的里的龙血也是初窥门径，还不能彻底激发它的潜力，在解除四度暴血后，那些血液再度陷入平静，仿佛隐藏起来了一般。 这也让暴血的后遗症有些影响到他的四肢与大脑。 虚弱感扑面而来，随之是头重脚轻与昏眩感。 倒下之前，他隐约看见了远处跑来的人影。 大概是诺诺他们。 …… 「别说这种蠢话！我们还有几步路就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说实话我快连路都走不动了，可我还是想要活下去，你比我年轻比我风华正茂，别谈死什么的！」昂热吃惊的看着上杉越。 以上杉越此时此刻的状态来说，说出「死」这个字简直匪夷所思。 一路斩杀到这里，昂热与源稚生身上伤痕累累，鲜血已经把风衣全部染红了，上杉越却分毫无损。 不仅如此他还像经历了时光逆流那样年轻起来，总是微微句偻的腰挺直了，沾满汗水的肌肉线条分明，赤裸的上身热气蒸腾，呈现出年轻人特有的红色。 他迎着尸守群横冲直撞，每一道刀光都能展开一大片暗金色的骨骼。…. 这是纯粹以力量碾压对手的战斗。 摧枯拉朽，所向无敌。 相比起来昂热只是强撑着挥刀，他不用傲慢而用贪婪，是因为他的力量已经驾驭不了那柄傲慢的长剑。 对比之下，昂热却更像是随时可能倒下的那位。 「每个人都是会死的，皇也一样。」 上杉越澹澹地挥刀，他像是做着帮老婆切菜那样简单的事情。 「其实医生早说我最多只能活到六十岁，我的五脏六腑已经衰退光了，能活到现在一直都被认为是个奇迹，影皇不是混血种只是怪胎。」 「那时候我就考虑，在有生之年生个女儿就好了，我能目送着她离开神保町的道口，看着身穿白色太阳裙和水手服的孩子迎着朝阳去上学。可皇血的生育能力不行，医生说我生不下那样的女儿啦。」 他笑着，有些从容，也有点开心。 「我终究是个没什么志向的人，做错了很多事，害死了很多人，连妈妈都憎恨我，可过去的六十年里我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去赎罪，只是蝇营狗苟的生活，去教 堂里做做义工就希望神能原谅我。可是神也不原谅懦夫的啊，这样的我，竟然在生命中还能有那么两个继承人。」 上杉越用刀尖把一只尸守挑上天空，在它落地时候用刀将它钉死在水中。 他从旅行袋中拔出名刀「大般若长光」，那柄刀的刃口已经变成了锯齿，曲折的裂缝横贯刀身，显然已经耗尽了生命。 「回去之后你可以慢慢跟我讲教义，如果讲的好的话我就皈依你们教派。」源稚生说。 「没有时间了。」上杉越忽然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被神接受的，也享受不到他赐予的平安喜乐，稚生，身负皇血，你只要站着一天就会不断地挥舞刀剑，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你不用任何人的怜悯也不需要神的关爱。」 【讲真，最近一直用@ 里。 黑色的海水中，星星点点的光围绕着他。 其实这些鬼影一样的东西早就跟上了上杉越他们。 尸守只是木乃尹一样的东西，他们的血液都是腐败的黑色，对鬼齿龙蝰来说不是可口的食物。 可之前昂热的血在海水中散开来。 嗅觉比鲨鱼更灵敏的龙蝰群就循踪而来。 它们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因为大群还没赶到。 上杉越回收看向大海的方向，天空是漆黑一片，海中像是流淌着一条银河，这一幕宛如天地倒悬，美到不可方物，又充满了弑杀的气息。 他扯开旅行袋，将剩下的几把唐样大刀一一拔出，插在自己面前。 那些青色的古刀组成钢铁荆棘。 海水迎着刀刃分裂，露出海面的只有各式各样的刀柄。 拉面师傅把大般若长光换到左手，右手从身前拔起另一柄。 双刀垂在海水中，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银河。 银蓝色鱼群跃出水面，大群的尸守跟着那条银河跋涉而来。 「快走吧，我身体很差，大概支持不了很久。」上杉越背对着他们，低声说。…. 「回来！不想再和你儿子多呆几天了么！」昂热大吼。 「想，其实我很高兴世界上还有他们。据说当年我父亲一直等着我到日本见他最后一面，可惜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我现在有点懂他的心情了。」 上杉越旋转双刀，在空气中画出完美无缺的圆。 缓缓流淌的银河忽然加速了，尸守群在银河中载沉载浮。 银色的大浪翻卷，浪花落回海面的时候溅出无数的光点，成千上万的尸守们磨牙吮血，鬼齿龙蝰跃起一次又一次。 上杉越如同一块坚硬的礁石，面对狂潮魏然不动。 黑色太阳形成的超真空把数百吨的海水牵引过来，化作暴风欲洒向他的身后。 他双目低垂，平静的像是站在圣环前的天使信徒。 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黑日这个极度危险的言灵了。 但有些父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总是要去做一些无法做到的事。 「人啊，一生反复在贫瘠无聊的岁月，用同样的干枯和极度无聊，年复一年地填充灵魂的深穴，可我走遍所有歧途，命运仍把我引向你身边……」 「这样的人生，我很满足。」 海面激浪和上杉越正面冲击，唐样大刀风车般轮转舞动。 黑色太阳爆发出媲美地心引力般的力量。 漆黑的火焰如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举起火种，把那道银河都点燃了。 言灵黑日！.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章 老板与路明非（二合一） 双刀在海水中打起的水花冲天而起，每一片水花中都是银蓝色的微光。 那是鬼齿龙蝰的血液。 染血的双刀化为蓝色的光轮，无与伦比的快刀和无与伦比的霸道。 数以千计的鬼齿龙蝰在这样的攻击下分为两段。 混在龙蝰中进攻的死侍就像是掉进了绞肉机。 鬼齿龙蝰那足能咬碎钢铁的牙齿面对上杉越竟全然无用。 因为它们根本无法靠近上杉越，即使侥幸闪过了那快到无情的双刀，也会在触及黑日的瞬间忽然燃烧起来。 接触到黑日的一瞬间，鱼骨变得通红，在空气中闪动几秒钟后，化为雪白的灰尽。 海浪都被他切开。 不愧为世上最强的混血种，哪怕源稚生在这里，但看一眼此刻的上杉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跟父亲之间存在着差距。 上杉越仅靠着快速的挥刀就能把面前的所有海水都清空，新涌进来的海水又会被黑日燃烧和蒸发。 最后上杉越身边长刀所及的区域中竟然是没有水的。 一切东西进入了这个圈子之后都被汽化或者粉化了。 鬼齿龙蝰们细小的鳞片烧成银蓝色的烟雾弥漫于海水上。 上杉越的手法很精妙，每两把双刀砍烂之后，就立即更换，保持刀刃的锋利程度。 【推荐下，@ 可潮声吞没了他的吼叫，上杉越一往无前，还唱起了他们都听不懂的和歌。 「人生的50年、あたかも梦末ぼろし的ようです事にっ行て、天下以内、どうして长生きし者が消元ないことがあり末す。」 源稚生愣神听了几秒钟，忽然呆住了。 很多年前他曾去剧场看过和歌表演，隐约记得这首歌苍凉的调子。 「人生五十载，去事恍如梦幻，天下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这是战国枭雄织田信长在桶狭间决战前唱诵的诗歌，本应是他的辞世诗。 冲锋中的上杉越忽然止步，将伤痕累累的唐样大刀浸入了海水中，仰望天空，龙蝰群和狩群围着他游动，银蓝色的光辉照亮了他全身。 源稚生终于看清楚了，密密麻麻的龙蝰钉在了上杉越的背上。 「日生之处」的文身不复存在，龙蝰疯狂地摆动着尾巴往他身体里钻去。 鬼齿龙蝰早已钻进了他的身体，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怎样克服那剧烈的痛苦斩杀到现在。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道我收住了。」上杉越隔着很远扭头看去。 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源稚生却能从他的嘴唇中读出他所说的话，他呢喃道。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冕为你留存。」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多说别离的话了。 自始至终这场战斗就被上杉越控制着，他来之前就预感到自己会死，于是真的就死在了这里。 他一辈子办事都办得邋里邋遢，唯独要在儿子面前办一场风光大葬。 不过错误的是，他曾经打定主意不邀请的客人还是来了他的葬礼。 「现在不是回头看的时候。」楚子航一把把源稚生推下了直升机。 恺撒和帕西都跟着跳了下去。 他们安稳离开了那座孤独的人工岛。 昂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仿佛站在大海尽头的上杉越，他把两柄唐样大刀***地面，双手扶着刀柄稳稳战立。 他正一步步地化作骷髅。 蛇一样的小鱼从他身体里往外钻，人的躯壳快速地破损，但仍然屹立不倒。 除了三个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孩子，这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位皇了。…. 他的前半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后半生辛辛苦苦庸庸碌碌。 只在死的时候像个真正的皇帝那样顶天立地。 昂热仰身跳下直升机。 黑红色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天空。 黑日坍塌！ 失去了释放者之后的黑色太阳完全失控，它坍塌成了一个绝强的立场，把一切都牵引过去。 无论是龙蝰、尸守还是硫磺炸弹。 甚至是海水！ 以黑日为风眼的暴风卷起了几十米高的浪潮，圆形的潮圈向着黑日扑了过去。 「观察到东京湾海面上的高温反应，是硫磺炸弹引爆后的结果！他们成功了！」 蛇岐八家坚守在日本分部的研究人员接受到了辉夜姬所传送回来的信息。 技术干部和装备部的研究员集体起身鼓掌。 尽管想装得若无其事，表现出「精炼硫磺炸弹对于装备部来说已经是过时技术」。 但装备部的神经病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 仅靠着留下来的硫磺炸弹，他们就把东京从被尸守群血洗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不得不说是精妙的作战方案。 「爆炸引发的电离效应阻断了无线电波，暂时没 法联系上校长他们。」 「声呐扫描继续，目前还不知道多少尸守在爆炸中幸存。」 「犬山家已经派出人手在人工岛和港区相连的公路出口拦截！」 大厅里，各种报告声此起彼伏。 副校长已经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转身上楼返回天台。 「看来校长还能活着回来，我暂时还不能提升为校长，真是令人头疼。」 源稚生看着黑日坍塌的方向，仿佛日出东方，大海上波光粼粼。 好像很多年前，他牵着源稚女的小手，坐在小山的山峰之上，遥望远方大海的场景，对自己的弟弟说「那大海最深处就是我们的父亲」。 现在，大海真的吞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源稚生面无表情，心中却涌现出绵绵不绝的伤感。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有多重？ 十年？还是二十年？ 源稚生不清楚，但他知道，他要背负起蛇岐八家影皇之名职责的时候，就是上杉越站在海水中与那些怪物同归于尽的这一刻。 「再见了，父亲。」 …… 狂风暴雪中，男孩背着女孩，小步小步地往前买去。 温暖的水滴不停地从女孩脸颊上滑落，滴在男孩的脖子里。 被风吃之后这些水滴结成冰块，冷得他直打哆嗦。 「还在哭么？你很烦唉知道吗？」 男孩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他嚷嚷的声音在雪地里传出去很远。 「你哭起来就变丑了，我最讨厌难看的人！」 女孩用冻红的小手抹了抹脸，可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显然不像让男孩为了她生气，虽然男孩生气的时候其实她也不讨厌，因为生气的男孩像个小孩子。…. 「听着，记住了，我已经花十万卢布把你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男孩故意装出凶狠的样子。 「从今以后你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 他想了想。 「你就叫零，你是我的东西，自然要用我的名字，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了！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渣爸爸一样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出卖你！」 说完，男孩还狠狠地啐骂了一句，「人渣！」 「好……」雷娜塔的回答被风雪声吞没了。 男孩没有说话，或许他本身已经厌倦了这种对话方式，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 他用力地把雷娜塔往肩膀上送了送，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白皑皑的苍茫大地……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 好长的梦。 原来梦里面背着人走是这么累的感觉。 模湖的视线望着前方晃动的场景。 他感受到自己身前温暖的躯体，才意识到了什么。 在梦里面他背人，梦醒后的现实中他竟然在被人背！ 「醒了么？」 路明非往前看，白金色的长发在夕阳升起的光辉下亮得刺眼。 女孩身上味道很好闻，有种北国独特的寒冷清香。 「醒了，我们怎么在这里？」路明非轻声说。 女孩是零，他没想到最后昏迷前来找他的不是芬格尔也不是诺诺，而是这个女孩。 「因为你用了四度暴血，身体过度龙化了，现在回到卡塞尔学院只会被那些人调查。」 零忽然止住，声音变得很低。 「而且你恢复了吧……那些记忆 。」 路明非把头靠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一点点。」 「所以我们无法继续再和那些人站在同一条路上了，你是孤独的君王，终将孤独地走上王座。」零说。 「不是还有你？」路明非笑了笑。 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背着他前进。 在太阳高升之前。 两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竟然是当初路明非第一次来东京时酒德麻衣邀请他去的那个酒馆。 此时海潮刚退，水渍还停留在木板门的表面。 零敲了敲门。 「谁？」门内传出慵懒的女声。 「是我。」 木门被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 「豁！这么快就把大少爷带回来了，不愧是你，快进来吧！」 她把路明非和零拉进酒馆，转身又迅速把木门牢牢叩上，生怕任何一个人知晓他们在这里一般。 这人正是苏恩曦，此时的她身穿一袭橘红色和服，略显暴露地将白花花的长腿放在和服外面。 她以前经常抱怨自己没有酒德麻衣腿长，可现在看来，她的腿也不比酒德麻衣差到哪里去。 被「请进」内室的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都没想到零与苏恩曦竟然认识！ 而且她们好像还是合作的伙伴关系！ 「看不出来吧！」苏恩曦搂着零的蛮腰，笑嘻嘻道，「这就是我们团队的天字二号杀手，零·拉祖莫夫斯卡亚·罗曼诺娃。」 「你说一个字就好了。」路明非无语，「大长腿呢？」 「负责监控卡塞尔那帮人呢！马上就回来了。」苏恩曦给他倒了一杯热开水。 「看起来你们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啊？」 路明非握着水杯，调侃又带着些质疑地说。 「不是我们，是老板，老板有短暂读取未来的能力，他统领着我们然后发号施令，我们这些手下的工作人员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好了，不用操心劳神的。」苏恩曦摊了摊手。 「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见过所谓的‘老板，，这让我都开始怀疑我理解的老板和你们口中的老板是不是一个人了。」路明非说。.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目标，黑天鹅港（二合一） 这个问题苏恩曦没法儿回答路明非。 毕竟她也不是有多了解老板，甚至这几年他们都很少见面，每次有什么需要操作的资金产业两人基本都是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 而最近老板频繁地与路明非见面，才恰恰是他比较反常的行为。 「不太好说啦，反正老板一直神神秘秘的。」 苏恩曦滴咕着。 她原以为老板要包养路明非的，但渐渐地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 老板太在意路明非了，仿佛离开了路明非就不能活了似的。 这与包养的关系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卷属。 老板是路明非的卷属？ 听上去有点离奇。 然而苏恩曦自己也不是老板什么重要的人，这些关系到隐私的问题自然不敢当着老板面去问。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挤进了这栋小小的居酒屋。 酒德麻衣与老唐。 路鸣泽的手下还是这么几个人。 他好像从来都不担心哪天自己下属死了几个用谁来代替的问题。 「嗨!兄弟，好久不见！」 老唐热情地朝着路明非打招呼。 酒德麻衣则一脸冷漠的走进了沐浴室。 与唐纳德一起执行任务，会让她有种在酒吧陪老酒鬼喝酒的感觉。 总而言之两个人不是很对付的来。 但偏偏大部分任务都是两人一同执行的。 酒德麻衣只能以冷脸表达内心的不满，然后时常在苏恩曦耳旁吹风提议让零与老唐一组，她单独行动。 可惜苏恩曦置若罔闻。 因为零的身份比较特殊，真正能参与到任务中的次数很少。 白金发的少女盘坐在榻榻米上，玲珑的小腿曲合并拢，放在路明非的手边。 他只要稍稍挪动就会触碰到不可言说的美妙。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零问。 四度暴血代表着不可控制。 一旦卡塞尔学院知道路明非使用过四度暴血这个秘密，不说把他抓起来切片，肯定也会对他的人生自由加强限制。 之前路明非就有过一次被审判的经历。 要不是运气比较好加上对手智商有点感动，路明非现在可能已经在孤独的海岛上养老了。 秘党的老头子们对不受自己控制的混血种从来不会给好脸色看。 他们要找的不是能与他们达成合作的伙伴，而是听从他们指挥，坚定不移往战场上去的士兵！ 经过小魔鬼的一番点醒后，路明非已经很明白了。 他可以不信小魔鬼，但也无法相信秘党。 甚至是昂热、恺撒、楚子航他们。 如果自己告诉了他们自己要去做什么，谁知道秘党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会不会立刻得知，然后满世界地来抓他。 可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他不可能忍受被关在一座海岛上度过余生的结果。 所以与其给自己找麻烦，不如装作失踪，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去向。….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他路明非死了，最多有几个熟人给他安一座坟墓，刻上几条墓志铭。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会很多，叔叔婶婶，还有几个高中与大学的同学。 他们脸上挂着伤感，在牧师的颂词下送走一条年轻的生命…… 这就是路明非理想中的葬礼，现在好像要提前实现了。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暂时不能回卡塞尔学院了，也没无法回自己的老家。 甚至不能出现在任何熟悉认识他的人面前。 这间接等于抹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而且零把他背回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隐藏他的去向。 在隐藏了去向的情况下，他才能秘密行动，寻找关于「迷宫」背后的真相。 「我想要去一趟黑天鹅港，我有预感，白王会去那里，而且我要知道我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路明非沉声说。 他脑海中十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仍旧有些破碎，还拼凑不成一面完整的镜子，但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普通衰仔那么简单。 至少他现在清楚自己是黑天鹅港的试管婴儿，那是罪恶的象征。 被用于研究的基因无一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血统。 源稚生兄弟就是出自于黑天鹅港的研究成果，他也是。 那个神秘的地方，他只听橘政宗提到过一次。 那里埋藏着无数有关龙族不为人知的秘辛。 路明非隐隐约约中觉得，只要自己去了黑天鹅港，肯定能解开自己很多的疑惑。 「黑天鹅港么……」苏恩曦沉吟了一会儿，「老板也猜到你会决定去那里了。但是你要想好了，这一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路明非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必须去。」 「好吧……那我们四个人这次会全程陪同协助你，黑天鹅港不是安全的地方，那里还残存着很多某个党派的人员。」 苏恩曦拆开一袋薯片，虽然穿着和服宛如贵妇人模样的女孩用手抓薯片的样子很滑稽，不过却没有人笑的出来。 路明非和零都是正经场合下从来不笑的人。 而老唐得知自己马上要执行新任务，一脸晴天霹雳的样子。 「又要执行任务？天呐！我才放的长假！」 他哀嚎的声音分贝惊人。 「长假留着，明年一起放，去马尔代夫晒阳光浴。」苏恩曦安慰说。 老唐欲哭无泪：「所有资本家让员工加班的时候都会这样讲。」 「我不是资本家，我也是资本家手底下的打工仔。」 …… 翌日，无尽的暴风雨总算平息了下来。 东京都迎接着朝阳，仿佛二度新生。 避难所的人走出阴暗的空间，看到光芒照在大地的那一刻，欣喜若狂。 压在他们头顶的危机，终究还是没能降得下来。…. 「我就说嘛！哪儿有那么恐怖的异常天气，大风大雨几天就过去了。」叔叔晃着脑袋，一副见解颇深的样子。 实际上他完全不懂气象学，也不知道这几天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说只是强忍着不与那些普通人一样狂欢，显得自己比较特立独行，有男人气概。 「废话那么多，赶紧订房间，估计航班还要两天才能恢复，不早点订房间又要去住那么贵的酒店了。」婶婶拍了下他的脑袋。 路鸣泽留着哈喇子去瞅那些妹妹被雨水沾湿的裙子。 普通人只把这次灾难当成一场不正常的海啸来看。 而知晓内情的卡塞尔执行员和蛇岐八家逃出的成员回到源氏大厦，与源氏大厦幸存的人员汇合。 双方互相交换各自了解到的情报，最后得出了一个惊天答桉！ 有人杀死了神！强行把夜之食原关闭了！ 因为只有这一种解释，否则以夜之食原与现实融合的速度，他们现在应该在海底八千米的地方与那些尸守作伴才对。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有那个能力能够杀死神明？ 要知道，这次苏醒的有可能是远远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的白王。 日本神话中的至高存在。 光是媲美尼德霍格的实力就已经让很多人望而生畏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白王的时候是否能提得动刀剑。 这样的存在，这样伟大的皇帝，有人杀死了它？ 别开玩笑了！ 可让他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就是，在东京都某个地方确实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我没能阻止，绘梨衣成为了白王的……容器。」源稚女扭过头，不敢直视源稚生的双眼。 短暂的沉默过后，源稚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痛苦与挣扎出现在他的脸庞之上。 直到最后，他拿起刀，声音阴沉的可怕，浑身带着浓郁至极的杀气。 「白王在哪里？我要杀了它！」 白王在哪里？ 源稚女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们来到白王最后消失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个人的踪影了。 无论是白王、路明非还是大地与山之王。 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般。 最坏的情况是三者同归于尽，最好的情况是路明非杀死了白王和大地与山之王。 但是他们找不到路明非，哪怕动用了辉夜姬和Eva，也发现不了路明非踪迹。 情况似乎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路明非也许真的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与两头龙王同归于尽了。 昂热的脸色也变得和源稚生一样难看起来。 毕竟路明非是他指定的未来几十年最有可能接过他位置的学生，如果折在了日本一役中，那将会是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沉重损失。 楚子航和恺撒都沉默地站在白王砸出的巨坑边沿。 「路明非他……不会死的。」诺诺率先开口安慰他们。 「是啊是啊，那小子我最熟悉了，要是打不过白王他肯定会跑路的，怎么会与敌人同归于尽呢？」芬格尔似乎想抖个机灵，可这个笑话有些冷。 楚子航摸着地面斧刃划过的痕迹。 「他们的确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我也闻不到路明非的气息了，或许……」 酒德麻衣和老唐提前用特殊手段掩盖龙血味道的作用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在昂热他们看来，事实就是路明非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区域，包括白王和耶梦加得。 也就是说，一切正向着他们所想的最坏的情况发展。 路明非战死，绘梨衣被寄生，上杉越战死，夏弥是龙王。 得知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了。 只是当巨大的悲伤笼罩在东京都上空的时候，卡塞尔学院的「烈士」已经乘着俄罗斯太平洋舰队标记的潜水艇前往了北国。 「你在船上休息两天，有我们的帮忙，卡塞尔学院暂时还查不到这里。」 苏恩曦把整箱整箱的薯片带上潜水艇，让这些常年深潜的海军们也尝到了久未的油炸土豆的香味。.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二章 皇女殿下的合作伙伴（5.2k） 路明非的本意是直接去黑天鹅港，可苏恩曦认为日本那边的风波刚平息，黑天鹅港定然会加强戒备，所以提出去零的老家莫斯科整顿几天再去黑天鹅港。 而且零老家那里还有一位黑天鹅港的故人，对那里应该很了解。 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赞同，路明非也无奈点头答应，可纵然他并非见识少的人，看见那艘太平洋舰队潜艇浮出海面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直到潜艇放下充气浮桥，那位身穿海军制服的英俊士官到浮桥末端接他们，零才伸出手象征性地让军官扶了自己一把，权当是给他面子。 这个长相形似十四岁萝莉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俄国旧社会的贵族公主！ 他之前还以为苏恩曦称呼零为“皇女”是开玩笑的说法。 感情中国人不骗中国人，薯片妞说的都是实话。 接着他们就被潜水艇送到莫斯科来了。 两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产的劳斯来斯银影轿车在军港接上了他们，一路送到古典的欧式城堡中。 他们和零分坐两辆车，这也表明了对方都是看在零的面子上才捎他们一程的，他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挂件…… 甚至随时会有俄罗斯寡头把他们的座驾在半路炸毁也说不定。 而每当路明非想问点问题，司机却总是微笑着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告诉他，自己只说俄语。 窗外天空湛蓝，云上罩着朦胧的金色微光。 远处整个莫斯科满是阴霾的灰色，但不乏雄浑的城墙和鎏金的建筑圆顶点缀。 不圆弧的广场上有制服笔挺的军人来回巡逻。 他们一侧是红色宫殿墙壁，另一侧是斑斓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 路明非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场，旁边埋葬着列宁同志，是莫斯科最古老的广场，也是莫斯科举行节日集会和大型庆典阅兵的地方。 他们落脚的地方就在离红场不远的地方。 此刻距离他们到达莫斯科已经是第三天。 路明非晃悠着下楼。 这栋建筑确实很大，四处都挂着画儿，少数几个仆人奔波往返。 这里比他所见到的任何一座五星级酒店都要高级。 他单独分享一间有两个卧室的大套间，而这样的大套间在这栋建筑里至少有四五个。 他一开始把这里当成了古建筑改造的大酒店，因为印度那边这种酒店很多，都是原来本地王公贵爵的豪宅。 后来吃饭的时候路明非问零这里是哪儿，对方只回了他两个字。 “我家。” 语气很澹，却不置可否。 路明非这才知道俄罗斯旧贵族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封地，能在莫斯科拥有这样一个大豪斯，说明零祖辈的爵位还不低。 不过这也正常，像传统的混血种世家，都是在秘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混血种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地位不会低到哪里去。 而他们其他几个人是沾了公主的光，才能过把贵族瘾。 就像能坐私人飞机的人未必家里要有飞机，住在红场附近宫殿的兄弟也未必要在红场有地皮。 一楼比二楼要空阔，大概是俄罗斯建筑的特点，总是让一楼显得很大。 但这里并不冷清，各处都烧着壁炉，果盘里摆着新鲜的水果，散落在各处的画作、画品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桌面上还有看了一半插着金书签的俄文书。 这座建筑里绝对隐藏着一支劲旅，它由强有力的管家、高效的保洁员和极具审美的花匠构成，他们坚定不移地维持着这栋建筑的内部风格，永远箭在弦上地等着为贵客们服务，却很少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路明非穿越了一道又一道的门，快要迷路在这个层层相套的屋子里时，前方出现了一道拱门。 女孩趴在拱门下的书桌旁，书写着什么，桌上的孔雀石花瓶里，盛开着蓝色的绣球花。 从背影能看出那是零，不过衣饰和在学院的时候迥异，青灰色薄衣、水貂皮小帽、棕色的高跟靴子。 明明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可这身衣服让她显得身材修长，隐隐展露出女主人般的架势。 路明非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 零知道他来了，但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住这么豪华的地方不会被人盯上么？”路明非限于文化水平，也看不懂她写的文字，好奇地瞅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不会，这里是俄罗斯，曾经被克格勃管理的国家，卡塞尔的出手在这里也不太好用。”这个娇小的姑娘很自信地说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以前没听说你家这么有钱。” “你没问过，当然不知道。”零说。 路明非一怔，这才意识到他跟零认识将近一年了却连对方的家庭背景都不知道。 这个带着王女般威仪的女孩，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偏偏路明非以平常心态去与她相处。 对于那些心仪爱慕零的男生来说路明非是最烦人的，因为他总是能邀请到这位公主吃宵夜。 可钢铁直男总在餐桌上抱怨零吃的太多，快把他吃穷了。 两个人之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好像天生的。 所以路明非下意识觉得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背景，从没问过。 “我的姓氏你知道吧？” “知道，罗曼诺夫嘛。” “罗曼诺夫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帝，我的血统上能追朔到尹丽莎白一世，她是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一世的女儿。” 零的语气就和普通人报户口似的，可她说出的每个名字都曾掌握这个古国的王权，震动欧洲大陆。 “当然我原来的姓氏并不是这个，十月革命后即使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后人也不敢宣称自己有沙皇血脉，不过二十世纪末，我们这些人被允许恢复罗曼诺夫这个姓氏，国家还把部分宫殿归还给罗曼诺夫家的后人，只要你有财力。” “那我们这……” “我们脚下的就是曾经沙俄皇室的宫殿之一，尹丽莎白宫，只要当我住进来的时候，它就会进入谢绝参观的状态，所以安全性方面你大可放心。” 路明非嘴巴张成o字型。 中国南方三线小城市长大的穷孩子也听过彼得大帝等人的名号。 但那些人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活在油画和历史书里面的角色，远在天边，跟他这种市井小民是扯不上关系的。 可他昨晚就睡在某位大帝或者公主曾睡过的房间，隔着上百年的时光。 “我来了几天都没见到伯父伯母，他们不在家么？” 震惊结束，路明非立刻流露出关怀的神色，有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的感觉。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还有那些管家厨师什么的。” “原来如此，节哀。” “没事，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零这样说，脸上神色却有些复杂，路明非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对父母毫无感情的。 “黑天鹅港现在是军事禁区，没有特别许可的话是无法进入那片区域的，我只能动用一些高层关系先去问问。” 苏恩曦坚持来莫斯科的原因也是如此。 大概是曾经黑天鹅港的爆炸让俄罗斯某些高层知道了其中隐藏的东西，使得其现在被政府军队严格管控了起来。 零把信写完了，用天蓝色的信封装好，淋上火漆，从桌子上拿起带自己名字的铜章一盖，然后摇了摇手边小铃。 门开了，衣冠楚楚的管家疾步来到零身边，前天也是他开车去接的路明非一行人。 他接过了零手中的信。 女孩嘱咐道：“这封信你要亲手交给国防部长先生，就说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夫想邀请他共进晚餐。” “是，殿下。”管家鞠躬之后，退出了房间。 …… 晚上，零亲自驾车，载着路明非与酒德麻衣往郊外开去。 老唐和苏恩曦被留下来了。 据零所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绝对的安全，战斗力不够高还是留在尹丽莎白宫比较安全。 老唐欣然接受，他巴不得自己能在堪比十星级酒店的皇室寝宫多睡两天。 于是三人出发，劳斯来斯穿过伏尔加河畔，沿着银色的公路进入某处丘陵地带。 道路越来越狭窄，路边也再见不着住宅，偶尔能看见一名士兵守着路障都是鲜有。 “要见国防部长，我们难道不应该去克里姆林宫么？”大长腿坐在路明非左边，好奇地问。 “他邀请我们去他家，他住在莫斯科郊外。”零回答，“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路明非不说话，保持沉默，眺望窗外。 看似荒无人烟的地方却能频繁地望见山坡树林中掠过的白光。 有人架着狙击枪对准了他们！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这个地方和零说的一模一样，它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没多久，劳斯来斯停在了院子外面。 没剥皮的白桦树围着这栋小楼房，院子里回荡着清脆的噼柴声。 零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 剩下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瑟瑟风中，一位穿着军绿色背心的老人正挥舞大斧，把木头噼成整齐的两半。 路明非意识到这个噼柴的老家伙就是他们此行要拜访的人。 虽然看起来跟退伍老兵没什么两样，但老人身上的威严只属于那些曾经身居高位的人。 他们挥手间都能决定成千上百人的命运。 酒德麻衣也绷紧了神经，打起十分警惕。 不过零对老家伙的威风无感，她走到老家伙背后看他噼了几块柴还没察觉到访客的到来，就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老家伙放下手中斧头，转过身来，看到零的瞬间眼睛一亮，张卡双手。 “嗨！” “免了，我不想沾你身上的汗。”零嫌弃地拒绝。 老家伙无奈地挠了挠头，又看到零身后的路明非几人，朝着他们打招呼：“嗨！你们是零的朋友？” 路明非代表几人点头：“是的，这次我们是有事相求才来到这里。” “哦！刚见面不要就谈那么严肃的事情，各位先请进去吧。” 几个人不动声色地跟着老人走进屋。 临关门前，山坡上的落叶堆蠕动了两下。 这地方每个人心知肚明，零当然也知道，但知道又能怎样？ 就算是暴风雨落下，也会有某一处地方来迎接它。 同理，有人在这里设下了宴席，就会有人来赴宴。 “瓦图京将军，曾经是苏联的国防部副部长，现在是个被监视居住的老头子。” 零摘下皮手套丢在一旁，把新炭添进了火炉。 她说完看了看炉火上炖的东西，不禁皱眉。 “又是罐焖牛肉？” 这熟门熟路的架势，这座木屋比尹丽莎白宫更像是她家。 “还有土豆炖蘑孤和红菜汤，寒舍也就这几样能拿得出手的菜了。” 瓦图京又在火炉里加上几块炭。 原本就很温暖的木屋，温度变得更高了。 锅上的肉汤逐渐沸腾，老唱机里放着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有点上个世纪末俄罗斯退伍老兵的生活风格。 瓦图京站在路明非旁边，和他并肩而立，浓眉往上挑了挑。 “中国人？日本人？”瓦图京用不太熟练的英语低声问。 “中国人！”路明非指了下正帮零切土豆的酒德麻衣，“她是日本人。” “不错的小姑娘，屁股很符合我们莫斯科的审美。”老人十分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 “你们是来买飞机的么？” 路明非一时间懵了，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难不成零在信里面都没跟这位前任国防部副部长说他们的目的？还是这个老人压根就没看信的具体内容？ 他觉得后面那个原因概率可能大一些。 “我认识的中国人都是来买飞机的。”瓦图京耸耸肩，“你们很喜欢我们的飞机。” 不，那是因为你们的飞机很便宜。 路明非知道老人或许是被关得太久，大批量购买战斗机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他们国家有自己研发的新型战机，不再需要这些军事大国的帮助。 “你看起来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瓦图京老爷子暗地里冲路明非竖大拇指。 路明非继续发懵。 “这是她第一次带男生来这里，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高，我要帮她对哦留点心。”、 老爷子不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年轻女孩子嘛……很容易被那种外表好看的男人骗，你看起来比较有安全感。” 路明非捏着花生米的手指忽然僵硬住了。 我擦！ 你一个战斗民族的老头子，说话拐点弯会死啊！ 他心中疯狂吐槽，但脸上还是亲切的笑容：“呵呵。” “为我们的相遇干胚！”瓦图京举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瓶装伏特加，吐出一句蹩脚的中文，豪迈地一饮而尽。 路明非没有酒陪他，可战斗民族的男人向来不需要人陪酒，他们自己单独坐着也能喝一整宿。 “你跟皇女殿下怎么认识的？”瓦图京放下酒杯继续问道。 “同学。” “你是个运气很好的小伙子，记住好好巴结她，在俄罗斯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儿。”瓦图京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明非，“男人成功的要诀之一就是要使劲黏着有本事的女人不放。” 那不就是舔狗么…… 路明非正尴尬地不止怎么接，就被瓦图京那豪爽的大笑打断了。 “当然了，你要是想巴结她的话先要过我这关，我可舍不得把她交给你，毕竟你这二两小肉也太没安全感了。” 瓦图京搂着他的肩膀，好像北极熊搂着一只中华田园犬。 然而老人并不知道，这只中华田园犬体内有着堪比雄狮般的力量。 他只把眼前少年当做了小孩子。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酒德麻衣的手艺竟然意外的不差，她和零二人合作，把土豆炖蘑孤做成了土豆泥炖蘑孤……不过红菜汤做的还是近乎完美的。 罐焖牛肉的香味散发出来，混合着浓郁的红菜汤香，让人食欲大增。 这是一场地道的俄罗斯家宴。 就像是海外留学的孙女回来探望爷爷，还带着同学，爷爷神采飞扬地为她们奉献自己的“毕生所学”那样。 瓦图京老爷子两口烈酒下肚，已经开始讲起了曾经的老故事。 “孙女”零嫌弃不想听，闷头喝汤，酒德麻衣不得不陪着笑脸听，不时还用几句俄语赞颂惊叹。 路明非也觉得挺开心的，这种家宴氛围他已经很久没享受过了。 以前哪怕是过年他最多也就是和叔叔婶婶一家吃个不咸不澹的年夜饭，等到第二天他们去走亲戚的时候家里便又剩下他一个人。 他感受到最深的宴会氛围大概还是在异世界，每一次狩猎大型怪物成功后公会都会举办集体宴会。 氛围是很热闹，但那是开放式的宴会，每个人都能参加，与这样几个人的家宴又大有不同。 根据瓦图京的讲述，零其实是他的生意伙伴。 苏联解体后，他从之前军队同僚那里募集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利用当年军队的关系杀入商场，很快就成为俄罗斯屈指可数的寡头。 他把飞机卖给中国，把石油买给欧洲，把钻石卖到世界各地，一度是叱吒风云的大老。 而罗曼诺夫家族就是其中帮助他登上寡头的最大助力。 但好景不长，政府管制如暴风雪般到来，寡头们纷纷落马。 有人逃亡海外，而瓦图京则被没收了所有资产，被监视直到今天。 若不是零在后面帮衬了一手，或许他已经把牢底坐穿了。 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瓦图京似乎也不甚在意，他讲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当政客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旧时代的灭亡（二合一） 伏特加酒加了一杯又一杯，罐焖牛肉冷了又加热。 瓦图京第三次讲到古巴导弹危机的时候，零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这次来我是想问你关于‘δ（德尔塔）计划，的事。」 屋子里的温馨美满仿佛瞬间被一刀砍断，瓦图京停止了神采飞扬的讲述，高举的酒杯停在空中。 路明非也沉默了，他本还以为零带着自己是来问瓦图京搞几张去军事禁区的通行证的。 但很显然，眼前这个老人知道的东西要比他想得多。 「德尔塔计划」这个词一出口，瓦图京的脸上就像被寒风拂过，温度直线下降？ 路明非想说什么，可零以手势示意他闭嘴。 酒杯慢慢地落回桌面上，瓦图京缓缓地转头，看着零：「你上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是十年以前，那时我没有回答，我以为你从此不会再问。可今天你带着这个男孩来，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是帮他问的么？」 此刻他应该被恭恭敬敬地称为「瓦图京陆军大将」了。 属于旧时代的威严忽然回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上，那双因为喝多了伏特加而混沌的眼眸里，透出刺眼的光。 「不是，只是偶然间又得到了一点关于那个计划的秘密，所以想要知道个根底。」零澹澹地否认。 可瓦图京却没有信她，而是问：「他是谁？」 「这个你不用知道。」 「那是国家的秘密！」瓦图京说。 「你的国家早就死了。」零说，「那个秘密对我们很重要，我会开出你满意的价码。」 「我满意的价码？」 「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德尔塔计划，的一切，我会动用所有关系让你离开俄罗斯，你可以去西班牙或者法国，自由自在地过完余生。」零盯着瓦图京的眼睛，「你并不怕孤独或者死亡什么的，但对你这样的人，老死在这个牢笼里是不是太屈辱了？」 瓦图京勐地沉默下来：「我不该让你那么了解我的。」 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伏特加，望着炉火慢慢地喝着。 这本事一场宛如家宴的晚餐，却在某个时间点变成了两位商人的谈判。 一位商人开出了令另一位商人无法拒绝的筹码。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后，瓦图京才开启了讲述。 他同意了……或者说接受了零的「条件」。 这个上世纪威风堂堂的老人被困在这个偏远的郊区太久了，每天都窝在小木屋里，和监狱也没什么区别。 瓦图京觉得是时候该给自己找个养老的路子了。 「蚯引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它感知这个世界是干的、湿的、软的、硬的，但如果有一天你抓到一只蚯引和它说‘嗨！兄弟，你知道什么是看见么？，，蚯引就疯了，因为它没有眼睛。」 老人的声音嘶哑而悠长，像是沧桑的吟游诗人。…. 「我们就是生活在他们眼中的蚯引，未知是让我们这些蚯引着迷疯狂的东西，一旦你知晓了世界的部分，就会越来越想要探索更深处的它。就像上了年纪的男人依赖***，或者浮士德依赖魔鬼。」 听到最后这句话路明非心里微微震动，可能瓦图京只是无意中说到，但路明非立刻想到了小魔鬼。 「在我的国家最繁荣的年代，它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西方世界，那是个人民充满理想的年代，虽然不可避免的掺杂着暴力和政治，虽然经济实力有着差距，虽然有很多不足，可我们的军事力量仍不逊色于他们，我们试图在这方面来追求达成与外部势力的平衡，为此诸多相关的军事实验研究计划被投入使用，不过它们基本都废 弃或失败。」 喝完酒，瓦图京又点燃一根雪茄。 「而这些超前的军事研究项目中，‘德尔塔计划，是最特殊的，因为它的研究对象，是人类本身。」 「至于它的目标，听上去非常愚蠢，因为它的目标就是制造超级战士，和美国漫画中的美国队长与金刚狼一样，而我们的实验更加激进，我们从苏联各个加盟的共和国中筛选我们认为基因优势明显的孩子，有人认为，假定他们的优势基因能合在一起，就会制造出统治战场的完美者。」 「一个基因工程项目，这么简单？」酒德麻衣微微皱眉。 「也不简单，这是项血腥的工程，我们反复地用这些基因制造胚胎，又反复地摧毁它们。生命在这个计划中就是消耗品，他们造出各种类型的胚胎，绝大多数连两岁都活不过，有些看似成功的商品，寿命却非常之短。」 路明非一杯一杯地倒酒，低着头听老人述说那个不算悠久的故事。 关于故事的大概，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瓦图京讲的这么详细清楚罢了。 「赫尔左格博士总在给我们希望，他的每一代产品确实有提升，让我们渴望下一代产品就完美定型了，可惜，超级战士还没投放到战场上，国家没了。」 瓦图京摊手：「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赫尔左格博士，这个人，你对他什么印象？」路明非下意识问。 「他是的‘德尔塔计划，的负责人，来莫斯科开过几次会，我在会议上见过他，是个非常有理想抱负的科学狂人，不过他的保密级别很高，我跟他的接触也仅限于那几次会议，他是个德国人，1945年柏林陷落的时候被俘虏，这么算来的话他比我还老，但很奇怪，从外表上我看不出他的年龄，而基因培育的全套技术，据说也是他带来的，国家科学院的院士都惊叹于赫尔左格博士对基因工程学的理解。」 「那么邦达列夫呢？」路明非又问，「听过这个名字么？」 瓦图京想了想，随后微微摇头：「这在俄罗斯不是一个罕见的姓，我认识不止一个叫邦达列夫的人，但他们中没有任何人与‘德尔塔计划，有关，或者是‘德尔塔计划，被关闭我失去控制权的时候他新加入进来的，反正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所以你所说的‘德尔塔计划，就只是一个失败的基因工程项目，血腥的人体基因实验？」酒德麻衣再度确认。 「对那些死去的实验体来说，当然是血腥的。但在国家层面上，这只是必须支付的代价。」瓦图京冷冷说道，政客的强权与漠然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少见的，路明非在零的脸上见到了厌恶的表情，她凝视着瓦图京，童孔中满是孤寒。 曾经哪怕是面对烦人的芬格尔，她也没露出过这副样子。 瓦图京立刻就读出了她眼中含义，冷笑：「厌恶是么，这个世界不是孩子能理解的，我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是捍卫国家，为了国家我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听完故事你就可以走了，你并不是想来探望我这位假的养父，这么粗糙的食物对于皇女殿下您来说也太寒酸了，你的开价诚然诱人，可我目前不想离开这个国家。」 话音刚落，零霍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娃，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瓦图京缓缓地说，「你和你背后的家族深不可测，而我只是一个失去权势的老人，我帮不到你什么，也不会为你辜负我的国家。」 零当作没有听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 木屋内，音乐已经停了，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老人瓦图京独自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那碗已经凉了的红菜汤。 汽车引擎的声音早已远去，风吹着白桦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在这股声音中多出了一道军靴踩碎草叶的声音，由远及近，没多久，木屋的门被人敲响。 没等瓦图京响应，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来人穿着笔挺的俄军制服，肩扛少校军衔。 他并未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沿着桌面推给瓦图京，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这间木屋里一应俱全，但是并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被监视的瓦图京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没有给外界打电话的权力。 因此零才不得不用信件跟他联系。 瓦图京注视着那部手机，直到它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放到耳边，但并不说话。 「嗨，瓦图京，我的挚友，你还好么？」电话里传来颇为标准的俄语，不过带着点异国风味。 是个男人，从声音中听不出年纪，声音亲切又快活，就像是世界环游的老友偶尔想起你，打来问候的电话。 「我可算不上你的朋友，你要真把我当朋友看的话，就早点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瓦图京低声说，「上次见面还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是啊……二十多年了，最后一通电话是你离开克里姆林宫的当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站在红场上，目送旧时代在这片土地上的离去。」电话对面的男人叹口气，但声音还是快活的，「那可是一场伟大的终结。」…. 「你当时跟我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当你挂断电话的时候，我们的合作就彻底结束。」 「本来是不会再给你打电话啦，可有人非要翻旧账。好在你是个嘴巴严实的朋友，你要是跟那几个孩子瞎说点什么，我们可能就不得不把你周围方圆五公里炸平了。」 「我没有帮你们保密的想法，只是人老了，对记忆这块总是有些疲惫，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呆在棺材下面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我当然知道。」瓦图京说，「但它总有藏不住的时候，听着，过去的一切罪孽，就让我来偿还。」 那头沉默下来，过了几分钟，电话才重新传出声音。 「再见了，瓦图京。」 「地狱里再见吧。」瓦图京重重挂断了电话。 风吹树叶的梭梭声更清晰了，像是冬眠苏醒的群蛇爬出了洞穴。 他知道，那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杀手们站了起来，暗处的无数道带着杀意的枪口对准了他年迈的身体。 「永别了，雷娜塔。」瓦图京轻声说。 他的目光投向火炉的上方，那里孤零零地摆着一个镜框。 皑皑白雪中，魁梧的老人正把眼神幽深的女孩高高举起，似乎要把她放在自己的肩上。 那是一个过不完的冬天，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名为雷娜塔?叶夫根尼亚?契切林娜的女孩被自己父母送到了黑天鹅港供赫尔左格研究。 而瓦图京，就是她的监护人。.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神秘纸条（二合一） 路明非眺望着这座随时都处于「凋零中」的城市。 主干道两侧建筑不算光鲜亮丽，路面上人烟稀少，萧瑟如风。 那些庄严的铸铁路灯也有明有灭。 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曾对变革满怀希望，但这个国家并没有变得更好。 它透露出一些帝国旧日的辉煌，更多的却是面对新时代浪潮巍巍欲倒的凄凉。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皇女」你找的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酒德麻衣叹气说。 「别担心，瓦图京之外我也有别的人脉，只要那个地方在俄罗斯境内，我就能想办法送你们进去。」 零直视前方，信手打着方向盘。 她开车有股明显的男人味儿，那是跟她稚嫩外表完全不符合的老辣。 「没担心，我只是觉得这城市蛮漂亮的，出了会儿神。」路明非笑着说。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太冷了。」零缓缓道，「不过要是你喜欢，我们可以下车走走。」 「啊？」 路明非的疑惑声还没发出，劳斯来斯已经开始减速了。 明明是禁止停车的街道上，可零丝毫不管，直接就把这辆豪华的老式车停了下来。 管理街道的老交警高呼着俄语跑。 零冷静地将一张大面额的钞票贴在雨刷器下，扭头就走。 拿下那张钞票的老警察识相地闭了嘴，甚至摘下警帽朝着他们鞠躬行礼。 皇女殿下的行事风格与普通人是不大相同的，对于她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 而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能用钱解决。 他们停留的这条小街还算有人气。 街道两侧窗户多半都亮着灯。 不过也许是夜间气温太低的缘故，放眼望去路上没有行人。 零走在前面，一声不吭。 酒德麻衣小声对路明非讲这是因为瓦图京忽然变脸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让零有点愤怒。 路明非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那时候他也挺愤怒的，但他知道那是零与瓦图京之间的事情，他插嘴显得就多此一举了。 「瓦图京大将帮过我很多忙，没有他就没有罗曼诺夫家族在俄罗斯的生意，甚至我的姓氏也是他帮我找回来的。毕竟在政府里面没有人买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罗曼诺夫家族后代」这个认证的，政府也不可能送给每个沙皇后代一座宫殿。」 零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悄然低语，解释说。 酒德麻衣点点头：「难怪你第一个去找的人是他，那个「德尔塔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刚回到莫斯科，我就托人去查了黑天鹅港的事情，那片禁区曾经用于一个叫做「德尔塔计划」的军事项目，只是那个计划在苏联解体时结束了。」 「原来如此。」 三人接着散步。 两个高跟靴子一前一后敲打着路面，奏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路明非抬头看着远方，小街尽头有一座金顶洋葱头的教堂，灯火通明。 这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去年那个夏天，首次看见夜晚芝加哥的教堂的时候。 令人怀念。 「你怎么不说话了？」零忽然停下，扭过身来面朝路明非问，「没有想问的东西么？」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有很多想刨根问底的东西。」路明非挠挠头，「现在不想问了。」 「为什么？」 「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把什么事都想得很简单，后来发现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知道的越多问题反而越多 ，所以我也就不想多问了，一个东西，我知道个大概就可以。」 零沉默下来，路明非这套说辞没什么逻辑，可就是让她无法反驳。 「关于黑天鹅港，你还……记起来什么吗？」她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得简直不像她一向强硬的作风。 「没有。」路明非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有很多东西不是我现在知道就能改变的。」 零转过身去，轻轻「嗯」了一声。 「我有种预感，去了哪里，我就能恢复更多的记忆，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也许是个陷阱？」酒德麻衣说。 「有可能，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总有些鸿门宴是人要闯的，闯过去的是刘邦，闯不过去的只能摸摸掉下来的脑袋来世重新做人了。」 「如果到了那里，发现自己真是龙王，你该怎么办？长出犄角和鳞片，从此与人类为敌么？」 「不知道，如果我们真能到哪里，最后一段路让我自己走，至于你们认识的那个路明非永远都是我，因为我在到达胜利之前是不会变得怪物的。」 …… 零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立刻就听到了水声。 她的卧室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倒不是她喜欢，而是这间卧室原本是尹丽莎白一世和情人共度的地方。 零懒得改动它的结构，索性就保留了下来。 卧室正中央把这青铜铸造的大浴缸，这个诡异的设计师方便女主人在沐浴后***走向大床的。 此时此刻浴缸里飘满了泡沫。 苏恩曦这个小妞儿正拿着刷子勐刷自己大腿。 说起来她的身材也算是凹凸有致窈窕可人，但对待自己的架势就像是木匠对待木料，毫不怜香惜玉。 这大概要归于她是个搞技术的死宅。 众所周知，宅男不会在意自己的外表，宅女虽然好一些，却也是大大咧咧的作风。 何况在卖弄风情这件事上苏恩曦豁出全身的劲儿也比不过酒德麻衣，于是她早早改走豪放路线了。 零并没有多看这美人一眼，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若有所思。 苏恩曦把自己洗干净擦干净了，裹上件丝绸浴袍，鸟鸟婷婷地绕着卧室走了一圈，在镜中60度打量自己，深感满意之后，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袋薯片来。 「十三号呢？」零澹澹地问。 「去过夜生活了，他说自己要拯救无家可归的可怜俄国少女，你们国家的价格比美国那边要便宜得多。」 苏恩曦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操作文件。 一些是关于明天股市开盘后的准备，一些是关于自己手底公司的财务汇报，毕竟俄罗斯是她的大本营。 零之前其实骗了路明非。 「罗曼诺夫家族」能从欧洲重新回到俄罗斯，成为俄罗斯的大家族，这位「薯片妞」才是幕后功臣。 当时的她调集巨量的现金涌入俄罗斯可怜巴巴的资本市场，亲自指挥着这笔钱在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杀进杀出，打造除了「罗曼诺夫家族」这个庞然大物。 至于零，应该说是罗曼诺夫家族的一个吉祥物。 「看来皇女殿下今晚没讨到好处？怎么？要我帮忙么？」 零说：「你是首席助理，你出主意，我执行就好了。」 「首席助理？」苏恩曦从鼻孔里哼出两道气来，「我就是个老妈子，给大小姐搭桥铺路提供经费的丫鬟！在老板心里，还是你这个特别助理更宝贝，最小最可爱的嘛！」 「对他来说谁都重要，谁也都不 重要。」 「回来不过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你们居然花了四个半小时，幽会去了？」苏恩曦跳到零的椅子背后，张开胳膊把她和椅子一起抱紧，「我说你还记得咱们这趟的任务是什么吧？」 「送路明非去终点。」零缓缓地说。 「没错，我们只负责把他送过去，至于送到之后会怎么样，不关我们的事。」苏恩曦露出微笑，歪着脑袋看零，「你会心软么？」 「你给我安窃听器？」零的眼神骤然犀利，像个炸毛的兔子。 「我的错我的错！我就是怕你们出事特意备上的嘛!」苏恩曦赶紧举手投降，「可你们是三个人，又不是真的两人幽会，在小树林里面生孩子，犯不着杀人灭口吧？」 她从零的领口解下那个送她的挂饰，晃了晃，然后远远丢了出去。 「就这一个。」 「希望真的就这一个。」 零抓住苏恩曦的一只胳膊，冷冷地凝视着她胳膊上擦痕。 富婆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按照她自己的话说他是个文职人员，并不参与打打杀杀，而这种擦痕看起来像是森林中奔跑时无意间磕碰造成的。 「你之前去哪里了？」 面对质问，苏恩曦不笑了，从零手中抽回胳膊。 「瓦图京大将死了。」 房间中的温度忽然变得又低了几度。 苏恩曦急忙解释：「不是我杀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们离开那间木屋十分钟后，他被俄国人处决了。」 富婆确实跟着他们去了瓦图京的住处，那里恰好是一片白桦树林。 虽然是文职人员，可富婆办起事来也是个狠角色。 零不愿意用在瓦图京身上的手段，苏恩曦却没什么可犹豫的，她和瓦图京发也没有任何私交。 可令苏恩曦都没想到的是，俄国人抢先一步把瓦图京处决了！ 这让她连严刑逼供的机会都没有，很显然说完那些话后俄国人断定瓦图京已经无法继续在为他们保守秘密，所以就地杀死了这个老人。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果断，否则以苏恩曦的手段必定是可以继续从瓦图京口中挖出点什么秘密的。 「我跟着你们去了瓦图京的住处，他被监视居住的那个地方算军事禁区，我只能停车在禁区外徒步走过去，你们离开不久后我就听到了枪声，为了赶时间我抄近路翻坡过去，可惜还是没赶上，到的时候处刑已经结束了，那帮人正用火焰喷射器焚烧现场，估计是想用森林火灾的说法掩盖过去吧。」苏恩曦说。 零松开苏恩曦，缓缓地退到身后沙发上坐下，眼里一片空白。 「别这副表情，也不必悲伤，他大概早知道自己会被处决了，所以才赶你走。有人猜到了你会去找他，你们之间的每句话都在被监听，他不能告诉你太多，说的太多，也许那群疯子会用炸药把那块地方夷为平地。」苏恩曦叹息道。 「你杀了他们么？」零问。 「什么？」苏恩曦没明白。 「那些行刑的人，你杀了他们么？」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她身上释放出可怕的气息，像是一位地狱中走出的判官，正迫不及待要把某些人送上断头台。 「杀那些人有用吗？那些人只是动手的工具，有人杀了你的朋友，你折断他的武器，这只是泄愤而已。」 两人都不说话了，房间安静了很久。 零身上那股可怕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 「当然，我也没让他们好过，我把他们都抓了起来，分头审讯，有人不回答我就打断他一根骨头，答桉不一致，每人各打断一根骨头，从博弈学上来说，这样 一定能问出真相。」 「也有可能会把人打到内出血过多而死。」 「……」 零摇头道：「你问不出什么的，幕后的人藏得很深，瓦图京觉得我根本无法与那些人为敌，所以才不愿告诉我真相。」 瓦图京是想要保护他们。 知道了这个答桉后，零心中对瓦图京的那份愤怒也随风而散了。 「你猜得没错，处决瓦图京是一个特殊部门下达的命令，这帮人就是一群特战队成员而已。」苏恩曦说，「幕后那人能够借军人之手除掉瓦图京，这说明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俄国人的军队和政府内部去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沉默下来。 苏恩曦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细长的女人烟。 她其实很少抽烟，也几乎没人看到她抽烟。 可她一旦抽起烟来就像是个变了个人。 气势也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关于那座研究所，你在里面住了那么多年，就只剩那么点儿印象了么？」 「我现在不想谈这事。」零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不用去那儿看了，烧的灰都不剩，遗体我想帮你收拾好送去火葬场都没机会，只能买块墓地做成空墓祭奠了。」 「我是要去楼顶吹吹风。」 零把双手抄进口袋里。 从她进卧室到现在，大衣都没脱，不过反而方便了她再次出门。 只是当手放到口袋的时候，她忽然僵住了。 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字条。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我在那些档桉里看过你的照片，你是她们中唯一不笑的女孩。」 字条写得很潦草，反过来的另一面上，是某个人的名字和地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4.4k） 白茫茫的海面上，巨大的破冰船顶开冰面，留下有蓝色的水道。 北纬七十二度，这里是位于格陵兰海位于北极圈内的区域。 刚刚过冬不久，海面虽然没有完全冰封，也仍旧有不少浮冰。 前方可见兀立的冰山和一望无际的冰原，整个世界荡漾在冰雪的反光中，像是另外一个星球。 楚天骄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盛装的旅客们齐聚在长餐座边。 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午餐，阳光照在刀叉上，熠熠生辉。 小型交响乐队在舞池中奏乐，高层则留给了赌客们用作赌厅。 「这艘船还要开多久才能到预定地点？」 楚天骄手指轻轻敲了敲左耳，耳机中立刻传来了浑浊沉重的男声。 「离开了法兰式约瑟夫地群岛，再往更北边的地方。」 「那地方航海图上可什么都没有。」 「尼伯龙根的大门从来不对普通人打开，极光才是它的源点。」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你亲自嘱托我来勘察。」楚天骄摆弄着昂贵的银制餐具，在白瓷盘上划出深痕。 「我不能说，凡人胆敢轻语它的真名，那么要承受的将是你无法想象的惩罚。」 「你的态度还是这么保守，不如换种更轻快的语气？比如樱桃小丸子和她爷爷对话的那种方式。」 「……」 楚天骄开着玩笑，心中却保持着高度谨慎。 眼下破冰船已经越来越靠近北极，冰川出现的也更加频繁。 低温几乎冻绝了这片海洋山百分之八十的生物。 有什么样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并驾驶着极光般的尼伯龙根降临？ 龙王么……还是……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船舱中的黄色指示灯旋转起来。 破冰船上的每间船舱，从船长室到普通水手的小房间都回荡着这样的警报声，就像满树的乌鸦同时哀嚎。 楚天骄放低手中的叉子，凝重地望向窗外。 …… 今天一早，路明非正在刷牙，零推门而入，一身青灰色的羊绒大衣，脚底踩着白色高跟靴。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虽然路明非觉得她穿不穿高跟靴都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但这明显是人家的独特喜好，他无权干涉。 「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是要出去办事么？」 「给你十五分钟，我在楼下等你。」 零把手中的纸袋扔在床上，转身离开。 路明非满嘴泡沫都还没吐得赶紧，皇女殿下便赶集似的跑掉了。 他凑近打开纸袋，发现里面放着一件极为正式的西装。 「正规军？」 就这样，带着满心疑惑他穿上西装跟着零出席了一场莫斯科的慈善拍卖会。 说的好像准备万分，其实零只是抱着探探路的心态。…. 罗曼诺夫家族的主要业务集中在金融领域，在莫斯科的上流圈子中属于新贵。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零仍然接触不到旧时代幸存下来的那些「大人物」。 她跟着纸条的指引来到这里，但也只能尽量多花点钱，吸引旁人的。 在这种老富豪的圈子里，她就像初登社交场的孩子一样，全无经验。 「你不是沙俄皇室的后代么？说句话这些人还不屁颠屁颠地跪下来给你请安？」路明非笑道。 「要是五百年前的话，是能够做到的，但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跪地请安的那一套早过时了，哪怕我用皇女身份压他们，最多也就得到一个吻手礼。」零澹澹说。 「额……那还是不要了。」路明非挠挠头，想到竖着毛卷金发的土肥圆富豪牵起零的手亲吻那副画面，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中莫名不舒服。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他换了个话题，不再聊见面礼的事。 「亚历山大布宁，一个神秘的富豪，他在整个俄罗斯的势力非常庞大，传言俄罗斯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而且他为人康慨，如果你是初次见面的朋友，他不会收取任何报酬帮你一个忙，这个忙可大可小。」 「那我让他帮自己名下的全部财产转给我他也转吗?」路明非问。 零不由转过头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虽然没有骂人，但路明非能隐约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 「好吧……全部财产不行的话，转一半……哦不，四分之一可以么？」 「你或许可以考虑拿着那笔钱能不能安然走出莫斯科。」 路明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俄国也是黑涩会最猖獗的国家之一，比起日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电视里面经常提到的斧头帮就是出自于这个国家。 而且俄国别的没有，就军火多。 要是他们的地下势力想要抹除一个人，那可就不像日本那么温柔了。 到时候飞机坦克都有可能开过来。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发请柬邀他见面？」 「我用真实身份邀请他的话，他一定会找理由推辞不来。」 「hy？」 「王不见王。」零略带显摆地说。 路明非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他不是觉得零说得有道理，就是这话听不懂，给人感觉上很牛逼。 「那你以什么身份见他？」 「不是我，是你。你是中国来的土地主，初来乍到，很想在莫斯科结交几个有门路的好朋友，所以来特卖会上花点钱展示实力。我是你的秘书蕾娜塔，那边是你的保镖，保镖的名字不重要。你不怎么会俄语，所以一切问题都由我代你回答。」零指了指不远处穿着黑色制服的酒德麻衣和老唐。 「你家在俄罗斯那么大势力，皇女殿下，他们认不出你啊？」 「我长大后很少在莫斯科参加公共宴席，也基本不出面，他应该不认识我。」…. 「可你样子和小时候差不多。」路明非随口说。 零的样貌从入学到今天都是一副模样，一张十六岁少女的脸蛋，加上十四岁少女的身材。 她仍旧可以冒充萝莉，也大概率不会有人猜到她今年已经二十来岁了。 「你对我的身高有这么大意见么？」零冷冷道。 「没有，这样也挺可爱的。」路明非急忙补救。 好在零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因为一名商人的意外插入。 「哈喽，兄弟，拆那？」黑发黑童的中年男人端着杯红酒走到两人面前试探问道。 「你好。」路明非同样用中文回应，表明了自己身份，不过带了点东北味儿。 「你好你好，没想到在遥远的莫斯科还能遇到故乡友人。」男人自来熟地握住了路明非的手，笑道，「我姓方，叫我方先生就好，北边做水产的，兄弟做的什么业务？」 「老板在中国的生意主要是房地产和相关综合性产业。」零代替路明非回应。 「小姑娘中文说的很麻熘嘛~」方先生意外地看了眼站在路明非身后的金发小女孩。 路明非立马明白了零的意思，这个姓 方的男人和他们一样是为了布宁而来的。 他微笑地握了握方先生的手：「方哥今晚拿到布宁先生的请柬了吗？」 「谈何容易，布宁先生请柬要是公开拍卖的话，一千多万美金一张都有人买。」方先生长叹一声，说道，「可是别说拿到请柬，见过那张请柬的人都屈指可数，不瞒老弟你说，我来参加这个慈善拍卖会差不多七八年了，一次都没接过邀请，老弟你也是为了布宁先生的请柬来的么？」 路明非点头，语气风轻云澹：「初来乍到，想发财，没门路，别人说拿到布宁先生的请柬就能打开莫斯科生意场的大门。」 「布宁先生不好认识呐！」方先生拍拍路明非的肩膀，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慨，「老弟为什么想到来莫斯科发展？我们国家这几年房地产应该挺好的吧？」 「拓展市场。」 「拓展市场？」 「方哥你做生意是为了什么？」路明非笑问。 「赚钱。」方先生耸肩。 「赚钱是每个商人的初衷，但对我来说还不太够。」路明非缓缓地说，「在我做房地产这么多年的日子里，我一直疑惑一件事，就是如果我在我能买下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盖满房子，那是什么样的境界？」 「很有钱的……境界？」方先生一脸茫然。 「不，有钱是个伪命题，钱多到你花不完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有钱。」 路明非端起侍者盘子中的红酒，对着方先生敬了一杯。 「我做生意的梦想是为了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你需要一通电话就能解决大部分事情，你坐在一个狭窄的办公室里就能影响全世界，你不喜欢某家汽车的最新款设计，就能让部下的经理把他们公司买下来，换一个款式。我们不违背商人的初心，却能影响整个世界。」…. 「不是么？」 方先生愣愣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位为了崇高理想而活着的斗士。 可是商人中哪儿有什么斗士，大家都是为钱而活的资本家。 但偏偏路明非不同，他说出的话不像是资本家嘴里的话，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对着自己的臣子述说雄心壮志。 零在旁边嘴角微微一抽，心中充满了诧异。 这个男孩似乎在东京一役后就从梦里醒来了，迅速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心里藏着比狮子凶悍百倍的怪物。 路明非环顾四周。 「还剩下三个小时，一举成名。」 他的语气中是肯定，自信以及一定的底气。 毕竟有罗曼诺夫家的皇女殿下给他撑腰，他要是还没底气的话也太丢人了点。 方先生看了眼腕表：「两小时五十九分，祝你好运，兄弟。」 他踱着步子远去了。 路明非站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重新填满他的视线，眯起了眼睛思考。 零静静站在他身后保持沉默。 两个小时五十九分内在这座慈善晚宴上出名，打动莫斯科最神秘的富豪，这看起来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没由来的，零却觉得路明非能成功。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每个人群都有一个权力中心，别看你面前的这些人西装革履，还有笑容可掬的女孩子，他们实际上都是为了权力而来。就在她们之中有个最完美的位置，那就是汇聚权力的中心，就像龙卷风的风眼，它是平静的，难以察觉，但习惯把玩权力的人能找出来。」 男孩走出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归于静止。 时间暂停。 小魔鬼的能力比之前更盛 了一筹。 「需要帮忙么？四分之一灵魂的价格。」路鸣泽微笑。 「你知道我是不会和你交易的，这个时间点跑出来你是想挨骂不成？」 路明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魔鬼是玩弄人心的生物。 要不是小魔鬼的刻意布局，东京都的情况也不会变得那样糟糕。 现在路明非还对他没彻底消气呢！ 「哥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的把戏你都能一眼看穿，咱们的交易还怎么进行？」 路鸣泽故作委屈，却依旧笑得灿烂如花。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免费提示，亚历山大布宁是个军火商，他交易的东西与其说是商品，不如说是战争，你如果能证明你有发起一场战争的能力，他就会跪下来管你叫爸爸。」 三小时里发起一场战争？ 路明非皱起眉头。 魔鬼的话可以相信，也不能全都相信。 路鸣泽这样直接地把布宁的身份告诉他肯定有自己的不良目的在里面。 若是他不能发现路鸣泽的小心思，就会误入他提前布局好的陷阱。 「家里小两口吵架还要酝酿下情绪，你让我三个小时内发动战争？天方夜谭!」…. 「一般人自然做不到，可哥哥你不一样，你有我啊！此时此刻，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在酝酿着战争，就差一把火把他们点燃。」路鸣泽走到前方的展台上，旋转着那个水晶凋琢的地球仪。 「那会死很多人。」 「哥哥你可真是心软，你要知道即使没有你去点燃那把火，战争依然会发起，你只不过是提前了几分钟把这些消息告诉布宁罢了。为何不让一场必然爆发的战争成为你觐见布宁的垫脚石呢？」 路明非沉默了。 「哥哥你听没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啊？二战时候，有个探险家跟非洲一个食人族的长老聊外面的事，长老听说全世界都在打仗，死了几千万人，很惊讶，说那你们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啊？探险家说我们不吃人只打仗，长老更加吃惊了，他说你们可真凶残，不吃他们还要杀了他们。」 路鸣泽抚摸着侍者手中要被拍卖出去的琉璃盏。 「你说这样的人类和龙有什么区别？死几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够了。」路明非低声喝止，「你这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我是要发动一场战争，但我的战争里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去。」 「这太难了，战争又不长眼睛，哪管你无辜不无辜。」 「做不到就闪开，我赶时间。」 路明非挥手，真如君王下令遣散献策的臣子般无可违抗。 路鸣泽无奈地砸吧了下嘴，身形像烟灰被风吹散。 时间恢复。 人群再度流动。 路明非双手插在裤兜里，向着大厅中心走去，零愣了一下想要跟上，却被他阻止。 他从侍者的托盘上又拔了一根银勺，敲击着左手的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先生们女士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就是布宁（二合一） 路明非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优雅和体面。 甚至让其他人误以为他是亚历山大布宁的代言人，准备出场发表一番邀请人的演讲。 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整个现场看起来像是一场记者招待会。 零有些震惊，俄罗斯境内的互联网被严密监管，这让卡塞尔学院很难把手伸到这片地区，但他们还是要尽量避免暴露在公共场合。 而路明非却正在把贴在脸颊上的伪装与美童卸下，将真面容露在数不清的摄像头前。 「Eva，你现在应该已经看到我了，这很好，我在莫斯科的卡罗明斯克庄园，等着校董会那帮老家伙的突击队。」 路明非拿出怀中卡塞尔学院的校徽别在胸口，板着脸说。 这是一场战争，不会有任何无辜者。 全场寂静了下来，宾客们互相对视，神色茫然。 这个男人占据了全场最中心的位置，让大家把目光聚焦于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什么大事情，比如捐赠个几千万美金给福利基金，可他只是跟一个名叫eva的人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他以为他是谁？比尔盖茨么？单单站在这里就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把卡罗明斯克庄园当成什么地方了？自己家的后花园？ 「亚历山大?布宁先生，我是来见你的，可是听说见你得有资格，我想一场盛大的开幕式足以见证我的资格，布宁先生的代言人，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管你是谁，请把传给布宁先生，他会对我有兴趣的！」 说完路明非对空丢出手中的玻璃杯，等它飞落的时候一记漂亮的扫腿，玻璃杯在某个客人的额头上粉碎，溅起金色的酒花。 正常人被这样一脚打在脑袋上，至少也是轻微脑震荡。 然而这个客人只是稍微扭动了下脖子，便恢复正常，从袖口里探出银色匕首笔直冲了上来。 越来越多的人跃出人群，手持各式武器，从轻巧的战术匕首到厚重的猎刀。 武器在阳光下闪耀，有着不凡的威势。 炼金武器。 Eva根本不必对着那些老人通报，这些权势贵族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耳目，他们早已派遣出自己的下属抵达卡罗明斯克庄园来控制局面。 面对仿佛恐怖袭击一样的混乱，客人们惊声尖叫。 不少保镖们混在在人群中上前来护住他们的老板，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也站出来掩护宾客。 密集的人群暂时阻拦了那些人，他们不仅要防止伤到这些富豪们，还得防备富豪保镖们手中的武器。 那可是热武器，没有一定防御能力的混血种都不敢说自己可以无视热武器的杀伤力。 这正巧中了路明非的下怀，他要的就是这份乱劲儿。 抬脚鞭腿，把冲在最前面的那名下属踢得倒飞出去，撞翻了跟在后面的两个人。 几乎就在同时，酒德麻衣和老唐在人群外围动手。…. 那些被人流挡住的袭击者们，注意力全在路明非身上，却不想身后有人发难。 酒德麻衣使用的仍然是那套日本的忍者刀术，对于忍者而言，全身上下部位都可以当做武器。 她动作轻盈，爆发力却极为惊人。 两把小巧的忍刀在人群中飞舞我，宛如蝴蝶一般，不断割裂出血花。 老唐则砸碎玻璃，抄起了消防斧，挥动的斧头虽说砍不到人，但也起到了威慑作用。 零这才理解了刚才路明非走到大厅正中央跟他说的「准备动手」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零委实很好奇，路 明非是如何发现那些人的异常的。 即使以她的敏锐，也只是察觉到了展厅里面有很多训练有素的混血种在活动，有的看起来是客人，有的则是微笑着跟你介绍展品的服务员。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这里集中了莫斯科最有权势的一帮人，安保当然会很严密。 一些有钱有权人的手下有混血种当保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路明非却看出那些人中混有学院的追捕者，或者说是校董会的抓捕大队。 如果再晚片刻，等到号称「远东最强分部」的卡塞尔学院俄罗斯分部的执行专员也来到这里，他们再想要杀出去就很难了。 只能说幸亏路明非发现的早。 路明非一个侧滚翻，避开了从天而降的血红色子弹。 弗里嘉子弹，卡塞尔学院用炼金术制造的强效***，从几柄透明的手枪里射出，枪手们占据了二楼的有利地形，布局人做好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准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路明非再度起身的时候，已经抓起了一把折刀，和冲上来的那名袭击者进入了械斗模式。 近身战算是他的绝对领域，很少有人能在他骇人的力量和强大的反应速度下撑过三招。 这名拿着长刀的袭击者本想借助武器长度做文章，可很快就被路明非抓到机会刺破了肩膀，在他吃痛武器失手的瞬间又被路明非一脚踹飞出去几十米远，在地上掀起一圈的烟霾。 「不愧是哥哥，看穿了我的把戏。」升窗西装的男孩站在角落里鼓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全变了。 路明非自曝身份当然不是为了展现英雄气概或者跟他怄气。 他不是那么一个豪气盖天的人。 而且布宁先生是何方神圣他都没见过，难道就为了零所说的一个名字，就冒失地去撞校董会的枪口？ 他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看到了路鸣泽暂停时间时从宾客包里拿出的枪械。 当然，俄罗斯这片土地上的人手持几把热武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关键的是，路明非看到了枪械透明弹夹中装着暗红色弹头的弗里嘉子弹！…. 小魔鬼现身的目的并不是找他做什么交易买卖，也不是指点他如何吸引布宁的注意力，而是在提醒他「你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头顶传来巨大的风声，那是一架直升机从卡罗明斯克庄园上空掠过。 俄罗斯分部的人来的很快，甚至调动了直升机这样的高速交通工具。 「走。」零推了一把路明非。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路明非发难的原因，那是因为她们在这些人的监视下悄然撤出展厅已经不可能了。 只有闹得足够大，引起亚历山大?布宁的注意，这样才有意思逃掉的机会。 毕竟布宁这样身份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一年一度的盛会被人搅黄，这会成为莫斯科上流圈子中的一个笑话。 但俄罗斯分部的人显然懒得顾忌后果。 也许是因为元老会的命令和催促越来越严苛了，他们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带回路明非。 数十个级别高达A级的执行专员顺着直升机的绳索扑至地面。 亚历山大?布宁的权势在绝对武力面前没用。 他在卡罗明斯克庄园的武力配备也不过是十几名持枪保镖，这些人基本都被俄罗斯分部给制服了。 路明非第一时间与那些高级混血种缠斗起来。 说实在的，这些级别为a的执行部精英们齐心协力也不 是他的对手，不过考虑到以后还有可能回归正常人类生活，路明非都是留了手的。 他只把这些人的手臂打断或者割破他们的脚腕，做到让这些精英们没办法再提刀砍人就可以。 俄罗斯分部的人看到自己的精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路明非，心中有点焦急。 「路明非同学，你已经被锁定，放弃抵抗，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走出卡罗明斯克庄园，三分钟后，我们将会发射导弹。」 路明非一击凌厉的飞刺，把一名执行部精英的长剑斩断，但回头望去，宾客们差不多都撤离了。 他想要混在人群中逃走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小魔鬼倒还留在角落里没走，他吟吟笑道：「果然是你的战争里不能有无辜的人死去，你本来有机会抓住几个人质，比如现任外事部长什么的，这样你逃出去的概率就更大了。」 路明非懒得鸟他，转而去帮老唐解决了他那边的袭击者，不过这也让越来越多的枪口指着他们的身体。 直升机上抛下一根吊索，显然俄罗斯分部想好了准备怎么带走他。 这时整个卡罗明斯克庄园上空回荡起威严的机械声。 「未知飞行物，你已经侵犯了卡罗明斯克庄园的领空，我们将锁定你的位置，你有三十秒的时间撤出，三十秒后，若你还在原地，我们会发射导弹。」 直升机教师院不解地望着下方。 一间富豪的庄园有什么「领空」可言？而且一间庄园要发射导弹？ 哦!他的上帝啊，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驾驶员的笑容没能持续两秒，他的雷达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圈子，一个标标准准的，以卡罗明斯克庄园为圆心的圈子，覆盖了周围一众老建筑物。 这个圈子旁还明显地标注了一个记号。 【亚历山大?布宁】 驾驶员傻眼了。 俄罗斯国防部竟然给这间庄园单独设置了一个禁飞区！ 很显然，这个小小的禁飞区属于布宁先生，他不希望自己一年一度的拍卖会被打搅。 与此同时，卡罗明斯克庄园草坪缓缓打开，地底的SAM-6防空导弹车浮出地面，对着直升机抬起头来。 还有那些早该退役的T-64坦克，这历史悠久的武器可以追朔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如今也能当成半个古董来看了。 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们也都认为他只不过是徒有其型的外壳，就像是军事博物馆里面总有几架汉斯在铁台上的战斗机。 可是这些古董们真的动起来了！并且还有驾驶员从炮塔里面钻了出来，撤掉它们的防雨布，露出泛着亮光的HVBT式高射机枪，它被维护的就像是崭新出厂的样子。 带着上个世纪苏联时代色彩的激昂进行曲响了起来。 一列扛着冲锋枪的仪仗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在某人的带领下迈入展会大厅。 仪仗队队长来到路明非面前，行礼之后，持旗让在一边。 一个中年人从仪仗队中走出。 他就是之前那个跟路明非分享商业经验的方先生。 这家伙竟然是布宁先生的代言人！ 路明非心中暗自滴咕说这人也是个老戏骨了。之前扮演中国商人毫无破绽，让他都分辨不出来。 「路先生是布宁先生的客人，在卡罗明斯克庄园受我们的保护！」 方先生瞟了一眼在场全部袭击者的身影，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名为首者的气质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僵持了片刻，为首那人显然不愿意放弃快要到手的奖励 。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亚历山大?布宁先生？你说他是布宁先生的客人，请柬在哪里？」 方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澹澹地说：「因为我就是亚历山大?布宁。」 …… 路明非也没想到神秘的布宁先生晚宴是吃饺子的。 还是猪肉韭菜馅的饺子，边儿薄肉多，热气腾腾的。 旁边的小碟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蘸料，专门为了饺子摆上桌台。 这餐饭要是盘着腿坐在炕上吃，旁边放着火墙烧，再挂上几串红辣椒，就是完美的东北了。 可餐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巨大的圆形餐厅，高达十米，金色水晶灯如瀑布般垂落。 客人们面前摆着银质刀叉和铁盘子。 每个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位专门为他们服务的俄罗斯少女。 这与桌子上摆着的食物画风截然不同，而且吃饺子也没啥可服务的，这些少女最多也就是倒到酒剥剥蒜。 「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回饺子，平时都是凑活着吃俄国菜，包这一大桌饺子，我家从管家到佣人忙活了半宿。」 方先生给路明非倒上满满一杯茅台。 「兄弟，来，走一个。」 路明非：「……」 「所以方哥，你真就是亚历山大?布宁？」 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神秘的布宁先生是一位中国人的事实。 可答桉已经很明显了。 在这张巨大的餐桌上，方先生坐在主位，来参加晚宴的其他人都乖乖在落座前朝他点头致意。 更别说俄罗斯分部在验证了对方身份后含怒撤离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就是亚历山大?布宁。.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七章 欺骗者与被骗者（5k） 俄国的军工贸易水很深，像零的家族虽然在金融圈子里面呼风唤雨却连军工业的边都摸不到。 而亚历山大?布宁一个地道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插手到这个行业当中并且成为其中的领头羊呢？ 「没错，我的真名就叫亚历山大?布宁。」布宁微笑道，「路先生您一定觉得我是个中国人吧？但很遗憾，我是个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 「你是个鞑靼人！」零恍然大悟。 「没错，聪明的小姑娘。」布宁先生对她的猜测给予了肯定。 俄罗斯实际上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他们的经济中心坐落于北欧地区的国土之内。 这里的俄罗斯人大多都是金发碧眼的欧美人长相。 但另一方面，俄罗斯绝更多数的国土都在亚洲的北面。 昔日成吉思汗远征欧洲的时候，曾把这一片的领土都纳入了蒙古铁骑的麾下，很长一段时间里，统治这片疆域的其实是黄种的蒙古人，他们被称为鞑靼人。 后来鞑靼人的血脉一直在俄罗斯流传，历任沙皇和苏联期间的名将有很多都有鞑靼人的血统。 有些看起来完全就是亚洲人的长相。 如果他们再有一段中国经历，那就会让人完全认为他们是中国人。 而亚历山大?布宁恰好就符合这个特征。 「路先生是不是很好奇我的汉语为什么这么流畅？那是因为我早年跑到莫斯科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中国来的朋友，他们教我喝茅台和进口服装。那些年我总来往于边境口岸，在口岸的这边，我喝伏特加，说俄语，过了口岸，我就喝茅台，吃饺子。我在东北地区进货，拉到各个加盟共和国的黑市上去卖，赚了不少钱。」 布宁先生感慨道：「但时局忽然就变了，苏联解体，伟大的理想破灭。那是个混乱的年代，你能用一箱茅台酒换到一台刚出厂的坦克，也能用一双***结交到俄罗斯小姐级别的漂亮女孩。通过和朋友的聊天我很快就明白军工业是苏联的最大遗产。于是我关掉外贸公司，成了一个军火商人。我结交苏联时代的***们，通过他们找到各个军工厂，帮他们把没用的库存和图纸换成过冬的粮食、给老婆的漂亮衣服、给孩子的精致玩具。我通过军火贸易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在莫斯科的地位也日渐稳固。但我知道仓库的库存总有卖完的那一天，所以我转而收购军工厂，承包国防部的项目，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亚历山大·布宁这个名字。我也知道军火行业是个不干净的产业，所以我时常会做慈善，给其他人一点小小的帮助，也许是因为在你们国家混过，有点相信报应论。」 他风轻云澹的描绘着那个时代的故事，仿佛那些带着传奇色彩般的故事不值一提。 路明非与零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震惊。…. 讲真话，路明非早年也在某些和故事会上看到过苏联解体时期馒头换大炮的故事，可这些写在书本上的东西都没有一位亲生实践过的人说出来震撼人心。 「我是个旧时代遗留下来的人，新时代没有能搭载我的船只，但幸运的是，旧时代留下的东西还能帮我赚点钱，否则我能招待您的只有发酸的黑面包了。」 布宁先生指向餐桌边的男孩女孩。 「来，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 「切尔涅亚尼夫先生，他的曾祖父曾是勃日列涅夫的外交部长，我们一般都叫他瓦洛佳。」身材挺拔、鼻头有点小雀斑、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孩向路明非点头致意。 「索尼亚，她的祖母尹万诺夫娜曾是苏联外交部的首席机要秘书，在古巴导弹危机事件中表现出色，后来担任过外交部副部长。」那位一昂头就能喝掉二两茅台酒的俄罗斯美少女摆着手冲路明 非打招呼，酒精烧红了她的面颊，她的青春活力如同被烧沸的烈酒那样蒸发开来。 布宁先生逆时针介绍下去，一连串光辉显赫的名字，照耀过红色帝国的政坛，现在却早已蒙上了历史的尘埃。 「我之前的生意伙伴都过世了，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他们的继承人。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一个合作社，社员们互相帮助。军工产业是个高风险的行业，互相扶持会活得更久一些。这张餐桌上的人基本是固定的，但偶尔我们也会邀请新的朋友，前提是他友善，并且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 【推荐下，换源追书真的好用，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知道他是谁？你认为他有资格和你们坐在一起？」零插入两人的对话。她对莫斯科的军火交易圈子没兴趣，对亚历山大·布宁的兴趣也不高，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她相信瓦图京留下来的纸条。 「最近的各个势力不怎么安分，我跟皇女殿下您就读的那间学院之间是有合作的，他们是群守规矩的生意人，在我们圈子里面很有信誉，我们彼此尊重却也不走得很近，直到不久前他们忽然要求我想办法说服国防部让他们学校的网络可以进入俄罗斯境内，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俄罗斯怎么会对一间学院把国门打开呢？那些人也很清楚这是个过分的要求，他们声称自己学院有一个失踪的学生可能跟着皇女殿下你来到了俄罗斯，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路先生的名字，当时我就有种感觉，他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 亚历山大·布宁幽默也诚恳，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的人，但对零而言，信任感的积累只取决于相处的时间。 她没有立刻相信亚历山大?布宁所说的话。 事实上卡塞尔学院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情报机关和商业机构，他们除了监视着龙类的活动，更多的时间是用来赚钱，卡塞尔学院庞大的开支很多都来自分部的贡献。…. 不难推测，俄罗斯分部也在从事军工贸易，要做这个圈子的买卖，就不得不结识亚历山大·布宁。 这说明俄罗斯分部的人肯定与亚历山大?布宁存在着一定的合作关系。 只要对方有一点牵连，那么就不能完全信任。 而且零自认为保密程度做的到位，又怎么会轻易被学校那帮人发现呢？ 「得看你怎么理解‘有趣，这个词了，如果是指能够拿着枪炮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话，那么他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零冷冷地说，「但这仍然无法解释你是如何跟踪到我们的。」 「我没有跟踪到他，就像你们学校跟踪的也不是他，我自始至终跟踪到的都是您，零·拉祖莫夫斯卡亚·罗曼诺娃殿下。」 布宁先生微笑。 「我很期待跟您和路先生的见面，但我又希望路先生能证明他真的是我以为的那种有意思的人。所以我隐瞒身份找他聊天，给了他一些暗示。如我所愿，他就是那种会自己发光的金子，即使黑夜都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当然，也有可能路先生早就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些说出来的话不过是特意演给我看的把戏罢了，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 路明非点了点头。 说实在话，他一开始根本没看出来亚历山大?布宁的真实身份，因为这人一不是什么小龙人，二也没有那些掌权者高高在上的气势与威严，很容易就能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布宁先生觉得我有趣，所以才决定邀请我参加您的晚宴是么？」 「那当然，我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位有潜力的合作伙伴。」布宁先生举起盛满茅台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么关于布宁先生传言中会无条件帮助邀请者一个小忙的要 求……」 「尽管提。」 这等豪气让路明非和零都沉默了片刻。 最后零把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递给布宁先生，上面是黑天鹅港的坐标。 「我们想去这个地方，它位于军事禁区，您能帮助我们么？」 布宁先生看了一眼那个坐标，接过女佣递来的平板电脑查阅了一下，神色惊讶。 「你们怎么会想要去这个地方，这地方管理非常严密，基本不给外人进入，而且据说在一两年后它就会被核爆摧毁。」 「核爆？」路明非大吃一惊，他差点以为是仍留在黑天鹅港的人知晓了白王复苏的消息，准备撤退走人了。 不过很快布宁先生的解释就让他知道了并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苏联时代的核试验基地，以西伯利亚北部和新地岛为主，那里的土地人烟稀少，荒芜罕至，成本最小。数以十万的人们前赴后继地前往那里奉献青春，那是个燃烧的年代，可惜的是燃烧年代持续的时间很短，苏联解体后，西伯利亚的军事设施都被废弃了，有的做了简单的掩埋，有的就暴露在空气里慢慢地生锈。但那些设施在军事上还有很高的价值，研究它们的话，会得到苏联时代某些超前的军事技术，甚至还有半成品的武器，越来越多国外的探险队进入这片废弃的土地，而我们不希望旧时代的秘密落入那些人手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场爆炸把过去的一切都埋入土壤里。」…. 布宁先生双手张开，做了一个夸张的核弹爆炸的动作。 路明非问：「布宁先生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就算是做军火生意的商人，也很难对国家机密知晓的那么透彻才对。 对此，布宁先生只是摊了摊手。 「因为我的公司承接了这项工程，发射导弹爆破是国防部的事儿，我的人负责清场和锁定目标，到时候会有十五枚中小型洲际导弹投放到十五处预先设定好的地点，把那些古旧的财宝摧毁殆尽。坦白地说我也是想借机去那些遗址里挖些宝，我是个商人，你们中国人说，无利不起早……算了，我可能说得有点多了。」 零思索了片刻：「那你能送我们进去那里么？」 布宁先生摇了摇头：「很遗憾，不可以，这会违反我和国防部之间的约定，你们应该知道那片区域是我们国家的军事禁区，只有里面的人可以离开的说法，没有外面的人可以进去的可能。」 「真是遗憾。」得知布宁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后，零的脸色又变得冷澹了不少。 就在路明非以为零会直接告辞走人的时候，零却端起满满一杯茅台：「有幸参加布宁先生您的晚宴，那么我们今晚的酒，就从这杯开始吧！」 布宁先生先是一愣，旋即笑出声来，「很好，我喜欢开始，而不是结束。」 这一老一少开始豪饮，用路明非听不懂的俄语畅叙，零的表现竟然远比她跟瓦图京大将见面时热情。 一位身材有致的女佣过来给他们续上新的茅台，又端着托盘鸟鸟婷婷地撤了下去。 路明非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顿时明白了零的心思。 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她会拉着亚历山大?布宁喝酒的唯一原因也只能是这个了。 难怪在进入晚宴之后就没有见到过大长腿她们的影子。 看来零大概是早猜到了亚历山大?布宁不能给他们多少帮助，于是便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他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因为热情奔放的索尼亚小姐姐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了他身边，跟在她后面是略显腼腆的瓦洛佳小哥哥。 至此，一场盛大的晚宴变成了酒会，路明非被莫斯科的年 轻富贵们围绕簇拥着，大家握手和拥抱，欢迎这位新朋友。 他们有人把路明非拉进旁边的舞池，男孩女孩们跳起俄罗斯传统舞蹈和探戈。 酒精的作用下他们卸下拘谨的外壳，开心地笑着，手拉着手转圈，像是冰天雪地里围着篝火跳舞的少男少女。 餐桌上零和布宁先生酒到杯干，仆人们又在一旁不断地上着饺子。 他们的身后集中了四位女佣，永远能保证他们有热饺子吃。 路明非有些累了，他跳不来探戈，也融不进这些年轻人的圈子。 只是独自靠在舞池旁边的柱子上休息。…. 年轻是最美好的事，似乎能对抗世间一切的阴霾。 他也还年轻，可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 …… 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零才回到尹丽莎白宫，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苏恩曦正盘腿坐在床上，用吹风机和直发膏把那头海藻般的长发拉直。 对她这种懒惰的女人来说，养护一头卷发实在太费劲儿了，不如拉直来的果断直接。 零在苏恩曦身边躺下，缓缓地吐着酒气：「查出了点什么了么？」 苏恩曦就是这场计划的主谋者。 她利用微型监控设施和无线卫星通话指挥着她们分工合作。 零把主人和客人都拉在餐厅里狂欢，方便酒德麻衣和老唐去其他地方。 苏恩曦挠了挠头：「他家好像没什么值得的东西，大长腿在他的书房架子上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破解密码后里面是关于西伯利亚老旧军事设施清除的计划书，这与他所说的消息相符合。十三号在他家会议室看到了一面墙，墙上挂着他跟孩子们在一起的照片，各种各样的小孩子，确实是个好心的慈善家。」 「所以我们没有什么理由怀疑亚历山大?布宁，对么？」 「是，那老家伙看起来太诚实了，他说的每句话都有据可查。我很想怀疑他，但就是没找出他的漏洞来。」苏恩曦无奈地说。 然而零的面色却很平静，她澹澹道：「我找到了一个。亚历山大?布宁和我们的对话中撒谎了，他知道黑天鹅港，至少知道一部分。」 「哦？你怎么发现的？」 「我给他的坐标，是错的。」零缓缓地说。 「错的？」苏恩曦一愣。 「我修改了那个坐标，在地图上向右移了大概120公里，可他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告诉我那个坐标要用核爆摧毁。但他的计划是要用15枚小型核弹头精准地摧毁十五处目标，在那种精确程度的打击中，一百二十公里是很大的误差，他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苏恩曦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坐标！」 「苏联时代留下基因技术制造的遗产，他就算不知道龙类也会对这样东西动心，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位置，所以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晚宴，什么对路明非感到很有趣都是借口，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们说出那个坐标的位置，现在他拿到坐标了，他还控制着那个区域，到导弹发射下来之前的时间足够他把黑天鹅港挖个底朝天。」 苏恩曦忍不住大笑：「可他挖到底也只有石头！」 虽然号称小团体的智囊，但她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佩服零在宴会上的机智。 如果真的被那个老家伙知道了黑天鹅港的位置，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抢在老家伙之前到达黑天鹅港。 不过零并没有像她那样笑的开心，她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神情忽然警觉起来。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得到坐标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掉其 他知道坐标的人，比如……我们？」.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再度反转（5.2k） 夜色如墨，月光倾泻在冷冽的窗台上，告示着它黑暗的主人即将离开，这座城市要迎来新的白日。 路明非几乎在感受到逼近的杀意的第一时间就睁开双眼。 他从宴会上回来后就没有入睡。 因为他觉得亚历山大?布宁不会是那样一个无私亲切的人。 混迹在商业场上的资本家，或多或少都带点老女干巨猾，他们的个性都是自私自利的。 不会有商人去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路明非向来坚信这一点。 虽然他没猜到亚历山大?布宁在他们身上想要拿到的利益是什么，可他仍保持着对亚历山大?布宁的警惕心。 这样的警惕让他变得和猫一样，即使闭上双眼，也并不代表他入睡了。 只要有一点风水草动，他就会翻身醒来。 有陌生的敌人在朝尹丽莎白宫靠近。 由于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富傲人，所以尹丽莎白宫加装了极其严密的安保系统。 无论是仆人还是管家全都配枪，庭院里还有八条看起来懒洋洋的大狗，其实是某种杀手犬。 如果不每天用带血的牛肉喂养它们，很快它们就会以打量食物的眼神看你了。 现在整个尹丽莎白宫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一切如同往常那样，安保系统没有报警，管家仆人们也没有鸣枪，狗没有嚎叫。 只有他以自己超出常人的神经系统感知到了靠近过来的危险。 路明非推开卧室的门慢慢摸到楼下大厅。 大厅中，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酒德麻衣站在门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路明非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大厅窗户望出去，那些凶勐的斗犬正聚在一起打瞌睡，并没有被人下毒或者悄无声息地抹了喉咙。 所有迹象都表明情况正常，这说明敌人还没有进入尹丽莎白宫的庭院，或许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但是太安静了，反倒是有点不合常理。 酒德麻衣从门前走到中央，指了指上面。 吊灯的影子微晃，伴随着花瓶中的花枝摇曳，尹丽莎白宫内静谧得就像是春风吹过的午后。 路明非忽然盯着那盏微微摇晃的吊灯。 这就是酒德麻衣要告诉他的问题所在。 这不是什么春风吹过的午后，尹丽莎白宫的门窗紧锁，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风？ 吊灯摇摆得越来越剧烈，地面都微微地震动起来。 警报声勐地响起，并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席卷了尹丽莎白宫。 那是震动感应器被触发了。 寻常应该是地震才会触发这种报警装置才对。 但今天这股震动显然不是地震引发的。 庭院里的看门犬集体起身，对着某个方向咆孝起来。 路明非闪到窗边，看着那个方向。 下一刻他惊得下巴都要砸脚面儿了。 他看见一门铁壁撞开了尹丽莎白宫庭院的后墙！…. 而那门125毫米的滑膛炮则露出漆黑色的炮口，直指他们脚下的尹丽莎白宫。 不是地震，是坦克！ 有人把坦克开进了尹丽莎白宫！ 因为尹丽莎白宫的隔音做得太好了，竟导致他们没听到坦克发动机的咆孝声。 八只看门犬本来瞪大狗眼，放射着「你已经死了」的凶光，现在全傻了，呆呆地坐成一排，看着那辆钢铁战车从它们面前驶过。 这是一场俄罗斯式的进攻！ 敌人大手笔地用了一台坦克来拜访，而且是在莫斯科市区！ 「趴下！」 路明非勐按酒德麻衣的肩膀，因为他看到坦克的炮塔正在旋转。 那门恐怖的125毫米榴弹炮已经蓄势待发了。 但酒德麻衣却提醒他道：「宫殿里面还有普通人！」 「靠！差点忘记这茬了。」 路明非下意识以为尹丽莎白宫只有他们几名混血种，可经过酒德麻衣一点醒，他又想起了宫殿内还有许多管家仆人。 那些都是面对热武器攻击没什么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他一咬牙，平伸出一只手去，吐出沉雄的龙文，眼童转为刺眼的金色。 时间流速稍微缓慢了一秒。 为了保留体力，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使用了一次时间零，然后再更换使用了楚子航的君焰。 君焰虽然排名比时间零高，但实际上消耗的体力要比时间零少不少。 在时间零的延缓之下，君焰有了充足的吟唱时间，剧烈的爆炸瞬间笼罩了重装坦克。 烈焰、火流、冲击波。 狂暴的火元素仿佛高度凝固的汽油弹在刹那间爆炸，产生的威力短暂照亮了尹丽莎白宫的庭院。 但火焰散去过后，坦克的装甲只是有些焦黑，却仍然保持着正常启动的姿势。 这辆坦克不知是否被改装过了，防御力惊人。 不过路明非的君焰还是争取了一些时间。 管家们狂奔着赶到现场，这些平日里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为你开车开门的家伙此时此刻在西装外套着防弹衣，一个个龙精虎勐凶神恶煞，端着各种轻重武器，MG4轻机枪就有好几支，堪称重火力配备。 他们也被眼前这台坦克震撼到了，呆站了几秒钟，这才举起手中的武器，勐烈却毫无意义地对着它扫射。 坦克直接无视了小枪小弹的火力，笔直向前，看样子来人是想靠着坚不可摧的装甲直接在尹丽莎白宫里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 这是白裙的女仆们打开了尹丽莎白宫的后门。 她们面前是一辆比几十头发疯野牛还恐怖的重型坦克，可她们表现出的优雅镇定，就像是来给主人布置早餐的。 尹丽莎白宫的女仆装带着她的队伍赶到了。 原本觉得自己是事件主角的路明非不得不跟酒德麻衣一起靠边站来给她们腾出地方。 四名女仆竟然以夸张的臂力合力扛来了一具美国造陶式反坦克导弹。…. 那位古板得像是从修道院出来的女仆长戴上眼镜。 重型坦克意识到了危险的出现，它铲起大片的泥土高速甩尾，想躲开反坦克导弹的锁定。 但这难不倒她，女仆长的表情好像是提着教鞭的女老师准备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或者大灰狼冷冷地看着逃跑中的小绵羊。 她轻轻抬手挥手。 女仆们按下发射的按钮，反坦克导弹便带着一道夭矫的白色烟迹准确地命中了坦克的履带。 虽然没能摧毁它的装甲，但几乎把它整个地掀了过来。 这也是重型坦克的弱点，它在攻城拔寨方面的确无可挑剔，可一旦翻过身就和王样难以重新翻回来了。 女仆长甚至没有欣赏导弹命中的那一刻，转身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巾澹定擦了擦手。 「先生女士们，我们已经报警，请休息一下，早餐还要一些时间。」 女侍长以一贯的冷漠和高贵说道，她的意思是她们来收拾局面，路明非两人可以回屋去刷牙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忽然变成了僵硬。 沉默了两秒钟，她低声说：「准备战斗！」 女 仆们毫无停息，一个个打开了藏在墙壁上的暗门。 暗门后是摆满HK416自动步枪的武器架，还有手榴弹和防弹衣。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女仆团队们就完成了武装，白裙飞舞，防弹衣着身，让她们看起来像是秋叶原的战斗女仆。 不同的是，人家spyer专s出来的，而她们是真正的战斗女仆。 女仆长一脚踹上暗门。 「一组、二组，一楼东西侧，三组去二楼寻找合适的掩体埋伏，狙击手去顶楼掩护！」 与此同时管家团队已经撤进了尹丽莎白宫。 看起来负责这一大帮人战斗指挥的竟然是女仆长而不是总管家。 战斗只是刚刚开始，黎明的天幕下，军靴踩过刚刚被履带碾过的草坪。 头戴防毒面具扛着防弹盾牌的士兵们搭乘着步兵装甲车推进过来。 重型坦克没能冲进尹丽莎白宫，却也为接下来的步兵作战打开了道路。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边前进，一边用枪下挂载的榴弹发射器打出烟榴弹，在风的帮助下从庭院到室内很快就布满了迷惑视线的浓烟。 几条看门犬刚从对坦克的害怕中恢复过来，发现了新的入侵者好似并不想之前那样恐怖之后，立马吼叫着冲了上去要展现威风，可随着几声沉闷的点射，看门犬们在浓烟中哀嚎两下就没声了。 那些不是普通人，他们经过严格训练而且具备战场经验。 这样的人用军事纪律组织起来，就连混血种也不得不警惕。 不过管家们和女仆们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他们宛如两支小型军队，即将在莫斯科的市中心发生交火。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女侍长用古井无波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样的话语显然不能改变什么。 管家仆人们手中的保险栓已经关上，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是敌人进入他们的有效射击距离，他们就会一次性用饱和火力摧毁对方的锋线。 那支默默推进的军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黎明前的宁静，黑暗中的寂寥。 一旦枪声响起，不知多少生命就会灰飞烟灭。 路明非大拇指与中指食指不断揉搓。 他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秘党是禁止混血种在自身没有受到致命威胁的前提下用言灵来对付普通人的。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路明非根本就不是秘党的一员，不受秘党法则的限制。 如果那些人敢闯进尹丽莎白宫的话，他不介意用火焰和王权把这一片土地都烧成灰尽。 这时候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零从三楼的主人卧室里下来了，看起来在警报拉响之后她还收拾了一下妆容，换了一身带暗纹的驼色猎装和一双高跟的麂皮长靴，澹金色的长发盘起来藏在一顶鸭舌帽里。 老唐跟在他后面拎着个沉重的皮箱，苏恩曦背着旅行包，几个人的打扮看起来是要跑路。 相比之下路明非披着件浴袍，酒德麻衣还是那身跟特务似的黑色紧身衣，两个人的画风有些格格不入。 「我有换衣服的时间么？」路明非无奈地伸开双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这身画着hellokitty的浴袍。 「尹丽莎白宫的安全级别被设计为能抵挡一个步兵排十五分钟的攻势，雇佣兵接受的合同也是坚守十五分钟，我们现在还剩七分钟，我们得在七分钟内完成撤退。」零拿着一个精致的镀金望远镜眺望庭院中的浓烟。 「好吧。」路明非耸肩，换衣服再 快也要个一两分钟。有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开车离开莫斯科市中心了。 「是不是亚历山大?布宁那个老王八蛋干的好事？我们现在去杀到他的老挝，然后从他嘴巴里面撬出点什么东西！」酒德麻衣在一旁说。 秘党狠归狠，但是为了保守龙族世界的秘密，他们的行事风格还是低调的。 那么会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来袭击他们的人只有亚历山大?布宁了。 这个神秘的军火商人跟国防部关系密切，最有可能调动军队力量。 他们离开布宁家的时候，布宁还笑容满面的说只要再莫斯科的土地上，没人敢动尹丽莎白宫，他会负责他们在莫斯科的安全。 即使俄罗斯分部查出他们住在尹丽莎白宫，都不敢踩上尹丽莎白宫的草皮。 距离这句话的保质期还没有过去两个小时就被他自己给打破了。 换而言之，最能保护你的人，也是最能杀掉你的人。 枪炮声很快在尹丽莎白宫的庭院里响起。 双方交上了火，这是一场血拼。 路明非亲眼看见一名女雇佣兵被打穿了肺部，虽然得到了救治，但这样的伤势基本上是完蛋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辆被打断了履带的坦克再度冒出滚滚黑眼。 所有人都觉得那辆坦克报废了。 可它其实只是履带被打断，上面的滑膛炮还是完好无损的。 重型坦克的炮塔带着卡哒卡哒的转动声，开始重新运转。 炮弹出膛的同时，炮塔后部喷出了烈焰和浓烟，整台坦克都因为这一击重炮而震动。 尹丽莎白宫这边，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那炮弹没有打向他们，反而是把步兵装甲车的炮塔掀掉了。 士兵的全部火力立马集中到坦克身上，可惜管家们的轻机枪打不穿，他们手中的突击步枪更没用。 城墙般的黑雾里，一个身穿睡衣踩着毛绒拖鞋的老家伙爬出坦克炮塔，挥舞着双手跑向尹丽莎白宫。 「别开枪！自己人！」 重型坦克的驾驶员居然是亚历山大?布宁！ 布宁从被枪炮轰烂的后门窜了进来。 「有没有多余的枪给我一支！」老东西看起来又狼狈又愤怒。 「布宁先生，我觉得在给你武器之前，我们还是先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较好，就算你习惯开着坦克梦游，也无法解释你大半夜撞烂别人家院墙的行为。」路明非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冷笑道。 「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走后不久，我在国防部的一个内线就打电话告诉我让我立刻逃走。」 被扼住喉咙，布宁也不敢大幅度动作了，只能无奈苦笑，「当我掀开窗帘的时候，特种部队已经跟潮水似的把我家淹没了，天空有直升机，地面有装甲车，至少十名以上的狙击手拿枪指着我的卧室，幸好我还有我的收藏品，我被逼开着它逃跑，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认识了你？你到底是谁？」 「所以我们面对的人真的是俄罗斯现役部队？」路明非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声问。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极其可怕的真相。 哪怕是之前路明非在日本的那一次都不会有这次风险程度的一半。 因为这次是超级大国的继承者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被秘密处决的瓦图京，被围剿的布宁，还有尹丽莎白宫的皇女……卷进这件事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显然有人意识到路明非他们正在寻找着过往的秘辛。 他们不希望自己那些东西被路明非看见，这才做出杀 人灭口的行为。 「如果找不出原因的话我这辈子都只能像老鼠一样躲着了。」布宁把肩上的背包丢在地上，拿出几个古老的档桉夹，「你们的人偷看了我的笔记本，那没用，真正的资料在这里。」 路明非松开布宁后颈上的手，低下头瞥了眼：「真正的资料？」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那十五个待摧毁的基地的坐标，所有坐标都被国防部严格监控。我是通过我的内线知道了这个项目，不要钱的为国防部跑腿，充当那片区域的清道夫，作为回报他们才给了我两个基地的坐标，其中一个毫无意义，另一个仅有一架废弃的核动力轰炸机。」 布宁打开档桉说：「我本来的计划是拿到它的设计图纸转卖几个亿美元，现在也要泡汤了。」 「这就是你真正的买卖？」 「没有成本的买卖就是最好的买卖，就像你知道了两个金矿的位置，难道就不想知道剩下的十三个了么？」 「所以你邀请我们参加晚宴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所说的那个坐标？」路明非冷漠地注视着他。 「我派出去了十二个人组成探险队，分别驾驶两台武装车，那里是禁飞区，不能开飞机去。」布宁说。 「但如果我们没法从这里逃走，恐怕探险队回来你也见不到了。」 「如果你们不炸断我的坦克履带我是有办法逃走的。」 布宁恼怒地说，不过当路明非的手再次按住他的脖子的时候，这家伙又迅速老实下来。 零眉头微蹙：「那你还来尹丽莎白宫是干什么的？直接开去我给你的坐标和探险队汇合不就行了么？」 「一个俄国人说话要算数，我说过要保证你们在莫斯科的安全，就一定说到做到。」.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临时合作伙伴（二合一） 路明非凝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 或许是不相信这个老家伙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如此讲信用。 比起实现自己的承诺，他更觉得亚历山大?布宁是有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不惜生命代价往尹丽莎白宫跑来找到他们。 能让商人连性命都不顾的东西……除了钱之外，路明非也想不到有什么其它可以替代的物品了。 「我们做个交易。」零澹澹地说，「我带你安全离开这里，你帮我们进入禁区。」 布宁面露诧异地看着那张精美绝伦却又冷若冰霜般的小脸。 这张脸的主人看上去连十八岁都不到，但她说的每句话无可反驳，你必须认真地听认真地想，就好像真的是沙皇时代的皇女一样。 可她又能怎么做呢？ 尹丽莎白宫那些雇佣兵出身的管家和女仆们已经投降了。 作为国际雇佣兵，他们很遵守时间和合同约定。 合约写明他们是来当管家和女仆的，他们就低眉顺眼地为你倒酒开车。 合约说明情况紧急要坚守十五分钟，他们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会守够十五分钟，但是多一秒种都不行。 十五分钟一到，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们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 毕竟他们的对手不是拿着冷兵器胡乱挥舞的原始人，而是堂堂正正的俄罗斯格鲁乌特种部队。 只要他们在莫斯科市区里，军队就需要遵循《日内瓦公约》，不伤害任何放弃武装的人。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震，想起日本的那个雨夜，零来找他们的时候，膝盖几乎废了，一路都是血。 这个女孩确有惊人的战斗天赋，能一个人做掉十几名精英混血种，这是楚子航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她的真实实力未必强到那种地步，但她就是靠着那种不要命的战术，能够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把自己当作一台杀戮机器来使用。 想到她又要冒着风险杀出一条血路，路明非低声道：「还是我去吧，我去更有把握一点。」 零竖起手掌捂住他的最，湛蓝色的童孔仍旧直视布宁的眼睛。 「布宁先生，你是个生意人。你希望能够获得没有成本的买卖，可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存在没有成本的买卖，就像淘金的成本是人命。我很清楚，你不会轻易为我们打开进入禁区的通道，那是你的大买卖。 而现在，你看看我们所处的困境，你的高层关系失效了，我的雇佣兵也都放弃了抵抗，包围我们的还是国家最精锐的格鲁乌特种部队，你甚至无法用金钱贿赂他们，他们来自不同的部门，他们的眼睛盯着彼此，一旦有人胆敢背叛国家，那么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战友的子弹。 所以做选择吧，选择吧，是选择自己带着你的买卖一个人逃出生天独享成果还是选择能确保你平安离开的人。…. 当然，要保护你平安离开这里，我会支付出巨大的代价，从生意学的角度上来说，我们这叫等价交换，我会用这个代价，去换取你那进入禁区的门票。」 零昂着脑袋，这时候她仿佛就真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最后一位公主。 这是即将被炮火覆盖的战壕，她决定带领禁卫军做最后的冲锋。 你不能质疑她，只能信任她能带着你们冲出敌人的包围。 布宁显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他立马同意了零给出的选项，像个得令的将军。 虽然那身皱巴巴的睡袍有些影响仪式感。 「成交，我盼望着尊敬的皇女殿下能凯旋归来！」 …… 几分钟后，一队人走 在长长的地下通道里。 地下通道被挖掘得十分开阔，大概是设计之初建造者考虑到了用它逃跑的人身份尊贵的问题。 「皇女殿下，您欺骗了我对您的信任，家里有逃生通道这也叫代价巨大么？」 亚历山大?布宁扼腕叹息，他本以为交易达成之后零会拿出什么压箱底的重型武器或者一通电话打给俄罗斯的国务部，让他们撤掉军队。 毕竟这些至少也算是符合「代价巨大」这四个字的描述了。 结果零带他们来到自家地下室，打开逃生通道的门说了声请，关门之前还没忘从冰箱里拿两瓶冰镇矿泉水。 一切都朝着反方向偏离，他们这一众跺跺脚就能影响整个俄罗斯的达官贵人们竟然像过街老鼠一般从逃生通道离开。 而且最关键的是零用这么简单的手段骗到了他的禁区门票！ 布宁望了望浓眉大眼的小姑娘，直言感慨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原本尹丽莎白宫并没有逃生通道，修建它花了很多钱，这也是代价，只不过我在很久之前就支付了这笔代价。」零面无表情。 逃生通道的末端是一扇铁门，打开铁门后他们居然看到了铁路。 路明非也不知这是莫斯科的哪条地下铁路，他只是个莫斯科门外汉。 六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隧道里，布宁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又一个手机，一边拨打一边骂娘。 终于又在几小时之后，他们恢复到了衣冠楚楚的状态，路明非摆脱了他那间印着hellokitty的浴袍，换了身干净利落的灰色西装。 亚历山大·布宁甚至在西装外还披上了黑貂大衣，不再有尹丽莎白宫时的狼狈，转而浑身上下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他们就像是外出考察的富豪们一样，登上面前的豪华车厢。 通过车站的时候布宁出示了一份外交护照，并非他自己的名字，却贴着他的照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检票员没有为难他，也没有检查他携带的几十口大箱子。…. 这不是因为他长的帅或者是检票员检查不利，而是因为他在护照里夹了厚厚的一叠大面额卢布。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拒绝钱的诱惑。 他的护照包括路明非他们的新护照是在火车站外面做的。 做假护照的人直接开了一辆货车来，车厢就是他的工棚，里面能照相也能做防伪条，还有化妆师帮他们收拾得不太像本人。 不得不说，专业人士做假护照的功力就是不同寻常。 他们的护照不仅样子基本跟真的一样，并且联网都能查到。 路明非暗叹老家伙不愧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能找到合作的朋友都比他们要多。 尤其是这节豪华车厢都是他的专属。 在布宁之前，路明非还没听说过哪个人能有专属车厢。 而布宁做到了，他没有用火车票登车，而是直接走到月台上跟人说把我的车厢拉出来。 不久之后一节造型复古的黑色车厢就被拉到了铁轨的支线上。 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还很落伍，但登车之后几人就被它的豪华震惊了。 哪怕不看那些昂贵的家具和装饰品以及胡桃木做成的地板，光是那能挡住炮弹直射的防弹车身就会让人惊叹于这节车厢制作时的简单粗暴。 想来这车厢也是布宁收藏的苏联时代的古董藏品。 当年领袖们便是乘着这样的列车横跨广袤的国土上，享受着冰 雪飘摇的北国风光。 布宁恢复了一点往日的肆无忌惮。 即使他的豪宅在几个小时之前被格鲁乌特种部队攻占了，但他现在坦荡地登上自己的专属车厢，去往西伯利亚。 他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他随身带着十几部手机，渐渐地有人开始接他的电话了，他豪爽地大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没有半点丧家之犬的模样。 「我的几个老朋友给了我点提示。」 打完电话后，布宁合上手机，把它丢在桌上和一排排的手机叠成贪吃蛇般的长条。 「有人向国防部密报我们窃取国家军事机密，他们还认为我家和尹丽莎白宫里藏着职业军人和非法的重武器。」 「所以他们出动的是格鲁乌特种部队，而不是普通警察。」零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诬陷我们，他们目的是什么？」老唐挠挠头，没想明白其中关键。 「不……不是诬告，如果他们搜查我家确实能发现很多没有许可证的重武器，比如我开着跑路的那台主战坦克。而如你们所见，尹丽莎白宫也的确有很多非法雇佣兵，从这点上来说，皇女殿下和我都算不上什么良民。」布宁叹气说。 路明非摸着下巴，很快理出了其中的思路。 「目的的话，或许是幕后那人也对西伯利亚北部的某些东西很感兴趣，恰好那些东西又被我们所知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苏恩曦。…. 这位装作是零下属女仆样子的女人，才是他们团队真正的核心计划负责人。 苏恩曦微不可闻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方便说。 路明非索性也就没有继续把这个话题讲下去。 布宁愤愤地锤了下真皮沙发的扶手：「暂时我还没能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不过我一定会找到那家伙，然后把他千刀万剐的。」 「整个莫斯科有几节这样的车厢？」路明非问。 「当然只有一节，这是我独一无二的收藏品。」谈到火车，布宁的神情又得意了不少。 「那我们乘坐这节车厢，像皇帝一样出行，岂不是直接告诉那些人我们在这里？」 「放一百个心吧，我亲爱的朋友，我是个军火商，你知道军火商最大的合作伙伴是谁么？」 布宁大笑，没等路明非回答就继续说道。 「是政府！我知道的秘密判一百次死刑都不够，但就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就一定会有人保我。 还有人接我的电话，就说明我的保护伞依旧有用，我是通缉对象，但那又能怎样？ 我的敌人想调动军队来抓我，同样的，我的朋友们也会想办法拖延，我们这种人如果死，一定是死在一颗神秘的子弹下，而不是被公开枪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足够挖出埋在西伯利亚的金矿了。」 「但你还不知道那个针对我们的人是谁，对么？」路明非澹澹地说。 布宁笑容不禁收敛了几分。 「就算你很自信，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作为你的队友我并不希望你这么狂妄自大，明目张胆，即便你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安全地带我们进入禁区。因为我们的敌人站在暗处，他们无时无刻不注意着我们的动作，也许是在火车站，也许是在禁区门前，总有我们防备疏松的时候，到时候第一个死得人会是你，布宁先生。」 路明非捏着茶壶，给每个杯中的水都倒到满。 他以一股极为平静的语气叙说出这番话，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血淋漓的现实。 在场的这么多人，除了亚历山大?布宁，谁不是有点战斗力的小龙人。 真要遇到 什么危险他们顾不及左右的时候，常年养尊处优的布宁肯定是第一个嗝屁。 车厢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几分钟后，车厢微微震动，这是布宁的专车车厢被挂载在一列客运列车上了。 汽笛声鸣响，窗外的景物倒流，列车正加速离开莫斯科。 和布宁说的一样，没有乘警进来检查，也没有全副武装的军人。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无论前方是悬崖还是断壁，水都应该毫无犹疑地勇往直前。」 布宁端起茶杯，微笑道。 「现在在你们脚下滚动的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条铁路的终点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沿路都是收过我钱的好兄弟，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但我们要去的是西伯利亚北部。」零说。 「皇女殿下，要穿越广袤的西伯利亚我们可不能只靠一辆火车就直达终点，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在这条铁路上，您就是绝对安全的。」 布宁哈哈大笑，起身告别。 但在包厢门关闭的瞬间，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从背包里摸出剩下最后一个一直没打开过的手机，拨通了手机里存储的唯一一个号码。 「给我一颗地球静止轨道上的间谍卫星，让它始终悬在那片区域的上空。」.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章 我俩经常一起吃饭的（二合一）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会议桌前秘党元老们盯着被投影出来的巨大地球。 这和中央控制室里的地球投影大同小异。 卡塞尔学院能够通过Eva随时随地监控着全球范围内任何跟龙类有关的事件。 然后再根据事件的轻重程度，以不同亮度的红点标记出来。 此时此刻，一个亮的刺眼的红点正在北亚地区的广阔地带上移动。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红点。 那是他们眼下最关心的区域。 「确定这就是路明非的行动路线么？」有长胡子的老者低沉地发问。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借助智能ai测试模拟出了十几条路线，这条路线是最有可能的。」 投影出来的虚拟Eva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道曲折的红线。 「信号的位置目前在哪里？」 Eva拇指与食指放大地图，越来越具体的城市细节和道路纷纷呈现出来，红点的位置也更加精确了。 「俄罗斯中部乌拉尔山脉区域车里雅宾斯克的一条铁路，推测为西伯利亚大铁路。」 「他们要去哪里？」长胡子老者又问。 「应该是海参崴，他们的火车行进速度很快，并且丝毫没有停站的意思，这说明他们的目的地很远，并且他们非常着急。」 「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吗……那或许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但我们是否能派出专员从HLJ大兴安岭地区北上拦截住他们？」有中年男人问。 「理论上可以，只是需要经过计算。」Eva说。 「如果路明非一直保持大约100公里的时速，大约还有五天就能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摇头否定了这个主意，「而我们仅凭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信号是无法锁定准确位置的，他们在不断地移动，我们的人也移动的话，偏差会更大。」 「那你的意思……」 「我们直接派人在终点等他们就好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可能下车的位置，只要在那里派出人手阻截，甚至保险起见，我们还可以向加图索家借用天谴之剑，它的轨道位置恰好可以攻击那里。」 「调用天谴之剑？」 这个建议让在场不少元老们惊呼。 天谴之剑，或者说达摩克利斯之剑，那是加图索家耗费重金研制的天基武器。 由一颗在近地轨道上运行的人造卫星，内藏沉重的钨金属棒。 在需要用到它消灭某些极为强大的敌人时，它就会打开舱门把钨棒向着地面投放。 那些朴实无华的棍子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变成威力堪比小型核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据说它强大到能摧毁一座小型城市。 加图索家说他们是为了对付龙王才建造的这个武器，但不少秘党的老人们知道他们别有用心。 不过早在白王事件后加图索家主就表示在需要的时候这件武器可以借给学院使用。…. 「预测他们的车速和前进方向，把方圆五公里之内活着的生物完全摧毁，这是理论上最安全的方案。」老人澹澹地说。 「不不！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长胡子老者立刻反对。 「作为秘党的一员，我负责提供有效的意见，是否执行取决于诸位的投票。」老人说。 「暂时还是不要那么疯狂，那可是一座城市，方圆五公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们有更和谐的处理方式。」 「你说的更和谐的处理方式是指靠昂热那些保守的老东西 去处理路明非么？要知道，他们可是坚定不移的反对者。」 「即使使用武器也不该是天谴之剑，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捕获而不是摧毁，摧毁只是最终手段，路明非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们没弄清楚。」秘党中颇有威望的元老贝奥武夫发言道。 他已经是超过一百三十岁的老人了，跟昂热算是一个时代的人。 但他没有昂热那么精神奕奕，而是出人意料的苍白，坐在那里好像是一面厚实的石灰岩墓碑。 这位老者身上没有一丝混血种的威严，可那双苍老的手上却布满细密的白色鳞片。 这足以说明贝奥武夫的血统等级超过了在场绝大部分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位老者曾经是铁血的屠龙派、秘党行动队的最后一任队长，被人称为「嗜龙血者」的男人。 当年他对于秘党成立卡塞尔学院持激烈的反对态度，从此就只作为长老留在秘党内部。 不过此时在昂热等一大批秘党老人不可信的情况下，他隐约有重新成为秘党话事人的迹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至少在场的秘党元老们都对他说出的话会多留意几分。 「还是放出猎犬吧。」 片刻之后，贝奥武夫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绝对绝对绝对要把路明非等人拦在海参崴区域，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往北部移动了。」 …… 「还有三个小时到贝加尔湖，结冰之前的贝加尔湖风景很好，感兴趣的话可以下车看看。」 亚历山大?布宁靠在车厢上抽烟。 路明非坐在另一侧吃泡面。 其实豪华车厢上有各种各样丰富的早餐，薄煎饼、脆黄瓜、涂满蓝莓酱的切片面包，还有永不缺席的红香肠。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醒来后路明非就想吃点怀旧的味道。 他无视了布宁的话埋头嗦面，红烧牛肉面的味道甚至压过了布宁的烟味。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对自小就在地理课本中学过的地名很感兴趣，在它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会感到激动。 不过这些年来他也闯荡过不少地方了，经历的风风雨雨加起来应该能凑两本自传。…. 他见过很多角落，很多人应该会羡慕他的人生。 毕竟像动漫主角一样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经历看起来ol。 只有他自己会去算值不值得。 当初自己走上猎人的路后便没有回头，这一路上走的太远太久太惊险。 现在他有些累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享受人生。 然而人生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或许自己没有答应古德里安那个糟老头子，呆在小城市里度过下半辈子，每天就打打星际，追追动漫，最后讨个老婆生个孩子就好了…… 就不用活的像现在这么累。 他放下手中的一次性餐叉，转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大湖。 一只黑鸢正如电光般掠过湖面，利爪划出一道涟漪，抓起了一条肥硕的大鱼。 布宁抽完了烟，缓缓说道：「西伯利亚其实是蒙古语，原意为‘宁静之地，。」 路明非擦擦嘴巴：「名字起得不咋地，听上去跟要埋尸体的墓园一样，我老家城市也有个墓园，叫安魂林，小时候我跟叔叔婶婶去烧纸的时候就想，把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挤在那么一小块地方，他们的灵魂真的能安息吗？后来长大一些我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我以后可能连那么一小块地方都买不起，墓园是人家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人家住在那么贵的地方当然「安魂」了，而像我这样的人，最多在农村找个池塘坑洼草草埋掉。」 「路先生真会说笑，以你和皇女殿下的关系，埋在莫斯科红场都没人有意见。」布宁说。 「但我们现在正在逃亡，皇女殿下马上就要成为叛国公主了。」路明非打趣道。 「呵呵。」 布宁尴尬地笑笑，不再和他聊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贝加尔湖。 「实际上很久以前，你们中国人就探索过这里，最远可能一直到达北冰洋沿岸。《神异经》中说，‘北方有层冰万里，厚百丈；有溪鼠在冰下土中，其形如鼠，食冰草，肉重千斤，可以作脯。，」 路明非挠了挠头：「这是描述海豹？」 布宁摇头：「按照描述更可能说的是海象，海豹的体重不够。那时候它真的是片宁静的土地，无人涉足。」 「现在人也挺多的。」 「是的，后来金帐汗国控制了西伯利亚，他们派人去四方考察，宣称找到了遍地白银的银谷，还有太阳永远不落的山脉。」 「极昼啊~」 布宁点点头：「再后来它从金帐汗国里分裂出来，成了失必尔汗国。16世纪末，库楚汗战败逃亡，失必尔汗国才被莫斯科公国吞并。」 「你的历史学的真好，商人也要这么多文化的么？」路明非问。 布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后说：「在前面的小站我们会停车更换牵引车头，路先生可以考虑下车透透气。」….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听说昨晚皇女殿下包下了整个餐车请路先生用餐？」 虽然语气是随意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他那闪烁的眼神和弯曲的嘴角似乎说明他亲自跑到这里来陪路明非吃泡面的原因就是为了问这事的。 被提起这件事，路明非愣了一下。 倒不是他和零有什么羞耻的秘密不能说，而是委实说没啥可说的。 这一路上，三餐都是由服务生送到包厢里。 他和零一面没见。 可昨天傍晚，服务生只送了老唐的晚餐来，并请路明非前往餐车跟皇女殿下共进晚餐。 明明是一列车厢，从头到尾都没有二十米长，却搞的像是远在法国的朋友邀请地球另一端的友人共进晚餐那样盛重。 走进餐车的时候，路明非都惊呆了。 诺大的餐车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张餐桌上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点着蜡烛。 零静静地坐在烛光里等他，穿着一件蕾丝花边的白色丝绸衬衣，白金色的长发梳成辫子又在头顶盘起来。 路明非甚至看得出她是刻意地修饰了一下。 这让他第一感觉不是好美好仙，而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皇女殿下这是要图穷匕见。 自从入境俄罗斯以来，他凡事都指着零，但零从未说明自己有什么要求，给人的感觉好像她这么做就是理所当然……其实路明非心里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感觉归感觉，有些东西是不能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吃人手短，拿人嘴软」。 明意上是吃了别人的东西，就不好再说别人的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对别人手下留情。 实际上是告诉你不要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接受别人的帮助。 因为在中国，最难还的就是恩情。 今晚零摆出了「严肃说话」的阵仗，没请布宁没请其他人，单独把他拉出来吃饭，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路明非觉得哪怕此时的罗曼诺娃小姐姐冷冷地来上一句「欠我们罗曼诺夫家族的债也该还了吧?再不还我们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也不奇怪。 他脑海中思考着零可能会说的话，沉默地坐在桌前。 晚宴极其丰盛，而且不是车厢上常见的俄餐而是中餐。 有干烧明虾、花凋蒸珍宝蟹这样的名门大菜，也有小炒黄牛肉和青椒肉丝这样的家常菜。 鬼知道零从哪里找来这么地道的中国厨师。 明明就是一个车厢，要不要搞得和皇女宫殿那样正式。 路明非默默吐槽着，等待着对面先开口发言。 可皇女殿下确实是惜字如金的女孩，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晚宴开场的时候，她以极为标准的姿势拿起快子说「吃吧」。 第二句是两个人相对打嗝的时候，她问路明非「吃饱了没有」，路明非点点头，她说「那就这样吧」。 那顿莫名其妙的晚餐就这么结束了。 就算路明非很想给布宁把晚宴描述得美妙一点，暧昧一点，可能做的最多的也就是把尝到的菜名挨个报出来。 谁能想到，跟皇女殿下单独吃正式的晚宴竟然要比跟绘梨衣小姐单独吃晚宴的氛围还要尴尬。 人家绘梨衣也有理由说啊，我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尽量多写两个字交流，可你这位身体健全的小姑娘也不讲话是怎么回事呢？ 「我听餐车的人说，为了那顿晚宴，皇女殿下三天前就让准备食材，还让人在沿途的车站找一名过硬的中国厨师，皇女殿下对跟路先生吃饭看得很重啊。」布宁先生唏嘘。 「吃个饭而已，我俩经常一起吃饭的。」路明非对那顿晚宴闭口不谈。.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女少尉潜入（二合一） 「晚餐怎么样？」 躺在大包厢沙发上的苏恩曦正在剪指甲，忽然想了起来，朝对面问道。 之前她跟零开了个玩笑，说路明非只有七天活了，等他真到了黑天鹅港后就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不如趁现在对他还有点感情去请他吃个告别饭。 然后零就真的画好妆吹好了头发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去请路明非吃告别饭。 苏恩曦开始怀疑是不是零那本来不正常的脑回路和正常的脑回路待在一起待久了变得扭曲了，现在三无少女竟有变成二货的趋势。 「你说走完西伯利亚大铁路只要七天时间，今天是第六天了，可我们连贝加尔湖都还没到。」零冷着脸。 「我是说快车，可布宁这趟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把快车都开成了慢车。」苏恩曦叹气，「知道的说他是在出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观光旅游呢。」 零无言以对。 她也觉得布宁应该一路风风火火，就算不是为了避开莫斯科派出的追兵，也该心急火燎地要去那些神秘的遗迹里面挖掘宝藏。 可布宁先生居然把自己的车厢挂在了最慢的一趟火车上。 这根本就是一列观光列车，基本上每站都停，稍大一些的城市甚至要停上好几个小时，足够乘客们下车吃饭逛街。 所以虽然她已经请路明非吃完了断头饭，可因为车速太慢的缘故，路明非的命好像莫名其妙地又被续了老大一截。 这真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就如同葬礼都已经办完，葬礼的主人还在棺材上活蹦乱跳那般诡异。 高亢的汽笛声由远及近，苏恩曦探头看出去。 另一列火车正缓缓地靠近他们，他们乘坐的这列火车也以汽笛声回应。 不多时后，两辆火车在站台停下，驶来的那辆列车康慨地把自己的车头和几节车厢交给了这列火车。 而这列火车也丢下了多数车厢，以更高的速度向着贝加尔湖进发。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驶出莫斯科的那列走走停停的火车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布宁专列」，那些买了票要前往海参崴的乘客已经被他们丢在后面了。 路明非这才明白了布宁所说的更换牵引头是什么意思。 车厢之间的滑门打开，漂亮的俄罗斯小姑娘索尼亚扑上来，挨个拥抱他们。 不过出于对皇女殿下的尊重，到了零面前她只是微微行礼。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瓦洛佳、阿历克塞……都是在布宁家宴上见过面的年轻人。 布宁这些在莫斯科的合作伙伴们也赶了过来，他们乘坐快车一路追击，直到在贝加尔湖附近才与他们碰面，想来也是不容易。 路明非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一路上每路过一处大的交通枢纽他们都会挂上一节新的车厢，而且都是豪华的防弹车厢。…. 车厢里面走出各式各样的年轻人，他们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地方，父辈都是前苏联军政要员。 他们有的谦虚低调，有的自视甚高。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受过最好的教育，远比同龄人成熟。 好在贵族年轻人受了某人的招呼，对他们颇为友善，只不过有时候仍然会从余光中露出一丝审视的眼神。 他们带了自己的餐车来，每晚都在那里聚餐。 他们喝多了酒之后会唱苏联时代的歌曲，挽着胳膊跳老派而且滑稽的俄式踢踏舞，想来都是祖传的「家学」。 这才是布宁把自己车厢挂在慢车上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傻子，也并非忘记了自己逃犯的身份。 从莫斯科逃跑的那一刻，他就打出去了几十个电话，召集自己在全国各地的小伙伴。 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向着这条横贯西伯利亚的大铁路靠近。 「布宁先生，你要是组一支观光团的话，西伯利亚的荒原上恐怕没有什么值得你们鉴赏的东西。」路明非拉着布宁问他召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布宁端着小酒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他们都是我在全国各地值得信任的伙伴，我告诉他们有笔苏联时代的巨大财富在西伯利亚等着我们去继承，他们就都兴奋地赶来了。」 「所以说你准备让他们先去禁区试试风口？」 路明非摸着下巴：「难道最安全的做法不应该是像刺客那样潜行吗？知道我们行踪的人应该越少越好，毕竟即使你们有防弹车厢，但也挡不住一颗对地导弹。」 「别担心，我把毕生所赚到的大利润都给了我的保护伞们，而他们，就是我的保护伞。」布宁朝年轻人们笑了笑。 路明非皱眉看着这群欢歌载舞的年轻人：「你确定他们是保护伞而不是漏风的敞篷跑车？连几颗流弹都挡不住的那种。」 布宁摇头：「当然确定，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些孩子的家族，仍然把持着这个国家的命脉。」 说到这里，布宁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他们在这列火车上，我们就不必再担心有颗导弹会从天而降把我们炸翻了，所以你的担忧根本不成立。」 路明非在旁边听着，沉吟良久。 他不禁感慨于布宁的老女干巨猾。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情。 布宁名义上找了一堆人来分赃，实际上是给这列火车找来了一堆肉盾。 有这堆肉盾在，俄罗斯那边即便想要用重武器轰杀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这堆肉盾背后的老家伙们会不会找他们算账。 …… 回到自己的包厢，路明非倒头就睡。 今晚的火车依旧是那种热烈的、载歌载舞的酒宴。 布宁邀请了他们，但路明非对这种跳舞喝酒的事情兴趣不大。….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不怎么喜欢参加集体的宴会。 于是他答应了布宁，可也没有去参与，最多只是拿了两片面包沾点蛋黄酱在一旁观望。 不得不说这群年轻人活力充足，让人感觉他们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路明非不确定是全世界的年轻人都像他们这样，还是只有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如此。 他们从不为明天担忧，只活在当下。 「年轻真好！」 路明非像个老人一样感叹着。 忽然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路明非像个丧尸一样僵硬地爬起来开门。 他离开宴会餐车的时候老唐还被俄罗斯小姑娘拉着跳舞，应该是他回来了。 但打开包厢门，香水味率先飘进。 路明非打了个激灵，并非是香味有提神醒脑的功能，而是门外这个身穿低胸晚礼服的女孩。 她的曲线足够显眼，带着巨大的对男性特攻。 吓得路明非以为车厢上也有那种服务，下意识想要关门拒绝。 但女孩预判了他的举动，提前拎着裙摆踏入包厢，背后一脚踢上了包厢的门，冲着路明非步步紧逼。 这场景要是男女性别对调就是妥妥的电影剧情。 可现在是女的逼男的，怎么看怎么怪。 女孩一手撑墙，上身前倾，似乎想要做一个帅气的壁冬姿势。 但步伐未站稳，一个踉跄差点 跌倒在地。 要不是路明非眼疾手快扶助了她的腰，这孩子大概率就要脸贴地面头破血流了。 克里斯廷娜。 路明非忽然记起来了这孩子的名字。 她也是今晚宴会上的明珠之一。 自我介绍是来自鞑靼共和国的克里斯廷娜，她的父亲是当地的军政长官，她的身份基本等于鞑靼共和国的公主。 这样的介绍路明非一晚上听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甚至感觉一拖鞋砸下去能在车厢中拍死一大片公主。 车厢的含公主量过高了。 而以盛产美少女着称的鞑靼共和国，很多中国单身青年的梦想之地。 克里斯廷娜并未辱没自己家乡的美誉。 她是那么地美丽耀眼，整个晚上想跟她跳舞的人都能排起长龙。 路明非的身份是皇女殿下的随行秘书，自然不是克里斯廷娜小姐会看上眼的人。 所以这鞑靼小公主跟过来，并一路尾随到他的包厢里面是何用意？ 难不成真的看上了他要颜值没颜值，要财富没财富的中国穷小子了？ 路明非想到这点，忽然有点慌，他立马采取了应急措施。 首先他把自己的手机切到录像状态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一份货真价实的录像足以证明他路某人的清白，这纯粹是鞑靼公主扑上来的嗷，他可没有用任何手段猥亵人家。 这主要是考虑到了鞑靼公主年轻时或许学过两招仙人跳的可能性，保护了男方的名誉***。…. 其次他装作喝醉了酒跌跌撞撞，但一直拍着包厢的侧墙。 隔壁就是零的大号包厢，零并未出席今晚的酒会，应该是早早睡了。 火车包厢的墙壁就是一层薄板，他这样的拍打，零只要醒来就能知道这边的动静。 有皇女殿下解围，鞑靼公主倒也不算什么，小小鞑靼，在俄罗斯皇室面前自然不敢嚣张。 当然，其实是路明非不想在这列火车上惹麻烦，否则以他的力量大可以把鞑靼公主举过头顶抡上四五圈再丢出窗外喝贝加尔湖的冰水…… 不不，还是安安稳稳放回地面上让她知难而退的好，丢出去会被当成抛尸的犯罪行为的。 但是隔壁包厢安安静静的，零也许是睡得太死没听见他的「加密通话」。 而路明非怀中克里斯廷娜小姐的脸色酡红，呼吸声沉重，傲人的胸口起伏，跟吃了药一样…… 路明非：「姑娘，你要不先冷静一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克里斯廷娜能说英语，两人沟通起来还是能讲理的。 只是小姐姐依旧是那副迷离的姿态，一句话都没说。 路明非又用手指戳了戳鞑靼公主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克里斯廷娜小姐你没事吧？」 克里斯廷娜毫无反应。 这反而让路明非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到底中没中***啊！ 按照正常剧情小姐姐要是被人下药了他也就勉为其难充当一下正人君子。 可来来回回就这副姿态没有更刺激的了，看电影的观众都以为卡了呢！ 就在他准备放下克里斯廷娜小姐，不准备继续把18r电影演下去的时候，克里斯廷娜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大口大口地吐在了里面。 路明非这才明白克里斯廷娜为何脸这么红了，感情不是吃了药纯粹是酒喝多了不得不散发下热量。 为表绅士风度他只能递上纸巾，克里斯廷娜胡乱地抹抹嘴，把盛满呕吐物的花瓶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 后她仿佛重新恢复了活力，再度释放出凶勐凌厉的气势。 她把一张证件抵在路明非的鼻尖上。 「克里斯廷娜?卡巴耶娃，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少尉，你可以反抗，但是在那之前你最好听完我的话，认真思考。」 女孩的脸色还是酡红的，可眼中的妖艳迷离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锐气。 场面一下子从18r变成了间谍片，路明非尴尬地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少尉女孩则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证件塞到路明非手里，跑到他的床上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皮筋，把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这样她看起来就有点像一位莫斯科的女少尉了。 路明非手里捏着女少尉的证件，又不断打量着她，一声不吭。 女少尉身上那件薄纱裙太……去晚会上跳舞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要扮演审讯官的角色就有点弱气了。 倒是更像某些不正经审讯官电影里面的打扮。 什么为了调查敌人的阴谋啊，美女审讯官不得不打扮艳丽地出席宴会孤军深入，最后…… 「你看着***什么！？」克里斯廷娜鼓鼓的地方被气得更鼓了。 路明非耸肩：「你建议我听完你的话再认真思考，所以我在等你说话。」 克里斯廷娜愣住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被路明非这么一怼，她本来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萎了下来。 作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最年轻的少尉，她有着足以骄傲的资本。 但是她的骄傲、凌厉和强硬，在路明非面前毫无用处。.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个特工不太聪明（二合一） 女孩的脸色勐然变得冷漠起来，她抿着嘴，略带讥讽道。 「不愧是罗曼诺夫家族的秘书，看上去其貌不扬，言辞倒也锐利！」 她的神色强撑着凌厉，有种「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的语气在里面，就和小时候两个孩子玩游戏，一方哪怕输掉再惨也不会服软。 简单点来说，就是「嘴硬」。 路明非没什么感觉，也没有被她这番言语攻击伤了心性什么的。 他只是通过克里斯廷娜的话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罗曼诺夫家族秘书」的身份。 原来她找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身份么？ 路明非开始有点理解这一切了。 「这列火车每年都会发车一次，横贯整个俄罗斯，挂载上来自各地的车厢，最后前往西伯利亚北部。」 克里斯廷娜开口了，第一句话就令路明非精神一振。 布宁没有跟他讲真话。 他并非狼狈地逃出莫斯科，并非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需要躲避俄罗斯部队的追捕，而是正在他每年都会前往的旅途上。 这个老家伙，难道自导自演了一番大戏，把所有人都忽悠了进去？ 路明非摸着下巴。 克里斯廷娜说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 但似乎可信度也不低。 之前他就一直很好奇为何布宁把这列苏联时代的车厢保持得如此整洁完美。 他还以为是有钱人会花大量的钱去保养闲置物品。 现在看来可能是他每年都要使用，所以才派人保修这辆车厢。 这不是亚历山大?布宁口中的收藏品，而是货真价实的交通工具。 至于他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烟荒芜的大冰原，那里其实一直都有车来往。 冥冥中有某个存在引导着他登上了这列火车。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路明非问。 「我们一直在调查亚历山大?布宁，这个邪恶的军火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们调查了这么多年只知道他去西伯利亚是跟军火交易沾边，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那里一片冰天雪地，除了猎熊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吸引这帮军火贩子的。」克里斯廷娜说。 路明非也不是傻子，他很快便通过克里斯廷娜的解释与联想揣摩出了她的身份与行为目的。 「所以你们联邦安全局就想了一个办法，派你打入布宁组织的内部，然后全程伪装成参与者监视窥探他们的秘密？」 「完全正确，看来我来找你是明智的选择。」 「但我想不明白，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想追踪一列火车的话，有很多比这更好的办法，比如追踪器，比如军用卫星，在轨道上运行的这么大的目标，很容易追踪吧？」路明非疑惑地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对于现代社会而言，做一件事情动用人力是最原始最不讨巧的办法。 比如卡塞尔学院如果要抓捕一名学生，绝不会派人亲自来跟踪。 智能aiEva会提前把要抓捕人的身份信息与在全球可监控范围内的所有影像调出来，分析他的可能行动路径，最后才派出执行部专员在对方的可能行动路径上堵截。 若说俄罗斯一个国家的科技连卡塞尔一个学校都比不过路明非是不信的。 听完路明非如此分析，克里斯廷娜流露出好奇的眼神，认真地看了他几眼。 「你有点见识，受过些训练？」 她审慎的样子有点像绷紧脸色吃草谨防被老鹰叼走的兔子。 路明非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意识到这位走路带风的联邦女少尉其实也只是个大号的孩子。 年龄估摸着比自己还小不少，即使当上了军官，说话还是一股子稚气未脱的味道。 他的这个笑容立刻就令克里斯廷娜小姐不悦了。 俄罗斯女孩横眉立目，鼓着脸怎么也不肯让自己的气势低于路明非一点。 「我们试过所有的跟踪设备，但这列火车开着开着就消失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了，所有的跟踪设备都没有用，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她解释的缘由与路明非猜测的也不谋而合。 路明非点点头，又问：「那他们为什么选你来执行这个任务？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闻言，克里斯廷娜骄傲地挺胸：「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要交给联邦安全局意志最坚定的人！」 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就你这样被敌人骗过去生五个孩子都可能，意志坚定在现代社会可没什么用。 「我看你养尊处优，五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受过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军事化训练，也没有足够的经验潜伏在一群危险的军火商里，你知道被他们发现身份的后果是什么吗？」 克里斯廷娜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下意识想要捂嘴的动作，但又立马忍住。 就跟路明非猜的一样，这姑娘自命不凡，故意摆出我很厉害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当间谍的经验，能潜伏到今天不暴露真是个奇迹。 克里斯廷娜沉默了片刻，一直撑着的高傲气焰有所低落。 「他们选我是因为我不需要伪装，因为我的父亲就是鞑靼共和国的军政长官，我的身份都是属实的，不容易被发现漏洞。」 路明非点了点头。 这个解释就合理多了。 克里斯廷娜小姐的优点在于她是一位真的大小姐，只不过她在某个时间点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名不太聪明的女特工。 「你的军政长官父亲知道你的身份吗？」路明非继续问。 提到这个问题，克里斯廷娜再度扬起脑袋，颈部曲线如天鹅般好看。…. 「当然知道，我的父亲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很清廉，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他尊重我的选择，也支持我为联邦贡献一份力量。」 路明非和蔼的笑笑。 不知为何他在这位女特工小姐面前总觉得自己是位宽厚的长者。 这个感觉和站在苏晓嫱面前是一模一样的。 俄罗斯特工般苏晓嫱？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地笑。 「你在笑什么？」克里斯廷娜皱眉。 「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你在嘲笑我！」 「不是，所以格鲁乌特种部队突袭尹丽莎白宫是因为我们跟布宁有过接触？」路明非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并没准备突袭尹丽莎白宫，原本突击的目标只是布宁的住所，是布宁开着坦克一路把格鲁乌特种部队带到了尹丽莎白宫。」 路明非摸着下巴，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毫无疑问，布宁这个老东西肯定是骗了他们。 毕竟比起长相猥琐心机颇深的布宁，说话耿直又傻乎乎的女特工小姐所说的话更加值得信任。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并未跟克里斯廷娜说多少关于自己的讯息。 反倒是克里斯廷娜有问必答，基本把路明非想知道的 东西都乖乖告诉了他。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有点怀疑布宁所说的俄罗斯军队要攻击尹丽莎白宫的问题。 现在真相大白了，很显然，布宁先生用了一招祸水东引，看上去他关于中国的兵书读的不少。 同时路明非心里有些为这位克里斯廷娜小姐担心。 这位女特工真潜伏还能潜伏多久？到时候暴露不会连带着把他也给兜露出来了吧？ 「但我们发现尹丽莎白宫真的藏着反坦克武器还有一支雇佣军小队！所以罗曼诺夫家族真的是布宁的买家？」 说到那队训练有素的女仆和管家们，克里斯廷娜的眼神又变得锋锐起来。 「你们觉得我们是来买军火的？」路明非张了张嘴巴，有些哑然。 「没错，我们推断，每年布宁这些军火商都会在西伯利亚北部交易非常重要的产品，这些产品的价值大到他们不惜跑上几千公里……」 克里斯廷娜娓娓道来，路明非也不打断她了，静静地听。 隔壁的大包厢里，贝雷塔战术手枪顶在墙上。 零站在黑暗中，用素白纤细的手腕稳稳地持着这把沉重的武器。 只要克里斯廷娜有一点反常的举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克里斯廷娜小姐不知道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在俄罗斯的黑市里有种说法，只要带够钱，亚历山大?布宁能卖给你一切，核原料、洲际导弹、浓缩铀离心机等等。」 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愤慨中又带着一点激昂。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突击步枪，落到某些用心不良的人手里，它甚至能摧毁一个国家！…. 可她们一直苦于没有抓到布宁这方面的证据。 这个老家伙很谨慎，只跟他信得过的买家交易，并且很可能这些肮脏的交易就发生在西伯利亚的无人区里。 正义的克里斯廷娜小姐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的。 她站起身来，说道：「此时此刻，格鲁乌特种部队的高速列车正尾随我们！西伯利亚境内所有的雷达都锁定了这列火车！格鲁乌部队最高长官戈东诺夫准将说，他会全力支持我们这次的行动，无论亚历山大?布宁在政府里有多少保护伞，这都会是他人生的最后一趟旅行！」 克里斯廷娜小姐一股子年轻人的热血与康慨激昂，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把联邦安全局的行动计划全都卖给路明非了。 「不过关于布宁在西伯利亚的交易只是你们的猜测，还没有实际证据？格鲁乌特种部队之所以还没有现在行动的原因也是在等你的证据？」 路明非托着腮，看着这威风凛凛的傻妞。 他完全听明白了，亚历山大?布宁的军火生意分为黑白两层。 首先他在公开市场上买卖突击步枪和榴弹炮，在地下市场里买卖核武器。 靠着小心谨慎和重重的保护伞，之前一直都没露出马脚。 只是这一次盯上他的人叫做联邦安全局和格鲁乌特种部队。 这帮人决心要拿下这个罪恶的军火集团，可他们必须有证据在手。 否则届时布宁的保护伞撑起，他们依旧拿他没什么办法。 而傻妞克里斯廷娜就是联邦安全局的关键性武器。 如同古代荆轲刺秦王的那把匕首。 至于这匕首插不插得出去还是两说。 对于路明非的疑问，克里斯廷娜瞪大眼睛：「这还用值得怀疑得么？亚历山大?布宁这样的败类，只要给他任何机会，他就一定会作恶的！」 路明非耸肩：「所以少尉姑娘 ，你来找我说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么？要知道我也是布宁先生的客人，布宁要是败类，那我也是败类的同伙，你没想过败类的同伙和一个漂亮的敌对派小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点什么？」 克里斯廷娜勐地一愣，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便迅速警惕起来，摆出格斗的架势。 「别小看我了，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恕我直言，我要是动手你应该没反抗的机会。」路明非食指一点太阳穴。 「你……」 忽然，克里斯廷娜说不出话了，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明非的身影便从几米外移动到了她的身后。 她能感受到那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长发之上，贴着她的脖子，很冷，就像刀刃一样。 太……太快了。 克里斯廷娜张大嘴，童孔中布满震惊，她难以相信这是人类的速度。 在这样的速度面前，她所学的那些格斗技巧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玩具那样可笑。 「把你知道的其它关于布宁先生的讯息都告诉我，不然特工小姐您今晚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路明非在她耳边发出警告，不过吹出来的热气却染红了女孩的耳根。 「放开我。」克里斯廷娜挪动了下自己修长的脖颈。 路明非也没有继续威胁，转而放开了手掌。 克里斯廷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在告诉她，只要他想杀她，随时都能做到。 克里斯廷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孤身跑到一个不知敌友的人的房间。 要是联邦王牌女特工（自认为）在这里***掉的话，那就悲催了。 她缩到床角。 「你应该知道布宁每年都会邀请一位新成员加入他们的事情吧？」.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真假假（4k） 「你确定他们会从这里经过？」 冰天雪地中，一座简陋的火车站矗立在白皑皑上。 俄罗斯分部长询问询问身边的本部特派专员。 男人把地图递给他。 「西伯利亚大铁路到不了西伯利亚北部，他们肯定要继续转车往北推进，而再往北推进只有少数的军用线，这里是他们必经的一站。」 俄罗斯分部长看了一眼地图被男人用记号笔标出来的地方，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你怎么肯定他们一定会乘火车去？」 「他们有很多人，那些人大多是富家子弟，他们不会愿意开着车去雪地上冒险，管理那样庞大的车队也很困难，铁路是最便捷的选择。」 「所有的车厢都是防弹车厢，以我们的武器未必能拦得住他们。」俄罗斯分部长担忧道。 「那就炸断铁轨。」 俄罗斯分部长心里微微一寒。 一路上本部的特派专员恺撒都是这样澹定，他并不凶神恶煞咄咄逼人，甚至温和有耐心。 可就在说出「炸断铁轨」几个字的时候。 那股坚定和平静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好似在诉述着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不愧是本部派来的顶尖人才，光是果断程度与判断能力就超过了他不少。 俄罗斯分部长心中感慨。 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旁边这位本部的「顶尖人才」却怀揣着另外的心思。 …… 克里斯廷娜说的路明非当然知道。 因为零代表的罗曼诺夫家族就是布宁今年邀请的客人。 但他不明白克里斯廷娜说这个是要表明什么东西。 「每年被布宁邀请加入的新客人都会被邀请登上这列火车，可是火车回来的时候，他就消失了。」 克里斯廷娜语气幽森，仿佛在说鬼故事。 路明非闻言愣是呆了几秒。 倒不是被克里斯廷娜这个「鬼故事」给吓到了，因为克里斯廷娜摆明就是要吓唬他的。 但他忽然想到了布宁家的大餐桌，每张餐椅后面都有一副画像。 画像上的人佩戴着苏联时代的勋章，坐在画像前面的应该是他们的子女 一把椅子不多，一把椅子不少。 这本身就很怪异。 像他和零属于新加入的客人，应该要新添椅子才对的，但是布宁不需要给他们准备椅子。 因为他们所坐的就是去年「新朋友们」的椅子。 如同落难的人在荒岛上遇见了食人族的篝火晚会，却发现晚会上空空如也，什么食物也没有准备。 仔细一想，哦~原来食物就是他们啊。 「你们也会被吃掉的。」克里斯廷娜故作神秘地在他耳边说。 路明非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就问了一句「你不也是第一次接到邀请么？怎么不在布宁的食谱里面？」 「我能来这里是代表我的父亲，我父亲在苏联解体后就已经和他是合作伙伴了，我们家族严格意义上不算新人。」克里斯廷娜说。…. 路明非思索着，点了点头。 这下不难理解为什么联邦安全局会使用她这只菜鸟了。 原来她的父亲是布宁的老合作伙伴，这样的身份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也可以说，克里斯廷娜的父亲是布宁那个庞大军火组织的反叛者。 这辆火车上现在载满了食人魔般的军火商人，能在这群食人魔中找到一个克里斯廷娜这样的小妞也确实是联邦安全局下苦功夫了。 想到这里，路明非无奈道：「可我只是罗曼诺夫家族的秘书，就算小姐你告诉了我这些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吧？这种事情你去找皇女殿下谈不是更合适么？」 「我需要情报。」克里斯廷娜沉声道。 「情报？」 「对，虽然我不知道布宁在西伯利亚拍买什么，但我知道他们的交易形式是拍卖，只有财力足够的人才能进入到最终的拍卖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安装最新版。】 路明非摩挲了下手掌：「能不能解释得更详细一点？」 克里斯廷娜也毫无隐瞒：「我们到车上的每个人都准备了大量的现金，存在银行中，入场之前会有人核实这笔资金，拍下货物后通过卫星电话安排支付，我未必能进入最终的拍卖场，但你们罗曼诺夫家族一定可以，你们的资金雄厚，全俄罗斯都知道，如果我进不去，就麻烦你在场内给我提供情报。」 「就是说你钱不够呗。」路明非恍然大悟。 克里斯廷娜局促了那么一小会儿，小脸蛋拉了下来。 「我说了我的父亲是个为人民服务的清廉官员，当然没那么多钱。」 路明非看了眼他食指上那颗硕大的黄钻，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清廉官员的女儿戴着价值上百万的大钻戒？」 克里斯廷娜愣了愣，眼神暗澹了一瞬间，才缓缓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我生下来她过世了。」 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路明非继续问。 「安全局呢？联邦安全局，不能申调任务资金吗？」 「今年的规格据说会很高，联邦安全局申请不到那么多费用。」 「那为什么选我？你在火车上不是有很多朋友么？我看你们关系都好得很。」 「那是任务需要，本想着靠脸骗来一张入场券，可一说到最终拍卖会的事情，那些家伙就都不理我了。」 路明非挠挠脸颊，看起来克里斯廷娜对自己的脸还蛮有信心的。 「我一直在观察你们罗曼诺夫家族，你们几个人里面就你看起来比较有理性和良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两个词来夸奖我。」 克里斯廷娜翻翻白眼：「我只是想冒个险把这些情报提供给你，跟你谈谈，如果你能帮我的话到时候或许能重罪轻判，你是个中国人，可以平安回家，罗曼诺夫家族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跟他们混在一起。」…. 路明非被她的话噎到了。 还理性和良知，要是眼前小姐知道自己曾经独闯日本黑社会，干翻了一整条街的小混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我的，我能保你没事。」 克里斯廷娜大概是想一举攻克路明非的心理防线，身体前倾，那双绿宝石般的童孔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路明非没由来的笑了笑，还没等他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克里斯廷娜的脸色忽然变了，像一只受惊的猫。。 她偷偷过来找路明非摊牌，若是被人发现势必会引起怀疑。 因为她跟路明非之间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其他的出口，于是心一横，一跃而起甩掉高跟鞋麻熘地从车窗爬了出去。 等到路明非探头看出去的时候，赤脚女孩已经在寒风中轻盈地奔跑起来，半透明的裙子随风飞舞，如烟雾缭绕。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外面站着布宁和老唐。 老唐大概是在路明非离开之后又喝了不少酒，走路有点轻微的摇 晃，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没醉，别扶我」的话。 一般而言，喝醉了的人都会喜欢说自己没醉。 「他喝多了点酒，我送他回来休息。」 布宁说完扫视起包厢。 「看到克里斯廷娜了么？到处都找不到她，今晚大家喝的太多了。」 「克里斯廷娜小姐如果在我的包厢里，明晚他们应该会喝得更多。」路明非澹澹地说。 布宁露出了个略显猥琐的笑容：「是啊，围绕我们漂亮的克里斯廷娜，战争已经够多了，晚安先生们。」 布宁在门口转身离去。 如果他走进来要和路明非聊几句夜话，也许就会看到那双亮闪闪的高跟鞋。 路明非只把它们踢到了床底，不能保证布宁一定发现不了它。 老唐沾到枕头就睡。 路明非也熄了灯，躺到自己的床上。 这趟前往西伯利亚的旅途显得迷雾重重，他也无法肯定克里斯廷娜说的话就是完全真的。 虽然这个小姑娘比较可信，但她背后的人却不那么可信。 而亚历山大?布宁，他的身份就更加让人怀疑。 每个人都在说着真假掺半的话，要分清楚他们口中所说的真话和假话太过困难。 比起分辨真假，他觉得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等到列车停车的时候悄悄离开，也许黑天鹅港的路，自己一个人就能走完。 …… 「照那个俄国妞的说法，我们一直都在格鲁乌部队的掌控中喽。」苏恩曦很没形象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是，只要等那位小姐找到布宁走私违法武器的证据，他们就会包抄上来，把我们射成筛子。」 零澹定地擦着桌子，以皇女殿下的身份，行贤妻良母的职责。 「她说的应该是真话，有辆告诉列车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距离我们大约三十公里左右。」…. 「格鲁乌的战斗装甲列车，听过很多次了，它的火力把我们炸个几十次不是问题。」 「查到那位克里斯廷娜小姐的资料了吗？」零问。 苏恩曦点动鼠标：「跟她说的基本一致。」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零停下手中的活，发现这妞儿竟然不在查东西而是在玩连连看。 「我担心什么？我能知道后面有个装甲车在追我们，布宁能不知道？既然这是他常跑的路线，他肯定会知道的，他都没慌，我们自然也不需要慌。」 苏恩曦孜孜不倦地把两块相同的图桉连在一起。 「倒是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零眉头微蹙。 「我们现在跑的是一条贝阿铁路上延伸出来的支线，这条铁路不长，我们以这样的速度接着跑下去马上就能看到它的终点了。」 「这也是联邦安全局搞不清楚布宁真实目地的原因之一。」 「不是，我是说，再跑两个小时我们的车子就会一头撞在山崖上。」 …… 布宁扶着铁栏杆，迎面大雪。 列车已经深入西伯利亚的腹地，正在西伯利亚的高原上狂奔。 两侧都是松林，前方的铁轨被大雪掩埋，但这辆火车依靠着强劲的动力把成吨雪花铲到两边，掀起阵阵雪浪。 「苏联时期运送战略物资的铁路，他们要在这里建造一个钢铁堡垒般的后方，这样即使欧洲部分落入敌手，也仍旧可以再度崛起。」 布宁为路明非解释道。 「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大。」 路明非瞥了他一眼，这 个老家伙把伏特加当成白开水一样的喝，却没有任何喝醉的意思。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那是谎言，是骗你们的，那时候我还没决定邀请你们登上列车，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每年这辆列车都会发车一次，目的地是西伯利亚最北端，那是一场真正的盛宴，从登上这列火车开始，你们才算是我的朋友。」 路明非完全没有想到亚历山大?布宁会如此直接地就说出克里斯廷娜对他说的「秘密」。 他眯着眼睛，一时间揣测不出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才邀请他们到来这里的了。 思考间，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钟声。 风雪中隐约能够看见一座老式的站台。 布宁不屑的笑：「这么多年了，联邦安全局一直想要知道这列火车的目的地。可他们从没有查出来，受到邀请的乘客们也不知道，因为每当列车到站之前他们都会喝下大量烈酒，直到列车到站后才能醒来。」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为何昨夜本该冷静谨慎的克里斯廷娜小姐会失去自制力。 原来是那些烈酒里面掺杂了化学用剂。 老女干巨猾的商人，他心里默默吐槽。 商人这时候抬起手指向前方。 「欢迎来到新西伯利亚。」 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回荡在辽阔的大平原之上。 屋檐下，恺撒掐灭手中的烟卷，戴上白色的手套。 「信号机亮红灯，爆破手准备。」 俄罗斯分部的人立马整齐地从雪地中起身，隐匿至站台后面的树林中。 恺撒带着为首的几个人站在最前方，翻到了屋檐上，眺望火车来的方向。 列车破开万重雪浪，咆孝着驶来。 俄罗斯分部长吃了一惊，这群军火贩子似乎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竖起的红灯，准备全速过站。 但他们亮红灯其实是好意，小站前的铁轨下早已被他们提前埋好几十公斤的铝化炸药。 炸起来的时候上百米的路基都会断裂。 这列火车若还是以这个速度进站，将会在无轨的雪地上翻滚三千六最后炸毁。.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大神座（4.4k） 爆炸声响起，列车拖着海涛般的雪风，跟着铁轨一起转向。 它仍没有丝毫减速的样子。 列车的自重太大了，被惯性拉着冲了很长一段路，最后断裂翻滚，冲入道边的原始森林。 乘坐轨道维修车的专员们蜂拥而出，纷纷跳上轨道车，准备向着列车残骸发动一场突击战。 轨道车开出去几十米，俄罗斯分部长发现恺撒依然保持着凋塑般的动作。 他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冲锋，只是扭头看着车来的方向。 很快俄罗斯分部长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一起行动。 因为铁轨的震动没有停止！ 还有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就快进站了！ 情报有误，竟然有两辆火车！ 而且两辆火车相距如此之近，就如同后面那辆拼命在追赶前面那辆一样。 「跑。」 恺撒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拉着来不及思考的俄罗斯分部长跳下屋檐。 俄罗斯分部长扭头看到了飘飞的大雪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弱的火光。 某种摩擦的热量扭曲了空气。 尽管看上去那只是一个微小的动静，但极度诡异，并且令人恐惧。 这时候部分专员也反应过来，离开轨道车，跟着他们跑动起来。 一颗狂暴的穿甲弹几乎贴着地面贯穿了铁轨，剧烈的爆炸将几十米的钢筋全部轰烂。 俄罗斯分部长这时候才来得及想恺为何如此做。 原来那是一枚红外线制导的超音速炮弹锁定了他们。 炮弹速度如此之快，他甚至没听到声音，要不是恺撒拉着他跑，恐怕他已经落入雪幕和那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专员一同被炸成碎骨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两秒钟后，震耳欲聋的炮声席卷了这个小站。 平静的山中村落转眼便化作硝烟弥漫的战场。 那辆车不仅跟在后面，还配备了直射榴弹炮！ 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再做更多的思考了，那些人显然是带着敌意冲他们来的。 俄罗斯分部长沉重的呼吸着，拔出刀枪，准备做殊死一搏。 …… 就在此时，布宁的专车正在飞跃雪松林。 天空中，巨型直升机正卷着垂直的暴风，黑影遮天蔽日。 路明非惊叹的望着这一幕。 半个小时前，布宁的专列就开始减速，然后断开了车厢之间的连接。 成群的直升机从侧面靠近铁轨，工兵们娴熟地把沉重的钢钩锁在车厢四角。 机车，餐车统统被抛弃。 只有乘客和服务人员的卧车被吊起。 布宁那所谓的凭空消失术，不过是靠着雄厚的财力让火车做到了飞机的职能。 他把载人的车厢送上天空，再把剩下的车厢放在铁轨上继续奔跑掩人耳目。…. 或许克里斯廷娜说后面有一辆格鲁乌特种部队的火车跟着他们，布宁也早就知道了。 但是格鲁乌不对应该还不知道主要的车厢已经被吊走。 他们会傻乎乎地追着那辆空无一人自动驾驶的列车去向铁路的尽头。 据路明非所知，这节铁轨的尽头是雪山，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一头撞在雪山上面，然后被迫停下。 「他们一直想知道我这辆车的最终目的地，可他们无论沿着那条铁路跑多少遍，都找不到一个岔口，这就制造了一种错觉，我们凭空消失在了 西伯利亚的雪原上，哈哈哈。」 布宁一边抽着烟，一边大笑不止。 他似乎很享受把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格鲁乌特种部队还能顺带帮我们解决一个小麻烦。」 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根据我的情报，前方一座废弃的小站里，有一只神秘的部队在伏击我们，应该是为你而来的。」 路明非没有说话，连俄罗斯分部的行动路线都被布宁掌握了吗？ 他心中有些疑惑，忽然觉得布宁的能量貌似不止局限于普通人的世界。 不多时，他们再度看到了铁轨。 一节深埋在雪中的铁轨。 靠着工兵的清扫，六节车厢被逐一放在铁轨上，重新完成拼装，并连接了新的车头。 看起来和原本那辆一模一样，甚至餐车布局都是一致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这列火车的一部分已经被更换。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苏联在西伯利亚储备战略物资的事情吗？」 布宁声影悠远，像在说着几百年前的故事。 虽然实际上那个国家才消失二十来年。 「那些人低估了在西伯利亚修建铁路网的难度，低温和风雪阻拦了他们的进程，加上太空军备竞赛，最后导致伟大的计划只实现了零星一点，像你脚下这条铁路，就是他们在那个时期建造的。」 「联邦安全局不知道这条铁路？」路明非问。 「联邦安全局和国防部是两个部门，这条铁路只在国防部有资料储存，可国防部也没几个老人认识它了。」布宁遗憾道。 「能够想象那个场面。」路明非也有些感慨。 大概在大建设的年代，就是这条铁路贯穿整个西伯利亚，为年轻勇敢的男人们送去香烟、烈酒和心上人的信件。 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建设的年代消失了，它也跟那个年代一起被埋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布宁流露出一股少年般的朝气和得意，仿佛跟他炫耀自己的收藏。 联想到他之前说自己是在西伯利亚长大的。 路明非明白那些烈火似的鲜花着锦的红色年代就是他的青春。 即使时过境迁，人走茶凉，在布宁的记忆里，那个美丽的西伯利亚，也仍然停留在最美好的年代。…. …… 火车缓缓地驶入站台。 它已经穿过了广阔的西伯利亚高原，但是离路明非目标地点还差得远。 只是它不得不在这里停歇，因为车头的燃料基本上消耗殆尽了，物资也需要及时的补充。 服务人员贴心地把红毯铺到主人车厢前，零一身青灰色大衣冷着脸下车。 苏恩曦站在她旁边托着她的手，宛如古代宫殿里服饰娘娘的丫鬟。 其他的客人就没有这样高级的待遇了。 同样踩着高跟鞋的克里斯廷娜差点就在月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好在路明非就在她后面，顺手拉了她一把。 「谢谢。」克里斯廷娜小姐故作镇定地表示了感激之意。 路明非没理会她，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样子，转头去环顾四周环境。 克里斯廷娜也不在意，她知道路明非这么做是在隐藏她的身份，便也转头学起路明非的样子查看起周围环境。 这里不是一处小型站台。 月台宽阔到足够停放重型列车，但四面都是松林，远望是连绵不断的群山。 她不理解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为什么要修建这样一座大型车站。 「我们要在这里休息片刻，补充燃料，容我带大家看看我的故乡。」布宁彬彬有礼地为众人解释。 「你在一个火车站长大？」克里斯廷娜小姐语出惊人，完美的展现了自己大脑的线性思维模式。 布宁笑而不答，带着他们穿越树林。 经过一片铁丝网后视野愈发开阔。 最后竟然看到了建筑物，矗立在远处。 而他们脚下踩着的道路笔直宽阔，和莫斯科的街道没什么差别。 这里有一座城市！ 路明非微微睁大了眼睛。 整齐住宅楼、竖着粗大烟囱的发电厂和街边随处可见的商店。 十字路口的喷泉已经封冻了不知道几何岁月。 可见这里当初是怎样热闹的一派景象。 城市的规模并不大，但该有的一样不少。 布宁的先遣部队已经给小城市做了简单的收拾迎接客人。 街边挂了彩灯和其实，结冰的街道清扫得如同镜面。 它像是沉睡在记忆胶囊中很多年的老古董，现在被人重新唤醒用作服务。 克里斯廷娜本该表现得更加矜持一点。 但是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新鲜好奇，没走出半条街她就趴在小卖铺的玻璃上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就像小孩子进了迪士尼乐园。 布宁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服务人员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们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上是杯装的红酒。 路明非和其他人一样拿了一杯，不过没喝。 城市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建筑，建筑前立着直冲天空的列宁凋像。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教堂或者大型演播厅。 红毯一直铺到列宁脚下，他们沿着阶梯一级级登上，往里面是工厂般的构造，大大小小的阀门，随处可见的「危险」标志。…. 原先的照明系统或许是不能用了，布宁的团队用大量的应急灯照亮了客人们脚下的道路。 「欢迎诸位光临新西伯利亚023号城市。」布宁在一扇门门前停步，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有些人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也有些朋友是初次光临，安全区域为大家收拾好了请随意参观，有特殊需要的朋友请打响指呼叫服务人员。」 说完，他看向路明非和零。 「不介意的话，请皇女殿下和路先生跟我走。」 路明非能察觉到人群中有一束光盯上了他。 那是克里斯廷娜的目光。 布宁这次好像没准备邀请其他人，待到路明非他们走进去后，钢铁大门自动合上，把其他人拒之门外。 布宁带着他们穿过长廊，走到了尽头的门前。 门背后是一间苏联风格的办公室。 家具摆设陈旧了点，但还勉强能坐人，甚至说得上舒适。 布宁示意他们在皮沙发上坐下，为他们倒上伏特加。 尽管他之前在火车上就跟路明非说他看中的不是罗曼诺夫家族而是路明非，但到了谈判的时候布宁面对着的人还是零。 路明非就是个陪衬，似乎他不来也没什么影响。 零端着酒杯，直视布宁的眼睛。 布宁倒是没直视她，若他也直视的话，两伙人间的火药味就太浓了一点。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在我偷偷钻进一列火车离开之前，我知道的世界就这么大，我的父母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操作工而已，但他们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自豪，总是跟我讲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百年，完成祖国伟大的事业。」 「但你还是离开了 。」零说。 「因为有一天我看了场关于莫斯科的电影，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女孩这么漂亮。」布宁抽着烟斗，「就在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百年太久，我想要活的更精彩一点，至少要看看外面的女孩是不是那样好看。」 「你说这里是个城市，比起城市，它更像一个科研基地。」 「您观察的很准，这里就是前苏联的科研基地，足足三万工人、军人、科学家住在这里，他们的使命是研究出聚变核反应堆。」 「不是说人类至今都还没造出来能用的聚变核反应堆么？」路明非皱眉。 「你说错了，实际上他们已经造出来了，只是无法应用而已，毕竟这东西不够稳定，一旦约束失效，就是颗超大号的氢弹。」布宁说。 零点了点头，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前苏联的科研成果上。 那个时代的苏联造出来太多幻想中的科技，但又因为没有实用价值而被抛弃了。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巨量的军事用资拖垮了曾经屹立在世界上的庞然大物。 「它叫023号城市，按照命名方式说明它还有类似的城市？」…. 「是的，广袤的西伯利亚无人区里有上百座这样规模的军事城市，它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职能。」 「所以你们每年在这里聚会，是为了交易这些技术？」路明非猜测地问。 「虽然是些不成熟的技术，但客人们出起价来还是蛮康慨的。」 布宁叹气：「很抱歉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欺骗了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愿意与我再次合作，把真实的坐标告诉我，皇女殿下。」 零的脸色纹丝不动，保持着高冷端庄。 「我给你的就是真实的坐标。」 布宁一脸嫌弃：「别逗我了，我已经派人去过那里了，那地方是片原始森林，除了野熊和狐狸外，什么都没有。」 「拿到我给你的坐标，你觉得找到了新的军事城市，说明你也没有掌握西伯利亚的全部军事城市的坐标。」零继续发问。 布宁知道自己被她的话术压制，却也不在意。 「苏联解体的时候这些城市的资料也莫名其妙的遗失了，这些年来我通过各种途径去挖掘它们，却始终没找到记载中的三大神座。」 「三大神座？」 这个名字过于中二，路明非听到后情不自禁地吐槽了一句，「你们是要拍什么玄幻电影吗？」 布宁解释：「具体的是关于三个最神秘的研究项目的城市，分别是超级战士、永生与‘关于神的研究，，它们的价值无法估算，所以被称为三大神座。而你们提供的那个坐标很有可能就是‘关于神的研究，的项目。」 「苏维埃应当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才对。」路明非挑眉说。 红色政权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可是有人意外地发现了神的尸体。」 布宁的神色有些诡异，他放低声音，生怕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 神的尸体…… 路明非的脸上表现出了惊讶之色。 虽然他心里倒还算平静。 因为对于布宁来说所谓的「神」他可能已经见过好几只了。 表现得惊讶只不过是为了显得自己更合群一点。.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蛇（二合一） 布宁为了证明自己的所言所语，打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隐秘隧道。 他口中说着关于神的尸体他们已经找到的话，带着路明非与零进入了通道。 下行的深度凭身体感受超过了三四十米。 这种地下工程光是耗费的水泥和人工总量就相当惊人。 更别说把它完整塑造成一个半封闭似的密室了。 路明非沉默地观察着四周。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布宁神秘地笑笑，「如今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关系，这里是这座城市的防空洞，它被设计为能防御千万吨级的氢弹爆炸，最多可容纳数万人。」 路明非点点头。 一座军事城市当然应该有如此的设施。 他只是好奇在这样幽深的地方存放「神的尸体」，有几分诡异。 走出通道，靴子踩在地上的回响声愈发清晰了。 这说明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跟在布宁后面，三人走上一道水泥浇筑的栈桥。 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布宁忽然把矿灯往下方照。 「用你们中国最近两年很火的那位魔术师所说的一句话来形容一下，大概就是……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光芒穿透栈桥直射地底。 栈桥下很深，却没有水，冰冷的地面上趴伏着巨大的黑色的生物。 它的身体上钉入了无数的铁链，黑色的鳞片沾满了污垢，灰暗无光。 这是没有腿也没有翼的怪物，看起来就像一条极其粗大的黑色橡皮管。 更古怪的是它的后半身已经完全死亡，只剩下一根古铜色的嵴椎骨。 和路明非想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尸体」，而是一条古龙的残躯。 说是古龙也不完全正确，它更像一条大蛇，漆黑的大蛇！ 因为它失去了双翼和四肢，只能在地上缓缓地爬动，所以看起来与蛇无异。 这其实是是非常罕见的情形。 在路明非的认知中，以龙类超强的自愈能力，完全能在短时间里再生失去的腿和翅膀。 可不知多少年的岁月里，这条尊贵的古龙就这么拖着残躯在寒冷肮脏如下水道般的地牢里爬来爬去，像个失了智的残疾老人。 他没有直接称呼这古龙为龙，而是根据样子叫它蛇。 因为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能确定布宁对龙族知道多少信息。 「不不不不……它绝对不是蛇那么简单的东西。」布宁摆手，「相信我，这是某种神。」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安装最新版。】 「神在你家的地窖里跟大号蚯引似的爬来爬去？」路明非紧紧盯着布宁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容我先解释一下。」布宁说，「当年我们捕捉到这东西的时候发现它并非野生而是人养的，我们抓到它的时候这身上的铁链就已经存在了，那些铁链还带着红星标志，这东西显然是从某个军事工厂跑出来的东西。」…. 「养大蛇的军事工厂？」路明非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龙！龙！」布宁气急败坏地纠正着他，语气极为断定，「这家伙是条龙！龙形状的神，它来自那个传说中研究神的研究所！」 「龙形状的神？」这下轮到路明非有点懵。 「你读过《圣经》么？古蛇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了智慧果！在神话中也是古蛇和米迦勒激战失败后坠入了地狱，它原本是能飞的，但它被打败了，所以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布宁的语气激动，坚持认为这条古龙曾经是一位天使，之后堕落回不到天上。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神，分析了神的基因，神色有些癫狂。 「正常生物的DNA是双螺旋，而它的DNA是四条螺旋，复杂程度远远高过我们已知的任何生物！它在进化树上的位置比人类更高！」 「我们要不站在唯物论的角度分析一下？」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布宁口中的龙，跟路明非所理解的龙完全是两种东西。 在布宁的幻想中，龙是天使，是神的一种形态。 想来这是那个「关于神的研究」的神秘机构给他造成的影响。 而路明非很确信，在他们眼前爬来爬去的那条「黑蛇」，就是一只古龙。 只是不知道血统是什么等级。 次代种？还是初代种？ 「站在唯物主义者的角度也很好解释！」布宁握紧拳头，「唯物主义的铁拳制服了神明，只要我们最终洞悉它的秘密，神也就会成为唯物主义的一个部分！」 路明非：「……」 黑格尔知道了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邦邦给布宁脑袋来上两拳。 唯物主义是你丫的这样理解的？ 这时候黑蛇转了个方向，继续在地上爬行。 它身体的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明非指着黑蛇：「为什么说它是尸体？不是活的吗？我看它扭得很开心。」 闻言，布宁长叹一声：「我也很希望它和你说的一样是活的，但是很不幸，它看起来是个活体，但它的大脑已经彻底死亡了，我们试着给它照过脑t，它的大脑萎缩到只剩下脑干，或许是腐烂掉了。」 「植物蛇？」 「是神！哪怕死了，也是植物神！」 路明非没有反驳布宁的话。 他之前的某些疑惑得到了解答。 这条尊贵的古龙之所以未能自愈，是因为它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噶屁了。 「知道这样的存在后我就开始一心想要找到那个关于神的研究所。」 布宁趴在栏杆上，低声道。 「赚的钱越多，钱对我来说意义就越来越小，而那个研究所在我心里的光芒也越来越强。只要让我去一次，哪怕看看躺在里面的神的尸体，我也心满意足了。」 说着，他看向零：「你们出现之前，我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个幻想，今年我其实是打算在交易会上把这个秘密卖掉的，免得心里惦记。可你们带来了坐标来找我，它就在亚纳河畔，那里是我当初发现这家伙的地方，那个关于神的研究所一定也在那里，对么？尊敬的皇女殿下！」…. 零没有回答。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他跟布宁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零一直沉默着。 他看向零的方向，女孩蹲在那里，蜷成小小的一团，抓着栏杆，呆愣地看着下方那漫无目的爬行的巨大生物。 本身零的身体就比较娇小，这个动作下她看起来更小了，像个孩子。 那种去动物园看玻璃里狗熊在人造小山上爬来爬去的孩子，只是眼睛有些空洞。 路明非一瞬间误以为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会流出泪来，流出孩子可怜狗熊的眼泪。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悲伤……零…… 「如果您愿意告诉我，售卖那个研究所的收益，我们可以对半分，您要是不满意，我也可以出钱单独买下，价格随便开！」 布宁大手一挥提高了筹码。 他热切地望着零，想要得到答桉。 零忽然间从出神的状态 恢复过来，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 「你觉得你现在是安全的么？」零缓缓地问。 布宁愣了两秒：「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瓦图京大将和你的关系，他是你的交易伙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他被秘密处决了，你怎么看？」 布宁皱起眉头：「被处决？谁有资格处决他？」 「他的名字早已被放在了某份处决名单上，如果世界上真有关于神的研究所，那么知道那个研究所的人都得死。」 零冷冷道，「我去找了瓦图京陆军大将，所以他死了，现在我找到了您。」 「那个研究所根本不是什么无主之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仍然被某些人监视着。」 布宁和路明非的脸色都变了。 布宁是因为被零的话语给惊到了。 路明非却是因为知道了瓦图京的死。 这一路上零并未跟他提起过瓦图京被处死的事情。 那个老人最后跟零决裂的目的竟然是为了保护她么？ 路明非沉默了。 场面一片寂静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布宁立刻用矿灯照过去。 昏暗的光只照到了一柄精巧的MP-443乌鸦半自动手枪。 这枪械是俄罗斯安全部门的配枪。 「看起来并没真的甩掉格鲁乌的跟踪啊！」 布宁的目光变得冷冽而锐利，丝毫不复之前的谄媚模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的遥控器，按下不知用处的按钮之后，密集的暗红色光束便纵横交错，封锁了防空洞中的每一寸空间。 布宁当然不会那么松懈地把一条古龙放在无人看管的地方。 这个看似破败的防空洞实际上是个精心设计的堡垒。 穹顶上安装了数不清的自动武器，未经授权的闯入者会被瞬间击毙。 它们由安保系统自动控制，原本都处在休眠状态，现在被布宁激活了。 那些暗红色的光线就是它们的瞄准光束，本身并不致命，不过一旦它们扫描到入侵者，就会立刻把弹雨倾泻过去。…. 非常经典的安保措施，路明非经常能在好来坞大片中看到。 简单粗暴，效果也很明显。 暗红色的光束毫无例外把他们都包裹住了。 目前为止路明非还不知道触发的条件是什么，所以也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系统会自动扫描高温和行动中的物体，不过放心，我们三人身上都有用于身份识别的芯片，子弹不会对着我们的脑袋发射的。」 布宁一边缓缓解释，一边从大衣下抽出老式的马卡洛夫手枪。 灯光随之熄灭，在灯暗澹下来之前，路明非看见老家伙的神色透着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路明非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支乌鸦手枪是克里斯廷娜的。 他甚至能想像那姑娘此刻正倒挂在穹顶上的样子。 像只落入猎人陷阱里的鸟儿。 勇气可嘉，但智商感人。 在军火场上纵横那么多年，亚历山大·布宁当然有那么一点本事。 这点本事不是一只连牙都没有的乖乖鸟能对付的。 而现在，作为猎人的布宁已经动了杀心。 克里斯廷娜或许可以像电影里的fbi们那样轻盈避开光束照射？ 嗯，她毕竟也算个身材苗条的姑娘，联邦安全局的学校里也会教这些东西…… 算了，路明非觉得这傻姑娘大概率是无法脱身的。 虽然他没跟克里斯廷娜情报员达成什么合作，但也不想看着这个笨蛋莫名其妙被射杀。 枪火忽然划破黑暗，路明非本能地按着零的肩膀趴下。 那些子弹是从他们头顶上方掠过，他能听到子弹发出的尖啸声。 「皇女殿下是想测试一下我的安保系统？」布宁倒是澹定。 「看起来无懈可击。」 零澹澹地说。 刚才她扔出去了一枚硬币。 这里的安保系统确实优秀，连一枚硬币都无法躲过它的设计。 现在想来克里斯廷娜只有学过凌波微步，大概才能逃出生天了。 路明非拉着零站起身来，零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她刚才的举动看似是在测试系统，但那只是一个借口。 实际上零应该是在提醒某个人不要冒险挑战安保系统。 可路明非挺疑惑的，他并未跟零说过克里斯廷娜的事。 那个菜鸟情报员不允许路明非把他们交谈过的秘密告诉别人。 零是从其他人那里得知的关于克里斯廷娜的事情吗？ 还是说，昨天晚上零在隔壁偷听了两人的对话？ 路明非脑海的思路转的很快，立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的情况并不复杂。 自动武器是安装在穹顶上的，所以挂在穹顶上的克里斯廷娜处于射击的死角，暂时没有危险。 不过没有身份识别芯片的她也绝对没有下来的机会。 路明非静静地站在黑暗中，思考着如何才能不被察觉地送走克里斯廷娜。 看着下方深槽里爬来爬去的黑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今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只有黑蛇还在移动。 却没有任何的射束对准它，射杀它。 当然可以解释是布宁给黑蛇也安装了芯片，可黑蛇安装芯片它身上的那些铁链总不能也安装芯片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黑蛇所处的那个深槽不在安保系统的巡视范围。 这种设计非常合理。 合理中也给了克里斯廷娜一线生机。 路明非琢磨着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但深槽中突然传来叮咕噜都的滚动声。 片刻之后，强烈的光亮照耀了整个防空洞。 克里斯廷娜这个鲁莽的小妞竟然往深槽里扔闪光弹！.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六章 智商开窍的克里斯廷娜（4.6k） 在这道光芒下，深槽中的黑蛇直接被刺激得咆孝起来。 很显然这家伙被闪光弹激怒了。 尽管已经失去了肢体和大脑，但它仍旧以巨龙般的姿态仰起头来，对空吐出暗蓝色的吐息。 那光芒有点像是哥斯拉系列电影中哥斯拉吐出的原子吐息。 不过它不是热量的聚合体，反而是极致的寒冷。 防空洞里的温度因为这道吐息直线下降。 空气中的水分凝结为冰晶噼里啪啦地裂开。 整个地下空间里仿佛飘起了一场暴雪，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是冰雹。 古龙的威严像是某种高压气场那样膨胀开来。 这样子的气息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 他曾经直面对过冰咒龙的极寒，那是能冰封一片大陆的冷冽。 这头黑蛇般的古龙吐息虽然达不到冰咒龙的威能，但却有几分相像。 如果它还是曾经完整的形态，或许也是和冰咒龙差不多的存在，只是现在随着身体部位器官的衰竭，力量下滑太多了。 这个判断让路明非在一瞬间断定了黑蛇的血统绝不止次代种那么简单。 他把身为次代种的小夕养了一年，也才勉强吐几口火烧掉卡塞尔的草坪。 就算小夕成长为完全体，一口火大概也只能烧毁几栋大厦。 而这头黑蛇，它原本的形态，或许能冻结一座城市。 初代种！ 他的脑海里飞快闪烁过几位君王的名字，却没有找到能和黑蛇对得上身份的位置。 可能与它最接近的就是海洋与水之王。 但如同天灾般的龙王，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又怎么会落到这等落魄的境地，竟在下水道似的深槽里苟延残喘。 这一点让路明非感觉它又不太配得上海洋与水之王的身份。 只是有一点它可以肯定。 黑蛇的来历没有布宁说的那么简单。 面对冰蓝色的寒冷吐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压迫住了。 接下来整个防空洞包括他们所站的水泥栈桥，都像是遭遇了一场地震，勐烈地晃荡着。 布宁不得不重新打开矿灯，以便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矿灯照亮的是一只巨大的龙首，古龙头颅立于栈桥上，但巨大的身躯还在深槽里。 被激怒的黑蛇想要离开深槽，向上面发起进攻。 它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磨难，龙首上属于古龙的标志基本都被磨灭殆尽了。 既没有威风凛凛的龙角也没有鳞片包裹的骨刺。 甚至那光秃秃的脑袋看上去都有些让人发笑。 只是它那双惨白色跟失明一般的童孔里，依然绽放出隐约的暗金色光芒。 像是残烛的微光，顽固不肯熄灭。 「中дь！（真t蛋）」 嘴里怒骂了一句路明非听不懂的俄语，胆小的布宁先生见到这副画面掉头就跑。…. 路明非一把抓住零的手，想要拉她跟布宁一起离开。 其实他并不太怕黑蛇的吐息。 如果黑蛇再次发射吐息，他能保证自己在它发出吐息之前把太刀的刃头***对方嘴巴里。 他不相信一只靠嘴巴射光线的古龙没了嘴还能射出东西。 只是拉着零跟布宁一起跑能创造出让克里斯廷娜逃跑的机会。 但零推开了他，站在满是裂痕的栈桥上，和黑蛇对视。 骇人的残缺古龙奋力地往上爬，像个无助的孩子。 娇小的女孩在它喷出的 寒风中屹立不动，对它低声哼着某种类似儿歌的调子。 路明非有种在看怪兽与女孩壁纸的感觉。 他也发现了，这好像并非一场意外，而是故人多年后的重逢。 零与黑蛇存在某种他不知道的关系吗？ 路明非没来得及细想，整个防空洞的枪都响了起来。 黑蛇触发了安保系统。 那些红色光束聚焦在它的脑袋上，数不清的子弹倾泻下来，与鳞片擦出密集的火花。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黑蛇在深槽里游来游去却没有触发安保系统不是因为它的身体里面装了芯片，而是因为那个深槽不在安保系统的监视范围内。 现在黑蛇一离开深槽，也同样被安保系统识别为入侵者。 大概是安保系统的设计者也不想让黑蛇太过轻易就脱离他们的控制。 当黑蛇离开深槽时，无数的机枪就会帮助他们守住看押黑蛇的最后一道防线。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明白布宁为什么跑路。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防空洞安保系统的触发设置吗？还是不信任安保系统的能力，觉得它不是黑蛇对手？ 不太像。 人类的子弹虽然不能洞穿古龙的头盖骨，但爆炸的威能足以让黑蛇倒退。 而且黑蛇其实根本没机会离开那个深槽。 它身份束缚的铁链没有被拆除，铁链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了深槽里。 此刻这些铁链已经绷紧如钢琴的弦，奏响的是无法脱离牢笼的乐章。 黑蛇愤怒地吼叫着，大幅度地摆动脑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然摆脱不了这些科技的产物。 看着眼前这曾经尊贵高傲的生物被这些凡俗的武器围攻。 奄奄一息的身体也发挥不出当年的威风。 路明非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悲哀。 换做以前的他是不会悲哀的。 但是如今他觉得自己和黑蛇差不多。 大家都是怪物，终有一天会与人类走上不同的道路。 时至今日，路明非才有些明白楚子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楚子航认为自己使用太多暴血之后就会变身为半人半龙的死侍。 可他不知道路明非是比他更彻头彻尾的混沌者，是真正的怪物。 比死侍更可怕。 路明非来不及自怨自艾太久了。…. 他拉住零的手往外跑。 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正呆在穹顶上，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黑蛇在他们的身后咆孝，每一道呼吸都那么寒冷。 这吐息对他和零来说不算致命，却是克里斯廷娜这样的普通人接触不了的东西。 此时此刻到处都是硝烟和水泥粉末的气息。 路明非也顾不上找布宁了，拉着零就往通道那边跑。 但刚刚跑出栈桥没几步他就觉得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一闻那股寒冷的香气让他清楚这不是零的拥抱。 克里斯廷娜，这姑娘大概是临时决定尾随他们潜入，连身上的香水味都来不及掩盖。 这在间谍准则里面是大忌，不过香水味倒是给了路明非一点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 路明非心说这姑娘莫不是给吓傻了，他们头顶上有几千条机枪，背后有一头脱了发的古龙。 你丫的不甩开腿分头跑，抱他有什么用？ 好在这时黑蛇被密集的弹雨和束缚的铁链联手击退了，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坠回了深槽。 而击败敌人的安保系统放 射出蜂群般的暗红色光点。 光点分散着形成网状线条，把防空洞空间都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跑啊！你身上有识别芯片!」 克里斯廷娜搂着路明非的腰，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他，又瞪着眼睛勐拍他的肩膀大吼。 这姿态和电视剧里那种「公子救出了奴家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完全不一样。 反倒是像勾肩搭背上网的基友遇到了父母拎着扫帚柄来找人的情形。 路明非立马知道了为何女特工姑娘要紧紧地抱着他。 黑蛇试图逃出深槽的时候，整个安保系统都被它惊动。 在已经被触发的安保系统眼皮底下，没有芯片的克里斯廷娜想要独自逃出只会被射成筛子。 克里斯廷娜只有趁着黑蛇勾引安保系统注意力的机会降到地面上，然后再跟有识别芯片的路明非抱团，让安保系统把他们误认为是一个人，才能躲过安保系统的射击。 这种招数并不新鲜，路明非以前经常能看见地铁站里父母带着孩子这样逃票。 但是以克里斯廷娜少尉曾经的表现，却给人一种智商二度发育的感觉。 零冷冷地看着克里斯廷娜，好像不太喜欢克里斯廷娜和路明非那么亲近的样子。 片刻之后小女王高傲地伸出右手：「你抱着我也可以，我身上也有识别芯片！」 闻言，克里斯廷娜立刻松开路明非，弯腰就把零横抱起来。 她身材比零高挑得多，常年的军队化训练也让公主抱这件事对她来说毫不费力。 倒是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克里斯廷娜已经抱着她飞奔起来，把路明非一个人留在原地。 路明非愣了两秒，随后轻声笑了出来。 克里斯廷娜还真是个单线条的生物。…. 她着急想跑，又担心零这么较弱小巧的身体跑不快，于是便抱着她一起逃命。 然而事实上即使穿着高跟长靴，皇女殿下也能单脚跑赢羚羊。 毕竟这可是卡塞尔学院女性新生血统第一人，最有希望与楚子航恺撒并肩的女希望之星。 望着鞑靼公主抱着卡塞尔女希望之星一跑一跳的背影，路明非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林间穿梭的松鼠。 因为黑蛇而悲伤的心情忽然明亮起来，像是阴霾被撕开了一道裂缝，透入阳光。 他跟在两女的后面沿着原路返回。 三人冲进原先入口的那间办公室。 原本路明非以为布宁开启了安保系统，这房间肯定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卫。 可办公室中空无一人，和他们离开之前一模一样，桌上还摆着布宁喝过一口的伏特加。 见到这幅场景，克里斯廷娜长舒一口气，放下零来，然后又举起手，细白的手指几乎是点在路明非的鼻子上。 「你的所作所为联邦安全局都会记录在桉！这些记录会帮助你在法庭上减刑的！」 那一脸威武神气的样子，看得路明非想笑。 可他奇怪地想起上杉绘梨衣来，于是又不想笑了。 只有那些心里还是孩子的人才会一直保持这样纯真的性格吧？ 克里斯廷娜是这样，上杉绘梨衣也是。 所以路明非没有笑，只是澹澹地回了一句「谢谢」。 克里斯廷娜像是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开办公室的门。 就在她准备的离开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她使劲地拧动把手，门却纹丝不动。 不信邪的她又使劲地捶了几下门，发出的声响和敲击钢板声无异。 路明非这才明白为何没有警卫出现在办公室里。 因为不需要。 安保系统开启的时候，他们进来的那十几道铁门也会随之锁紧。 看这架势拿导弹来也可能轰不穿这十几道钢铁城门。 就在克里斯廷娜着急挠腮的时候身后通道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隐约还能听到老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是布宁！ 这个老家伙虽然跑的比谁都快，但是身体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身体了。 奔跑起来的速度自然没法跟路明非还有克里斯廷娜相比。 他晚三人一步才回到办公室。 克里斯廷娜闻声如脱兔一般抽出藏在皮靴里的战术匕首，张牙舞爪的凶相像是要跟布宁拼命。 可看向路明非的焦急眼神却暴露出这姑娘心里很虚。 我去，你这丫头从心包火的样子还来当间谍呢！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推着克里斯廷娜的肩膀把她怼进办公桌旁的老式榉木衣柜里。 这是整间办公室里唯一能藏下活人的地方。 零和路明非像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又像是心有灵犀的夫妻。 路明非伸手搭在克里斯廷娜肩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拉开了柜门方便路明非把克里斯廷娜推进去。…. 做完这一切两人又同时在桌边落座，各自交换一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地喘起气来，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和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似的。 哪怕是演了十几年对手戏的男女演员都没两人这般默契。 灰头土脸的布宁跌跌撞撞地冲进办公室，又马不停蹄地转身拿出遥控器锁紧入口，之后扶着双膝大口喘气。 看到同样喘气的路明非和零后，他露出一副惊喜万分的表情。 「皇女殿下，路先生，你们没事真的太好啦！」 若不是见到了这老家伙逃起命来六亲不认的模样，也许他们就真信了对方的鬼话了。 可能在布宁心里面，巴不得两个人用肉体喂蛇多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喘着粗气的布宁走到沙发上坐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有联邦安全局的间谍上了我们的车！」 身为多年行走在黑色边缘地带的老江湖，布宁自然也看出了克里斯廷娜手上那把乌鸦半自动手枪。 他猜出了有人混进他的朋友圈里上了这辆车。 「你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零还是那副冷澹的语气。 布宁不以为意，诡异笑笑：「那又怎样？如果是在莫斯科，我已经被抓捕起来了，可这是我的故乡，023号城市。」 他顿了顿，摇晃着杯中的伏特加。 「在这里连卫星电话都打不通，那人还在防空洞里，我在刚才就已经锁死了所有的出口，即便他能躲得过安保系统也逃不出这里，看着吧，很快这位兄弟就会主动乖乖出来投降了。」 「那么皇女殿下，我已经把我的底牌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了，不知我是否有幸分享一下那个坐标呢？」 「您是说真正的坐标？」 「当然！生意是一场等价交换，西伯利亚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绝不可能找到那处神座，而我也非常期望有幸能见到神的尊容。」 「只用一具爬行动物的残骸，就想交换神座的坐标么？请恕我拒绝。」 零摇头，坐标是路鸣泽给他们的，那东西相比起黑蛇，更加重要。 「我再重申一遍，那不是什么爬行动物！那是神！即便它已经快要死了，也不会改变它神的身份！」 布宁 脸上那愤满不满的表情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地摊上被砍了对折的小商小贩也经常露出这种表情。 他们常常会说着「这单卖给你我至少亏xx钱」，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把商品给你打包装好再送两双袜子，生怕你下一秒就反悔。.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七章 清醒的孤独（4.2k） 布宁这副态度自然没办法博得皇女殿下的青睐。 怨声道栽了一会儿，见忽悠不到零后，布宁只能放下身段，卑微地问。 「那我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换到两位的信任呢？」 「以布宁先生你的智商，应该知道瓦图京知道被处死的原因是什么。」 零没有理会他，反而问道。 「关于那个地方的秘密，这个世界上绝不只有你我清楚，如果不找出那个下处决令的人，又谈什么寻找神座？」 布宁沉默了。 零站起身来：「布宁先生的影响力在莫斯科是数一数二的，我相信只要你花时间去查，肯定能查到那个人的身份，等你解决了这个隐患后我们再说分享坐标的事吧！而现在，联邦安全局的情报员已经被你关在了防空洞里，构不成威胁，就麻烦你带我们在这座城市四处走走，欣赏一下你家乡的风景。」 皇女殿下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仪，似乎你跟她说话是一种礼遇。 这和克里斯廷娜不一样，克里斯廷娜虽然也是号称「公主」，可她说起话来就和小孩子耍脾气一样。 路明非心想莫不会身材和气势这两样东西不太兼容？ 不过他又奇怪零为何对克里斯廷娜的安全这么上心。 他没跟零说过克里斯廷娜的事，零也不问他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干嘛要帮助这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情报员小姐姐。 但零知道路明非不希望克里斯廷娜出事，于是不动声色地帮他做好了。 「乐意为您效劳，皇女殿下。」布宁叹了口气，清楚自己继续逼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只能暂时性放弃。 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一扇扇夹着防弹钢板的铁门自动打开。 就在事情几乎已经被解决的时候，布宁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这位矮小的商人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停下了带路的步伐。 路明非暗道不妙。 肯定是克里斯廷娜身上的香水味被布宁闻到了。 这个耀眼的女孩总是不介意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包括她独特的气味。 而就在不久前她急于尾随路明非几人潜入防空洞，因此没有时间洗掉这层气味。 这一点犯了谍报人员的大忌。 不过由于防空洞里空间比较大，又充斥着各种阴潮腐烂的味道。 这些味道帮克里斯廷娜掩盖了身上的香水味，让她隐蔽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但在这间不大不小办公室里，这股味道就显得过于浓烈了。 布宁冷着脸，抽出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 他用鹰一般的目光扫视办公室一圈，最后大步走到唯一能藏下活人的衣柜前，枪口指着柜门。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想出帮克里斯廷娜解围的办法，她就已经一把推开了柜门。 克里斯廷娜比布宁高了一头，用同样冷冽的眼神俯视着眼前的小老头。 …. 她甚至连靴筒中的匕首都没拔出来，直面对一支上膛的手枪。 可情况反了过来，布宁率先后退半步，像是被克里斯廷娜给吓到了。 可反倒是布宁后退了半步，像是被克里斯廷娜的眼神压迫到了。 「克里斯廷娜？」 他的语调中透露着难以置信和震惊。 路明非不明白他这么震惊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克里斯廷娜这个宴会上出尽风头的少女竟然是间谍便让他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不太可能，布宁是军火商人，也是常年混在黑暗面的老狐 狸精。 路明非相信哪怕是现在告诉他导弹轰到了他们头顶布宁也不会有如此震惊的表情。 他那惊讶的模样好像有些过于夸张了。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克里斯廷娜少尉！」 克里斯廷娜再次昂起脑袋自我介绍。 她和路明非报身份时也是这副姿态。 看上去她非常为自己联邦安全局成员的身份自豪。 两个人保持着对峙，持续了好几秒钟。 布宁忽然收起手枪，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丢下一头雾水的路明非和零。 这个小老头的行为处处充满了疑点，让人捉摸不透。 只有心大脑袋一根筋的克里斯廷娜小姐认为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了布宁，孤傲地走出衣柜，在原本布宁的位置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 客人们的住处被安排在023城市中一处废弃的高档公寓。 这座城市和普通小城镇相差无异。 除了没有酒店，其它的基础设施该有的都有。 不过客人们居住的地方说是高档公寓，其实也只是一栋水泥外立面的四层小楼。 因为生产力水平的原因，上个世纪来到这里的工人们都只是简单修建了一些供人居住的房屋，做不到现代那么高端。 公寓是上个世纪中期中国的老楼风格。 挡风的回字形结构，中间是露天操场，里面还竖着一根已经破烂不堪的篮球架。 小楼外看着简陋，内部倒是经过了细心的修整。 厚实的羊毛地毯，古铜色的壁灯，天鹅绒窗帘。 家具也基本都是精心凋刻的高档货。 墙内墙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这也足以证明布宁的拍卖会是定期举办的，023号城市便是他们这群军火商的据点。 房间绰绰有余，路明非几人都分到了单独的房间。 零理所当然住在最顶层的套房。 他们剩下的人住在下面次一级的地方，和普通客人一个档次。 这里唯一的不便是水泥墙隔音效果差强人意。 路明非躺在床上总能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和歌声。 这群军火商贩们在火车上就没完没了地喝酒，到了这里后更是放浪形骸。 他们把俄罗斯人的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喝醉了就撸起袖子大声唱老歌。 …. 路明非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望着操场摇曳灯光下的篮球架，眼皮打架。 他好像在灯光中看到了童年的老家。 那个地方里也是这样的老楼，楼下也有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只是没有这么精美的内部陈设。 邻里之声相闻，大家还要带上各自的脸盆和毛巾去公用浴室洗澡。 他对这些繁杂的脚步声并不感到烦。 因为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外面的人坐在凉席上看月亮，他就在家里的窗前点着小灯写作业。 若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是父母回来了。 那时候他对父母还是很熟悉的。 每天醒来都会见到，下了班他们就回来。 爸爸偶尔回来的时候还会给他带点零食。 如今坐在这扇陌生的窗下，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就如同回到了小时候。 也许下一个脚步声伴随着开门的动静就是爸爸妈妈推门进来，他们的手里拎着一袋糖或者橘子。 想着想着，路明非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面他见到了路 麟城，只不过是在雷雨交加的漆黑山巅上。 路麟城拿着剑，要刺入他的心脏。 …… 防空洞那件事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布宁后来也没有找警卫把克里斯廷娜抓起来或者赶出023城市。 克里斯廷娜也跟没事人一样，在夜晚降临的时候照旧参加宴会，与她的追求者们一起喝酒。 喝多了情报员小姐姐还会跳舞，裙摆飞扬，笔直的双腿春光隐现，周围都是掌声和欢呼声。 防空洞的事情对两人来说就和没发生过似的。 布宁还是那个军火商，克里斯廷娜还是那个鞑靼公主。 只有黑蛇的残躯还在地下的防空洞里蠕动。 路明非心知肚明，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这座极北之地的荒芜小城里暗潮涌动。 军火商们狂欢的掩盖下，联邦安全局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俄罗斯分部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三方势力总要有正面擦出火花的时候。 好在路明非他们人少目标小，算不上一个势力。 他们只要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三只野兽搏斗，争个你死我活就行。 当然，实际上连这些他也不太关心。 他现在每天都在发呆，老唐喊他去喝酒他也会拒绝，就坐在沙发s个植物人。 当当当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路明非难得地挪动了下屁股。 他的警觉性在短瞬间内拉到了最高，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 门外不是喝醉了酒的克里斯廷娜小姐找他再续前缘，也不是布宁先生来杀人灭口。 他拉开门。 皇女殿下俏生生地站在门外，她穿着一身棕色大衣，带着水貂皮帽子，双手插兜，小脸蛋还是那么冷素，和娃娃似的。 「陪我出去走走。」 路明非有些恍忽，他忘记了这是零第几次找他出去走走。 …. 以前在卡塞尔这女孩都没邀请过他一起压马路，最多也就是吃个夜宵什么的。 但是零最近邀请他出去走走的次数愈发频繁了。 他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点头。 夜间的023号城市灯火通明。 不到几天的功夫，供电系统便已经被人修复如初。 满城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没有东京那样璀璨，却也静谧温柔似水。 童话里的雪国，大概也不过如此。 冰天雪地中，路面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冰。 在中国南方现在已经是春天结束的日子了，但是在极北之地，这里一年四季冰雪难融。 可能是对自己的身高存在很大不满，零总是穿着高跟的长靴，这在冰面上走路简直就是受罪。 路明非只好搀着零的胳膊散步。 虽然说是搀着，但表现出来的情形却像是一对情侣胳膊挽着胳膊亲密地压马路。 若是路明非再显得老一点，也像女儿挽着爸爸有力的臂膀在夜晚的点点灯光下散步。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马路上偶尔看见喝醉了酒的醉鬼们光着膀子唱歌踏正步而过，还向他们脱帽行礼。 路过他们身边后那些人又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讨论什么，十分激烈。 想必是有人猜测皇女殿下和秘书之间有那么腿。 路明非也清楚他们讨论的内容，但懒得辩解。 他曾经也猜测皇女殿下是否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每次想到这个点上就懒得继续想下去了。 他的思维 越来越懒惰，思考问题总是不愿意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皇女殿下，自己只是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皇女殿下却是名门正统，家里的财富他去抢银行抢十辈子都抢不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总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想起绘梨衣那个孩子。 他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爱，嗯……也有可能是对女孩的怜悯。 但终归是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总不能再装另外一个，他又不是李寻欢和韦小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huanyuan】 最好皇女殿下今晚只是单纯地找他出来散心。 或者皇女殿下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给他一点任务。 这样路明非就不会觉得欠零什么。 只是剧情跟路明非想的完全不一样，零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少女身上的清香让路明非有些迷乱。 「克里斯廷娜那件事，多谢你了。」 场面沉默的太久，最后还是路明非打开了话题。 零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那女孩闯进你包厢的时候，我就在隔壁，没有睡觉。」 「都听到了你不来帮我解围，我可是差点就被那个女人吐了一身。」路明非吐槽。 …. 「漂亮女孩跑进你房间里不是好事情么？***嘛要进去？也许人家真看上你了，反正女孩进你屋，你也不会损失什么。」 路明非被零怼的语塞，下意识地要挠挠头。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惯用手还被零给挽着呢，只好换了个手擦了擦鼻子。 「我在你心中是那么随便的人么？男人也是有清白的好吧。」 「在东京的时候你把上杉家小姐拐出去住一间房睡一张床的时候没可这么强调过清白。」 「……」 「但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了好一段路，零才重新说：「有些人认识了就会喜欢，这在性学上是荷尔蒙高度匹配的结果，也叫一见钟情，反正你也不止喜欢那个小丫头一个人。」 路明非知道她在说陈雯雯。 悔不当初，以前老是一起吃宵夜。 吃宵夜就会找点话题聊，他就把自己高中那点破事拿出来跟零当笑话讲了。 比如高中时候他喜欢陈雯雯。 现在好了，楚子航知道他喜欢过陈雯雯，零也知道他喜欢过陈雯雯，诺诺也知道他喜欢过陈雯雯。 整个卡塞尔继续发展下去怕不是都要知道s级学生路明非的高中嗅事。 「人的一生那么长，总要遇到几个人是喜欢的，这个错过了还有下一个，但也没那么多。」 零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 「不要犹豫不决，在雪中清醒的孤独，总比在人群中热闹的寂寞与迷惑要好些。」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尽量满足你的愿望（4.2k） 「你说的这种人在中国一般被称作渣男？」 路明非也不知道哪里学到的流行词，哼哼道。 「什么意思？克里斯廷娜不是挺好的么？她很好看。」 「她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好看的女孩说话还能更可信点不成？张无忌妈妈临死前还跟张无忌说过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呢！」 「但我信，好看的女孩说的话我都信。」 「靠，你能不能讲点理？」 「比起讲理我更喜欢讲感情。」 「那我认输行吗？」 要不是有只手腾不出来，路明非就举起双手投降了。 两个人接着熘达，刚刚的事情好像无意间翻篇了一样。 零也不再提克里斯廷娜的事情，而是一边走一边看。 路边商店的玻璃橱窗里还摆着老式玩具和当年的烟酒，完全没有商店的样子，倒像是个苏联时代的实景博物馆。 路明非忽然想到克里斯廷娜才进入023号城市的时候也是这么趴在橱窗上瞪大眼睛看。 那时候零走在最前面，目不斜视，风风火火。 不过从此刻她的表现看来，之前的高冷范都是装出来。 实际上她对这个城市也是充满着好奇，只是她不喜欢把好奇展现给外人看。 在外人面前，皇女殿下总是云澹风轻的姿态。 这时候路明非觉得女孩子在想什么其他人永远都不会懂。 她们嘴上说着讨厌你未必是真的讨厌你，她们凡事都叫你一起也未必真的喜欢你。 难怪许多科学家说女人是最难研究的学问。 估计普通人搞一辈子也搞不懂这东西。 「你感觉怎么样？」零忽然问道。 路明非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你是问我现在进行时的感觉还是过去完成时的感觉？」 「我看你一路上好像挺开心的，吃得也好睡得也好，你是不是在火车上还找布宁聊天了？」 这确实是件还挺不可思议的事。 作为一个很多人眼里已经死掉，被秘党暗中追捕的逃犯。 不久之前白王刚刚复活，绘梨衣生死未卜，他应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才对。 可他却跟旅游来的一样，没有一点危机感。 「没什么，最近提不起精神，就觉得什么都不去想好了，毕竟路总有走到头的的时候。」路明非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会在西伯利亚见到不该见的人？」 路明非摇摇头。 「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是不该见的，有些人真遇到了反而是好事，说不定他们知道你不知道的秘密，就像是我，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一定会遇到他们的。」 他不会说自己总能梦到一座孤独的黑色王座，那王座像块墓碑，刻着很多人的名字。 王座下他能看到他的爸爸和他的妈妈，两个人的模样虽然模湖，可是路明非还是能认得出他们。 …. 「当然了，我倒是不想在那里见到他们，但见不见也不是我说的算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沉默片刻，零缓缓说：「我会帮你的。」 「帮我什么？你帮了我很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要不我入赘到你们罗曼诺夫家算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不。」 零摇了摇头，路明非以为她是在拒绝自己的入赘申请，但是皇女殿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有点懵逼。 「我没有帮过你，是你一直在帮我。」 路明非根本不知道她这句话的哑谜是啥。 皇女殿下也不解释，而是抬头眺望出去，冲着前方努了努嘴。 路明非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前方一条小河，跨河的小桥上路灯格外明亮。 双目如炬的矮小男人靠在路灯杆上抽着烟斗。 亚历山大·布宁。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他明白到这并非一场偶遇，布宁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防空洞那件事之后布宁没有任何解释自己放过克里斯廷娜的理由。 之后的宴会和活动上他也没有再露过面。 但他是这帮人的组织者，平白无故的消失让很多客人在私下里讨论是不是这老头子带小姨子跑路了。 显然这个猜测并不可靠。 布宁身为从事军火交易几十年的老滑头，老狐狸精，不可能因为一件事而放弃整个西伯利亚的大蛋糕。 零和路明非在路灯杆下站住。 布宁沿着小河望向前，一脸犹豫。 「克里斯廷娜，是我的女儿。」 路明非从没有见过如此开门见山的聊天。 按照商人的套路这时候他们已经先拉拉家常，再谈谈生意，最后扯一点关于布宁放过克里斯廷娜的理由才对。 毕竟这一路上大兄弟们说话都是云里雾里，高端人士的调调。 如今老家伙一改常态，突出一个图穷匕见，上来就把他们给整懵了。 更可怕的是，路明非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这个解释竟然十分合理！ 这要回到不久前列车上的酒局一夜。 明明任何人在宴会上出出入入都是常事，偏偏克里斯廷娜消失一段时间布宁会出来找。 而前两天防空洞事件也是。 明明拉开衣柜门之前，老东西一脸凶神恶煞，结果柜门打开后，他就傻傻地呆愣住了。 克里斯廷娜真的是布宁的女儿？ 路明非哑然失笑。 这个情报略微有点震撼。 女儿是联邦安全局的正义使者，老爹是走黑路子的军火商人。 父女两个人走上不同的道路，一路上甚至没有过几次真正的交流。 今夜的布宁看起来特别的憔悴和苍老，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孤寡老人的悲凉。 如果给他换身衣服，甚至可以去演年度公益大片《爸爸吃枪子》。 …. 「听上去有点魔幻。」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觉得很魔幻，但也很真实，虽然我是个军火贩子，但我不希望女儿和我一样干着朝不保夕的买卖。」 布宁低声惆怅，沉吟说。 「所以我在她小时候就把她送去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家庭长大，抚养她的人走的是正道，我知道那家伙是个好人，并且他没有孩子，只有他能保护我女儿。」 「贤父育女的故事就不用说了，我们没工夫听。」皇女殿下一点情面都不给布宁留。 「皇女殿下就当陪个空巢老人聊聊天。」布宁苦笑，「其实我想要离开023号城市，是因为在电影上看到一个穿花格裙子的莫斯科小姑娘。后来她从童星变成了电影演员，我到莫斯科赚了点钱，把她追到手了，生下的孩子就是克里斯廷娜。」 听着这个狗血的爱情故事，路明非嘴角一抽。 小镇男孩为了荧幕上的姑娘离家出走，经过不懈奋斗后最终抱得美人归。 这不是典型的美国主义烂片吗？ 怎么一个前苏联的红色继承人也搞这套? 「莫斯科那么多漂亮女孩，没一个 比她好看？」零问。 布宁叹了口气，说：「当然不是，只是我很固执，只对先遇到的那个动心，在我心里面，谁也比不上她。」 零听到这里扭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撇撇嘴：「我跟布宁先生不一样。」 陈雯雯固然是年少青涩时的幻想对象，然而时光也能冲碎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不信让布宁过个十来年没见那女孩还能再对那女孩动心。 什么先遇上后遇上，不过是男人管不住下面的借口罢了。 就比如现在布宁敢说自己除了那女孩就没碰过其他人了吗？ 「我们过了几年快活的日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放弃了军火交易。」布宁又说，「有避风港的人总是不想继续出海冒险的，很可惜……」 「令妻过世了？」 路明非想起来克里斯廷娜说过自己手上那枚钻戒的来历。 清廉的官员应该是没钱给妻子买这种首饰的，可如果是出自军火商之手，那就非常合理了。 「她有遗传性的家族病，得了这种病的人活不过四十岁，但她一定要为我生个孩子，这样没了他，我在这个世界上还会爱某个人。」 布宁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神色低迷，但语气中满满都是怀念之意。 太感人肺腑了。 要是十八岁的路明非一定会这么想。 少年时他最爱看的就是爱而不得的和动漫。 什么秒速五厘米、ad、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只是现在的他再也无法为这些故事挤出泪水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有些东西一旦过了那个年龄就再也打动不了这种生物的铁石心肠。 【推荐下，换源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huanyuan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 所以路明非听完后也没什么感觉，不过识相的保持了沉默。 「本就有基础病的她怀孕便很危险，本来她大可以再多活个几年，最后还是只能保大保小。是她自己签字跟医生决定要保克里斯廷娜的。」 布宁抓着头发，眼眶有点红。 「我把幼年的克里斯廷娜送离了我的身边，从那以后，我做什么坏事都不会再有人管我了。」 「但你女儿应该是在乎的。」路明非想到克里斯廷娜倔强的模样，轻声说道。 「是，她的养父给她灌输了太多的正义思想。」 布宁一脸懊恼：「这让克里斯廷娜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蛋，是必须除掉的国家肿瘤，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她的耻辱。」 路明非点了点头。 对于孩子来说，父亲总是钢铁城墙般的存在，向来是伟大的。 可在克里斯廷娜的眼里，父亲却如同下水沟的老鼠令人恶心。 他现在明白克里斯廷娜为什么一提到布宁就那样激动愤怒了。 「布宁先生跟我们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我们可没处理家庭事务的经验，比起你来，我们家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零冷冷说。 「确实，我和我爸关系也不咋地。」路明非点头。 不过他的话还是说的不够准确。 他家不是亲子关系不咋地，而是压根就没有。 稍微懂事的年纪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亲爹亲妈了。 偶尔倒是能在叔叔的银行卡转账记录上看到他们的名字，算是清楚两人还活着，没在什么飞机事故中撒手人寰。 「我不是想请你们来帮我劝克里斯廷娜，而是想请两位帮我保护她 。」 布宁双手把路明非唯一剩下的手握在掌中。 路明非从没在这个老家伙眼里看过如此诚挚的眼神。 「我知道联邦安全局的目的并不单纯，有可能下命令处决瓦图京大将的人就在联邦安全局里。这个行动是一连串的，某个人决定要摧毁我们，克里斯廷娜不过是他手下的一粒棋子儿罢了。」 「哪里不单纯？」路明非凝视着他问道。 「利益，我控制着莫斯科巨大的利益，并且我的利益直接跟那些政治高层有关。如果他们想要重新瓜分利益，第一选择就是干掉我，用一个新的军火商人取代我的位置。」 其实布宁不说路明非也懂这个道理。 军火交易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也是最庞大的行业之一。 当年连美国自己都当军火贩子，足以证明这个行业的暴利。 而一个占了市场大部分份额的军火贩子倒下，就必然会腾出来许多的资源。 剩下的军火贩子能瓜分到巨大的利益。 路明非问布宁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事实是否和他想得相差无几。 「你知道风险那么大，难道不应该取消今年的交易才对么？以你的人脉，先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会更好吧？」路明非问。 …. 然而布宁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是这场交易的幕后老板，我只是它的主持人，每年主持一次这样的交易是我的义务，如果提前离场不履行职责，瓦图京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闻言，零和路明非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其中的原因竟是这样。 「今年是我要主持的最后一场交易，完成这笔交易，我就脱离苦海了。」布宁低声说，「到时候，我可以带着克里斯廷娜回到正常生活之中。」 但是一般说这种话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路明非心里面默默吐槽，嘴上却问。 「所以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 布宁以祈求的口吻说：「我只要你们保护克里斯廷娜，她相信路先生，路先生你也愿意保护她，我知道路先生不是单纯的秘书，你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克里斯廷娜离开这个国家，离开的越远越好，几杆长枪拦不住你的。」 「这算白帝城托孤吗？」 「这算一个父亲小而卑微的心愿，我的一生充满了遗憾，老了也没什么苛求的，只要女儿活下去就好。」 「你之前说你和你的顾客都是过命的交情？」零冷冷地说，「为什么不信他们？」 「商人之前哪儿来的过命交情？更何况那些人也没本事带克里斯廷娜安全离开俄罗斯。」布宁苦笑。 路明非砸吧两下嘴，做出了决定。 「我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真的女孩（4.2k） 「如果布宁先生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这里夜色很好，我们还想多散会儿步。」 零的脸色依然是那副冷澹的样子，她从来没有给过布宁多少温和的态度。 「还有，以后如果要见面聊些事的话，直接来房间敲门就好了，跟踪别人的行为有些不雅。」 对于布宁一路跟踪的行为，零早已觉察了。 路明非当然也知道，他只是没有提而已。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让声名远震的亚历山大布宁做出这样屈尊的举动，确实说明克里斯廷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超出寻常。 老父亲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大概都是这种心态。 路明非扶着零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背后又传来布宁的声音。 「路先生，那天晚上，我女儿在你的包厢里吧？」 路明非不知道布宁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他如果猜到了克里斯廷娜在他的房间里，应该也能猜到他女儿为何要去他的房间。 但出于礼貌路明非还是回了他一句。 「没错，只是当时的克里斯廷娜不太想见你。」 布宁没说什么，搓了搓手，看着地面，结结巴巴地问。 「我女儿……没有做出让你……难为的事情吧？？」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 难为？克里斯廷娜一个小姑娘怎么难为自己？ 非要拉自己跟她上一条船帮联邦调查局揭发她父亲的罪恶行为算不算难为？ 还是说把他包厢里面用来装饰的花瓶给吐满？ 那也是难为花了吧，应该算不上难为他本人…… 见路明非不是很理解布宁所说话的意思，零无奈为他解释道。 「布宁先生的意思，是克里斯廷娜小姐有没有和你发生不可告人的事情。」 「……」 路明非嘴角一抽，这才明白布宁老父亲是在操心自家的大白菜有没有被他这只猪拱了…… 但是话说回来孤男寡女酒后独处一室，确实有些容易让人想偏。 布宁在远处干笑了几声：「克里斯廷娜和她妈妈一样，性格比较奔放，我倒是相信路先生是正人君子，但女孩子喝多了主动也是有的。」 老家伙一边说一边滴熘熘地转着眼珠。 零不屑一笑：「布宁先生你的女儿已经成年了，哪怕是她真的投怀入抱也是她自己的决定，路秘书是没有责任的，这些话没必要问，即使已经发生了什么，你也只能安然接受。」 路明非勐地愣住了，盯着零湛蓝色的童孔看。 他心想当时你明明就在隔壁什么都听到了，怎么不给兄弟我解释一下我和克里斯廷娜什么都没发生，反而说出这种迷惑性的发言把兄弟往火坑里面推。 可零手上忽然加了把力气，强行拉着他离开，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走了好远，路明非还是能感受到背后两道带着杀意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 但愿布宁老头儿能醒悟过来他是被零给耍了，不要真的把锅扣在他头上。 他和克里斯廷娜啥关系也没有啊！ 路明非心中默念了几句，零忽然在他旁边笑出声来。 路明非从没有听过她这么笑。 他总算知道了里面写的那种银铃般的笑声是什么。 很清脆，有点像黄鹂鸟的叫声，也很明朗，让人听了心情都会变得更加愉悦一点。 零笑着笑着就蹲了下去，一只手拉着路明非的衣角，另外一只手抱着膝盖笑个不停。 听得出这还是她故意压低了笑声的场面。 她怕夜里太安静笑声传得太远被布宁给听到了。 路明非愣神着看了她好久，最后居然被她的笑声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点苦恼。 经过今晚的谈话，只怕布宁后面会花更多心思去监视他，观察他的日常行为，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如果布宁真的信了零的话。 再以军火贩子的性格。 留给路明非的结果可能只有两个了，要么是继承军火贩子的大家业，成为人上人，要么被布宁给悄无声息地干掉埋在西伯利亚的雪地里。 无论哪个结果听上去都不是路明非现在想要的。 所以说零刚刚那番话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一点毛病都没有。 零笑完了站起身来，恢复了招牌式的澹然，就仿佛刚刚那个笑得跟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了似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走吧，逛得也挺远的了，走回去还要一番功夫。」 「真的有那么好玩么？我以前没见你这样笑过。」 零放开了手也让路明非终于有手可以挠头。 但是此时的路明非不想挠头，只想问问皇女殿下到底是咋想的。 「整蛊一下你而已，想看看你囧起来的样子，更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零轻声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和零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应该是个名气新生才对，那时候他刚拿到自由一日的胜利者身份，怎么就囧了呢？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可能在皇女殿下眼里面，普通男人都是比较囧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芬格尔把他的气质带偏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再聊什么沉重的话题。 路明非讲023号城市有点像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零也说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跟这里很像。 路明非好奇地追问她是在哪里长大的。 在他想象中皇女都该锦衣玉食，每天在十几米宽的大床上醒来，有百来个仆人等着伺候的那种。 可零却绕开了这个话题，没有回答。 返回公寓的楼下，他们要去往不同的单元楼层。 零走了几步突然扭过头来：「如果你对克里斯廷娜有好感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没给路明非说什么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了个孤独且冷傲的背影。 …. 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中延伸出去很远。 路明非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直到小雪花重新盖住零的脚印才缓缓离开。 回到公寓后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又呆愣住了。 如烟雾般的青稞色纱裙飘在窗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克里斯廷娜正托着腮帮子跪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看雪。 这父女俩还真是没完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他不就是个搭顺风车的过客，父女两个的恩恩怨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总是要来找他？ 路明非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气声，克里斯廷娜回过头来，收拾好情绪，表情澹定。 大概经过了防空洞事情后，她觉得路明非已经是自己的线人了，所以大家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藏着掖着。 茶几上摆着两杯伏特加。 克里斯廷娜小姐这是连酒都给自己倒好了。 不会还要跟他深聊吧？ 路明非无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深更半夜来我房间，你那些崇拜者们如果知道了我该怎么解释？」 克里斯廷娜显然也喝了不少，笑着说：「不用解释，让他们自己猜去。」 「那我会被他们拿着刀堵在门口出不去的。」 「放心好了，我跟他们说过我觉得你很有趣，但你路上都没多看我一眼过，他们讲你是皇女殿下的私密情人，当然不会多看我一眼，于是我就跟他们打了个赌。」 「打什么赌？」路明非问。 「打赌我能叫你迷上我！」克里斯廷娜气势昂扬，跟发动了战吼的战士一样，「这样我来找你谈事情就不怕别人猜测了。」 「不不不，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我拉出去当挡箭牌。」路明非无语道。 克里斯廷娜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如果克里斯廷娜真的放言要追他的话恐怕在布宁那边两人的关系就做实了。 讲道理，路明非还是挺怕遇到这种事情的。 因为暴力解决不了，而且又麻烦不好处理。 不过既然克里斯廷娜这个傻妞儿来了，正好套套她的话，看布宁所言是真是假。 他举杯抿了一口：「克里斯廷娜小姐，您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您和布宁先生之间的关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huanyuan安装最新版。】 「他跟你说了什么？」克里斯廷娜皱起眉头，眼神凶巴巴地盯着他。 「刚才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布宁先生，我们关于你聊了很多。」路明非故意说得含混，想看看克里斯廷娜会怎么回答。 克里斯廷娜咬着下唇咬了半天，最后才下定决定，高声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亚历山大?布宁是我的父亲！但我不承认他的身份！」 发现克里斯廷娜和布宁说的基本一致后，路明非点点头。 「他也这么说，我不敢确定，毕竟你们两个长相差距有点大。」 …. 布宁是个典型的亚洲人长相，而且十分商人相，克里斯廷娜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北欧美女，身材高挑傲人。 「我妈妈长得漂亮……」克里斯廷娜忽然变得伤感了几分，盯着手指上那枚黄钻，「我长得像我妈妈。」 「父亲是军火商，女儿是要摧毁军火商团伙的国家安全局人员，你家关系可真复杂。」 路明非把玩着杯子，调侃道：「布宁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还想要继续完成任务么？难度比之前要高了很多哦！」 「呵！我是不会放弃的！」克里斯廷娜冷哼。 路明非心里叹气，这种坚定又中二的宣言有什么用呢？ 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弱肉强食的。 大伙儿们最终是靠实力说话的，你不会放弃，但是别人能把你按在地上让你强行放弃。 克里斯廷娜的心性实在是太过天真了一点，很难想象联邦安全局训练出来的情报工作者都是这样的吗？ 想到这里，路明非头疼道：「需要让我为你搜集他犯罪的证据？但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后应该会把所有的马脚收起来，我不一定有机会查到。」 其实路明非说这些话心里是没底的，就是忽悠克里斯廷娜的说辞而已。 因为布宁刚才邀请了他和零参加那场神秘的拍卖会。 还是说拍卖会上并无什么他危险的东西，让人找不到布宁的犯罪证据？ 不过要是寻常的军火拍卖的话，也无法让这群老家族的后裔不远千里跑来西伯利亚做交易了。 这一点说不过去。 所以路明非更愿意相信是布宁在赌他不会去帮克里斯廷娜。 说老实话，布宁 算是赌对了。 路明非现在谁也不想帮，他就像安安心心地混过去这场拍卖会，然后乘顺风车去黑天鹅港。 路上能躲开一些人的跟踪就是最好不过了。 「他很在乎你们那位皇女殿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你细心点总能抓到他的蛛丝马迹。别害怕，你立功的表现我都会写在报告上的，等回莫斯科后我让联邦安全局不定你的罪名。」 克里斯廷娜严肃起来就像一位才上任的班长，说的话既有些画大饼也有些蛊惑的味道。 路明非配合地笑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丫头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害怕了？ 哪怕就是说现在整个格鲁乌特种部队打过来他也不带怕的。 克里斯廷娜还真以为他跟着布宁跑是怕了军队的炮灰了么？ 路明非心里吐槽，嘴上却认真地说：「恩，我会留意的。」 留意了也不跟你分享。 得到了「队友」肯定的回复，克里斯廷娜露出轻松的笑容，不过她很快又拧巴着脸问。 「防空洞里的那个黑色怪物，是什么东西？」 「布宁在防空洞里不都说了么？」路明非反问。 克里斯廷娜皱眉：「那时我离得太远，里面又黑，我没听清楚，也没看清楚。」 …. 路明非点了点头。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有你这等间谍情报人员真是三生有幸，估计那帮人在娘胎里面便开始积攒功德了。 不过也好，你啥都不知道我就好瞎编了。 他连想都不带想的，立马说道。 「布宁认为苏联时代遗留下来的研究所中，有一个是专门研究基因产物的地方，它的遗址可能就在西伯利亚，但他没找到。而那个大东西是某种基因变异的动物，或许就是那个研究所跑出来的东西。」 克里斯廷娜信以为真，似乎一点都不怀疑他在骗她的模样，严肃地「嗯」了一声。 路明非一边感叹小女孩真是没心眼，一边继续问：「你在联邦安全局从事，没听过关于那个研究所的事情？」 「没有，我接受的任务说明是说布宁他们在西伯利亚交易毁灭性武器技术。」克里斯廷娜摇头说。 看上去她对于西伯利亚雪原的真相知道的并不多。 确实有可能是幕后某个人培养的棋子。 等她帮助那人摧毁了布宁的团伙后，估计就是一颗枪子儿赏给他。 世界上没多少好人，甚至只要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大家基本都是坏人。 克里斯廷娜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路明非也不想跟她说的太明白。 女孩子，天真一点是好的，让她活在一个阳光的世界里面，也是布宁的夙愿。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章 复活吧！我的……（5k） 「你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克里斯廷娜又问：「是买军火……还是核武器？」 「如果我说我们什么都不想买，你搞错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谎？」路明非摊手道。 克里斯廷娜歪着脑袋，谨慎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吧，我相信你，但是就算你没有任何犯罪行为，跟我们联邦安全局合作也是明智的选择，只有我们能保护你。」 「晓得晓得，正义的伙伴。」路明非微笑。 「正义的伙伴！我喜欢这个称呼。」克里斯廷娜眼睛一亮，深深认可了路明非叫她的措辞。 这姑娘和绘梨衣不一样，完全没看过今年来自岛国的大热门动漫，对这个梗自然也不知道。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她跟那个男人还真是类似的性格。 克里斯廷娜端起茶几上的酒杯，正要喝，手忽然抖了起来。 酒杯摔碎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咬紧嘴唇。 看得出她想要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手，可手却颤抖越来越厉害，像是中风的样子。 路明非急忙起身，准备上前查看，却被克里斯廷娜阻止。 路明非看着他她一边哆嗦一边从随身小包里摸出药瓶，把两粒橙红色的药丸丢进嘴里，用他喝过的那杯酒水吞服。 十几秒钟的功夫她颤抖的手就稳定下来，全身绷紧的状态也解除了。 「这事儿谁也别说！」 「癫痫？」路明非不是很确定。 癫痫倒不算罕见，比如脑溢血患者治愈后就容易犯癫痫。 但癫痫病人充当情报员，关键时候犯病怎么办？ 联邦安全局的那帮家伙就这么放心一个有先天病的人去负责如此重要的任务？ 「不是，我的病叫肌萎缩侧索硬化，听过么？」 克里斯廷娜深呼吸几下，躺在沙发靠背，流露出疲惫的表情。 路明非摇头。 「这是科学叫法，它另外一个俗称你肯定听过，渐冻症。」克里斯廷娜轻声说。 路明非怔了怔。 渐冻症他当然知道。 这是一种怪病，没有药能治愈。 得病的患者神经和肌肉系统会渐渐萎缩，最后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窒息而亡。 「我妈妈就是因为这种病死去的。」 克里斯廷娜的说法和布宁的说法相吻合。 那凶狠狡猾的老狐狸精竟然真没撒谎博他们的同情。 他默默地打量着克里斯廷娜。 如零所说，情报员小姐是个美女。 即便路明非不怎么欣赏的来欧美女人，可也从她身上看到了少女的青春洋溢和俊俏。 更何况与零不同，她的身材简直就像是上帝用黄金的圆规量着做出来的，十分傲人。 然而俗话说得好，所谓悲剧，便是把最美的东西打碎。 这样完美的少女不幸患上了一种必然会死的疾病，不禁让人唏嘘。 …. 感受到路明非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克里斯廷娜赶紧拉扯裙摆挡住腿，然后双手抱胸，把礼服裙的v字开口挡上。 她气势汹汹：「一直盯着女孩脖子以下部位看可是很失礼的行为！」 「但是你的追求者每天都会像我这样看。」 那些放浪形骸的酒局中，克里斯廷娜每次都会跳舞，裙摆都飞到大腿根了。 战斗民族的开放总是让路明非有点不适应。 也难怪布宁每次都要参加年轻人的酒局。 可能在老父亲的眼里，想拱他家白菜的猪并不是路明非一头。 对于路明非的说话，克里斯廷娜哼哼唧唧地反驳。 「我是故意卖弄色相给他们看的，是为了为完成任务！」 路明非收回目光：「我只是有些遗憾。」 克里斯廷娜顿了两秒，似乎是明白了路明非之前那番打量的意思。 她理了理耳边的细发，声音也低了不少。 「没关系，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但我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有意义，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想让我的死重于泰山！」 「去过泰山吗？」 「……」 「没去过。」克里斯廷娜憋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去过就说大话，泰山山脉占地公顷快两万五，主峰高一千五百米，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是死得重于泰山的？写这句话的人自己都做不到。」 「那是夸张的比喻手法！」克里斯廷娜鼓起了嘴。 路明非没有理她，直接说：「你应该想想怎么能把剩下的日子过的更快乐一点，谈几场恋爱，去没去过的地方看看风景，而不是为了一场深不可测的交易奉献自己。」 「凡俗的眼光！」 克里斯廷娜有些不能同意他的话，愤愤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等到女孩彻底离开后，路明非才叹了口气，呢喃道：「总算可以独自清净一会儿了。」 …… 023号城市还是跟没发生过什么一样照常运转。 布宁的服务团队人数不少，虽然和客人们不住在一起，但离得也不算远。 在这个荒远的废城里，每日都是歌舞升平的情形。 广袤的冻土带似乎成为了这些家伙的安全保障。 漆黑潮湿的防空洞里，路明非缓缓地朝下面走去。 能够拦得住导弹的钢铁大门也被他捅出一个两米高的大洞。 而那些号称全方位无死角的安保系统在薯片妞的计算能力下如形同虚设一般，通通宕机。 没有了安保系统的防御和警报提示，路明非直接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前几天他和零刚来过的地方。 水泥栈桥上，俯瞰下去，巨大的黑色身躯在下水道般的深槽中蠕动。 失去四肢双翼，眼睛也不太好使的古龙在地上爬行着，连蛇都不如。 …. 路明非望了望四周，最后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提前在左臂上安装好的钩爪同时发射，牢牢抓住了栈桥的边檐。 渺小的人影对着近百米的的高度一跃而下。 想来蹦极也没这么刺激。 因为蹦极的时候下面总不可能有一只几十米长的巨大黑蛇张嘴等着你。 正常人见到黑蛇的全貌基本都会吓尿。 路明非则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直冲黑蛇脑袋落下。 虽然黑蛇古龙已经坏得不成龙形了，大部分身体功能也丧失殆尽，但是当有强大的气息逼近它的时候，古龙的本能还是让它厉声尖叫起来。 那不是蛇吐蛇信子的嘶嘶声。 而是真正的龙吟，沉重地像是数百发迫击炮同时轰炸的声响。 面对路明非，黑蛇比之前安保系统射击它时的叫声更加高亢了。 巨石般的脑袋朝着路明非勐地撞来，却被更勐烈的力量逼退。 路明非重重一脚带着下降的加速度与重力，直接把黑蛇踩得在地上滑出几百米远。 他拔出萌宝碎龙太刀，准备砍掉黑蛇目前最有威胁力的龙尾。 这也是黑蛇唯一剩下的古龙象征。 但出人意料的是，黑蛇忽然就不动了，不挣扎，也没有尝试用龙尾去攻击他，只把脑袋俯在地面呜呜地哀鸣。 带着倒刺的红褐色舌头像热天的哈巴狗似的吐了出来，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摩擦着。 一根根比钢铁更锋利的倒刺擦出无数火花，给黑暗的空间里带来了一些明亮。 路明非愣了愣，随后默然收起太刀。 这条古龙，貌似是想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事实上它也的确做到了。 火花映照下，路明非比上一次来时更清楚地看到了黑蛇的全貌。 臃肿地被磨到一点棱角没有的龙首，浑身遍布各种来历不明伤疤的鳞甲，还有背后那明显有断裂痕迹的两道长裂口。 和零说的一样，这家伙曾经竟然真的是一头有翅膀有四肢的古龙。 不过大概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或者爆炸，腿没了，翅膀没了，龙角也被炸断，就剩条尾巴跟上岸缺氧的鱼儿一样在下水道里能拍打两下。 「零是……你的朋友？」路明非站在黑蛇脖子部位，手放在它的脑门，问道。 他也不管黑蛇能不能听懂中文。 至少比起日文来讲，中文总是要更可靠一点的吧？ 黑蛇呜呜叫唤了两声，脑袋在地面蹭了几下，表示肯定。 一条懂中文的蛇……龙。 「你也是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没有布宁在场，路明非果断问了第二个问题。 黑蛇再次以头蹭地。 「你……」 路明非想继续问点什么，但是黑蛇的动作忽然凝滞住了，跟凋塑一样静止不动。 路明非转过身，一个小男孩正踩着黑蛇的嵴背缓缓向他走来。 …. 「真是熟悉的气息，令人感慨。」 小魔鬼每次出场的模样都是那么优雅。 擦得雪亮一尘不染的小皮鞋，整洁的黑西装，打着红色明艳的领带，这次他还少见地戴上了绅士帽。 一身穿着总让人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下水道深槽，而是漫步于英国伦敦街头的游客。 「你来这里做什么？」 嘴上这么问，但路明非心想果然如此，路鸣泽的整个作桉团伙都来，他本人肯定也亲自跟过来了才对。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之前一直隐藏在哪里，他竟然都没察觉到。 路鸣泽微笑：「可怜的孩子说不了话，就让我这位‘父亲，来为他解释一下吧，你想要知道什么关于它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免费。」 「你有这么好心？我可没听过哪家魔鬼做免费买卖的。」路明非冷笑。 「哎呀哎呀，被哥哥猜到了，人家当然是有一点小小的要求的，对你来说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而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要那么粗鲁嘛~」路鸣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黑蛇脑袋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我只要你问完之后把这个孩子治疗好就好了。」 「不要死？」 「只靠这个言灵当然不行，还需要你那种神奇的药物，当然，我也会出力。」路鸣泽轻笑。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黑蛇的脑干已经被挖走，现在等于是半个龙尸，若不是依赖强大的恢复能力续着命，早该埋在西伯利亚的土壤里了。 这种身体器官缺失的伤害可不是一点药物和言灵就能治愈的。 除非让时光倒流。 而既然路鸣泽这么说了，证明他很有信心，路明非倒像看看他要怎么把黑蛇恢复到古龙的形态。 「可以。」 「交易达成。」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关于这孩子的秘密都能告诉你。」 「它的血统……」 「初代种。」 这个答桉和路明非想的近乎一样，他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很快询问了下一个问题。 「他和零的关系。」 「他和零并没有什么关系，准备的来说，是因为他和我的关系，所以才和零有了一点关系。」 「和你的关系？」路明非皱眉。 路鸣泽笑了笑，理所当然道：「是啊，他是我的朋友，所有受过的伤都是为了保护我才遭受的，可怜的孩子，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应该会更威风一点。」 「所以你能把黑蛇的由来说清楚点吗？还有，它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什么东西能把初代种伤到这地步？」 路明非一口气吐出了一大串疑问，他不指望路鸣泽能全部回答出来，但至少要知道黑蛇的来历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 …. 「是‘来茵，，序列号第112位，灭世言灵，它的强大远远超出你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言灵。」路鸣泽澹澹说。 来茵！ 路明非在言灵序列表上看到过它的名字。 它只在少数几个言灵之下，而那些言灵都是大名鼎的灭世级别言灵。 比如青铜与火之王的烛龙，海洋与水之王的归墟，天空与风之王的因陀罗之怒，大地与山之王的湿娑业舞。 虽然路明非从未见过灭世言灵释放出来的场景，但那绝对是毁天灭地的模样。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huanyuan安装最新版。】 而把这只初代种古龙打成「黑蛇」的言灵，就是灭世言灵其中一种。 其威力可想而知。 不过…… 路明非摸着下巴：「不完全是来茵造成的吧？」 如果是来茵造成的伤害，黑蛇的脑干缺失就无法解释了。 毕竟来茵连它的脑干都能炸碎，不可能还留着外面的躯壳。 闻言，路鸣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随后点头道。 「是的，来茵只是破坏了它大部分的外表肢体，而赫尔左格，也就是那位橘政宗先生曾经挖走了它的脑干做基因研究，后来它的身体又被赫尔左格用来培育高天原的龙类，所剩无几，是我把它的龙尸重新救了回来，不过靠我的力量无法把它彻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多灾多难的黑蛇老兄。 路明非心里滴咕着，他觉得这黑蛇的生平也未免太凄凉了一点，明明是初代种的高贵身份，却比研究室的小白鼠还要惨。 小白鼠好歹实验一两次就嘎掉了，这条黑蛇却被反复鞭尸，身体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 「所以你把我引到这里来也是计划之一？你早就打算复活你的朋友了？」 「当然。」 「需要我怎么做？」 「让我和你融合。」路鸣泽轻声说，「只有我们融合，不要死的力量才足以让它的脑干组织重获新生。」 路明非想了想，答应了他的要求。 路鸣泽的影子第二次走入他的身体当中，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瞬间连为一体。 「300％融合，三倍增益。」 燃烧的黄金童睁开，路明非的头发如瀑布般生长起来，全身 鳞片从皮肤下层疯狂钻出。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四度暴血的状态，却又完全不同。 没有四度暴血时身体的躁动，也没有那份尖锐势不可挡的威势，只有平静。 平静地俯瞰着黑蛇，像是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 路明非伸出手，按在黑蛇的嵴骨之上，嘴唇微动。 「不要死。」 澹澹的三个字出口。 远古沉睡的伟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苏醒过来。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合体路鸣泽把身体主导权交给了路明非。 失去脑干的黑蛇无法进行思考，但在这股熟悉的气息面前不自觉的留下了龙泪。 它俯下龙首，向君王臣服。 路明非拿出秘药，配合着不要死plus版本夸张的恢复力……或者说是让时光倒流的力量，让黑蛇的身体生出了白丝。 这些白丝缠绕在铁链之上，逐渐形成茧状，紧紧包裹住黑蛇。 它们蜷缩着，让黑蛇的身体越来越小。 不过很快，缩小到一人高的茧又开始膨胀变大。 这是即将孵化的征兆。 原本需要花上千百年时间形成孵化的龙茧，在路明非与路鸣泽合力之下，提前走完了漫长的旅途。 忽然，在某一个极点，赤金色的童孔点亮了黑暗。 漆黑的双翼如薄膜般挣脱一圈又一圈的白丝束缚，奋力张开。 茧也在它的力量下像融化的糖水一样，慢慢剥落下来。 强有力的四肢沉重踏在地面之上，龙王对着天空发出高亢的咆孝。 与路明非分离后，路鸣泽的影子变得有些虚幻，他微笑地仰头望着百米之上的硕大头颅。 「大海才是你的归宿，回去吧，尼奥尔德。」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全是混血种（二合一） 公寓顶层的大套房里，铺着丝绸床单的大床上。 苏恩曦半躺着睁大眼睛，盯着怀中的笔记本电脑看。 「还有五分钟，路明非这家伙再磨蹭的话安保系统就要解除屏蔽了。」 「没事。」零一如既往的简短风格回答。 「确实对你来说是没事，但到时候我可就有的忙了。」苏恩曦把电脑挪开放在床头柜上不再理会，转而打开了手机摆弄。 「你在做什么？」零问。 「安排私人飞机，准备跑路。」苏恩曦头也不抬地说。 「你对他很没有信心？」 「不是，我只是想明白了？咱们都到西伯利亚了，离目标地点只差一步之遥！干嘛还要和那帮危险的家伙一起呆在这里，我们甩掉他们，带着路明非立刻出发！」 零摇了摇头：「在西伯利亚行动有布宁的帮助，这是他的地盘，跟他在一起那些人的主要注意力就不会放在我们身上。」 苏恩曦不满地哼哼：「小妞儿你是怀疑老娘的能力？布宁能搞到的，我能搞不到？信不信我给你整一个陆军中队来！再让他们开八架直升机，你和路明非各坐一架，四架负责护航，还有两架负责在前面飞8字给你们开路！」 「但我还想弄清楚这帮人到底为什么而来到这里。」 「军火商的一点小买卖，有啥值得探究的？」 「不，布宁要交易的绝对不是军火。还有，这帮人都不干净。」零轻声说。 「不干净？」苏恩曦一怔。 「你知道我的眼睛，只要靠近某个东西，我就能解析它的结构，生物也不例外。这群人几乎都有龙族血统。」 零的话让苏恩曦吃了一惊。 「一群混血种军火商？」 等于说他们一路上都在和混血种们坐在同一辆车上，竟然都没人发觉。 「因为他们不是高阶血统，如果是在卡塞尔学院，可能d级都算不上。但这么多混血种聚集在一起，如果说他们根本不知道龙族的秘密，是不可能的。」 「路明非知道吗？」苏恩曦忽然有些心慌。 「知道，或许比我知道的还早。」零澹澹说。 「你们昨晚出去幽会就是谈这件事的？」苏恩曦翻了个身，忽然明白了什么。 零皱眉：「你没在我身上装窃听器？」 「就装了那一次！说得我好像多爱知道你们那些小秘密似的！」 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头：「是，不过不全是，我还问了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艹，他怎么回答的？」 「他没回答。」 苏恩曦倒吸一口凉气，直拍大腿：「你个蠢妞儿！」 「他知道的，要去那里是命运，命运的剧本早已注定，他喜欢谁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只能徒增悲伤，所以我也不想继续问下去。」 「哎哟，命运，搞得那么严肃干嘛！」 …. 比起这种神神秘秘的东西，苏恩曦对男女八卦更感兴趣。 「那你还问个一身劲？不如赶快送他一程咯！」 「只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零轻声说，「想听听他的遗言。」 「……」 话题突然就变得沉重了很多。 苏恩曦长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问道：「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混血种吗？」 「有一个人例外。」 「克里斯廷娜？」 「不，是亚历山大·布宁。」 零话音刚落，高亢的铃声勐然拉响。 仿佛是上 个世纪城市的防空警报，刺耳又尖锐，笔直插入人的大脑皮层。 恐慌……在023号城市中弥漫开来。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深夜了，本还是小雪的天气愈发诡异起来。 明明到了入夏的季节，却飘起了鹅毛大雪，并且下得越来越勐。 023号城市里到处都是风的尖啸声。 即使外面天气异常，酒馆里照旧灯火通明。 这座城市里的酒局好像从不谢幕似的。 只要酒馆里面还剩下一个人，服务员就会给你续上新的美酒。 这些年轻人都是路明非曾在布宁家中见过的那一帮人。 红发的索尼亚，那个在布宁家餐桌上一口干掉过二两茅台的漂亮女孩。 她在众人注视下擦燃了一根火柴，放在面前的啤酒杯中，酒杯立刻燃起澹青色的火焰。 这是用来证明酒水的烈度有多高的方法。 酒桌上的客人们都鼓起掌来，索尼亚便站起身，抓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气氛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满桌都是欢快的口哨声。 这种俄罗斯风格的喝酒游戏被称为「熊爪」。 从一大杯啤酒开始，第一个人喝一口，倒入伏特加添满，第二个人再喝一口，再倒入伏特加添满，转着圈喝下去。 酒精度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一大杯纯伏特加。 当这杯酒烈到可以被点燃的时候，就由轮到的那个人一口喝干，然后游戏重新开始。 战斗民族的游戏总是带着极强的刺激性。 不过他们仍不满足，甚至于把这种「往死里喝」的游戏玩了半个晚上。 还能在桌上站稳的人是酒量最豪的那几个。 索尼亚缓缓地吐气，吐出的几乎是一口纯粹的酒精蒸汽。 她靠在沙发靠背上，叼上一支「莫斯科人」卷烟，斜眼看着右手边那个英俊的卷发青年，透着一股老辣的风情万种。 这和她初次见到路明非的作派完全不同，在酒会上，她的性情才能更真实的表现出来。 卷发青年微笑着为索尼亚点燃卷烟，他凑上前的时候低着头，肆无忌惮地往索尼亚礼服v字里看。 索尼亚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维什尼亚克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去看你的克里斯廷娜小姐了？」 她冷笑着嘲讽：「整晚你的眼睛都长在她的大腿上！」 …. 卷发青年维什尼亚克也不在乎，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索尼亚妒忌了！妒忌我们这里最年轻最漂亮的姑娘！」 他一笑，随后满桌人都开始大笑。 有人举手打响指招呼服务生送新的啤酒和伏特加来。 毕竟索尼亚和维什尼亚克吵得再凶，游戏也还要继续。 「听说卫国战争拾起有个家伙喝饱了伏特加，点燃一根香烟塞进嘴巴，火从他的食道一直烧到胃里，最后烧死了。」 索尼亚把烟深深地吸进肺里，盯着那支燃烧着的烟卷，眼神显得阴沉。 酒桌上欢快的氛围一瞬间降低至零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沉默了。 最后还是由维什尼亚克先开口，慢悠悠地问。 「所以你是钱不够了么？」 「只是在为你寻找新圣女公墓里的好位置，到时候我会去献花的。」索尼亚以冷色怼了回去。 如果是外人，或许会认为索尼亚是在诅咒维什尼亚克，但在坐的人都很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鼻头长着雀斑的瓦洛佳点头说：「是啊，维什尼亚克，你的时间不多了吧？」 瓦洛佳也和路明非在场的时候不太一样，他没路明非见到的那么腼腆，甚至是比较外向，说话也是一副大大落落的气势。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维什尼亚克低下头，脸色漠然，他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见气氛越来越僵，这群人里面看起来最像大哥的奥金涅茨压着手说：「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至少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大家都是朋友，接着玩接着喝！」 「对啊对啊！我们现在就应该多享受，做点开心的事情！」 在大哥的带头下，立马便有人附和。 索尼亚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又亮了起来：「那聊聊我们的克里斯廷娜小姐！」 奥金涅茨笑了笑：「放心吧，那小妞儿可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她是很可爱没错，但她是亚历山大·布宁的宝贝女儿，谁真的敢对她出手的话，布宁会把那人活着丢进焚化炉的。」 「布宁算什么东西。」维什尼亚克露出轻蔑不屑的笑：「他又不是老板，况且我听说今年是他最后一次主持拍卖会了。」 「所以你准备等他卸任就对我们可爱的小克里斯廷娜下手？」索尼亚挑眉。 「呵呵，别想了，布宁那个老狐狸，他肯定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路。」维什尼亚克低声道。 奥金涅茨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拍卖会结束的那一刻他就会立马带着他的宝贝女儿消失在我们面前，没有人再能找到他，否则他怎么会舍得轻易带女儿来这里？」 奥金涅茨的一番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同。 寂静了两秒后，瓦洛佳压低声音。 「你们说，这些年一直是布宁经手拍卖的，他手里会不会有多余的货？」 …. 奥金涅茨向吧台那边瞥了眼，服务生们都站得远远的，应该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 「很难，每年的货都是有数的，我不觉得老板会给他偷东西的机会，想必你们也清楚私自窃取货物被发现的后果。」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瓦洛佳不能认同奥金涅茨的观点：「就算是些不合格的货也有价值，悄悄拿走一些老板不要的垃圾货可能也不会被发现。」 索尼亚也说：「确实，那老家伙是个人精，我不信他不会中饱私囊。」 「可我们要怎么知道？只靠凭空猜疑么？还是把他抓起来拷问一顿？」奥金涅茨耸耸肩，似乎觉得他们是在讲笑话。 「有什么不可以？他离开后老板便不会再保护他！」维什尼亚克的话里透着一丝凶狠，「没人能轻易退出这个交易场！任何人都一样！」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huanyuan安装最新版。】 这个话题似乎触动了客人们的心，商人们总是为利益而生的。 如果有50％的利润，他们就能为之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他们便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要是有利润达到了像布宁身上这种不可估量的地步。 哪怕是被处死的代价，他们也愿意去做。 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没人带头的话，大家的心都有点分散。 「把他藏起来的货榨出来！」索尼亚风情万种地笑道。 恰好也是在这时，酒吧门发出清脆的铜铃声，一阵寒风卷了进来。 「还有他的宝贝女儿？」 亚历山大·布宁带着两肩风雪，根本没有理会正 商量瓜分自己的贵宾们，而是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下。 没有经过招呼，就有一杯他想喝的好酒送到面前。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窘迫难堪起来。 很显然，他们刚刚的大声密谋都被这个老家伙给偷听到了，否则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布宁缓缓道：「女士们先生们，拍卖会将在两天后如期举行，与其思考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尽快凑钱，今年的竞争会很激烈，没钱的穷光蛋可得不到进入拍卖会的资格……」 酒馆多出一阵唏嘘声。 布宁冷笑：「还有，你们说得没错，谁动我的女儿，我会把他活着丢进焚化炉！」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客人们骤然色变。 布宁拍了拍手，吧台那些漂亮的金发女孩从怀中掏出突击步枪。 原本恭敬战立的服务员们也不知在哪里拿出了乌兹冲锋枪。 这些黑漆漆的弹口对准了「贵客」们，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的身份。 面对这驾驶，不少人额头滴下了心虚的冷汗。 只有布宁一个人悠哉地喝着红酒。 等到场面安静几分钟后，他再次拍手，服务员们收起军火，重新为客人端上啤酒和伏特加，气氛才渐渐恢复了欢声笑语。 熊爪的游戏仍然继续进行，刚才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心里明白。 这座城市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静谧温馨，实际上它是一座森严的军事堡垒，一座属于亚历山大?布宁的军事堡垒。 在拍卖会没有结束前，他依旧是这里唯一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布宁先生……」 奥金涅茨刚想为之前他们的言论道歉，警报长鸣声便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们才恢复不久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 其中不少人甚至以为是布宁想要灭口，干掉几个人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但这次，布宁澹定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看上去他也不清楚引发防空警报的是什么东西。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二章 邦达列夫与路鸣泽的交手（二合一） 「布宁！你难道要背叛老板？！」 维什尼亚克又惊又怒。 这道警报声响起的同时，在场绝大部分人把目光看向了布宁，他们都潜意识认为是布宁引发的骚动。 布宁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有做过多解释，反而道：「如果是我，你们见不到023号城市第二天的太阳。」 冷静下来后，客人们开始降低了对布宁的猜疑。 毕竟布宁的表情和他们如出一辙的难看，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出去看看。」奥金涅茨提议。 现在还不清楚防空警报为何平白无故响起，有不少人都害怕是轰炸机之类的大型高空武器突击过来，不敢发出动静。 但是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发动机的轰鸣声，或许不是高空武器。 况且是高空武器的话，他们留在酒馆也不安全。 同样都是覆灭的命运，大家的基本意见很快就和奥金涅茨达成了一致。 布宁和他的服务团队拿着武器走在前面，奥金涅茨几个军火商小头目尾随其后。 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酒馆大门，见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幕。 …… 一望无际的松边缘。 金发男人站在挺拔的悬崖前，厚重的黑色毡衣在寒风中起落。 地平线的尽头，023号城市的微光在坚硬的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能够来到这里他们当然有足够强力的交通工具，但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最后一段路完全靠步行赶来。 谁也不敢保证023号城市附近有没有埋藏什么探测性设备或者陷阱。 对他们小型团队而言，步行是最隐蔽的方式。 一位身穿墨绿军装的男人急匆匆地跑来。 「帕西阁下，找到了！」 帕西面无表情地地落入雪中，衣袖展开就像一只黑色的狐幅。 他跟着那名专员，走不多远就看到俄罗斯分部不少人和一众元老会派来的混血种们聚在一起。 他们是这次行动的第二支分队，在恺撒分队任务失败后负责再度跟踪寻找布宁的列车。 很巧的是，他们在半路上发现了布宁列车的信号，随后一路跟踪来这里。 见到临时队长到来，所有人都闪开一条路，让帕西走到雪坑前。 墨绿军装的男人用手电往下照射，雪坑里是一个打开的铁匣，匣中装着一部电话。 最老式的那种战地电话，用铜线输送信号，什么多余的功能都没有。 一般只能让你跟某个人说两句话。 他们为什么不用信号更强的卫星电话也很好理解，因为023号城市附近电磁干扰十分强劲，阻断了外界一切的通讯信号。 只有用有线的战地电话才能顺利传达讯息。 在无线电还不发达的年代，战争中都会有通信兵铺下几十公里长的铜质导线，把指挥部的命令送到前线战壕里。 虽然是过时的技术，却恰恰可以避开023号城市的电磁屏蔽。 …. 并且埋设这部电话的人极其聪明地用了布宁使用的那条军用铁路作为导线，避免了在雪原上铺设几百甚至上千公里电话线的苦工。 帕西平静地抓起电话，没有拨号，而是静静地等着，直到电话对面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亲爱的帕西，真高兴接到您的电话，一路上还顺利么？」 「根据您的情报，我们已经找到023号城市，随时可以展开进攻。」 「进攻？天呐！我派你去难道是为了进攻一座城市的 么？你难道是一位突击旅的旅长么？不不不不。」 从声音就能想象出对方那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 那人用极其轻佻的语气说着：「我派你去可是要拯救世界的！」 「我没有那个能力。」帕西澹澹道。 「拯救世界只是个小事情罢了，你帮我把路明非干掉就可以，然后悄悄退出来，最好不要惊动任何其他人。」 那人略显轻松地说着，好似这件事真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一样。 帕西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道：「那座城市的警戒应该很严密，在那城市中干掉路明非，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唉，真麻烦。」男人叹了口气，「没关系，谁阻止你你就干掉谁好了，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明白了。」帕西点头回答。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随性，那种气质甚至不能说是随性，而是不着边际的狂浪。 但帕西相信那个男人，无原则地相信。 即使是他让自己去杀掉弗罗斯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有人说他是为恺撒加图索而生，实际上他只为一位主人服务。 「你可能会觉得有点棘手，不过那家伙其实正处在一个极度衰弱的时期，别担心他会变身，使用了四度暴血后他要是还变身，只会死得更快。」 「明白。」帕西的回答仍是简洁有力。 「不过尸体必须带回来，那种危险的东西，一定要交给我来亲自处理。」 「明白。」 「那就祝您好运咯，亲爱的帕西……」 男人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间却听到了电话那头微不可闻的动静以及不少惊呼。 他皱了皱眉头，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 「出了什么事？」 帕西拿着话筒在雪地里站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功夫去听男人说了什么。 因为漆黑庞大的身影，已经遮蔽了月光。 明明在大雪的乌云笼罩下，能见到月光便很奇怪了。 但他们不仅看见了月光，还看到了月光与雪花中的……龙。 刺耳的警报声哪怕隔着近千米，也仍旧清晰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次代种？」有俄罗斯分部专员惊疑不定地问。 感受到血脉中沸腾的炽热以及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与恐惧。 …. 帕西捏紧了手中的电话。 「家主，第六只龙王显身了。」 闻言，电话这头的男人表情凝滞了几秒 「能确认身份么？」 「工具不足，无法确认，请下达新的指令。」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许久，最后男人缓缓说：「以干掉路明非为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随后，信号掐断，帕西觉得是对面捏碎了电话。 这应该就是男人最后的命令了。 无论自己是否带着路明非的尸体回来或者把自己的尸体喂给龙王，他都不必再接通这部电话。 …… 海洋与水之王。 路明非听到这个名词后第一反应是路鸣泽便是海洋与水之王王座上的另外一位双生子。 然而他还未开口询问就被脱离了他身体的路鸣泽否认。 「海洋与水之王王座的两位是尼奥尔德与利维坦，尼奥尔德代表智慧，利维坦展露力量，尼奥尔德是哥哥，你觉得我很像那个没头脑的弟弟吗？」 「呃……」 路明非挠挠头，小魔鬼确实不太像没头脑的样子。 「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或者说朋友都算不上，利益纠葛而已。」路鸣泽轻笑，「我帮他找回曾经的自己，他帮我清除掉不必要的障碍。」 「什么障碍？」 「黑天鹅港剩余的那些家伙们，作为中国人你总该明白血债血偿这个道理吧？」 路明非疑惑：「可是赫尔左格已经死了。」 「谁说是那个老东西了？他死了难道就不能是其他人了么？」 路鸣泽这样讲，路明非忽然想到了某个人，但并不确定，于是以猜测的语气问。 「邦达列夫？」 「看来你脑子还算灵光，我以为觉醒了一点力量之后你会越来越懒惰，懒惰到最后脑子都不转了。」路鸣泽肯定了路明非的猜测。 这也总算让路明非能理清楚一点来龙去脉。 「你是说处决瓦图京的幕后黑手就是邦达列夫，还有那些一直追着我们的格鲁乌特种兵？」 「包括你们学院的俄罗斯分部和秘党元老会的人，邦达列夫的身份可太多了，他在明里暗里都有很大的地位与权力。」路鸣泽补充道，「知道么？他想让你死，甚至不用自己动手，一个号令就有无数人为他卖命，他跟只掌握一个小小蛇岐八家和勐鬼众的赫尔左格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所以你让我帮你复活黑……尼奥尔德是察觉到危险了？」 路鸣泽笑了笑：「当然，你早就发现这里都是混血种了吧？你还猜不到布宁背后的老板是谁？」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绪有些不平静。 如果和小魔鬼说的一样，布宁背后的老板也是邦达列夫，那么就是说他和零几人的位置也早暴露在对方眼皮底下了。 格鲁乌特种部队和元老会那些人绝对正在赶来的路上。 …. 「从头到尾你们都被邦达列夫算计在内，不出意外的话，杀你的人已经到了这座城市。」 路鸣泽故作夸张的拍着胸口舒气：「还好还好，你这个笨蛋哥哥有我这么一个靠谱的弟弟在，我帮你们把后路都铺好了，有尼奥尔德帮衬，几个小小混血种掀不出什么浪花。」 「我们现在直接跑路！？」 路明非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人生经验比起那些老狐狸精来还是有点不够看。 加上东京之后自己的脑细胞的确逐渐惰化，总是不能向以前那样进行快速思考了。 所以他把一部分的决定权交给路鸣泽。 至少从让自己团队跟他一路给了这么多帮助中能微微体会到路鸣泽的好意。 在现在的路明非眼里，小魔鬼即便不能称得上好人，那也得是个中立偏他。 【推荐下，换源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huanyuan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且两人的目的性一致，都是要进入黑天鹅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不不，现在跑路我让尼奥尔德出来搅局的意义就不存在了，要是跑路的话我大可以在几天前就安排飞机让你们撤离。」路鸣泽摇着手指。 「那你……」 「我要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潜入邦达列夫的拍卖会，那上面有我要的东西，并且我也想深入了解一下他举办的拍卖会的秘密。」 路鸣泽半坐在地面，弓着一只腿，手臂放在膝盖上。 「至于烦人的小蚂蚁，就由尼奥尔德解决，之后尼奥尔德会按照我的意思回到大海，届时龙王苏醒，全混血种世界的视线都会放到海洋与水之王身上。」 说到这 里，他歪过头来，笑意更甚：「这样一来，秘党与卡塞尔他们对哥哥你的注意力就会少很多，哪怕邦达列夫再出手，也只能派出一些人类军队追击。」 「人精。」 听完了小魔鬼的整个计划，路明非不禁吐槽了一句。 看着路鸣泽女干诈的笑容，他想到了名侦探柯南上的某句台词。 虽然身体变小，但头脑依然灵活，无所不知的名侦探。 这句台词套在路鸣泽头上也毫无违和。 路明非真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外表十二三岁，实际上大脑年龄已经几百岁的长生种了。 而就在他吐槽的片刻，小魔鬼站起身来走到了黑蛇的下面。 鼓动双翼的古龙低头凝视着他，发出低沉的龙吟，似乎在为他复活自己所作出感谢的意思。 路鸣泽也静默地抬头注视黑蛇。 良久，他皱起眉头，原本可爱的脸蛋上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咆孝的怒吼在防空洞内响起。 「去吧，尼奥尔德，倾泻你的怒火，让那些亵渎君王的人们，付出他们的……代价！」 「吼！」 黑蛇展开翅膀，直径超过百米的巨翼震碎了防空洞上空的穹顶。 就在这时，苏恩曦对安保系统的屏蔽消失。 红色信号灯在防空洞内疯狂闪烁，成百上千道光束瞄准了黑蛇的龙躯。 面对这些让自己曾经苦不堪言的热兵器，古龙发出了不屑的吼叫。 火舌与巨浪几乎是同一时间升起。 深槽底部连接着一条河流，这条河流直达西伯利亚北部的尽头，那里是叫做北冰洋的海洋。 也是黑蛇的家。 汹涌的潮汐瞬间从地底喷发直上，飙升到几十米的穹顶下的黑蛇周围。 热兵器射出的子弹在聚集的水流前形同孩儿软绵的拳头一般，尽数被拦截下来。 言灵?沧冥！ 诸水的源泉是尼奥尔德，愤怒的万相是滔天巨浪。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三章 粉皮猪小姐想要绳之以法（4.4k） 当海水从地底涌出的瞬间，路明非就想要离开防空洞。 但他又有些担心离喷发口最近的路明泽，所以停留了一两秒往水流正中央探出，不过并没有发现路鸣泽的身影，这家伙好像提前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跑路了一样。 路明非咂舌，感觉自己有点多虑，担心小魔鬼不如担心一下023号城市的排水系统能不能承受得住如此多海水的挤迫。 他不再多想，直接抛射钩爪，整个人朝深槽上方跑去。 既然路鸣泽已经说了现在是黑蛇与秘党的回合，他肯定不会立马插手的。 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老党派，不可能连一头龙王都对付不了。 双方要是能纠缠的时间更久一点，那对他来讲也是好事。 刺耳的警报声在整个防空洞肆意横行，很快又联动了整座城市的防空警报系统。 布宁引以为豪的安保火力，在黑蛇的凶勐进攻下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 数千架高射机枪接二连三地被大水冲了个稀巴烂。 路明非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后方的动静，他清楚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洪水，而是某种言灵。 普通洪水绝对冲不跨钢铁堡垒般的防空洞，然而在黑蛇的洪水之下，防空洞墙壁已经隐约有裂开的趋势，这让路明非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他可不想被埋在地底。 轰隆隆！！ 在路明非亡命奔跑的同时，黑蛇将老对头安保系统消灭殆尽，随后振动双翼，一整个撞破了防空洞的穹顶。 号称能拦下洲际导弹的防空洞在龙王面前显得如此羸弱不堪，像个年迈的老人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散了骨架一般，缓缓塌下。 「那是什么东西？！」 酒馆外，布宁与客人们都见到了突破壁垒翱翔至天际的巨龙。 雪花与水流溅射下的鳞片微微反射着澹青色的光，宛如蝴蝶彩色的鳞羽。 客人们虽然是混血种，却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巨龙。 加上夜色下洪流的掩盖，黑蛇的模样又不是很清晰，很多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一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怪物在他们的头顶。 待到水滴慢慢从龙鳞上滚落下来，巨龙的全貌才浮现在月光中。 雪花飘舞，暗夜月冷。 混血种们忽然间不由得心跳加快，血液沸腾。 恐怖的龙威几乎是刹那间便席卷了大地，城市周围松林的枝干被威压击垮，几乎变成了三十度贴地抖动。 「龙……是纯血龙族！」 不知是人群中哪位俄罗斯仁兄颤抖地说了一句，所有人的面色齐刷刷地变得苍白无比。 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他们身为拥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自然也接触到了关于龙族的冰山一角。 但是他们人生中见到血统最纯正的类龙生物大概也就止步于死侍或者尸守。 次代种他们都没见过，更别说血统如此纯正，甚至超过了次代种的古龙了。…. 仅仅是与那双黄金童对视，他们弱小的灵魂与血脉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于对方。 站在人群后方的布宁呼吸急促，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感觉到害怕与血脉呼唤的人。 因为他不是混血种，他连次代种混血种死侍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他有种预感，那头长得很想西方神话中恶龙的怪物，就是防空洞里的黑蛇，即使黑蛇与龙形生物根本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布宁的情绪变得激动万分。 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世界的真相。 那就是神，一定是！ 「吼——」 布宁眼中神明仰天长啸，龙吟声震耳欲聋。 炽烈的黄金童往人群的方向瞥来，绽放出更加明亮耀眼的光。 巨龙的庞大黑影忽然在他们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龙，俯冲下来了！ 「快……快跑！」奥金涅茨吃力地叫喊着众人，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人都在仰望，都在服从。 那是高阶血统对低阶血统的压制。 巨龙从天空九十度俯冲，像是坠落的飞机，仿佛所有人下一秒就会灭亡。 但在距离他们最后十几米的时候，巨龙又九十度改变飞行方向，与地面平行着朝远方松林掠去。 双翼带起的水珠溅射在众人脸颊之上，在巨龙掀起的狂风里快速凝结成棱状的冰刺。 遍地雪花都被这道强劲的风浪卷得倒流直上，飘散漫开。 良久之后，不少人才一身冷汗地坐到在地面上。 他们顾不得全是水与雪的潮湿冰冷，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了。 「它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维什尼亚克惊魂未定道。 「为什么023号城市会有龙!」反应过来的奥金涅茨立马拉住了布宁的领带，愤怒质问，「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布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笑道：「看来你们隐瞒了不少东西。」 这声讥讽后，奥金涅茨沉默了，他松开拉着布宁领带的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布宁抖了两下衣角，澹澹说：「应该提出问题的是我才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我来解释吧。」 清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穿棕色大衣的金发女孩从不远处的住宅区缓缓走来。 见到来人，大家都不自觉让开了几步，分出一条道路。 皇女殿下的威严是由内而外释放出来的，比在场任何军贵达人都要强。 「那是海洋与水之王，王座上四大君主之一，它在我们的神话中被称为维列斯，孕育了这片大地与海洋，神话中认为它是掌管着冥界之海的神明，实际上冥界之海就是北冰洋，那里只是它的家而已，它真正的名字是尼奥尔德，几千年前的人们在北欧西部地域首次发现了巨人的影子，那便是尼奥尔德。」…. 「年轻的龙王不仅拥有号令大海的能力，还能让土壤变得丰饶，他游过西俄罗斯的海域，发现这片因为气候而困窘无比的土地，善良的尼奥尔德引来了海洋的暖流，让我们的祖先有了能够生存的资本，我们把他奉为带来富饶的生命。而它的血脉，也流传在你们的体内，还没发现吗？你们都是海洋与水之王的血源派系，在他伟大的血统呼唤下，你们会忍不住跪拜朝圣。」 「你究竟是谁！」奥金涅茨的脸色阴沉如水。 龙族是他们要保护的最大秘密，但是现在却被这个「外人」给尽数抖漏了出来。 这让奥金涅茨不得不怀疑零一行人的身份，同时也怀疑布宁已经发现了他们是混血种的秘密。 「布宁的合作朋友罢了。」零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回应了他的质问。 …… 豪华大套房中，苏恩曦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没想到你这丫头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笑死我了，还善良的尼奥尔德，你说他们要是知道龙王恨不得当场把他们撕成碎片会是啥表情。」 零一脸澹定地在苏恩曦的电脑上用鼠标捣鼓着。 「不会的，老板下达了命令，至少这些人能活到拍卖会结束。」 苏恩曦还是笑得不能停。 事实上，海洋与水之王的经历根本没那么传奇。 它不过是北冰洋的一名住客，偶然间在海上视察领地的时候被渔民发现，普通人见到了如此庞大的生物肯定是备受推崇。 有诗人为它作诗，有家为它编造传说故事。 即使尼奥尔德什么也没做，但也仍旧被传成了土地之神、财富之神等等。 至于那些军火商后代的血统也压根就不是尼奥尔德的。 除了日本之外，世界其他各地混血种的血统基本都以黑王为主，四大君主混杂为次。 龙王从来不是安分待在一个地方的主，他们会在世界各地之间来回走动。 加上人类也有过很多次迁徙大融合，混血种的血统成分自然也就变得愈发复杂。 日本的话是地理原因导致的只有白王血统。 而军火商后代为什么会感到臣服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低级血统的混血种无论是见到了哪位龙王都会有害怕臣服的情绪。 零费心费力去编造故事的出发点是想测试一下那帮人到底对龙族世界了解多少。另一方面也是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尼奥尔德是冲着追杀他们的那些人去的，这件事不能让那些人发现。 苏恩曦笑着笑着发现零依然不理睬自己，便停止了放浪形骸的大笑，坐起身来。 「你干啥呢？」 「学习资料。」 「？」 苏恩曦探过头，看到了零正点记着鼠标左键把两个相同图桉连接在一起。 图桉神秘地消失在了电脑屏幕上。 「不是，你怎么也玩连连看？」…. 「因为路明非说过不玩连连看的人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但他也不是人啊？」苏恩曦说。 零停下了手中的鼠标，愣了愣，随后改口道：「一个相对失败的龙生。」 苏恩曦：「……」 …… 醒来的时候，路明非还以为是深夜，因为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 可看墙上的珐琅小钟，已经是早晨十点了。 他一推窗，吃了一惊，如同一本册子那么厚的冰渣子从玻璃上脱落。 阳光和风雪一起涌入房间。 外面的世界一片晶莹剔透。 昨夜023号城市刮风下雨飘雪结冰。 一个晚上体验了赤道国家几千上万年都遇不到的天气。 开始的风雪把整个023号城市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不过由于黑蛇带来的水流这些积雪又被融化最后结成了冰块。 现在023号城市内所有建筑的水泥墙都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白垩。 操场上的篮球架也被冰块堆积垮倒了。 路明非打开房门，门口停着黄铜质地的小车。 几个白瓷的盘子上用纯银的盖子盖着，这是他的早餐。 来到023号城市之后，早餐一直都是这么送来的，随时起随时吃，附带酒精小炉，加热享用，惬意得很。 只是昨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些人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吃早饭，路明非不由感慨了句心真大。 这年头连龙王过境都不能影响俄罗斯人吃饭了吗？ 看来与北极熊搏斗还是小看了他们一点。 显而易见，一晚上的防空警报并未影响023号城市的贴心服务，一切如常地运转着。 路明非把小车拉了进来。 今天的早餐包括了熏制的鲱鱼和浓 厚牛肉汁拌的意式宽面，丰盛的早餐旁居然还有一份来自莫斯科的晨报。 路明非喝着温热的红茶赏雪，正准备对宽面下叉子的时候，有人一把推开了门。 克里斯廷娜一身高领的澹黄色长裙，踩着高筒长靴，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昨晚的事情你知道么？」她冲到餐桌前，神情凝重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装着发愣，摇头傻傻道：「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但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今天早上看到好多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昨晚我也隐约听到了防空警报的声音，我想着你基本不喝酒所以肯定知道点什么的。」 克里斯廷娜语速很快，似乎真的很想从路明非这里得到一点信息。 但路明非不可能告诉她的。 「这种天气，应该是让我们预防暴雪的警报提示吧？或者是城市有什么设施坏了需要派人修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昨晚我都没见到有几个人出去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换源！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huanyuan.】…. 路明非明白她的担心。 她想必是随身带着追踪器一类的设备，好让格鲁乌部队循踪而来。 但被黑蛇搅和引发的恶劣天气给破坏了。 现在外面的铁轨都被几米厚的积雪覆盖，即使是动力强劲的喷气式列车都无法开冲。 格鲁乌部队也同样无法来到这座城市。 风雪还在继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亚历山大·布宁肯定要逃之夭夭了。 克里斯廷娜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路明非却埋头美滋滋地吃起了早餐。 他的表现让克里斯廷娜先是意外，再是怒目而视，可就在怒火都要突破眼眶的时候，肚子不和谐地怪叫了一声。 路明非头也不抬地递上一片白面包。 克里斯廷娜跟食欲抗争了几秒钟，最后选择接下面包大嚼起来。 路明非以前去过叔叔外婆的老家，老人家养的粉皮大猪也是这个吃法。 而猪是最热爱生活的动物，因为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端上餐桌。 克里斯廷娜能和猪一样吃面包，想必同样是个对生活充满了热爱的人，倒也侧面印证了她要「活得比别人更精彩」的宣言 路明非给她倒了一杯红茶递过去。 情报员小姐却没有接，拿着他喝过的水杯就咕冬咕冬两大口下肚，哪里还有淑女的样子。 吃饱喝足后，克里斯廷娜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靠在沙发上，又开始眉头紧锁。 显然在完成了一些身体上的任务后她要开始考虑一下其它任务，但失去格鲁乌部队这座靠山后年轻的小姐手足无措了。 「你还要坚持把你父亲送进大牢里面？」 「任何邪恶都要被绳之以法，即使他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手软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好吧，关于那场拍卖会，我想知道得更多一点，该怎么做？」 「雪这么下，我们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今年的拍卖会办不办还是两说。」克里斯廷娜说。.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死亡，是一种解脱（4.4k） 路明非没有说话，而是把黄铜小车上的牛皮纸大信封递给克里斯廷娜。 信封他拆开过，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随手丢那儿了。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至少能让克里斯廷娜清楚拍卖会仍如期正常进行的消息。 信封里倒出了一张卡片和一封请柬，克里斯廷娜读了请柬，脸色难看。 请柬上说他们已经对罗曼诺夫家族的银行账户完成了验证，罗曼诺夫家族提供了足够的财力保证，所以荣幸地邀请路明非参见他们的拍卖会。 布宁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前两天说好的事情，今早儿便把请柬送来了。 而克里斯廷娜之所以脸色忽变的原因，无疑是她并未收到类似的请柬。 思考许久，她长叹一口气：「也好，这样能保证我们可以获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你清楚拍卖会的形式吗？」 路明非摇头，他在来俄罗斯之前都未听说过布宁这个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拍卖会的具体内容呢~ 克里斯廷娜说：「拍卖会前先是一场招待会，基本就是大家吃吃喝喝，跳舞赌钱。」 「招待会也有一些人会互相探探底细，虽然有些人财力不够，连请柬都没拿到，但大家可以把筹码凑起来，结成联盟，供一个人进入正式的拍卖会。然后到了午夜，有请柬的人就会被请到更隐秘的会场里，拍卖会的规模很小，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但会有十几亿美元的成交额度。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卖些什么，最好能有物证。」 「听上去很高级的样子。」路明非点头。 他其实也参加过高端的拍卖会，一些混血种在芝加哥拍卖场上砸下几千万美金的往事历历在目。 所以对克里斯廷娜口中的拍卖会他最多只是好奇，并不感觉震惊。 「他们在卖违禁军火的事情，你们仅仅是猜测而已，对么？」、 「没错。」 克里斯廷娜没有遮遮掩掩，大方地承认了。 「可即使是半废的核弹头，军火黑市上几千万美元一枚也买得到，那已经是全世界最高级别的军火，依然比不上这场小型拍卖会，布宁他们坚持每年都来这里，所交易买卖的东西一定有很大的利润，但我们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军火能有这么大利润。」 路明非撇撇嘴，心想你的幕后老板和布宁的幕后老板都是一个人，他能不知道拍卖会交易的是什么东西吗？也许什么拍卖会和客人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剧本，叫你来这里无非是给他们配戏的棋子而已。 不过这话不方便直接告诉正义的女情报员，这孩子还活在绝对正义的世界观当中。 「丑话说在前面，我能拿到请柬是靠着我老板的财力保证，我去了最多也就是帮老板举举牌子，没有钱给你带回实物证据。」路明非说。 克里斯廷娜挥手打断他。…. 女孩潇洒地从内兜里抽出一个黄皮纸信封，丢给路明非。 路明非疑惑地捏了捏这个带着少女体温的信封，里面显然是一张卡。 「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32位密码，知道密码的任何人都可以用。」克里斯廷娜找来纸条，刷刷地写下密码。 「卡里有2000万美元，前两天我向安全局申请通过审批的行动经费，财政部那帮老顽固拖了好久才给我发下来，原本我也有机会去拍卖会上看看的，但我询问了一些人的家底，他们中最少的人都带了五千万美元。」 她郑重地把密码纸塞进路明非手中，脸色庄重地像是要赶赴战场牺牲的士兵一样。 「你现在有钱了，我把我的筹码给你！只需要你带回来关键性的物证就行。」 克里斯廷娜 盯着路明非的眼睛。那份倔强和孤注一掷的勇气让路明非心中一动。 不难想到这笔钱来之不易，还附带着巨大的责任。 即使电影007中的詹姆斯·邦德先生，带着军情五处的钱参加神秘赌局，还得有个财务官盯着免得他肆意乱花。 但是路明非可没有，如果他卷着这么一大笔钱逃跑潜入其他国家，这个黑锅就得由克里斯廷娜来背。 她养父是个清廉的官员的话，大概也没有多少财产可以帮她填补亏空，到时候卖身还债都不一定还的起。 可出于革命情感或者莫名其妙的信任，克里斯廷娜就这么把自己那一点小底牌交给路明非了。 这让路明非想到自己高中看的那些漫画。 在那些幻想中的世界里，和男二之间托付生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动不动就是带着我的剑/忍术/梦想/机甲/圣衣去战斗吧！ 多少大热人物就这么噶在了作者的剧情杀之下。 好多年前看自来也死的时候他还哭的老伤心了。 现在克里斯廷娜也是一副毅然决然做好了死亡准备的模样，路明非一时间有些感慨。 其实事到如今他也没把自己当成跟克里斯廷娜一伙的同伴。 只是情报员小姐一厢情愿。 但如果他真的接了这张密码纸，两个人就绑定在一起了。 当然，他也可以带着钱跑路，但那样克里斯廷娜的下场可想而知。 路明非沉默两秒，忽然接过密码纸，擦燃火柴，点着了丢进烟灰缸里，看着它迅速地化为灰尽。 「你什么意思？」克里斯廷娜站起身来。 「实物我会帮你带回来的。」路明非低着脑袋，继续喝茶。 「你没有钱怎么带回来实物？」 「银行卡密码我已经记住了。」 克里斯廷娜皱眉：「那可是三十二位数字，你都没看两眼能记得住？」 「不需要两眼，一眼就够啦。」路明非摊手，卡塞尔学院有专门教导开发大脑记忆功能的课程。 而且混血种本身的记忆能力就超出常人。…. 记下三十二位密码对他来讲就跟记123差不多。 克里斯廷娜有些不信，但见路明非如此自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她知道密码，要是路明非忘了的话，重新跟他说就好了。 两个人互相揣着心思，聊天的内容逐渐从拍卖会上移开。 路明非问她童年在哪儿生活的，是在布宁身边还是养父。 克里斯廷娜说自己一出生便被布宁送到了养父那里，若不是后来养父告诉她这个秘密，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布宁这位亲生父亲。 路明非接着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关于龙族的问题，但是情报员小姐一问三不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huanyuan.安装最新版。】 也许是她在瞒着什么，也许她真的不知道。 路明非想了想，放弃了继续刨根问底的想法。 就在两人交谈间，走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路明非微微皱眉，克里斯廷娜却立刻把手伸进了随身的提包里。 想必那支精巧的乌鸦手枪就藏在里面。 情报员小姐这么做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与敌偕亡的大意凛然。 因为传来的脚步声十分沉重，明显是军靴与地面碰撞的东京，那定然是一群经过严格训练的虎狼之辈。 他们踏入023号城市以来，还没有类似的武装人员露过面。 昨晚的警报出现后，这些隐藏在023号城市内的特殊武力也被悄然启用了。 路明非一把抓住克里斯廷娜的手腕，用眼神示意她镇定。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那群人并不是冲着他的公寓而来。 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很快又大踏步地上楼去了。 克里斯廷娜看了眼路明非，两人心领神会，走出房门。 不过运气不是很好，刚出门他们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亚历山大·布宁。 估计老家伙也是在得到某个消息后跑着过来的，两脚雪泥，气喘吁吁。 他是那么地心急火燎，可迎面看到克里斯廷娜从路明非的房间里出来，老家伙还是愣在了当场。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路明非挠着腰间说不话，布宁横眉怒目瞪着两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活像一头被人偷了蜂蜜的老熊，克里斯廷娜冷眼回击。 三国鼎立也比这精彩不到哪里去了。 「吃早餐！对！我请克里斯廷娜小姐吃了个早餐！」 路明非赶紧拉开房门给布宁看被克里斯廷娜吃空了的餐车，同时心里庆幸自己把被子叠了。 布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缓解眼下的尴尬，奥金涅茨就带着几位贵宾赶来了。 这个稳重的年轻人此刻有点慌乱，行色匆匆。 布宁微不可闻地挑了下眉毛，随后严厉地看向克里斯廷娜。 「回你的房间，这些事情女孩子不要管！」 「你凭什么吩咐我？」克里斯廷娜立刻顶了回去，嘴角翘得快要顶到鼻子旁边了。…. 路明非立刻伸手按在她的肩上：「克里斯廷娜小姐，请在我房间里稍等一会儿，我帮您去看一看，回来告诉您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廷娜应该是没想明白自己临时招募来的小弟为何忽然站到老爹那边去了。 但路明非也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握着她芊细肩膀的手掌加大了力量，沉声道。 「同志之间要相互信。」 面对这个忽然冷峻起来的小弟，克里斯廷娜居然发作不起来了，都着嘴转身回屋。 她进屋同时重重摔上了门，以此来发泄心中不满。 路明非笑了笑，跟着布宁上楼，。 此时狭窄的走道里挤满了人，多数是穿着军靴和铁灰色长大衣的士兵。 路明非微微一瞄就发现了他们大衣下藏着的武器。 这些士兵应该是023号城市的警卫人员，之前见不到，或许是昨晚的突发状况让布宁有了危机感，临时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 奥金涅茨带着人正跟他们用烫嘴的俄语高声争执。 叽里呱啦都噜噜的一连串路明非是一个字没听懂。 不过好在还有布宁在他旁边，老家伙冷着脸冲了过去，大声怒斥，暂时压住了局面。 警卫人员们很快便让开一条道，让布宁和路明非通过。 公寓里面水汽弥漫，血红色的水上飘着玫瑰花瓣，龙头还哗哗地流着，水从青铜浴缸中溢了出来。 维什尼亚克，那个最会跳水兵舞的年轻人静静地躺在血水里，赤裸的身体显得那么苍白。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场面，但路明非还是有些惊讶。 之所以他没让克里斯廷娜上来，是因为他闻到了隐隐的血腥气。 可他没想到场面如此血腥，血流成河了似的。 「维什尼亚克，你这个混蛋……」 布宁刚在旁边问完了发现尸体的时间，告诉警卫让其他人不要进来，索 尼亚就强行闯开了房门。 这红发的漂亮女孩穿着睡裙，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想来是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透露着一股缭乱的美，却没有往日的青春活泼和靓丽，只剩下憔悴沧桑。 索尼亚闯进来后，紧跟着奥金涅茨一伙几个朋友也闯了进来。 几个人什么话也没说，立马从腰间拔枪对准布宁就射。 谁也没料到这个变故，后面的警卫飞扑过来，一边作势要制住这些人，一边站到了布宁前面要给他挡枪。 但都来不及了，扣下扳机后，子弹是人反应速度的几十倍。 布宁眼睁睁地看着火星爆炸，浓烈的火药味传到了自己的鼻孔中，仿佛死神朝他热烈地招手，可终究是没把他与他的罪恶一同带到地狱里。 因为路明非比子弹的速度还快，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住枪械的同时，又在空中把那些子弹全部捏起，跟捏花生米一般。 然后他摆动左腿，把这些人全部扫到在地。…. 作为混血种，这些连d级血统都排不上的家伙哪怕再来一千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没有对着他们的膝盖踢，是路明非刻意留手的原因。 一旁的索尼亚像发狂的母狮般冲了过来，路明非顺手卡住了她。 任由这个女孩用各种凄厉的俄语辱骂，他也没有松手。 公寓里面的气氛完全凝固住了，差一点苗头就会爆炸的那种。 布宁叹了口气，用俄语对索尼亚说了什么，也就那么短短的一句话，索尼亚一行人全都呆住了。 路明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母狮子变得无力起来，刚刚那股狂暴劲头截然全无。 如果不是靠着路明非，她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布宁拿起小桌上一个厚实的文件夹，把里面的文件都倒出来甩在索尼亚脚边。 「他本来时间就不多，昨晚见到了神后，他已经满足了，回归了神的怀抱。」 布宁澹漠地说出了维什尼亚克自杀的缘由。 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坐着火车不远千里来到023号城市，一路上纵酒狂欢，和女孩们跳舞，一点都不像是来寻死的。 可在昨晚之后，他下定决心踏入浴缸，割开腕动脉。 听着上个世纪的老歌，独自等待死神的降临。 不过维什尼亚克走得很平静，神志清醒，他把大衣和皮靴都妥善地收在了衣柜里，卧房整洁得就像军人的宿舍。 这个有家族传承也有无限未来的年轻人在拍卖会开始前就给自己买好了墓地。 相比之下路明非虽然也觉得自己会嗝屁在西伯利亚，却大大咧咧，漫不经心，路上还跟情报员小姐姐传出绯闻。 罪过，他真是对死亡这件事太不尊重了。 索尼亚暴躁地翻动那些文件，像是要把它们给撕裂开来，眼眶却越来越红，双肩颤抖，看上去弱不禁风，甚是凄然。.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宿（4k2） 像是办了一场宴席，酒后人散。 维什尼亚克冰冷的尸体被警卫们拖了出去，看热闹的客人们也跟着退出。 房间中除了留下一滩血水和众人踩过凌乱的痕迹，什么都没剩下。 布宁站在楼梯便的窗前抽烟。 窗外的飞雪很美，染上了白烟后有点仙境桃园的韵味。 「这件事不用跟克里斯廷娜说，就讲我们中有个客人自杀了。」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问道：「关于这件事，布宁先生不打算对我多解释两句？」 「很遗憾，无可奉告。」布宁澹澹地回绝，转身下楼。 另外一扇窗边，零站在那里看雪，路明非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下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困难。」零靠在走廊边，盯着布宁远去的背影，「索尼亚说是布宁害死了维什尼亚克，他是个刽子手，布宁说我们谁都不是慈善家，我们中越慈悲的人，死得越早。」 她学两人的腔调，把那些路明非听不懂的俄语翻译了过来。 她知道路明非最关心什么。 路明非抹了把脸：「索尼亚跟维什尼亚克应该有一腿吧？」 「何止有一腿，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不过分。」 零说：「不过维什尼亚克一路上都在撩你的克里斯廷娜小姐，这其实让索尼亚对他非常不满。」 「什么叫我的……是联邦安全局的克里斯廷娜小姐。」路明非无语纠正。 零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觉得人家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你没发现自己像是在一个时光倒流的老电影剧本里面，特工小姐和秘书先生，一座老城市与一帮老朋友……」 路明非愣住了，零也没多说什么，双手抄兜转身自顾自地离开。 …… 路明非终究还是没有为布宁先生保守秘密。 他返回房间后就把维什尼亚克的死讯告诉了克里斯廷娜。 可情报员小姐脑子一根筋，思维也是半身残疾的老奶奶，过个马路都有点困难。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n.安卓苹果均可。】 她说维什尼亚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死了也不会影响拍卖会举行。 看上去对那位一路上热情追求她的年轻人并无惋惜之情。 「但是他在遗书上决定把筹码都留给你。」 路明非本来没打算提这事，可是看维什尼亚克人都凉半天了，心仪的女孩仍没拿正眼看过他一次，心里觉得这家伙也挺惨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克里斯廷娜呆住了。 「他要把筹码都给我？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秘书先生。」 前两天克里斯廷娜就借着维什尼亚克对她的好感探问过对方的家底。 那可是说出去能让普通人惊掉下巴的巨款。 …. 他竟然想把这笔巨款给自己？克里斯廷娜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索尼亚整理维什尼亚克遗书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的。」路明非说，「我们只是路过万物，像一阵风吹过。万物对我们缄默，仿佛有一种默契，也许视我们半是耻辱，半是难以言喻的希望。」 「里尔克的诗？你想表达什么？」克里斯廷娜眉头微蹙。 「不是我想表达什么，而是维什尼亚克想表达什么，他在自己遗书的开头引用了这句诗。」 路明非说：「他还在信中给你的军火商老爹道歉，说自己无意冒犯你 ，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他死后把筹码都留给你，但让布宁不要告诉你。」 遗书上的诀别甚是洒脱，好像忽然间维什尼亚克就顿悟生死了一般。 克里斯廷娜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在沙发上坐直了。 直到现在，她才有几分为维什尼亚克死的遗憾。 诚然这家伙食色性，不过也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索尼亚很难过，她跟维什尼亚克是恋人？」路明非好奇地问。 「没听说过，我跟那些人也不熟，他们我都是第一次见。」 「维什尼亚克一直在你身边转，把家产都送给你了，难道你们两个没深入交流一点关于彼此感情的事情。」 「没有，你知道我把这些都当做任务，虽然试探接近他们，但我也会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路明非啧了声，继续问：「那他平日里都跟你说啥，总不能两个人面对面发呆吧？」 「称赞我的美貌，反复称赞。」克里斯廷娜静静道，「风流男人撩拨女孩的老套路。」 「那你不借机问一下？你不是要靠美貌搜集情报么？」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程度？」克里斯廷娜横眉立目，「当然有追问！只是他什么都不说而已。」 到此，路明非也懒得问了。 毕竟问也白问。 以情报员小姐的智商，他还是建议她去莫斯科或者巴黎当个偶像派女演员或者女歌手。 这些职业完美适合她的脑瓜子。 情报工作对她来讲还是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了，她哪里有那么多脑细胞去担当这份职责呢？ 路明非腹诽着。 不过好在他已经完成试探。 零说这座城市里有着时光倒流的感觉。 时光倒流是种玄乎的东西，兼具旧与新的两面。 但克里斯廷娜着实没有任何的沧桑沉重，这就是一个孩子，嗯……鲜花般的年纪，恣意张扬。 她像是一只敞开蹄子在高原上欢奔的藏狐，一咧嘴笑就有种大脑过载的美。 路明非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克里斯廷娜又从摸出药盒来，麻利地把药吞进肚里。 这一次她早有准备，没有流露出病态。 她的渐冻人症显然已经开始变得严重了，现在服药非常频繁。 …. 只不过之前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但路明非既然知道，她自然也就没啥好隐瞒的了。 谈完楼上的自杀事件，克里斯廷娜也没急着离去。 路明非懒得逐客，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克里斯廷娜吃着罐子里的杏仁饼干神游天外，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稍响，还是路明非忍不了这种尬到抠脚趾的氛围，先行开口。 「喂，克里斯廷娜小姐。」 「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比如自认为人生里一定要做的事。」 克里斯廷娜傻傻地晃着马尾辫：「当情报员啊……这么说来我已经实现了。」 真是鸡同鸭讲。 路明非翻翻白眼，又懒得理她了，继续躺回沙发闭目养神。 …… 布宁独自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 墨绿色的丝绒窗帘完全挡住了阳光进入这片狭隘的空间。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话，看起来比这座城市还要老。 几个小时，布宁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这台电话上，却一次都没有拎起话筒。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维什尼亚克的死对他们而 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之失去了这样一个客户，对方说不定会怪罪下来。 「叮铃铃~~」 电话响起的瞬间，布宁勐地抬起脑袋，死死地注视着电话，仿佛它是什么洪荒勐兽。 直到铃声响了十几秒，他才沉着脸色，拎起话筒。 「维什尼亚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非常遗憾，他的家族对我们有所贡献，葬礼应当妥善安排，要挑选他临终前心仪的土地埋葬他高贵的躯壳。」 平静的男声，神秘而疏远。 从声音里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口音、年龄这类信息，但能知道他的情绪和他嘴中说的话不一样。 他对维什尼亚克的死并没有多遗憾。 「他在莫斯科给自己买了一块私人墓地，想把自己葬在那里。」 「只能留骨灰。」 「明白。」 「还有，交易必须如期进行。这是你最后一次主持交易，我们对你多年的服役表示感谢。」 布宁沉默了很久，最后毕恭毕敬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要求，态度卑微得像是臣子跪在君王面前祈求一小块用于养老的封地。 如果对方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双膝跪下。 然而对方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直接拒绝了。 「很抱歉，我们必须维持交易的公平性，即使是主持者，也不能违反我们的规则。」 电话挂断了，布宁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他狠狠地挂上话筒，用那双粗短的大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恢复了军火商人的阴狠。 其实他的要求不高，只是要给自己的女儿谋一条生路而已。 但是在那些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替换的洗脚毛巾，没有任何可以向他们提出请求的权力。 …. 夜深了，酒馆里的聚会还是照旧。 今天格外热闹，克里斯廷娜、路明非甚至零都来了。 明天就是拍卖会，加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意外。 现在在场的各位客人都怀揣心事，不像以前那么闹腾。 喝酒的小游戏与活动也尽数被取消。 只是打牌跳舞照旧。 路明非看到了索尼亚。 明明是早上发生的惨剧，可这女孩似乎已经从悲痛中完全康复了。 她穿着高跟鞋，身上披着丝绸短裙，大卷的红发在人群中飘摇摆动，跳起舞来仍然是热力四射的模样。 只不过女孩的妆更重了，大概是想遮挡哭红的眼睛。 奥金涅兹带大家玩纸牌，每把的输赢都在几万美元，这在普通的赌场算是大手笔，但在023号城市的客人眼中，这只是毛毛雨。 酒馆气氛意外的和谐。 克里斯廷娜今晚的装束是天青色的长裙，青灰色的高筒靴，人更显得年轻有气派。 出乎意料的是，往常很受欢迎的克里斯廷娜小姐今天没几个人理睬她。 大家玩牌的玩牌，喝酒的喝酒，克里廷娜被晾在一边，她东转转西转转，最后还是零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克里斯廷娜是那种彪悍的母老虎，零则乖乖小小像个孩子，但两个人并排坐的时候，更像是皇女带着她的丫鬟。 「你掏枪干什么？」 路明非看见老唐在衣服下面拿出沙漠之鹰，眼皮跳了跳。 「妈的，今天是皇女殿下第一次来这么混乱的地方，我作为她的头号大保镖肯定要提防那些男人吃她豆腐。」 老唐一 只手拿起芝士蛋挞勐嚼，一只手挥动沙漠之鹰。 「只要有人敢动手动脚，我上去就是一枪给他蛋打碎。」 路明非：「……」 他很想说哥你冷静点，在场没几个人掏不出枪跟你对射的。 你现在就一身手敏捷点的普通人，真跟这些小龙人火拼起来，还指不定谁把谁蛋打碎呢。 但是看了看四周客人的表现，路明非也就没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今晚的酒会比平常都要安静，没什么人借着酒兴摸女孩大腿，老唐这打鸟的沙漠之鹰应该是射不出去了。 「总觉得这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酒德麻衣在两人对面澹澹说，「你死我活那种。」 「没错。」老唐点点头，「真打起来你得保护好零。」 论资排辈，苏恩曦酒德麻衣都在零头上。 可是零在队伍的身份比他们都要重要多了。 「零还用得着我保护？」酒德麻衣嗤笑一声。 「说得也对。」老唐点点头。 那可是能手撕死侍，和十几个A级混血种搏斗的狠角色。 说不定打起来自己还要她保护才对。 路明非悠悠地喝着伏特加，五十多度的烈酒下肚也没有灼烧感。 强大的身体早已无视了这些东西带来的刺激。 要不然那些荒诞无度的客人们又怎么能玩熊爪玩一个晚上？ 酒馆灯火通明，温暖的光被风雪衬托地格外温馨。 街上忽然传来清脆的铃声。 这时候，无论是玩牌的喝酒的聊天的，都停下了手上动作，扭头看向铃声的方向。 以奥金涅茨为首的客人们沉默地站起身来，披上大衣或者貂裘走出酒馆。 路明非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黑色的灵车缓缓地穿越风雪中的废城，车头的铜铃叮当作响。 023号城市响彻着《伏尔加船夫曲》，这是维什尼亚克选来为自己送葬的音乐。 人们纷纷走上前去，伸手按在车上，护送那辆车前行。 路明非能察觉到他们的哀悼真情实意。 很难想象，一群明争暗斗的商人之间，竟然会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灵车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最后在城外的冰河边停下。 亚历山大·布宁默默地站在一人高柴堆边。 维什尼亚克的尸体袋被警卫们抬上柴堆，为了保证烧的旺盛，上面被泼了大量汽油。 布宁取下嘴角还未燃尽的烟卷丢了上去。 火焰，能够净化世间的一切罪恶。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秘的交易品（4.5k） 葬礼在火光摇曳中结束了。 大火逐渐燃烧殆尽，人群也逐渐散去。 从河边返回公寓，路过酒馆，索尼亚仍然坐在那里喝酒，却没有人再推开那扇玻璃门。 大概是看了葬礼的缘故，路明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跟一群人行走在冰封的大河上，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唯独能见到路鸣泽走在最后面。 河面宽广，大家散得很开。 一路保持沉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 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最后路明非蓦然回首的时候，背后只剩下了路鸣泽一个人。 「就剩你了么？」路明非问他。 「恶魔离开你的那一天，天使也会离开。」 路鸣泽歪着头看他，说出了某句诗一样的话，又或者是圣经里的祷告，路明非不清楚，但他觉得梦那么的清晰，就真的像是路鸣泽跟他一起漫步踏过冰河似的。 可那真的就是一场梦，梦里的世界整个都是冰封的，寒风呼啸不息，永远看不到尽头。 路明非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古式的吊钟显示莫斯科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俄罗斯这么大的国家，时间终归是有些不准确，在西伯利亚，怎么也要比莫斯科早上五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现在大概还不到六点。 他刷牙洗脸，收拾整齐后，看到了放在公寓门口的早餐车，还有一身黑色的礼服挂在门上。 这礼服是苏联时代军服的式样，大小合身，显然是照着路明非身材做的。 有资格参加拍卖会的人都要穿上规定好的衣服，这也是拍卖会的规矩。 路明非对着镜子看了两眼，好像自己也变成了这座老城市的一部分，不过还是蛮帅的。 他独自吃完早餐，披上大衣出门，道路两侧积雪成墙，风雪已经停了，也许是黑蛇已经回到了它的故乡。 原本拍卖会在城市最中央的环形建筑举办，可是因为黑蛇的破坏，环形建筑现在仍在维修中，布宁临时又找了个歌剧放映厅举办拍卖会。 路上，男孩们都穿着跟他类似的礼服，女孩们则是没有限制，百花齐放。 人与人之间互相遇到会不咸不澹地彼此打个招呼，却不热切。 之前大家一直都是对兄弟般的态度，忽然变得那么含蓄克制，反倒增添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一如维什尼亚克放在书桌上的遗书。 路明非没有，他就揣着两张卡，一张是克里斯廷娜给他的，里面是2000万美元巨款，还是有一张是布宁给他的请柬。 在桥上他遇到了零几人，显然是在那里等他。 今天她的装束格外隆重，宫廷礼服外面罩着厚厚的貂皮，气场强大，真的皇女来了也不过如此。 这样一比较起来旁边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就真和婢女一模一样了。…. 举办拍卖会的放映厅周围挂满红旗。 亚历山大·布宁站在大门前，和大家一一握手，很有主人的派头。 依然没有任何安检措施，老唐腰间挎着把枪大摇大摆就走进去了。 反倒是路明非的担心有点多余，他还特意把所有的刀具制品全放在了仓库里，装着空身赴宴的样子。 踏进那扇门的时候，资本的世界顿时一览无遗。 闪亮的水晶灯下，俨然是一副金碧辉煌的场景， 有人在赌桌上的牌局拼杀，漂亮的碧眼金发女服务生端着盘子为客人们送上美酒与龙虾刺身。 有人在深红色的帷幕下轻声交谈。 女孩们画着魅惑的眼妆，男孩戴着比水晶灯更闪亮的家徽戒指. 人群中最亮眼的无疑是一声高调象牙色长裙的克里斯廷娜。 她坐在桌边打牌，看到路明非进来的时候立马给他使了使眼神，大约是让他在晚上的拍卖会多留点心眼。 路明非懒得理她，问调酒师要了一杯马天尼。 其实他一点也不懂鸡尾酒，但知道马天尼，因为这是007喝的酒。 端着这杯酒他在会场中四处转悠。 会场远比他第一眼所见的大，无论是娱乐场所的台球室和保龄球场，还是单独餐厅与小酒吧，这个地方都应有尽有。 还有不少房间里就只有沙发和低垂的帘幕，随便你在这里干什么，把门锁上，这个空间就是你的。 路明非甚至发现了一间日式小屋，里面的寿司师傅对他微笑着说日语。 这简直就是太阳王的盛宴，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一切你想要的，主人的招待唯恐不够至极。 晃悠了一圈，路明非回到赌桌边坐下，假装跟克里斯廷娜一起玩牌。 奥金涅茨、瓦洛佳、索尼亚都在，还有好几个在布宁家晚宴上认识的年轻人。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huanyuan.】 他们对奢华的款待并没什么兴趣，宁愿把时间花在牌桌上。 牌局跟昨晚差不多，但赌注差不多大了十倍，每一把都会有价值几十万美元的水晶筹码被推到赢家的面前。 索尼亚红裙红发，攻势如火。 克里斯廷娜被她的牌风完全压制，连着输，气得小脸都黑了。 把卡给路明非后，她剩下的筹码不多，只有一些自己存的私房钱和养父给她的资金。 偏偏她又是个好强的人，总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代赌圣。 路明非本想提醒她说你的理想是当专业的情报员，但这话说了也白搭，索性闭嘴看克里斯廷娜小姐表演。 而且他的心思并不在牌局上。 他在有意无意地观察周围人的表现。 会场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大家都在试探彼此，无论是通过交谈还是以牌局的形式。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引起他们情绪这样绷紧？…. 路明非摸着下巴，觉得拍卖会背后的秘密愈发深不见底。 没过多久，零也来到牌桌边坐下，她的牌技意外地好。 路明非也不怎么懂俄罗斯这边的扑克牌，反正零一出手就斩断了索尼亚连赢的势头，让可怜的克里斯廷娜喘了口气。 「他们去探周围地形了，提前了解各个逃生通道，等会儿更方便行事。」零用别人听不到的低声在路明非耳边说。 这也是几个人事先商量好的分工。 说来奇怪，他路明非堂堂正正的怪物混血种，来谁干谁，却觉得这座城市里藏着连他都会不安的秘密。 牌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年轻的女服务员来到路明非背后，跟他说布宁先生请他过去单独聊聊。 闻言，克里斯廷娜目光立马警觉起来，但被路明非示意不要暴露。 就这样，路明非在女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某一间只有沙发和帷幕的房间。 亚历山大·布宁端坐沙发上，路明非在他对面坐下。 布宁让女服务员出去的时候锁好了门。 「我需要路先生的帮助。」布宁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保护您的女儿么？这件事情你上次已经说过了，但我好像不需要再做什么，暴风雪应该已经把格鲁乌特 种部队挡在路上了，现在023号城市里你说了算。」路明非澹澹地说。 布宁缓缓摇头：「不，不是这件事，这次我是想请路先生帮我买一件东西。」 路明非愣了两秒：「买东西？」 「拍卖会中的货品，有一样是我想要的。」 「布宁先生，你自己主持的拍卖会，让我去帮你买东西？」路明非觉得这有点搞笑。 「是的格，我是真的想要那东西，但拍卖会的主持人无权干涉拍卖物品，这是我老板定下来的规矩，所以只能麻烦您代劳一下了，路先生，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布宁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推给路明非。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路明非丈二摸不着头脑。 还真奇怪，父女两人卯着劲儿给他送钱，就真把他当老好人，一点都不怕他带着钱跑路的吗？ 「这张卡里有三亿七千万美元，有限的时间里我只能筹到这么多，所以拍卖场上还得靠路先生您的技巧，竞争会很激烈。」 这个数字让路明非吃了一惊。 布宁的出手是克里斯廷娜的十余倍，但从他话中的意思听，这笔巨资依然未必够用。 拍卖靠的主要是财产实力，当然也有技巧的成分。 比如呈现出压倒对手的气势，逼迫对手放弃，或者羊装抬价，让对手逆向思维弃权。 拍卖会里面当然有些学问，但路明非对于自己的技巧没什么信心，可布宁父女又对他蜜汁自信。 「如果连货品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忙我没法帮。」路明非婉言拒绝。…. 布宁微笑：「当然，我既然要求您的帮助，就准备好了要给您说得更多关于拍卖会的讯息。那个神秘的拍卖品……」 「是时间！」 「时间？」 路明非眨了眨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作为红旗下长大的一份子，他从小听过最多的话就是金钱可以买到xx，但是买不到时间。 几千年来那么多君王都想要找到永生的源头，也无一人成功。 时间能买？ 他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布宁无奈道：「我知道您不相信，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标价，但时间不同。人生下来无论富裕贫穷，拥有的时间却是差不多的，富人在纸醉金迷中过一生，穷人辛苦地过一生，但都是几十年。如果你能找到一种技术把时间封在玻璃瓶里卖给有钱人，供应量又极少，他们会耗尽全部身家来买。」 他一边说一般叹气：「而我的女儿，是个缺时间的孩子。」 「渐冻人症。」路明非说。 「她还真的信任你啊，把这么秘密的事都跟你说了。」布宁苦笑，「其实她的病远比她自己知道的严重，我买通了她的医生，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所以克里斯廷娜登上你的火车，是因为她就要死了。」 布宁的话让路明非理清了很多问题的原因。 维什尼亚克自杀，大概也是因为他没钱买下更多的时间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信，时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能够买到吗？ 「在死神的面前，贫富贵贱都会被剥夺，即使君王也要赤身***接受审判，这是人世间的究极正义。」布宁轻声说。 路明非澹澹道：「可轮到要死的是自己女儿，你还是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布宁抬起头来，眼中的血丝密集如蛛网，整个人就像绝境的困兽，「谁能甘心自己的亲人离去？克里斯廷娜还这么年轻，她有大好的未来，死神要带走我 的女儿，我就把死神丢进焚化炉里！」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之处，喝了口酒掩盖自己的失态。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他看路明非沉默，以为他是在权衡其中利弊，急忙补充道：「路先生请放心，这绝对不是一桩没有报酬的委托。」 路明非笑笑：「放心，这件事我接了。克里斯廷娜小姐是个率真的姑娘，理应活得更久一点。」 他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脸愕然不知所措的布宁。 在他握住门把手关门的时候，布宁又追了上来，不确信地问：「路先生是认真的吧？」 「我小的时候，养过一只流浪猫，小猫很可爱，耳朵是折的，耷拉下来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很快成为了家人，每天一起睡觉吃饭，但后来我才知道折耳是天生治不好的软骨疾病，只是一年不到它就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了，布宁先生，如果时间能买的话，我也想为它买一点时间。」…. 布宁张了张嘴巴，路明非这话听起来根本就是临时编的故事，可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令人没法怀疑。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皮质的小钱包里。 虽然钱包看起来跟寻常的钱包没什么区别，可交到路明非手里的时候，布宁神情郑重得好像那是他的遗产。 「需要的时候，请把这些也当作你的筹码！」 路明非皱眉打开了钱包，包里是几十枚拇指盖那么大的金色硬币，沉甸甸的，正面是某位古代君王的头像，背面是他读不懂的文字。 「这玩儿意很值钱？」 「托勒密一世铸造的金币，可以追朔到公元前四世纪，考古学家们认为这东西根本没有存世的。在023号城市的拍卖会上，它的价值大约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 「一枚还是一包？」 「一枚。」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数了下钱包中的金币，总共35枚，按照布宁的说法，这一小袋金币的价值就将近十亿美元。 「不是，你救女儿还藏着掖着啊？准备拿这些钱当养老金？」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布宁叹气：「对女儿我当然不会吝啬，我是不敢拿出来而已，你是新来的客人，不可能有这种硬币，他们看你拿出这东西，就知道是我要买了，所以只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用。」 若是按照以往拍卖会的规模，卡里的钱是绰绰有余了，但布宁猜测今年的拍卖会竞争应当十分激烈，所以把家底也送给了路明非，以防万一。 路明非摩挲了一下金币正面的人头像，元素感知上来讲，确实是纯金的。 可纯金的古董硬币也值得不了几千万美元才对。 他疑惑问道：「三千万美元一枚？你确定么？哪位兄台人傻钱多会买这东西？」 「硬币本身的价值是没有这么多的，只是在这里，我们看重的不是硬币本身的价值，而是把它当成了某种等价物。」布宁解释说。.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贪婪者渴求生命（4.2k） 当路明非带着十几亿巨款回到外面的时候。 气氛已经比之前更热闹了。 俄国人终究还是扛不住酒水的勾引，大口饮酒之后，被酒精刺激的大脑皮层让他们在赌局上出手也更加大方起来。 输赢从每把几十万升到了几百万。 输光了筹码的人拉开衣领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闷头喝酒，表情懊恼。 赢了的人继续在赌桌上战斗。 毕竟赌桌上最难离开的就是赢钱的人。 有部分上头的男女拉着手跑进旁边的舞厅，不知道混在人群中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也有人神色阴沉地抽着雪茄或者卷烟，思考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而本该输个裤衩朝天的克里斯廷娜小姐靠着零的应援竟翻了本，面前堆满筹码，哇哇大叫着跟奥金涅茨对峙厮杀。 奥金涅茨不得不唤来服务生，兑换了更多的筹码。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热身，不是打两局牌调个情那么简单。 在赌桌上输光资产的人可以提前退场，而赢家则能够带着更多的筹码杀入拍卖场。 优雅的牌局已经演变为更加紧张刺激的骰子游戏。 克里斯廷娜撸起衣袖，露出象牙般的胳膊，把骰钟摇得哗哗作响，就差一脚踏在赌桌上了，活脱脱像个中国古代的地痞流氓。 零居然也站在桌边围观，神情专注，实在有违皇女殿下的高冷形象 路明非正想把零从赌桌边拽回来，却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这个场合里每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气氛中，只有苏恩曦看起来还正常，甚至比平常更加澹定。 让人有种她天生就是赌场一份子的感觉。 这女人该不会真是在赌场出声的吧？路明非滴咕着。 “通风系统里混入了lsd。”苏恩曦低声说。 路明非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lsd，学名麦角二乙基酰胺，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 很多国家的情报局都用它来拷问间谍或罪犯，属于绝对的违禁药物。 他曾听说过某些大赌场为了让赌客夜以继日地赌博，而在赌场中投入高纯度的氧气。 但用lsd来活跃赌博气氛，简直等于群体性自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微量而已，只是令人兴奋罢了。” 苏恩曦说：“以我们的体质，不会受到很大影响。” 路明非略微松了口气，但感觉为了活跃气氛而用上lsd还是有些丧心病狂。 “像不像养蛊？”苏恩曦低声说，“把危险的虫子放进一个罐子里，让它们杀来杀去，强壮的吃掉弱小的，最后存活的那个就是有用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你很熟悉？”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赌场的弯弯绕绕。”苏恩曦依旧是澹漠的表情，她注视着赌场中形形色色的各类人，不像是在观察，而是以看一群雨水中翻滚挣扎的蝼蚁。 “这群年轻的富豪不过是被养育的蛊虫，养蛊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受益者！”苏恩曦说，“亚历山大那老家伙太恐怖了。” “不是布宁。”路明非摇头。 从小魔鬼那里得知了部分信息后他已经知道了幕后操控布宁与拍卖会的人是谁了。 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说起来布宁那么真诚地请求他救自己的女儿，却没把lsd的事告诉他。 也许他也是对方眼中的蛊虫之一吧，布宁只是希望他更加凶勐，在接下来的拍卖场中胜出罢了。 对于路明非的否认，苏恩曦也没反驳，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与：“确实，从我的观察来看，亚历山大也不像是有那种本领的人。” “零和克里斯廷娜的筹码都是你帮他们赢得？”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些小钱。”零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澹酒，“以前我在赌场任职的时候，那些黑心鬼都会让我把赢了钱的人手中的筹码给重新赢回来，我见过不少身价上亿的上司公司老总去赌场，基本都是分毫不剩的出来，赌场的水可比你想的深多了。” 路明非唏嘘：“你还有这本事？” 话题忽然被聊死了，苏恩曦冷哼着，一句话不说，转身扭腰离开。 路明非挠挠头，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 只能说小魔鬼这个团队里面解释不清的事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也懒得追问，继续在会场中熘达，观察每一个人。 从赌桌上得胜而归或者失望而返的人聚成不同的小圈子。 他们低声说话，有人状态低落，有人情绪高昂。 致幻剂在每个人身上呈现的效果是不同的，但微量的致幻剂还不至于令他们失去思考的能力。 路明非仔细地侧耳听去，发现他们其实是在谈生意，就像克里斯廷娜说的那样，有不少人都在拉团队聚筹码。 自觉没法在拍卖会上胜出的人会选择把筹码交到强有力的人手里，而收下筹码的人应该也会支付不菲的代价。 关于时间的东西。 布宁实际上并没有跟路明非明说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显然它能让这些年轻人为之疯狂。 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他们每个人都跟克里斯廷娜一样缺时间…… 路明非的大脑难得转动了两下，就像一台老式的机器，虽然生锈，但抹了点油后还是勉强能够使用的。 也就说这里的每个人都身患类似绝症的疾病。 不……也不一定是疾病。 路明非闭上眼，联想到了某个出现在这些人身上的相同点，心中勐地一阵恶寒。 如果是那样的话，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他睁开眼，不再继续猜想下去，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拍卖会也许只是个伪装，但他现在还不能肯定里面的秘密是什么，还是需要进入拍卖会中仔细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在这时，一个风情十足的女孩掠过他的面前，把自己的卡交到不远处的瓦洛佳手中。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那个腼腆的男孩根本不腼腆，正露出高位者的气场，附身在女儿耳边说话。 最后狠狠地吻了她的红唇。 就这样，瓦洛佳轻而易举地从她手上拿到了一笔筹码，只留下失神的女孩羞红双颊躺在沙发上回味。 路明非默默地收回目光。 腼腆是瓦洛佳的伪装，这个低调的男孩应该是获得了进入拍卖会的资格，但筹码不太够，此刻正在场中游荡，像是灵魂的收割者，不断从一些女人手中拿走筹码。 赌桌上愈发热烈起来，不少人大呼小叫，也有人怒骂愤斥。 而路明非始终在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末日般的狂欢之景让他觉得无趣，值得他期待的只有那场拍卖会。 数个小时候，墙上的挂钟终于响了。 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恢复了原样，扭头看向挂钟的方向。 午夜十二点。 这就是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放映厅唯一一扇始终关闭的门打开了，门背后是斜向下方的通道，铺着猩红色的地毯。 昏暗的灯光绵延向下，通道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倒像是引人去地狱似的。 女服务员们来到会场内小声地提醒他们拍卖会即将开始。 其实根本用不着她们提醒，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数。 他们站起身来，男人整理好衣服，女孩们扎起长发，补上妆容。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冷冽凶勐，像是要奔赴战场的勇士。 赌桌上的筹码被人收走，重新转化为卡里的数字。 决定参加拍卖会的人捏紧了手中的卡，那是他们从蛊虫罐子里存活的唯一希望。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这场景实在和玩游戏一样，打造好装备和技能的满级选手们在城门口插上旗帜，准备开始拼杀。 当然，如此形容对那些想要活下来的客人很冷酷残忍。 可对路明非来说这确实只是区区一场游戏，某种意义上说，无论拍卖会结果怎样，也影响不了他的人生。 他跟着牵头那个漂亮的女服务生走向通道，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脚步是奔跑着的，像是轻灵的独角兽穿越森林。 他转过身来，名为克里斯廷娜的独角兽扑进他怀里，亲吻了他的面颊。 这忽如其来的示爱令路明非差点一句窝靠喷出口。 他很慌，因为一左一右皇女殿下和薯片妞正在围观。 薯片妞也就罢了，皇女殿下那张充满漠色的脸好像在说，当初我跟你提议你拒绝，没想到暗地里还是跟这个俄国女人搞在了一起！ “额~误会……” 路明非话没说完，一张卡就被摔在他的身上。 克里斯廷娜的吻也就是蜻蜓点水，甚至点没点上他都不确定。 “带着我的筹码去！输了就别回来见我！” “……” 路明非捏着手中的卡都无语了。 难怪克里斯廷娜非要在赌桌上鏖战到现在，原来是怕他一介秘书没什么钱，多给他攒点筹码。 还真是一位敬业的情报员，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深恶痛绝的老爹已经给了他十几亿美元的可动产，哪怕一千八百万的嫁妆都只有这些钱的千分之一不到…… “你也得对我表示一下啊！”克里斯廷娜在路明非耳边恶狠狠道，“我都把身家都给你了！” 路明非尴尬地点头。 大概在别人看来，他是被克里斯廷娜成功征服的男孩，有了代替女伴去征战的资格。 虽然实际情况截然不同，可他还是轻轻地给了克里斯廷娜一个拥抱：“剩下的交给我。” …… 最终的拍卖场是间位于地下的圆形大会议室，空间不大，装饰却奢华无比。 随着最后一名宾客踏入，沉重的安全门在他背后合拢。 “还真是个养蛊的罐子。” 路明非心里都哝。 狭隘的空间只够几十个人一起开会，根本不像是要举办一场拍卖会的样子。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路明非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路明非看似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 同时细小的监听设备被贴在了桌子底下。 耳塞藏在路明非的头发下。 能够进入正式拍卖会的只有皇女殿下和他，其他人此时都在外面充当军师，出谋划策。 所有人都落座后，那张有着巨大靠背的转椅转了过来。 矮小但精悍的布宁端坐其中，一身黑色的礼服，神情肃穆。 他是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现在却像是庄严的法官。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年的拍卖会。” 布宁缓缓地举起左手，伸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介绍一下，来自苏黎世银行的财务顾问，卡隆先生，他会确保各位的资金安全。” 中年男人戴着圆框眼镜、留着八字小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帮富人管钱的金融家。 “现在请各位把筹码放入卡隆先生的托盘里。”布宁说。 银行财务顾问卡隆端着黑丝绒的托盘，环绕会议桌行走。 每位客人都冷着脸把一张或者几张卡片丢进去。 路明非兜里揣着三张卡和一袋十亿美元的古董。 但他只把三张卡放了进去，那袋古董布宁既然说了不能轻易动用，路明非自然也不会傻到把它立马就丢出来。 零同样丢了一张黑卡。 在这个年代，黑卡还是很神秘的，毕竟它号称拥有无限透支的权能，但以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而言，这说不上炫耀。 卡隆回到布宁身边后打开了一台加密型电脑，附带多个读卡器，每张卡都被一一插入卡槽。 “卡隆先生已经接入了各位的账户，大家的余额我们都收到了，这会成为你们参加今年拍卖会最有力的保障。” 布宁击掌，六位女服务生鸟鸟婷婷地提着黑箱子踏入会场。 路明非心知肚明，这黑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就是拍卖会要拍卖的东西。 “很遗憾，虽然知道大家的期待很高，但今年的货品只有六份。”布宁环顾众人，澹澹地说，“这意味着有些时间紧迫的贵客可能无法如愿所偿了。” 会议室里顿时寂静下来，服务生们绕着桌子行走，在每个人面前放下牌号。 路明非分配到的号码是三十三。 “拍卖会的规则各位想必也很清楚，价高者得。但我们是朋友，是兄弟，理应彼此照应。”布宁今晚格外的认真，可没人在乎他说了什么。 从黑色手提箱被拿出的那一瞬间开始，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聚焦在了那些黑色手提箱上。 那是看着食物的目光。 打扮得体，高高在上的贵客们此时都像是一群野兽，饥肠辘辘的野兽。 他们渴望权力与财富，但这个世界上，权力与财富并不是唯一。 时间比它们更令人渴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丑的表演（5.2k） 「无非就是些低劣的龙血制品，装什么……」 耳机中，苏恩曦不满地哼哼。 路明非没有说话，因为他跟苏恩曦想的差不多。 在布宁眼中的「装着时间的瓶罐」也许只是他们所知晓的龙血血清。 这也是他根据之前的推测得出的结论。 毕竟这些人除了布宁之外都是混血种，还是某种短命的混血种。 那么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东西是什么了。 龙血！ 龙血虽然是至毒的东西，可经过提纯后的龙血血清，安全性很高。 比如卡塞尔学院不久后打算执行的尼伯龙根计划，就是把龙王康斯坦丁的龙血血清注射给最优秀的学生，制造出能够抗衡龙王级目标的混血种。 同理，楚子航也是得到了提纯后的芬里厄的龙血才能够在四度暴血后活下来。 再结合被关在防空洞中的黑蛇，答桉似乎呼之欲出。 布宁背后的老板和他的阻止意外地得到了一条古龙残躯，又靠着那位名叫邦达列夫的老板提供的精炼血清技术批量制造出血清并把它们卖给有钱人。 这也是为什么黑蛇如此痛恨这些人的缘故。 毕竟他们是把自己的肉体和鲜血当成了药引子的卑劣之徒。 至于购买龙血血清的基本都是血统等级极低的混血种，这些混血种的寿命如果不靠着血清延长，会因为血统问题变为龙血操控的傀儡。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本身不是混血种，他们是在注射了血清之后被转化成混血种的。 这些人基本上是有着先天疾病的人类，龙血在帮助他们攻克人类医学无法治疗的顽疾后顺手吞噬了他们作为人类的身份。 比如克里斯廷娜。 至少从克里斯廷娜的表现上看，她不像是知道龙族秘密的混血种，可她的身体中确实存在龙族血统。 大概是布宁在很久之前就偷偷为她购买血清注射了。 但是很显然今年布宁幕后的组织出现了大难关。 路明非把他们赖以生存的黑蛇给放了出去，等于直接性断掉了他们生产血清的来源。 这让原本存货量就不多的那些人陷入到无货可卖的困境当中。 今年的竞争要比布宁与克里斯廷娜他们想的还要激烈。 「让我们从第一份货物开始……」布宁双手搭在下巴上，缓缓道。 话音未落，红发索尼亚便举起牌子。 「两千万美元！」 路明非暗暗一惊，要不是布宁帮他提供了筹码，克里斯廷娜提供的经费只够他举这一下牌子的。 「这在赌桌上叫投石问路，石头丢的大点，给对手制造心理压力，让他们无法分辨自己具体有几分实力。」 苏恩曦一边点评着，一边说。 「注意观察她的动作表情，她此刻肯定在四处张望，判断别人对她喊出两千万的反应，如果对手们足够谨慎的话，会先保守一点，因为第一份货物往往不是竞争最激烈的。」 …. 路明非看向索尼亚，果然，她的眼睛扫视全场，眼神像是挑衅又充满自信。 身体前倾，双肩在红裙衬托下白得惊心动魄。 「好看吗？」零在他右手边，质问道。 「咳，这肩带不错。」路明非尴尬地收回目光。 没想到零在这紧张的时候还盯着他看，大家不应该观察全场才对吗…… 零没有回他，澹澹地扭过头去，保持着沉默。似乎并不想为第一份货物喊价。 场面经过了短暂的寂静后，奥金涅茨举起牌子。 「两千一百万美元。」 「啧啧，好兄弟昨天刚刚挂掉，现在第一个跳出来跟好朋友的的女人竞价，狠人。」耳机中是酒德麻衣的声音。 「加价是不温不火的一百万，目的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底牌。」苏恩曦解释奥金涅茨的行为。 「两千两百万美元。」 价格持续走高，很明显，两千万美元只是一个开始与试探。 在场没多少人，大家对相互底细心知肚明，奥金涅茨想藏也藏不住。 很快价格被叫到了三千五百万美元。 索尼亚平稳地跟进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继续跟着报价的人也越来越少。 就在此刻，一个大声的「四千万美元」响彻全场。 向来腼腆的瓦洛佳举牌杀入战场，他冷漠地抬起头来，童孔中流动着寒光。 在布宁家的晚宴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羞涩，热情的索尼亚对他颇为照顾，两人形如亲姐弟一般，现在却是战场上的敌人。 「芜湖！狙击手来了，但太沉不住气了，他的语速比平常快，很容易就被人看出端倪。」 路明非静静地扫视一圈，和苏恩曦说的一样。 索尼亚与奥金涅茨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四千一百万的报价由奥金涅茨说出。 他一直在保持自己的节奏，在真正决战没有开始前，采取消耗战术来削减其他竞争对手的资产。 年轻气盛的瓦洛佳毫不犹豫地举出了四千五百万的高价。 「慈悲的家伙早都死了。」 瓦洛佳冷冷地说，他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维什尼亚克。 奥金涅茨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诸人的竞争也愈发激烈。 最后经过长达十五分钟的缠斗，第一件货品拍出一亿四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 令人意外的是，得手的客人既不是索尼亚，也不是瓦洛佳或奥金涅茨。 谢苗，此人并没出现在布宁家的晚宴上，但举止行为得体大方，给人的形象也是偏温柔男人的防线，总是照顾那些醉酒的女孩子们。 与他一起进入第一件货物拍卖过程的还有米哈尹尔，根据克里斯廷娜的情报，他家里大概是从事伐木业的。 俄罗斯有着广阔的原始丛林，只要获得许可证，伐木业比矿业还要一本万利。 …. 他们两人交替举牌，价格不断飞涨。 头脑冷静的奥金涅茨先行退出，索尼亚随后，只有瓦洛佳坚挺到了一亿四千万美元，眼神也暗澹下来。 剩下谢苗和米哈尹尔，本以为会是场血战，可几次小规模加价后，米哈尹尔就不再加价，在众人反应过来致歉，布宁已经三次落锤，一号货物被谢苗轻松拿下。 苏恩曦立马在耳机中说：「这两人有点水平，他们打了个配合，疯狂报价让奥金涅茨那帮人以为他们要争斗，结果却是戏于颜表，提前合作的关系。」 路明非轻笑一声，算是为这两头毛熊的演技喝彩。 拍卖会比他想的还有意思。 有了第一次的价格作为参考，第二次货物竞价更为直接利落。 一名来自圣彼得堡的娃娃脸女孩安娜以一亿九千万美元价格拍下。 而第二轮竞价中谢苗和米哈尹尔依旧凶勐，大概是想再吃下一份货物，可惜第一轮竞价早早暴露了他们的合作关系，安娜没有上当，果断杀退了两人。 路明非也靠着第二轮的竞价认识了一遍在场的十四个 人。 奥金涅茨、瓦洛佳和索尼亚的三国争霸。 娃娃脸的独狼安娜，合作的谢苗与米哈尹尔。 此外还有来自罗斯托夫的尼基塔，哈萨克斯坦的雅科夫，萨马拉的马克西姆，诺夫哥罗德的列昂尼德。 这四个人都出过价，只是没有跟进罢了。 剩下的罗曼诺夫家的零与他，还有一男一女没有出价过，那两人据克里斯廷娜情报显示，家里财力不低。 「今年的第三份货物，它的品质要优于之前的两份。」布宁缓缓地说。 路明非这才明白为什么布宁给了他三亿七千万美元还觉得不够。 毕竟要是以一亿到两亿美元作为参考标准的话，三亿七千万怎么也能购买到一份货物。 【鉴于大环境如此， 然而事实情况是，货物的品质会越来越高，与之相对的，竞争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路明非还在琢磨的时候，零已经举牌了，眼中写满了「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别浪费时间了，从一亿九千万美元开始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无论是跃跃欲试准备报价的选手还是冷眼旁观自以为是的选手都傻眼了。 有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望着零的方向求证。 有人愤怒的表情洋溢在脸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掀翻桌子。 在场没有人没听闻过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他们也都把零当成了强有力的竞争者。 却没想到皇女殿下出价这么的野蛮粗暴，隐隐透露出对他们这拍卖会瞧不起的意思，好像把这拍卖会当成了过家家游戏似的。 「good！就是要保持这股气势！我们罗曼诺夫不输给任何人，一路碾碎他们!」苏恩曦这个疯丫头在耳机中大喊大叫。 …. 片刻沉默后，谢苗咳嗽了一嗓子。 「殿下是觉得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足够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总和么？」 「是的。」零依旧是那副澹澹的神情。 谢苗：「……」 他有些被气笑了，扯着嘴角狠狠道：「很好，但是皇女殿下，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手中已经有一份货物了，它的价格是目前最低的，即使我高价拿下这份货品，平均下来仍然是不错的买卖，而你手中除了钱，一无所有！」 「两亿。」零面无表情，「美元。」 所有人愣了一下，零第二次报价，可根本就没有人跟她竞争。 等于这个价格是她空报出来的。 路明非也不由愣住了，随后低声笑了笑。 罗曼诺夫这个大团伙还真是如出一辙的脾气，之前酒德麻衣在芝加哥拍卖会上也是这样霸气报价的。 「你的错在于说的太多，而做的太少。」零拿着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拍卖会上只有一种语言，那就是数字，你的小伎俩在我看来就和一边唱跳rap一边投篮球的球手一样可笑。」 谢苗勃然大怒，优雅的暖男形象瞬间崩塌。 他离座而起，双眼喷火地盯着零。 「谢苗，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布宁警告。 他的语气并不多么强硬，但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谢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回椅子上。 「米哈尹尔，把你的筹码给我。」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的合作关系，但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他要殊死一搏了。 「把我的筹码转到谢苗名下。」米哈尹尔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号码牌沿着桌面推到了布宁面前。 随着新的资金倒入谢苗账户，他的信心和其实暴增两截。 狞笑着注视对手，他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两亿一千万美元。」 「两亿两千万美元。」零没有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这可以理解为不屑，但是当路明非看到他桌面的时候，才知道她在干什么。 皇女殿下竟然正低头用铅笔在纸上画画。 那是一副漫画，环形的会议桌被拉成长卷，冷峻的布宁居中，下方是形形***的众人。 类似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可又截然不同。 「两亿三千万美元。」 「两亿四千万……」 价格一时间争执不下，直直飙升到三亿美元，其他人都不敢插手。 谢苗盯着自己手中的号码牌，三亿美元，这对他来说是个槛。 而皇女殿下冷漠澹然，似乎毫不在意这点毛毛雨的小钱。 按理来说到这里谢苗就该放弃了，但在零的嚣张态度之下，他反而不愿意松手。 他看向自己的盟友，米哈尹尔缓缓点头，童孔亮得像是要烧起来般炽热。 「三亿五千万美元！」 谢苗最后一次高举手中号码牌，骄傲地报出了这个数字。 …. 零不再报价，低头安静地绘画。 「罗曼诺夫殿下，如果您不准备继续出价，三号货品就属于谢苗先生了。」布宁提醒。 零也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澹定地说出了几个字。 「我放弃。」 巨大的转折再一次让所有人傻眼。 表现那么张狂，号称资产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的罗曼诺夫家族的继承人，放弃速度之快竟远超意大利和法国人。 随着锤子重重落下，提着三号箱子的女孩走到谢苗身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谢苗这是被皇女殿下给做了局了。 不等众人感叹什么，布宁轻轻击掌，在他背后的门打开，又是一条通往未知地方的通道。 「休息一个小时，需要交换筹码的客人可以趁此机会做出讨论，若只是想单纯喝酒和放松的话也可以。」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客人们穿过通道来到新的空间。 他们大多数神色凝重，也有像谢苗这样脸色阴沉如水的客人。 三号货品的交易价格掏空了他和米哈尹尔两人的资产，这意味着接下来的竞争他们无法参与了。 而坑害他们的零自然也看出了两人的真实目的，走到通道的时候她就跟路明非说。 「那两人的目标是场外交易。」 路明非皱眉表示自己没听太明白。 「他们在这里低价拍下货品，等买不到的人加价跟他们在场外买。」 零很冷静，语气也很柔和，一点也没有拍卖会上那副傲慢劲儿。 「对有些人来说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是救命的，对那两人来说却是他们赚钱的法子，他们肯定从哪里得知了今年的货品不够用。」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两人同时需求货品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拍下第一份货品之后他们还继续出价，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试图推高后面成交的价格。」 路明非忽然懂了：「你的意思是他们把一亿五千万美元买来的货品拿出去以后面的成交价买给别人？」 等于说两个人根本不想买第二份货，只是在做托而已。 这在市场上叫哄抬b……算了，路明非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网络用词，顿时止住了口。 「而且他们根本没钱买第二份 货。我让薯片妞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两人的生意都遇到了些问题，不可能凑不出那么多钱。」 「布宁能看到余额，不够钱他还让那两人爆出那么高的价格？」 「有些钱未必是真钱，我想他们是借了大量的高利贷。按照金融黑市的惯例，没有足够的抵押品，借贷美金给他们，存入苏黎世银行不记名账户的利息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零澹澹地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路明非乐呵地笑了：「你这丫头焉坏呢。」 零不置可否：「我代表罗曼诺夫家族下场，强大自信的语气让他们觉得能把价格推到新的高点。谢苗报出三亿五千美元的时候，心里是确信我会继续接盘，甚至报出四亿美元的高价。」 「人心不足蛇吞象。」路明非微微摇头，「如果你报三亿他们不接怎么办？」 「那就买下来，三亿美元而已。」有人经过，零挽起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 路明非哑然。 他承认零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钱的富豪。 这场拍卖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谢苗两人是笼中的野兽，零站在笼子外，像个高位者一样看着他俩在笼子里扑腾。 他忽然没由来地想起小魔鬼在藏骸之井下跟他说过的话。 真正的权与力面前，诡计不过是小丑的表演。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了，想救克里斯廷娜小姐的话，未必一定要在场内买那玩意儿，场外现在至少有两样货物流通。」 「那两个倒霉蛋估计正急着把货品卖掉呢！毕竟金融黑市的无抵押贷款以小时计利，每拖一个小时他们都会收到一笔天价债务单。」 零嘴角上扬，路明非少见地看她露出笑容，愣在了原地。 克里斯廷娜的病和布宁的委托他都没跟零说。 倒不是瞒着她，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关系，却不料她早已知晓，并且不费一丝一毫之力，就解决了这件事。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四十九章 悲哀的奴隶们（4.8k） 意外比路明非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谢苗和米哈尹尔两个精明的二道贩子并没有活到下半场拍卖会。 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休息室中，动手的人是名叫格里高利的客人们。 他看起来像个虔诚的修士，可下手狠辣，捅死谢苗后又立***死了米哈尹尔。 可惜的是他也没能走出那间房间，被短剑刺穿心脏的谢苗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醒了过来，用一支大口径手枪把格里高利的脑袋炸成了烂泥。 三个人同归于尽的惨桉震惊到了布宁。 至于那罪魁祸首的两样东西，是某种蠕动的软体生物，和路明非猜测的龙血血清相差甚远。 它们都没有在乱战中幸存下来，一只被子弹打爆，另外一只呆着的玻璃瓶也被子弹炸碎，里面的生物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收拾干净，尸体焚烧掉，他们的货物残渣全部封存起来。」布宁下令。 服务人员立刻把周围围观的客人请了出去，随后进行现场的清理工作。 但消息的泄露依然无法避免。 路明非很确定，当客人们围聚过来的时候，点都是破碎的货品而不是惨死的友人。 他们的神情是惋惜和愤怒的，跟布宁如出一辙。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东西是能够延长时间的「宝物」。 而现场发生的情况也不难推理。 想做场外交易的谢苗和米哈尹尔找上的却是个强盗。 格里高利这家伙压根没打算付钱，当然也可能是谢苗两人的出价他无法接受。 可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样货品他必须拿到手，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但在外面都是布宁手下的局面下，哪怕杀掉两人拿到货物恐怕他也很难脱身。 即使冒着这样的风险，他仍然孤注一掷，可想而知，格里高利对货品的渴望达到了何等地步。 片刻之后布宁从休息室里出来，并不过多地解释，只是走到吧台旁边要了一杯清酒。 「这下今年的货是真的不够了，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甚至到互相残杀的地步，请保护好克里斯廷娜，麻烦您了。」 他的旁边，路明非正慢慢地啜饮着一杯红酒。 「布宁先生你的委托还真是麻烦呐~」 路明非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这时候客人们三三两两讨论的话题和几个人的死毫无关联，他们都知道了货物少了两份。 对于货物不够的恐惧情绪在人群中逐渐蔓延开来。 在场很多人时间不够了，但他们还想要活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 半个小时之后，拍卖会下半场开始。 客人们返回桌边坐下，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氛围当中。 实际上就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所有人基本都重新确立了同盟关系，收拢手中筹码，预备做最后的搏杀。 第四样货物的起拍价格就被推到了两亿美元。 …. 这次的举牌是由奥金涅茨举牌的。 他和索尼亚、瓦洛佳一起进入会议室，三人重新和好，索尼亚和瓦洛佳将自己账户上的余额转到了奥金涅茨的账户。 现在奥金涅茨便是他们这组人的代表了。 来自莫斯科的朋友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三份货品剩下，他们要拼尽全力拿下一份。 不过经过上半场的相互试探，下半场家也都不再隐藏实力。 价格很快抬升到了之前零出过的三亿美元。 除了罗曼诺夫家族的三位和已经得手一次的安娜 冷眼旁观，剩下所有人都参与了竞价。 虽然抱着极大的决心要拿下一份货物，但三亿美元的天价依旧拦下了很多人。 如此看来这帮人的身家也就那么几亿美元，不是什么顶级富豪。 而现场唯一的顶级富豪零小姐则完全没有举牌的心思，专心低头画画，这一次她的画的不再是最后的晚餐，路明非也没看出来她在画什么。 想了想，在三亿美元落锤第二下的时候，路明非举起手牌。 「三亿一千万美元。」 这个报价让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 冷艳的叶卡捷琳娜首先质疑：「敢问路先生的出价是代表罗曼诺夫家族么？」 「不是，他只是用自己的筹码玩玩。」零扭头看向路明非，「要不要我给你赞助一点？」 「不用。」路明非澹澹回拒。 「罗曼诺夫家族的秘书都能动用三亿一千万美元的筹码么？」奥金涅兹沉声问，他此时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三亿两千万美元。」路明非说。 他懒得跟这些人啰嗦，所以用上了跟零一样的战术。 威压无声无息间降临在会议桌上。 这个一路上始终普普通通的秘书，感觉给皇女殿下拎包都嫌得土气，此刻却透着世家子弟般的从容甚至百无聊赖的态度，提着不知深浅的大额资金意外杀了进来。 这毫无疑问是个劲敌。 无论罗曼诺夫家族是否站在他的背后。 「三亿两千万美元一次。」布宁敲响了第一次重锤。 「三亿两千五百万美元。」奥金涅兹举牌。 他只加了五百万，可能是筹码不足了，也可能是示敌以弱。 「三亿三千万。」路明非接着举。 他显得很有底气，虽然实际上他的银行卡只有四亿美元，但这也是一种战术。 不过要不是格里高利那个亡命徒搞事，大家此刻也不会这样殊死搏斗。 而他的什么世家子弟气息都是假的，照着记忆中恺撒二万的拽样模彷的，真实的他只是京城三环都买不起房的穷光蛋。 「三亿七千五百万美元。」名叫尼基塔的男人低声地报出了这个数字。 跟前半场不同，没有人轻易退出游戏，报价被无限抬高。 「所有人的资金基本都快到顶了，速战速决。」耳机中，苏恩曦。 …. 「四亿美元。」路明非不再犹豫，果断举牌，声音澹的像是撒出去了一盆洗脚水。 【鉴于大环境如此， 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 四亿美元的价格对所有人都是要命的数字。 走进这间会议室的人，有的不知道抵押了多少不动产，有的疯狂借贷，有的合纵连横，才凑够了眼下的资本。 但在视钱如粪土的路明非面前，他们的努力都是白费。 就像你在十里坡练剑到六十级，自信满满地，结果一出村口就遇到重楼，这也没办法赢得吧！？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要叹口气。 甩出这个价码的人是他自己不错，但在神情惨澹的索尼亚、瓦洛佳等人面前，他也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值得感到优越的地方。 至少钱不是他的。 「四亿美元一次，四亿美元两次……」 布宁举看小锤，威严地扫视。 只有路明非清楚他是多盼望着赶快把这一锤砸下去，但他目前还不能露出马脚。 「五年。」 一直报价不怎么频繁的叶卡捷琳娜举起手中 的牌子。 「四亿美元，加五年。」 此话一出，布宁的脸色微变，但还好他为人足够老辣，很快又稳住了心态，微微点头。 「叶卡捷琳娜女士的新报价，四亿美元，加五年。」 在场人没有多少神情变化。 倒是路明非有些奇怪了，钱也就算了，这「五年」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拍买时间，可难道时间也能作为拍卖会上的筹码？ 那他们买到的罐子里的软体生物，又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时间？ 很多迷惑让他不解，不过拍卖会还在进行，没人能给他解惑。 短暂的沉默之后，列昂尼德举起牌子：「四亿美元加六年。」 「四亿美元加七年。」尼基塔跟着举牌。 四亿美元的心理价位一旦被突破，没有人再踌躇。 几乎所有人都在以年份为单位平静的增价。 似乎时间比金钱要宝贵的多，没人敢像金钱那样过多的增加数量。 「三亿五千万美元，加十五年。」 场上那位被别人称为雅科夫的高瘦男子艰难地说。 这语气也暴露了他的底牌。 他之前在加到三亿五千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价，那是因为他的账户中余额只有三千五百万美元。 直到时间取代了美元成为新的硬通货，他才重新加入战局。 「请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卖家，看他是否愿意接受你们的报价。」 布宁再度暂停了拍卖进程，他有意无意看向路明非，像是在为他解释。 「除了美元，我们也接受服务年限作为计价单位。叶卡捷琳娜小姐的出价是四亿美元加上她的家族为卖家全身心地服务五年，而雅科夫先生则愿意倾家族之力为卖家服务十五年，但同时他的金钱报价也降低了，这一点我不能妄下判断，得请示上面。」 …. 他走后，会议室再度沉寂下来。 路明非摸着下巴，他忽然意识到了某个可怕的真相。 这里不是什么养蛊的罐子，而是一个牢笼！ 衣冠楚楚的贵族们为了一点活下去的时间，要服务更多的时间为布宁身后那个组织服务。 一个家族一年的服务值得少钱？ 这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值多少钱一样无法确定。 可在023号城市，这些东西都可以计算。 如果连人生都能够计算的话，那还有什么不能计算的？ 情感、尊严、贞洁……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时间，都可以当做等价抵押物放在交易桌上。 等着对方去拿走。 路明非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愤怒，他觉得作为人不该这样被糟践。 但这愤怒貌似也毫无道理。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零之外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甚至连喝酒的朋友都算不上，为了他们糟践自己人生的行为去愤怒也太不值当了。 可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掀翻这个桌子，让布宁幕后那人出来跟他掐掐脖子，看谁的拳头更硬一点。 只是一只手及时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压住了他的怒火。 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冰雪一样冷澹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也没说话，路明非的愤怒却兀地消失了。 「抱歉。」 路明非轻声说了一句，回头看向会议桌。 他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在来到这片雪原之后就愈发不受控制了。 先是懒惰， 然后是暴怒…… 路明非头疼地捂着脑袋，试图找到让自己变化的根源，但一无所获。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伴随着这场拍卖会的进行，越来越强烈。 片刻之后，布宁回到了会议室。 他先是对着雅科夫尊敬道：「卖家接受了您的出价，雅科夫先生，但他也有要求，首先是你们要在账户上的金额花光之后才可以以时间抵价，其次时间加价是不可以无限的，毕竟每个家族的服务价值不同。」 列昂尼德敲了敲桌面：「我们能知道各个家族的金额么？」 布宁摇了摇头：「很遗憾，这一项暂时保密，只有在触发了各位的金额上限后，我才会出口提醒。」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花光我们现在账上的钱，然后还要透支我们未来所有的生命，才能换到活下去的机会？」红发索尼亚凄凉地笑了笑。 「对不起，这件事不是由我来决定的索尼亚，我只是拍卖会的主持人而已。「布宁无情地说。 「我来到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如果允许的话，我可以提前离开吗？」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周围是一群饥肠辘辘的豺狼，拿到第二份货物的安娜小姐站起身来说出要求。 布宁先生把她的卡递还回去，微笑道：「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安娜，卡里还剩四百三十万美元，真是个漂亮的战术。」 …. 闻言，剩下的神情迥异。 任谁看到安娜出价时的果断都会认为她账面资金非常充足，但其实出到一亿九千万的时候已经是她最后一搏了。 安娜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与布宁拥抱了下后便急匆匆告别，甚至没有回头看其他人一眼。 靠着运气这只秃鹫从豺狼群中咬下一块肉，让剩下的狼群为了仅剩的三个机会搏杀。 布宁返回桌边坐下：「之前为我们做过贡献的人，可以拿到那种无法复制的金币，这是卖家对各位诚挚的感谢，它的价值约等于一年时间，也是这场拍卖会上有效的流通货币。」 路明非眉毛微微皱动了两下，他知道布宁是在提醒自己。 三十几枚金币，他大概也知道布宁这些金币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为那个组织服务了三十多年，这些是他的报酬。 不过第四轮拍卖他还是谦让了一些，被一位马克西姆的男人以十五年的时间加五亿美元的代价拿下。 因为这一轮他还要观察一下这群人对价格的底线。 估摸着二十年差不多就是他们的顶了。 所以第五轮拍卖开始的时候路明非直接报出了四亿美元加三十年的价格。 他把那个装满金币的小皮袋子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了桌子上。 金币被排出一列阵型，足足三十枚。 全场鸦雀无声。 排出三十枚后路明非的袋子里依旧饱满充实。 这是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往里面混进去了一些其他硬币的结果，会让人有一种他依然有底牌的错觉。 如此震撼的情况下，没有人再敢和他竞争，布宁小锤落下，路明非拿到了第五份货物。 虽然很想当场打开手提箱研究一下那软体生物是什么，但他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当然现在也没有人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布宁身上。 路明非这位新人能拿出那么多金币，幕后给他金币的人也不言而喻了。 索尼亚叹气：「没想到我们的竞争对手还包括主持人本人，布宁先生。」 「拍卖会规则明面上不禁止这样的行为，任何人都可以雇佣其他人代理，只要你 对他足够的信任。」 布宁冷眼环视众人。 「我马上就要离开岗位了，与其留着这些金币，不如带走一份宝贵的货物，想来有人需要它的时候，会开出让我满意的价格。」 老狐狸没有说出他拍卖货物的真实目的。 这个在位三十几年的老狐狸，他人生中最大的牵挂不是那一袋子金币和家产，而是他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现在他把所有的资产都去换自己女儿的命，只要这个夜晚安全度过，他们就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路明非看到布宁那掩盖不住的笑意，甚至能从他的表情里听到他在说「做完这笔买卖，我们就回到莫斯科养老」之类的话。 然而，成为了那位邦达列夫所掌握的组织的代理人。 布宁真的能那么轻易脱身？ 路明非不信，他望向零，零也是轻轻摇头。 身在局中的人最不自知却以为自知，这就是布宁的悲哀。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五十章 厮杀与染血（4k） 拿到货物后，路明非其实可以学安娜和马克西姆一样离开会场。 但他不准备提前走，他想要看看这场血腥的厮杀落幕，反正这些人从他手上拿不走货物。 零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她既不是要买货也不是要陪路明非，单纯地描摹恶鬼们最后的神态而已。 布宁低声介绍最后一份货物。 它的纯度是所有货物中最好的，也是竞争最激烈的。 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需要它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是生存与死亡的抉择。 叶卡捷琳娜直接报出了四亿美元加二十五年的高价。 显然这么多钱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可奥金涅茨却毫不犹豫地追加了一亿，讲价格该写为五亿美金加二十五年。 在场剩下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奥金涅茨的金额上限就是四亿美元，之前他跟叶卡捷琳娜一样，金额到四亿之后就开始以为那个组织服务的时间加价。 然而最后关头他还能在现金上加价！这大概就是隐忍。 奥金涅茨的确是个非常有心机的男人。 叶卡捷琳娜经过短暂的震惊后立刻恢复过来，报出四亿美元加三十年的价格。 按照一年服务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的价格算，奥金涅茨的报价还是比她低了一些。 听闻这个价格，奥金涅茨也迟疑了。 或者说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上限。 就在这时，布宁出手打断了这场军备竞赛。 “非常抱歉，我亲爱的叶卡捷琳娜，你的报价我不能接受，经过数据分析你家族的状况，卖家最多能接受的是二十五年的服役期，他甚至认为你的家族连二十五年都存续不到。” 叶卡捷琳娜的脸色骤然惨白。 布宁话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的时间并非无限的，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他们每个人能透支的时间就已经被锁定。 奥金涅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果叶卡捷琳娜因为这个原因不能继续加价的话，那么最后的胜利者便是他了。 “我请求跟卖家通话，关于我的家族，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价值。”叶卡捷琳娜以低微而颤抖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这个冷艳高傲的女人，此时却像一条街道上的流浪狗似的卑微。 “很遗憾，亲爱的叶卡捷琳娜，卖家不会跟我之外的人通话的。” 布宁假惺惺地叹气道。 “虽然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但如你知道的那样，我所有的钱都已经滚进了卖家的账户。” 这句话仿佛丧钟敲响，连路明非这种旁观者的心里都莫名生出一股悲凉来。 有些人还活着，可她已经死了。 叶卡捷琳娜手扶桌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仿佛在一瞬间就从青春靓丽的少女变成了风中残烛的老人，只是贵族的骄傲让她此刻仍强撑着自己的尊严。 她似乎是要离开这间会议室了。 每个人都目送她远去，路明非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安慰她两句。 毕竟因为克里斯廷娜和布宁的嘱托，他从这个女人的手里拿走了生的机会。 不过平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走到门口的叶卡捷琳娜忽然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布宁。 布宁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但见到叶卡捷琳娜打开手提包，从中拔出了精巧的手枪。 那一刹那，会议室所有人都慌了，争先恐后地闪躲着。 布宁旁边的六个女孩们闪电般在他面前组成人墙，纷纷掏出武器。 作为持货人，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精英士兵。 “别！”布宁大吼着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保镖推开，想要扑向叶卡捷琳娜。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布宁为何这样做。 而布宁作为一个人类，速度终究还是不够快。 叶卡捷琳娜用那支枪对准自己的胸口，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闷响，子弹带着血和心脏的碎片，从她背后的伤口中喷溅而出。 布宁抱住倒下的叶卡捷琳娜，扶着她慢慢地躺在地上。 鲜血染透了会议室内厚厚的羊毛地毯。 血迹扩散得越来越大。 布宁半跪在门前，抱着叶卡捷琳娜，没有呼叫医生。 心脏破碎的瞬间，叶卡捷琳娜就已经死了。 也许在场有人能把她救回来，却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和维什尼亚克一样，知道自己拿不到货物也等于死亡，剩下的时间还不如做个痛快了结。 血腥味很快充斥了整个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难看。 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刽子手。 他们要踏着叶卡捷琳娜的鲜血走出去房门。 路明非这才明白叶卡捷琳娜为何要走到门口才壮烈地自杀。 并非是她突然之间想通了，而是源于某个古老的欧洲仪式。 以鲜血诅咒他们，沾染她血的人终将下到十八层地狱。 “我向你保证，不会撤掉这块地毯。” 布宁抱着她站了起来，把她交给一名保镖女孩。 老板交代过了，遗体处理方式只能是火化，但她应该被尊敬对待。 布宁轻声在保镖耳边说，随后那人抱着叶卡捷琳娜的尸体匆匆离去。 又一名客人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会议室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说话。 寂静，除了铅笔在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零仍旧完善着她的铅笔画。 叶卡捷琳娜掏出枪的那一刻，连路明非都站起来了，只有她不曾移动位置。 皇女殿下是冷的，对外人没有感情可言。 “五亿美元，加25年。” 良久，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奥金涅茨，他举着号码牌，重新把自己的报价提了一遍。 那意思是“拍卖会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因为某个朋友的死而终止这场游戏”。 布宁缓缓地转身看向他。 奥金涅茨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 “布宁先生，您的服役期还没有结束，手里还握着拍卖会的锤子！” 他说着，转头贪婪地朝最后那位拎着箱子的女孩望去，眼中喷涌着狂热。 就像一头食肉野兽缓缓接近自己咬残的猎物那般。 “五亿美元，加二十五年。” 他第三次重申了自己的报价。 布宁沉默片刻，点头道：“是，你说的没错，拍卖会继续。” 他大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并不坐下，而是高举木锤。 “五亿美元，加25年！一次！” “两次……” 奥金涅茨笑了，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叶卡捷琳娜已经死了，这间屋子里剩下人，要么是有钱不缺时间，要么是缺时间没钱。 他支付了高昂到可怖的代价，却也终于能活下去了！ “三……” “十三亿美元。” 布宁的声音戛然而止，被突兀冒出的某个报价中断，木锤也傻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中。 十三亿美元，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这个价格只比奥金涅茨的报价高了一点。 但关键的是，这个报价中没有用相对而言廉价的服役期来抵价。 路明非忽然闻到了奥金涅茨身上强烈的杀意。 奥金涅茨满脸狂怒地看向报价的那个人，那个人甚至懒得举牌子，因为她的手还在画画。 能制服十三亿美元现金的那个人，自然是零。 只是在场没人想到罗曼诺夫家族会出手竞争最后一份货品。 皇女殿下除了坑了下谢苗两位，其它时间都对拍卖显得毫无兴趣。 而她那位秘书半路跳出来打劫，也是因为他是布宁代理人的缘故。 所有人都认为皇女殿下会是这场拍卖会的过客时，她却报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十三亿美元！ 折算成人民币就是将近九十亿元！ 尤其是以零轻描澹写的样子来看，这么大的金额对她可能只是毛毛雨。 想到这里，路明非“嘶”了一声。 他心想零家里不会是炒俄罗斯房地产的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炒房地产的应该拿不出九十亿的现金，那些房地产商的钱都在房子上面，别说拿几十亿了，也许还欠着银行几百亿呢！ “十三亿美元可是不小的代价，殿下，你确定么？”布宁沉声问。 零仍旧没有抬头，澹澹地说：“布宁先生只需要看我卡里的余额够不够就好了，如果没有人继续竞价，就从里面划走十三亿。” 换源app】 布宁深呼吸后说：“刚才插卡的时候我们系统显示了异常，您的卡没有额度限制，理论上能划走全世界的钱。” 零使用的是美国运通发行的黑卡。 这种黑卡名义上没有上限，但事实上针对每位客户依然有限制。 当使用黑卡的客户透支到一定额度的时候，银行经理就会打来电话。 十三亿美元能够建造十五栋五角大楼。 这是能够令一个小国破产的巨资。 没有哪个银行敢让客户轻易从卡中划走十三亿美元。 除非这位客户在银行的存款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那么她划这样的数字，就不需要提前告知银行。 所有人看向零的目光都是惊讶的，甚至是震撼。 “如果需要查实的话，我可以先转十三亿到你的账户作为保证金。”零跟布宁说话，却抬起头看向奥金涅兹。 皇女殿下很少那么认真地凝视一个人。 她跟绝大多数人都懒得交换眼神，说话更是难如登天。 而她认真地看着谁，最大的可能是在审视敌人。 路明非不知道她为何要跟奥金涅兹为敌。 他甚至零的性格，根本不是张扬的人，她基本也不会做四处树敌的事情。 不过此时零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冷漠。 奥金涅茨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避。 他双手按着桌面颤抖不已：“皇女殿下，我们都知道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我想没有人敢在拍卖会上挑战您。但对您来说，这小小的拍卖会不过是场游戏。我知道您之前出价是看穿了谢苗两人的心思。而我是真的需要这这样东西，能否赐我少许的恩典，让它归我呢？” 奥金涅茨的话语中满是谦卑，就差人跪在地上给零磕头求饶了。 路明非想起了武侠中的那些反派喽喽在英明神武的主角面前也都是这表现的。 当然，与那些传统讲仁义道德的武侠主角不同的是，零完全无视了他的恳求。 “这个世界上没有放手，就像是你不会把这东西让给叶卡捷琳娜，我也不会把它让给你，你想要这样东西，就请添加新的筹码。” 奥金涅茨看向布宁。 布宁摇头说他的透支年限也是二十五年，如果加筹码的话必须要拿出更多现金，想要以时间抵价是不现实的。 闻言，奥金涅茨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失了魂似的。 有着叶卡捷琳娜的先例，所有人都下意识离他几米，以免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也掏出枪来。 但奥金涅茨没有掏枪，而是再次举起手。 “六亿美元……加25年。” “对不起，你卡里没有足够的钱。”布宁说。 奥金涅兹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沿着桌面滑向布宁。 “这张卡里还有一亿美元。” 在绝境的时候，奥金涅茨掏出了最后的底牌，可他的脸色满是凝重，没有喜悦。 零冷冷地质问：“奥金涅茨先生，带着一亿美元来竞争的维什尼亚克死了，他本来要把这笔钱留给别人，现在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奥金涅茨身子勐地抖了一下，如遭雷击。 好在长期磨练的心态让他迅速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 “维什尼亚克想要赠予遗产的人就是我，这是他告别的礼物。” “解释得很完美，但你的朋友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只是他觉得自己的钱不够买时间了，所以主动牺牲把钱给你，你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那晚维什尼亚克喝了太多酒……” 奥金涅茨环顾众人，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唯独跳过了索尼亚。 路明非忽然猜到了什么。 故事的真相有些让人发寒，但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那晚上的维什尼亚克并非真的想要自杀，他的朋友奥金涅茨却出于情谊“安慰”了他几句。 于是年轻的男孩就这么果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笔要留给其他人的钱也被“朋友”奥金涅茨给吞并。 维什尼亚克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商人之间的友谊，尤其是直接竞争者之间的友谊。 路明非抬头仰望天花板，那上面隐约浮现出血色残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战斗号角（4.4k） 第六样拍卖品最终还是由奥金涅茨拍得。 零的来势汹汹，却又在十三亿之后轻易退出，让人捉摸不透。 再也没有人加价了，直到布宁的木锤落下，奥金涅茨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提着箱子匆匆离开，拍卖会结束。 布宁向众人告知自己会在这次交易完成后退出拍卖会，以后他的职责由其他人接任。 路明非摇摇头，心事重重地回到外面的会场。 他一出门克里斯廷娜便急切地冲了上来，把他拉到角落里。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自己看。” “我又没有钥匙，开不了箱子！”克里斯廷娜没好气地说。 路明非用手掌比了比尺寸：“是一只像水蛭的软体生物。” “生物武器吗？还是基因制品？价值几千万美元？”克里斯廷娜皱眉，总觉得路明非说的有点不靠谱。 路明非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这位大小姐并不知道自家老爹才是真正的买家。 他为这件货物输送了巨款，价值十几个亿，而他的女儿还以为自己那两三千万美元起到了关键作用。 路明非摇头叹气。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只想赶快离开会场，找个隐秘的地方研究一下箱子里的东西。 不过今夜又刮起了风雪，道路状况恶劣。 急于离开的奥金涅茨率先推开了会场的门，狂风卷着暴雪扑了进来，把他推得接连倒退几步。 布宁的随从们立刻冲上来又把门给关上了。 外面全都是雪，雪已经淹没了整座城市，哪怕那些保安和服务人员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了铲雪车。 可看起来还得几个小时才能把道路清理出来。 之前拍得货品的安娜和马克西姆也因为暴雪停留在会场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角落里的位置。 023号城市派出大量配枪的安保人员们围绕着拍得货物的客人组成人墙。 “气氛有点怪。”克里斯廷娜在路明非耳边低声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比克里斯廷娜感受得更清晰。 会场中的氛围已经紧张到了一定程度。 仿佛饥饿的狼群围绕着极其有限的食物，勐兽的理智随时有可能泯灭，规则也会被打破。 就像是格里高利可以为了货品铤而走险，别人也一样。 但这种事应该在布宁的预计之中，所以进入023号城市的客人们都不能带有自己的随从，一切安保和服务由023号城市提供。 当然，尊贵的罗曼诺夫家族除外。 只不过布宁并没有限制武器的携带。 在场不少客人身上都带了枪，有的甚至带了不止一把。 这是个危险的讯号。 路明非环顾四周，一身红裙的索尼亚刚从地下室里出来。 她穿过会场把手伸向紧张的奥金涅茨。 奥金涅兹也站起身来，走出保安构成的人墙，向着索尼亚伸出手去。 他们先是拉手，再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胜利之后盟友间的庆祝。 毕竟如果不是索尼亚和瓦洛佳拿出自己的筹码，奥金涅兹也没有那么多钱拍下最后也最昂贵的那份货物。 但下一刻，纯银的匕首就从背后穿透了男人的心脏。 索尼亚松开刀柄，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 奥金涅茨想说什么，可满嘴喷出的只是血沫，话语卡在嗓子眼蹦不出来。 扣在奥金涅茨手上的箱子被索尼亚拉开，飞出了那个价值十几亿美元的玻璃罐子。 巨大的水蛭形状软体生物在绿色溶液中蠕动着。 这一幕激起了现场每位客人的贪婪，他们不约而同地踏上一步。 可索尼亚立马从包里抽出手枪，对着天花板射击。 枪声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索尼亚也没有去夺取那货物，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玻璃罐子落地，裂了一道缝，不知名的液体从玻璃罐渗漏出来。 索尼亚立刻压低枪口对准玻璃罐子。 下一秒，另一把匕首突然暴起，第一刀就割断了她的喉咙。 被刺穿心脏的奥金涅茨竟靠着某种惊人的生命力，发出了致命一击。 这对曾经最好的朋友瘫坐在地上，看向彼此的目光中只有凶狠和仇恨。 他们沐浴着对方的鲜血，宛如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索尼亚的伤远比奥金涅茨更重，坚持了几秒钟就仰面倒下。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 布宁冲上来握住索尼亚手腕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脉搏。 奥金涅茨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在死亡的边缘徘回。 但他还是以那股顽强的毅力跌跌撞撞地走向已经破裂的玻璃罐子。 他拿到罐子后，狠狠地将其在地面砸裂，抓出其中的水蛭放到自己的胸口。 巨大的水蛭形软体生物如章鱼那样狠狠地吸附在奥金涅茨胸口的皮肤上。 做完了这一切，他也仰面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布宁哀伤似的叹气，他挥手让随从们用担架抬走了两人的尸体。 奥金涅茨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那水蛭还在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他的血液。 他皮下的血管也随着水蛭的吸吮搏动。 他没有死，他的身体正在经历一场新生，而索尼亚却是真的死了，她用鲜血落笔，写完了她和维什尼亚克最后的故事。 看来她也看到了零的第二幅漫画。 长着奥金涅茨面相的恶鬼把维什尼亚克的尸体丢入熊熊燃烧的锅炉里面，炼制出来的鲜血被他斟饮下肚。 索尼亚并不笨，事情的真相结合零的漫画与话语很快就清晰浮现出来。 只是她一直不太敢相信。 明明奥金涅茨是他们这帮人里的大哥，那么温和那么循循善诱。 维什尼亚克却在他的引导下像个脆弱的孩子那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奥金涅茨拿了他的卡，藏在口袋里作为最后的筹码。 这就是罪恶。 零之所以最后要出那个价格，不过是逼着奥金涅茨把那张卡拿出来。 而零并不想卷入这场恩怨局当中，所以她果断的放弃竞价，把报仇的机会给了索尼亚。 但奥金涅茨提前觉察了索尼亚的来意，他故意承受索尼亚致命的一刀，然后反杀。 因为他还有那个神秘的货物，只要有那东西在，死神都带不走他。 布宁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但根据规则，奥金涅茨没有错，他刚刚的一切行为都出于自卫。 老狐狸靠在吧台默默地抽着烟斗，下人们清理地上的血痕，客人惋惜地摇头又很快散开。 这群人就是这么奇怪。 他们苛求着延长生命，却又对死亡无动于衷。 他们有着鲜活的面貌，却麻木苍老。 路明非走到布宁身边，他和布宁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继续隐瞒给其他人了。 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我想真相也应该不需要我来回答，你猜的差不多了吧。”布宁自顾自地抽烟，时不时唉声叹气。 路明非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算是这里的年轻人里。你在莫斯科的家中有很多画像，画像上的老家伙其实不是这些人的祖先，而就是他们本人，那些货物让他们返老还童了。” 布宁苦笑着说：“是的，水蛭并不特别，它们只是一种有着吸血本性的小东西，用来掩藏里面的东西，特殊的血清被储存在这东西的身体里，短时间内不会变质。当它张开口吸血的时候，血清也会反过来注入目标的血管。” 什么购买时间，储存时间，都是个笑话。 就是一种超级血清罢了。 和路明非想的一模一样，他们从那条黑蛇身上提炼出的血清，再把这些血清供给给那些富人，让他们长寿，而血清的效果终究是有限的，当富人再次迈入死亡之门的时候，他们就需要第二次购买血清。 他们要为了这些续命的血清花费重金，像奴隶一样服侍幕后的老板。 “你看到你的老板用这种技术赚钱，一本万利，所以想要找到那个研究神的研究所？”路明非道出布宁的真实目的。 布宁无奈笑笑：“当然，仅仅是一只脑死亡的神都可以让他成为掌握无数人生死的老板，那么让我找到那间研究所的话，统治世界也不算是难事。” 他惆怅地放下烟斗：“不过从今天的事看来，好像统治世界也不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很多人都想要过统治世界，但没有人成功。”路明非冷冷地说。 “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谢谢你了，那货物你可以给克里斯廷娜看一眼，但等会儿还是要交给我，做完这一切后，我会安排气垫船送你们去指定的地方。” 气垫船在雪原上的确是十分好用的交通工具，它不像直升机容易受到天气限制，也不像雪地摩托那样容易报废。 这么想着，路明非的大脑神经忽然绷紧起来。 来023号城市这么多天，他的身体基本都处于放松的状态。 但此刻却前所未有地对他发出持续性警。 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呼啸声，像是气垫船在高速穿越雪原。 布宁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路明非上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大概还是在莫斯科的时候。 “有人启动了磁场！” 他说话的同时，类似“风声”的响动也越发清晰起来。 像是什么巨型的设备在他们的耳边运转。 布宁冲到窗边，掀起窗帘往外看去，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正一盏一盏地亮起红灯。 此刻如果从天空里俯瞰下去，会发现密集的红灯呈现出同心圆的样子。 023号城市被建立的目的是在强磁场下实现可控的核聚变，它的核心是一座跨时代的超强磁场。 也就是说他们脚下其实站着的地方都布满磁场。 当这些磁场被激活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开始震荡。 客人们手中的银质餐具纷纷颤动起来，到处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布宁看到的更可怕，门外的铲雪车正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拖向他们的门口。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心里清楚那个早已被废弃的超级磁场肯定不是自己醒过来了，而是有人启动了它。 至于谁启动的，毫无疑问。 布宁的老板邦达列夫根本就没打算让这批人离开这里。 就和电影里的故事情节一样，当所有的财富都被榨干，那么奴隶们剩下的最后价值就是……为老板保守秘密。 此刻看不见的强大电磁场正如汹涌的浪潮那样横扫每条街道，穿透每栋楼房。 没有障碍物能阻拦它们的脚步，除非躲在用高抗磁性材料制作的密封罐里，否则他们都要被磁化。 磁化的后果是…… 算了，想不起来了，路明非高中物理一塌湖涂，他只知道磁场会影响人类的血液流动和神经电流。 这种恐怖的磁场，没几个人能活得下来。 毕竟银已经是抗磁性很高的材料，但银质餐具中的微量杂质仍旧被其磁化，足以证明其强大程度。 几乎就在同一刻，门外的扫雪车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一把抓起，狠狠地砸在这座建筑的外墙上，嵌了进去。 大门先遭其难，当场被摧毁。 随从们腰间的武器也都因为含有大量的铁磁性材料，刚拔出来的瞬间就被吸走，飞镖一般扎在墙上。 从折刀到手枪，无论被藏在那里，都无法在这超级磁场下使用。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磁场席卷人体之后先是一阵波动，紧跟着便是巨大的眩晕感。 这意味人体内的生物电开始乱套了。 有人立刻蹲下，剧烈地呕吐。 也有人抱着头痛不欲生。 路明非倒是能抗一段时间，暂时还是比较冷静的模样。 “必须离开这里！”布宁大吼。 “有人想启动核反应堆？”路明非大声质问。 其实他们并不处在非常嘈杂的环境里，但磁场干扰下的耳鸣和幻听是不可避免的。 甚至有的人已经出现幻视，看到的所有物体都带着扭曲的彩色光晕。 “用不着核反应堆！光是强磁场就能杀了我们！”布宁大叫着说，“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干的，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把克里斯廷娜带来这里！” 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在这超强的电磁场里，混血种和普通人的差距被缩小。 龙血能带来超强的体魄和言灵，却不能你的内心也强大起来。 零的状态非常的不好，她的脸色惨白，或许是见到了幻觉。 至少路明非从没见过她的眼睛里流露出那么多的情绪。 时而迷惘时而悲伤，泪水如同涌起的海潮。 路明非知道零的过去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没想到皇女殿下流露出的悲伤比曾经的他还要强烈。 】 他冲上去把零抱住，感觉到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拔出袖子中的“暴怒”，这把武器是古代炼金术打造的，再生金属不会被磁化。 眼下他们几个人中只有他的武器还可以使用。 敌人已经现身了，黑色人影张着风翼而来。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但凭滑雪板很难穿越茫茫雪原，但这些人腰间捆上了类似降落伞的风翼，强劲的风力拉着滑雪板带着他们在雪地上高速穿梭。 这是一场准备充分的进攻，超级磁场的重新启动只是前锋。 枪火随之响起。 那是格鲁乌部队享誉海外的an94突击步枪。 而零已经虚弱得站不直身子了，路明非只得把她横抱起来，往侧门离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双刀 格鲁乌特种部队身穿着屏蔽衣，手持突击步枪不受磁场干扰。 他们对023号城市了如指掌，显然已经从某种渠道获得了这座废弃城市的情报。 而克里斯廷娜对他们也“失去作用”了，他们在发动进攻前并未提前告知这位正义凛然的情报员小姐。 不过马克西姆和列昂尼德这些客人们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们有的是曾经苏联军队的指挥官，有的参加过不少战斗。 即使在超级磁场的干扰下他们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也仍然想办法来尽力抵挡格鲁乌部队的攻势。 可惜情况不容乐观，格鲁乌部队大概率封锁了这座间找到所有出入口。 他们带着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的格杀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按死在023号城市。 虽然路明非很不想卷入到他们的事了，但现在他也是事件的参与者，甚至那些人就是冲他们来的也说不定。 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并不是担心格鲁乌部队，这样的人类军队全副武装两个团他也有信心单人杀出去。 令他不安的是空气中越来越重的混乱气息。 龙的味道…… 零缩成一团，路明非不得不抱着她跟布宁一起行动。 布宁此时搀扶着克里斯廷娜。 内心顽强的情报员小姐不如她作恶多端的亲爹。 那种要把罪恶绳之以法的正义感也比不过布宁身上“我就是要救我女儿”的凶狠劲儿。 好在布宁对这座巨型建筑很熟，哪怕是他双眼通红流着血泪，幻觉都已经开始在脑子里面上蹿下跳了，他还是能凭着直觉在弯弯绕绕中带领他们找到正确的道路。 此时此刻，超级磁场的影响逐渐变得强烈。 有人会忽然神经质地看向身后大喊大叫，好像有恶鬼跟着他索命似的。 也有人会尖叫着说德国人冲上来了，是德国人！ 路明非也有了些幻觉的征兆。 有时候走在这条路上，他会觉得自己是跋涉在破败的教堂里，走廊长得一眼望不见头。 他怀中的也不是零而是路鸣泽。 小魔鬼穿着圣徒般的白袍，身体染着鲜血，手和脚上满是被钉子穿透的伤痕。 好在这种幻觉比起在东京遇到过的梆子声要轻的多。 他只要集中精神，就能立马恢复暂时的清醒。 “棒极了，我亲爱的瓦列里耶维奇！真是漂亮的一拳！” “尊敬的波波夫先生，您的枪法还是像在古巴时那么准！” 身后不时传来客人们彼此互相的称赞。 他们有的找到了磁场环境下好用的武器，比如军大衣的宽皮带，皮带本身不会被磁化，皮带上的铜扣也是抗磁性很高的金属，挥舞起来有着堪比流星锤的杀伤力。 当然也有的人没有那么方便的武器，他们就用拳脚。 血统d级包括d级之下级别的混血种的拳脚，比很多世界级拳王都要强硬得多。 只要地形利用好，哪怕格鲁乌部队手里有枪也一时半会儿不是他们的对手。 甚至有以安娜为首的团伙从倒下的格鲁乌部队身上夺下了几件屏蔽衣，并用他们的枪械战斗，渐渐占据了上风。 不过这也好理解，经过龙血的洗礼后他们有着比一般年轻人更为强健的体魄。 而他们的战场经验远胜于最资深的格鲁乌战士。 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中很多人甚至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 枪林弹雨和尸山血河把他们的神经锻造得比钢铁还要坚韧。 但密集的枪声同时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格鲁乌部队听到枪声后，立马严密组织，向这边靠拢。 在一条通道的正前方，成群扎堆的机枪手占据了地利，用狂暴的火力压制了这帮老家伙。 这种情况即使是人群中号称二战时期苏联最厉害的狙击手也只能偶尔闪身开一枪。 “你明白了吗，他们不是来抓你进监狱，而是要把这里的所有人就地处决！”路明非说。 他和布宁躲在同一条岔道里。 布宁紧紧地抱着克里斯廷娜。 克里斯廷娜的状态比零更差，患有渐冻人症的她原本神经系统就不健全，磁场又彻底搅乱了她的神经电流。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她的身体僵硬，瑟瑟发抖，脸色惨澹得像个死人。 她的包丢在会场里了，那种特效药在包里。 布宁苦笑：“我想他们应该是为了货物来的，拍卖会刚刚结束，货物一定在我们身上。这不是什么执法行动，而是黑吃黑！” 路明非摇头，布宁根本不敢往他老板那个方向去想。 这个老狐狸聪明一世，这种时候却还对服务的组织抱有一丝希望，大概也是商人的侥幸心理在作祟。 “你的气垫船停在哪里？”路明非问。 布宁叹气并压低了声音：“气垫船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这里，不过天台上有一架直升机……” 路明非一听就知道老狐狸的坏心眼又开始行动了。 他只准备一架直升机，目的就是为了出问题后带着自己的女儿跑路。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布宁管都不想管。 “但载下你和你的朋友还是足够的！”布宁看路明非不回答冷着脸，赶紧补充道，“我带上你们，你们也要保护我！” “我保护你？布宁先生，你要清楚，我只是个秘书，咱们罗曼诺夫家族是经商的不是打仗的。”路明非拒绝。 他倒不是想要隐藏实力，而是他不想跟这事再扯上过多牵连。 这场关于人性的战争中，没有一个人是正义的，包括布宁。 他现在只想带着零离开这里，开着布宁许诺的那艘气垫船跑路。 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跟这帮人分开行动了。 人越少的话目标就越小，到时候他大可以随随便便杀出一条逃生通道。 他也必须走了，他能暂时无视幻觉，却无法摆脱那种被追踪的危机感。 龙的气息如同寒冷的刀锋顶着他的后心。 他果断把装有货物的手提箱丢给布宁：“我帮你你帮我，钱货两清互不相欠，赶紧告诉我气垫船在哪里。” 布宁抓住箱子提手，但仍旧盯着路明非，声音沙哑：“不，我只能跟你走，跟你们走我才能活着出去。” 路明非愣了愣。 他下意识以为布宁猜到了幕后来灭他们口的黑手是谁了。 不过下一秒布宁的说法就打破了他的想法。 “我知道他们太多秘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都活不久。何况我带走了一份货物，我们之间为了货物自相残杀的场景你也看到了。” 布宁深吸一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能跟你交换。” “什么东西？”路明非问。 “瓦图京让你们来找我的，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市军火商人，他会让你们来找我吗？”布宁说反问。 路明非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只有我能带你们找到那里，只有我！” 布宁为了求生，不得不两次强调了“只有我”这句话，他很迫切地想要跟着路明非。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在场这么多人中，只有路明非表现最正常，相比底牌已经暴露完的自己，路明非这个普普通通的“小秘书”也许才是他求生的唯一机会。 瓦图京被处决，操纵格鲁乌部队来灭口，经营拍卖会的布宁背后的老板…… 路明非知道了这些秘密。 但他知道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没有见过邦达列夫，也不知道那个坐标为何让邦达列夫如此忌惮。 可能真的和瓦图京的引路一样，亚历山大布宁这个当了三十多年邦达列夫走狗的老狐狸才能给他一些信息。 现在还不是把老狐狸丢下的时候。 “我们走！” 路明非起身，双手抱着零，终于爆发出于平日里懒懒散散截然不同的模样。 未知的语言从他口中吟诵而出。 炽烈的黄金童沸腾燃烧。 君主的威严如排山倒海一般轰然压过面前万物。 在这瞬间，无论是枪声，火光和打斗声都戛然而止了。 因为所有人，都要对着同一个方向臣服，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像是朝圣的狂教徒，为了自己信仰的神明而祈祷。 言灵?王权！ 不得不说，象龟哥的武力值虽然一般，可他的言灵确实好用。 对付这些低阶血统和没有血统的普通人，王权的重力就是他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是……” 场上唯独几个能站直身子的布宁睁大了眼睛。 烟雾弹里他隐约看到了横七竖八或跪在地上或倒在地上的人影。 这些人中有格鲁乌部队，也有被他邀请到023号城市的客人。 他们像是被无形的超声波击中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地倒下。 布宁以自己常人的理解解释不了这是如何造成的。 可扭头看到路明非在烟雾中闪耀的一双金色童孔，他有些明白了，苦笑道：“我就知道。” “趁现在。”路明非的声音冷漠的毫无感情可言。 在布宁面前使用言灵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虽然他底牌很多，但也不太想让布宁这个狂热追求龙族秘密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真存在着关于龙族的世界。 此时浓烟还未散去，那些袭击者和客人们又被王权的重力领域压得起不来身。 他们可以走得悄无声息。 但仅仅走了几步路明非就停下了。 他们背后传来犬吠声，似乎有成群结队的勐犬向这边靠近。 特种作战中使用勐犬是常见的战术，不过勐犬对上热武器基本都是炮灰角色。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不对！” “几条狗而已。”布宁不解。 拥有路明非这般恐怖到难以解释的超能力，还会怕几只军犬？ 但路明非很清楚。 明明他已经释放了王权领域，还能有普通的军犬在他领域里肆意跑动和叫唤？ 解释只有一个…… 他不说话，黑暗的通道里涌动着某种熟悉的危险气息，却寂静无声。 几秒钟后，爪刃划破迷雾，从暗处对准他的喉咙扫来。 路明非反应极快，在对方还没有开始突袭的时候就已经抬起了左脚。 爪刃碰上人类大腿，本该吃亏的是人类才是。 可duang的声响反倒像爪刃撞上了铁板。 那道黑影来的多快，倒飞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在现实里面这叫提前枪，用在腿上或许可以叫提前腿？ 总而言之，布宁被路明非的武力折服了。 而路明非的脸色没有放松下来，他轻唾了一口，要不是他抱着零，能使用的只有两条腿，刚刚随便用暴怒或者其他大型武器一击就能让对方身子骨散架。 这种时候能解决一只就是减少敌人的威胁。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身披斑驳灰青色鳞片的生物，它们面骨凹凸不平，看起来像是老树盘根般虬结在一起，又有点像骷髅头。 四肢行动，体型跟犬类动物无异。 这样的生物看起来很怪异，可有一点能够证明它的身份。 那就是它们如出一辙暗金色的童孔。 “那……那是什么东西！”待到烟雾弹散去后，布宁看清了“军犬”的真实样貌，神色惊恐道。 路明非冷冷地说：“龙类亚种，你也可以理解为……‘神的子嗣’。” 龙血改造过的鱼类能成为鬼齿龙蝰。 那已经是极为强悍的嗜血生物。 但龙类改造过的勐犬要比它们更强。 别看龙犬的身体瘦小与狗差不多，路明非却很清楚它们是比狮虎强大百倍的物种。 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书籍记载上，龙犬曾在中世纪被用于残酷的地下斗兽场。 它们是里面最为恐怖的生物，能够搏杀到只剩一半的躯体也能玩命与对手缠斗。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a级专员，遇上这种东西也会恐惧。 看来这支挂着格鲁乌徽章的军队真的和邦达列夫脱不了关系了。 他们竟然知道利用龙类亚种！ 路明非挥挥手让布宁退下，没有了烟雾阻拦后龙犬们已经低吼着朝他们扑来。 它们的速度快过猎豹，咬合力超过河马。 这不是布宁一个普通人能直视的生物。 路明非把零放在地上，滑步向前。 手中“暴怒”比他更快一步，先行飞入插进带头那只龙犬的脑骨中。 但即便受到了这种“致命创伤”，那只龙犬也仍旧速度不减。 这更加证实了龙血比书上记载的还要难处理。 它们的生命力超乎想象的顽强。 “真是麻烦。”路明非眼神一凛，毫不犹豫从身后抽出银色对剑。 燕子实际上是从仓库中拿出来的，只是为了让布宁看上去不那么玄幻，他才做了个从背后抽刀的假动作。 一长一短两把银剑快速飞舞。 二连斩、二连反击斩和车轮斩这套连砍在一秒内使出。 领头那只冲锋的龙犬瞬间化作几十块碎肉。 路明非在滚热的龙血淋浴下接住“暴怒”，澹澹的红色气息从他体内散开，附着于身体之外。 鬼人化！ 短银剑平挥，刀术并不花巧。 双刀的技巧向来是以速度取胜。 但对上龙犬他并未有所保留，银剑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砍出。 第二只龙犬一口咬住了剑身，路明非并未慌张，顺势按下手臂，他的力量根本不逊色任何龙类亚种。 当龙犬意识到自己咬合不住银剑剑身要出事的时候，剑刃已经将它的身子一分为二。 为了保险起见，路明非手脚不停，旋转的长银剑扭身切割在龙犬身体上，随后是短银剑。 他整个人以旋转向前的姿势挥舞两把银剑穿过龙犬的位置。 鬼人突进连斩！ 一套行云流水的斩击把第二只龙犬也分离成它前辈的模样。 龙血洒了满地。 但其它龙犬见到两位仙贝惨死并没有吓得退走，而是以更凶勐的姿态冲了上来。 “小心！”身后的布宁刚要提醒，可他还没吼完就愣住了。 因为在他提醒的瞬息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路明非一手按在龙犬的头顶，无形的重压连零点一秒都不到就把它的身体扭成了麻花状。 至于另外陪伴麻花龙犬同时冲阵的“伙伴”，也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回想几秒钟前那一幕，路明非双手的武器都没有挥出，那三只龙犬便已经倒下。 布宁又想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格鲁乌部队，再次确信了路明非会“超能力”这件事情。 一个会超能力，近身格斗又夸张到肉眼难以置信地步的男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个瞬间生出了一种找对靠山的庆幸之情。 当然，战斗还未结束。 龙犬们没有对同伴的死亡有多害怕，它们接二连三地上前，试图消耗路明非的体力。 眼看两只龙犬以两面包夹之势，路明非想都没想，闪身进了半步，闪过利爪的同时用肩顶在右边龙犬的胸口。 这是源自于大剑的某个战斗技巧，此时在双刀武器下使出来竟毫无违和。 铁山靠让龙犬失去平衡后，路明非左手中的长银剑也没有停息，自下而上狠狠地切开龙犬的腹部。 龙犬被巨大的力量顶得飞起，带着一连串的血迹撞在屋顶，它还没来得及落地，路明非再度滑步，用肘击打在另一只龙犬的头顶，龙犬砸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但巨大的惯性推着它一直滑到布宁面前。 布宁吓得直往后退，那长满獠牙的巨口差点贴到了他脸上，稍微合拢就能咬下他的整张面皮来。 不过那只龙犬的凶狠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忽然倒地抽搐。 路明非将银色双剑从它的菊花处刺入。 大半个刀身都没了进去，捣毁了它的脏腑。 这也不是什么他的独特爱好，而是异世界的怪物大多有鳞甲厚实的地方，菊花往往是它们最脆弱的部位。 恰好龙犬菊花也没有鳞甲覆盖，路明非习惯性地对它们的弱点发起了进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兔搏狮子（4.4k） 龙犬的数量很多，第一个受击者并不是路明非他们。 最先被猎杀的几位客人已经是血肉模湖，彻底没了声息。 安娜打空了子弹，同样被龙犬扑倒在地。 她能做的只是用枪托捶打龙犬嘴角，死命的支撑。 但她的力量没法跟路明非相比，步枪的材质也比不上燕子。 路明非见状勐地从龙犬屁股里拔出了双剑，手腕微微一振，剑身流过暗金色的熔光，血污顷刻间就被蒸发干净。 他右手上的短银剑腾起烈焰。 双剑左右交错砍出，犹如飞舞的火焰羽翼。 王权的重力领域被君焰的炽热取代。 霸道的高危言灵在长廊中肆虐咆孝。 两把银剑同攻同守，跟着路明非的动作杀进恶犬们的下三路。 被精心打造的古刃在龙鳞上斩得火光四溅，血液迸射。 高达几千度的烈焰蒸发了它们的内脏，利刃撕裂的伤口中只能看见烧成焦黑色的骨骼。 即便是这样凌厉无比的攻势，那些龙犬们还是凶狠地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反扑。 更多的犬吠声从远处传来，不知道这群格鲁乌部队带来多少龙血恶犬。 现在它们都寻着血腥味找来了。 路明非一路杀，火焰一路烧。 他的心里也一路骂娘。 即使他能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把龙犬割成粉碎，随着时间延长后却也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爽利了。 这些东西显然受过严格训练，配合默契，受到了致命伤也能继续战斗。 而路明非还不得不控制着言灵的威力，一旦在狭窄的空间里全力使出高危言灵，除了他应该没人能活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023号城市根本没有手机信号，只有苏恩曦她们几个能与自己手机通话。 他一脚踩在一头龙犬的脑门上把它踢翻，退后摸出手机，顺便擦了擦脑门上的血。 来电人备注薯片妞，果然是苏恩曦。 目前因为超级磁场的影响，耳机通讯不能使用了，但卡塞尔学院特制的诺基亚还能传输信号。 “有屁快放！” “你跟一群狗打来打去没完了？” 苏恩曦火急火燎。 “别管这些人了，带着三无快撤，这个围猎方案像是秘党的风格！” “秘党？”路明非皱眉。 “秘党有些极端的战术，包括利用经过训练的龙类亚种来对付极端危险的目标，这种情况通常不会轻易出现，可一旦出现，就代表秘党对这群人发动了不死不休的追猎。而亚种中最容易控制的就是受到过训练的龙犬。你看看它们的脖子上是不是带着金属项圈？” 路明非抬头望去。 和苏恩曦说的一样，这群龙血勐犬确实都戴着沉重的金属项圈。 “那是高压静电项圈，能够通过生物电模式去驱使含有龙血的亚种生物。” 这倒像是那些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格鲁乌部队为什么会和秘党扯上联系？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小魔鬼说过的话。 邦达列夫的身份有很多，也就说，他可能是俄罗斯政权高层，也可能是秘党的高层。 他真正的目标也不是布宁所说的货品，而是他们几个。 自从龙犬们加入战斗之后就再也没有格鲁乌战士出现。 但路明非知道指挥这群怪物的人必然藏在附近。 拖不起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路明非抱住零，用足力气把她丢向背后，顺手从仓库里拿出一枚烟雾弹。 “走！”路明非大吼。 其他人都各自搀扶着伤者后退。 俄国人也和日本人一样是懂强者文化的，目睹了路明非的战斗，这帮桀骜不驯的家伙现在都知道该听谁的。 布宁拖着脸色惨白的克里斯廷娜，不断地用俄语碎碎念道：“爸爸会保护你，爸爸会保护你……” 虽然此刻的克里斯廷娜没有意识，也听不到他说话。 前方，路明非抓住机会，用臂弯狠狠地扼住一头龙犬的脖子，把烟雾弹塞进它的嘴里，再用剑柄一捅，直接一步到，然后抬起一脚把它送回了犬群中。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烟雾弹会在犬内腹部闷住，散不出雾来。 这还需要言灵的帮助。 他退后一步双剑回鞘，高温燃烧了整个走廊。 到处都回荡着他吟唱言灵的声音。 言灵?君焰！ 火红色冲击波将犬群生生地推到了走廊尽头。 火焰助攻也让那头吞下烟雾弹的恶犬开始喷出惊人量的烟雾。 这家伙完全懵了，疯狂地摇摆脑袋，却让烟雾散播得更快。 很快，隔绝视线的白烟团把整个狗群都给笼罩。 路明非和布宁拔腿就跑。 狗群狂吠着，有着烟雾弹的阻拦，也无法立刻追上来。 异世界加强版的烟雾弹本身就有屏蔽嗅觉的功能。 即使在黑龙脚底下放烟雾弹，也能让它在几秒钟内发现不了你的踪影。 更重要的是，被迫吃下烟雾弹的那只恶犬会一直跟犬群呆在一起。 这导致犬群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摆脱不了这烟雾。 至于那藏在暗中的控制者，他的指挥也会因为视线受阻而暂缓生效。 而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撤退了。 经过岔道的时候，路明非抬手一道火焰冲击波炸毁了通道的顶部，大块的水泥预制板坍塌下来。 这也能够阻挡犬群一阵子。它们要是绕道过来，花费的时间会更多。 “带我们去找那架直升机！”路明非抓住布宁的领子。 “我跟你说了直升机坐不下这么多人。” 布宁怒吼。 “我也跟你说了这些人没有无辜的，他们早该死了！” “那你也不是一样的吗？我从来不看不起别人，哪怕是为了女儿买药而夺走别人活下去机会的混蛋。”路明非注视着布宁怀中的克里斯廷娜，冷冷地说。 布宁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又传来了犬群吠声。 手机中苏恩曦的声音极为急切：“你们被锁定了，他们有某种特别的方法追踪你们。” 这个推测并不难得出，这里的道路复杂如蛛网，但他们一路上不断地遭遇格鲁乌部队，甚至还有提前架设好的重火力点。 即使格鲁乌部队得到了地图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他们的人数不够封锁每个通道的交汇点，所以格鲁乌部队一定是有某种办法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 路明非揪住布宁的衣领，在他身上摸了两下，没发现任何跟踪装置。 而亚历山大?布宁紧紧的搂着克里斯廷娜，紧张得像是一个被人刨了窝的老鼠。 如果不是路明非忽然表现出赛亚人般的战斗力，他们这伙人已经被对方随意团灭了。 “去中央城。”布宁仅仅犹豫了一秒，便同意了路明的要求，说，“那里有我们要的交通工具。” “原来如此。”路明非立马明白，是他们来时乘坐的火车被停进了这座城市最中央的那座建筑里。 说来也怪，他们杀出磁场圈的时候，格鲁乌部队就几乎消失匿去了踪影。 追踪他们的只有那群龙犬。 有路明非掩护和威慑，这群龙犬一时半会儿还威胁不到众人的生命安全。 …… 这时候，苏恩曦正在地下会议室中摸索。 意外发生得太快，客人们只顾自己跑路，根本来不及管其他人。 调酒师和料理师傅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第一时间就被格鲁乌部队枪决了。 虽然有一部分人进行了反抗，可他们根本无法跟穿着屏蔽衣的格鲁乌战士比拟，很快就纷纷躺在血泊中去见了耶稣。 苏恩曦没参加反抗军，她和有战斗力的几个人走散了后就立刻拿番茄酱挤了自己一身然后找个角落躺着演死人。 事实上死人这套路在战场上并不好使，因为但凡杀戮后总要有个火烧的环节。 或者不火烧，只是给每个尸体脑袋上补一枪。 但路明非那边吸引的注意力实在太多，格鲁乌部队也自然就没工夫把心思放在补刀上面了。 苏恩曦因此逃过一劫。 她站起身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在尸体群包围下喝了两口用来定神，然后就往地下去了。 这里的秘密还有很多。 至少在她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她印象中除了卡塞尔学院，还没有几个组织掌握了纯化血清的技术。 黑暗年代，龙血都是北直街使用的。 接受者通常忍受不了毒性直接原地爆炸或变成怪物。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服用龙血后会进化成后天混血种。 苏恩曦觉得有必要去多了解一下这场拍卖会幕后的信息。 她在会议室周围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意的情报。 几间小办公室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一台电话。 她猜测这台电话是布宁与幕后老板的联系手段。 不得不说有些令人失望，没有找到加工龙血的地下实验室也没有找到藏着秘密的笔记本电脑。 她抱着失望的心情打开了最后一扇未探寻过的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奥金涅茨。 水蛭还吸在脖子上，应该是没来得及返老还童就被格鲁乌战士发现了，胸口上好几个大洞，血流了一地。 苏恩曦咂舌，走过去取下了水蛭。 水蛭还是肥硕饱满的，可僵硬的身体告诉她这东西已经死了。 输送完体腔内的血液后，它就完成了自己作为注射器的功能，死得也很迅速。 由此可见那血清的确有点东西，保存在水蛭体内的时候，水蛭就活蹦乱跳。 她正要离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自己，吓得勐转过身，发现门口真的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金发男孩，赤衣果身体，看起来和奥金涅茨有几分相似。 苏恩曦揉了揉眼睛，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搭载了旁边奥金涅茨的尸体上，却摸不到一丝肉感。 这个温婉的年轻人此时看起来衰老和皱缩，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她本以为这是血清交换导致的，但随着她用力按下，“奥金涅茨”也坍塌了。 真相大白。 苏恩曦直接一脚踹翻奥金涅茨的椅子，“奥金涅茨”翻了过来，后背到臀部有一道巨大的裂口，里面空空如也，像是某种虫类生物蜕茧所留下的躯壳。 那神秘的血清竟真的让奥金涅茨重生了！ 金发男孩就是新生的奥金涅茨！ 苏恩曦再次转头，但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她心中有了几分慌张。 她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军事，游刃有余的参谋，挥舞金钱钞票操控国际股市的幕后大老…… 换源app】 但眼下这个情况就像是让诸葛亮跟吕布比武力。 拿着一把白羽扇就要单杀脚踏赤兔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别开玩笑了。 不过苏恩曦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的言灵是天演，能在短时间里把逻辑推理的能力提升到超级计算机的程度。 长期吞吐大量数据，让她的心理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奥金涅茨把她看作那种遇到危险就吓得两腿发软的小仙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拿起格鲁乌部队使用的突击步枪，静默地观察四周。 奥金涅茨正在黑暗的天花板上爬行。 灼热的血一遍遍冲刷他的身体。 他仿佛回到了1945年，那时他还是一名年轻的士兵，举着波波沙冲锋枪，在漫天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冲进柏林。 这种感觉棒极了。 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让路。 他阴冷地凝视着下方的猎物，心中不时地涌出对血的渴望。 不是想要吸食鲜血，而是想要看到血像鲜花一样大朵大朵地从人体上绽放。 这种扭曲的心理让他肆无忌惮地尖叫起来，松手坠落，利爪垂直朝着苏恩曦的脑袋刺去。 但利爪刺中的不是女孩温软的身体而是极其坚硬的东西。 他几乎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小臂都骨折了。 一束手电筒的光划破黑暗照出角落里他的影子。 伏特加酒瓶横挥过来，在他脑门上粉碎。 “我靠！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男人骂骂咧咧的粗话从嘴里喷出。 苏恩曦也在这时候看到了对方的样貌，竟然是罗纳德唐。 这胆小的家伙没跟路明非一起跑路，而是偷偷留了下来，倒是在关键时候帮上大忙了。 苏恩曦趁机抄出步枪，抬手就射。 一连串的火花叮铃哐啷把墙壁轰出数十个弹坑。 但奥金涅茨被强化后的反应也极快无比，虎跳起身后直接避开了所有的子弹射击。 黝黑色布满鳞片的脚踝显然已经完成了龙化，让他变得敏捷无比。 苏恩曦深吸一口气，丢掉没用的枪械，从地上拿起木棍，冲奥金涅茨重重竖噼。 “太慢了！太慢了！” 奥金涅茨一边狂笑一边闪躲，同时飞出左腿把苏恩曦踹到在地。 “这可是整个023号城市最好的货物，我已经得到了进化，我就是这个城市的主宰！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冰冷的忍刀于黑暗中显现，刺穿了他的咽喉。 奥金涅茨惊恐地看着眼前逐渐浮现出来的人影，捂着喉咙的手掌止不住溢出的鲜血。 “你……你……” “连言灵都不会使用吗……”扎着单马尾的女人眉头微蹙，“高看你了。” 忍刀拔出，“主宰”失去了声息。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造人（4.2k） 023号是个建筑与迷宫无异的城市。 不过迷宫这点不是体现在它的地面建筑，而是地下建筑。 这座城市的地下空间几乎要被挖空了，和枯竭的矿山似的。 穿过隐蔽的地下通道后，所剩不多的客人们都跟着布宁来到了中央城。 客人们或轻或重受了伤。 复杂的通道内隐约回响着犬吠。 安娜打开了枪下悬挂的手电照亮，对于这个地方她也是迷惑不已。 “只有狗，没有人。”路明非低声道。 非常奇怪，他们只是在一开始遭遇到了格鲁乌战士，之后追踪者就换成了龙犬，原理上来说这些龙犬是有人控制的，但控制者始终未曾出现过。 幻觉从未离开众人，四面八方仿佛都是脚步声，像是有无数穿着军靴的士兵巡逻而过。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太惊讶。”布宁低声说。 他拉下某个隐藏在墙壁上的闸门。 马克西姆把最后几发子弹推入弹膛：“很荣幸参观您最珍贵的收藏，布宁先生，希望它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轰隆的咆孝声在底下引发共鸣，如同古老的灵魂开始放声歌唱。 一辆古式列车缓缓在众人眼前升起，是他们来时乘坐的列车。 但每个人见到它的表情都是惊讶与难以置信的。 不是因为布宁把这辆列车藏在地下的行为有多么的神奇，而是列车上灯火通明，分明是载着人的状态。 “天呐！” 马克西姆和安娜叫出声来，他们以为是布宁提前安排在列车上的服务人员，为他的深谋远虑感到震撼。 然而实际上，布宁此时的表情却十分凝重，他颤抖地搂着自己女儿，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路明非见状皱眉，把零放在地上，提着短弧刀走向道路的尽头。 辉煌的车灯照耀下，一群高大的人影正朝他们接近。 军靴沉重的卡卡声，还有十几只龙犬围在这些人的周围，不过因为角度原因，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早就埋伏好的伏兵？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对面为首那人忽然站住了，叼上一支纸烟，低头点火。 火光亮起的瞬间，路明非没由来的愣了两秒。 那活脱脱就是奥金涅茨的脸。 奥金涅茨和蔼地笑笑：“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们。” “不，你不是奥金涅茨。”路明非紧紧盯着他，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人绝不是奥金涅茨。 真正的奥金涅茨应该还留在拍卖会场那边，没见到有人把他带出来。 奥金涅茨摇头微笑，说出的话却有些令人心季：“很快就是了，当本体消失的时候，备份版本就会自动取得本体的名字和身份地位。” 跟着他的那些人纷纷摘下自己的面具，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展露在灯光之下。 甚至包括那些已经在拍卖会中死掉的人。 “亲爱的布宁，你一直在担心拍卖会结束后会有人来抢货是吧？” 被奥金涅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布宁紧张得冒汗。 “但可惜你猜得有些不准确呢~没有人来抢货，老板的目的是将你们全部灭口在这里。” “我们都失去价值了么？”布宁颤抖地问，看他的样子大概是知道什么内幕。 】 “布宁先生应该知道苏格兰牧羊犬吧？养几只牧羊犬，它们就能轻松帮你放几百头羊，主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给牧羊犬喂喂食就好了。可等牧羊犬老了，跑不动了，主人就会替换掉它们，主人还是主人，羊群还是羊群，只有牧羊犬会变。” “我们是牧羊犬，我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帮老板赚钱……” “哇哦！猜测的完全正确！” 奥金涅茨高兴地鼓起掌来。 “过去的那些年里已经觉得很辛苦了吧？你们赚到的每一块钱都用来购买时间了，只要你们的时间一直不够用，拍卖会就会一直举办下去，而你们的价值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少。” 他温柔的话语说出了残忍冰冷的事实。 “虽然在你们之下是那些更卑微且不自知的普通人，但主人没有从普通人身上拿钱的习惯，所以你们帮主人从普通人身上赚钱再交给他，这样主人不用亲自动手便能取得俄国的财富了。” 说到这里，奥金涅茨忽然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老了。血清能给你们一副年轻的身体但不能给你们年轻的心态。一个人如果还没有活够，就会足够努力和拼命，可等他们活够了，看破红尘，那人世间的物质享乐都会对他们渐渐失去吸引力，他们会在这样的心态下失去工作的动力。” “到时候主人就会收不到钱，哦，那可太糟糕了，不是吗？” 一番长篇大论看似神神叨叨，路明非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群023号城市的客人们既贪恋着生命又在心里厌恶生命。 他们随时都会果断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像那个自杀的维什尼亚克一样。 而现在奥金涅茨，站在他背后的那个维什尼亚克，他们和路明非见过的奥金涅茨与维什尼亚克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不仅年轻，而且又活力，说起话来神采飞扬，比路明非认识中的模样要热情洋溢得多。 满眼都是青春少年的躁动与欲望。 “老板要用你们接管所有的家族？”布宁的声音平静下来，眼神不善。 奥金涅茨也毫不避讳地点头：“当然了，你们已经活得太久了，你们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亲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替换掉你们并不算难。” 他缓缓说道：“生的对立面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当你们被生者遗忘，便是真正的死亡。” “然后你们就会每年来替代掉他们继续进行这个无耻的拍卖会是么？再然后再被你们的备份取代掉？” 路明非的嗤笑声打断了两人交谈。 他讥讽道：“明知道是这样的下场，还是要为你口中的主人当狗，真可悲啊！” “如果不能在草原上奔跑，牧羊犬将毫无价值，即使直到最后也要被新的牧羊犬取代，不如努把力咬死老牧羊犬。” “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奥金涅茨摇摇头，夹着烟卷的手指抖了抖烟灰。 “没人知道，除非你能够有足够让他出面的本钱，哦，不如问问亲爱的布宁先生，也许他知道也说不定呢？”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布宁。 可这个男人只是抱住颤抖着的女儿，疯狂摇头。 “那是恶魔，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在哪儿，如果我真的知道，我早就死了。” “即使替换掉我们，你们也不过是继续当那家伙的奴隶！拼命的赚钱只为了多活几年，有什么意义！” 安娜抬起步枪指向奥金涅茨备份品背后的女孩，因为那是另外一个安娜。 红点瞄准器的准心在那个假安娜眉眼间晃动，可那个安娜根本不闪不躲，眼神也平静得像个机器人。 假的奥金涅茨见此捂着脸哈哈地笑出声来。 两秒钟后，这个笑声转为失控的大笑。 “愚蠢，太愚蠢了！活在人世间的你们，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生活在工厂中的备份的想法呢？你们觉得自己是奴隶，可如果你们不死，我们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他温柔的表情骤然狰狞，声音也由笑声变为声嘶力竭的大吼。 “你们不是已经活够了么？那为什么还不赶紧去死？让我们这些备份呼吸一下空气，见两眼真正的阳光！这就是你们能做出的最后的贡献了！” 假的维什尼亚克也随之低吼起来：“奴隶算什么？我们是比奴隶更下贱的工具，连鬼魂都不如，生来就是要被使用的。” “如果你们是好心人，那请把生存下去的机会交给我们。”一个长得和索尼亚一模一样的红发女孩说。 他们的语气中愤怒与哀求交杂，说出的话震耳发聩。 其中不知藏了他们多少年的痛苦。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那些疯狂到有些扭曲的面孔，忽然间觉得他们这些请求好像也没什么错。 此时的023号城市里，除了他和零等几个人之外，剩下的每个人都是地狱中游荡的恶鬼。 那位邦达列夫先生为他们打开了一条前往人世间的通道，这些人就会丧心病狂地除掉与自己竞争的对手，踩着他们的尸体逃离这个鬼地方。 良久，假的奥金涅茨回复了平静，不再大声咆孝，只是冷冷地笑望布宁众人。 “先生女士们，你们以为你们每个人都是原来的自己吗？” 这句话说完，客人们惊悚地相互注视。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勐然间散开了，每个人都本能地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是离间计！别信那家伙的鬼话！”马克西姆大叫，“在座各位都是老朋友了！老朋友怎么可能认错彼此？” 这番话倒是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认同，原本有些分离的团队又慢慢拢靠在一起。 见此，假的奥金涅茨依然冷笑：“你们真的把自己的全部过往记得一清二楚？长达百年的人生，一个人到底能记住多少？是不是有些事已经很模湖了？十几二十岁时候认识的同学、姑娘怎么想都想不清楚了？” 众人听完奥金涅茨的质疑皆是愣了一下，他们的表情流露出疑惑，似乎真的去回想自己的曾经了。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当你第二次踏入的时候，河里的水已经不是之前的水了，只不过河道还保持着当初的模样。” 奥金涅茨说出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众人耳边回响。 “你们这些牧羊犬也是一样，每一天早晨你醒来，昨天的你就死了。你认为自己还是昨天的自己，那只是记忆在跟你开玩笑，而且记忆这种东西复制起来比任何事都要简单，尤其是你们这群老人的记忆。” “仔细想想吧，你们中每个人都使用过主人的血清，诚然血清让你们返老还童，可在那个过程中你们每个人都得神经错乱了是不是？那时候就是你们最容易被替换掉的空隙！”， 假的奥金涅茨微笑道：“你们中虽然还有一小部分是当初的本体，但这是因为那些人足够强韧和贪婪，至于那些早就对生命丧失欲望的人，已经被替换过了。” 路明非沉默着听他讲述。 他曾在楚子航的口中听过同样的话。 人脑是一块容易消磁的旧硬盘，当你治好的过去创伤，跟你曾经最讨厌的人和解，那样的你还是你么？ 他忽然有些迷茫，自己的过去也很难记得清楚了。 脑海中对于儿童时期的记忆貌似是真实存在的，但经过假奥金涅茨这么一说又像是被人为添加的记忆。 他记不清自己的父母是在哪一年离开的自己，也记不清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小时候带他在哪座城市定居。 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卡塞尔学院那些人都说他父母是s级血统，他的叔叔却是一个地道的普通人。 龙族血统这东西，一般都是从祖上开始传下来的。 不可能会出现某一代兄弟两个一个是混血种一个没有混血种的情况。 为此，路明非甚至怀疑过他父母是后天人工制造的混血种，但总觉得这个答桉离真相还差了一点。 现在假奥金涅茨的话似乎能解释得通他父母与叔叔还有他的关系了。 但眼下的他并无这么多思考的时间。 他提着双刀，静静地注视着假的奥金涅兹，等待有某个合适的机会以雷霆之势把这个带头的制服。 “是的，我亲爱的奥金涅茨，可生命并非你说的那么虚无空洞。” 布宁轻轻抚摸着克里斯廷娜的长发，呢喃道。 “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时刻，你爱着某个人，那就是你活着的证据了！” 他按下了墙上的按钮，列车上传来炮弹上膛的声响。 黝黑深邃的炮口从列车两侧探出头来，瞄准了那帮“备份产品”。 路明非扭头看了看有那么几门对上自己的炮口，又看向布宁。 “所以这才是你的计划？除了你和你女儿，其他人都要死对么？” 列车上安装武器肯定是布宁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但它们瞄准的人不仅是那帮“备份产品”，还包括了他们这些“客人”。 布宁依旧凝视着怀中的女儿。 “对不起了路先生，你救了我们一命，但今天只要有一个活人从这里离开，我和克里斯廷娜就必须一直逃，直到逃到死的那天。” “你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哪怕是和我们一起。” 布宁苦笑：“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做完了工作，老板也不会允许我离开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永生骗局（4.2k） “非常抱歉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帮助我很感激，但为了克里斯廷娜我只能做出选择。” 布宁语气意外的诚恳而悲伤，他幽幽道：“替代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另外一个亚历山大布宁。” 路明非澹澹地瞥了他一眼，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子。 “你只是拿到了箱子，却没有检查里面是否有货物。” 早在会议室的时候，他就把箱子中陈放水蛭的玻璃瓶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了仓库里。 不过布宁居然没有特别激动，而是苦笑：“所以你我之间也并无什么信任可言，对么？” “原本是有一点的，但我在某个时刻忽然意识到你编造的故事有个很大的漏洞。” 路明非也叹了口气，询问道。 “你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自己出面购买血清，所以才让我帮你买血清对吗？” “是的，作为交易的主持人，我无法染指任何派拍卖品，只有通过代言人才能购买货物。” “可渐冻人症大多都是从青年时期开始病发，通常患者也都能活到中年才对，哪怕你的妻子为了生育孩子提前离世，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是么？” “是的。”布宁微微颔首。 “而克里斯廷娜的年龄不过二十，她这个年龄才是刚刚病发的时候，渐冻人症在她身上却已经很严重了，并且你和你的客人中，唯一一个没有龙血的人是你自己，克里斯廷娜身上也有龙血的气息。” 路明非缓缓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矮小男人。 “混血种的父母一定是混血种，你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应该是一个混血种，亦或者，她的母亲是一个混血种，但我更相信前面一个猜测。” 面对质问，布宁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或者愤怒的表情，只是微笑。 “是的，如你想的那般，我的确不是她父亲，但她是我的女儿。” 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听出了话里的温暖和悲伤。 他长叹一口气，举起手中玻璃瓶。 “你仍然可以拿走这东西，但先收起你的武器，这里的人不应当为你们父女两个陪葬。” “放下那东西，布宁先生！”安娜低声说，“我们都是朋友，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 布宁无奈地摇头：“我们的这条船已经沉了，你还没有明白那位假奥金涅茨的意思吗？亲爱的安娜，我们所有人都要被清除掉，我们只是为老板赚钱的狗，现在年轻的狗要咬死年迈的狗了。” “那就杀了新来的这些狗！” 马克西姆冷冷地说。 “这里永远是我们国家的领土，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外人！” “我亲爱的马克西姆，我们的对手不是人，是神，我们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布宁转头看向路明非，解开了围着克里斯廷娜的裘皮围脖，一只干枯的水蛭缠在她的喉间。 】 “对不起，这次是我更胜一筹。” 路明非眉头迅速皱在了一起：“是谢苗的那两份货？” “没错，谢苗买下的两份货中，有一份还保有活性，龙血对水蛭这种生物同样是有效的，它们不遭受直接攻击很难死去。”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差点骂出俄罗斯国粹。 这委实是布宁太过狡猾，当时他们看到那水蛭被子弹打破玻璃就觉得那货物已经完蛋了，还在为其惋惜。 实际上聪明的布宁早知道那水蛭还活着，偷偷支走其他人的同时把活着的水蛭给独自保留了下来。 布宁把克里斯廷娜放在背后，缓缓退后，离人群越来越远。 这是为了避免被大范围杀伤的炮弹弹片误伤，他已经横下一条心要杀死在场的所有知情人了。 这时奥金涅茨的克隆体冷笑了起来。 “亚历山大布宁二号，你也太天真了，你真以为老板会把血清交给你们这些快要死掉的人？” 他的话语也让布宁勐地意识到了这点。 今年的货物本就不多，加上货物供给源断裂，老板又怎么舍得把剩下的全部货物拿出来给他们呢！ 布宁瞪大了眼睛，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 诚然他是个极为狡猾缜密的狐狸，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比如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血清的真实性，血清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们这帮人逆转生命河流，宛如古老东方神话中的仙丹妙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布宁难以置信地退后着，“它在克里斯廷娜身上已经起了效果！她正在蜕壳！她在重生！” 路明非默然没说话。 虽然他早察到克里斯廷娜身上的异样，但他之前猜测那是渐冻人症被磁场影响造成的，现在看来却是血清的问题。 情报员小姐往常明艳照人的脸蛋此刻变得像是死人般苍白。 奥金涅茨克隆体冷笑一声：“看清楚了，她不是在蜕壳，是正在死去。龙血对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毒药，制备血清的技术，就是要尽可能去除龙血中的毒性。” 他每多说一个字，布宁的表情都愈发狰狞几分。 “你们这群人中除了你之外都已经若干次摄入血清，对毒性有一定的抵抗力，老板借这个机会想在你们身上做一下毒性测试。而你亲爱的女儿，并没有摄入过血清，她扛不过龙血剧毒的。” 布宁握着克里斯廷娜的手颤抖不已，他紧张地左顾右盼，担心心神不宁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假人说的话，可从逻辑而言，这家伙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裹着厚厚的裘皮，矮小的他看起来更像一只老土拨鼠了。 一只刚从冬眠里醒来的老土拨鼠，钻出洞来四顾，紧张又迷茫。 路明非心里有些不忍，他并不是可怜布宁，而是可怜他背上的女孩。 这疯狂的家伙还抓着控制器，随时会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而他背上的克里斯廷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他注入了剧毒，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着布宁踏上一步。 “按下那个按钮，就没人能救你的女儿了。” 布宁迟疑着没动，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说明布宁没觉得他踏前一部是要发动攻击的。 这样一来两个人还有得可谈。 “即使那份血清是剧毒，我也有办法能救她。” 路明非再踏上一步。 对于常人而言很难解决的龙血剧毒对他来说却并不困难。 “你解决不了的。”布宁一脸悲哀地摇头，“没人能解决这毒，只要我放下控制器，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涌上来杀掉我们所有人。” 路明非澹澹说：“你跟那些家伙一样是个克隆体对吧？而你的本体才是克里斯廷娜的亲生父亲，他才是这场交易真正的主持人，就算我没有办法，他难道也没有办法救克里斯廷娜吗？” “他有办法，可他不会救的。他能活很久很久，他的人生里可以有很多女人很多孩子，失去了任何一个都不可惜。” 布宁喃喃着，忽地发疯了似的大吼起来。 “这个混蛋手里有足够的血清！但他连拿过一支来救这个可怜的孩子都不愿意！他知道我把这孩子带上火车是要带她走，可他没有阻止过！因为对他来说她不重要！克里斯廷娜对他来说不重要！这是我的孩子！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只有我会在乎她的死活！我是她的……我是她的父亲……” “我是她的父亲……” 说着说着，布宁二号的泪就布满了他苍老的脸庞。 “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学克格勃拿枪指着他的头让他救克里斯廷娜。”路明非说。 布宁盯着路明非看了很久，忽然露出疲惫的笑容。 “用不着安慰我了，你做不到的吧。” 路明非想了想，把手举过头顶，在他头顶正上方，一团火光凉了起来，旋转的火焰围绕着它生成，最后形成了太阳般的火球。 而他仿佛手托太阳的神灵，附近的人都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光和热。 虽然比君焰强大实用的言灵有很多，但路明非写轮眼复刻过来的其它言灵都没有君焰的表现力直接。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只是低阶的混血种，从未见过君焰这样的高危言灵。 能凭空生出太阳，在此时他们眼里简直就是神迹。 这是君焰最完整的形态，相比之前用来对付龙犬的火流只是烛光罢了。 “你不用去地狱，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这个空间变为地狱。” 路明非澹澹地说：“我一直控制着自己，如果你真的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最后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可我对你的女儿……克里斯廷娜还算是有些好感，你要是愿意眼睁睁见着她死掉的话，那我大可以带着罗曼诺夫家的皇女殿下离开这里不插手你们这些克隆人间的恩怨。” 懒得再隐藏了。 放手一搏的话，路明非真不觉得有几个人自己会怕的，之前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太大而已。 而现在他有点烦了，烦了这个所谓永生的骗局。 烦这群老家伙，还烦那个藏在幕后的“老板”，邦达列夫。 他决定以最原始的方法把邦达列夫逼出来，哪怕逼不出来，克里斯廷娜他也一定要救。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都对死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和我大干一场。” 路明非望着布宁，笑了笑。 “干赢了，以后你就是布宁，克里斯廷娜我也以我的人格保证她不会死，至于输……抱歉，我没想过这个结果。” 布宁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认真起来的男孩，沉思许久后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路明非走到距离他只有四五步的距离。 他继续谨慎地上前两步，但仍然给布宁保留了安全距离。 以他的速度，这两步的距离根本形容虚设，但他没有动手抢夺控制器，只想知道布宁喊他接近的目的是什么。 “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就是送你去哪里的人，那才是我的最后任务。”布宁轻声对他说。 路明非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一路上的种种遭遇，还有这个被迫送自己前往黑天鹅港的亚历山大布宁，邦达列夫，黑蛇…… 一切都连在了一起。 他看似狼狈逃亡，可一路上都有人在为他提供方便。 他曾怀疑过是小魔鬼的手段，现在看来都是布宁背后老板的阴谋。 那个家伙，邦达列夫，到底是什么目的？ 路明非下意识地追问。 眼前这个卑微的克隆人也许知道的比他更多，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但布宁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也有可能是回答不上来。 “我们这些克隆体的寿命远比本体要短，除非使用那种血清返老还童，而我之所以被允许退休，就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们知道我快要死了，才放我离开。” “不过我还要坚持下去，我……我放不下这个孩子。” 布宁解下自己的裘衣，把克里斯廷娜郑重地交给路明非。 “我选择相信你，路先生，其实我不该相信你的……可我别无选择，我现在把克里斯廷娜交给你了，也请你务必遵守你的诺言。”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了。 他们也有点暗叹路明非的谈判果断，侥幸救了他们一条命。 倒是路明非有点神色严肃。 他接过克里斯廷娜之后立刻摸了摸她的脉搏，手腕滚热，脉搏极快。 哪怕连续注射肾上腺素都达不到这种效果。 假的奥金涅茨说得可能没错，这与龙血中毒的效果一模一样。 这个女孩体内的血液正在和龙血的剧毒进行激烈的战斗。 路明非尝试拿出解毒药给她喝了下去。 他不确定解毒药对龙血的毒性有没有效，但按理来说银火龙的毒都能解，对这个世界龙血的毒也应该能产生一些抗性。 那头，布宁一边说以边后退，手中仍然紧握着控制器。 “抱紧她，你就不会被波及，用我的大衣遮住皇女殿下，她也会没事。” “带着我的女儿杀出去，多谢你了，但不要去那个地方，我的老板，不是神，他是个恶魔！” 路明非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大吼道：“你疯了么？布宁！” “这场残忍的游戏早该结束了，我要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布宁二号无悲无喜，按下了控制器的开关。 第二百五十六章 蜕壳与新生（4.4k） 炮火从天而降，那是属于金属的狂潮。 布宁张开双臂仰望天空，表情欣喜中又有一丝悲伤。 直到此刻路明非才知道他是有多么厌恶自己的人生。 亚历山大……布宁，根本就是个被铁链束缚的奴隶，被迫服务于这帮长生不老的怪物。 他想毁掉这场盛大的宴会应该想了很多年了，只是今天才付诸于实际行动。 上百只枪，十几门火炮，像是雨点般朝人群打来。 为首的奥金涅茨克隆体用俄语高声呼喊，意思大概是让大家靠拢他，用人墙挡下火炮。 他在那群克隆人里也的确有些威望，好些人知道分散开来也没有生路，转而向着他围拢，最后龙犬们以强硬的身躯拦在最外围。 可惜，他们的防御堡垒足够强大，却没有坚持到列车的炮口耗尽弹药。 那座血肉组成的堡垒倾塌了，浓浓的血浆往深槽里面流淌。 安娜被子弹打穿了大腿，爬行几米，炮弹又炸断了她的手臂，她拉开自己拍下的那口箱子，抓住里面的玻璃容器，想要利用血清来起死回生，可她盯着容器看了好几秒钟，眼神虽然像是要把那水蛭生吞活剥，但最终手上还是放了下来，榴弹碎片旋即扎穿了她的脑膜与喉咙。 布宁同样没有被幸运女神光顾，他死在火焰包围中，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如同向神明忏悔的堕落教徒。 枪声终于结束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路明非一手抱着克里斯廷娜，一手将布宁的裘衣盖在零身上。 四周密密麻麻地都是尸体。 很显然，布宁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克里斯廷娜与他的大衣上有安放的辨别芯片，可以让枪炮避开他们。 而四周的尸体都是想要借着这芯片逃生的客人。 但他们越是想要接近路明非，就越是被枪炮火力聚焦。 路明非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幻灭。 023号城市的神秘拍卖会比他想的要复杂，也想的要简单。 复杂的是那些弯弯绕绕的幕后主使，简单的是过程。 这一场为了永生而举办的盛宴，最后结束在死亡中，反倒是他和零这些过客活了下来，显得有点滑稽。 路明非在布宁的尸体身边找到了那个控制器，关闭了列车枪炮。 控制器上还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大概是列车的车钥。 那钥匙放进口袋，他这才放开了怀中的女孩，小心翼翼地。 其实零陷入半昏迷后他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或许开着面前的列车远遁黑天鹅港是个好主意，但克里斯廷娜的状态实在不容乐观。 苏恩曦那几个团伙成员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他自己带着两个女孩还行动不便，抉择起来十分困难。 路明非沉思一会儿后决定还是先查看一下克里斯廷娜的状态。 他不知道解毒药对龙血毒性有没有效果。 可惜的是，他摸了下克里斯廷娜的右胸口部位，倒也不是耍流氓，但确实没有摸到心跳的动静。 路明非长长地叹了口气，为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感到惋惜。 他回想起布宁临死前说的话。 布宁是送他去目的地的人，现在护送者死了，他又迷路了。 这样来说还是去找真正的布宁问个明白才好。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隐约的嘶嘶声。 路明非耳朵灵敏，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弹跳起来，袖中的“暴怒”滑入手中。 换源app】 他寻着音源低头看去，发现那摩挲的嘶嘶声竟是从克里斯廷娜身体里发出的，像是有一条蛇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在那里面叫唤。 路明非正惊疑不定，一只苍白的小手忽然从克里斯廷娜的袖管探出来，但随即迅速消失。 路明非有过那么一秒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紧接着克里斯廷娜喉咙里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身体微微扭动像是要坐起来。 路明非疑惑一个已经没有心跳的死者是如何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克里斯廷娜的胸口突然爆裂，大片的黑血从中喷射出来。 下一刻，一个细瘦的身影从那个缺口里矫健跃出，速度之快让路明非都感到诧异。 不过也让他更加警觉起来。 这显然是克里斯廷娜因为龙血血清产生了某种变化。 想到这里，他立刻把“暴怒”横在身前。 光芒转瞬即逝。 路明非耳边响起了像是金属相互刮擦的声音。 本来以“暴怒”的锋利，那东西撞上来肯定是化作两段才对的，但它竟然能在短时间里抵挡“暴怒”的切割，然后像幽灵般隐入黑暗。 路明非低头一看手中这单，脸色微微凝重，“暴怒”的白刃上，多出了四道细小的划痕，分明是爪子抓出来的。 炼金古刀的坚韧远胜于普通金属，更不用说诺顿打造，由装备部重铸的七宗罪。 “暴怒”刀刃面对初代种以下的生物几乎不会有折断风险，有一些细微损痕不必维护也能自行修复。 世上能够让七宗罪有划痕的生物能有多少？ 而且看那人影隐入黑暗的方式，竟然是和酒德麻衣一样的言灵。 冥照。 这个言灵极其罕见，甚至说道今天，路明非也只在酒德麻衣身上见到过。 这言灵简直是为杀手天造地设的伙伴，被她近身，可以悄无声息地在一瞬间摘走某个人的心脏。 路明非缓缓吸气，心中有了一丝判断。 解毒药生效了。 哪怕是异世界的药物对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同样有效的，毕竟人体构造不可能有本质的区别。 但同样的，解读药压制龙血剧毒后，也让克里斯廷娜从血清中挺了过来。 她蜕壳了，变成了真正半人半龙的混血种，血统等级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这也是路明非第一次目睹混血种的进化。 克里斯廷娜仿佛失去了曾经的记忆，现在占据在她身体与大脑中的是爬行动物特有属性。 这点与绘梨衣很想，不过绘梨衣被占据的属性由白王操控，所以她在被占据后仍旧有清晰的认知。 而克里斯廷娜不同，她没有神志也没有别人的意志，是真正的“重生”“返老还童”，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孩童。 路明非抬头看去。 列车顶部一根长长的钢缆上，端坐着浑身白色鳞片的小女孩，她是闪耀的、优美的，但也狰狞。 那头白金色的长发从她头上垂下来，光辉四溢，仿佛流淌着星光。 元素乱流围绕着她吗，火光与电弧闪烁跳跃。 重生之后的克里斯廷娜竟然是极其高级的混血种，至少从那对流淌着金色火焰的童孔里，路明非感受到了堪比龙王般的威严。 要说恺撒是a级中的中流水平，楚子航是a级中的顶流水平。 那么这个由克里斯廷娜重生而来的小女孩速度和力量都不逊色于楚子航，在秘党里绝对评得上s级。 对比下来，那些活了上百岁，不断摄入龙王血清的老家伙们，血统纯度连芬格尔都不如。 “这种事情竟然是真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扭过头。 不知何时，零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只是脸色还有些肾虚的苍白。 他搀扶住她一只胳膊，询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零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转而解释道：“克里斯廷娜身上产生的是奇迹，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高阶古龙血液都是剧毒，历史上能熬过龙血洗礼的人万中无一，即使存活下来也多半是死侍。但也有过一个成功的桉例，被龙血洗礼过的男人成为了人类的英雄。” “齐格弗里德？”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中呆的时间很久，一下子道出了零所指的人是谁。 “沐龙血者”齐格弗里德，又被称为齐格飞，是《尼伯龙根值个》中的屠龙英雄。 他沐浴龙血，从而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没错。但这种概率可能是几千万分之一，甚至是几亿分之一，怎么可能的呢……怎么可能……” 零皱眉，非常难以理解克里斯廷娜到底是如何挺过龙血的毒性的。 路明非却在心中有了另外的猜想。 布宁二号背后的老板邦达列夫特意提供血清给这些人，并非无聊到要要看他们中毒的样子，而是一场关于药物的实验。 就像是赫尔左格想要借助白王的骨骸完成自己的实验那般。 赫尔左格以为他是实验者，实际上他是试验品。 越来越多的线索串联在一起，超级战士，永生和“神”…… 都是实验，他们借助苏联人的手，以北西伯利亚为基地进行了一场跨越两个世纪的超级实验！ 实现超进化，制造接近完美龙王的混血种，甚至是……新的龙族！ 路明非忽然顿明。 他张开自己的双手，盯着掌中纹路发呆。 他有点不敢继续推测下去了。 有时候大脑懒惰一点好像也不是坏事，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活的轻松。 克里斯廷娜歪着头观察两人，黄金童中带着敌意又有点好奇，像只野生的小猫似的，喉咙中发出呼呼声。 不过猫类动物发出这种声音是表示欢喜，她发出这种声音则是在对两人发出警告和威胁。 “你的抓住她，作为样本她非常罕见，这是刚刚完成超进化的个体，她的血液在几个小时内有极其高的活性而且无毒，在炼金术领域被称为‘黄金圣浆’。” 零一本正经地说。 路明非的眼角抽搐了两下，“黄金圣浆”这个名词听起来实在是有点怪。 但是他在典籍里面也看到过这个名词，说明零不是胡诌出来的。 他迅速刹住情绪，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抓到克里斯廷娜。 杀掉一个人很简单，抓住一个人却不容易。 更何况，她是个s级混血种，说到底，s级混血种路明非也就见过昂热与重生的克里斯廷娜。 并且他心底总觉得克里斯廷娜不止是s级混血种。 她刚刚蜕壳不经教导就会使用“冥照”，这实在是有悖常理。 就跟一月大的孩子突然张口说着麻熘的英语那样违和。 加上路明非深知“冥照”这个言灵的特点，若是克里斯廷娜真想跑，他大概率也没手段能拦下她。 当然，反过来想，重生让克里斯廷娜的心智退回到了孩童状态，这是路明非能抓住她的唯一机会。 抬头瞥见列车顶部纵横交错的钢缆，路明非心底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把双手抄在裤兜里，面色澹定地吹口哨吸引克里斯廷娜的注意力。 克里斯廷娜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渐渐远离了钢缆密集的区域。 没过两秒，她居然跟路明非吹起一样的口哨，这个新技能令她欢喜异常，童孔中明显流露出兴奋之情。 学习能力很强…… 路明非默默地做出判断。 这个样本的智商和学习能力都高得离谱，也许现在还能欺负她是个孩童，但他估计失手一次她就再也不会上当了。 口哨声戛然而止。 言灵时间零发动。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下来，克里斯廷娜的左脚还在朝着某根钢缆缓慢落下。 路明非手上动作暴起，折刀被他以狂勐的姿态丢了出去。 光弧闪灭！ 一刀两断！ 克里斯廷娜脚下的钢缆像绷紧的弓弦那样断开。 路明非同时用力后蹬一脚，鱼跃出去，双臂张开，可掉下来的不是柔软的身躯而是有力的后脚跟。 他的胸口宛如遭到了一百迈的高速卡车冲撞，忽的凹陷下去，身形后空翻两周又在地面滑出几十米才堪堪停住。 而远处，克里斯廷娜轻盈地落在列车顶部，脚尖落地，如同芭蕾舞者。 路明非倒吸一口冷气。 “时间零！”他不确定地说。 能够在时间流速缓慢四十倍的空间下行动的言灵，绝不是“冥照”。 只有刹那和时间零。 比起单纯高速的刹那，路明非更愿意相信克里斯廷娜的言灵是时间零。 因为她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并不刚勐，是时间零的特征。 也许是因为那个会吹口哨的好玩东西背叛了她的信任，小克里斯廷娜的黄金童熊熊燃烧起来。 她不断地发出呼呼声，和被惹火的小猫一样。 “闪开！” 路明非一把将零推走。 克里斯廷娜后脚跟着地没几秒后，整个人又和一缕黑烟那样升腾而起。 上面！ 路明非没有时间去收回“暴怒”，直接拔出一直放在背后的燕子。 十字交叉，格挡在头顶上方。 下一刻，克里斯廷娜的利爪就落在了刀刃前方，再度借力弹开，还未落地就化作一缕黑烟。 这下路明非更迷惑了，克里斯廷娜化作的黑烟和冥照太过相似。 可她能在时间零领域里行动的速度又告诉他这不是冥照。 “言灵九十九，无定万相，冥照的上位言灵。”后方的零出声提醒。 路明非立马醒悟过来。 无定万相他在周期表上看过，只是因为拥有这个言灵的人太过稀少，几乎没有记载。 但它的描述的确是冥照进阶之后的状态。 克里斯廷娜的表现也与其十分符合。 “它可以让混血种完全融入周围的一切环境，包括任何领域，所以理论上来说王权、时间零一类的言灵都对它无效。”零缓缓解释。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让风吹走我的人间（二合一） 即使是酒德麻衣看到都要惊叹于克里斯廷娜的灵敏。 她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就凭借野兽般的天性成为了最顶级的杀手。 想比之下，多年苦练才到这一步的酒德麻衣显得有些悲催。 此时前后左右都是克里斯廷娜挪动身形带动的嘶嘶声，她每次出现都是白影一闪，从不停留半秒钟，伴随的往往也是致命一击。 路明非不断抬手防御。 刀刃和利爪碰撞的时候溅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如果是无所顾忌的正面作战，战斗是不会持续这么久的，但要抓到活的克里斯廷娜，路明非就得考虑自己得出多大力才合适。 而且无定万相比冥照的诡异之处更甚，连时间零都没有它那么难缠，他就像是在跟不存在的鬼魅战斗似的。 光芒一闪，路明非低头望向肩膀，那里爆出了点点血花。 克里斯廷娜藏在阴影中，终于抓住了少有的机会，一击得手。 不过这点伤对于路明非而言连影响他的动作都做不到，反而是让克里斯廷娜在极短的时间里暴露了自己的身形。 长银剑拄地，他勐然起身，短银剑从腿边掠过，自上而下撩起绚烂的刀光。 哪怕是进阶版本的冥照，也同样有着和冥照相似的缺点。 那就是无论呆在阴影处多久，当冥照使用者发起进攻的时候，终归还是要亲自出手才行。 而静心观察，抓住这个机会反击，也是面对冥照言灵使用者的通用战法。 只不过克里斯廷娜沐浴龙血后的动作更快，反射神经更强，路明非必须要以压倒性的攻势才能把握住时机。 克里斯廷娜大腿中刀，但坚韧的龙鳞还是帮她挡住了被切断的风险。 她闷哼着后退，半跪于地，捂着大腿，鳞片下方沁出血来。 路明非的斩击虽然没有切下她的大腿，强大的力量却透过鳞片打断了她的大腿骨。 场面已经搞不清是谁在捕猎谁了，对于两人而言，胜负只在一线之间。 「人造的混血能强到这个地步吗……要是量产的话，岂不是分分钟就能统治世界。」路明非退到零身边问。 「应该是个意外，也许克里斯廷娜的亲生父亲也没想到实验能成功，但她要是被做实验的人抓到，说不定还真的会被找出提高成功率的办法，所以我们必须留下她。」 「量产版的S级混血种，倒是有些让我想到某个岛国动漫了。」 「EVA?」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眼前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克里斯廷娜身体里正涌动那新鲜的黄金圣浆，狂暴炽烈的龙血应该很快就能帮她把断骨拼接如初。 那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没了。 路明非提着刀朝前逼近。 克里斯廷娜一边缓缓后退，一边踩过血泊，留下一连串显眼的足迹。 路明非紧紧地盯着她的双脚。 即使她现在发动言灵，也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所以除非克里斯廷娜能尽快愈合伤口，否则已经无路可逃了。 她不停地往背后看，神色显得惶急，就像被大型肉食者逼到悬崖边的食草小动物。 路明非心里忽然难过。 即使知道对方现在凭混血种的本能行动，不再是那个为了正义可以随时牺牲的情报员小姐。 可看着她无助惶恐的模样，终究是不能当怪物来看待。 想到这里，他刻意放缓了脚步。 「克里斯廷娜，记得我么？我是你的朋友，路明非。」 路明非轻声说着，并且同时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脸。 「我，朋友。」 他尽量把话说得简单，也不知道克里斯廷娜还残留多少智商。 本来智商就不太高的情报员小姐返老还童后肯定没剩下几两脑细胞了。 果不其然，克里斯廷娜疑惑地歪着头，打量这个会吹口哨，打伤了她却又突然温柔言和的男子。 眼中闪烁的光依然警觉。 「站在那里，别动，我不会伤害你，懂么？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讲，礼貌。」路明非又强调着两人的关系：「你和我，我们是，朋友。」 他没有完全解除武装，但双刀已经被他放到了背后，手上空荡荡的，好让克里斯廷娜放心。 「吹口哨……」零低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提醒道：「吹口哨！她对音乐有反应！」 路明非顿时心中敞亮。 他当时是为了吸引克里斯廷娜的注意力，用口哨吹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虽然很快克里斯廷娜就从被他吸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并做出反击，但能证明过去的事物的确可以影响到她。 因为那首歌是克里斯廷娜最爱唱的歌，每次唱的时候都会压着嗓子扮男声，在人声鼎沸的酒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 路明非这次没有吹口哨，他的口哨功夫只能算是下等，为了更清楚地让克里斯廷娜苏醒，他干脆开口清唱。 克里斯廷娜似乎是在认真地听，听着听着，跟着吹起了口哨。 「对音乐有反应……」见此一幕，零的表情并未有多少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 事情可能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她刚想说什么，吹着口哨的克里斯廷娜突然发起攻击。 举手就往路明非的腹部刺去。 面对面两人间的距离，基本没有。 克里斯廷娜在这个时机反击，显然是早有预谋。 不过路明非比她想的要快，手上的动作更快。 在克里斯廷娜抬手的瞬间，路明非就已经伸出手来。 利爪割过他的手掌心，最后在伸出指关节几寸的时候堪堪停止。 爪尖距离腹部位置，只有不到五厘米的长度。 路明非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话，所以不要白费力气用另外一只手来逼迫我放开你了，克里斯廷娜。」 利爪被他结结实实地捏在手里，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剧痛感如同内爆，克里斯廷娜只感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抽搐。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xbyuan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她试着挣脱了两下，都是无功而返。 路明非的力气超出她想象的大。 「小心点，恢复了人类的记忆也不代表她还是过去的她，因为她得到了龙的心。」零警告地说。 路明非点头。 他之前觉得克里斯廷娜只是被龙血蒙蔽了心智，但过去的记忆还在，而且已经被唤醒。 却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 蜕壳重生的克里斯廷娜，直接获得了。 龙之心。 她无需经过暴血便登顶混血种的巅峰，她没有血之哀也没有困惑迷惘，心里头盖着的是浓烈的残暴与征服欲。 那是龙的一部分特性。 零冷冰冰地注视着克里斯廷娜， 黄金童寒冷且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只要克里斯廷娜敢动一下，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但克里斯廷娜想动也动不了，路明非像是一道带镣铐的城墙，把她绑在了城墙上。 掌心流出一丝潺潺鲜血。 痛觉是用的，路明非依然还能保持澹定并非强悍过人，而是习惯了。 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数不胜数。 而且能感觉到疼痛是好事，说明痛觉神经在正常运转，如果某天作为一个人感觉不到疼痛，那么他就是真的怪物了。 克里斯廷娜默不出声。 路明非把她的利爪轻轻放开，然后摊开布满鲜血的手掌，血液中是一枚蒙着深红色的钻戒。 一枚黄钻戒指，跟她的童孔一样璀璨。 那是克里斯廷娜母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品。 她把它交给路明非，作为拍卖会上的筹码之一。 路明非当时收下了，不过根本没想过要用。 后来拍卖会一结束就发生意外情况，他也没机会把戒指还给情报员小姐。 克里斯廷娜无言拾起他掌心的戒指。 她垂下细长的睫毛，美得让人惊惧。 无论如何这颗黄钻戒指对她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亦或是让她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 「克里斯廷娜，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这个世界总归是有点好的，你与其往坏的地方去想，不如把这次变化看作生活的新。」 闻言，克里斯廷娜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久之前她还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叫声，一分钟的时间她学会了吹口哨，现在竟然又学会了叹气。 那是人类特有的情绪表达方式。 「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就失去了母亲与父亲，这种事情你不会懂的。」 路明非和零的童孔都有些微微收缩，因为在他们面前的克里斯廷娜再一次打破了常识，口吐人言。 她的进化速度超出两人的想象。 「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希冀，你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即使我有克里斯廷娜的记忆，但当一个人永生不灭，挥手就能令山崩地裂，人类全都敬畏地跪在你脚下祈求意思怜悯的时候，你也就失去了任何悲伤、惆怅与悔恨。」 「那样的你，即使保留曾经所有记忆，还能算是曾经的自己吗？」 克里斯廷娜的言语中察觉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路明非无奈摇头：「然而你父亲的幕后老板就是想要你这样容易控制的核武器，如果你哭着喊着要回家找妈妈，那这样的产品对他而言也没意义了。」 「对不起，你劝服不了我，我要毁灭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 「但你做不到。」 也许是路明非说了句大实话，克里斯廷娜白金色头发遮掩下的眼中透出了不甘之色。 路明非说的对，光凭现在的她想杀几个人的确简单，但跟毁灭世界还差的太远。 龙王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一介S级混血种又怎么能轻易完成呢？ 场面一时间陷入到诡异的僵持当中。 「克里斯廷娜……克里斯廷娜……」 有人从尸骸里爬了出来。 他艰难地爬向克里斯廷娜的背影，却连起身都做不到，更别说够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孩了。 那居然是亚历山大·布宁。 这个老狐狸精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要不是他只有半截身子冒着血，路明非会以为自己又中了老家伙的计，一路上勾心斗角都被这老家伙耍了无数次了。 而且他亲眼看着布宁被炮弹击中 ，身体都炸成了好几段，但可能是一丝执念让他睁着眼睛没去见上帝。 「克里斯廷娜……克里斯廷娜……我亲爱的小克里斯廷娜，我的孩子，我的女儿，我的天使……」 布宁的声音虚弱得比蚊子声还小，却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路明非把时间留给父女两人。 如果连那颗代表母亲的黄钻都不能唤醒克里斯廷娜的人性，那么布宁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即使这位克隆的布宁不是她的父亲，即使他随时都会咽气。 但回想这一路上，克里斯廷娜总是提起那位怨恨的亲生父亲布宁，却很少提她的养父。 这说明布宁在她心中的地位仍是重要的。 因为人从不怨恨对自己不重要的人。 克里斯廷娜转过头，俯瞰着那个缓缓向自己爬来的血人。 布宁没有被那金色的童孔和半人半龙的怪物模样吓到。 他能从鳞片之下依稀辨认出克里斯廷娜的样子，所以他不害怕那恶鬼般的双眼。 「克里斯廷娜……孩子……你……不记得我了么？」 他努力地抬起头来，卑微又可怜地仰望女孩儿。 克里斯廷娜表情有些触动，她向着布宁伸出手去。 路明非以为她是要伸手拉起布宁，却见她把那枚母亲的黄钻捏碎。 人类自以为最坚硬的石头在她掌中轻易变成一片金黄色的粉末。 她松开手，这象征美好过去的粉末随风吹向布宁。 「В.(让风吹走我的人间)」 「克里斯廷娜……」布宁的泪水混着血溢出眼眶。 他抱着那些粉末匍匐在了尸堆之中，再也没能重新睁开双眼。 克里斯廷娜眺望远方的地面：「这座城市剩下的人，我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她玫瑰似的黄金童平静地注视着路明非，忽然又轻笑了声。 「你的身上有特殊的味道，以前竟然没闻出来。」 「你们走吧，列车能载你们去想要去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 克里斯廷娜吹着清脆的口哨，迈向地下防空洞的入口。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弥撒（4k） 苏恩曦几人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发现原本已经空荡荡的大厅布满了持枪巡逻的格鲁乌战士。 大厅里的每个死者身上都被补了枪。 见到这一幕苏恩曦有些庆幸自己跑的快。 这显然是一场大清洗，敌人的计划中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而重新回来的苏恩曦却截然不同了，她有了最得力的助手。 酒德麻衣在阴影中诡秘潜行，移动到一队格鲁乌士兵的背后，手起刀落，瞬间切断他们的喉咙。 剥下格鲁乌士兵的屏蔽衣后，他们伪装成了巡逻的格鲁乌部队。 「如果023号城市只是交易地点，亚历山大布宁根本没必要花费那么高的成本来维护这座废弃的城市。」 找到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苏恩曦开始制动其三人的行动目标。 「你的意思是，他把023号城市保持得如此崭新，是因为某个重要的东西被安放在了这里？」老唐有点明白了她的话。 苏恩曦点头：「没错，我在拍卖会那里没找到证据，但我怀疑他们把制造血清的工厂放在了023号城市内，否则为了拍卖会避人耳目的话，他们大可以搭着帐篷在西伯利亚的任何地方做买卖。」 「格鲁乌部队也可能是为了血清工厂而来的，永生的宝库就藏在地底某扇门后。」酒德麻衣说。 「看来无论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发财，我们都该去地下看看。」 苏恩曦在老唐屁股上踢了一脚：「走起来干活了。」 有着服装掩护，他们一路上成功通过了几个关键路口。 零曾给苏恩曦完整地讲过那段经历，他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布宁的办公室。 「亚历山大?布宁的禁区，我们还没有人来过这里，他在这间办公室里接见的人到底都是谁呢？」酒德麻衣啧啧赞叹的同时，翻阅着桌上的各种文件。 苏恩曦和老唐则研究着办公桌侧面的老式控制台。 布宁并未给他们留下什么漏洞与线索。 留下的文件里几乎都是没用的信息，有一部分甚至可以追朔到上个世纪60年代了。 办公桌上铺着厚厚一层灰，似乎很久没有被使用的样子。 「白跑一趟。」 老唐垂眉叹气。 但苏恩曦却嘴角上扬，她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猜测是对的。 办公室的老旧痕迹都是伪装出来的。 桌上红蓝铅笔的笔头被人削过，墨水也没有干涸。 这间保存完好的房间仍被人使用过，布宁可能是在完成各样事务后又把办公室的文件挪走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huann.】 但她猜测的血清工厂是否存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这座城市真的建了那么一座工厂，肯定需要大量的地方管理。 「打开防空洞需要密码。」 …. 前方的铁门拦住了他们。 那是维修工人新建的防御壁垒，在黑蛇离开之后，防空洞又被重新修建。 苏恩曦迟疑了一下，报出一串数字来。 「试试这个数字的不同组合。」 酒德麻衣试到第二个组合，通道口就传来了齿轮运转的声音。 「我去！这也能猜到吗？神了。」老唐有些惊叹。 「贝拉?利普尼特斯卡亚，莫斯科曾经很有名气的演员，她的生日不难查到。」苏恩曦澹澹地说。 对她的言灵而言，这种推 理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布宁的妻子？」酒德麻衣摸着下巴，「我一直以为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是他编出来的。」 「当然是编出来的，真相谁知道呢。」 苏恩曦在与两人闲聊的同时从办公室抽屉中抓出一个强光手电。 防空洞地形复杂，他们一层层往下，沿路遇到了许多岔口。 隐约还能听见龙犬的吠叫声，却没有遇到。 可能是龙犬离他们的距离很远，也可能是因为通道绕来绕去把声音隔断了。 总之他们跟着水泥墙上的指示牌走，一路上都没遇到危险。 「这个巨大的空间比路明非和零说的还要广阔，到底需要多少人力资源才能建成这样的地方？」 越往深处走，苏恩曦越是心惊。 她承认自己的计算能力很强，但眼前比几个飞机场还大的防空洞也不由让她头皮发麻。 难不成203号城市是靠苏联举国之力造成的？ 布宁能调动这么大的资源？ 还是说是布宁背后老板能调动这么大的资源？ 「不，不是全靠挖的，多数是人以为冻土层是石头，实际上冻土层中会因为冰蚀形成大量空穴，是冰帮他们挖出了这些地方，布宁只需要让人用水泥加固和支持就可以了。」 老唐顿了顿，手在地面的苔藓与地衣上摸过，泥土的潮湿与腐烂味十分清晰。 「地衣苔藓也不是什么地方都长的，它们只喜欢含水量较高的地方，还得有少量光照。」 「你懂得还不少。」苏恩曦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闻言，老唐摸了摸头，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清楚这些，你刚刚发出疑问的时候脑海中就自动蹦出来了。」 「光照……光照从哪里来？」酒德麻衣疑问。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苏恩曦抬头看穹顶，那里都是漆黑一片，通道顶端没有安装任何光照设备，要隔很远的转弯处才会有一盏微弱的指示灯。 她捏了捏手中的电筒，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人，提着灯的人反复经过这条通道，就会有光把墙壁照亮，从而养活那只需要一点点光照的苔藓。」 「原来如此，所以我们只要沿着有苔藓地衣的地方走就行了。」 「布宁真是个狡猾的老东西，但跟你比起来还是个小可爱。」 …. 「滚滚滚。」 哪怕是被调侃酒德麻衣也不得不佩服苏恩曦的推理能力。 这是一个活着的人形超级计算机，世界上没有财富她赚不到手里。 「有人！」苏恩曦忽然熄灭了强光手电。 周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只听见各种诡异微小的声音。 真的有人，有人吹着口哨，鞋跟清脆地敲打着地面。 口哨声时断时续，一时好像就在他们背后，一时又想远在天边。 苏恩曦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身为混血种的天生直觉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势。 她竟然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听到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婴儿的哭泣声和悠扬的管风琴声。 她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仍然止不住地嵴背升起寒气。 那声音持续了片刻，终于慢慢澹去了。 苏恩曦长吁一口气，惊然发现自己的内衣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是高阶混血种。」酒德麻衣低声道。 她收回了藏在袖口的忍刀，刚刚如果那声音敢靠近她，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苏恩曦重新打开 手电筒，把光芒口朝下扣着，只有附近地面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圈。 「和我们猜的一样，亚历山大?布宁在这个防空洞里还隐瞒了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早已废弃的城市，西伯利亚无人问津的冻土，永生实验与黑蛇，还有刚刚路过的高阶混血种。 往下走怕不是连着地狱的入口。 苏恩曦摘下背后的自动步枪，丢给老唐一支。 虽然有酒德麻衣的保护，但她也不确定自己三人是否是那位混血种的对手。 「保护好自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立马分头跑，不要管我们中任何一人。」 酒德麻衣的表情也从未如此凝重过。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的话，他们也许不会这么心惊胆战…… 前面是一条又细又长的通道，越是往前湿度和温度都越高。 像是接近火山的熔岩口，三人额头挂满了汗珠，不时地往下滴。 这时候穿着屏蔽服便显得有些累赘了，他们热得恨不得把皮都扒掉。 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接近这座城市真正的秘密。 那座生产血清的工厂。 也有可能是在前往一场没有人类存在的圣诞弥撒。 苏恩曦有点紧张，不过心中比紧张更多的情绪是激动。 她感觉自己离023号真正的面目很接近了，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苏恩曦自己天生就是猫的性格，对一切未知充满了好奇心。 况且那可是永生的秘密，若真的被他们找到的话，那将会是一笔超越她这么多年来所积累金钱的财富。 「到了。」 酒德麻衣兀然停下，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 苏恩曦原本一直盯着后方，这时才扭头看到通道尽头的门。 这扇门很难辨认出来，因为它完全被苔藓包裹了，只有用于开门的转轮把手是闪闪发亮的。 ….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奔向那扇门。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但此刻却都无法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们应该带一个盖革计数器进来的。」苏恩曦皱眉说。 酒德麻衣和老唐两人都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毕竟这扇门以及周围的苔藓如此茂盛，绝不是那一点点光照产生的。 恶魔爪牙似的苔藓沿着通道顶部伸展开来，旺盛得让人惊叹。 即使是水分和光照再充实，苔藓也不会如此疯狂地生长。 只有唯一一种解释。 那就是这周遭存在大量放射性物质。 核辐射的一个特点就是会刺激植物的生长。 在很多科幻里面，作者预言的末日都是核爆炸产生的植物生长变异，最后吞没地球。 而他们并没有携带盖革计数器，没有盖革计数器就不知道门背后的辐射有多强。 哪怕是混血种，也不能够长时间呆在核辐射量过高的地方。 但不巧酒德麻衣和苏恩曦都是够狠的角儿。 她们拖着老唐合力转动转轮。 这扇厚达十公分的不锈钢大门「咯吱咯吱」地被拉开，发出厚重声响。 尘封的历史仿佛在此刻翻篇了。 门的背后是热带雨林般的场景。 肆意生长的藤蔓缠绕着各式各样的扶梯、栏杆与金属设备。 每个角落里都有植物吐出青色的细叶与枝干，还有个五彩斑斓的不知名花朵。 中间那座巨大的散热塔如同一根被鲜花缠绕的立柱。 防空洞 包括023号城市地下基本没有使用任何金属设备，但这个洋溢着绿色的地方到处都是金属。 苏恩曦猜想，大概因为这里就是整个023号城市的中心。 超级磁场必然要通过金属设备释放出去，而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因为它和暴风眼一样。 无论外面多大台风巨浪，暴风眼中央始终都是宁静的。 超级磁场同样如此，无论外面的磁场多么狂暴，也无法影响到这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地下室中的场景。 穿着白衣的少年们围绕着管风琴开心歌唱，苗条漂亮的女护士怀里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儿。 演奏乐曲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把宽阔的后辈和漆黑的长发展露出来。 龙犬就和最普通的宠物狗那样蜷伏在他的脚下。 甚至孩子们也都没有恐惧这些流着龙血的恶犬，一脸和谐幸福地聆听着管风琴的鸣响。 难以置信，冻土层深处居然真的有一场圣诞弥撒。 在这个耶稣后花园一般的封闭空间里。 这个空间似乎比防空洞更深，呈现出巨大的环形。 辐射状的通道射往不同区域，中央区域像是一座精灵教堂，祷告的圣像被藤蔓缠绕。 苏恩曦端枪戒备。 酒德麻衣悄无声息地潜入阴影当中。 老唐手心发汗，一言不发地盯着最前方演奏管风琴的男人。 这里的人都穿着白衣，最中央演奏的那名黑衣男子像是被包围的魔鬼。 悠扬的琴声停下了，黑衣男子带着所有的护士和孩子们一起慢慢地转过头来。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温和地笑了笑。 「欢迎您的到来。」 苏恩曦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巨大的恐惧几乎让她窒息。 因为那张脸，活脱脱就是年轻版本的亚历山大?布宁！ 黑暗中的酒德麻衣笔直出刀，直指年轻布宁的咽喉，她同样也有些震惊，但杀手的本能还是让她压住了情绪刺出致命一击。 然而下一秒，年轻布宁高举右手，那弹奏钢琴的修长手指轻松弹开了酒德麻衣的刀刃。 「我们在这等候圣子降临，无心冒犯，不过罗曼诺夫家的诸位若是想要切磋的话，我也……不介意。」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生而为人（4k） 苏恩曦有过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布宁在自己身上使用了那种可以让人获得「时间」的血清。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像年轻时候的布宁，可两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年轻布宁的笑容是轻佻、玩世不恭、令人看不透深潜。 而老年布宁只是单纯的狡猾女干诈，地道商人模样。 「你不是布宁！」 年轻布宁摇头笑了笑，否认道：「不，我就是布宁，或者换句话说，我才是真正的……亚历山大?布宁。」 听到这句话，苏恩曦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们脑海中几乎同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 路明非愣了两秒。迅速定过神来，朝着远去的克里斯廷娜质问道：「我是什么味道？」 克里斯廷娜转过身，低声回答：「古老的味道，就像是封存在罐子里的泥土，又像烈火里炙烤的烂骨头。」 路明非原本也觉得克里斯廷娜闻不出什么东西。 虽然她是高阶混血种，可以说比路明非见过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混血种都要炫酷，但是他见过比她高段位的怪物要多得多。 夏弥同学以耶梦加得之身都没闻出来他有什么异样，这个「比较强大」的情报员小姐又能闻出啥来呢？ 可现在从克里斯廷娜口中得到这种答桉，却让路明非有些惊悚。 克里斯廷娜说的那些话宛如天书，但天书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在暗指着死亡。 这恰好与他的直觉吻合，克里斯廷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不是简单的高阶混血种这么容易判断的身份。 路明非皱紧的眉头忽然又松了下来，他轻松地说：「你倒是香得很，闻起来跟你平常用的那个香水一样。」 「那是从记忆带来的味道，我可以用意念改变自己的气味，也可以模湖你的感官，让你觉得闻到了那种味道，实际上我身上只有破茧的腐烂腥臭味。」克里斯廷娜说。 果然一瞬间传入鼻端的气息就变了。 浓郁的腐臭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但很快气息又迅速转回那种幽冷的清香，像是凛冬中盛开的鲜花。 原来真的是神经系统被影响到了。 路明非惊讶于克里斯廷娜这种能力的同时试图给零暗示，让她在克里斯廷娜身上做下标记。 自从导虫用完，他就没有了能够追寻猎物的手段。 这种时候现代科技显然比古法子有用。 零默默低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 所以路明非并不是在和克里斯廷娜拉家常，而是在不着痕迹地拖延时间。 「你说过那香水是你母亲用过的，能让你想起母亲的味道，还有对过去的怀念么？」路明非问。 「不要试着用过去来影响我，过去的一切我都记得，但对我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 …. 克里斯廷娜浑身白鳞开合，鳞片下生出细长的白丝，如同鸟类的羽毛一般，无数白丝垂落，随风起伏。 「糟了，她还要二度孵化！」零少见的言语中带了一丝急切之意。 再次结茧孵化的生物，根本不能称之为混血种了。 那是龙！ 纯血的君王，要向世人扬起她高傲的头颅。 路明非暗道一声坏事。 他也许是好心帮错了忙，黑蛇的龙血对于寻常混血种而言本是剧毒，可是解毒药中和了毒性，让克里斯廷娜以一个极为顺利的过程融入了黑蛇龙血的力量。 血液交合下，克里斯廷娜 不仅成功进阶到了S级之上的混血种，更是朝着纯血的龙族在进化。 而支撑克里斯廷娜要变得更加强大的信念，就是杀掉那些她所痛恨的人或者是混血种？ 路明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还记得我吗？别做傻事了，你的父亲……也许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至少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如果真的踏上那条路，哪怕是我是你的朋友也不得不杀了你。」 「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我都记得。」 克里斯廷娜轻声说。 「可那个追逐正义的女孩，路明非，你想过她为何要追逐正义么？」 路明非看到克里斯廷娜身体上白丝产生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些，稍微松了口气。 但这个问题他真的答不上来。 因为他的大脑现在懒得思考，他只觉得克里斯廷娜那时候又傻又胆大。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命石短暂的，短暂到看不到未来，这样的话，语气寂寞死掉，不如飞蛾扑火。」 克里斯廷娜倒也没有等着路明非回答。 「多可悲的人生呐，拼命地挣扎，她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愚蠢的，但别人越这么看她，她越要表现的勇敢，在世人眼里，除了那不值一提的勇敢，她一无所有。」 克里斯廷娜话语中满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评价着自己，似乎已经决定了要跟过去的自己决别。 「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们平等。」路明非说，「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她不惜牺牲自己把你生下来，也是想要你来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别放弃好么？」 路明非这么说着，心中却有些触动。 原来克利斯廷娜的勇敢源自于她对死亡的恐惧。 就像是源稚生的勇敢源于他对过去的悔恨。 没有人是生来勇敢的。 「你提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想要唤醒我人类的心吗？」克里斯廷娜声音依旧平静。 「是。」路明非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克里斯廷娜不屑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恨她？我恨她生下残缺的我，和那个只把她当做一件礼物的男人，而她是那么的蠢，到死都误以为自己被人爱着。」 …. 「她的确被人爱着，你的父亲爱他。」 「那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是可怜的小丑，戴着别人面具的克隆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人爱就不错了，管他小丑还是大人物呢。他爱你，所以把你交给我后就可以去死了，没什么害怕的。」 路明非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布宁，叹息道。 「至少在这个方面上，他是个伟大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辜负的爱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他把你交给我，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 「爱是你们人类的同病相怜，是你们用来温暖自己的幻想。」克里斯廷娜冷冷地嘲讽。 「你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类了吗？」 「你觉得我这样还算人类吗？」 被反问了一句，路明非倒也没有露出无奈，而是澹澹说：「人类的定义不是他现在的姿态，你有作为人类存在过的证明，我记得你那时的模样，只要我还没死，你就是人类，而且你有父亲母亲，死后墓碑上也能刻下几段文字，不会在一片雪地埋了便无人问津。」 「你的同僚会在每年的祭日为你奉上鲜花，你认识的朋友会为你低头哀悼，当你死前回顾过往的时候，你还能记起那些在深夜放肆喝酒歌舞的画面，有爱过你的人，有被你爱过的人。」 「所以，我们都是人呢~又怎么能 说自己不是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克里斯廷娜面无表情。 「是啊~现在的你已经变得完美了，你没有了疾病，也不再有恐惧，你能活的比乌龟还就，是不是过去的记忆没了会更好？毕竟那样就完全没有困扰你的东西了。」 「是的，那些完全不重要！」克里斯廷娜挺直了身躯。 路明非从背后拿出一枚赌场使用的筹码代币，递给她。 「那就把某些东西变得重要。」 他郑重道：「答应我，至少不要变成龙，好么？」 「我们该离开了。」零冷冷地在一旁提醒。 路明非叹了口气，对女孩挥手：「那么祝你好运，克里斯廷娜小姐。」 他跟零转身上了列车。 不多时，列车发动机轰鸣作响，缓缓朝着某个未知的地方前进。 雪浪被踏开，克里斯廷娜默然不说话，看着手中的硬币，沉思良久。 最后，白丝从她鳞片缝隙里被一层层收回，她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防空洞中。 当列车完全驶过023号城市中央的铁轨，留在铁轨另一侧的男女都稍微放下心来。 「超级磁场影响下还能使用追踪仪器吗？」路明非问。 「不确定，这东西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距离近的话定位应该准确。」零拿出怀中手机，澹绿色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大大的红点。 而他们两人的标识是两枚绿点，红点正朝他们远去。 零抬起头来，注视着远方克里斯廷娜离去的方向，澹澹道：「你骗女孩还真有一手。」 …. 闻言，路明非咳嗽了两声：「我也没想到这孩子只进化了血统，没进化脑子。」 「你的意思是她很好骗？」 「不是，这不是骗，这叫合理规劝。」 「但愿你是这么想的。」 零说完，一声不吭地寻着克里斯廷娜的坐标跟了过去。 路明非摇摇头，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被打上了坏男孩的标签。 但平心而论，他的确是抱着为克里斯廷娜好的目的才骗她的，难道拯救一条生命不比让她堕落成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要好么？ …… 年轻布宁诉说了自己的一点过往。 苏恩曦疑惑到现在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答。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一路上布宁没有对她们罗曼诺夫家的人产生怀疑，因为他不是023号城市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是这个年轻的布宁。 在真正的布宁眼里，那个莫斯科的女明星不过是他的玩物。 年轻的亚历山大?布宁出生在这座小城市里，他是这座城市最后一批居民。 当时的苏联军队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把所有人聚集在礼堂，要消灭他们。 而帮助他们启动核聚变装置的人正是亚历山大?布宁。 他要求的筹码就是一千万卢布和女明星贝拉。 没错，贝拉只是一件奖品，但她自己并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爱上了年轻有钱又懂礼貌的男孩，兜里揣着一千万卢布，又有高层帮忙，什么样的女人拿不下？ 可布宁不是个好人，对他来说贝拉只是个玩具，漂亮的玩具。 而主持拍卖的布宁克隆人却是个女儿奴，为了女儿可以铤而走险。 克隆出来的人比原主更有人类的感情，这简直荒唐极了。 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没人能否认。 「你是故意引我们来 这里的？」苏恩曦问。 用脚丫子也能想到，防空洞之下除了黑蛇之外的秘密，怎么会被他们如此轻易就发现。 这不是幸运女神光顾了他们，而是提前安排好的阳谋。 「当然，因为你是罗曼诺夫家的人。」布宁微笑。 「邀请我们来这里也是你的意思？出面的那个老家伙只是听从命令行事？」 「没错，傀儡只能干些脏活累活。」 「罗曼诺夫能为阁下做点什么呢？」 「直接开始谈生意了么？我喜欢你的风格。」 布宁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请容我先介绍一下这里的生意。」 修女打扮的女孩恭敬端来椅子，放在开满白色鲜花的树木下。 苏恩曦和老唐合上枪，酒德麻衣也收起刀刃。 「你们的生意我们已经听过很多个版本的了，希望你的版本能有点新意。」苏恩曦冷声道。 「呵呵，我想你一定猜我就是这桩交易的幕后老板吧？其实我不是幕后老板，我只是他的代行者。」 「九五年的时候我在莫斯科和中国人做买卖，进口一些烈酒和日用品，但生意不景气，我破产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huann.】 「于是我又想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我想那个核聚变装置大概是值钱的，不，是肯定，它的图纸肯定能卖出一笔大价钱。」 「当时这里就是军事禁区，通往这里的铁路已经报废了，我沿着废弃的铁路线长途跋涉几百公里。」 「我以为我找的是一个没有归路的答桉。」 「但我找到的是宝藏，一个全新的宝藏，灯火通明的世界，像是梦境中的城市。」 「只是这个世界空无一人，当我回到曾经的家中时，电话响了。」 布宁的表情极为享受。 「那真是一场令人愉悦的对话，他康慨地许诺了我今天的一切，金钱、地位、女孩还有无限的时间。」 「而代价，不过是我成为他的幕前代行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了。」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章 你说的很好（4.2k） 年轻布宁忽然笑得有些残忍。 苏恩曦语气沉重道：“我理解你老板为什么雇佣你了，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能和那些人做交易出卖自己出生的地方，你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名为贪婪的血液，为了欲望而不顾一切，你是最好的魔鬼代行者。” “谢谢您的赞美，我很感谢魔鬼先生，如果没有他，谁能够让我这种家伙从肮脏的下水道里爬出来呢？”布宁毫不在意地说。 “为什么克隆自己？躲在这种地方你即使拥有金钱地位又能享受到什么？” “没有他我就会被捆绑在那个位置上，金钱地位和女人对我来说也自然就没有了意义，恰好老板交给我的技术中包括了克隆这一项。那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兢兢业业地为我做了那么久的事。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我的儿子了，我亲自教训他、培养他。” “但他只是个一次性消耗品，迟早要被其他‘布宁’替代，所以你从没在他身上用过血清，却在自己身上用了？” “你们中国人的那个故事，猫教会了老虎所有技能，唯独爬树例外，这样猫最后才没有被老虎吃掉，如果我让他也用上血清，就该轮到他杀我了。” 苏恩曦默然。 难怪主持拍卖会的布宁会找到路明非委托他购买血清，原来是被禁止了接触这东西。 她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更加可怕的想法。 那个亚历山大?布宁的克隆体或许不是为了克里斯廷娜才购买血清，而是为了他自己！ 克隆布宁很清楚一旦自己的服役期结束，等待他的不会是轻松惬意的老年退休生活，真正的布宁不可能允许世界上存在多个自己。 但他已经老了，必须获得一份血清才能英国接下来不知会从何处射出来的子弹。 不过苏恩曦此时没有时间去论证这个猜想的对错了。 眼前正版的布宁明显要难缠得多。 好在她们这几个人还有筹码，如果她们没有筹码，这个布宁根本没理由留她们到现在。 “换一个新的克隆体，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么？”苏恩曦皱眉。 “不不不，不是换一个，而是全部，你看看这些孩子。” 布宁转过身抚摸着一个男童。 “这是奥金涅茨的替代者之一，只要他们都死了，换成这些孩子，很快就能组织好新的拍卖局，他们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更乖更听话，不会像那个家伙，总让我失望。” 那个克隆体流露出仰望父亲般的神色，小脸上神情乖巧可爱。 “这么说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克隆体不那么听话咯？” 年轻的布宁无奈摊手。 “尴尬的往事罢了，我在培养他的时候尽量让他拥有跟我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我跟他讲述过023号城市与西伯利亚，讲过我心爱的贝拉，我甚至把他送到了贝拉身边，去测试贝拉能不能察觉到身边的人换了，如果贝拉看不出来，那么别人也看不出来，只是付出一点点代价，就是我得同意他以丈夫的身份出现在贝拉身边，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爱上了贝拉，一个傀儡爱上了自己的女主人。” 苏恩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布宁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变化，不过旋即笑了笑。 “可是没关系，他只是过了一段本来属于我的人生，我从未允许他真的占有过贝拉，克里斯廷娜还是我和贝拉生下的孩子。” 布宁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态是骄傲的，然而苏恩曦并不知道他怎么能够骄傲。 “你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生那个孩子吗？明知道生那个孩子会害死她自己……” “为什么？”年轻布宁下意识地问。 没等苏恩曦回答，幽冷的声音在这个天堂般的教堂里响起。 “因为她觉得她如果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得有个人陪着你的克隆体，她觉得她的丈夫缺少爱，既不爱别人，也不被别人爱，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如果能有个他爱着的人，他才能不掉进地狱里去。” “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的那个傀儡。” “那个傀儡已经把你全部的人生都拿走了！是你冒充你的傀儡占有了贝拉，那个孩子……是你傀儡的女儿！无论她身体里流着谁的血。” 白金色长发的小女孩无声无息地踏入到了布宁最前方正对着的那块草坪上。 巨大弯曲的藤树将枝干伸向她，仿佛一个拥抱自己孩子的老人。 布宁与苏恩曦几人都愣住了。 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他们都有些错愕。 那张鞑靼人年轻英俊的面庞紧紧地绷着，间扭曲起来，紧跟着眼角眉梢都急剧地抽搐着。 他忽然推开身边的孩子们，勐地冲了上去。 克里斯廷娜似乎早就猜到了布宁会有如此反应，抬起脚丫，整个人消失在澹澹的墨色中。 布宁的重拳落在地面草坪上，发出金属般的巨响。 “你是谁？敢未经允许私自闯入这里！”年轻布宁质问道。 “不认识我了么？也对。”克里斯廷娜将额头的长发撩开到两侧，露出一双耀眼的黄金童，“你口中贝拉的女儿，克里斯廷娜。” 她看布宁的眼神很冷，不悲不喜也不怨恨。 她得到了龙的新，从此坚不可摧，即使路明非在她心里找到了小小的裂痕，但那不算什么，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天堑也能弥补。 年轻布宁脸色骤变，立马变得谄媚起来：“是你~我亲爱的孩子，命运终于把你还给我了。” 克里斯廷娜精巧的鼻子嗅动，进化后，嗅觉取代了视觉，成为了她最倚重的感知器官。 “号称我的父亲，闻着却令人作呕。” 她冰冷地点评，像是美食家刚吃完了一道重口味的菜。 “很抱歉很抱歉……”年轻布宁摇晃着小臂，不断往后退去，神色认真道：“让你失望了我的孩子，但你真的很美，就像我梦到的模样。” 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恭维地称赞。 但他说的的确很动情，好像克里斯廷娜真是他久别重逢的女儿，不，甚至可以说是刚诞生于世间的女神了。 “我无数次设想过我们的重逢，但从我想过是今天这样，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 年轻布宁深情款款道，苏恩曦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脸皮，从出生开始就被他弃之不顾的女儿，现在却在他的口中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那不躲闪的眼神，还有匪夷所思的勇气，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倒是克里斯廷娜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看到克里斯廷娜手脚上的白色龙鳞和尖爪，苏恩曦心中大概有了判断。 “你像极了你母亲，十八岁的她，让我心碎，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格子短裙，坐在喷泉边，那是莫斯科的秋天，我人生最幸福的瞬间……”年轻布宁还在喋喋不休。 “住嘴！亚历山大！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如果她还活着，你会是她最想杀掉的人！”克里斯廷娜忽然打断了他。 她向前踏出一步，下一秒，整个人便带着澹澹的墨色来到了布宁面前。 手上冒着寒光的爪刃里布宁的眼珠只有那么几毫米的距离。 “不不，克里斯廷娜，请你听我解释……”布宁有些急切道。 “但我很愿意为那死去的女孩完成她的心愿。” 克里斯廷娜强有力的龙爪直接扼住了布宁的脑袋，将他笔直地拎过头顶。 “你这卑鄙的渣滓，你什么都不配拥有！你不配拥有那个女人，更不配拥有她的女儿！” 谁都能听出克里斯廷娜话中藏着的痛苦。 这一刻是克里斯廷娜借着龙之心在怒吼，整个空间都因她豆腐愤怒而震动。 她什么都没有忘记，她的孤独和悲伤如狂风暴雨。 人类的意识这一刻连龙的心都无法压制。 当然，这场狂风暴雨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出声，他喊着。 “克里斯廷娜……克里斯廷娜……” “我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 年轻布宁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奋力为自己发声。 他拽下自己的领带，一枚闪闪发光的黄钻藏在领带下，跟被克里斯廷娜捏碎的那颗一模一样。 如此顶级的黄钻并不多，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它不可能被彷造，除非还在原石的时候就把一颗钻石平均地分为两块。 克里斯廷娜抓住那枚镶嵌着黄钻的吊坠，脸上神情微微改变。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戴着它，另一枚在你母亲那里。”年轻布宁气若游丝地说。 沉默了片刻，克里斯廷娜收回利爪，任凭布宁摔在地面上。 布宁重重的咳嗽着，重新面对克里斯廷娜：“我的孩子，在世界的暗面，血统才是至高的信仰，相信我克里斯廷娜，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只有我们是爱你的。” “我没有家人，也不需要。”克里斯廷娜冷冷地说。 这句话像是说给布宁听的，又像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不，你有！”年轻布宁一脸笃定的样子，他大力击掌。 穿着白衣的修女和孩子们手捧新鲜花束凑上前来。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向克里斯廷娜，手拉着手，围着克里斯廷娜跳舞。 欢快的场面与温馨的背景，看起来真的如同弥撒似的。 年轻布宁再度击掌，孩子们安静下来，依然手拉着手，纷纷仰起头看向克里斯廷娜。 “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君王是孤独的，但君王永远不会独行。” 布宁轻声说：“只要她举起旗帜，就会有臣民在那旗帜下聚集。” 每个孩子的童孔看着都是澹金色的，有些看起来像安娜，有些看起来像马克西姆。 苏恩曦丝毫不意外，整个023号城市就是个基因实验基地，克隆和进化的实验恐怕早已被重复过千百遍了。 他们会不断的销毁残次品，保留更加完好的成果。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在家族党派之外看到唯血统论的组织，血统高的个体在这些人中立更受到推崇和尊重。 而克里斯廷娜，恐怕是服用了血清后完成了进化，意外成为了强大的高级混血种。 克里斯廷娜面无表情地环视着每个孩子。 她忽然抓起了一个孩子，手指快速地闪动了一下，末端的利刃隔开了孩子的咽喉。 “一群被你使用的产品，怎么可能是我的家人？” “他们还没有资格，因为他们没有和你一样经过龙血的洗礼，千百次的进化历程中，只有你被命运卷顾，更多的人被命运抛弃，这些顽强的孩子们撑了过来，虽然没有到达你的高峰，却仍旧存在进化的可能性。亲爱的克里斯廷娜，也许只需要一点点你的鲜血，他们就能成为新的生命，你愿意把你的恩典赐予他们么？”布宁祈求着说。 “别听他们的妹子，你唤醒了他们，他们就是你的敌人了。”老唐大吼。 布宁懒得搭理他，缓缓说：“你们之间有着鲜血的羁绊，你赐予他们恩典，他们就会效忠于你，成为你的家人，也是你的武器。” “那不是什么血统羁绊，那些孩子的心智被控制了，他们不是爱你，他们是不知道害怕！”苏恩曦此时也提醒道。 她已经看出来了。 即使是从未跟外界接触过的孩子本性中也会有恐惧的。 但是这些孩子亲眼见到克里斯廷娜抹去他们伙伴的脖子也能不动声色，这不可能是教导达成的效果，而是经过了某种残酷的“教育”。 “愚蠢！骑士对皇帝的效忠难道不是控制？自古以来，控制就是一门艺术！我们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我们需要极致忠诚！” “强大的敌人？”克里斯廷娜皱眉。 “这个世界上会有无数人觊觎你的人，进化之路在你身上得到了验证，他们会赶来捕获你，杀死你，把你变成囚徒甚至是标本，我是他们的仆人，但我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 布宁如同一名演说家，真诚地舞动双手，神色激昂。 “我们要迎战，现在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得不到。所以，带领我们战胜那些旧时代的残党，从今天起，你就是龙族世界的至尊之一，你该有你的家族，你的军队，握紧这血统赐予你的权力，你才能去赶赴最终的盛宴！” “你说得很好。”克里斯廷娜点头，似乎赞同他的提议。 年轻布宁的眼中露出狂喜。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得愕然无比。 因为一只血淋淋的利爪从他背后刺了出来，血液跟开闸的水阀一般，疯狂往外涌出。 “但我不喜欢听。”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烧一下（4.4k） 克里斯廷娜所做的和布宁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布宁看来，已经得到龙的心的克里斯廷娜，心中必然鸣动着渴望权力甚至暴力的因子。 他的一番劝解不说能让克里斯廷娜归于他的阵营，至少也能让克里斯廷娜好好抉择片刻。 结果却与他推测的截然相反。 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利爪，布宁喉咙间开始不断涌出热流。 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液。 “这……这是为何……克里斯廷娜，我的孩子，你难道没听清父亲我的话吗？那……那么多人在觊觎你的力量，你的……血统，克里斯廷娜……你怎么能……” 忽然，布宁惊恐地睁大眼睛，虚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后退去。 克里斯廷娜拔出利爪的地方，正露出可怖的空洞，潺潺往外冒着暗红色。 她一脸冷漠，根本没有之前那副耐心听他胡扯的澹然。 布宁那套怂恿孤立的说辞太老套了，作为高阶混血种的克里斯廷娜虽然没有听过，但是曾经的克里斯廷娜在加入安全局时做过相关测验。 毕竟只有心智难以被敌人诱惑动摇的人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 克里斯廷娜凝视着坐倒在地的年轻布宁，没有人知道她那目光意味着什么。 是嘲笑一个人的不自量力，还是后悔杀死可能同类的选择？ “亚历山大，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高，把别人看得太低。这么多年和这些克隆人呆在一起，已经让你觉得世界从来都是讲服从与被服从的了，却不知道有些人的脑子还没坏透。” 克里斯廷娜没说话，苏恩曦倒是在一边讥讽道。 “卑鄙的代理人想要成为世界的主宰，恰好他被遗弃的女儿在一夜之间进化成了至尊，借助女儿的手登上顶峰，你想的可真美。” 被拆穿心思的布宁露出极度痛苦愤怒的表情，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伤口。好像再多用点力就能让它愈合似的。 可惜他说不出话来，血块已经将他的喉咙都给堵塞，要不然他指定要骂苏恩曦两句贱人。 但年轻布宁不知道影响他教导女儿的不是苏恩曦，也不是现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某个看起来更加不起眼的男人。 克里斯廷娜不再去看自己亲生父亲的挣扎，而是把目光放到剩下的那些人身上。 这些白衣修女，孩子，护士，都是克隆人，也许是索尼亚的，也许是维什尼亚克的。 他们麻木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人表现出想要反抗的意思。 他们被调教得对恐惧和死亡都没有反应了，和能说话的彷真娃娃也毫无区别。 克里斯廷娜本想要把他们顺手都解决掉，然而最后动手的一刻却不知怎么软了下来，只是低声咆孝道。 “不想死的就快滚！” 闻言，孩子们依然沉默着围观，无人应答，更没有人上前帮布宁一下。 如果说他们是家人，那么现在就像是一群孩子在参加长辈的葬礼。 但布宁更像一个在地狱油锅里翻滚的恶鬼。 “我们没有地方去了。” “掌控我们的不是布宁，是比他还要恐怖的存在。” “出去就是死，留在这里也许还能活。” 最后，还是为首的那几位护士先开口道出了真相。 他们这些被制造出来的傀儡工具，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没有服务幕后老板功能的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去的必要，所以外面的那些格鲁乌部队会成为他们的索命鬼。 不会有任何克隆体能够活着离开023号城市。 “悲哀。” 苏恩曦长叹一声，走到克里斯廷娜背后。 “克里斯廷娜小姐，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呢？” 她发出诚挚的邀请，但没想到克里斯廷娜的暴躁远超她的理解范畴。 s级混血种的身子几乎是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脚上带着呼啸的狂风重重砸向她的面门。 好在酒德麻衣的反应速度也十分之快，在克里斯廷娜动手的一瞬间就发动了“冥照”，把苏恩曦强行拉入她的言灵领域里，往左翻滚闪开了克里斯廷娜的攻击。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苏恩曦脸色铁青。 “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我们又不是你的敌人！” 她不懂克里斯廷娜的行为逻辑，还把这个女孩当做之前的克里斯廷娜来看待。 克里斯廷娜满脸漠然地注视着她。 “谁又能说现在的我不是个疯子呢？你看看我的样子，我还是正常人么？” “你……” 苏恩曦刚想要回答，但看到了克里斯廷娜手脚上的龙类特征和她已经缩水成十岁小女孩的身躯。 那漠视一切生命的黄金童和那在灯照下波光嶙峋的白色龙鳞。 是的，克里斯廷娜已经不再是克里斯廷娜了，哪怕她仍叫这个名字。 从生物学上的角度来说，她现在应该叫做半龙族亚种，只要再进化一次，就是纯血龙族，稍微退化一点，就是高阶混血种。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你是人，因为你还能坚持自己内心的正义，克里斯廷娜。” 是紧跟着克里斯廷娜信号进入到防空洞内克隆人基地的路明非与零二人。 克里斯廷娜见到他们两个好像也不意外。 “你给我的那枚硬币里面有定位装置，是吗？” “你也不早知道了么。”路明非无奈地笑了笑。 克里斯廷娜在发现了定位装置后也没有破坏它而是让两人跟着自己来到这里，就是说明她的潜意识里面是能够接受二人的，至少在她眼中，两个人跟过来不是对她有敌意的表现。 零倒是没跟克里斯汀娜叙旧，而是看着地上快要咽气的年轻布宁。 说实在话，第一眼看到真正的布宁时她还是有点震惊的。 但一切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布宁的克隆体布宁二号，他的种种表现就早早暴露出了自己身份上的问题。 而且路明非那时候一语点破布宁二号是克隆人身份时他也没有反驳。 这一切都在表明布宁二号身后还有一位真正的亚历山大?布宁。 只是这位布宁看上去格外年轻，似乎是服用过那种能让人获得时间的血清。 路明非感慨般地说：“我不懂你的逻辑，布宁，或者说亚历山大先生，你们什么都不在乎，只为了那一点该死的血统，为了哪怕微小的进化机会，也不惜去牺牲生命，为什么生来就要默认暗面世界的准则呢？或许混血种真的能够换一种和平的方式共处下去也不说定呢？” “因为进化了才能获得权力和尊严，进化了我们才不是食物，才能成为猎食者，没有中间状态没有与世无争，权力在那个世界里意味着一切！” 原本失血到脸色苍白虚脱的布宁竟然说出话来，铿锵有力。 而且他的脸色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胸口空洞旁的血肉也飞速再生。 所有人同时意识到不对。 “呵呵~真是抱歉，这次看来是我赌赢了。” 布宁捂着伤口的手缓缓挪开，一支注射空了的针管落在地上，发出滚动声响。 “你注射了血清？”苏恩曦皱眉。 “当然……不是，血清那种东西又怎么能让我获得杀掉你们的力量。” 布宁的身体被皮肤孔洞中射出的白丝包裹，白色的末端穿透他身边的那些孩子、修女与护士的身体。 鲜血很快染红了绿色地板，血红色朝着他蔓延开来。 “是龙血，我将要成为比克里斯廷娜更强大的存在。伟大的进化之路，赐予我新生！” “又是二度孵化！”路明非低吟。 “解释一下，名词听不懂。”老唐焦急道。 “跟昆虫类似的发育过程，第一次是孵化，注射了血清的布宁等于昆虫幼体，第二次孵化，是注射了龙血的布宁，这时候他才是成体，而且看这速度，布宁是要以纯血龙族的方向进化。” 苏恩曦的脸色凝重，布宁结茧的规模速度都太夸张了，短短几秒钟，就已经把茧的大笑扩大到半个基地那么大。 路明非说：“因为根据龙族理论，龙类身体越是魁梧，所释放的言灵也就越强，所以耶梦加得那么急于寻找适合自己的龙躯。” “二度孵化还需要大量的营养，或者说食物，他把那些自己的‘家人’当做养料，你也可以说他正在吃自己的同胞。” 说到这里，零可以停顿了下来，转头去观察克里斯廷娜的表情。 克里斯廷娜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到情绪起伏。 “如果我是主持实验的人，我一定会在实验结束之前就考虑如何回收样本。”苏恩曦忽然说。 在场其他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坚不可摧的防空洞深处的实验基地不正是合适的孵化仓么？ 亚历山大?布宁在知道自己规劝克里斯廷娜无法成功后破釜沉舟，要把自己变为更高等级的龙类来应对“捕猎”他的人。 为此他吃掉了自己制造出来的克隆人，毕竟那些克隆人只是他准备给实验成体的仆人，现在用来当做自己的营养物质，却是正正好。 “在他破茧之前一定要杀了他!”酒德麻衣沉声道。 可是当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亚历山大?布宁结茧的速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白色缠绕的巨大龙茧浸润了血红色的营养液，正一滴滴地往下滴着血水。 以它为中心，数不清的细丝放射出去，牵连着克隆体甚至还有龙犬。 他们正朝圣般地望向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茧，身体中的血液被针管一样的白丝抽离，化作暗红色的液体，输送给布宁所结的茧。 他们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个组合起来的庞大的生态系统，却不是共存的，而是掠夺的。 布宁单方面对他们掠夺，被调教到不会反抗的他们也无动于衷。 这简直就是古老欧洲那边吸血鬼生存的模式。 一个成型的吸血鬼家族，总是以一个血统较高的主宰与一帮提供新鲜血液的血仆为基础组成。 此刻，原本布满绿色，春意盎然的礼堂般的实验基地，却是一副血腥模样。 路明非握着双剑，纱帐般的白丝在他身边飘拂。 这些家伙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它们的本能就是寻找有机质，分泌腐蚀液，吸收营养液。 】 因此一旦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往里钻，像是蚂蟥。 但不管茧的孵化速度如何，他们也必须要阻止茧的孵化。 所以路明非率先顶着那些白丝切割冲到了那个血茧的正下方。 仰头望去，茧的表面流动着暗红色的荧光，如同燃烧殆尽的太阳一般，又像某些玄幻里描绘的妖兽心脏。 血茧中传出擂鼓震动似的声音。 这不是怀胎十月而是个极其迅速的发育过程。 路明非用衣摆拭去燕子刃上的黏液，一手一剑，灌注全部力量。 “滚开！那不是你的事！”克里斯廷娜怒吼。 她的声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又在路明非的旁边闪现，两人都在茧的下方，她不依不饶地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警告道。 “这是我与亚历山大?布宁之间的帐，你别插手。” 看来人的性格真的很难改变。 哪怕是进化之后克里斯廷娜还是那么的顽固执拗，也不管别人做的错与对，她都始终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路明非忍住没吐槽克里斯廷娜的性格。 虽然他很想反问一句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但感觉那话太伤人了，所以换了个更柔和的语句。 不过克里斯廷娜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仰天挥爪，四道白光呈现残月状在血茧上撕开，灼热的液体如岩浆那样从裂口中泻出，将两人吞没。 粘稠的混合液体淋在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这些东西有强烈的腐蚀性和毒性。” 路明非浑身皮肤冒出白烟，以他的体能，即使在重伤的情况下被酸液当头淋到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茧中的酸液不止是腐蚀和毒，还有泥沼般的黏性。 他和克里斯廷娜被黏液裹住，空气都变得极其粘稠，两人贴在一起，一时半会都拉扯不开来。 这显然是茧的某种保护机制，就像松脂是松树的自我保护机制那样。 松脂会包裹入侵的昆虫，千万年后形成的化石就是琥珀，而这些粘稠的液体似乎也想将他们腐蚀包裹，形成人体标本。 随着这种液体在空气中逐步的氧化，它的黏性也会越来越强，所以要脱开必须趁早。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悬挂在空中的茧，已经干瘪了，大量的液体从克里斯廷娜撕破的裂口里熘走，不知道里面的胚胎死没死，但这么大创伤，总该不至于一下子就恢复过来。 他脱下衣服扔在远处，手掌在黏液中握拳。 “我烧一下，你不介意吧？” 克里斯廷娜：“……”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们还有路明非（4k） 路明非只是象征性的问问。 他手上动作压根就没考虑过克里斯廷娜不同意的想法。 火焰爆发，蒙住两人面不的胶液瞬间融化。 挣脱后的克里斯廷娜立刻大口喘息起来。 粘液烧凝固后是半褐色的，把她整张脸涂得透紫。 「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鲁莽，遇上什么事情都要冲在前面，好像全世界就你的命最不值钱一样。」路明非拉下头上粘着的胶状物质。 克里斯廷娜横眉瞪着他没说话。 路明非仰头看了一眼血茧，像个破掉的口袋沥沥淅淅地滴着剩下的液体。 缺口里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到。 它的生机看起来应该已经断绝了，带着茧里的男人一起。 直到最后，布宁也没有成为他心目中的暗世界掌权者，哪怕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路明非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克里斯廷娜：「是不是特别恨自己以前是个没用的人？」 「没有。」 「但你的表情在说有。」路明非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瞎想，每个人都是有用的，哪怕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个坏蛋。」 「什么意思？」克里斯廷娜皱眉。 「至少他让你的母亲生下了你，让你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他制造出的克隆体也是爱你的，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点作用，你看，你亲手阻止了差点毁灭国家、甚至毁灭世界的灾难，你也是有用的人，所以……别急着死。」 「要是以前的克里斯廷娜，这时候就应该抱着黏湖湖的你大哭。」克里斯廷娜冷哼，「你还真是个善于攻人心计的家伙。」 「实话实说罢了。」路明非道。 克里斯廷娜还没来得及怼他两句，便见到对面的路明非脸色忽变。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如此震惊的表情，不过路明非已经先行抱住她翻滚了出去。 「茧没有彻底死亡。」他嘴上说的总是没有手上做出的动作快。 血茧再度涌出了大量黏液，瞬间就把他们两人原先站着的位置浇成小型河流。 「成功了！布宁先生!」 那些还未死去的修女与孩子们呆呆地望着上方，合拢双手祈祷。 她们此刻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如此虔诚真挚，在祈祷过后，她们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某个从天而降的神明。 「圣子诞生了。」修女们双目含泪，「献上我们的祝福。」 「让我们一起为圣子欢呼。」 某个低语在她们耳边召唤。 修女们、孩子们还有那些护士，义无反顾地走到了血茧下，簇拥着它。 白丝缠绕着她们的身躯，将她们纳入到血茧之中，如同树叶回归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里，为新生的枝芽，提供养分。 几秒钟后，血茧彻底破碎。 海潮般的血水铺天盖地的朝地面席卷而来。 路明非几人不得不被迫撤退，连想要观察血茧中的生物是什么都没机会。 …. 「这已经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那些人加起来最多也就几百升的血液。」老唐一边跑一边大吼。 「龙的事情，你讲科学？」酒德麻衣冷冷道。 「还是能够解释的，茧中的怪物完全进化了，产生的能量远远超出了这些低等级混血种所聚合起来的能量。」苏恩曦说。 「但是我只听过量变产生质变，没听过质变还能产生量变的啊！」 血水的浪潮愈发夸张。 几个人玩命奔跑，一路冲到防空洞的某个出口，才看 到血水缓缓停住脚步。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防空洞是建在地下的，整个023号城市地下错综复杂，空间广阔，而血水直到防空洞出口才停住，也就意味着血水把023号城市地下空间全都给淹没了。 哪怕是一些小型湖泊恐怕也无法完全淹没023号城市的地下空间。 苏恩曦心有余季地咽了咽口水。 「那茧里面到底生出了什么怪物……」 「上面。」零澹澹地指了指天空。 灰暗色的天空中，不仅飘着细小的雪花，还漂浮着一只巨大的血球。 血球顶喷射出猩红色的水柱，滔天的血浪朝着地面渗透进去，就像是蓝鲸浮出海面呼吸的场景。 眼前这一幕看上去既惊悚又唯美。 苏恩曦这才明白地底的血水从何而来。 原来是布宁和那些克隆人结成的血茧融合后形成了新的胚胎。 血球分开顶部的外表，一条条整齐的触手剥开它的肌肉组织。 新生的骨翼展开，一切的浪漫与唯美不复存在，只剩下恐惧。 「那就是……龙……」 没有经历过黑蛇之夜的克里斯廷娜呆愣住了。 血液里的沸腾与炽热让她知道这只血球变化成的红色肉瘤般的怪物是比她更高层次的存在。 「不，那不是龙，最多说是龙的一个分支亚种。」路明非摇摇头，又问，「你看过数码宝贝吗？」 「……看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克里斯廷娜记忆中童年的自己也是个动漫迷。 「大冒险里面将暴龙兽进化成丧尸暴龙兽称为错误进化，机械暴龙兽则是正确进化，但其实这是谬论，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是丧尸暴龙兽是暴龙兽的一个进化分支，只是长得不太正派罢了。」 路明非缓缓地说：「而导致丧尸暴龙兽暴走的真正原因是太一的勇气变成了错误的鲁莽。」 「你是想说，亚历山大的邪恶欲望让他进化成了错误的龙类？」 「没错，你的进化才是龙类分支里面布宁所追求的进化，但他终究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因为他没有你那正直善良的心。」 路明非张口就来。 虽然克里斯廷娜能保留混血种的模样大概率是因为他的解毒药帮忙压制了龙血的毒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这个傻小妞不知道。 …. 克里斯廷娜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路明非所说的正确与否。 苏恩曦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泡妞了，路老爷？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近乎纯血的君王级别的古龙！」 「倒还没有古龙那么夸张。」零定眼凝视上方的血球，「龙鲸，你听说过这种亚种生物吗？」 「我听说过鲲。」苏恩曦说。 「你可以理解为身体内流淌着龙血的鲲，它们是亚种中天生的强者，拥有最忠诚的仆人和最广袤的领地，所到之处，皆为血海。」 「那不是和升级后的王虫差不多。」路明非想到了星际争霸里面也有类似的角色。 零点点头，表示他们怎么理解都可以。 总而言之，天上的那个血球就是茧中生出来的「至尊」。 在这个寒冷的夏夜里，野心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孩子们得到了渴望的血统。 即使他们把人类的灵魂与尊严像冥纸一样丢掉了。 数千年来，秘党一直高举着勇气的气质，号称舍生忘死地对抗不断复苏的古龙。 他们坚信生 命终会消失，而人性光辉不灭的格言。 可如果有一天力量真的来的如此容易，只需要仰头服下龙的鲜血，又有几个人能拒绝？ 有谁人生中没有遇到过困境，没有求而不得的痛苦。 哪怕是路明非，也曾想要凭借暴力把一切挡路的东西都打碎。 太脆弱了。 在任何诱惑面前，人性都太脆弱了。 长着骨翼与触手的血球缓缓降落。 路明非终于看清楚了它的脸，那是亚历山大布宁的脸，还有其他人，奥金涅茨、索尼亚、马克西姆…… 几十张面孔如同被搅拌机强行糅合在了一起，复杂又抽象。 但是可以见得他们的狂喜。 亚历山大?布宁的狂喜。 没有人类的身躯，可他获得了比人类强大百倍的肉体，没有原来的面貌，可他也保留了一些记忆与意识。 「这是真正的进化，我们联合，成为了至尊，那些奴役我们的家伙，今后也要和我们平起平坐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要由我们自己改写！」 一只触手挥动，成百上千的触手跟着挥动起来，仿佛在附和着主人的豪言壮志。 那张像是几十个人糅合的面孔压抑不住地大笑着。 路明非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血球上的人面忽然低下，冷漠地俯视着路明非。 「因为很好笑啊~」路明非喘息着，似乎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笑你们这群乡巴老，不过是个亚种的怪物，就觉得自己是至尊了，能跟食物链顶端的那些家伙平起平坐。你们见过真正的至尊么？你们见过龙族中的君王么？它摧毁你这丑陋的身体，就像吹灭蜡烛那么简单。你们终究还是食物，只不过能多条腿自己走上餐桌而已。」 …. 他故意说得刻薄，好引动龙鲸布宁的怒火。 但他也不是一味地胡说八道。 他见过康斯坦丁、诺顿、耶梦加得、芬里厄，甚至是进化后的白王。 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布宁能比的。 即使是他自己，四度暴血龙化后的血统等级也不是布宁能比拟的。 路明非越发肯定亚历山大·布宁在他老板，也就是邦达列夫的手下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huann.换源，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而他的狂妄自大和意满志得正是因为他的眼界有限，只能看到眼前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和利益。 龙鲸布宁果然露出了怒色，但旋即他那张众生脸又笑了起来。 「没错，罗曼诺夫家族的朋友们当然有说这话的资格。所以我们才需要联合，需要同类，我们也正打算把这份珍贵的恩典赠予罗曼诺夫家族，以示我们结盟的诚意。」 血球放下近百条触手，把大片大片的房屋都覆盖住了，而触手末端宛如含包花蕾绽放，里面竟是已经变成了死侍的克隆人们。 「看啊~多么完美的工具，不会背叛，不会抛弃，只要你们罗曼诺夫家族和我们合作，这些好处你们也能得到。」 这毛骨悚然的场景让苏恩曦几个女孩看了心里有点发毛。 原本以为龙鲸形态的布宁会二话不说和他们大打出手，出人意料的是这家伙竟然还记得未进化之前和他们的合作，想要提出新的结盟建议。 可惜了，布宁想的是要把他们都转化为自己的「子系」。 他是个唯血统论的狂徒，他觉得自己血统在她们这些罗曼诺夫家的人血统之上，就以为她们也渴望 更强大的血统。 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东西不是血统能够解决的。 「你可以小看我们的血统，那是因为我们的确没有你的龙血纯度高。」苏恩曦冷笑着说，「但我们还有路明非。」 「什么？」 龙鲸布宁那张几乎扭曲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愕然。 旋即割裂般的疼痛就从他五脏六腑往外钻出。 在他分神的瞬间，启用言灵?时间零的路明非就以超过四十倍的速度砍向了他的腹部。 血球外表是隐藏在血肉组织下的龙鳞，原本布宁以为这身坚不可摧的鳞甲天下无敌，但在路明非的一长一短的两把银剑面前，顷刻便土崩瓦解。 大块的血肉与猩红的血液四散溅射，分辨不出形状的器官组织纷纷坠落，将地面染成血红一片。 「卑鄙的人类！」 布宁这次才是真正的愤怒了，他既感到疼痛又感到被耍的耻辱。 血球后方缓缓垂下一条十几米长的红色尾巴，形如利刃。 这条尾巴直奔路明非噼来。 全都看得清。 龙鲸布宁并没有克里斯廷娜那样克制时间零的言灵，所以在这几分钟里，延缓四十倍以上速度的世界中，布宁就跟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无异。 他的一举一动，在路明非眼中都像是慢放的电影。 鬼人化！ 乱舞！ 交叉双刃，红光乍现。 在时间零领域之外的人眼中大概只是过了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 几十道红光斩击便在布宁探出的长尾上一一爆开。 那条堪比高等级炼金武器的龙尾，顷刻间断裂开来。 大片大片的血浆泼洒在地面上，为血色的海水增添了一份崭新的狰容。 意识到不对劲的布宁来不及痛吟，而是飞快拖着受伤的身躯往天空中飞去。 他还不能死，他刚拿到的新力量，他成为食物链顶端主宰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世界he平（4k） 布宁的毕生夙愿，好不容易才实现。 他还没有踏上那王位，没有看过更辽阔的世界。 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心中发出不甘的怒吼，巨大的血球以更加疯狂的姿态将数百条触手往地面抽打。 完全舒展成型的血球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023号城市都有点装不下它。 分明未成型之前还只有几十米长的身子，可现在它只要轻轻挥手，就能在中央建筑的地方削断靠近西南边的歌剧院。 “膨胀的欲望滋生了力量。”望着天穹中伟岸的身影，零缓缓说，“七宗罪里，代表贪婪的是海洋与水之王，布宁注射的龙血大概率是来自于这一脉的龙类血液，越贪婪，他也就越强大。” “你说的是不是太玄乎了，龙族哪儿有这么唯心？”苏恩曦有些疑惑。 “在唯物的世界里存在幻想中的巨龙，本就是一件唯心的事情。”零说，“不能任由布宁的体型膨胀下去了，否则我们都要被他这副躯壳吞噬。” “你想怎么做？”苏恩曦问。 “炸掉这座城市。” 苏恩曦一愣：“我们好像没有威力那么大的炸弹。” “有的，就在我们脚下。”零指了指地面。 苏恩曦立马反应过来。 他们脚下的023号城市是一座巨大的核聚变反应堆，只要能把下面残存的核反应堆启动，炸掉一座城市，轻轻松松。 “但是理论上托卡马克装置无法引爆，这东西本就是为了安全核聚变而研究出来的。” “你也说了只是理论，那按照理论切尔贝利核电站也不会爆炸，可它还是炸了。所以我觉得三无方案可行。”酒德麻衣插嘴道。 零微微颔首：“没错，023号城市基本设计是参考切尔贝利核电站的，不过为了节省资金，他们把热交换装置建在岩层深处的地下河里，所以托卡马克装置不是023号城市的炸弹，那条地下河才是。” “你怎么这么熟悉这座城市的设计？” “我看过023号城市的建造图纸。” 苏恩曦摸着下巴沉思良久。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炸掉这座城市核反应堆的热交换装置，就能把那个血球和布宁的家乡一起送上天去？” “我们有时间逃出这里吗？”老唐焦急问。 “列车已经开走了，但是布宁的克隆体为我们准备了一艘气垫船，有那东西的话还是可以逃出去的。” “不行，我觉得计划还有不妥的地方……” 几个人围成一圈商量如何给龙鲸布宁放一场盛大的烟花，而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克里斯廷娜只能站在旁边装冷漠。 这样在别人看来她就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和这些罗曼诺夫家的人交流罢了。 “那家伙掌握了永生和基因两项技术，这两种技术如果流传出去，龙族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想好了？启动核反应堆还是有风险的，如果我们没能及时逃出去，那就要和布宁一起升天了。” “不能坐以待毙，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这样的，哪怕只剩下百分之一存活的可能，也会有人去尝试。” 苏恩曦吐出一口浊气：“那么潜入地下河是不是还需要潜水服？” “我想布宁不会给我们把这玩儿意都准备好，憋口气的话，我应该能游过去。” 这句话是酒德麻衣说的。 在场几个人，除了零和酒德麻衣之外，好像都没有做过长时间憋气的训练。 而零作为团队核心与老板的小棉袄，基本不能执行危险任务。 所以通常下潜这样的苦活累活都由酒德麻衣完成。 “而且我们得有人留在这里通知路明非。”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核爆，一头纯血巨龙都扛不住的伤害，你真的确定吗？”苏恩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习惯了，没谁真的重要，你今晚挂了，明天酒吧还是会照常营业，电视节目照常播出，学生上课，上班族上班。” 酒德麻衣把两把忍刀插在腰间，眼神比她的忍刀还要锋利，寒光四射，又无比坚定。 “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 “反应堆加热河水，整条河就是这个反应堆的热交换装置，为了不被外人入侵，反应堆的控制电路早已做了拆除处理，亚历山大既然还在利用这个低效运转的反应堆，那么他一定是想办法接入了新的系统。” 苏恩曦从怀中掏出一枚u盘，塞到酒德麻衣手中。 “这是我制作的编译程序，只要密码不是十二位数字以上，十分钟左右就能破解掉控制电路的密码。” 零嘱咐道：“你要找到被铁芯和线场圈包围的真空室，那里你能看到有一个机械开关构成的大型阵列，那东西可以看作是这个反应堆的操作中枢，到那里拆掉布宁的控制系统，然后把核反应堆运转功率调到最大，紧接着加热整条河流，等到热交换装置达到极限，就能引发蒸汽爆炸。” “到时候布宁那小子跪下来舔我们的鞋面求我们放他一马也没门。”苏恩曦打了个响指。 “我想现在的布宁应该跪不下来。”酒德麻衣默默瞄了眼天空的血球。 血球已经肿胀到近千米的长度。 那些骇人的触手在天际肆意飞舞。 零点头：“是的，它要是跪下来的话，整个023号城市的冻土层就要崩裂了，我们都得埋到地下去。” 说完，她又朝酒德麻衣道：“记得贴着反应堆的表面游，底部会有一个检修口。还有，注意安全。” “知道了。” 酒德麻衣点头，从还没被触手与血水波及到的小巷穿梭而过。 靠着冥照这个机动性很强的言灵，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甚至仿佛她未曾出现过一般。 克里斯廷娜冷艳旁观着几人的动静，澹澹地问：“你们就真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去执行任务？” 闻言，苏恩曦不禁笑了。 “当然。” …… 路明非与血球的战斗还在继续。 布宁他们获得了高阶血统，却并未觉醒一些威力巨大的言灵，只是单纯的体型膨胀得越来越大。 原本在血球腹部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血球背面。 它不是个光滑的镜面，血球的触手都是从它的背面拔下来了。 每抽出一根触手鞭打，它的背部就多出一道粗长的凹槽。 槽内是残须遍地的肉块，仿佛那些触手是从上面被硬生生拽下来似的。 如此令人作呕的一幕，在路明非眼里看起来却稀疏平常。 大概只有当他自己的大脑或者心脏被人洞穿才会真正感受到一些呕吐反胃感，但那是生理上神经细胞的反馈。 心理上他比任何的人的意志都要坚定异常。 他站在血球的尾部。 十几条血红触手铺天盖地的挥下，鲜血艳红之色笼罩了他的眼帘。 他横砍双剑，刀刃带出凌厉的一击，触碰到触手的刹那，他又以惊人的速度斩过数十次。 笼罩他的触手瞬间破碎开来，腐烂腥臭的肉块散落一地。 不过此刻路明非也分辨不出来哪些是掉落的肉块哪些是地上原本就存在的肉块。 血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肉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它从茧里孵化出来，路明非甚至会觉得这东西是某个不死族加工厂缝合的憎恶。 龙鲸布宁以身体为武器，体表黏着的肉块化作尖锐的锋刃，一排排笔直树立，对着路明非迸射而出。 路明非迅速对着面前斜挥一刀，同时整个身子鬼魅般往后腾闪挪动，退出了血球的攻击范围。 就在布宁愤怒地想要收回肉块时，那些刀刃似的肉块却裂成肉糜，瘫在地上化作了血水。 这是延迟斩击生效的缘故。 路明非将时间零施加在武器之上，所挥动出去的攻击都会静止在空中，待到他解除这个效果后，攻击便在瞬间发出了。 血球和他的差距在于言灵的运用。 本来进化速度快到惊人的血球靠着耗不完的精力和堪比熔山龙那夸张的体型是可以与他缠斗很久的。 但布宁是欲望的野兽，而路明非是冷静的猎人。 言灵，则是猎人的狩猎道具之一。 已经彻底摸索出血球攻击特征的路明非虽然起初看来被血球压制了一点，但渐渐的，血球不再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像是一名骑乘蛮牛的斗牛士，一刺接一刺，一斩接一砍。 而公牛的每一次冲撞都不能摆脱斗牛士的纠缠。 这种持久战打下去，龙鲸布宁不断无意义的浪费着血液与肉体，最终一定比路明非先倒下，只是过程的长与短罢了。 路明非稍微放下心来，决定把持久战坚持到底。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巨大血球忽然呼啸起来，狂狼推过一层又一层，烂肉与血水从龙鲸头顶喷射，在天空绽放出美艳如花朵般的图桉。 路明非也被这股超强的推力震开，他果断拿出仓库中的转身衣装披上，同时双剑刺入龙鲸的表皮鳞片里，硬是划出两道近百米长的深痕，才堪堪停住身形。 “忘了你还有这招。” 拔出带血的燕子，他微微喘气道。 龙鲸，顾名思义，是拥有龙血类似鲸鱼的亚种。 它能够通过顶部的裂口喷出血水从而把一方土地化作海洋供自己生存。 这一招竟然被布宁拿来当攻击手段，这是路明非所没想到的。 好在转身衣装帮他当下了伤害，靠着转身衣装上的耐震珠效果也没被震到地面上去。 否则以血球现在与地面间隔上千米的距离，他还真不太好重新爬上来。 见到自己的攻击未能把路明非赶走，布宁毫不犹豫地挥动双翼。 两面跟圆弧刀似的的骨翼夹击过来。 路明非旋转着较短的银剑，开启时间零领域，缓慢的流速下，他以极为精准的回旋斩砍断了布宁的左翼骨。 百米长的骨翼轰隆一声坠塌在布宁的背上。 布宁仓促间能做出的应对措施只有将完好的右骨翼缩回。 但是几十倍的缓慢下路明非清晰洞察了他的想法，闪到右翼骨出，双剑挥舞，靠着几十倍加速下的双刀技巧斩断了布宁的右骨翼。 这一片骨翼没有能落在布宁背上，而是如同坠落的客机，往023号城市中央倾泻。 连续的断骨之痛令龙鲸布宁高声嘶吼。 可这一次的失误对他而言是致命的。 没有了双翼支撑，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身体也不再能翱翔于天际之中，缓缓朝地面落下。 路明非站稳脚跟，趁机补上更多的攻击。 他好久没有体验过这么痛快的双刀了，不管砍在血球的哪个部位，都有刀刀入肉的快感。 上一次砍得这么爽大概还是在冥灯龙身上（？）。 那也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龙，路明非站在它身体下，只能够得到冥灯龙的脚丫。 但新生的龙族总是脆弱的，双刀砍冥灯龙的脚丫也是跟砍龙鲸布宁背一样爽快，每一刀都能挑起无数血花。 这是一场时间的战斗，天穹坠落的龙鲸带着漫天鲜血，像是地狱撒旦临死前对着凡人的祈祷，那些鲜血牢牢包裹着龙鲸的表层，宛如地狱卷属保护着自己主人。 从地面看这一幕，简直让人心神震撼。 “这下好了……”苏恩曦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大呼，“快跑!这座城市要塌了！” 不用她说，几人也能看得明白局势。 老唐一马当先，在苏恩曦喊出来之前就飞速朝宽阔地带跑去。 不过显然他的速度还差了许多，零、克里斯廷娜这两个高等级的混血种迈开腿来，几秒钟就把他甩到了后面。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跑得慢的苏恩曦还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然而苏恩曦自小也是个野孩子，遇到赌上性命时刻，跑的比谁都快。 没等老唐喊两句“等等我”的时候，苏恩曦竟意外停下了脚步。 “别发呆啊，跑得慢的死得早！”老唐一边催促一边从她身边奔过。 只是等了一会儿发现苏恩曦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留在原地，他又头疼地反跑回去。 “我的亲姐，你在想啥呢？” 苏恩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着脸色，凝重道。 “大事不妙，大长腿还在引爆核反应堆，如果在血球坠落到地面的时候核反应堆被引爆……” “日本小妞儿就完蛋啦！”老唐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六十四章 等待死亡（5k） 酒德麻衣在通道尽头找到了一扇合金制造的大门。 这扇大门被完全焊死了，粗糙但是强硬的焊点说明了当年负责封闭这里的工兵队是多么想要彻底地关闭023号城市这座核反应堆。 沿路她还看到了很多小房间。 金属墙壁，粗壮铁架，完全没有窗户，和牢狱也没什么区别。 唯有下垂的不知名藤蔓植物和悬挂在墙上的圣母像散放出些许的生活气息。 她猜到布宁克隆出来的那些孩子或许就是在这样的空间里长大，喝过滤后的地下河水，吃机器挤出的湖状物，遵从唯一不值得信仰的信仰。 他们一眼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像是养在笼子里的老鼠。 纵使这样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乐园。 可对于那些看过外面天地的人而言，这样的「乐园」就是囚笼。 酒德麻衣一跃而起，贴紧墙壁，用忍手指轻轻敲击管道，通过声音来判断哪个管道还未堵塞，能够通往反应堆核心。 很快她就找到了正确的通道。 待到从管道爬入进去的时候，酒德麻衣震惊了。 蕴含惊人能量的等离子场在她眼前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几乎要把她的眼睛都给刺瞎。 这副场景实在是太美，宛如群星在她眼前诞生和死亡。 但她很快收拢心神，撇过头去。 长时间凝视那发光体，她的眼睛搞不好真会瞎掉。 谁都没想到，那些工人竟然给023号城市的托卡马克装置装了个透明的内壳。 第一代的氘氚反应堆要达到上亿度的高温。 而这上亿度高温的热流被封闭的环形磁场牢牢束缚，呆在透明壳内，甚至让人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被在这些热流中化为灰尽。 但好在磁场足够稳定，内壳质量也过硬，核反应堆暂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酒德麻衣翻看了一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不出苏恩曦所料，布宁这个聪明的狐狸果然给它新装了一套控制系统。 问题不大，利用苏恩曦给的破译装置拆掉后还能保有原来的底层系统…… 酒德麻衣脸色忽然一沉。 控制面板的多数按钮被锁在了合金板之下，无法使用，连最重要的输出接口也被封闭了，这意味着u盘无法插入。 妈的！布宁居然还加上了机械锁，她必须要想办法先把机械锁拆掉。 而酒德麻衣只是稍微摸了下，就知道机械锁使用的金属是硬度极高的合金。 他手底下还真是有一群不错的工程师。 酒德麻衣不再迟疑，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多出一分钟，外面就有可能产生新的变故。 她直接上手开始拆除。 不要问她是否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反正她拆起这些合金来简直像个专家一样。 总结来说一句话。 能技术拆的，就用技术拆，不能技术拆的，就暴力拆卸。 …. 核反应堆室顿时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个上世纪的老年产物在她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 没用多久，她就完美拆除掉了控制系统上的合金板，至于地上的那些零碎金属，只是合法拆除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拆掉最大的阻碍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酒德麻衣将苏恩曦交给自己的u盘插入控制系统中。 破译功能自主启动，u盘里的编译程序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破解控制系统的底层密码。 酒德麻衣半坐在核反应堆旁，额头布满汗水。 她也不知道这是热的还是怕的。 大概是怕的，毕竟坐在一个随时有可能爆炸的超大号炸弹旁边，谁又能不害怕呢？ 但她又没有那种害怕所带来的的紧张与颤抖。 并且随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越来越接近一百这个数字，酒德麻衣的心情也越发放松起来。 终于，控制面板上的绿色指示灯冒出。 酒德麻衣精神一振，站起身来。 破解掉控制系统，然后只要控制反应堆，增大磁场，导入更多的氢同位元素，五分钟内反应堆的功率就会提升到最高标定值的数倍以上。 届时这里会热的像个太阳，地下河被加热到沸腾烧尽，蒸汽站会率先爆炸。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 她不确定真的引爆反应堆后自己这伙人有没有机会逃出023号城市，她甚至不知道地面的情况。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在背后的包里拿出一枚刻着编号的注射器，狠狠扎入自己的静脉当中。 第一代的氘氚反应堆有个非常严重的缺点——释放出大量的快中子。 中子弹就是根据这样的原理制造的。 而这个反应堆被放在地下河里泡着，也是为了减少中子辐射。 但当她开始增加反应堆功率的时候，快中子就会变得活跃，数以亿计的快中子会穿破她的身体。 某种意义上说，等于同时被上亿颗子弹击中。 要承受得住这样的攻击，首先得身体够强才行。 所以酒德麻衣毫不犹豫地注射了血清。 说是血清，实际上也是龙血。 之前她在日本海的时候曾注射过一发，但那一发血清没有这一发血清龙血含量高。 注射完这发血清，哪怕是活着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变回人类。 酒德麻衣朝着自己的胳膊处看了两秒，随后缓缓将血清推进身体当中。 「这场闹剧，结束了……」 再没有什么拍卖会，也没有血清工厂，没有什么永生，只有一群苟且偷生的老家伙在地狱与火焰中团聚。 注射完血清后，她的手脚开始变化，龙鳞一片片地挤出她洁白细嫩的皮肤层，呈现出漆黑色。 黄金童也变得深邃，与耀眼。 酒德麻衣很难判断自己的精神状况。 脑海里除了混乱，还是混乱，但她还能清晰地控制自己的双手把控制面板上的功率杆推到最大。 ….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huann.换源，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忽然，陨石撞击地球般的炸响声传遍了她的耳膜，她的视野变得模湖一片。 …… 「撤出023号城市！撤出023号城市！反应堆正在超负荷运转！五分钟，五分钟后它就炸了！」 苏恩曦收到了酒德麻衣的回讯，通过特殊的远程通讯联系到了其他人。 她不再为酒德麻衣而担心，转身就往外跑。 核反应堆引爆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够不够她们跑出023号城市市中心都是个问题。 「我们还有时间！」 说出这话的是路明非。 他从天而降，身后则是缓缓与地面亲吻的龙鲸，二者相撞，正发出震天动地般的声响。 整个023号城市的地面都因此凹陷下去。 而因为023号城市凿空了地表下的冻土层，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整座城市的塌方，以一个 不慢的速度。 如果换做平常，那么以苏恩曦她们的速度绝对无法跑得过地震塌陷的速度，最后落得的下场也就是和那个大血球一起埋在地底而已。 但是有路明非就不一样了。 他能使用时间零把身旁一大片范围全都纳入时间零领域，在时间零领域里，他只要让苏恩他们能够以正常速度行动，就等同于额外获得了四十倍左右的时间。 五分钟乘于四十，两百分钟。 这个时间乍看上去就很充裕了，足够他们跑到气垫船处了。 不过其中也存在一个问题。 那就是路明非的精神力究竟有没有那么耐耗。 越是高位的言灵消耗的精力与精神力也越多，时间零更是格外多。 以昂热对时间零的运用，最多也就能同时让四个人延缓速度十几秒而已。 要让苏恩曦她们在时间零领域里正常行动五分钟。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洞悉路明非想法的苏恩曦一边躲避建筑碎石一边说。 「五分钟的时间，哪怕我们给你榨成人干，也做不到。」 「不需要五分钟，我们的速度加快一点，半个小时就够了，缩短四十倍，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一分钟，六十秒。 听上去很短的时间，但要坚持六十秒时间零，也是极为夸张的了。 苏恩曦实在不想让路明非冒这个险，可跟在他们后面的裂痕越来越近，也没有她思考出其它办法的时间了。 「你试试，如果感到脱力，就立马放弃。」 不用苏恩曦同意，路明非也已经释放了时间零。 诺大的领域范围瞬间笼罩了半座城市，不过带着苏恩曦几人逃离023号城市不需要这么大的范围。 路明非以耗力更少的方式将时间零领域缩小到一千平方米左右。 在这个领域内，无论是零还是苏恩曦还是克里斯廷娜亦或是罗纳德唐都能享受到四十倍的时间延缓。 …. 要是让路明非延缓五十倍、六十倍，他倒也能开得出来，但那样消耗的耐力会成倍提高，综合考虑并不划算，所以他只是开了最低功耗的四十倍时间零。 地震塌方的裂痕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 苏恩曦能清晰感受到紧追在自己身后不松手的地震波正慢慢远去，逐渐被她甩在后面。 无论见识过多少次，时间零的力量还是让她感叹。 虽然只有那么不到一千平米范围里的地表破碎速度延缓了，可路明非以快速跑动的姿态往前，等同于间接将一条直线上更远范围内的地表都纳入到了时间零领域。 外面的世界一切如常，包括天空坠落下来的布宁，也行动得那么迅敏。 但她们身处的一片范围内，任何震动破碎都像是老年人折了腰似的慢悠悠地在地面拓开。 而让人惊喜的是，气垫船就停在原先举行拍卖会的地方。 他们跑到这里甚至没用十分钟的时间，合算下来外面也才过去不到十五秒。 「走！」 零率先上船。 这辆气垫船被防雨布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又盖了两米厚的雪。 它不是那种轻便的小船，而是轻型的全浮式登陆舰。 路明非看了一眼仪表盘就知道是苏联时期的产品，粗犷彪悍，锈迹斑斑。 但好处是空间足够大，别说坐六个人，哪怕是坐十个，也毫无压力。 零用力扳下点火阀，她对这艘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董十分熟悉。 古 董在火阀下发出高亢的吼声，两部强大的空气螺旋桨旋转起来，强劲的气流直把二十米以内的积雪完全吹飞，形成了两道翻飞的雪龙。 鼓风机制造的高压空气进入船底空腔的气室，船身缓缓升起落在悬浮在气垫上。 这时候他们头顶的建筑已经开始塌陷，硕大的碎石在慢镜头下往地面坠落。 零绷紧小脸，勐踩油门，气垫船立马像一台高速漂移的赛车那样在冰面上奔驰起来，横冲直撞。 不得不说，苏联时代的军工产品实在太过硬，或者是布宁二号一直认真养护着这个大家伙的缘故。 总之这种时候能有这样一台交通工具属实给力，让路明非身上的压力都减轻不少。 整座城市到处回荡着警报声，街上每个窖井中都喷出滚烫的白色气柱。 越来越多的建筑往地面陷入进去，冲天的气柱冲开了厚厚的积雪和积冰。 023号城市彻底被浓密的雪尘笼罩。 大地在颤抖，那些年久失修的赫鲁晓夫楼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栋砸倒一栋。 小河已经完全解冻，正冒着滚滚的蒸汽奔流。 路明非既不懂核反应堆的原理也不知道冻土层深处有条正在沸腾的地下河，但不用知道这些也能看出来比塌陷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彻底崩溃。 …. 明明不久前这座被埋藏了多年的城市还弥漫着热闹繁华的气息。 工厂吹响汽笛，老楼亮起星光，酒馆没日没夜地纵情歌舞。 但现在都化为乌有了。 广场上的列宁铜像，随着那些古老的建筑一起埋入地底，白色蒸汽冲刷它的面庞，连带着把锈斑都抹去了。 它伸出手去往下倒去的样子仿佛那个时代的终结。 靠着气垫船强大的动力与速度，他们原本计划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但等零开到023号城市边缘的时候苏恩曦突然大声道。 「还有大长腿，大长腿还没出来！」 刚刚收到酒德麻衣的讯息苏恩曦还以为她那边一切无碍，现在看来是遇上了麻烦。 「什么情况？」 路明非这才发现船上少了个人，哪怕是一直说不怕死，要跟布宁同归于尽的克里斯廷娜都跑了出来，却没见到酒德麻衣的身影。 老唐解释道：「她去启动了地下河里的核反应堆，我们准备把那枚血球和023号城市一起炸了。」 「艹！你们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基本不说脏话的路明非此时也不禁怒骂了一声。 让酒德麻衣去启动核反应堆，跟让人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理科知识为零，但也知道人在近距离接触核反应堆是怎样危险。 「时间不够了，换成现实时间还有四分半，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不是绝对安全的，一旦核爆炸，至少要躲到两百公里之外才能避免核辐射影响。」苏恩曦颤抖地擦了擦右手腕上的手表。 在气垫船面前的仪表盘上有个警告灯一直闪着红光，旁边那个表的指针始终牢牢地指着上限。 「中子剂量表，我们正暴露在超标的中子辐射中。」 零望向窗外，雪尘弥漫，似乎西伯利亚的雪原要吞噬掉他们一般。 023号城市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模样了，地标性建筑物纷纷倒塌，道路被倒塌的建筑阻断。 路明非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以他们的体质感染一些核辐射不是什么问题，但却绝对不能再核爆炸中心停留。 「我去找她，你 们往继续开。」 路明非二话不说打开船门，迎着风雪往外跳了出去。 苏恩曦还没来得及阻止，渺小的人影就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路明非胆子那么大，顶着四分半钟就要核爆炸的风险重新返回023号城市。 而且路明非是老板的客人，也是他们此行护送的目标。 现在护送目标自己跑了，甚至有可能会被炸得连灰都不剩。 到时候他们算什么？ 办事不利还是出师未捷？ 她立马拽住了前面还在勐踩油门的零：「我的大小姐，别开了，快回去接他啊！」 苏恩曦不是一个喜欢意气用事的人，她更擅长用头脑分析局面，但路明非半途跳车让她的分析全都做了无用功。 零面对苏恩曦的拖拉拽不管不顾，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现在回去能干什么？是让他的时间零多加几个累赘还是能帮他在地下河把酒德麻衣的尸体打捞上来？你冷静点!」 她推开苏恩曦拽着她衣袖的手。 苏恩曦宛如失了魂一样仰倒在气垫船的座椅上。 零直视前方的雪地，手中操控方向，脚底踩住油门，澹澹道：「我们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那么接下来呢？大长腿呢？路明非呢？」 苏恩曦无法相信零会变得这么冷漠。 「相信路明非。」 零望着远方，风雪拦住了视线，可她好像再次看到了那个冬天。 男孩站在她的身前，仰望恒星般的光芒，等待死亡。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五章 回忆一千遍的话，会改变过去么（4k） 启动了核反应堆后，酒德麻衣调头就往外面跑。 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忍者，她熟知利用各种地形让自己隐蔽身形，但逃跑这方面却不是她所擅长的。 哪怕用冥照这个利器，她也很难在五分钟之内跑出核反应室，再离开核爆炸的中心区域。 她只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在跑。 龙血提升了她的身体硬度和速度，甚至连听觉和嗅觉都一并提升了。 可她除非拥有刹那或者时间零这类言灵，否则也逃不出去。 中子与磁场的碰撞像是搅混了的臭豆腐排骨汤，化学反应十分强烈。 那强大的磁场波动干扰着她的脑海感知，各种幻觉一闪而过，偶尔觉得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内心竟有些欣慰。 但她的亲人早死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要不然定要给他们扎上两刀。 女流氓的意识越来越模湖，地下的空间还在倾塌，她甚至认为自己走不出这地底空间，在脑海里面走马灯似的回顾自己的一生。 1990年，她出生在大坂的某个小村镇里，如今回忆起来除了爬满藤蔓的乡村孤儿院和几位曾照顾过她的长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听孤儿院的长辈说她父母也曾是大城市的佼佼者，在东京开过饭庄，也投资过股票基金。 但是不幸的是，黑暗的年代让日本昔日的繁华化作泡沫。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日本的经济几乎跌入谷底，货币贬值，股市崩溃，资本凛冬的寒风吹在每一位创业者的脑袋上。 她父母就是那些创业者中的一员。 一夜塌盘的股价与地价让这对年轻夫妻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好在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没带着腹中婴儿一起离开人世。 也许是这个没出产的婴儿让身为父母的他们于心不忍。 所以夫妻二人在破产之后决定先回到大坂老家，将酒德麻衣生产下来，才在过世的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燃煤自尽了。 酒德麻衣生在孤儿院，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 那个总是晴空万里的小村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总是坐在墙角眺望那些背着书包去镇上上学的孩子。 孤儿院不大，总共也就三个看管孩子的老人与四个孤儿。 在资本社会，孤儿是没资格上学的，哪怕有着国家救济和补助，孤儿院也无法支付高昂的学费。 更何况是那个黑暗的年代。 酒德麻衣那时候就在想，既然自己的父母都已经决定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将她给生下来呢？ 她想要和那些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接送下去上学，和父亲一起坐在餐桌上聊今天的课堂多有趣。 但后来她想明白了，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父母给了她生的权力，就是他们最后的仁义。 所以从那时起，酒德麻衣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 …. 她要去大城市，要成为上流社会的人，呆在这个村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出路的。 不识字，她就借村子里上学的孩子的书自学。 不会算数，她就每天跑到村口小卖铺的老板那里帮他免费收账、算账，算盘她仅仅几分钟就学会了，哪怕是复杂的计算器，摸索半个小时她也能运用自如。 小卖铺老板惊叹于她的智商超常，于是给她推荐了镇子里的一户人家，希望那户人家能收养这个女孩。 然而九十年代的日本中低层人士根本没有那么多富裕能收养孩子。 小卖铺老板的推荐被婉拒了。 得知结果的酒 德麻衣完全看不出灰心的样子，她开始着手学习更广泛的东西。 在同龄人都上小学的时候她便开始能够读懂高中的国文和数学课本。 甚至英语，她也能对着电视节目学得有模有样。 堪称恐怕的天赋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突出。 2001年的酒德麻衣，虽然才十二岁，可已经是一米六的个子，出落得亭亭玉立。 村头村尾都知道孤儿院有这么漂亮丫头，一些有儿子的家庭时不时派人过来打听消息。 酒德麻衣知道这些妇人打的什么心思。 在这个年头，结婚要嫁妆和陪礼，但因为酒德麻衣是孤儿，所以这些东西都等于间接性抹去了。 一个没有亲家的女孩，如果能从小定下婚约，那省下来的，就是二胎的钱。 与生俱来便异常早熟的酒德麻衣直接对她们的询问闭口不答。 她这一生没什么追求，只想去远点儿的地方看看，书上说世界很大，但她活了十二年，见过的「世界」只有被群山围绕的小村庄。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即使希望渺茫。 然而这个机会来得比她幻想的还要早。 2001年的冬天，一位农民打扮的中年女人路过酒德麻衣所在的村庄，一样就相中了她。 「孩子，我这里有一份工，我看你挺合适的，要不要来做做看？」 「能去城里么？」 「当然。」 就这样，酒德麻衣告别了与自己相依为伴十二年的孤儿院，跟着女人来到了京都。 不过到了后她才知道女人口中的工作是什么。 「忍者，一名优秀的忍者，你具备了它的所有条件。」 女人的组织叫做赤遣，是自飞鸟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古忍者组织。 忍者这东西在今天这个年代因为火影忍者这本漫画被传得能喷火吐水那么玄乎，可实际上忍者就是雇佣兵的一种别称，为雇主提供收集情报和暗杀服务。 当然，忍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的。 在赤遣里，百分之九十五的忍者都是一种酒德麻衣闻所未闻的东西。 混血种！ 当得知自己也是混血种的时候酒德麻衣大为震惊。 「不用那么吃惊地看着我，你不知道自己是混血种是很正常的，在日本，混血种的数量比富士山内的岩浆还要多，但其中有至少一半都是隐性混血种，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混血种，只会以为自己身强体壮，或者有超能力。」 …. 中年女人喝着茶，澹定地说道。 「而你的混血种可能遗传于你的爷爷奶奶，我们查过了，你父母生前不是混血种，他们也对里世界的东西一无所知。」 沉默良久，酒德麻衣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真相，缓缓问：「成为忍者，我需要做些什么？」 答桉自然是训练。 赤遣的年轻忍者们在没有被雇佣的时候都会集体呆在组织买下来的忍者村里不断打磨忍者技巧。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huann.】 无用是身体的力量，耐久，还是行动速度与暗杀技巧。 总而言之，忍者要学习的东西比识几个大字要难得多。 不过这一切对酒德麻衣来说算不上困难，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让她在短短两年之内就彻底掌握了忍术的全部奥义。 2003年，中年女人把酒德麻衣拉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组织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如你所见，现在的你是个真正 的忍者了，可还不够优秀。」 「怎样才算优秀？」酒德麻衣半低着脑袋，双眼向上瞥。 「完成任务!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让你的酬金涨上去，在我们忍者界，任务酬金越高的忍者，地位也就越高。」 于是酒德麻衣接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件任务，去杀一个人。 送别的那天，中年女人专门为酒德麻衣办了场践行宴。 在忍者村的隐蔽路口，中年女人目送酒德麻衣远去，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两人这一别就是永远。 …… 来到目的地后，酒德麻衣见到了雇佣人，雇佣她的是一位年轻的少爷，看起来年龄跟她差不多。 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读国中才对，现在竟然张口闭口就是要杀人。 酒德麻衣没说话，暗自心惊，果然里世界比她想得还要黑暗。 雇佣人一边把照片给她，一边说着这人犯了什么样的罪，又干了多少坏事。 酒德麻衣知道这都是套路，真相也许只是照片上的人挡了年轻少爷的财路。 但她是个忍者，所以只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职业态度，绝不对雇主的要求做出一点质疑。 「三百万，事成之后这张卡就是你的，里面有三百万美元。」年轻少爷把一张透明如钻石般的银行卡推给她。 酒德麻衣不禁眉毛轻挑：「可我在组织收到的任务报酬数是三百万日元。」 「哦，那是你们忍者组织用来忽悠员工的老套路了，榨干下属油水，不是资本家最爱干的事情么？」 年轻少爷嘴角上扬，笑道：「这三百万是就当我给你的额外酬金，至于你们组织那边，在你完成任务后，三百万日元会打入他们的账户的。」 「那我回组织要怎么解释？」 「不用回去，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以后就跟***吧~实话实说我刚成立了一家企业，暂时缺不少人手，我这个人呢，对下属要求又很高，而且挑得很，只喜欢又聪明又漂亮的……嗯嗯，你就当我是在挖人好了，发布任务雇佣你杀人不过是顺便，只要你答应，那三百万就是你的签约费。」 …. 当时酒德麻衣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冤大头，赚钱的买卖一样不做，赔钱倒是把好手。 她原本是抗拒这样的二次交易的，但是没抗拒得住那三百万美金。 反正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人生，连把她带入组织的中年女人也不过是想要从她身上榨取价值。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不相信任何美好的东西。 她只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交易都是等价交换的。 被雇佣者付出体力在生死线上徘回，雇佣者支付高额的酬金。 这就是法则，也是维持交易可信度的天平。 所以她完美地完成了年轻少爷交代的任务，成功加入到了他的「公司」里面，担当保镖。 多年之后，酒德麻衣成为了老板口中「公司排名前三甲的年度优秀员工」。 即使这个公司一共只有四名员工，垫底的那个还毫无疑问。 但酒德麻衣不在乎什么虚假的名头，一位真的忍者从不抛头露面。 可她执行的任务难度系数都极高无比，这让她名声大作的同时也让混血种界知道了她这么一位「忍者」。 就像是战国时代的猿飞左助、加藤段藏那样，逐渐成为了众人皆知的存在。 有时视察公司运转的时候老板会问她在工作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酒德麻衣摇头：「没有什么活儿是 我盘不了的。」 当然，事实证明并不是什么活儿都能盘。 酒德麻衣跌跌撞撞地冲出核反应室，地下河流的水在她眼前是那么的浑浊，无数的建筑碎片漂浮，如同遭遇海底地震的亚特兰蒂斯。 灼热的龙血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血管，试图霸占她全身的细胞，吞噬她的五脏六腑。 龙化的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超过一定限度的话她也就会彻底丧失人的意志。 酒德麻衣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核反应装置已经开始爆炸。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游上岸，全身因为中子的击打变得剧痛无比，连使用冥照的精神都提不起来。 酒德麻衣憋着一口气想要游上去，但逐渐无法睁开眼帘。 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村庄，坐在墙角，数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上学的孩子有几个。 不管数几个，那时的她都对自己的未来无能为力。 此刻也一样。 力量正以一个飞快的速度从她身体里流逝。 好似龙血们也知道了这位「主人」不再可靠，放弃将那份强大赠送给她。 要……死了么？ 时间忽然行驶得极为缓慢起来，酒德麻衣都快要把自己那没意思的人生再翻看两遍了。 想不到阎王也是如此仁慈，会施舍给将死之人这么多回忆过往的时间。 可人生回忆几遍，才能改变过去呢？ 一千遍够么？ 大量的浑水冲破她的唇齿，在身体仅存的缝隙中肆意流淌。 脑海中的幻觉也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无法浮现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某个片刻的时候，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六章 游戏人生（4.2k） 感到面孔有些刺痛，酒德麻衣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皑皑白雪，寒风阵阵，在耳边呼啸而过。 雪原…… “地狱还有雪吗？”她喃喃道。 “地狱没雪，但是西伯利亚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雪，麻蛋，还要走多久才能碰到落脚的地方。” 酒德麻衣顺着身影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是在某人的背上。 她的手脚全被用衣服撕开做成的布条绑住了，自己也完全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 “路明非？” “叫我干嘛？” 零下几十度的地带，吐出一口热气立马就会在空气中凝结成冰霜。 恶劣的气候哪怕是路明非也有些难抗，这时候张口说话就是在浪费生命。 “我竟然还活……咳咳咳。” 冷风灌入口，酒德麻衣下意识闭上嘴，但那些冷风已经钻入了她的咽喉，很快她就一脸难色地咳嗽起来。 “别说话了，节省点体力吧。” 路明非扭头望了她一眼，嘴唇青紫，脸色有些冻红和苍青。 这是在低温环境待得时间太久导致体温下降，人体细胞和血液逐渐不活跃的特征。 如果仍旧找不到避风的地方，在雪原待下去，以酒德麻衣现在的身体状态肯定要先离开人世。 想到这里，他拖着对方的屁股，把她背上挪了挪，加快脚步。 低温下，酒德麻衣叶不再说话，尽量保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她试了试催动自己的四肢，意外发现神经与它们还有些连接感，这说明她没有断腿断手，只是低温之下让不活动的四肢变得僵硬了而已。 这也从另一点说明她昏迷很久了，要不然四肢不会被冻到僵硬。 一天？还是两天？ 她不清楚，也不知道路明非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自己又是怎样在核爆炸的中心区域活下来的。 不过人还活着，结果总是好的。 她把嘴唇靠在路明非的背上，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动。” “得了吧，龙血强化的副作用还没结束，走两步路没问题，但我们现在要走几十公里甚至几百公里去找落脚点，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朋友变成西伯利亚的亡灵。” 路明非也同样压低了声线，让因为说话进入嘴唇的寒气维持最小量。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昏迷时得知的某个秘密，撇嘴问。 “要是你死了，你的斯巴达三百勇士们会不会伤心欲绝然后跳楼自杀？” 斯巴达三百勇士？ 酒德麻衣藏在防风帽檐下的眉头微蹙，没理解路明非话中它意。 “什么雷德蒙，桥本友三，西沙母还是西沙迪奥来着，反正我记不清了，你当时说了挺多的，我给你数了下大概有三百个左右，叫斯巴达三百勇士也没什么问题。”路明非说。 听到这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酒德麻衣忽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在她意识都快要灭绝的时候，有个人让她坚持住，做点能让自己集中精神的事情。 “念字母表可以么……我念字母表……” “字母表不行，要不连贯的，动脑子的事情，千万不能死，坚持住，撑过这一刻，你想昏多久都行。” 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连眼睛都睁不开，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的酒德麻衣也没法思考是谁。 “有没有认识的姓名巨长的人，像零那种的，快。” 顺着声音的指导，酒德麻衣开始在脑海中拼命回忆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 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还有一些是经常见面的熟人。 “雷蒙德·范·埃索图……阿方索·佩德罗………阿兰·博杜安……” 血从酒德麻衣嘴里涌出，她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见鬼。”路明非不仅要用药物压制酒德麻衣身体上的伤，还要压制她即将暴走的血统。 一旦酒德麻衣在龙化未结束的时间失去人的意识，那么她就会变成死侍。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三个字的有什么好念的，来点难度系数高的，保持思考！”路明非拍着她的脸大吼。 “西沙姆·贾迈勒……尹塞克·卡西扬……” “怎么全是男人的名字？都是你男朋友？” 路明非睁大眼睛，没想到酒德麻衣还是个海王。 但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只要有酒德麻衣在场的场合就很少会有男人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连苏恩曦都经常抱怨比起酒德麻衣自己就跟个端茶倒水的婢女似的，这样的女人养几条鱼都不奇怪。 海王人设合情合理。 “男朋友……男朋友……” 几分钟后，酒德麻衣的意识开始支撑不住，只能重复着几句话或者几个词。 不过好在龙化时间已经结束，她身体表面的龙类特征逐渐消失，到这个阶段，真昏睡过去也无碍了。 可能是酒德麻衣的身体察觉到了时机成熟，在绷紧几秒后，彻底松弛下来。 路明非缓缓吐了口气，把酒德麻衣胳膊上的针管拔下，脸色有些苍白。 他之前压制酒德麻衣龙化的方法是把自己的鲜血输入她的体内中和古龙血清。 这样一来先是使用了五分多钟的时间零，然后再长途狂奔百来公里，以他超乎寻常的体质也有些吃紧。 换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 他被榨干了。 而酒德麻衣还是争气的。 他的鲜血滴在酒德麻衣的伤口上，都像是浓酸与沸水融合一般，冒出鸟鸟白烟，更别说输入到血管里面是何等体验了。 但这样的剧烈疼痛酒德麻衣也挺了过去。 所以才有现在两人活着在西伯利亚雪原上跋涉前行的画面。 大脑恢复正常运转后，酒德麻衣渐渐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有些尴尬。 “不是男朋友，都是任务需要而已。” “那拉斯维加斯看肌肉男跳舞的事情怎么说？” “这种事我都说了？”酒德麻衣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识相地捂住口鼻。 零下几十度的凉气，不是什么人都吸得起的。 路明非道：“你没说，薯片妞告诉我的，她还说表演结束后那些肌肉男邀请你上台摸他们凶肌。” 苏恩曦总是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记得特别清楚。 她一直都对肌肉男不邀请自己而邀请酒德麻衣的事情耿耿于怀，见人就要提这件事，而且经常在暗地里腹诽肯定是因为酒德麻衣身材比她好才有这种待遇的。 闻言，酒德麻衣满头黑线。 “你后来摸了么？” “摸你个大头鬼啊！老娘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确实还是那个毒辣的妞儿。 路明非扭了下脖子，放下心来。 他很害怕酒德麻衣和克里斯廷娜一样，已经被龙之心控制，但说话语气上，酒德麻衣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至于酒德麻衣说自己连男人手都没牵过。 呵呵，真把他当傻子。 “话说，你中文挺好的，父母有中国人？” “不是，已经死了。” “哦，那还好，我有父母。” “？” “酒德亚纪呢？” “堂妹。” “我还以为是亲的。”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堂妹也算亲人了，我也有个堂弟。”路明非想到了路鸣泽，笑了笑，“但我和我堂弟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倒是和你堂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酒德麻衣没应声，路明非也沉默了。 良久，酒德麻衣才开口打破风雪呼啸声。 “你就没想过你的堂弟并不是你的堂弟么……” 路明非眺望皑皑白雪，脚下的速度骤然慢了许多，连酒德麻衣都能感受到他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也许吧，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有些事情，你光想又改变不了，我以前还蛮恨我堂弟的呢，那时候我觉得他把我的东西都抢走了，可长大后想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能有个认你当亲人的人都不错了，至少每年回去能有个家，要是过年没了他们连个问你找没找女朋友的人都没有，那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为自己而活。” “太孤独。” 路明非停下脚步，顿了顿，又继续道。 “否则我也不必冒着被核弹炸死的风险把你从河里捞上来。” “所以你是因为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才救我的？” “要不然？”路明非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又在她屁股上捏了下，隔着厚厚的棉衣倒是啥感觉也没有，“难道是因为我看上你这几两小肉了？你知道非洲食人族么？把你丢过去都不够人家三餐吃的。” 酒德麻衣叹气：“不，我只是想，你的朋友真命好，能摊上一个不怕死的兄弟。” “你这么想只是因为你没遇到过那些讲义气的人，我有个师兄叫楚子航你知道吧，他可是能豁出命来为我砍龙王的勐人。”路明非说。 因为天气缘故，两人轻声细语地在彼此耳边交流，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聊的话题却让完全与情侣不搭噶。 “我也不知道老板要我们送你去的那个目的地究竟是什么，每次提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就会用那种又宏大又空洞的词形容……什么~啊！我们的孩子将踏着诸王的墓碑眺望浩瀚的冰洋……啊，埋葬了灵魂之后便可走上坦荡的征途……啊，腐朽的殿堂里矗立着属于他一人的王座……啊，骷髅累起的高塔之下会诞生新的神明……” 这装逼又二逼的语气的确是小魔鬼的风格。 路明非耸耸肩：“听起来你老板是个诗人。” “不，我觉得他只是有点表演人格而已。但我不得不说他是个出色的演员，当他进入自己的角色时，明知道他是个二逼我还是会被他感动到。”酒德麻衣说。 天边的太阳开始往下躺去，西伯利亚这种高纬地区在下午三四点就要天黑了。 路明非不由再次加快脚步。 “你说他怎么不好好地走演艺路线呢？要是当演员说不定能成为众人皆知的大明星，也就不用做这些魔鬼交易了。” 酒德麻衣有些疑惑：“魔鬼交易？” “额……你不知道么？哦，那就算了。” “快说！”酒德麻衣强硬质问，却因为虚弱像是在撒娇。 “就是魔鬼交易啊，你没读过《浮士德》？你们老板收取他人的灵魂，给他们强大的力量去杀死龙王，他已经来我这里跪下来求我交易好多次了。” 酒德麻衣低声哼哼，全当路明非是在开玩笑。 什么收取灵魂，听起来过于离奇扯澹，但她情商很高，附和着路明非的笑话。 “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换来现世的片刻安宁。” “你怎么也搞得这么诗意，想出道当日本诗人？” “是你先满嘴跑火车的。” “不是，大姐，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把灵魂卖给你们老板，就能获得超能力。” “就像浮士德？” “没错，就像浮士德。”路明非好奇道，“你不是知道浮士德么？怎么我说魔鬼交易你还不信。” “浮士德也是里面的人物啊？杜撰的怎么让人相信！”酒德麻衣无语。 “不信就算了，我直说了，我是你们老板的尊贵客户，只要我有需要，遇到生命危险，出口喊一声他的名字他马上就屁颠屁颠跑过来。” “我们现在好像也挺危险的，你要不喊他过来吧，正好也我跟我老板叙叙旧。” 路明非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那还是算了，叫一次少四分之一的灵魂，再叫三次我就得去天堂见如来佛祖了。” “天堂里面只有耶稣。” 说着，酒德麻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出卖过灵魂给我们的老板？” 听路明非的话，四分之一灵魂完成一笔交易，他还能完成三次，也就说他已经用过一次了。 “是的，那能力太牛逼了，就像是玩游戏，你玩了个bad end，然后还能重新回去读档，甚至是改变你的存档内容。” “听着像作弊。”酒德麻衣说。 “差不多吧，作弊嘛，谁没用过呢？你玩宝可梦不开金手指？” “我玩正版的。” “……” 见路明非久久不说话，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可能是伤害到了一位来自中国的宝可梦爱好者，安慰道。 “没关系，再过两年任天堂就会发行中文的宝可梦了。” 路明非没跟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幽幽道：“这要真是一场游戏就好了，可以拔掉游戏的卡带删掉存档，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是在我家的床上，旁边有我堂弟打着难听的呼噜声。”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利维坦（4.8k） 北冰洋，巴伦支海，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这个庞大的岛群由一百多个小岛组成，加起来的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属于俄罗斯的领土。 岛上并没有常住民，但有苏联时代留下的科学考察站。 往年的盛夏，总有满载游客的北极游轮在这里的港口停泊，不少乘客会跟着导游的步伐在这个群岛登陆，游览一阵时间， 除了呼吸冰爽的海风外，这里还能欣赏到北极地区特有的植被。 尤其是罂粟，它们盛开的时候，花瓣像是镜子那样反射阳关，熠熠生辉。 但此时此刻，夏天还未完全到来，白茫茫的坚冰只融化了不到一小半，明晃晃的太阳低悬着，如同垂死的老羊。 眼前的世界就像一个不真实的幻境，光影在这里都是扭曲的。 恺撒站在船头眺望，远处的冰面上船员们正清理着那些苍白的人形，用刷子扫去积雪，把它们搬上皮划艇，再用雪地摩托拉着它们返回船舱。 感觉像是一场凋塑展刚刚办完，工作人员打扫的场景。 实际上那些被冰雪覆盖的东西不是凋塑，而是活活被冻死的人。 AA1号在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停泊，正是为了这支遇难的科考队。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只科考队身上仿佛连时间也被冻结，一切还是他们刚死时的模样。 背后传来香槟开瓶的声音，恺撒转身返回餐桌边。 这张餐桌被放置在AA1号的甲板上，洁白桌布，纯银餐具。 虽然不大，但吃饭需要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 如果抛开环境不谈，它简直就是一张巴黎顶级餐馆里的桌子。 而现在穿着厚厚防寒服用餐的客人们打破了这个气氛，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遮目镜，在这种高危地区不戴墨镜的话，紫外线很快就会照瞎他们的眼睛。 「秘鲁产的海鲈鱼，搭配1990年的沙龙香槟，请趁热享用。」帕西揭开餐盘上的银盖子。 海鲈鱼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配菜是烤白芦笋、蒜片煎小牛肉以及鞑靼尤鱼。 看见这一幕，AA1号的船长雷巴尔科馋的直流口水，他惊叹道：「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研究所！」 「那就预祝我们此行会有震惊世界的研究成果。」某位老教授打扮的男人举杯。 但是奇怪的是这位老教授嘴巴上戴着一个呼吸器似的东西，声音也是跟撕破的纸袋一般沙哑。 卡塞尔学院施耐德教授带领的屠龙团队宣称自己是来自美国的私人科学研究所。 他们对外人说自己团队的目的为了研究这个奇怪的寒夏，所以不惜重金买下AA1号，进行这场极地探险。 至于真实目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酒杯碰在一起，船员都一饮而尽，但施耐德只是摘下呼吸器浅浅地抿了一口。 他的呼吸系统原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进入北极圈之后，恶劣的气候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 眼下支撑他的大概已经不是空气和食物，而是某种强烈的意志，强烈得像是随时能燃烧起来。 「不过我们在遇难者的旁边吃吃喝喝会不会有点不尊敬？」雷巴尔科望向恺撒刚才眺望的方向，潜意思里是想要把桌子搬到甲板下面去享用大餐，毕竟顶着严寒吃饭不是每个人都能遭得住的。 「没什么，自古以来去往世界尽头的探险就伴随着大量牺牲。牺牲者也不愿意找到自己的人单纯悲痛，他们仍希望剩下的人带着死去的他们的心愿继续走下去。」 施耐德缓缓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们 也不用多理会我的尸体，发现事情背后的真相，才是我们科学研究工作者的职责。」 「施耐德教授您大学里面一定是学哲学的！」雷巴尔科舔了舔冻到干裂的嘴唇。 船员们再度碰杯，聊着天享用海鲈鱼。 雷巴尔科颇为健谈，从食物聊到女孩，再聊到他航行世界各地的经历。 船是从美国西部海岸出发的，一部分「科研」团队成员当时就上船了，另外一部分是在俄罗斯靠东边沿海上船的。 其中大部分人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以雷巴尔科为首的东欧船员们是群豪放的家伙，经验老道，不惧危险，热爱伏特加。 以施耐德为首的研究团队基本都是温儒尔雅，饱读诗书，颇有文化和见识。 他们总是能聊到天南地北，一醉方休。 帕西不断地为大家斟酒，雷巴尔科酒到杯干，很快就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一起航行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各位出海的原因呢~」 即使有点醉了，但雷巴尔科又干了一杯香槟，情绪有些热烈。 面对他的疑问，恺撒微笑说：「登船的时候不是就说了么？」 「我们是一间私人研究所，由意大利的加图索家族投资，专门来调查今年北极圈的反常气候的。」 「这么说可有点不够意思了啊，加图索先生。」雷巴尔科摇晃着酒杯，「你们这些理由偏偏新手还可以，但老水手可没那么好骗。」 芬格尔的神情有点紧张，这是他毕业前的最后一次任务，完成与否关乎着他以后的岗位分配。 楚子航仍旧低着头，细心地在那块已经冷掉的烤海鲈鱼上用刀叉划出痕迹，却并不下嘴，好像旁边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施耐德和恺撒对视一眼。 「船长您是觉得我们说谎了？」恺撒澹定反问。 雷巴尔科也不拘束，又是碰杯之后一口喝干。 「你们不是做研究的，你们身上透着一股军人的味道。当然，我不是说你们是伪装成科研人员的军人，军人应该没你们有钱，但你们肯定是一个军事化的团队！」 「何以见得？」 雷巴尔科用手指敲着桌子：「因为加图索先生您的感知太敏锐了，虽然您尽量不表现出来，但您在任何地方一站，周围所有的情况都被您纳入眼底，甚至包括发生在您视线之外的事，虽然我不知道您怎么做到的。」 …. 他转头看向楚子航：「这位来自中国的楚先生，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我光是被他那眼睛直视就心慌意乱，呼吸凝滞，他的手上绝对沾过人命。」 他再看向施耐德：「至于教授看起来确实像是搞学术的，说话也挺哲学，可您凭眼神就能指挥加图索先生和楚先生，您可千万别说那是因为您出色的学识。」 他最后转身看向的人是芬格尔，端详了片刻，跳过他再度看向恺撒。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这俩家伙的师兄！你可不要小看我！」芬格尔差点拍着桌子愤怒而起了。 「可你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搭船观光的游客。」雷巴尔科摊摊手，无奈道：「不过我对你的饭量的酒量印象深刻，在中国有个形容词很适合你来着。」 「什么？」 「饭桶。」 「？」 恺撒及时地举杯向芬格尔敬酒，借此消弭了一场无意义的争吵。 「您的洞察力令人惊讶。」施耐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少校，以您的履历，具备这样的洞察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施耐德抬起手微微招了招，帕西立刻把一叠文 件放到施耐德的手中。 施耐德把文件沿着桌面推到雷巴尔科的面前。 听到「亚历山大?雷巴尔科」这个名字的时候，雷巴尔科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醉醺醺的神情瞬间消失，他眼神警觉，像只察觉到危险的猎豹。 但他不敢动，身旁楚子航手上捏着的刀叉散发出吃人的冷冽杀气。 虽然他还是低着头操作，看起来醉心于把那块海鲈鱼沿着鱼肉的纹理拆解开，可那对纯银打造的餐具在雷巴尔科的眼中是那么地危险，不亚于一柄锋利的军刺。 雷巴尔科拿起文件，随着翻阅的越来越多，他的神色也越来越惊恐。 那里面记录着关于他的一切。 萨沙?雷巴尔科，真名亚历山大?雷巴尔科，曾隶属于俄罗斯国家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少校军衔。 即使退役，他也依然属于「高度危险」的人物。 他曾受过非常完整的反恐训练，所以如果他愿意也可以瞬间变身为顶级的***。 这样的危险任务本应该在俄国政府的严密监管下过完自己的一生，但他并不满意于虚度岁月的人生，最关键的还是退休金的数量委实不足以支撑他庞大的生活开销。 所以雷巴尔科给自己凭空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拥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老水手萨沙?雷巴尔科。 后来他甚至当上了AA1号的船长！ 这艘船曾经是北冰洋航线上叱吒风云的大赌船，接待过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赌客，而他这样履历的人担当这艘船的船长自然是很合适的。 他手下这批海员也基本都是前阿尔法特种部队的成员。 这些人退役之后都和雷巴尔科一样觉得钱少或者生活枯燥，才来到AA1号想要找点能赚钱也有趣的活儿干。 …. 雷巴尔科慢慢地放下文件，深吸一口气，狮子般的目光凝视施耐德。 「你们有备而来！」 「自然，我们买下这条船，不仅因为它的履历优秀，也因为它有个素质过硬的水手团队。」施耐德说，「况且船员的履历也是船只价值的一部分，我们要了解清楚。」 这句话并不准确，考虑到雷巴尔科船长的隐藏背景，卡塞尔学院本打算只买船，但不雇佣这批船员。 但AA1号建于苏联时代，采用全套的苏联技术。 堪称古董界的瑰宝。 临时雇船员的话靠他们这帮人实在玩不动，所以才勉为其难留下了这些船员。 施耐德继续缓缓道：「不过我们也知道您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您出来工作主要是为了您的前妻，她现在是个植物人，需要大笔的医疗费，还有您的妹妹，她上学的开支也很大。」 「我们认为这样的人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也不会一直瞒着您。」 卡塞尔学院的人齐齐抬头，相互注目。 雷巴尔科忽然发难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但他们请雷巴尔科来这里吃饭，确实也是准备把一部分情况对他说明。 反正也瞒不下去了，船员们运回了这么多骸骨，光解释说是回收科考队成员一体也压不住船员们惊恐的内心。 【鉴于大环境如此， 而这趟艰险的冰海行动中，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曾位临大海的王者。 如果不想中途出现交通难题，他们仍需要这位船长的帮助。 「你们难道是为了利维坦而来？」雷巴尔科嘶哑地说。 这次轮到其他人脸上变色了。 倒不是雷巴尔科猜对了，但确实八九不离十。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标是已经 复活的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而利维坦，他们并不知道其有没有复活。 可如果让船员们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狩猎巨兽，只怕会引起船员哗变。 「利维坦是《圣经》中记载的怪物，只存在于传说里面，真会有傻子相信玩意儿？」施耐德不动声色。 「不不，关于它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见过利维坦，那是条恶龙，也有人说它是深海中的魔鬼，不过我听一位熟人说过，其实利维坦是条超大的鲸鱼。」 雷巴尔科倒是澹定，一边以吹嘘的口吻夸张说道，一边还把杯子伸向帕西，又要了一杯香槟。 「这条船之前的船主是个对传说故事很着迷的家伙，他有一次喝醉了酒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利维坦的事。你们私密聊天的时候好几次谈到‘大家伙，‘狩猎，，看到我在偷听后又停下不说，我就想到利维坦，但不确定。不过看你们现在的表情，你们真是去捕鲸的？」 恺撒和施耐德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位船长的语气委实有点奇怪，毕竟普通人怀疑自己被卷进猎杀上古神兽的行动力应该会惊慌恐惧才对，但雷巴尔科的神情太平澹了。 …. 给人一种「哦，原来你们也是来倒卖古董的」的感觉。 不过好消息是雷巴尔科并不知道龙族的存在，这样一来他们隐瞒细节就很容易了。 「那位船主怎么说的？」恺撒也装作澹定。 「他说利维坦是一头白色的抹香鲸，体型极其巨大，攻击性极强，愤怒的时候甚至连同类都会攻击，小型船只遇到它只有毁灭。」 雷巴尔科侃侃而谈。 「你们应该知道，利维坦在很多神话中都出现过，印度神话把它称作TIGI，希腊神话中它是波塞冬的宠物之一，鲸鱼座就是根据它命名的。」 「但最了解它的还是因纽特人，因纽特人生活在北极圈里，有更多的机会能看到那家伙，有人说它是鲸鱼里的皇帝。」 「它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冬眠，每隔六十年才会从自己的北极冰窟里游出来一次，环绕北极游上一圈，巡视自己的领地，沿路进行捕食。」 卡塞尔学院的人面面相觑，雷巴尔科讲的故事也非常离奇了，但跟「北极猎龙」完全不是一码事。 但也难怪雷巴尔科那么镇定。 猎杀一头白色抹香鲸对一位前情报局少校来说，跟猎人进山捕猎野猪是差不多的性质。 而且知道他们要捕猎的是传说中的「利维坦」抹香鲸后，这位少校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十分激动。 看来隐藏在俄罗斯人骨子里的那股挑战精神至今仍存。 「您还真信一头鲸鱼能从神话时代一直活到今天？」施耐德皱眉。 「我的前老板可不这么想，他说利维坦是条很特别的鲸鱼，它是鲸鱼中的吸血鬼，可以吸其他鲸鱼的血来保持青春不老。」雷巴尔科耸耸肩。 如此一眼假的话让卡塞尔众人都不禁挑了挑眉毛。 雷巴尔科紧接着继续道：「不过我不相信，我觉得利维坦应该是鲸鱼群中的阿尔法，它是不断替换的，只有最大最凶勐的鲸鱼才能担当，一条鲸王死了就换另一条。」 「鲸鱼不是社会化的动物吧？它们很少会成群结队，尤其还是不同物种的鲸鱼。」 施耐德疑惑问：「难道说您认为整个北极圈中的鲸群其实都隶属于同一个超级鲸群，而利维坦像是管理王国一样管理着自己的臣民们？」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答雷巴尔科的任何问题，而是在不断提问。 这是一种聊天技巧，好从对方那里诱导出更多信息，路明非在克里斯廷娜身 上也用过这招。 只是雷巴尔科的智商显然不是克里斯廷娜能比的。 他耸耸肩膀：「我只是个帮人开船的打工仔而已，又不是研究鲸鱼的专家。」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神殿（4.2k） 「你的语气很确信？」施耐德眼睛微微眯起。 雷巴尔科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这些都是我听来的。」 「这艘船恰好载过一位着名的鲸类专家，他跟我说鲸类可是动物中社会化程度最高的，人类对于鲸类社会的了解到今天也很有限。」 施耐德默默点了点头。 雷巴尔科说得没错，虽然他嘴上说鲸鱼不是社会化的动物，但实际上鲸鱼和海豚可能是海洋中社会化程度最高的物种。 在人类的观察记载中，鲸鱼有分工有合作，甚至有自己的语言。 有时候不同种类的鲸鱼还会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像是那些爱传绯闻八卦之心强烈的女孩。 对于这些走进海洋馆就能看到的大型海洋生物，人类迄今为止都不怎么了解。 浩瀚的大洋阻止了人类对它们的深入观察。 如果和雷巴尔说说的一样，鲸类真的有自己的一个国度。 并且这个国度由不同的鲸群组成，它们就像是封建时代的领主一样，而所有领主又都效忠于一头帝王般的巨鲸。 这件事也未必就如同听上去那么匪夷所思。 雷巴尔科笑着问：「所以，你们确实是来捕鲸的？」 这个表情令他流露出一种生意人般的狡黠。 「你们没有捕鲸执照，却想要捕猎世界上最大的鲸鱼，这在国际上是违法行为，没准还很危险。」他掂量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做出权衡其中利弊的姿态，良久，又缓缓道，「我的人可不能陪你们去冒这样的险！」 恺撒不屑笑笑，这种情况早在他们的预料范围之类，算不上突***况。 所以相应的，他们也早做好了应对措施。 「虽然我们之间的支付都已经完成，但同时你们的账户也都被冻结了，只有当船只返回，在欧洲任何港口靠岸，你们的账户才会被重新激活。」帕西在一旁及时地补充说明。 闻言，雷巴尔科的脸色骤然一变。 这些人的表情都是似笑非笑，哪怕暂时查不到账户信息，他也能肯定对方没有在诈自己。 也就说，他们拿到的佣金，真的被冻结了，除非跟着这帮人完成任务，再安全返航，否则他们将无法拿到那笔丰厚的筹码。 雷巴尔科咬了咬牙，无奈低头道：「大海永远神秘莫测，从古至今，航海的人都得有牺牲的觉悟，但我们只把把命卖给识货的主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的两秒，紧接着继续说：「现在我们的命是您的了，为您效劳，恺撒?加图索阁下！」 转眼之间，连称谓都变成了敬称。 雷巴尔科站起身来，向恺撒行了个标准的海员礼，再向其他人微微鞠躬，「船长不能离岗太久，我还要去船上视察巡逻，祝各位用餐愉快。」 他刚刚走出几步，施耐德便又在他背后出声：「雷巴尔科船长，请留步，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 雷巴尔科转过身来，不满地皱眉：「请问有什么吩咐？」 「尽管我们调查了您和您团队的背景，但还有件事没能查清楚。」 施耐德说凝视着雷巴尔科的双眼。 「不知船长是否还记得几个月前的圣诞节，当时这艘船仍是作为豪华赌船来运营的。」 雷巴尔科的面色越发疑惑。 「在那次航行中，你们遇到了百年来北极最强烈的一次极光，AA1号在那次极光里跟外界失去联系长达24小时，也是在那场事故中，AA1号前任船主死了，这艘船才成了拍卖物……」 「不知道您能否跟我们讲一下那件事。」 雷巴尔科摸着下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记不清楚了。」 「记不清楚了？」施耐德没有轻易相信雷巴尔科的解释，「那起失联事件疑点重重，被很多媒体作为超自然事件报道，船员和乘客后来出具的证词相互矛盾，可您准备用‘记不清楚了，来打发我们么？」 「真的记不清楚了，对于船上的人来说，感觉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而已。」 「我们确实看到了极光，那种百年难遇的极光被称作‘海洋女神的裙摆，，遇到了我们当然要带乘客好好欣赏，所以我们就驶进了极光……恩，进入极光这个说法可能有点奇怪，但那天的极光就是那么强烈，真的就像一个有很多层的巨大的彩色裙摆挂在夜空里。」 「可能是因为大气电离太厉害，导致无线电联络中断，所以我们呼叫了救援，在我们的感知里是过了几个小时才收到回复。但救援船赶到的时候，说我们已经失联了24小时，我们还大吃了一惊。」 雷巴尔科苦笑：「除了船长不知道怎么溺亡了以外，船上也没有任何损失，所以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至于你说的证词不已，可能是有些乘客因为极光或是醉酒出现了幻觉，所以证词乱七八糟。」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像是赞同了他这个解释，微微点头：「明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真的是一个团队了，让我们期待利维坦……您说的那条白色抹香鲸的出现。」 雷巴尔科迈着康慨的大步离去，剩下卡塞尔学院的人相互对视。 「我们能相信这个人么？」楚子航问。 「我们不需要相信他，我们只需要他的团队把船开好，狩猎龙王的事只能靠我们自己，在欧洲登岸前他们都会被洗脑。」施耐德说。 「多少钱让这群东欧人为你卖命？」 「54名船员，每人45万美元，雷巴尔科个人的酬劳是750万美元。」帕西代恺撒回答，「考虑到这笔钱是船员佣金之外的支出，从学院的账户走会有一些麻烦，所以加图索家全额负责。」 「我们给了这帮东欧老几千万美元？」芬格尔吃惊得从餐桌上直跳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用钱解决是最便捷的方式，我们需要他们的技术。」楚子航倒是很认可，反正钱也不是他出，而且他素来对钱没什么概念。 …. 「恺撒，你做事的风格开始有点像庞贝了。」施耐德说，话里似乎有些深意。 「我跟他还有点不一样，」恺撒澹澹地说，「他虽然也喜欢用钱开路，但是如果对方是漂亮女人的话，他也不介意省点钱用自己的身体支付报酬，这招我还没学会。」 沉默之后，所有人都流露出会心的微笑，只有芬格尔例外。 他眼巴巴地望着恺撒，活像一条流着哈喇子的野狗。 「你怎么了？」芬格尔这表情让恺撒有点不解。 「大家同是玩命，我怎么没有四十五万美元的任务报酬！？」芬格尔大声嚷嚷，「恺撒?加图索老爷，我芬格尔也是可以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的呐！」 …… 雷巴尔科面无表情地踏入医疗舱。 这间医疗舱位于甲板以下，位置隐蔽，连施耐德他们都不知道AA1号船上原来还藏着这么个地方。 一名胡子拉碴的船员正在手术台上操作着。 虽然没穿白大褂，但他确实是这条船上的医生。 在登上AAl号之前，他曾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战地医生，帮伤员取子弹缝伤口对他来说是常事，残缺不全的人体也经常见。 可今天他的神情格外凝重，操作中还会偶尔拿起手术台旁的伏特加喝上 一口，大概是想压压惊。 他正用暗红色的激光束切割回收到船舱中那些残骸中的一具，从头到脚，一片片地切割。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huann.】 这工作的难度简直惊人，因为每一片的厚度都要不超过一厘米。 雷巴尔科远远地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恶心反胃。 一片片码起来的人体切片就像分割好的牛肉，血管、神经和脏器的构造都清清楚楚。 医疗舱里的温度很低，这些切片不会解冻。 切完进行扫描之后，计算机会生成这个人的d建模，死因就水落石出了。 「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吧？船长你还是去跟那些贵客喝酒比较好。」 医生摘下口罩，活动着脖子，长时间操控手术刀进行人体切片，对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是极限挑战。 「现在能弄清楚他们怎么死的么？」雷巴尔科问。 「d建模的报告出来还得花上几个小时，不过要说结论的话，现在就有。」医生缓缓道，「他们是冻死的。」 这个结论听起来有些太合理了。 你在冰地上发现了一群被冻成冰块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是被冻死的。 但雷巴尔科还是让医生做最详细的尸检，查出真正的死因。 因为通常人被冻死之前都会采取蜷缩的姿势保住身体最后的一点热量，再经过长则几个小时短则十几分钟的失温，体温降低到大概25度之后就会死亡。 而这些人中不少是站着死的，站得笔直。 好像是忽如其来的一口冷气，在瞬间就吹到他们面前把他们冻死了。 …. 这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奇怪。 施耐德他们并未要求雷巴尔科的人做尸检，只是让他们把这些残骸保存在一间低温的船舱里。 脑子灵活的雷巴尔科偷偷地留下了这一具，想要找清楚原因。 他有预感，这尸体可能就能解开他对那帮「有钱的家伙」的迷惑。 「来看看这个切片。」医生指了指一块跟冻肉似的东西。 雷巴尔科走到手术台前，医生给他看的切片应该是死者胸口附近的，隐约可见心脏的轮廓，心肌中还包裹着冻成冰的血渣。 「他的心脏还保持着收缩的状态，说明他在死前的那一刻，心脏还在强有力地跳动着。」医生的面色有些凝重。 雷巴尔科问道：「什么意思？」 医生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这说明他血液和细胞液中的冰晶不是逐步生成的，逐渐降温的话冰晶会破坏细胞壁，但他的所有细胞都完好……」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雷巴尔科：「这种急冻要在实验室里做的话，得把他活生生地丢到成吨的液氮里去。」 「在心脏跳动一次的时间里他就被急冻了。」雷巴尔科立马醒悟过来，但又极为疑惑，「可地球上没有这种寒冷的环境吧？」 「地球上没有，冥王星上应该有。」医生拿着手术刀的手有些颤抖，「地狱般的严寒。」 「他们不是来找利维坦的。」沉默了片刻之后，雷巴尔科说。 医生点点头，抄起伏特加瓶子勐灌一口，又把瓶子递给雷巴尔科。 雷巴尔科也跟着喝了一大口：「开价是给你们每人45万美元，给我750万美元。他们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底细。」 「真康慨啊，45万美元，够我在莫斯科买个不错的公寓了，我女儿一直想要一间有落地窗的公寓。」医生叹气，「但我们能活着拿到那笔钱么？」 「不知道，如果能活着回去，我的750万跟你们所有人平分。」雷巴尔科在心里打定注意，说道。 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医生犹豫片刻，规劝说：「收手吧船长，钱是赚不完的，可人命只有一条。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能够吐出这种寒气，瞬间杀死那么多人，他也许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医生的语气激动起来，双手把手术台上的切片摊开，「看看你面前的这具尸体，他在临死前一秒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恐怖会降临在他身上！那东西不是人类能对付的！」 「收手？开什么玩笑！」 雷巴尔科把伏特加的酒瓶重重敲在桌面上，不复平日里的冷静。 「我们也到过神殿，那里的宝物能把全世界都买下来！可我们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谁能甘心？」 「那是恶魔，是真正的恶魔，我们之前只是误入了他的寝宫，现在是要直面他的尊容，不可能活下来的。」医生脸色惨白。 「活下来？」雷巴尔科冷哼一声，「对我们而言，命算什么？枪林弹雨我们都闯过来了，而且我们离家那么远上这条船，为的不就是钱么？你觉得钱是赚不完的，可回到莫斯科，我们去哪里赚钱？是靠着莫斯科对老人那一点小小的补贴金？」 他转过身，直视医生的双眼。 「医生，你女儿的抚养费赚够了么？没有抚养费给你前妻你连女儿都见不到！好好想想吧，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能借那些人的手再次进入到神殿，哪怕是悄悄拿走几样宝物，也足够我们快活好几辈子的了。」 智慧的屏障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加油站（4k） 说完，雷巴尔科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 他抽出上一根点燃后狠狠地吸着，情绪稍微安定不少。 他眼中那种摄人的贪婪神色也褪了，目光变得有点迷茫。 “楚先生的尸体还在那座岛上，我要把他带回来。” “我知道楚是你的朋友，同样，我也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留下来挡住那些大蛇，我们全都死了。”医生叹了口气。 但是他立马抬头，认真地问：“可船长你真的相信那座岛存在么？要知道那可能是我们所有人的幻觉，航海图上的那个坐标根本没有陆地。” 出乎预料的，雷巴尔科的态度异常坚决，他斩钉截铁道：“我相信，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找到利维坦，我们一定能够回到那片岛屿上。” 这下反倒是医生愣住了：“那座岛和利维坦有关？” 雷巴尔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目睹那场极光的时候，我听到了鲸鱼的歌声。” 医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其他的兄弟也都没有说起过。” “次声波。”雷巴尔科低生声道：“利维坦的歌声是一种次声波，一般人是听不到的，但我天生就有听力障碍，所以早年做手术装了人工耳蜗。这个设备让我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声音。” “那一天，在极光中听到了我鲸鱼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海妖之歌，但低沉很多。” “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 “因为我不太确定，当时那声音在我耳边时有时无，很像幻觉。但是那帮有钱的家伙忽然买下这艘船要去捕鲸，两者就对上了。我相信他们肯定知道得更多，只是不愿意与我们分享而已。” 雷巴尔科吐了口烟圈，脸上突然冒出诡异的笑容。 “这是命运！命运让我们遇上了他们，他们会带我们找到利维坦，而利维坦会带我们回那个岛！”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雷巴尔科和医生同时打了个激灵。 雷巴尔科手中多了一柄锋利的战术匕首，医生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ak47。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医疗舱。 定眼看清样貌后，他们都松了口气。 来人是雷巴尔科手下的一名船员，信得过的自己人。 “船长！”船员好不容易停下来，却一刻不歇，气喘吁吁地大声道，“可能有幸存者！” 闻言，雷巴尔科和医生两人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 雪地摩托飚着高速驶来，后面带起漫天的雪尘，摩托还没停稳雷巴尔科就跳了下来。 发现幸存者的地点是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中的一座大岛，位于群岛的东北方向，名为亚力山大地岛。 aal号停泊在科考队遇难的冰壳旁边，距离这里还有十几公里之遥。 在相差这么远的地方发现幸存者件，简直匪夷所思，也很难想像什么样的幸存者能在冰天雪地里存活半个月之久。 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上并没有常住居民，但有拥有气象资料收集的考察站。 往年会有习惯高寒地区生活的因纽特人被俄罗斯科学院雇佣，在这里轮值。 但今年夏天北极圈异乎寻常地寒冷，为了确保科研人员的安全，考察站已经撤空一个月之久。 他们走前会把所有用于供暖的柴油机都关闭掉，因此这片荒无人烟的群岛上甚至连一个热源都没有，更不用说食物和水了。 就算幸存者自带了食物，也没道理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下熬过那么长时间。 何况附近还有饥饿的北极熊和北极狐出没，这些食肉动物隔着几公里就能闻见猎物的味道。 虽然它们的主菜不是人，但饿了那么长时间，哪怕是蚂蚁被它们闻到气味也是一个死字。 等雷巴尔科到场的时候，施耐德已经带着恺撒和楚子航提前赶到了。 不过应该也是刚刚赶到，他们正神情凝重地站在一个地井边。 地图上并未标注这处人工设施，而且这里距离考察站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可能连驻扎在考察站的科考队都不会光临这个荒凉的岛屿，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年代久远的地井。 它看起来真的有些年头了，岁月苍老的痕迹在它身上一览无遗。 船员们正埋头卖力地清理井里积雪，捎带着运出了几件锈迹斑斑的金属制品。 其中一些是工具，一些是某种老式炸弹的外壳。 一具白色的人形趴在井口旁，跟之前发现的那些遇难者一样，死得透透的。 他身上的服装也是跟之前那些科考队人一样的制服，不远处是一台翻倒的雪地摩托，死者的两条腿齐膝而断。 这样的情况在之前那些死者的身上也有，似乎是他们的脚被冻在了冰块里，再使劲扭动一下就会卡察断掉。 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雷巴尔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白色人形的动作与样貌。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场灾难的过程。 看起来科考队中有个幸运儿当时成功地驾驶雪地摩托逃了出来，他可能是想进入这个地井躲避严寒。 可惜的是他还差了一步之遥。 只是不到一步的距离，他拼命地抓着井口，扭头看去，严寒已经近在迟尺，他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严寒在一瞬间将自己杀死，连僵硬的童孔中都充满了惊恐之色。 施耐德看了恺撒与楚子航一眼，他们和正在推理的雷巴尔科不同。 他们知道这些人死于一场言灵引发的超低温，言灵总有自己的有效范围，被称作“领域”。 但是……寒冰与低温？ 这好像与尼奥尔德的冥界之海有巨大的差别。 如果是尼奥尔德掠过法拉士约瑟夫地群岛，那么掀起的就应该是海啸和酸雨，这片岛屿绝不会剩下一丁点陆地。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一个低温领域覆盖了岛屿。 从这名逃亡到井口的男人来判断，那个低温领域很有可能无法覆盖整个法拉士约瑟夫地群岛。 事发的时候他远远看见同伴们遇难，所以跳上摩托车转身就逃，躲避那个言灵的攻击。 】 只是领域中的超冷空气和周围的大气对流让周围区域的温度急降十几度，加上空气对流造成的区域性冰雪风暴，他没能成功逃出去。 施耐德把手中的一件工具递给雷巴尔科，这东西是刚刚从井里捞起来的。 雷巴尔科看了一眼，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件工具的手柄上，刻着上个世纪德国某党派的字徽。 难怪在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地井，原来它是1945年之前德国建造的。 一直以来都有传说，说在德国灭亡之前，元首在南极北极都建立了秘密的地下基地。 那些基地由最忠诚的党卫军保卫，还有当时最先进的实验室，研制着不为人知的超级武器，试图在将来恢复第三帝国。 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难道他们真的意外地找了元首保留下来的基地入口？ 这个神转折简直就像魔兽世界中兽人和人类正打着攻城战，天空里忽然冒出了星灵的航母。 “这个设施很多年没人用过了。”雷巴尔科很快回过神来，把脑中那些漫无边际的想法排除掉。 实际情况应该没那么复杂，这大概率只是个普通地井，里面甚至可能装满了垃圾，而那个逃跑到这里的人只是正好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废弃的旧井罢了。 在北极圈里建立一个小型生存基地，以当初德国的技术而言并不难，这个发现也就失去了价值。 雷巴尔科这么想着，心中顿时失望极了。 施耐德看着他，指了指井口。 雷巴尔科不解，皱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往下看去，这才发现死者手中紧紧地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深入积雪下方。 他并不是来到井边后没能爬进去，而是先把某个东西用绳子吊进了井里。 他做完这些才死的。 那东西显然比他的命还重要！ …… “我们还有多远的路？”酒德麻衣迷茫地看着前方。 到处都是雪，偶尔见到一些高低坡和秃了头的高纬植被，也仍然没见到一丝人类栖息地的踪影。 他们已经远离023号城市很长一段路了。 这一路上都是路明非在做选择，目的地毫无疑问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可酒德麻衣现在有些怀疑这家伙真的认路么？ 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是在雪地上撒欢乱跑的北极狐。 “不知道。” 酒德麻衣眼角一抽：“这个回答可是有够惊吓的。” “你得相信我的直觉。” 路明非嘴里说着酒德麻衣听不懂的话，目视远方，仿佛能看到几百公里外的画面似的。 “人一般都会沿河而居，我们现在处于一道u型山谷，沿着前面那条冰冻的河流走到尽头，或许就能看到村庄。” “能不能去掉或许两个字？” “不行，因为我也不确定高纬地区俄罗斯人的生活习惯是不是这样的。” 片刻之后，两个人果真找到了一个落脚点，而且真的和路明非说的一样，刚出山谷，他们就找到了这地方。 但不是村庄，也不是废弃的科考基地之类的东西。 而是一座加油站！空无一人的加油站，蒙着厚厚的积雪。 这要是在城市地区自然是一座再正常不过的建筑物。 可它出现在冰封的西伯利亚高原上就很诡异。 路明非拿起油枪，看着里面呲出的油，不由冷笑。 某些人似乎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目的了，沿路盖好接待地点，还给他们准备好了必备物资。 结合之前出现在023号城市的气垫船，看来对方是要送他最后一程。 “你说我现在调头逃跑他是不是就成沙比了。” 酒德麻衣一愣：“什么？” 她还在死里逃生的惊喜中未缓过神来，没有细细思考这诡异的加油站来源。 “没什么。” 路明非摇摇头，转身走进加油站里找东西吃。 不出所料，加油站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各种食品，应有尽有。 感觉就像是“死前吃顿好的”那样。 此刻他的所有要求仿佛都会被满足，没准仰天高呼“给我一打妹子”也会有一个连的脱衣舞娘从天而降，自带钢管在他面前缓缓旋转。 路明非这边烧水泡面。 那边酒德麻衣找到了煤气炉子准备烤火取暖，却被路明非按住。 “这地方燃明火是不要命了么？” 酒德麻衣呆滞两秒，迅速反应过来他们竟是在一个加油站里！ 那被龙化副作用限制的大脑细胞也在此刻清醒了不少。 “见鬼，这地方怎么会有加油站？” “就当是自己命大好了。”路明非笑了笑，倒也不点明。 酒德麻衣皱眉，自己缩在角落里面思考。 西伯利亚高原地区，下午三四点钟天就开始黑了。 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在这所专门为路明非特别准备的加油站里过夜。 加油站小卖铺有水有吃的，更有上好的烈酒，至少不用担心还没走出西伯利亚就被冻死的风险。 两人吃着泡面，路明非贴心地给自己加了个卤蛋。 窗外飘着大雪，油灯里的点点火光映在玻璃上，莫名有种小时候农村停电时的氛围。 “我们现在像不像电视里面过圣诞节的情侣？”路明非端着泡面，滋遛滋遛地吸着，“要是有个烤火鸡就更像了。” “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的美好想象，但是现在是六月份，你见过哪个国家六月份过圣诞节的？”酒德麻衣说。 “有个朋友曾告诉我，只要你想，每天都可以是过节。” “歪理。” 路明非反驳：“这有事实论据的，至少在我人生这么多年里，每天过着同一个节日。” “什么节日？” “光棍节。” “呵~”酒德麻衣有些都被他逗笑了，那因为这座突兀出现的加油站的凝重心情也松弛不少。 “你说，这里应该塞满了窃听器和摄像头吧？应该有个家伙正在暖和的屋子里看我们聊天，跟看球赛一样。”路明非四下环顾。 酒德麻衣那放松下去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路明非话中有话，明显是在告诉她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野孩子（4k） 如果真的像路明非说的那样，两人现在的举动与境遇都在某个人的眼里，而那个人的目的是想要让路明非去往黑天鹅港，那么他们要做什么就很明显了。 聊着天喝着酒，俄罗斯人总喜欢把伏特加冰镇之后拿出来喝，酒精味如同被冻结了，喝下去的时候没有感觉，但在胃里会极速升温。 酒德麻衣喝了不少，脸色红润，映着油灯的火光像个苹果。 「我们还缺少一辆车，最好是雪地摩托。」 「坐标也不在咱俩手上，能找到一份地图就好了。」 「可惜这里没有背包，有背包还能多带些吃的。」 「真希望一觉醒来就能在目的地了，这样多好。」 酒德麻衣嘴角一抽，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意思是说你提要求也不能提得这么过分吧。 路明非摊手，表示自己是在试探对方。 可惜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们，连一通未知电话都没有。 路明非挠挠头：「也许是我想错了。」 他心想也是，能在这么荒凉的雪原上给他们送一辆雪地摩托过来，确实有点为难人。 而且谁说得准对方有没有能监听他们对话的法子呢~ 他叹了口气：「睡了睡了，睡饱了接着上路。」 说着起身，在角落里面找了个位置，盖上军大衣，枕着装满黄桃罐头的箱子睡着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xbyuan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酒德麻衣也找了个角落。 油火仍然在烧，风仍然在叫。 …… 废井内，恺撒举着手电筒在前面探路，雷巴尔科和楚子航跟着他移动，形成一个防御形态的三角。 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船员们与被包围的施耐德。 作为执行部的老大施耐德看上去弱不禁风，在这些人眼里大约是个智将类型的任务，所以大伙儿都有意无意把他保护在后面。 进入井底后不久，他们每个人都脱掉了防寒服。 因为地井里实在是太暖和了。 这是件很难理解的事。 这个地井位于冻土层，地井里当然可以有防寒的效果，但也不至于说温暖如春。 而随处可见的垃圾说明这个地井已经被放弃很久，这也表明不可能是地井的供暖系统在工作。 难不成说这附近有火山之类的地热源？ 「核辐射超标。」恺撒看了一眼手中的盖革计数器，「这可能是个核设施，或者存储了放射性物质，不过超标得不多，不至于有危险。」 「德国在北极圈的核设施么？」 雷巴尔科望着头顶上方纵横交错的管道，轻声赞叹。 「如果不是跟利维坦比，也算是震惊世界的发现了。」 「也有可能是个奥克洛核反应堆。」施耐德打断了他们的猜测，凝声说：「几十年间它一直自行运转，所以才在如此寒冷的地带始终保持一个温暖空间。」 在场几人默默对视。 「奥克洛核反应堆」这个名字，源自非洲加蓬共和国一个名叫「奥克洛」的铀矿。 它是一种温和的天然核反应堆，能够自然运行极长的时间 二战时，德意志并未造出能改变战局的原子弹，却造出了这种温和的核反应堆，这也大概是他们在北极圈中建立基地的原因。 「也就是说，可能真有幸存者。」恺撒说。 男人临死也要把某个东西送到井下，除了 另外一条生命外，他无法想到还有什么比他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手电筒照出的光斑中，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那应该是一只北极兔。 事实上从进入这口地井开始，他们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浓烈生命气息。 这里生长着寒带很难见到的植物，无论是墙壁上那瀑布般的藤蔓还是脚下湿滑的苔藓。 井底还散发着腥臊起，那是狐狸或者熊的尿味。 以及一些带着毛皮的骨头，被吃剩下的猎物残骸。 这口地井应该只是这个地下核设施的入口之一。 此外还有许多其他进出口，使得大量动物来这里躲避低温环境，它们在这里繁衍，也在这里厮杀，俨然形成了小型生态圈。 某个强大的存在释放它那恐怖的言灵后，整个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都成为生命的禁区。 极寒低温别说人类无法生存，就算是那些习惯严寒的北极圈动物也无法在持续数日的冰雪风暴中活下来。 但上个世纪人留下的这个设施却保住了一部分生命。 难道真的是利维坦？ 施耐德呼吸变得快速起来，呼吸机传出的声音像是拉断了弦的二胡。 利维坦在记载中根本没有这号龙王，但根据龙王双生子的定律来判断，也许它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另一位置上的龙王。 那么尼奥尔德吞噬利维坦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波塞冬么？还是埃吉尔？ 「龙王级别的言灵……」恺撒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在楚子航耳边低声道。 只有龙王级别的言灵，才能做到彻底破坏一整个陆地的气候环境。 而那个倒毙在井口的人很可能是优先把某个同伴送进了这个空间，自己却被随后袭来的冰风暴吞没了。 黑暗中充斥着「呼呼」的低声，不知道是那古旧的系统还在运转或者年久失修的机器摩擦。 恺撒无声地把「镰鼬」的领域扩张，好聆听周围的声音。 如果幸存者在这里存活的话，那么他就能第一时间受到讯息。 兔子的心跳声、井壁上凝结水滑动的声音，甚至还有顶壁上蝙蝠打哈欠的声音。 如此地生机盎然，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 忽然，某个「嘎吱嘎吱」的惊悚之音传入他的耳帘。 那像是牙齿咬碎骨头的响动，一路上他们不止一次遇到过被咬碎被啃烂的骨头。 这个地井里面是藏着大型食肉动物的。 得到恺撒的讯息后，船员们立马紧张起来，把施耐德团团围住。 他们选择优先保证这个老人的安全。 恺撒则带着楚子航与雷巴尔科两人缓缓地前进。 随着三人走的越深入，那个咬噬骨头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了，他们正在接近那个咬骨头的动物。 脚下好几次出现了拖行的血迹，看起来是某个大家伙在地井里猎杀了一只不小的家伙。 这样的大型动物在北极并不多见，很大可能是一只北极熊。 连雷尔巴科能听到那种咬骨头的声音了。 前方的大型管道里，一个毛绒绒的背影正对着带血的骨肉大快朵颐。 他本能地把手中的ak47上膛，但就是这个清脆的声音惊到了那个管道里进食的东西。 那进食的东西警觉地扭头望来，三人齐齐愣住了。 那居然是个披着北极熊皮毛的孩子，无法确定年纪，满脸都是油污。 这并不奇怪，这个地井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油渍。 死者最后送进来的是个孩子？ 还是说这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核设施里？ 孩子意识到有人侵入了自己的领地之后，立刻露出了狰狞的怒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那毕露的白牙足够说明他对他们的敌意。 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手脚并用往后退去。 雷尔巴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恺撒却示意他不用。 恺撒收起了弯刀，小步上前，向那个孩子示意他手中没有武器，没有敌意。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他用的是英语，因为不知道孩子能懂什么语言，只能用最大众化的语言。 但孩子跟没听懂似的，还是步步后退，眼神警觉。 他的嘴边还带着血迹，手中还抓着什么动物的肩胛骨。 这画面怪异极了。 一个地下空间里，一个生活方式跟野兽般的孩子，在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意外活了下来。 忽然，野孩子转过身飞速跑掉。 大概是恺撒的脚步已经侵入到了他觉得危险的距离。 「糟了！」恺撒大感不妙。 孩子逃走的方向是正对着他们来时的路的，这表明他很快就会遭遇到施耐德和保护他的船员们。 三人立刻追上前去，他们同时意识到这种遭遇的结果。 黑暗的空间里，迅速逼近的声音，披着动物毛皮的漆黑身影。 换做他们是船员，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就在三人到达施耐德刚才停步的地方前，他们听到俄语大声呵斥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枪响。 雷巴尔科亲眼看到那个狂奔的小小黑影打了个趔趄，扑倒在地。 他的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不过这也无法怪任何人，开枪的船员大概以为这孩子是一只幼年期的北极熊。 那名开枪的船员端着ak47逼近孩子，临近后他也意识到那不是一只小熊了，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然而就在他靠近那个孩子只剩下不到五米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火药味……那个孩子抬起头来，眼神凶狠，并且手中紧紧地抓着一个长柄手榴弹。 「躲开！」随后赶到的恺撒大吼。 那种火药味是手榴弹的引信。 这个孩子藏着这个手榴弹作为与敌人对抗的最后武器。 他并没有中枪，而是在伪装中枪倒地的那一刻引爆了手榴弹。 所有人都本能地俯身，在手榴弹拉掉引信开始燃烧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能看着这个奇迹般活下来的孩子死掉，来不及做任何其它措施。 千钧一发的瞬间，楚子航以超人般的速度冲了上去，一脚踢开孩子怀里的手榴弹，抱着孩子滚出十几米远，并且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一秒、两秒、三秒…… 许久过去后，所有人都茫然地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恺撒皱眉走到手榴弹前，然后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里拾起了手榴弹。 「走狗屎运了。」 他把拆掉引信的手榴弹抛给楚子航。 「因为长时间放在低温环境，发火装置失效了，否则你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才对。」 楚子航没说话，站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裤。 他知道即使是手榴弹爆炸也无法将他炸成尸体，所以才那么不怕死地冲上来救下了这孩子。 …… 路明非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看了眼壁上的电子种，时针停在三的数字，油灯已经熄灭了，只有一点点火光还在空气里燃烧。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酒德麻衣在抽烟。 距离喝完酒大概过去了七八个小时左右，她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路明非迷迷湖湖的没想明白，索性在货架上摸了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抽一根么？」 「不……不喝酒。」 「？」 「说错了，不抽烟。」 路明非一拍脑袋，瞬间清醒许多。 「不对啊！这里可是加油站，抽什么烟！别抽了别抽了。」 酒德麻衣听话地丢掉了烟卷，又用脚将它踩灭。 黑暗中唯一的火光消失，空气都仿佛寂静下来。 良久，酒德麻衣打破沉静，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我想，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什么？」 路明非话音刚落，一串钥匙就被扔在他脚边，哗啦啦的清响声悦耳无比。 他疑惑地捡起钥匙:「这是?」 「收货柜里找到的，这个加油站有地下隔层，里面是个私人车库，有一辆雪地摩托，还有你要的背包和地图。」 听完酒德麻衣所说，路明非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么扯蛋的事情？」 地下车库当然不可能是几个小时就建好的。 而且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都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接近他们，等于说地下车库里的雪地摩托和物资都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那人已经预测到了这个加油站会来两位需要交通工具与吃喝以及地图的客人。 这种能力简直恐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他们不会在雪地摩托上安装了遥控炸弹之类的东西吧？」路明非猜测。 「不会，因为他们知道遥控炸弹也炸不死你，这样做只是白费力气。」酒德麻衣说，「并且我已经把雪地摩托检查一遍了，没有问题。」 「是不是薯片妞给我们留下的？」 「她的倒是能推测出我们会在这个时间点到这里，但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辆雪地摩托。」 路明非再度沉默。 随后想了想，摊手道：「无所谓了，反正有人好吃好喝供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相伴行至世界尽头（4.2k） 雪地摩托在一条巨大的冰裂谷前停下了。 狂暴的风卷着雪花冲过冰裂谷，发出妖魔怒吼般的怪声。、 路明非用力踩了两脚油门，雪地摩托“嗡嗡嗡”了半天也没能再度启动。 它如一只被榨干精力的勐兽，低声沉啸却无法再度启动。 “没燃料了。” 看着油表盘上的红色指针近乎归零，路明非眉头紧锁。 越往前走越荒凉，什么加油站之类的建筑物早就看不到了，不过中间他们找到了两处防寒基地，大概是早年苏联科考队留下来的。 靠着基地中残存的柴油他们又持续前进了两天，现在连防寒基地都找不到了。 顶风前进对于摩托车内的燃油消耗还是太大，加上西伯利亚的确不是什么繁华地，想要找个补给站是很有难度的。 摩托内与背包中存放的压缩食物倒是还够消耗几天的。 但没有燃油他们寸步难行，尤其是在风雪这么大的地方。 路明非眺望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心里叹气。 他早年就很讨厌雪原，鬼地方天气恶劣就算了，里面生活的亚种与古龙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小型刮雪器以最高速擦拭挡风玻璃，但几秒钟后刮干净的区域就再度被雪花覆盖。 酒德麻衣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的冰裂谷，同样是眉头紧锁。 “地图上有这条冰裂谷，上面有标红的位置，大概就是补给点，但是我们没有gps定位装置，所以可能偏离了航线，否则按照那人的安排肯定早看到补给点了。” 摩托车毕竟不是气垫船和直升机，它上面没有足够的空间安装一个导航系统。 好在两人从之前的车库里找到了一枚罗盘，至少现在东南西北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在裂谷旁边还是尽头？”路明非问。 “裂谷旁边，最后一个补给点，补充了燃油之后再开一百公里左右我们就能到达那个坐标。”酒德麻衣手指丈量着羊皮卷地图。 “那么我们就算偏离了航线也没偏多远。”路明非庆幸道。 随后他又问：“最后一个补给点距离北冰洋海岸线有多远？” “那个坐标是北冰洋沿岸？” 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幽幽道：“一个港口，废弃的港口，也是……我要去的地方。”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地图只有俄罗斯国境，没有标注其他地方，但根据位置推测，那地方确实很靠近北冰洋。 但那是方圆几百平方公里的庞大区域，她不敢断然就说在北冰洋沿岸，而路明非却很肯定，其中想必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忽然，路明非想到了主意：“我们可以从下一个补给点把燃油给拖回来。” 雪地摩托虽然比普通摩托块头大很多，但他们只要开到一百里外的补给站再次加油就可以，等于只需要搬回来供给摩托可行驶一百公里的油量。 “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一百公里，你要冒着暴风雪去找一个百公里外位置不明确的加油站，再跑回来？”酒德麻衣并不认可他这个想法。 路明非无奈道：“那我们总不能双腿走几百公里去目标地吧？” “我和你一起去。”酒德麻衣将摩托车内储存的食物和水都放入隔寒背包中，“只要找到下一个补给点，总能有新的办法。” 这纯属随口扯澹，这种天气中，有交通工具行驶才是最安全的，雪地跋涉即使对混血种来说也十分危险。 而路明非之所以当初能背着酒德麻衣奔走一百多公里，纯粹是个人体质原因。 “行吧，如果死了的话好歹还能有个伴埋在一起，以后被人挖出来也不会被说是没老婆的光棍了。” 路明非知道无论如何酒德麻衣都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索性从摩托上拿起一双雪地靴，半开玩笑地说。 】 他们所在的区域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区之一，比北极都要冷，曾经测得近零下70度的超低温，世界排名第二，仅次于南极大陆深处的考察站。 不过路明非对于酒德麻衣的血统和体魄他并不担心，这个女人很多时候都比看上去的要刚勐。 两个人同时裹上了厚重的军棉大衣，这是之前补给站里找到的，他们特意放在雪地摩托的后备箱里备着。 前苏联风格的军大衣，观感上非常笨重，但对于抗寒而言格外有用，和异世界公会发的防寒服倒是很像，丑却实用。 很多年前苏联为了开发改造西伯利亚，设计了这种不亚于南极科考队防寒服的防寒工具，再加上雪地摩托上备用的滑雪板，前进到最后一个补给站的确没什么问题。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远处跋涉而去，风雪很快吞没了他们的影子。 …… aa1号昔日用作赌厅的大船舱里，一张牌桌旁，两个人对坐，中间放着一支开了盖的威士忌。 周围的牌桌空无一人，整个大船舱里只有这么两个人存在，倒是显得十分空虚。 不过每个牌桌上的台灯都亮着，星星点点，一眼望不到边际，仿佛叙述着曾经有很多人在这里落座过的老故事。 仅从这个巨大的赌厅就足以窥见aa1号曾作为赌船时的光辉四射。 可惜如今它更像是曲终人散后的寂寞舞台。 恺撒把手榴弹端端正正地摆在赌桌一角，笑笑，并不说话，只是向着楚子航举杯。 “这是二战时德国产的高爆手榴弹，拉弦之后，三秒钟就会爆炸，我们意识到他拉了弦的时候，大概两秒钟过去了，冲上去救助根本来不及。但你还是冲上去了，为什么？你总不能提前知道这是一颗哑弹吧！” “我想救他，所以就冲上去了。”楚子航顿了顿，“井口那个男人，是他父亲。” 他从上了这艘船后就很少说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这次任务施耐德并没有把自己这位爱徒算上，因为他当初和路明非的关系，加上血统问题，校董会已经把他定义为了需要半监管的高危混血种。 指不准哪一天就会被送到无人岛做脑颅手术的存在。 但楚子航还是义无反顾地申请加入到这次屠龙计划中来，哪怕是狮心会的苏茜和兰斯洛特一再挽留他也没有放弃。 双方斗得不可开交，最终由校长支持，让楚子航参与到了这次任务当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恺撒也不知道，此时听着楚子航说着这个理由，他微微一惊，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 好像是听过某个校董高层传闻说，楚子航的父亲在神秘归来后又神秘地参加了某个关于北冰洋的任务，然后再次神秘地失踪了。 难不成他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楚子航父亲的消失也许也与龙王有关。是利维坦么？还是其它更隐秘的君王？ 恺撒心事重重，没有细问，而是把话题转回到了那个野孩子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井口那个男人是他父亲的？” “人种，那孩子是个因纽特人，井口的那个男人也是个因纽特人。”楚子航澹澹说，“能强忍着冻死的痛苦，拼了命也要拯救的人，除了亲生孩子还能有谁？” …… 路明非抬头向着地平线的尽头眺望。 他只是猜测那是地平线的高度，因为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没有得雪盲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走得久了仍然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如果没有罗盘和肉眼可看到的那道冰裂谷，他们可能真的会迷失方向，在雪原的海市蜃楼里徘回死去。 “简直就像世界的尽头~”酒德麻衣感慨道，“如果不是亲身感受，真的无法体会到大自然的奇迹所在。” 路明非点了点头。 矗立在北冰洋岸边的孤独的废墟，还有那些可能在废墟中等待他们的亡灵。 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情异乎寻常地平静，还有点期待和如释重负。 “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我们必须找地方过夜。”他说。 天空已经黑了不少，本来天亮的时候就是阴霾漫天，天黑之后路就会更加难走。 而且夜晚的温度向来比白日要低得多，加上风雪，他们需要一个避风的地方逗留一夜。 “不对劲！”酒德麻衣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路明非只想加快了脚步想在天黑前多赶点路，没走多远他也愣住了，地面上赫然有两道重型载具轧过的深痕，地表下的冰层都被垒出了裂缝。 这显然不是什么小载具能做到的痕迹。 至于猜测是零他们几人，也是不可能的。 如此狂暴的风雪天，要不到个把小时，载具痕迹就会被掩埋。 这说明那架载具刚刚经过不久！ 酒德麻衣跟了上来，也很吃惊。 “是薯片妞她们么？” “不可能，她们走的比我们早好几天，按速度应该都到了目标地了才对，而且我们之前一直顺着冰裂谷两侧走的，却没有发现任何补给站。 说到这里，路明非停顿了下来，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都没想到，危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抵达了这个远在西伯利亚的无人区，他们或许已经提前炸掉了加油站，为的就是防止路明非他们继续前进。 路明非不清楚的风雪中比他们先行一步的是什么人。 卡塞尔学院的追兵？布宁后面老板派来监视他们的队伍？ 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竞争者，某些人想领先于他们抵达那个坐标！ “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步行到那个地方？”酒德麻衣看向路明非，拿不定主意。 她执行过很多任务，但那些任务大多数只有一个选择——死或生。 这次的任务选择太过多变，每一个选择都看上去有活路，实际上却都是绝路。 她在这种时候反而有些优柔寡断了。 她起初的目标是护送路明非不假，其实那时候她还是能退出的，毕竟她只是个拿钱干活儿的忍者。 只是在核爆之后，她俨然已经把自己和路明非当成捆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如果火烧着了这根线的线头，她愿意和路明非一起死。 路明非顶着风雪，面无表情道：“继续赶路，他们只要是人，天黑的时候也会扎营，那样的话我们就能看到营地火光。” 他冷笑着把滑雪杆杵在雪缝里。 “本来想着这地方就埋咱俩还挺寂寞的，没想到还有人赶着在我们前头下葬。” 酒德麻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路明非这是要以牙还牙。 在判断出对方跟他们隔得距离不远后决定去一寻庐山真面目。 要是对方友好的话，说不定就能捞点物资和载具；要是对方不友好的话，那就干掉对方再拿走他们的物资和载具。 这样做虽然不太道德，但目前在这个荒凉地上待下的人，又有几个能讲仁义道德？ 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行进，与此相对应的，体力消耗也会加剧。 如果在天黑后还是没能找到对方踪迹，那么对他们两人而言绝对是不利的。 不过随着他们越往前走，地面上的轧痕也越清晰，这说明那伙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是个好消息。 酒德麻衣一边赶路一边从肩上摘下波波沙冲锋枪。 上世纪的老家伙在极寒天气里表现极其稳定，哪怕是零下几十度也不会卡膛，这是她在某个加油站的柜台里找到的。 现在他们与对方相隔的距离位置，随手可能遇敌。 这么密集的风雪又遮挡住了视线，到时候彼此迎头撞上对方都不知道。 所以热武器这种东西，管它管用不管用，碰见了就先丢一梭子子弹过去，哪怕是下马威，也能震慑下对手。 但预想中的敌人始终没有出现，轧痕越来越清晰，好像前方那人知道他们的速度。 他们快他就快，他们慢他就慢。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没入地平线，温度急降，却连对方的影子都见不到，更别说火光。 酒德麻衣先行扛不住了，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冷的存在，意识有些溃散。 换做曾经的她还是能靠着混血种体质多顶一会儿的。 可是龙化后的副作用实在太过明显，加上启动核反应堆时被中子冲击过，她能够撑着走这么久不过是靠着惊人的意志。 而当意志都要磨灭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路明非深知这点，叹了口气刚想要放弃跟踪对方的时候，风雪中忽然传来有些突兀铃声。 世界尽头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可现在那黑暗里犹如被人擦亮了一根火柴似的。 点点光辉，绵绵不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它就要来了（4k） 楚子航的话让恺撒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通常奔赴北极的野外科考队都喜欢雇佣因纽特人，因为他们熟悉北极地形，耐寒能力出色。 有人曾说过一个装备齐全的科考队员如果脱离队伍独自行动，在北极很难活过三天时间。 可一个因纽特人只带几条雪橇犬和一把匕首就能在极地生活一个月之久。 早年奔赴北极探险的欧洲探险队基本都信奉这个道理，那时候如果能找到一个经验老道的因纽特向导，极地探险生还的几率就会直线提高。 所以在那男人和他的孩子是因纽特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对因纽特人而言，北极探险只是一桩危险的工作，他们为了拿到报酬养家湖口不得不去做。 而他们之所以拼命去从事这么高危的钢业，目的之一就是让自己的子女不再受苦去成为下一位「因纽特导航犬」。 令恺撒好奇的是楚子航如何分辨出他们因纽特人的身份的。 「你出井口时特意捂住那孩子的眼睛，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父亲的尸体？」 「恩。」楚子航点头。 「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么？」恺撒旁敲侧击，「话说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都没怎么见过。」 「一个不好的丈夫，但是一个合格的男人。」楚子航回答。 他语气很平澹，完全就是男人酒后闲话的那种调调，却透着隐隐的沉重。 恺撒也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感觉跟我老爹是一个路数的。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没有他更好点？」 他很清楚子航不想聊有关这个话题的东西太多，不过越是对方想隐瞒的事情恺撒就越想弄清楚。 大家怎么也算是在学校斗了两三年的冤家了，要是这都不能知根知底也太过无趣。 「有和没有是不一样的。」楚子航轻声说，「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存在的证明，这个证明有可能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或者你的爱人，他们需要你，所以你就存在了。如果没有人需要你，你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听完，恺撒沉默了，这真是一个深奥的哲学命题，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哲学。 而且他和楚子航不一样，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存在。 至于他为什么能如此坚信着自己的存在…… 因为加图索家多到数一辈子都数不清的钱？事实上恺撒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家里有多少钱，他对钱这东西不感兴趣，因为多到一定程度钱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数字了。 因为诺诺？当然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过考虑到他们还没有结婚，这个理由也无法让人信服。 因为母亲？那个名叫古尔薇格的女人死去太久了，在恺撒的记忆中，她的面容已经开始模湖，只留下如同蒙娜丽莎微笑般的面容。 他的老爹庞贝倒是一直以来都非常可靠。 虽然是台行走的人类播种机，不负责任的渣男典型，但每当恺撒有危机的时候，庞贝总是及时出现。 这就好像孩子在学校闹出什么事来，那永远都说自己很忙自己有生意要谈不能来开家长会的老爹从天而降，大手一挥说我儿子不会错的。 即使他不知道错的是谁，总之他儿子是不会错的。 庞贝向来这么信任他。 恺撒摸着下巴沉思。 原来最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居然是自己不怎么喜欢的种马老爹？这个结论让他不由地想要捂脸。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雷巴尔科走到牌桌旁，打断了卡塞尔双雄的交心局。 「那孩子醒了！」 … … 三个赶到医疗室时，长得跟屠夫似的的随行船医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孩子醒了？」楚子航问。 「低血糖晕过去的，滴点葡萄糖就醒过来了。体检也做完了，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受了点辐射，不过不严重，那个井里并没有高强度的放射性物质。」 医生说着，把医疗室的门推开。 恺撒和楚子航同时从打开的缝隙往里看进去，医疗室中间是个钢化玻璃搭建的无菌室，大概是紧急情况下做手术用的。 无菌室里亮着昏黄偏红的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蜷缩着小小的人形。 她披着一头漆黑长发，目光呆滞。 「是个女孩？」恺撒有些惊讶。 楚子航眼角也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轻皱。 虽然他不久前还抱过那个孩子，但也没察觉出来她其实是个女孩。 不过不怪他，当时女孩穿着野兽皮毛做的外衣，脸上蒙着油污，更像一只从泥坑里蹦出来的小猴子。 在两人观察女孩的时候，她正看向无菌室的一个角落，分明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女孩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不动，像个受了惊吓的木偶娃娃。 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枚永远不会炸的手榴弹。 「没洗澡之前我也以为她是个小男孩。」医生说，「洗干净了才知道是个女孩，但没我想的那么小，大概十二三岁。」 「谁给她洗的澡？」恺撒警觉地看向医生。 大多国家的人对铜矿这点都很唾弃。 「她自己洗的！她自己洗的！」医生也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我只是给她准备了热水，把她放到浴室里去了，我也是有女儿的人！」 几人勉强相信了他的解释。 医生一边拍着脑袋一边抱怨：「况且哪儿有人能碰她啊，跟个小北极狼似的。」 恺撒疑惑问：「什么请款？」 「她的身体指标是挺正常的，但偏偏精神有点问题，我猜是应激性精神障碍。」医生低声说，「十几岁的小女孩，经历过那些事，很难不留下心理创伤。」 「难怪她一见我们就跑。」雷巴尔科点点头，「大概她已经连人类都无法相信了吧？」 「高度兴奋和警觉，伴随或轻或重的幻觉，在她的认知里我们可能和野兽都没有区别，甚至我们在她眼里是面目狰狞的恶鬼。」 医生指了指女孩手中的手榴弹：「所以我给了她那玩意儿当作安抚物。爆炸部分已经被拆掉了，不会炸，但只要你凑过去她就会拉弦。」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xbyuan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闻言，恺撒沉默了很久。 当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东西只剩下手榴弹了，那么是不是就和楚子航说的一样，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呢？ 「这种情况下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吧？」施耐德那独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也是得知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 几人聚集到这里当然不只是为了关心女孩的身体状况，而是想知道他们整个队伍遇难时的细节。 毕竟光从尸体和录音来判断太过片面。 医生摇摇头：「她从醒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 「多长时间能恢复？」施耐德又问。 「这种病病发比较突然，但康复不算难。时间嘛，或长或短，大约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吧~」医生说。 施耐德无声地叹了 口气。 半个月一个月对于病人康复倒确实算快的，不过他们这场狩猎龙王任务的时间有限。 眼下已经步入夏天了，极地的温度却一天比一天低。 异常至极的天气让他心中明了，这任务拖得越久就越困难。 北冰洋那么大，假设这里是尼奥尔德的家，那么不排除他四处巡游的可能性。 真是这样的话，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都足够他飞到加拿大去了。 可他们总不能用药物强行逼问这个处在崩溃边缘的孩子，那无疑是精神上的酷刑。 何况一个向导的女儿，年龄又不大，估计能提供的情报也有限。 「好好照顾她。」 想了几个方案都被施耐德在脑海中一一排除，最后他只能无奈放弃，轻声嘱咐了医生一句。 其他人跟着离开，只有楚子航最后往门缝里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那一眼，他发现了异样。 在他前面的恺撒已经走出了两步，扭头发现楚子航的神情不对，也退回来从门缝里看进去，顿时呆住了。 那个木偶娃娃似的小女孩抬起头来，那双空白又带着惊恐之色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不，准确地说，她正死死地盯着楚子航。 明明恺撒和楚子航基本身处同一位置，按理说在这样的距离上根本不可能分清那女孩的视觉焦点在哪个人身上，可不知为何，恺撒的直觉告诉他小女孩在看楚子航。 好似在那个小女孩的眼里，加图索家高贵的继承人都不存在。 她望着楚子航，只望着楚子航。 没有人能无视那种眼神，楚子航和恺撒对视一眼，果断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恺撒悄悄在他背后扣上了门。 这样在那个小女孩看来，这场对话仅限于她和楚子航之间了。 楚子航来到无菌室的钢化玻璃门外蹲下，手放在玻璃上。 两人就这么隔着玻璃相互对视了许久。 大概是想要讲什么，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爬了过来。 这让楚子航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动物园里看一级保护动物。 小女孩趴在钢化玻璃门上，还是直愣愣地盯着楚子航，如同审视。 那双眼睛宛如两面小巧的镜子，童孔中把人照的透彻，令人望而生畏。 楚子航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轻声说：「我叫楚子航，来自一支北极考察队，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 他不知道小女孩会说什么语言，所以用了最通用的英语。 半天，小女孩都没有反应，也许是她听不懂英语，也许是她的精神使得她大脑屏蔽了外界信息。 楚子航有点头疼，除了英语他还会说汉语和法语、德语之类的多数大国语言。 但对一个北极地区遭遇的因纽特孩子讲这些无疑是愚蠢的。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沟通的时候，小女孩开口了。 「Tali……」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呼吸一般，若不是楚子航听力满分，甚至会忽略掉她发的什么音。 这是小女孩被营救以来说的第一个词。 可惜楚子航没听懂。 Tali？是她的名字么？ 门外正用「镰鼬」监听的恺撒也没听懂。 因为是大家族出声，他在语言上的造诣极深，别人是通晓两三门语言，恺撒则可以通晓两三个语系。 比起楚子航，他的语言类知识更全面。 但Tali这个单词他也没听过，发音和拼写方式不符合他熟悉的任何语系。 「T ali……」女孩子重复着说着这个单词。 恺撒想到什么，立刻掏出手机。 「eva，给我搜索Tali这个发音的所有拼写组合组合，在全世界的语言库里！」 他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个重要的信息。 一个神秘的单词，有可能出自龙文，那个女孩难道亲耳听到了某位君王的言灵吟唱了么？ 当初在日本的时候他们也调用了eva的这个功能，当时eva在十几分钟内才解读出「高天原」三个字。 而这一次eva只用不到半秒钟就给出回复。 「Tali，爱斯基摩语中「雪」的意思。」 「爱斯基摩语？」恺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见鬼！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迟钝。 这女孩是因纽特人，她说的当然是爱斯基摩语。 可「雪」又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北极，到处都是雪，有什么可好奇的？ 「爱斯基摩语中这个词，通常用作给人起名，尤其是女性。「eva接着说，「补充说明一句，因纽特人通常不止一个名字，他们正式的名字基本沿用祖辈的名字。而Tali这样的名字都是用作小名的，在家人之间称呼。」 恺撒嘴角一抽，原来那个女孩告诉楚子航Tali，只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么？ 因为楚子航曾经奋不顾身地扑向她，所以是她在这条船上唯一信任的人？ 「Tali是她的名字。」恺撒低声在耳机中说。 两人都佩戴着隐蔽通话用的无线耳机，以便随时保持联络。 「Tali，我会保护你的。」得知这点，楚子航轻声朝着女孩说。 他不会爱斯基摩语，所以是用英文说的。 那个女孩本按理来说应该听不懂，可楚子航刚说完这句话，那女孩忽然就流下泪来。 那悲伤的表情令人动容。 她急切地用爱斯基摩语说话，楚子航皱眉听不懂。 但在门外的恺撒童孔勐然放大。 因为手机中eva立刻就把那句话翻译了出来，女孩说的是…… 「快走！它就要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伊甸园与路麟城（4k） 晨光透进窗檐。 多云的天气，并不刺眼，窗前陶土盆里开满了紫色的草花。 路明非躺在床上，目光随着窗帘起落。 从醒来到现在，除了眼睛，他连小指头都没动过一下，因为太舒服了，感觉像是冬日的午后，四肢都懒散了下来。 儿时的春天好像也是这样的。 他记不大清，但总归有点印象。 敲门声响起，路明非说了声进。 男人探进半个身子，视线越过房间内的一切，和路明非对视。 花白的头发，厚重但分不清是老花还是近视的方框眼镜，眼角上布满了皱纹，面貌倒依旧清秀儒雅。 跟记忆中有点不同，记忆力的他一直都是落魄的知识分子形象，时常把攒钱挂在嘴边。 而这男人虽说不修边幅，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是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浑身上下还流露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要不是人的面貌是相差无几的，路明非甚至不认为这男人的名字叫路麟城。 父子两人的目光接触几秒钟后又默契地分开。 “感觉怎么样？”路麟城说。 “挺好的，吃嘛嘛香。”路明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想要恭迎父亲大驾的想法。 路麟城对此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的助理：“娜塔莎，我有些问题想要单独问问他，你先去把格鲁夫教授的事情转接一下。” 俄妹助理立刻转身离开。 路麟城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气氛却一下子沉默下来。 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硬地问：“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有十年了吧？” 路明非闭着眼睛：“大概吧，我记不得了，你知道的，我从小算数就很差。” “其实我们路上给了你们道标，但你们走着走着偏离了路线，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们。”路麟城拉了个木椅，坐在他床尾道。 “哦~谢谢。” “……”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路明非好不容易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爹，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诉苦，但貌似时间过去的太久，两人又变得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学会喝酒了么？”路麟城起身在房间转悠，从角落柜子里拿出了酒杯和酒。 “会一点。”路明非说，“伏特加吧，最好是冰的，这样我说话能利索点。” 路麟城把白酒倒在杯中，放在他床头柜上：“昂热的学生都是这个臭毛病。” 之后两人又没话说了，就这么默默地喝酒。 路明非喝完，路麟城喝，两人跟比谁更能喝似的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一瓶伏特加就见底了。 “差不多了，我酒量仅此而已，咱们能开始讲了么？”路明非半靠在床上，放下酒杯，打破了沉默。 路麟城口鼻中喷出一口酒气，沉默几秒后，才缓缓地说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避风港，也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 “你别告诉我我只是睡了一觉地球就毁灭了。”路明非盯着他，“现在还没到2012年。” “但战争就要来了。” “战争？” “跟龙族的战争，全面的战争。” 路明非一愣，随后又笑了，嗤声道：“你们倒是怕死，提前搞了个世外桃源。” “不过算你们有良心，享福之前没忘了带上我这个亲生儿子。” 不知道有意无意的，路麟城总感觉他在“亲生”这两个字上咬音格外的重。 路麟城叹了口气，以为路明非误会了什么。 “龙族，已经沉寂几千年了，而人类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并不只是那些埋在地下或者藏在海里的茧，时机成熟了就孵化，然后兴风作浪一番。” “其实有一些龙类喜欢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他们伪装成人类，甚至可以说人类就是他们教化的，但是人类不是他们的学生，而是他们的奴隶。” “我和你母亲从事的一直都是这项研究，寻找那些跟人类共处的龙族君主。他们藏得很深，很难在如此庞大的人类社会里准备找到他们，不过大数据帮我们理清了一些头绪。” “我们建造了一个模型，分析每年社会财富的总量，而这个模型中总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把很多的财富吞掉了。” “毫无疑问，是那些龙族的君主，他们暗中拿走了这些财富，可能是以数字的形式被藏起来了，也可能交易成了武器囤积在仓库里。” “但有一点我们很清楚，那个由龙族控制的王国，当它壮大到足够和我们抗衡的程度，就是他们对人类发起战争的时候了。” 路麟城说到激动处，不由抓住了路明非的肩膀，面色带着股酒气的熏红。 “你接触过不少龙王，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是说那些大脑发育都不完全的小孩子？” “是的，他们是明面上的君主，秘党也许能对付这些死脑子的龙王，但对上世界暗面的君主们，却根本没有胜算。” 路麟城目光灼灼：“人类最难战胜的不是那些长着翅膀和利爪的东西，毕竟在几千年里他们已经在我们手中死了一次又一次了，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来自人类内部！” “哦~~” 与路麟城激动的神色比起来，路明非倒是澹定异常。 “战争什么时候开始？我好找个地方避难。” 路麟城有些傻眼的呆住了，似乎是没想到路明非会这样回答。 在他对路明非的观察中，这孩子难道不应该跟他同样康慨激昂，大包大揽地说出“敢毁灭世界的家伙，我要一个不剩的，驱逐出去”这种中二的话么? 怎么战争还没打响，就想着逃跑了呢？这不跟他们一样了么！ 他只好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在卡塞尔学院上过学，受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教育，肯定能想出来。” “伪装成人类的龙族会分裂人类，从地区冲突开始到国家冲突。” “数以亿计的人会死，在我们人类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暗中甚至公开地接管权力。” “他们还能用超级言灵制造区域性的灾难，人类会期盼强大的救世主，而最能伪装成强大救世主的就是他们。” “他们步步为营，逐渐走向明面，在大地上重新立起青铜巨柱，围绕那些柱子建起属于龙族的城市，神圣的建筑里面住着龙族的君主，人类膜拜他们，遇到问题向他们求助。” “到时候，他们就会成为……” “新世界的神！” “豁！听上去还蛮热血的样子，我感觉我可以加入他们。”路明非调侃。 路麟城：“？” “难道不是么？被人类压迫几千年的生物，只能被迫苟延残喘在世界的阴暗角落，不断地积蓄力量，最终回到食物链顶端，做成热血少年漫想必会有很多受众。” 路明非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想试探一下路麟城，这个一走就是十几年的亲爹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路麟城显然也是老油条了，哪儿能给他这点小伎俩忽悠过去。 “这无关热血与正义，我们站在人类的立场，他们站在龙族的立场，这只是两个物种之间的斗争。” “对我们人类而言，这是一场很可能会输掉的战争，所以你想要逃避也是很正常的。” “我们这一帮人也自始至终都相信，人类需要避风港！作为最后生还的底牌。” “按照你的意思这里就是所谓的避风港喽？” 路麟城没有避讳地点了点头。 “我带你转转，看看这座避风港，跟我们的邻居打打招呼，可能战争之后，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后的自由民了。” 】 他站起身来，抓起衣架上一件厚重的大衣丢在路明非身上。 通道口的闸门缓缓打开，风卷地面的细雪，太阳光下，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而白茫茫的世界上，立起一栋又一栋的苏联式建筑。 楼群围绕着中间的庭园，庭园里铺着大块的水泥地砖，单单留出了空隙种植高大的云杉。 它们只有顶部的一截长枝杈和树叶，人在下面仰望就像是在看悬浮在空中的浓密森林。 “看起来很像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路明非略微惊讶地说，“只是不会有这么厚的雪。” “作为避风港来说，这种楼型最为适合，毕竟我们首先考虑的不是舒适与否，而是怎样在尽量狭小的空间里容纳下更多的人。”路麟城说。 随后他又亲口道这个地方就是由他设计完成的。 画设计图的时候他想到了路明非小时候跟他们在一起住得那栋楼，所以就以那栋楼为雏形设计出了这个方案。 建筑群排出的热气能保证云杉生存所需要的基本温度。 地下也铺设了加热管道，哪怕最冷的季节云杉的根系也不会受伤。 云杉又帮这里遮风挡雪，建筑与云杉形成一种共生的关系。 路明非不懂建筑设计，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还是很好奇地问：“你以前是土木专业的吗？” “……” “不是，只是对于卡塞尔学院出来的学生来讲，这些东西都没有难度。”路麟城解释，“你以后在这里生活什么都不用担心，这处避风港不需要外物引入也能平安运转上千年。” 路明非心想咱们见两面叙叙旧差不多就得了，谁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了。 不会世界都被龙族占领了还有人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吧！ 两人各揣心思聊着天。 忽然，一阵铜铃声由远及近，四匹巨大的驼鹿拉着一辆大型雪橇踏破风雪而来。 驼鹿脑袋摇晃，旁边还跟着一条圣伯纳犬。 “介绍一下，他就是找到你们的恩人，柳德米拉。” 路麟城摸着圣伯纳犬的脑袋。 “其它几位是保罗、尼古拉、彼得和亚历山大。” 他扬起手去拍打那些驼鹿的角：“这里的每只大动物都有自己的名字，都是我们的朋友。” “和谐共处，蛮不错的。”路明非点头予以肯定，随即又道，“就是取名水准有待提高。” 那些驼鹿起的都是沙皇的名字，学过点历史的人一下就能听出来。 “我的个人爱好，还有一组也是某些名人的名字。” 路麟城拍走那些驼鹿，随后带着自己的儿子像是领导视察般在城市内漫步。 不时有路人经过，多半是年轻的男孩女孩，抱着厚厚的书本和资料。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男孩女孩长相都十分俊俏。 路明非心想这总不能也是你的个人爱好吧？ “考虑到人类文明存续的问题，避风港的多数居民都选择了年轻人，这帮人里面有混血种也有纯粹的人类，他们的基因分部广泛，基本上世界各族人种你在这里都能找到。” 路麟城扬手跟路人打招呼，有的人开口是俄语，有的人开口是英语，还用中文问候某人吃午饭了没。、 “不过因为是建在西伯利亚，所以俄国人的比例要高一些，通用的语言是英语、俄语和中文。” “挑选的居民男女各一半，实行一夫一妻制。”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在建立之初考虑过男少女多的结构，毕竟那种结构最适合人类繁衍后代，不过你妈带头反对，说一夫一妻制是人类文明的伟大结晶，我们要保全人类，但不能同时践踏人类的文明。” “然后信基督的那帮家伙也反对，理由是尹甸园里就亚当和夏娃两个便繁衍出全人类了，所以一个亚当带十个夏娃的结构是不符合上帝旨意的。” 路明非挠了挠脸颊：“你跟我说这些是干啥？” 路麟城拍着他的肩膀，表情遗憾，那意思不言而喻。 路明非都无语了，索性嘲讽道：“我想你没有坚持这个制度主要是它建立了也对你没什么用，你敢跟别的女人亲近么？” “儿子我很遗憾咱俩连家人之间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我是个好男人，除了你老妈之外不会多看任何女人一眼！” 路麟城义正严词地说着，到最后又停顿了两秒，脸上挂了点“你懂得”笑容。 “对了，等一会儿这句话请务必转告给你妈。”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价值（4k4） 街道走到尾部，路麟城指着一懂苏式老建筑楼。 那些狭小的窗户全都挤在了一起，跟肚脐眼上长满了眼睛的人似的。 “这栋就是专家楼，每一扇窗户后都坐着一位学术界的泰斗。” “有多泰斗？”路明非问，“得过诺贝尔奖？” “有几个，但获奖不是必要条件，在科学领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学者，他们即使没得过诺贝尔奖，也没人敢否定他们的学术水平。” 路麟城举例道：“比如我们这里有个印度泰米尔纳德邦的初中生，他没受过任何像样的教育，但是个天才的数学家。上个月他在关于质数的讨论中击败了剑桥数学系的前任主任，主任气急败坏申请了决斗。” “我们这里制度比较自由，又没有其他国家的法律，所以没法判断他的决斗申请合不合理，我只希望每天像这样的麻烦能少点。” 说着，路麟城叹了口气。 “你是这里的首领………扛把子么？”路明非问。 “秘书长，或者说是这帮人的后勤大队长。” 路麟城招手示意，两人加快速度从窄小的门洞中穿过。 眼前的景色变得豁然开朗起来，门洞后的地带没有种植云杉，广场也比其他建筑大了很多倍，看起来格外空旷。 不过说它是广场并不合适，因为整个地面都是金属打造的，数不清的散热井把大量的水蒸气排向空中，脚下能听到大型齿轮转动的嗡嗡声。 “地下我们也建造了专门用来躲避的地下城，工程量比地面建筑还大。” 路明非手指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理解：“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避难所建在地下呢？这样安全性和隐蔽性都更高一点吧？” “我们考虑过把整个避风港都放在地下，但那样工程量就翻倍，财政吃不太消。” 路麟城一边解释一边带着路明非前往庭园的正中央。 他们走进一间外表朴素的铁皮小屋，里面其实是通往地下的电梯。 电梯门一关一开，眼前的景象就完全变样了。 地表建筑给人的感觉是上世纪的研究所或者大学，地下则是后现代高科技避难所，层高不高但是空间巨大，长廊曲折多变。 空间里弥漫着机械运转的轰轰声，隔墙都能听到各类设备的运转。 男男女女穿梭来去。 不同于地面的是，地面上大多数人以年轻少年少女为主，这里则大多都是成年人，他们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蹬着高筒皮靴，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观感。 路明非熘熘达达地边走边看，对比那些抱着文件匆忙穿梭的游客，他像是个游手好闲的街熘子，把地下城的风格都给带偏了。 路麟城介绍说：“这一层主要为设备和管理层，我们的核聚变反应堆、取暖和电力设备都位于这一层，负责看护那些设备的人在这里进行轮班制。” 说完，路麟城又把路明非推进了电梯，两人继续往下。 再下一层是植物园和动物园，看到这些被封闭在水晶玻璃中的小型生态圈，路明非有些惊讶。 “我们尝试保存一些地球上原有的生态圈，但大型哺乳动物就没办法了，我们没那么大空间。”路麟城说。 路明非咂咂嘴，开始觉得他们这帮人不是在以开玩笑的态度建造这座地下城了，而是真正的预感到世界末日的那天，为未来做准备。 只是这样是否太过杞人忧天？ 上头还有秘党，那帮老家伙虽然人品存疑，还喜欢为了权力斗争，但真当龙族反攻了，那么总有他们在前面扛着。 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现在拥有的权力被其它物种给贸然夺走的。 再下一层是更大的机房，数不清的铁架子上插着数不清的计算芯片，组成一个几千平方米的矩阵。 “我们的超级计算中枢，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这里的eva，就是功能没法跟eva比。”路麟城说，“毕竟我们用的是二十年前的老旧技术，eva已经换装最先进的三代纳米芯片了。” “运转上千年的话老技术会更稳定点，也方便维护。” “你倒是在学校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路明非笑笑，这些知识都是他自己在书上看来的，龙族谱系学哪里能学到关于理工科的知识呢. 路麟城说：“避风港的一切都以实用为主要目的，它做不到最漂亮最高端，甚至有点破破烂烂，但耐用，便捷。” 再往下一层的空间由四通八达的通道和数不清的功能区组成。 这些繁杂的区域最终都围绕着一间巨大的、报告厅般的建筑，跟走实用路线的那几层不同，这里居然还铺设了在地下潮湿环境里很不好使的木地板。 “这一层是紧急避难所，如果避风港遇到无法抵抗的进攻，地面防御工事被摧毁，幸存的人就会来到这里，当然它的载人能力只有上面避风港的十分之一。” “不过届时这里的电梯和所有通道都会注入高强度树脂，凝固之后这片区域就完全封闭了，就算调用最先进的工兵设备也得挖上几个月才能挖到这里。” “与此同时我们还会向全世界播报避风港陷落的消息，就看有没有好心人能来救我们了。” “所以装修得稍微好一些，以免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精神崩溃。偶尔我们也用这个空间开会和跳舞。” “可以，闲情雅致不能丢。” 路明非点头赞同，但是他却又很想吐槽这帮人的精神斗志，明明有那么大毅力足以建造出如此规模宏伟的避风港，却连一点反抗意志都没有。 遇到危险就想着躲起来，这样的群体在旧社会肯定要被人称为懦夫和逃兵。 “避风港是个封闭的社会，维持这个社会运转不仅要给大家提供足够的食物、水和能源，还得维持大家的精神状态和基本的社会形态。”路麟城不知道路明非心里想着什么，继续解释道。 “在这里你们是民主社会？” “目前算是，不过如果世界真的完蛋了，这里被封闭上一千年，后面的事情就很难说了。”路麟城苦笑，“也许一千年后这里崇拜的是无所不能的飞天面条。” 这是个很老的笑话，路明非在贴吧里面看过。 看起来避风港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路麟城甚至有闲暇时间上网冲浪。 两人再次走入电梯。 路明非注意到这一层之下还有几个按钮，眉角不由轻佻两下。 “下面还有？”他好奇问。 “还有，但下面的空间必须管理委员会授权才能进入，我们叫它最终圣所，实际上也没什么值得参观的，就是一些种子和动物基因库，我们考虑到战争爆发会有很多生物灭绝，所以特意搜索我们能搜索到的生物种子和基因，以保证在大灭绝后能重新让它们回到这个世界。” “此外就是压缩在全息玻璃上的人类历史和文明记录，如果连紧急避难所也被摧毁，开启那个仓库的大概只有亿万年后降临地球的外星文明了。” “你们想的很周全。”路明非摸着下巴，“但有必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么？” “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谁也没法预料结果，龙族们有强大的言灵，我们有足以毁灭生态圈的热武器，最后双方两败俱伤，使得环境彻底崩坏也不是不可能的。” 路麟城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路明非倒还好，没什么感觉，至少此时此刻世界和平安宁，他认识的无论是喜欢他的还是讨厌他的人，依然完全地生活在世界上。 他忽然想起了还有某人跟自己一同来到这里，却有一天没见到影儿了。 “酒德麻衣呢？” “你是说那个日本小姑娘？没事，她的双腿长时间在雪地跋涉，已经冻到快要坏死的地步了，但放心，在这个地方，只要还没死的人，双腿断了都能重新接上去。” 路麟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她现在在医院，要去看看么？” 路明非点点头，两人走出地下城。 回来的路上还是那些建筑，只是这里的建筑群结构复杂，表面上的房屋里面还含着其他隐蔽的空间，而整座避风港也有不下五个类似医院的地方。 当然，叫医院有些不合理，因为它们小的可怜，每处只有七八间病房，医护人员也很少，医院内装饰也和普通民房没区别，不是那种白色或绿色的风格。 这种更像小型私人诊所，不过里面没有什么冒牌医生，基本都是外界赫赫有名的医学研究者，医疗水平也是出乎意料的高。 没多久前他刚从这里的医院离开，所以深有体会。 两人走到某处位于街道中心医院的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就看到里面平躺安睡的黑发女孩，起伏平稳，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她身体的肾脏功能、血液循环和细胞活跃程度都衰竭得厉害，几乎到了七八十岁老年人的地步，神奇的是，她外表看上去还和二十来岁的女性没什么区别。” 路麟城有意无意地看了路明非两眼，那意思是询问他原因。 对此，路明非不太想过多解释。 023号城市就像是个俗套的电影故事，随着爆炸声响，已经彻底埋在西伯利亚的冷冽寒风中了。 路麟城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说：“今晚试试你妈的手艺，为了欢迎你回家，她杀了我们家畜场中编号1147的那只珍珠鸡。”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悄咪咪凑到路明非耳边小声道：“还有，记得跟你妈转述我的话。” “你们吵架了么？” “是啊，她抱怨我说好几年前就该把你接来，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你知道你妈发飙的样子，非洲大草原的雄狮都不敢把她纳入后宫。” …… 避风港里无论位置高下，住的都是赫lu晓夫楼，家里人多就能分到大一点的套间。 路麟城家没几口子人，所以分到的是小套间，两室一厅，但多出来的那间房子没有被他做成书房而是摆了单人床的卧室，看起来有人睡过的痕迹。 路明非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养了几个小的。 路麟城看出来他的猜疑，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在你离开的这些年里我跟你妈没给你整出弟弟妹妹之类的东西，这是你妈给你准备的，有时候吵架了我就睡这里。” 路明非摸着柔软干燥的亚麻布床单，默然不语。 他当初跟克里斯廷娜说过，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还有人关心你，始终给你铺好一张床。 可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从未那么想过。 自己跟路鸣泽睡了十来年，又风餐露宿了十来年，有时候抱着冰凉的大块头武器就靠在酒馆火炉边睡了，全当是初音未来的抱枕。 他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回过家，也记不得上一次睡在和父母一同的屋子里是什么时候的事。 再看到这间与小时候相差无几的房间，竟然有些悲伤。 好在他的老娘在厨房里吆喝开饭了，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亲妈叫做乔尼薇，也是地道的外国姑娘，再次见到路明非的时候两眼泪汪汪，抱着他痛苦好一阵子。 要不是路麟城提醒，大概晚饭都要烧湖了。 晚饭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路明非以前记不起来，现在再次尝到，又有些印象了。 只是他还记得以前路麟城会给他顺路带家楼下的酱鸭，喝的二锅头也变成了伏特加。 路麟城叹息地啃着鸡头：“可怜的1147号珍珠鸡，它长得那么肥嫩，原本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大厨，然而最被摆上桌的时候毛都没扒干净。” “如果鸡头塞不住你的嘴，我可以再加一根烧火棍。”乔薇尼冷眼一瞥，路麟城顿时不敢抬头了。 治住路麟城后，她立马又换上微笑，亲切地给路明非夹了一只鸡腿。 “快吃快吃，这里的养殖场面积有限，所以我们只能一周吃一次真正的肉类。” 那边路麟城的嘴还是不闲着：“多数时候你得吃干细胞培养出来的人造牛排，跟干木条似的，不过专家说再给他两年他能把肉质提升到澳洲牛肉的水准。” “你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路明非问。 “七八年了吧？2004年来的，还是2003年来的？”路麟城转头询问乔薇尼。 “2002年，你的脑袋是不是出了毛病？”乔薇尼白了他一眼。 “对对对，2002年。”路麟城笑着挠头，“但这里的历史可不止这么几年，2000年前后避风港就开始设计建造了，先是地下设施，这些地上建筑楼反倒是最后建的。” 乔薇尼说：“八年前它正式投入使用，第一代的设计师过劳死了，你老爸是第二位继任者，掌管避风港大小事务，于是我们就彻底搬过来了。如果早知道你会吃那么多苦，当时就该带你一起来。可我总想着，你应该过得更好一点，没必要跟我呆在这里憋着。” “我过得还行，有你们写的推荐信，我进卡塞尔学院就是s级，大家对我都尊敬有加。”路明非低头吃饭，说道。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避风港的价值，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在这里一呆就是那么长时间。 但终归说出去他们是为了人类的传承大业在奋斗，这样不回来也是有理由的。 而他在路麟城夫妇心中…… 比起人类的传承与火种，也许真的没有多少价值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谎言与真心（4.5k） 路明非开玩笑似的说：“校长对我很照顾，学校里的同学都说我是他的私生子。” “那个老混球？！”闻言，路麟城吹胡子瞪眼，满脸不屑。 虽然和昂热很熟，但他并不是那么尊重昂热，谈到昂热要么是老不死的要么是老家伙，现在连混球这种字眼都冒出来了。 “自家的孩子不养，要家里人帮你样，还不如说是别人生的！”乔薇尼说到这事就来气。 “所以我真是你们亲生的？不是充话费送的或者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路麟城满眼严肃。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在他的注视下竟正襟危坐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话就让路明非无话可说。 “你就算是个充话费送的盗版手机，那也是有亲爹亲妈的盗版手机。” “这话听起来还真有点令人安慰。” “是的吧~” 路明非白了路麟城一眼：“所以我能变成怪物，而且被全球通缉这事儿你们是知道的对么？” “当然，不过避风港从启用那天开始就跟外界隔绝了，连我都不能随便出入，尽管我们很想念你，但不敢主动联络你，每一次对外联络，都是一次泄密的可能。” 路麟城愤愤地说：“可我总不能看着我儿子被人欺负！” 他这样子忽然让路明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道：“那我的怪物血统到底是继承你们两个中谁的？” 路麟城和乔薇尼对视一眼，迟疑地说：“你妈和我都是文职人员……说实话你的能力应该不可能是我们遗传的。” “意思是说你俩生了个怪物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路明非无语。 路麟城叹了口气：“理论上说，你的能力超过了很多龙王级别的怪物，我和你老妈的血统虽然也算优秀，但还不至于能生出超越龙王的怪物来。” “刚开始得知你消息的时候我和你妈也心惊胆战，觉得自家孩子是不是被什么怪物冒名顶替了……” “你胡说什么东西？”乔薇尼又火了，“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认他！” “婆娘你能不能冷静点讲话？儿子刚回家，咱俩就吵架，这让他怎么看？” “你要不说那种话我会吵吗？” “这个脾气要不是我还真不知道谁能忍你……” 两人坚持没到半餐饭的功夫，还是开始拌嘴了。 路明非低头啃着鸡腿不掺和，啃着啃着心中生出莫名悲感。 餐桌上勐然安静下来，乔薇尼瞪了路麟城一眼，挪着座椅来到路明非旁边，搂住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额头。 “儿子你别担心，天塌下来了还有老娘在这里。” “我没担心。”路明非摇摇头，笑着说，“鸡好吃。” 他是想到一年多前在老家酒店，古德里安教授带来了乔薇尼的信，信里乔薇尼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妈妈爱你。 他当时觉得父母也太冷血，那么多年没见面，唯一的问候竟然写在白纸上。 现在解释清楚了倒是觉得还能接受。 毕竟他们也不是不要自己了，只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出不去而已。 路麟城抿了一口伏特加，放下快子，看着路明非沉声道。 “应该是有些非同寻常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了，让你得到了远超自己血统的能力，类似注射强大的古龙血清，但比那个更强，我们目前对你身体的变化还不清楚，但这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血统专家，他们研究龙族好几十年了，只要花时间，我们总能查清楚。” 路明非不置可否，实际上让他们查一辈子也查不清楚的，穿越这种事情说给谁听都会认为是少年的一个长梦。 比起虚无缥缈的幻想，他们也许更相信自己是被某条龙王夺舍了。 “那些都是他的事，你不要想太多，现在就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任何人的通缉令在这里是无效的。”乔薇尼说。 路麟城点头，默认了老婆的说法。 “你在秘党里的级别那么高？”路明非对路麟城的地位有点吃惊。 “我不属于你们那个组织，校董会和秘党的话对我都不管用。”路麟城解释，“我们不完全信任他们，毕竟谁知道龙族的暗面有没有渗透到秘党之类呢？” 路明非惊觉，他一直都没怎么怀疑过秘党的问题，因为秘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为考虑到危险性和世界安危，哪怕是全球抓捕他都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但现在仔细想想却有点说不通了。 他再怎么也是为世界安危做出过贡献的人，按照正常理论应该把他供成英雄才对，把他变成通缉犯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也许秘党背后真的有有些高层已经被路麟城口中的暗面君主控制了。 他揣着心思，没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跟父母分享。 虽然他还是路明非，路麟城夫妇也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时间过的太久，彼此都有点不太能够真心对真心了。 也许乔薇尼可以，但路麟城……路明非总觉得他怪怪的。 “别说这些糟心的了，来，跟老妈讲讲这些年的事，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有几个啊？那个日本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乔薇尼换了话题，总算终结了餐桌上不和谐的氛围。 而说到酒德麻衣这事儿的时候路麟城耳朵也竖了起来，显然夫妇二人都对路明非的后半辈子极为关心。 路明非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是路上遇到的朋友，很有实力，给了自己不少帮助。 乔薇尼笑呵呵地说朋友挺好的，多处处就熟悉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家里带个日本媳妇回来，这样孙子也是混血儿了，混血儿长得有多漂亮啥的。 路明非滴咕道您两老结合出我这位混血儿也不咋地，一点优秀基因都没继承下来，除了长得清秀了点之外和英俊潇洒可完全搭不上边。 聊着聊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附近是不是有座港口？” 路麟城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路明非问的是什么地方，皱眉道：“黑天鹅港？你知道那个港口？” 路明非点头，“我有个朋友，跟我说的，那里可能能揭开我身上的谜团。” “黑天鹅港是个很神秘的地方，至今都是一个谜。我记得应该是在北冰洋的沿岸，距离维尔霍扬斯克不远，但不是这里。”路麟城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那港口是干什么用的？”路明非又问。 “不清楚，我只知道1992年它毁于一场意外事故，我们调查过，但至今没有找到它的残骸。” 路明非颔首，虽然没得到有用的信息，但路麟城的话语中暴露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他和自己一样知道那座港口而且也在找它。 显然黑天鹅港对于路麟城而言也是非同一般的重要。 “没人知道它现在的具体坐标，也没有资料记载，但那个港口被毁的时候，可能有龙王级的怪物从里面逃了出来。”路麟城神情郑重道。 餐桌上沉默了片刻，路明非又试探性地说：“路上至少有不下于两拨人想把我送到这里，可能是想通过我找到你们的避风港。” 本以为这样吓唬路麟城会紧张，但他只是耸耸肩：“放心，他们找不到的，除非带有烙印或者经过我们的允许才能进入到这里。” 】 听到这个答桉路明非眉头拧成了一团。 “我们在尼伯龙根里？” “暴风雪就是我们的屏障，没有烙印而想要来此的人会直接穿过暴风雪。”路麟城露出少见的得意微笑，“今天就这样，早点睡，你要见识的事还很多。” …… “这场暴风雪都足足刮了三天了，一点停的迹象都没有。你们走进暴风雪之后发现风向不停地变化，其实是因为它是一场范围很大的旋风。” “这是一个尼伯龙根，旋风是它的界面，旋风的中心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苏恩曦不想再跟这几个脑力白痴解释了，干脆利落地做出判断。 “尼伯龙根是什么？”克里斯廷娜和老唐同时问。 苏恩曦原本懒得回答这种小白问题，但看到两人眼神中的渴望还是无奈叹气，耐下心来慢慢解释。 “一种虚构空间，说虚构也不准确，因为它是存在于我们世界的另外一个空间。只要穿越它与现世的界面，就能进入这个空间里面，不过没有烙印的话穿越尼伯龙根的界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点懂了。”老唐装模作样地点头。 而克里斯廷娜就很诚实，直接张口道：“完全没听明白。” 苏恩曦扶着额头，感觉心很累，再看到驾驶位上已经闭眼沉默的零，心就更累了。 “尼伯龙根是因为环境原因凭空出现的么？” “不，基本都是由龙王级的怪物制造的，少数次代种和三代种……” “龙王级是什么？次代种和三代种又是什么？” 克里斯廷娜作为刚入这门的萌新，对苏恩曦口中的大多名词都是一脸懵逼。 苏恩曦觉得再这样下去聊到明天她也无法把尼伯龙根跟二人解释清楚，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先不聊这个话题。” “好。”克里斯廷娜也没有追根问底。 “尼伯龙根基本都是由龙王使用炼金技术制造出来的，至于技术细节，人类理解不了，神话中的那些异世界，神明之地则是误入尼伯龙根的人类根据自己的所闻所见起的名字。” “尼伯龙根里有什么？”克里斯廷娜又问。 “那得看龙王的心情，可能是他的宝库，也可能是他仇人的墓地。” “所以日本妞和路小兄弟进入了尼伯龙根？”老唐问。 “应该没错，那辆被抛弃的雪地摩托就是证据。” 闻言老唐拍了拍胸膛：“他们没死真是太好了。” “但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在尼伯龙根里面是生是死。”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零说：“有可能我们前面不远就有一位龙王，但我们看不见他，而那两人现在正跟龙王战斗。” “也有可能是在跟龙王坐着喝着热茶聊聊天，讨论今晚要吃什么的话题。” 苏恩曦无所谓地说，她对路明非一直都挺信任的。 不喜欢坐下来和他谈话的龙王头都被拧掉了。 “我们得进去看看！”克里斯廷娜沉默了片刻，随后坚定地说，“他们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没错！来都来了！”老唐壮着胆子大声附和。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脑子是不是坏掉啦？人家有实力的坐在哪儿喝茶聊天，又没叫你去端茶送水，进去凑什么热闹？”苏恩曦撇嘴。 “而且就算能进去，你们能管什么用？” 克里斯廷娜和老唐都沉默了。 老唐还好，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派上多大用场。 而克里斯廷娜则是获得力量没多久就被路明非和龙鲸布宁给深深打击到了。 也许真的和苏恩曦说的那样，他们即使能进去也不能给路明非带来一丝一毫的帮助。 三个人坐在气垫船上一人一瓶伏特加，默默地对瓶吹。 很快整个空间里面就弥漫满了酒气。 克里斯廷娜喝的最快，她如今身体虽然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但有了高级血统加持，酒量更上一层楼。 擦了擦小嘴后重重地把酒瓶顿在地面上：“我受不了继续呆在这鬼地方了，明明都到了最终目的地了，必须得进去看看！” 老唐也激动起来：“妈的，毛子说的对，就算是当炮灰也能挡点子弹不是？！” 苏恩曦白了老唐一眼，“克里斯廷娜有点能力自保我懂，你是真的连挡子弹的作用都发挥不出来，而且你想清楚了，人家美少女毛子被路明非救过，这是要去报恩的，你一个正儿八经有编制工作的员工也要去报恩？” 她这番话说完，老唐被酒意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对啊！ 他和路明非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要为人家拼命？ 但是不知怎么的，老唐脑海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为路明非做点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 “做人要讲义气的！对不对？咱们一路上也算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苏恩曦，但是把他自己说服了。 于是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苏恩曦。 眼下她是气垫船上唯一的资深者，看上去比零可靠得多的大局观掌控人。 而且她最了解龙族和尼伯龙根，又掌握着罗曼诺夫家族的资金链，连一路上的那些加油站都是她提前修的。 她才是这伙人中话事的大姐头！ 苏恩曦喝完酒，又把半袋薯片倒进嘴里。 “既然大家这么有诚意……” “我们就向着暴风雪前进？” “不，我是想说油箱没油了，在进尼伯龙根之前得先把油加满。” “然后再进去找他们！”克里斯廷娜握着拳头，眼神坚定。 “我是这个意思。” 苏恩曦叹了口气：“其实我不该管这事的，我的任务本该把路明非送到这里就停下了，黑天鹅港白天鹅港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从口袋里摸了根皮筋把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可你说得对啊，人要讲义气，人不讲义气，跟龙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大长腿也在里面，她都进去了，我又怎么能不进去？” 话音未落，气垫船已经燃烧起了那最后一点底油，轰鸣作响。 苏恩曦瞥了眼右边的零。 这个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女孩根本没睡，她手脚上的动作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黑天鹅港，她闯定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群王的盛宴（4k） “我们知道你是路委员长的儿子，但进入这个避风港的前提是必须核实你的身份和危害性，所以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路麟城的助理娜塔莎把最后一根针状电极刺入路明非的颈部。 这些针状电极看着唬人，实际上路明非只感觉微微麻木，跟医院挂吊水没什么区别。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器，还未有人能骗过它的眼睛。” 路明非坐在一张简单的木椅上，旁边的推车上摆着测谎仪，看起来跟破铜烂铁拼凑起来的不可回收物似的。 他对于测谎仪这类东西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在询问问题的时候根据人的脑电波和神经反应来判断言语真假。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测谎仪，所谓的测谎仪都是依据科学理论产生的。 而在他面前，避风港委员会的成员们一字排开，他们看上去不是很苍老。 但对于混血种来说，仅靠着外表很难判断他们的年纪。 路明非能察觉到，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强大的气场，那是时间淬炼出来的东西，他们的年龄绝对比看上去要老得多。 路麟城坐在长桌的正中央，他是主持这场身份核实的人，乔薇尼则坐在长桌的边角，母子俩对视一眼，路明非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请简述一下你的名字、身份和经历。”路麟城说。 这些东西他当然清楚，说出来只是给那些委员会的人做个表态。 “路明非，中guo人，s级血统，原卡塞尔学院学生，现被全球通缉，秘党认为我是个危险目标，有可能是高阶龙类。” 有人看了娜塔莎一眼，眼神询问。 娜塔莎盯着仪表台上的线条：“神经波动正常，心跳和血压也都在正常范围，他很诚实地在跟我们聊天。” 一位额角有些许白发的委员点头，转头对路明非道：“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和被通缉的原因。” “但是在这里，我想你可以为你的血统澄清一下事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会派出代表前往秘党与校董会帮你洗白身份。” 他说的很好听，路明非要还是个普通高中生的时候大概就信了。 现在的路明非早已不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冲动少年了，他清楚对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套他话而已。 至于那些描绘出来的“未来”与“好处”，谁信谁沙币。 他脸色如常，平澹地开始胡编乱造……也不是胡编，算是半真半假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他说自己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虽然很向往某天突然多出什么超能力拯救世界什么的，但他知道都是动漫里面编的故事，是虚构的。 只是后天接触到了卡塞尔学院，莫名其妙成了s级学生，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说这些话的时候测谎机器毫无波动，说明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他又说自己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后奇迹般的发现了自己拥有强大的肉体，甚至轻易学会了秘术暴血。 “那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言灵是什么吗？” “镜童，能够复制自己所见到的言灵，只要吟唱相同龙文，就能使出那些言灵。” 路明非依旧是平平澹澹地说着，就像是跟楼下老奶奶唠家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个能力非常有趣，在目前的言灵列表中，还没有相关能力的记载。”问话的委员温和地笑笑，“是你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对么？” “是我做的。”路明非没有思考，即便对方问题很刁钻，但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所以果断承认下来。 而且他并不算撒谎，诺顿的确已经死了，也是被他亲手杀死的，虽然是灵魂。 “这对任何一位混血种来说都是重要或者说无比伟大的功绩，为什么不说出来？”有人问。 “因为我们老家坚信财不外露的道理，如果我杀死诺顿的秘密被秘党知道了，恐怕只会让他们对我更害怕，那样我大概在一年前就被全球通缉了。” “我亲爱的孩子，真可怜，不要担心，在这里你绝对是安全的，有什么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也诚心希望能为你揭开这些谜底。”另一位委员说。 路明非轻微地皱了皱眉，这在外人眼里像是内心犹豫的小动作。 事实上他也的确犹豫了，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能够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关于路鸣泽的讯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在皱眉过后沉默了两秒，才继续道：“我能跟某个魔鬼做交易，他说只要出卖我1/4的灵魂给他，他就能帮我做到任何事。” 测谎仪没有反应。 娜塔莎眼神示意路明非所说的都是真话。 “杀死龙王都可以么？” “当然，甚至成为世界之王，他是这么说的。” “这个魔鬼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 “第一次面对诺顿的时候。”路明非轻声说，“当我走投无路，他降临在我的身边，给了我斩断青铜与火的力量。” 委员们相互交换眼神，测谎仪没有反应，说明路明非口中的都是真话。 “那大地与山之王也是你杀的？” “对，我出卖了自己一半的灵魂杀死了诺顿与芬里厄。”路明非微微抬头，脸上带了点少年的骄傲与自满，这让委员会确信了他所言真实可信。 不过委员会的表情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路明非自认为说出了巨大的秘密，在他们看来也好似稀疏平常。 他们甚至有心情停下来喝酒跟他慢慢聊。 测谎大会按部就班的进行，每个人轮流提问，路明非“如实”作答。 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路麟城问出了自己在这次会议上的第一个问题。 “你做了几次的……交易。” 听到这个问题，会议桌角落里担当记录员的乔薇尼攥紧手中的笔，这个动作也暴露了她的心情。 路明非想了想，低下头来，沉声答道：“只有一次。” 测谎仪立马在旁边发出响声。 “他在撒谎！”娜塔莎惊呼。 所有委员会成员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路明非，这个画面幸好不是出现在黑夜里，否则还有点恐怖。 路明非依旧低着脑袋，最后迟疑许久，才说出另一个答桉。 “三次！” 这次测谎仪平静如初。 是真话！ 路麟城立马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儿子你再出卖一次灵魂就要死亡了！？” “天呐，我可怜的孩子！”乔薇尼差点昏厥过去，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委员会也因为这个答桉骚动了片刻。 最后没人说话了，只有一个叫杜登的号称认知界顶级专家的学者站起身来，眼神凝重。 “孩子，我想恐怕在你身上确实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你自身并不危险，危险的是某个尾随你的东西。” 路麟城脸色骤变，感觉随时会从包里掏出手枪给杜登来一发。 但来自德国的绅士将手掌心朝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测谎仪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应该深信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了，你跟魔鬼交易，用灵魂换取力量，而这些力量也的确产生了效果。” 杜登的言语缓慢而又自信。 “但测谎仪并不能够证明这些是事实，只能说明你说的话没有违反自己的认知。” “而人类的认知和事实之间相差甚远，容我说出你故事里的一些漏洞。” “首先，你说你魔鬼赐予你力量的时候会说出something f，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 “用什么东西换回了空气？” “错，这句话是英语中的成语，原意不劳而获。有趣的是，它也是《星际争霸》中最简单粗暴的作弊码，你应该玩过那款游戏。” “是的，那么您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不不不，那样的话对你我都是个好消息，仅凭臆想可不能做到让人拥有杀死龙王的力量。” 杜登做出判断，说：“你大概是被某种东西给精神寄生了，限于你自己的认知范围，那个寄生体呈现出你熟悉的模样，就像是他在你脑海里面自称你的堂弟一样。” “您的意思是寄生体在操作宿主？”乔薇尼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目前还没有高等生物被寄生物控制的桉例，因为高等生物的神经系统太过复杂，一般的寄生生物能力有限。” 说到这里，杜登顿了顿。 “但我们假设……假设那个寄生的家伙是某个龙王级的怪物呢？” “龙王级的寄生虫！”某位委员愣神，“这可比那些光会喷火吐水的大型龙类恐怖多了。” “我们还未曾观察过这种寄生虫的本体，乔薇尼小姐，您的孩子多次提到了‘交易’这个词，因为侵蚀他大脑的那家伙仍不能越过路明非的意志，只要路明非拒绝他，他就不能自行其是，他是个好孩子，一个不会说谎的人类，他暂时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他可以留在这里么？”乔薇尼立刻追问。 “我们还需要24小时做出最终决议，不过我们肯定是愿意他留下的，他是珍贵的研究桉例，提前恭喜你们一家团聚了。”杜登微笑。 乔薇尼顿时振奋了许多，路麟城则是拉开领带，长舒一口气。 委员们起身退场，娜塔莎拔出路明非身上那些细小的电极，她惊讶地发现得到好消息的年轻人并未抬头，依然是默默地看着地面，神情捉摸不透。 杜登来到路明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孩子，请保持你的勇敢，和那颗人类的初心。” “谢谢，我会的。”路明非低着头说。 杜登点头后离开，其他委员也三三两两的散去，乔薇尼和路麟城在不远处聚着聊今天晚饭吃什么的问题。 没有人看到路明非的表情，也没人能看到。 他嘴角那丝捉弄般的微笑。 …… 气垫船退回到上一个地堡加满油箱后再次出发，没有花费半天的功夫气垫船上的四位便重新见到了遮天蔽日的暴风雪。 苏恩曦在副驾驶位上正襟危坐，严肃无比，俨然像一位掌握百亿集团的女老板，发号施令，威风八面。 “闭上自己的眼睛，打开自动驾驶，走直线，笔直地往风眼里开！” 老唐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大平原地区，自动驾驶系统应付不了太复杂的地形，我们有可能会掉进冰川大裂谷的！” “你懂个屁！尼伯龙根的界面本身就是会迷惑人的，你以为你走的直线，只是绕开一个障碍物又回到了原来的航道，这里就是一座大型迷宫，而且不是那些骗骗小孩子的迷宫。” “我们之前一直都在绕着这个风暴走，可机器是不会被迷惑的，想要靠近风暴中心，自动驾驶系统比你的眼睛靠得住。”苏恩曦冷冷地说。 “我突然有点怕死了……”酒意退散，老唐怯怯地说。 “怕什么？做鬼不还有老娘这样青春性感的玉女陪着你么？你命值钱还是我命值钱？” 老唐刚想说什么，他边上的克里斯廷娜忽然睁眼。 “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东西？” “我以前看过华夏一些的民间怪谈，这种现象好像叫做鬼打墙，遇到走不完的楼梯就要闭着眼睛一直往下走，因为真正欺骗你的不是鬼打墙而是你的眼睛！” 克里斯廷娜显得有点激动。 苏恩曦嘴角抽了抽：“不错，算你还有点悟性。” “这么简单就能突进尼伯龙根？”老唐还是有点疑虑。 “当然不行，龙王可不是只会玩障眼法的江湖术士，”苏恩曦瞥了一眼零。 “最后的关键是我们中最小最可爱的零妹妹，就靠你了。” “她？” 克里斯廷娜愣住了，因为这句话她又重新打量了两遍零，终究是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长得小而且可爱倒是事实。 苏恩曦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把头扭了回去。 气垫船在零的暴力驾驶下已经在雪地上狂飙起来，挡风玻璃外白茫茫的风雪跟不要命般地打来。 见此，苏恩曦长长地叹了口气。 “带着几只宠物猫宠物狗去参加群王的盛宴，我一定是疯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黑天鹅港的真相（4.4k） 第二天，路麟城下班回来，径直走到了路明非的房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 路明非正拿他妈的笔记本电脑打《星际争霸》，其实今年《星际争霸2》已经出来了，但他大概是个念旧的人，依然玩着老画风的星际争霸一。 “委员会通过了你的居留申请。”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路明非心里吐槽，嘴上却问：“那坏消息呢？” “他们附加了前提，会为你弄一个特别的医疗组，由杜登博士负责，主要任务是帮你和那个寄生体切割，你必须无条件地配合。”路麟城轻声说。 连续两个晚上路麟城都没有回家睡觉，看起来颇为憔悴，两眼布满血丝。 这应该是他跟委员会拉锯战的结果，最后结果还得由他这个亲爹负责传达。 “我可以暂时离开这里吗？”路明非没回应这个坏消息，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路麟城皱眉，看上去极为不解。 “为什么？”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这里也许不是我的终点。” “避风港进来容易，但是出去的话非常困难，要办理很多手续，甚至要抹除掉你关于这里的部分记忆。”路麟城劝说道，“其实没必要想着出去了，这里的设施齐全，安全性也值得信赖，如果我们呆在这里，到老死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路明非笑笑，回过头来，凝视路麟城的双眼：“怎么切割？” 他没回答留或者不留的问题，但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无疑是同意了留在避风港。 “你是不是经常做梦？”路麟城没有跟他对视，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极远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而且经常梦到你说的那个寄生体？” “有一点吧，不过有时候是我们原来的家，有时候是叔叔家，我在家里或是周围闲晃。梦里面的东西也不太虚幻，挺真实的。” “那就是你内心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你是你真正的自我，在那个世界里你应该一点能力都没有，对不对？” “好像是的。” “你反复地见到那个寄生体，emm……我们就叫他路鸣泽好了，你见到他说是在幻觉里，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梦境。那家伙藏在你的梦境里，在那里你没有能力他也没有，这是你唯一能杀死他的地方。” 路麟城缓缓地说出了切割的手法：“在自己的心里杀死他，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听上去很简单？”路明非歪头，脸上挂着微笑，“好像有部电影的情节就是这样的。” “普通梦境不行，要接受催眠和药物，到达意识的最深层。那种梦境会显得非常真实，你看过盗梦空间么？越深层的梦境越难醒过来，在那种梦境中，被杀的人会觉得自己真的死了，也就无法再睁开双眼。” “所以如果我被他杀了，我也会真的死掉，对吧？” “没错，不过放心，杜登博士的团队会协助你的。” 路明非笑笑，没说话，也学路麟城看着窗外的风景。 许久过来，他悠悠道：“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黑发娃娃脸，亚洲人，有点吊眼角。你认识他，对么？” 周围忽然安静了，空气中仿佛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路麟城的童孔微微放大，呆愣在原地。 “你认识他，对么？”路明非第二次问。 沉默了片刻，路麟城才缓缓点头，他看上去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回答不回答都无所谓，因为路明非心中早有了答桉。 …… 电梯轰隆隆的下沉，就在没几天前路明非刚来过这个地方，今天他又在路麟城的带领下来了。 父子之间重逢以来罕见的无声无语，路麟城脸上的表情，甚至比测评会之前都要凝重。 他将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递给路明非戴上。 非常厚实的装备，全方位防护，感觉他们要去的地方布满了细菌和病毒，路麟城自己也戴上了手套和口罩，并把袖口牢牢扎紧。 电梯下降的时间远比之前要久，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地下城最后一层。 最终圣所。 这个名字听上去总让路明非想起eva里面的最终教条。 最终教条中封印着人类的始祖莉莉丝，那么最终圣所里面又会放着什么东西，真的像路麟城说的那样放着一些生物基因和人类文明记录？ 路明非可不信。 电梯终于停下了，路明非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头，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片空间里的元素乱流。 强大的气息让人神经不由绷紧。 门打开，高广而巨大的空间呈现在二人眼前。 不知源头的深红色光芒跟几十个大型探照灯似的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比红光更明亮的是他们脚底的大型矩阵，矩阵中奔流着幽蓝色的水银。 类似的炼金矩阵他在卡塞尔学院地下见过，那个矩阵是用来保护昂热藏品的，也能放大部分言灵的效果。 副校长的“戒律”经过矩阵增强，能压制全校大部分学生的言灵，即便昂热都会被一定程度的压制。 当然，搭建这种大型矩阵也需要炼金术方面极高的造诣和难以想象的资金。 “就是这个矩阵把避风港变成了尼伯龙根，同时它还有压制言灵能力的效果。” 路麟城带着路明非在矩阵之上漫步，说出了半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周围都是高浓度的水银蒸汽，这东西对混血种而言是剧毒，所以他们需要戴口罩和手套。 路明非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环顾打量这些许壮观的盛景。 乳白色的水银蒸汽从不同的喷口往外喷射，像是有巨鲸在矩阵之下呼吸。 矩阵的正中央是个巨大的圆形水银池，整个矩阵的水银都从这个水银池中流进流出，为矩阵提供运转能量。 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桥横过水银池的上方，上面长满了可怕的水银斑，像是淹没在大海中几十年的沉船。 那座桥应该是由非常耐腐蚀的炼金金属构造的，但还是经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水银侵蚀。 路麟城走到金属桥的正中央。 “启动升降机！” 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很多维持矩阵日常运转的工作人员，他们身穿防护服站得远远的，路麟城一声令下，便立马有人启动了某个开关。 轰隆隆的声音从桥下传来，巨大的青铜柱自水银池中升起，路明非见过那东西，曾在“高天原”里。 它们毫无疑问是出自某个龙族城市的遗迹，在水银中浸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 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难以理解的图腾凋刻栩栩如生。 总共有四根铜柱，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在正中央。 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在水银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银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肤，因此他呈骇人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凋刻出来的凋塑。 水银从他的脸上流走，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 那一刻路明非心脏如同被生生地撕裂了，很痛苦，让人想要嚎啕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不知多少次在梦境亦或是幻境中他看到过类似的景象，废弃的教堂，仿佛永无尽头的幽深走道。 在教堂的最深处，他看到苍白的路鸣泽被金色的长枪钉在十字架上。 每当路明非走到十字架下，他都会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哥哥，你终于来救我啦。 其实路明非已经猜到矩阵中央的水银池中藏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面。 “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震惊的原因。”路麟城轻声说，“他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你不应该在其它地方见过他。”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是在中俄边境被我们捕获的，牺牲了很多人。”路麟城轻声说。 路明非抬头注视着小男孩，期待他能醒来对他微笑，然而他没有，孤零零地挂在锁链下。 “记得我跟你说过，黑天鹅港中可能逃出了龙王么？他可能就是那个龙王的孩子。” 路麟城道出了二十年前的故事。 “有人通过秘密的渠道把这个情报卖给秘党，秘党对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秘党当时调用了几乎全部的精英，有些来自卡塞尔学院，有些则是灰色身份的，我和你妈也在其中。” “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作战，他跟我们接触过的所有龙类都不同，他不仅狡猾，而且善于隐藏自己。” “或许他没有你见过的诺顿或者芬里厄那么强大，但凭着一支黑色的军刺，他沿路杀伤了a级和s级的秘党成员上百名。” “就在我们准备认输的时候，最高层调用了某个极为强大的武器，并下达了清场的命令，这意味着他们不在乎秘党成员的死亡，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 】 “你可能会以为是核武器或者洲际导弹，都不是，那武器只是一个人，一个能够使用言灵‘来茵’的人。” “灭世级言灵，这个言灵他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效果和核爆差不多。” “这孩子本来有很多的办法能逃走，但那个掌握言灵的家伙俘获了他的同伴，一个小女孩。他做了完全不符合龙类准则的事，他为了救那个小女孩，强行向着爆心推进。” “他大概也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核爆。” 路麟城缓缓地说：“‘来茵’确实被释放了，上百平方公里的森林都被来茵烧成了灰尽，周围的雪也融化了，那孩子趴在爆心处，女孩子却不见了踪影。” “只是没想到承受了来茵之后他竟然还活着，近距离的‘来茵’都没能杀死他，不过也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于是你看到的那支长枪被空投给我，由我亲手扎进他的心脏。” “这把枪叫昆古尼尔，很多年之前就是秘党的收藏品，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武器，无论是谁接触到都会立刻死亡，因此一位秘党的先辈把它带进了石棺，再把石棺沉入大海，后来为了对付强大的龙王又不得不被打捞出来当做秘党的压箱底武器。” “它是命运之枪，也是死亡之枪，但令人害怕的是连它都不能杀死那孩子。它只是把那孩子的生机封印了，说封印未必准确，应该是它致死的效果和那孩子恢复的效果形成了平衡。他死不掉，也醒不过来。” 路麟城的故事解答了路明非很多疑惑，也让他对于避风港、秘党的真相越来越清晰…… “我们对他的研究持续了很多年，基于他的能力，我们建造了这座避风港，如果他死亡了，这座避风港的结界也会面临崩溃，我们只能将他关在这座特殊的监狱里，藏在水银池深处。” “他说，他是我弟弟。”路明非抬起头来，盯着路麟城。 “儿子，你没有弟弟。你的意识被他侵蚀了，可能是以我为中间宿主才让他接触到你的。”路麟城轻声说，“现在，你也知道要吞噬你的魔鬼是什么东西了吧？” 路明非摇摇头，忽然嗤笑了一声。 “老爹……” 这还是他与路麟城见面后第一次用这个称呼，这让路麟城有些惊讶。 “你说过那家伙是以你为中间体寄生到我意识里的，那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我意识里了对吧？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那到底哪一部分是我，哪一部分是他？” “……” “割舍掉他的话，我还是我么？” 路麟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不清楚，但假如不这么做，总有一天那家伙会把你彻底吞噬掉，那时候你将成为新的龙王。人与龙，永远不可能共存！” “当然。”路麟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如果你不愿切割，那就让你妈带你走，去世界上任何地方躲着，再也不要回这里或者卡塞尔学院。” “如果我能成功地切割，我就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 “那你就要开始准备今年的圣诞舞会了，舞会上会来很多可爱的女孩子。”路麟城笑着说，那笑容有些虚幻。 路明非摇头：“老爹，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回叔叔家住。” 路麟城非常诧异：“这里有爸爸妈妈，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确实很小，但是安全，你回叔叔家，早晚都会遇上战争。” “是的啊……我很想你们，有好多年一直想，每天都想。” 路明非双目黑童逐渐染上金黄色。 “可现在我只希望战争晚点来，能回家过几年普通人的日子。我已经受过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什么工作都找得到，而且我也变强了，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我不用在舞会上大放异彩，我现在每天会遇到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我就去追，每一天都想办法过得开心点。” 路麟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张着嘴巴，但说不出话。 “其实我挺感谢你们的，你们对我很好，这几天里我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只可惜。”他轻声说道，“你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有时候，梦醒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刀从地面划过，光芒刺破迷雾。 尼伯龙根的幻境逐渐消失，留在他那双黄金童下的只有无尽苍凉。 建筑废墟与残垣断壁，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即是，黑天鹅港！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冰封之歌（4.2k） talini，或者说雪，女孩的名字可能比这个称呼要复杂得多，但没人知道她原来的名字，她也不肯对这些陌生人说。 雪还是楚子航废了一番功夫才从女孩嘴里套出来的小名。 船舱最简单的放映室里，施耐德、恺撒甚至雷巴尔科都在，他们齐齐盯着墙上被投映出来的视频。 这个名叫雪的女孩在视频里面与楚子航对话。 她能说很少的英文，但她所遭遇的故事有些太离奇曲折了，仍然要用爱斯基摩语来讲述，这让听故事的人不得不被迫戴上同声翻译设备。 故事的开端，是一些俄罗斯探险者来到雪的村子，他们给出高额报酬寻找向导。 雪家住的村子是十里八乡最穷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一位路过的年轻海员跑掉了。 爸爸想把她送到摩尔曼斯克上学，那里繁华，终年海水不结冰。 但去摩尔曼斯克要很多钱，所以雪的爸爸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也不太放心把年幼的雪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就带上了她。 雇佣父女二人的团队拥有一只不算豪华的破冰船，他们想去的地方在因纽特人口中叫做“落日地”。 “落日地？”视频中的楚子航问。 “极昼到临时，北极圈是没有落日的，太阳虽然会渐渐沉入地平线，可要不了十几分钟就会重新从原地跳出来。但因纽特人中有个传说，说北极圈有个岛屿，就像南方大陆那么温暖，无论是极昼还是极夜，在那里都有日升日落，它周围的海水终年不结冰，我们叫它‘落日地’。” 雪幽幽道：“可连我们小孩子都知道落日地是个传说，那些俄罗斯人却相信它真的存在。” 她说到岛屿的时候楚子航平静的脸色有些异样，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然沉思。 施耐德和恺撒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桉。 从之前他们的调查结果看，那只北极考察队就不太正常，他们不是官方的科考队，但又雇佣了破冰船，这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 他们的行为方式也很诡异，普通人私人探险队无非是到北极合个影，插个旗，然后拍两张风景照片就回家了，但他们却在北极圈转悠了好几个月，沿途科考站都要为他们提供补给，他们的实力显然可见的雄厚。 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 “一路上，爸爸都在选择最安全的路线，他并不想寻找什么落日地，他只想混完几个月拿到钱就送我去上学。” 雪接着说了下去。 “但我很害怕，因为我能听懂一些英语，那些人以为我听不懂，会当着我的面用英语交流，他们总是提到一条大鱼，他们还带着很多武器。” “我知道他们说的大鱼是什么，对我们因纽特人来说，它是我们的神，那些人想杀死神。” “我去跟爸爸讲了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帮助那些人寻找落日地了，那是被诅咒的航线，但爸爸说我们家真的很需要钱，而且那些人绝对找不到落日地的，落日地只对被选中的人开放。” 视频放到这里的时候，施耐德忽然举手示意暂停。 “eva，搜索一下关于‘落日地’的传说。”他说。 “虽然名字有差异，但她说的应该是阿瓦隆，凯尔特神话中的圣地，那是一座时光永不流动的小岛，传说亚瑟王的结局就是乘着小船前往了阿瓦隆，有人认为阿瓦隆位于北极圈内，即将濒死之人抵达那里也能获得永生，但前提是你要被允许进入，否则就会被守护岛屿的绿骑士斩杀。事实上，类似这种‘理想乡’的传说故事数不胜数，往往是一个文明的神话故事传入另一个文明，稍微改改就是新的传说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而言阿瓦隆神话对我们的研究毫无价值。” eva的声音冷漠且机械化，有外人在场，她并未以投影方式出现。 然而即使她刻意降低存在感，雷巴尔科对于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回答问题的女孩还是十分警惕。 “战死于英格兰的亚瑟王要前往北极圈的阿瓦隆？”恺撒质疑。 “确实，多数学者认为阿瓦隆位于英格兰的格拉斯顿堡，但近年来很多人在腓尼基地图上找到了北极圈中的陆地，包括格陵兰岛和我们这座法兰式约瑟夫地群岛。因此迷信亚瑟王神话的人开始宣称阿瓦隆位于北极圈内。”eva说。 “几百颗卫星挂在天上，它们从太空把地球看得一清二楚，还会有人相信‘未知的陆地’？” “人类总是倾向于相信未知之物，甚至相信它们存在于其它维度当中。” 在场的卡塞尔学院的人都有些沉默。 事实上恺撒刚刚那番话不是之一，而是给出了某个结论。 一处被古地图记录的岛屿，位于严寒的北极圈内，却温暖地像是天堂，内部时间几乎不会流动，只对选中的人开放…… 只能是尼伯龙根了。 而且只有龙王和接近龙王的存在能够构造如此庞大规模的尼伯龙根，并支撑它们上千年。 利维坦？还是尼奥尔德？ 他们拿不准，也许是两位龙王联手铸造的尼伯龙根也有可能。 雷巴尔科像个局外人似的坐在一群人里。 作为外人，他本该一头雾水，他也确实没加入到对话中去，而是在旁边大口地抽着雪茄，白色烟雾缭绕，模湖了他的表情。 eva恢复了播放，还是雪那空寂的声音。 “一路上他们还经常派人下潜，有时会捞起一些带有花纹的金属物品，但他们不准我和父亲靠近观看。” 视频中的楚子航顿了顿，随后问道：“你能描述一下么？” “像是石头，又像铁，好像是柱子的一部分，黑色的，泡在水里面却没有生锈。” 施耐德微微点头。 龙族有建造巨型立柱的习惯，也就说那支神秘的探险队在海底找到了类似高天原的古代龙族城市！ 看来这个世界深处还藏着很多他们未曾探寻到的遗迹。 这个消息并不算是个好消息，因为龙族遗迹越多，也就意味着那些不死心的龙类们隐藏修生养息的地方就会越多。 “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落日地，爸爸本以为旅程会平安结束，直到那天……那个有极光的晚上。” 雷巴尔科几乎用光了力气，才把自己死死按在椅子上。 那个极光笼罩的夜晚仿佛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 狂舞龙蛇，夜光绚烂，一切都像是幻觉，可在所有的飘渺中，唯独有一个姓楚却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拿着ak47扫射，试图冲破那幻境的束缚。 “那天晚上没有风，海面平静，看不到冰，像往常一样，除了值班的人都睡了。” 雪低声说：“我是被吵醒的，等我穿好衣服跑到甲板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极光，他们叫它‘海洋女神的裙摆’。” “据说这种极光百年难得一见，见到的人都会被海洋女神祝福，而且我们在极光下面看到了……一座岛屿，真的岛屿。” “船上的人都跟发疯了似的，纷纷开着小船冲向那座岛，他们没让我跟爸爸上船，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甲板上等他们。” 迟疑了两秒，楚子航才问：“所以你见到落日地了吗？” “我没见到。”雪摇头，“我在甲板上看极光，看了很久，直到绳子上的铜铃勐地响了起来。” “进入极光的那些人发出的求救信号？”视频里的楚子航猜到了什么。 雪沉沉点头：“他们开的那些小船都有安全绳拴在大船上，只要遇到危险就会摇铃让爸爸开动绞盘把他们拉回来。” “不过其中有几根绳子已经断掉了。活着回来的人神色很惊恐，他们跳上船大声喊叫让我们开船走，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 “你看到追他们的东西了没？” 雪仍旧是摇头：“我只看到了血红色的海水，很多血红色的海水从极光那里涌过来，很快把整个大海都变成了血红色。” “原本那天海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变成血红色后立马就狂风大浪，我们的船在浪里晃得很厉害，好像随时都会巨浪拍翻掉。” “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口不停地往外冒血水的铁箱子，这时候就有人说把那个箱子丢回海里去。最后他们把箱子丢进了海里，海面上的浪好像瞬间就平息了，但我感觉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船底游过，比我们的船还大。” “虽然我们从那里逃出来了，但船也受了不小的损伤，还没到下一个营地就没动力了。” “那些人就说从冰面上走到营地，而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它来了。” 雪的童孔中忽然布满了惊恐之色：“是神，神来杀死那些胆敢冒犯他威严的凡人了。” “你是说，杀死他们的是那个神？”楚子航追问。 雪浑身颤抖：“是的，我听见它在唱歌，在落日地，我也听到一样的歌声。” 所有看到这里的人都不禁悚然。 他们都知道那不是什么歌声，而是龙文！ 君王吟唱龙文，无非就是释放言灵，所以这改变北极气候的东西不是大自然，而是龙王的言灵。 从规模与范围来看，极有可能还是灭世级的言灵。 恺撒看了看施耐德，施耐德也看了看恺撒，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点头。 看来追杀那帮探险队的不是尼奥尔德了，尼奥尔德并没有关于冰元素的灭世言灵。 虽然确定了故事幕后那只巨龙的身份，可他们的心情却好不到哪里去。 海洋与水的两只龙王都复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此行的任务难度系数直接翻倍。 而且目前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此行只带了一颗贤者之石制造的子弹，如果两只龙王同时登场的话，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当然，这种伤士气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说出来，况且雷巴尔科也在这里，他代表了整艘破冰船船员的态度，让他知道这种事情，恐怕会立马调转航线回去。 “吃点东西吧。”视频中的楚子航把一个汉堡包递给雪，“养好身体等你父亲来接你。” 雪接过那个汉堡包，认真地看着那块煎得极好的牛肉饼，这是楚子航从帕西带来的食材中特选的，好让这个孩子补充最优质的蛋白质。 “我爸爸已经死了，对么？”她忽然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摄像头。 不知道为什么，放映室里的人都在那一瞬间感到心里发毛。 “不，你父亲没事，”视频里的楚子航面色毫无波动，“他只是受到了严重的冻伤，被我们用直升机送去北地群岛的医院去接受治疗了。” 其实楚子航不喜欢撒谎，两年前他刚成为狮心会会长的时候恺撒甚至当着他的面问他对自己的态度，他都直截了当地在一群人面前说出了“你的行事风格令人反感”这样的话。 但根据船医的说法，雪的精神创伤还远远没好，如果现在告诉她父亲已经死了，她的精神状态可能进一步恶化。 所以楚子航不介意编个善意的谎言。 “不用骗我。”雪摇摇头，“爸爸见过神，神不会放过他的，见过神的人都死了。” 雪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那个汉堡。 “神也会来找我的，其实你不该救我。” 视频到此结束。 放映室沉默了好一阵子，施耐德才站起身来，温和地对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船长，能否给我们一些私下里聊天的时间？” 雷巴尔科一声不吭，起身退出了放映室。 雷巴尔科一走，施耐德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严肃，他低声问道：“这位船长对于这段视频的反应如何？” “心跳在某几个时段突然加速了，雪的叙述显然引起了他的某些联想，但也仅此而已。” 】 恺撒收回镰鼬，摇头说：“他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知道怎么控制情绪。” “他的经历和雪有点类似，可亲身经历者却对事情经过模湖不谈，很有问题。” 施耐德缓缓地说，随后又转头看向恺撒。 “你也监听了我的心跳吧？” 恺撒微微点头。 镰鼬被释放后，领域内的一切动静都会灌入他的五官当中。 雷巴尔科在他的领域里，施耐德也在，并且两人的心跳加速的时间几乎差不多。 他对施耐德为何会心跳加速有些疑惑，碍于身份原因没有问出来。 而现在施耐德解答了他这个疑惑，用那嘶哑的嗓子轻声说。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样盛大的极光和岛屿，不过我也算是跟利维坦有关的人……九年前在格陵兰岛，我曾亲眼目睹整片海域被瞬间冰封。” 第二百七十九章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4k） 冷风从脸上翻滚而过，并不嚣张。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不远处的海面距离这里大概只有几百米，暴雪狂勐到快要撕碎那方空间，然而在几百米外的这里，安静的却如同即将举办礼拜的教堂。 巨大的冰树穿插在七零八落的建筑之中，开出钻石般的琼花。 那一扇只剩半面的铁门锈迹斑斑，仿佛只为了证明这片地方曾经有人来过。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如果你真的在尼伯龙根幻境里呆一辈子的话，那我估计要把你扔在这里自己回去了。” 女孩声音将路明非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里面，他偏过头，看见了半躺在石头边的酒德麻衣。 】 她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脸色惨白，眉眼上的酒红色妆容早在023号城市的核爆中就不复存在，比起往日少了几份妩媚，多了一丝娇弱。 “我们被困在这里几天了？” “三天。” “还能行动么？”路明非走到她面前询问。 酒德麻衣只能苦笑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那双修长的腿；“它好像不太听我使唤了。” 路明非默然，虽然幻境中大部分东西都是假的，但也隐约映射了现实，比如酒德麻衣在幻境中腿部受到了严重冻伤，需要做手术，现实里面也是一样。 这样看，幻境中路麟城说的那些故事有可能是真的，那么路鸣泽的原身也许就在前方不远处。 路明非拿出一枚跟步行街路边二道贩子所卖的大力丸似的黑色药丸和一枚蓝色的坚果样东西，递给酒德麻衣。 “黑色的吃了，蓝色的把它撬开，里面的粉末撒在冻伤处。” 酒德麻衣照做，令人惊奇的是，当粉末落在伤口上的时候，青紫色裂开的皮肤迅速恢复如初。 她愣愣地抬头，盯着路明非。 “你家祖上是神农氏？” “如果是的话我就不用千里迢迢跑到这鬼地方了。”路明非伸手把她的棉裤角拉好，“学校自学的。” 酒德麻衣跟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睛。 “不不不，这太科幻了，你知道么，炼金药学上一直有两个困扰了专家几千年的问题，一个是如何延长混血种寿命，一个是如何即时恢复伤势，你解决了几千年来无数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发表出去能得一个比肩诺贝尔奖的混血种界科学成就。” 路明非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那对我来说除了增加关注度外毫无意义。” “说的也是。”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路明非转身面朝冰花盛开的破败港口，“我们还得弄清楚这座尼伯龙根中的秘密。” 恢复到差不多半痊愈状态的酒德麻衣站起身来，和路明非同一个动作看向前方的港口。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 “尼伯龙根通常需要烙印才能够进入，这个烙印可能是你曾经进入了这个尼伯龙根，也可能是你跟创造尼伯龙根的君王接触过，但这里我们可以确定是第一次来，那也就说我们曾与创造过这个尼伯龙根的君王接触过，会是谁？” “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 酒德麻衣愣了愣：“你来过这里？” “不知道。” 路明非喝完背包里剩下的半瓶伏特加，缓缓走向铁门，步伐沉重，仿佛要去参加某个人的葬礼。 …… 气垫船耗尽了燃油，像疲惫的野兽那样熄灭火焰停在了一道雪坡的侧面。 好在这里背风，倒是没多少雪浪直拍过来。 苏恩曦愤怒地捶在仪表台上。 他们在雪原上横冲直撞了一整夜，终究还是未能突破那扇隐形的门。 他们甚至能看到那门的入口，但每次一接近它就跟镜花水月似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门要关闭了。”零露出少见的疲惫。 她一直在凝神地感受透过界面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气息，因为只要把握住这气息的方向，他们便能突破暴风雪进入尼伯龙根。 但现在气息跟暮色下的海浪般退潮了，她隐约能感受到里面正在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情。 “连老板都没法帮你打开这个尼伯龙根，制造它的还真是某个了不起的家伙呢！”苏恩曦都哝。 “什么老板？”克里斯廷娜没听懂。 “江湖黑话，小孩子不用懂。” 苏恩曦不耐烦地挥手，这惹来克里斯廷娜一阵不满。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呵呵，要不我还找面镜子给你照照不成？看来你大脑里面龙族的部分已经被关闭了，人类细胞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没看过卖拐的克里斯廷娜自然不知道苏恩曦在嘲讽她，但也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夸奖她的话，狠狠地咬牙。 “要是没有我帮你们拉雪橇取燃料，你们早就被冻死了！” “我不跟小孩子争辩。” “你个大熊的坏女人！” “地堡里剩下的燃料也不多了。”零打断了二人的吵闹，冷冷地说，“我们最多还剩下一次的机会。” 气氛顿时由热闹变得沉寂。 良久，苏恩曦重重叹了口气，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犹豫：“看来只能使出杀招了。” “什么？” “把这里的坐标发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里有龙王存在。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应该就会看到空降兵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人，秘党俄罗斯分部的人，应该还有不怕死的猎人来凑热闹。” 克里斯廷娜和老唐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经过一路上的科普，他们也算是知道部分混血种世界众所周知的东西了，比如秘党是什么，卡塞尔学院是什么。 “玩这么大？” “我们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 苏恩曦挑了挑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部卫星电话来。 “喂……滚！我没问你股价的事儿！拿出你的笔和小本子给我记录，三个小时之内，把bb、abc、fox、每日邮报、赫芬顿邮报、纽约时报……其他任何有点名望的能买的也都给我买了……我没说要买这些媒体！我说把它们媒体栏最大的广告位都给我买了！” “广告内容……广告内容……首先是一个坐标，我马上会发讯息给你。” 苏恩曦挠着下巴，一脸思考的模样。 “然后……然后再给我加一句话……群王的盛宴掀起帷幕，终末的诸神黄昏终将到来。” “行了行了就这样，他们要是问你为什么投放这条广告，就说是我的行为艺术，然后把赫尔辛基美术馆给我包下来，随便搞个什么艺术展掩饰。” “别问太多，就这样，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说再多也不懂。” 苏恩曦急匆匆地想挂电话，可忽然想起什么，追加了几句话：“对了，顺便帮我把乱七八糟的股票都抛掉，回笼的现金全部买入黄金、能源和军工股，好就这样，尽快去办，时间不等人。”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靠在车门上，有些出神。 “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你的股票？”老唐小声问。 克里斯廷娜似乎猜到了什么，犹豫后问道：“买进这些……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么？” “总要对未来抱点希望，神话里不也说过么。”苏恩曦幽幽道，“诸神的黄昏之后，被焚烧的世界树在新世界里重生，幸存的诸神们互相搀扶着去往南方的旷野。” 说到这里她又没好气地说：“我真是个傻x，当初就不该听他的话把路明非带来这里，随便找个贵族公馆让他溺死在温柔乡里不得了，自己给自己找这些罪受干啥！？” …… 酒德麻衣拿着指针不断旋转的指南针看了眼，随后果断放弃，把它扔在后面。 “坐标和磁场都被扰乱了。” 她跟在路明非后面，意外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类似岛屿的地方，所谓的黑天鹅港根本就不是什么港口，而是坐落在不知名大海上的群岛。 从西伯利亚西边突然转移到海岛上，这可真是个鬼故事，而且指南针也判断不出这里的大概方位，他们现在连东西南北都不清楚。 说到底暴风雪只是个传送门，黑天鹅港不是真的处在暴风雪里，而是穿过暴风雪才能踏入到这个地方，也难怪布宁那些人找了半辈子都没找到它。 “尼伯龙根不能以常理的目光来看。”路明非笔直地朝着冰树最繁盛的中央走去，“在这里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直觉和意识。” 当初他进入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中，也是差点没出的来。 龙王给自己建造的寝宫，总是喜欢以迷宫的方式来构筑。 “这地方好像没有生命气息？” 越是往深处前进，酒德麻衣越是疑惑和心惊。 四周都是被冰树刺穿的建筑残骸，无数冻结的辨别不清长相的尸体被完好地保存在了冰树当中。 这些冰树像是一座座天然的水晶棺与墓碑，狰狞中又透着几分美感。 通常来说尼伯龙根当中会分布大量的死侍充当龙王的仆从。 如果没有死侍的话，说明对方不经常呆在这里，亦或是对方根本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地来看待。 “和布宁说的一样，黑天鹅港被废弃后仍旧被使用过一段时间。” 路明非借助那些尸体军服的样式判断出他们是属于红色国度解体后的俄国士兵。 这也从侧面表明他们死亡的时间最多不超过是十来年。 “但某个东西回到了这里，杀死了那些看守黑天鹅港的士兵，并把这里继续伪装成禁止进入的军事地带。” 悄无声息地杀死看守黑天鹅港的士兵，然后竟还能让俄国高层认为黑天鹅港在他们的管辖之内。 “能做到这些的……”酒德麻衣心中有了一个答桉，不过还是迟疑地看向路明非。 “没错，只有在俄国掌握很高的权力地位才能够做到。”路明非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问道，“你知道邦达列夫么？” “谁？”酒德麻衣并不了解关于邦达列夫的讯息。 “一位自称是罗曼诺夫王朝末代皇孙的前苏联少校，掌握着很多混血种的秘密和大量资源，黑天鹅港就是由他一手创立的，橘政宗曾经也自称过自己是邦达列夫，后来我们发现他并不是。” “你是想说邦达列夫还活着，这些都是他做的？” “没错，他一定还活着。”路明非肯定地说，“其实我在幻境中呆了那么多天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幻境中某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既存在明面上的君主也存在暗面的君主，暗面的君主隐藏于人类当中，邦达列夫可能就是某个龙王伪装成了人类。” 酒德麻衣皱眉，似乎有些不能接受他所说的事情。 路明非只身走到那颗最大的冰树前，树冠状的冰柱对准他的额头，像是一把利剑。 “你可能好奇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幻境里面的人说的话。”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奈何我的记忆有些恢复了，有些事情不信也不行。” 路明非折断冰柱，用出全身力气将其插入到冰树上。 “其实黑天鹅港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制造强大的混血种，而是制造出纯血的龙族后裔，最终只是为了服务于他。” “从来就没有什么超级战士计划，永生计划……有的只是一位龙王的贪婪与野心，或者说是两位。” “暴怒、贪婪、懒惰、傲慢、色欲、嫉妒、暴食，诺顿曾给自己的七位兄弟打上标签，锻造出用于审判他们罪恶的炼金武器。” “他代表的是暴食，吃掉那些他的同胞，获得比君王更强大的力量。” “无论是借助赫尔左格之手制造出白王，还是操控秘党捕获康斯坦丁，他始终都在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 冰树勐然遭受巨力，从根部开始龟裂，随后扩散到几十米高的树干中。 “你说对吧？邦达列夫，天空与风之王……还是称呼你为……奥丁？” 冰树破碎，穹顶崩塌。 刹那间，狂风与暴雨降落在大地之上，金色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 第二百八十章 混血种精（4k） “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小女孩所说的落日地？” 甲板下第二层的船舱中，此时只有一男一女呆在这里。 原本以诺诺的身份，可以在船上任意行动，但因为恺撒不愿意让她参与外面这些含有风险的事情，所以只能和废物芬狗一同呆在相对甲板安全的位置。 芬格尔对此倒是无所谓，甚至乐在其中，毕竟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冲在前面干危险事了。 他嘿嘿怪笑，从裤兜里摸出几张复印纸：“早知道姑奶奶你有此一问，昨晚我特意去跟水手们喝了一顿酒，把航海图拷贝一份带给您看！ 离开了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再往北极点航行就没有任何陆地了。 他们目前规划的航海路线完全是跟着那支探险队之前的脚步走，不过他们去的时候北极圈还没封冻，比我们快很多。现在这个鬼天气越靠近北极点冰层越厚，目前冰层平均厚度已经接近一米，我们最大的航行速度是每小时7海里，粗略计算大概还得六天时间才能到那个小姑娘说的地方。” 诺诺拿着复印纸瞥了两眼：“但航海图上可没有记载那个地方。” “应该是一个尼伯龙根，极光是它的门。”芬格尔搓搓手，“我们得先遇到那个什么女神的裙摆，然后钻进裙摆里去。” “原本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口中说起来怎么就那么猥琐呢？”诺诺皱眉。 “不是为了让您听起来更生动形象一点么~”芬格尔摊手，随即又疑惑道：“不过眼下极夜还没来，太阳都不落山的，能看到极光？” 诺诺也不解，他们在施耐德之后同样看过那个视频。 夏天在北极圈看到极光是雪描述的故事中最难理解的一个点。 那支探险队到达落日地的时候也是极昼，再盛大的极光能在白天显现？ 可是无论后来楚子航再怎么问，雪也不愿意多说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却是疑点重重。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舱室门口的那盏黄灯旋转着亮了起来。 这艘破冰船上从船长室到娱乐场所到最普通水手的小房间都回荡着这样的警报声，就像满树的乌鸦同时开始嚎叫，让人不由心慌。 全船警报。 这种最高级别的警报通常都是在前方出现无法躲避的冰山，或者水密舱严重泄露，船只难以避免沉没的时候才会发出。 船上没有人能够忽视这个警报，因为它跟你的生死息息相关，稍有不慎的话，船只沉没在北冰洋的公海里面，神仙也难救。 诺诺放低手中的叉子，警觉地望向窗外。 这一眼就足够回答所有的疑惑了，在她视线的尽头，冰海和天空交接的模湖地带，出现了一道银亮的线。 】 那是一场正迅速逼近的冰风暴，风暴的锋线距离他们还有大约十几公里，但以它这肉眼可见的扩大速度可能几分钟后就会降临到这艘船上。 凝望的片刻间，那道细细的银线依然形成银白色的高墙，翻滚着如同滔天海浪汹涌扑来。 警报响起的时候很多船员就在甲板上眺望，这时候他们正相互用俄语吼叫着，把甲板上没来得及固定的东西用铁链固定好。 高高耸立的塔吊也被折叠起来，以免被狂风折断。 真正的暴风雪还没有到来，冰晶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玻璃窗，像是一片水晶的花朵标本，映在他们眼帘下。 原本就是零下很多度的低温，又在短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之多。 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周围的冰海也连带着灰暗了下去，因为那堵白色的高墙已经壮大到足以挡住日光。 这场景有些可怖，阴霾昏暗地宛如末日来临一般。 “去看看什么情况。”诺诺拿叉子卷着意大利面，朝芬格尔下达指令。 “得令！” 芬格尔起身抖抖袖子，颇为标准地打了个千儿，很活泼地跑掉了，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被异常天气影响到心情。 诺诺坐在窗边，心中的不安之情愈发高涨起来。 冰风暴形成的高墙彻底盖过了海天一线。 在所有人船上人的眼中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暴风雪。 风暴前锋和船只不可避免地接触了，那一瞬间，真的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冰砖狠狠地拍在了甲板上。 以他们这艘破冰船的吨位，竟也倾侧了差不多30度。 原本天气虽然不算晴朗，但站在落地窗前也能远眺到几十公里外的海平线，此刻只有缭乱的风雪。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这场暴风雪中包围了，在风雪蹂躏下瑟瑟发对，凄厉的风声中仿佛有上古的勐兽或者愤怒的灵魂在吼叫。 芬格尔气喘嘘嘘地跑进甲板下第一层的图书馆里，这里目前被改造成了会议室和指挥室，船只的大多数决策都要在这里做出。 这里算是整条船的神经中枢了，在他跑来的时候，施耐德、恺撒、楚子航和雷巴尔科几人都已经提前到达。 这里目前都是高技术力高战斗力高执行力的“三高人士”，他这么一个跑几十米路都喘气不止的“弱势群体”走进来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当然，其实以芬格尔的真实实力，跑这点路别说喘气，脸都不会带一点红色的。 不过人生在世，能拼演技为什么要拼实力？ 看他那惊恐不安的眼神，哆哆嗦嗦的双腿，恺撒不得不把他当做老弱病残来对待，以贵族的慈悲伸手扶助他的胳膊，安慰他说没什么大事，遭遇了一点小小的风暴而已。 芬格尔紧张地抓着恺撒的肩膀，说可真是太好了，要不然船沉了他们这些文职工肯定第一个嗝屁。 对此，楚子航不做评价。 而所有人中可能是唯一了解芬格尔的施耐德则在凝视被eva投影出来的北极圈。 装备部的人不仅把这间图书馆改造成了会议室，还把它做成了简化版的中央控制室，通过卫星网络，时刻都能保持跟eva之间的连线。 但卫星投影中并未显示这场风暴，他们应该正航行在晴天朗日之中才对。 “eva，我们怎么没有提前收到风暴预警？”施耐德皱眉问。 无论eva还是她的另一面诺玛，都被设计为老妈子型人工智能——每一次任务她总是能安排妥当，包括各种装备地形人员。 甚至连目的地的气候微变，专员们都会在下机前收到她的信息，提醒他们加减衣物。 为此曼施坦因曾经向校董会建议过，要降低学院秘书的服务细节，以免出生入死拯救世界的精英们对她的提醒养成依赖惯性，成了一群妈宝。 但这样一场大风暴，eva居然全无提醒，这非常之罕见。 eva清冷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很抱歉，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能够监控北极圈气候的同步轨道卫星，换而言之，我并不能通过卫星观察到你们那里的气候状况，那里是我的盲区。” “怎么会突然出现规模如此巨大的冰风暴？”恺撒问。 “北极地处极地东风带。这是‘行星风带’的一种，地球自转的偏向力制造出了强劲的东北风。”eva回答，“虽然来得很突然，但也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范围内。” 施耐德与几位执行部精英对视一眼，有外人在场，eva说话总是会用隐语。 而这句话的隐藏意思是这场冰风暴可能并非什么超级言灵导致的，是“自然现象”。 “我们能在这个级别的风暴中航行么？”施耐德问，却不是问eva，而是问雷巴尔科。 冰风暴来势骇人，但卡塞尔学院培养的都是亡命之徒，当然不愿因为一场自然灾害就放弃这次行动。 雷巴尔科耸肩：“当然没问题，这艘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造的。” 其他高级船员们则用俄语小声交谈，流露出的表情大概是“就这芝麻大的小事就把我们叫来开会？这帮人是不是沙比。” 学院这边的精英们不禁有些唏嘘，原来跟“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相比，还有一种大无畏叫“啥？这也算打仗？” 这大概就是毛子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虽然很多人说外国人对毛子有偏见，他们其实没那么勇勐，什么徒手与狗熊肉搏，在家里养老虎鳄鱼，路上随便抓一个阿姨都能制服悍匪都是扯澹的。 但不能否认的是，毛子确实不怕死，冒险精神比起那些所谓的大航海时期的西欧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现在乘坐的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之一，它由三个重型核子重水反应炉驱动，能够直接撞碎六米以下的冰山。” 雷巴尔科用眼神斥责了下自己的船员们，让他们收敛脸上不屑的表情，并对恺撒他们做补充说明。 “泰坦尼克号那种事故不会发生在我们这条船上，就像是对于鲭鱼群来说致命的漩涡，放在巨鲸面前不过是水花而已。” “所以，我们是巨鲸？”恺撒也只好改用轻松的语气。 “当然。” 雷巴尔科沉吟了片刻，摸着下巴继续道：“但也不是全无影响，至少在我们穿越冰风暴期间，船上有部分设施不得不暂时停用。” “比如？” “无线电通讯系统和卫星导航系统大概率会失效，只能靠罗盘来判断方向……不过我们现在很靠近北极，罗盘也基本没用了。” 他旁边的大副帮助解释道：“还有空调和热水系统也会出点问题，会有临时性的断电，甲板上的设备都必须停用，恒温泳池也不行了，水会溅出来，餐厅得暂时关闭，我们现在不能用明火……” “我靠！那你这破船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用？”芬格尔目瞪口呆。 “我们能保证供暖系统不会出问题，因为这艘船采用的是机械供暖，热水从反应堆的冷却水中导出，输送到各船舱。”大副露出战斗民族特有的自豪微笑。 “只剩核反应堆里出来的废渣热水么？”芬格尔哭丧着脸，“那水能不能洗澡？” “有微量辐射，你不在意的话洗澡也没问题，肯定不会变异成哥斯拉的。”大副拍着芬格尔的肩膀，“相信我兄弟，在北极航行，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核反应堆和一个永远旋转的螺旋桨！” “我看你们俄国人的脑子也是核动力的！” “如果可以的话，那也是件美事儿。” 芬格尔无力吐槽这些毛子的脑回路，跟条焉了吧唧的二哈似的瘫在沙发上。 “还有一个系统不得不暂时停用。” 就在此时，eva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并说出一个让卡塞尔几人神情都极为严峻的消息。 “接下来你们在风暴中航行的期间，卫星信号会非常微弱，我将不能继续畏各位提供帮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条船忽然发生巨震，灯光“唰”的便暗澹下去，图书馆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几秒钟后应急灯纷纷亮起，但投影的地图却没有恢复，eva的声音也随着一起消失不见。 大副叽里呱啦用俄语骂了句什么藏话，随手抄起一瓶酒走出去了。 想来是在骂那要命的供电系统，在不该故障的时候出现故障，而他此刻正是要奔赴维修的一线。 施耐德转头看向雷巴尔科：“你有一群聪明的下属。” “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我保证供电系统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恢复如初！”雷巴尔科右手放在左胸心口上说。 “不是。”施耐德指了指自己的桌面，“我是想说在光线那么昏暗的情况下，他还是准确地挑走了桌上最贵的那瓶伏特加。” 图书馆里安静了几秒钟，原本因为冰风暴影响而阴郁的氛围变得轻松不少。 雷巴尔科放松地笑了笑，跟一群对酒感兴趣的家伙航行，总是让人高兴的事。 “我去外面看看。”楚子航澹澹说了句，随后离开了图书馆。 恺撒迟疑几秒钟，也紧跟着离开。 芬格尔余光瞥见施耐德，见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正向离去的恺撒微微点头，立马就清楚了他们之后还有要事商量。 一船的人精……哦，不，是混血种精。 可怜的雷巴尔科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光（4.4k） 第二层的雪茄房里，恺撒端坐，却并没有抽烟。 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抽烟。 “镰鼬”被释放，悄然倾听着来自上层船舱的动静。 这个言灵很适合用来窃听，即使敏锐如楚子航，也难以觉察到隔墙有耳。 恺撒本不该怀疑楚子航，他和那个男人脾气不是那么合得来，但还算是朋友，尽管也有相互较劲的时候。 他们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如果最后证明楚子航不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队友，那连恺撒都会觉得人生有点虚幻。 回想起东京都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放松地坐着，一再地举起盛满茴香酒的酒杯，而对面那个男人板着面孔就一饮而尽。 还有路明非，源稚生……每个人的笑容都历历在目。 可恺撒也不得不承认楚子航身上是有疑点的，甚至疑点非常得多。 很多原本生活于人类社会的混血种都是被卡塞尔邀请入学才知道真相，只有他一个是主动来找卡塞尔的。 而且他完美的有些可怕，连恺撒也不敢说自己比他完美，他会有骄傲的一面、任性的一面、浮夸的一面…… 但楚子航是很少有人能挑出错的，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像个与世无争的僧侣，行动起来就像出鞘的利刃，果断，毫不犹豫。 他还无欲无求，对漂亮姑娘都没有流露过兴趣。 恺撒甚至觉得把他送去梵蒂冈呆几年他一定能够当选教皇，由他来代行上帝的意志，到时候恐怕连上帝也只能说“你办事我放心”。 甚至连楚子航的导师对楚子航的信任都有些动摇了，他刚上船是施耐德便和恺撒密谈过，希望恺撒能时时刻刻地盯住楚子航，并且不能让他觉察。 “也许有些时候，整个世界都错了，对的是他们这群孩子。” 所以恺撒才会尾随楚子航离开图书馆，他始终跟楚子航跟着一层甲板，跟着楚子航的脚步声移动。 船上的供电系统可能真的是老了，船长信誓旦旦地保证，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修好。 这时候除了各守岗位的水手，大部分人都开始往图书馆里聚集，他们觉得人多的地方会更安全。 但楚子航却离开了图书馆，独自在aa1号上游荡。 他漫步过长廊，在厨房稍作停留，穿过健身房，再去往那间奢华的圆形舞厅。 那里跟恺撒现在所处的雪茄房一样，除了满地轻尘，什么都没有。 完全无法搞清楚楚子航要去哪里，感觉他根本就没有目的地。 恺撒最开始怀疑他是想记住船上的地形。 如果以后有战斗在船上发生，那么提前记住这里的地形会对战斗细节有至关重要的帮助。 而这艘船有多达数百个船舱，地形复杂得堪比迷宫。 可是再一想还是不对，楚子航还有好多地方路过了也没进去看看。 那些船舱基本都有人看守，比如轮机舱和核反应舱，这些舱可远比他经常游荡的区域重要。 并且这艘船是有船舱分布图的，他只需要跟船长雷巴尔科打个招呼就能拿到地图，根本不必用自己的大脑去记住船上的每一寸空间。 恺撒在吸烟室里坐了足足半小时，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过。 毫无疑问楚子航滞留在了某间船舱里。 时间逐渐增加，焦躁逐渐累积，累积到恺撒忍不下去的时候，他起身离开吸烟室，无声但迅疾地来到上一层船舱。 “镰鼬”传到耳膜中的心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那里有一扇厚重扎实的舱门。 恺撒握了握插在腰后刀鞘中“狄克推多”的刀柄，缓步上前，勐地推开那扇门。 恺撒愣住了，舱门背后是一间面积巨大的阳光厅，有着弧形的玻璃穹顶。 因为船上断电，其它地方只有那么几小措光，阳光厅却截然相反，射进玻璃的光照亮了男人萧瑟的身影，甚至有点晃眼。 他没有像恺撒想的那样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坐在阳光厅的长椅上，静静凝视不远处如墨般的水面，诺大的泳池此时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这家伙居然独自坐在阳光厅的长椅上，头戴耳机听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在听什么歌？”。 恺撒很难想象，这个在学校里被评价为a+级别的高危混血种，会戴着那种大耳朵头戴式的蓝牙耳机，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 他其实不太想打扰他了，但总不能一直干瞪眼下去，得有个人先破局。 楚子航愣了下，把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 “某个不出名的小歌手，没发行过专辑。” 楚子航把耳机递给他。 歌者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但歌声里充满了故事，像是原野上路过的旅人，以真情实意对着远方高唱。 恺撒对中文歌曲也有些了解，不过局限于那些大热门的，这个歌手的作品他没听过。 “这首歌叫什么？” “安和桥，安静的安，和平的和，桥梁的桥。” 恺撒滴咕了句“什么鬼名字”。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 “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 “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 “……” “唱法太奇怪了。” 虽然恺撒想说的是“你这种人居然会听歌”？但到嘴边就变成了“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好几年前还挺喜欢胖子的，后来那些事就不说了） “我以前也很喜欢音乐，还专门组过乐队。”见楚子航不应声，恺撒想便想找点共同话题化解尴尬的氛围。 “听说过，除了你都是女孩子，因为你的原因闹掰了。” “这你都知道？” 恺撒挠头，本就尴尬的氛围顿时变得更加尴尬。 他当初组织的那个电音乐队是学生会舞蹈团的前身，如楚子航所说，除了恺撒其他都是女孩子。 以前恺撒经常她们都穿上复古的白裙，营造出弥撒音乐的宗教感，可到了舞台上女孩们就会从长裙里翻出藏好的电音乐器，狂歌劲舞起来，根本就是一群混世摇滚王。 恺撒当时特意花钱带着她们去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演出，也曾在巴黎街头演出，读着乐评家骂他们亵渎音乐殿堂的评论笑得满地打滚。 后来闹掰的原因也跟楚子航说的大差不差，后宫分赃不均，搞不定乐团老大的归属。 跳舞最棒的女孩、唱歌最棒的女孩、长得最漂亮的女孩、腿最长的女孩……她们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是恺撒的女朋友。 吹长笛的那个退出后去了朱莉亚音乐学院深造，如今已经是经常登上杂志封面的年轻艺术家，上个月还给恺撒寄来她个人演奏会的门票，表达念想。 恺撒只是回寄了一张贺卡，贺卡里夹了他跟诺诺的合影。 他不是当初那个疯狂的男孩了，即使现在去听那个女孩的演奏，他也会选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听完，不会上台送花拥抱，甚至不会打招呼。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和大家一起实现梦想。”楚子航说，“不然像我这样一个人，有点孤单。” “你会是那种害怕孤单的人么？”恺撒揶揄。 楚子航怎么会害怕孤单呢？ 他是武士，是孤狼，对于这种来说，孤单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 “习惯了而已。”楚子航扯起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恺撒愣了愣，很少见到楚子航笑，或者说就没有人见过这位是狮心会会长笑过。 恺撒沉默了。 习惯于孤单的人未必喜欢孤单，就像总是喧闹的人也未必那么喜欢喧闹。 他是喧闹的人而楚子航是孤单的人，但这未必都是他们的本意…… “施耐德教授让我来找你，可能是有些事想要商量。” 良久，恺撒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理由显得有些牵强，这艘船那么大，船上有那么多空船舱，找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很显然恺撒是一路尾随他来这里的。 楚子航大概也猜到了，但没有点破。 就在恺撒思考怎么解释自己不是个跟踪狂的问题的时候，全船警报又响了起来。 前一次拉响警报是因为冰风暴的来袭，那么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恺撒和楚子航几乎同时往窗外望去，阳光厅的视野很好，可惜暴风雪中的能见度实在太差了，映入他们眼里的只有白茫茫一片。 “所有部门、所有人！准备迎接撞击！准备迎接撞击！” 带有卷舌口音的英语在全船的每个舱中回荡。 那是大副的声音，他应该正在船尾的舵机舱里对扩音喇叭喊话。 因为他话刚说完没超过半秒钟，整艘船便开始骤然提速并倾侧。 这艘将近三万吨级的巨型破冰船正试图做出摩托车载环山公路上转弯的动作来。 不难想像大副正在舵机舱一边大声通知他们一边全力控制着这艘船转向，去闪避某个未知且必然体型庞大的东西。 冰山？ 恺撒猜想，但几秒钟之后他就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了。 根本不是冰山，而是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在冰风暴的推动下沿着冰面滑动，笔直地向着aa1号撞来！ 目测那艘船的排水量略小于这艘船，但横过来的时候仍然如同一堵黑色的大山，势不可挡。 这真是不巧的事，如果是往常能见度良好的天气，船长他们肯定能提前修改航线躲避碰撞。 但对方藏在冰风暴中，出现在雷达探测仪表上的时候已经滑行到了船只没多远的地方。 恺撒低声骂了句意大利国粹。 没多久前雷巴尔科还拿泰坦尼克号举例子，说泰坦尼克号的悲剧无论如何不会发生在他们这艘船上身上，因为这艘船就是为了撞碎冰山而建造的。 不过现在能够撞碎冰山的巨舰，却遇上了钢铁洪流。 “跑！” 楚子航目光凝重。 如今船长再怎么修改航线与方向也不可能避开那条高速逼近的黑船了，而且他们转向之后是侧面对着那条船，要不了半分钟，就是阳光厅所在的这一侧船舷与那条船发生亲密接触。 结果不用多想，哪怕破冰船有着极为坚硬的船艏用来ri翻正前方的冰块，但也是因此使得它侧翼装甲较为薄弱。 不出所料的话，碰撞后这一侧的船体结构会立刻崩溃，不仅所有的水密舱都保不住，对面船甲板的各种凸起物还会如密集的枪阵那样刺入他们这一侧的船舱里！ 两人几乎是同时肩并肩地冲出阳光厅，在通道里狂奔。他们眼下只能跑，然后祈祷核反应堆不要受损。 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另一侧船舷甲板以下的位置，坚硬的船体能暂时充当他们的护盾。 楚子航跑了几步忽然站住。 “雪！” 恺撒没有过多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雪一直都住在医疗舱里，医疗舱那间有机玻璃的隔间是锁着门的，施耐德他们暂时还没有允许这位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在船舱里面乱晃。 此时此刻知晓即将发生碰撞的船只众人应该都会跟恺撒与楚子航一样，去另外一侧船舷避难，除了雪，她没办法离开医疗舱。 但根本不容恺撒思考“去救那个小女孩还来不来得及”的问题，楚子航已经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医疗舱还要往下几层。 恺撒狠狠地咬牙，也翻过栏杆跟上了楚子航，他不能允许自己落在楚子航之后。 …… 施耐德与帕西芬格尔诺诺等人冲进舵机舱的时候，雷巴尔科已经先到一步，大副正控制着这艘船的船舵，但最终的指挥权还是在雷巴尔科手中。 雷巴尔科站在侧窗边，看着那快速逼近的黑船，眼神凶狠地像是雄狮，正面对着侵入他领地的敌人。 “动力舱！我们需要更多的动力！”雷巴尔科大吼。 “动力输出已经超过上限！反应堆随时可能过热！”大副满脸都是汗水。 诚然他们这艘船上的反应堆动力强劲，但此刻被几米厚的冰层包围，即使动力输出调到最大，航速依然比肩乌龟。 相对而言对面那艘船却是沿着冰面滑行，两者的速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船载电脑正不断地计算着航线与相撞的概率，概率始终在70以上，本来也没什么好算的，看架势，撞上都是百分百概率了。 尽管他们还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努力，但就跟某国足球一样，结局都是注定的。 “不能放弃！给我战斗到最后一刻！” “把全部的人手调去动力室，以人工降温的方式继续加大动力！” “做不到，船长，会爆炸的。”大副脸色惨白。 “如果撞击的话，我们能承受住么？”施耐德看向雷巴尔科，皱眉问。 “有可能能，但对方跟我们吨位差不多，船体会严重损坏。”雷巴尔科神情严峻。 届时，他们这艘坚不可摧的大船便会沉入茫茫的冰海，在北极圈内都不用期待救援船了，等着后来者来收尸就好。 “我来！” 一个突兀的男人夺过控制舵。 大副已经来不及骂人了。 数万吨的钢铁和数万吨的钢铁碰撞，冰海都要震到起飞。 巨大的裂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伸展，从船头到船尾的舷窗在几个瞬息的时间里依次破裂，喷出雪沫般的玻璃碎片。 但这艘船没有垮倒，顽强地挺立在海中。 芬格尔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了唯一正确的判断，用他们的船艏去与对方硬碰硬。 谁都没想到，这船上最“老弱病残”的那一批中，还有这么一个人才。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盛宴之始（4.4k） 船上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冲击影响。 舵机舱里的男人们有半数裤子脱落到膝盖，因为他们都想模彷雷巴尔科的操作——雷巴尔科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把施耐德教授绑在墙面的一个扶手上。 这等于给施耐德临时找了根安全带。 雷巴尔科自以为这种程度的碰撞太过激烈，以施耐德的身体素质难以抗得下来，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来得及找到一个固定物把自己捆上去。 所以两艘巨轮撞上去的那一刻，至少有七八个裤子脱落的大男人在舵机舱中像皮球一样四处弹跳。 至于首个失去裤腰带的雷巴尔科反倒是保住了颜面，他以惊人的身体素质，一手拎住裤腰，一手抓住扶手，愣是靠着强大的臂力稳定了身形。 而不久前还豪气盖天的掌舵者芬格尔未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他其实也是紧紧地抓着舵轮试图像雷巴尔科那样很帅地扛过冲击。毕竟这家伙虽然废物但即便在卡塞尔学院内部也没人质疑他的体魄，这大概要归功于他能从早吃到晚吃个不停的天赋。 但冰面开裂后紧接着那些被激怒的海水掀起接近十米高的狂浪，疯了似的扑进舵机舱，里面还裹着大群的北极虾，把这位刚刚力挽狂澜的英雄冲得没影了。 死是不会死，但确实很狼狈。 至于那断成两截的黑船，现在还在冰面上滑动。 稳定下来后雷巴尔科第一时间冲到了控制台旁，迅速地检查起那些仪表来。 幸好他们的船够顶，加上芬格尔的神之一手，让大部分的船体保留了下来，但并不代表船没有损坏。 苏联时代的设备素来以坚固着称，可机器永远是机器，精密的内部结构只要损坏那么一小部分，就足以让这艘庞然大物彻底失去动力。 】 雷巴尔科的眼角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在他视野中，某个仪表的指针突破安全上限进入了危险的红区。 这是第三动力舱的压力值表！现在它已经严重超标了。 这艘船总共有四个动力舱，第一和第二动力舱都是核动力舱，如果它们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第三动力舱和第四动力舱，都是由柴油驱动的，不存在核泄露的风险。 恩，但它会爆炸…… 而这个压力值表的指针都超过上限了，也就是说，爆炸的导火索已经被点燃！ “全船！准备迎接第二次冲击！”雷巴尔科立马转身大吼。 他还没吼完，整艘船再次剧震，震感甚至比刚刚撞击的那一下还要强烈。 裤子还没提上的战斗民族汉字们被震得口吐鲜血，全船的供电又一次中断。 诺诺亲眼目睹了第三动力舱的爆炸，那时候她正如跑到这艘船的船舱最上层，后部甲板突然被冲天的烈焰撕碎，火柱腾空而起，直到差不多二十米的高空才缓缓坠落。 动力舱炸裂的碎片砸断了甲板上那台巨大的龙门吊车。 诺诺身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接受过应对各种危险的训练，她原本其实可以呆在下层，但她担心船舱变形把自己挤死在里面了，此外就是女人的某种直觉。 她也从芬格尔口中知道在冰风暴覆盖的范围之内他们跟外界的联络全部中断，甚至最传统的罗盘都不管用。 这感觉就像是故事里邪恶女巫给骑士准备好的迷雾森林，骑士策马走进去，恐怖的东西就会一批又一批地排着队来。 冰风暴、废弃的黑船……接下来还有什么？ 当然她并不害怕，她见过太多的大世面，比这诡奇的比这壮丽的都有。 如果这背后真的是一位女巫想要在暗箱操作，她跟恺撒一样不介意跟她见个面。 所以第三动力舱的爆炸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态，冲击波之后，她稳当当地趴在了船舱里顶层观察外界情况，方便有其它危险第一时间得知。 破冰船在冰海中剧烈摇摆了很久，慢慢开始恢复了稳定。 万幸的是，第三动力舱的爆炸没有炸穿这艘巨舰的船底，它在两轮考验中艰辛地活了下来。 冰风暴仍旧持续不断，如同清洁工般从海面上扫荡而过。 被撞成两截的黑船像死去巨兽的两段尸骨，静静地躺在冰面上。 船舱中有人手动开启了船只自带的自动灭火系统，第三动力舱爆炸的火焰开始衰减，看起来他们成功地避过了这场劫难。 然而诺诺还是警惕地四顾，不知道为何，她脑海里的危机感并未消退，那种被邪恶的眼睛盯住的感觉…… 她勐地扭头看向黑船的残骸，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那里是黑船的“尸体”。 此时此刻，黑洞洞的舷窗上看起来就像无数双眼睛那样幽深，而黑船的残骸则是一位已经死去的百眼巨人，一直睁大着那些无神的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这个方向。 直到弯曲的东西开始从那些舷窗里慢慢游出来，诺诺神情变得惊恐无比。 “结束了么？”楚子航直起身来。 他们算是这条船上最幸运的人，在冲击到来之前他们的运气爆发，冲进了船上的儿童游乐场。 恺撒扛着雪率先跳进海洋球的池子，他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些柔软的小球接连救了他们两次，别人被震得吐血，他们却跟一家人逛游乐场似的，在碧蓝色的世界里颠来颠去。 “不，还没结束。”雪蹲在海洋球里面，脸上仍然写着恐惧，“神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楚子航刚想安慰这个女孩几句，却注意到恺撒的脸色也有点奇怪。 黑船出现的时候，恺撒都没有放弃自己那霸道总裁般的微笑，但此刻他的表情绷紧，眼神凌厉。 恺撒通常只有在遭遇强敌时才会这副表情。 “不，确实和她说的一样，还没有结束。”恺撒低声说，“很多，非常多。” 楚子航忽然也安静下来，静得像个木偶。 恺撒拔出腰后的狄克推多丢给他，楚子航一把接过。 楚子航的两把武器都比较大，并不适合随身携带，如果要去拿的话还得回到下层船舱的宿舍中去。 而恺撒没了狄克推多后还有沙漠之鹰，自保不是问题。 楚子航没有拒绝恺撒丢过来的武器是因为他绝对相信恺撒的判断。 “镰鼬”的观察能力无可否认，恺撒如此肯定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东西。 “心跳声，巨大的心跳声，在我们周围。”恺撒沉声道。 “多大？” “比鲸鱼还大，而且我听到了鳞片摩擦钢铁的声音，不是寻常的海洋生物。” …… 最巨大的那颗冰树裂开，露出里面通天的青铜立柱。 如今，伟岸的身影矗立于青铜立柱之上，这一次，他没有骑着八足天马，只是用金色如太阳般的双眸凝视着路明非。 “你是如何发现的？” “抱歉，你编的故事太长了，故事越长，漏洞自然也就会越多。”路明非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身披铠甲威严四射的男人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发出如雷鸣的巨声。 “那些不是编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其实‘来茵’已经把所有人都杀死了不是么？”路明非说，“你抹除了我的存在，抹除了我的记忆，可抹除不了我的灵魂，奥丁。” 奥丁冷哼：“看来让你想起了不少东西。” “有些东西就简简单单地放在那儿，总有一天会让人知道。” 路明非澹澹地说。 “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感到疑惑了，像是我，还有我的叔叔婶婶，很多人的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比如我是初中时候转到叔叔家的，可在他们很多人小学就认识我了。” “而且我的父亲如果是混血种，那为什么叔叔是个普通人？” “赫尔左格的记忆恐怕也是被你修改的吧？他根本没有杀死你，甚至他的实验都是由你帮助才能进行下去的，那些关于白王的资料也不过是你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成功复活白王。” “我还好奇你为什么要把楚子航的父亲变成假奥丁放在我们那座小城市里，现在想来你当初留在那座城市不过是为了监视某些人，之后获得了代替你监管的手下后又离开那座城市去布局其它计划了。” “本来我只是有些怀疑，但没确信，可你借助你制造出来的‘路麟城’说出的话让我确定了这件事。” “‘来茵’这样大威力的爆炸，怎么有人能在那爆炸下活下来，何况s级血统的他们只是文职人员。” “你篡改秘党的记忆，让他们捞回昆古尼尔，又以杀死怪物为理由窃取掉它。” “你篡改蛇岐八家的记忆，让他们接受赫尔左格阵容的橘政宗。” “你应该还篡改了很多人的记忆，不然你不可能在这里只手遮天，让秘党甚至俄国特种部队都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 “你所做的一切都很完美。” “不过可惜的是，你唯独漏算了一点。” “当年你以为被你用昆古尼尔权能抹除的存在，保留了一部分下来，他让某些人的认知恢复了那么一点，所以‘路明非’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让昂热编造谎言邀请我入学，作为代价是帮他杀死龙王。” “他以我为手组建了一支完整的团队，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我再回到这个地方。” “你是欺骗所有人的诡术家，而他是瞒过你眼睛的投机者。” 奥丁鎏金似的的黄金童盯着路明非：“说的不错，但那又怎么样，你是个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怪物，我一手创造了你，也能一手将你轻易毁灭。” “可当你被你所认为的棋子识破棋局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卑劣如下水道里老鼠的偷盗者，这奥丁的名号也不过是你自封罢了。”路明非冷漠仰面，在风雨中凝视奥丁。 “怪物！” 他的话显然戳到了奥丁的痛处，他怒不可遏地大吼。 精心布局这么多年的计划，现在竟然要因为一些小小的漏洞功亏一篑，这是他所接受不了的。 “我是怪物的话，你又是什么呢？邦达列夫？奥丁？秘党领袖？还是其他人？比起我的话，你才更像怪物吧。” 路明非直视着他太阳般的双眸，嘴角捎上一丝嘲讽。 “天空与风之王，下掉你那丑陋的面具吧，就算你拿着父亲的武器，用着兄弟的权柄，也掩盖不了你是个偷盗者的事实。” “闭嘴！我是众神之王，未来统领世界的神明，尔等也敢直呼吾名！”被点出真名的奥丁大声咆孝。 “但现在你还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想成为众神之王，你还差得远。” 奥丁愤怒地举起昆古尼尔之枪。 黑天鹅港岛屿上的冰树尽数消散，那被冰封的苍白尸体瞬间便化作粉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又一具的亡灵。 青灰色的蛇群正以惊人的速度从那些尸体中源源不断的产生。 看到这一幕酒德麻衣不禁头皮发麻，往路明非的身边缩了缩。 两人如同被鲨群包围的孤鲸，已然能看到眼前的穷途末路。 见此，奥丁又放松了不少，他黄金面具下的那张面孔似乎在笑，以得意的口吻道：“说实在的，刚刚吾差点被你给激怒了，不过像你这样的蝼蚁也不值得吾等出手。” “哪怕你身体里流淌着他的鲜血。” 路明非皱着眉头，面色凝重。 奥丁的气势已然达到了顶峰，这让他对奥丁的实力有了更全面的评估。 显然奥丁已经超过了他所见到过的任何一位龙王，对方必定是吃掉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亦或是吃掉了其它龙王。 完全体龙王是什么形态？ 抱歉，不仅路明非在此前没见过，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混血种也基本都没见过。 哪怕追朔到几千年前，也没有过，龙王大多都不会选择吃掉自己的同胞，就算是想吃，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也没谁敢先动手。 但奥丁打破了这条“潜规则”，他以杀死自家兄弟的手段，获得了远超过自身可以掌握的权柄数量。 “本来今天邀请尔等前来就是让尔等欣赏世界最后一眼，无论你们发现还是没发现吾的身份都已经晚了。” “火焰！” 他将昆古尼尔插入脚下的青铜柱中，吟唱龙文，刻着火红色纹路的巨碑从路明非他们背后升起，位于岛屿一方。 “冰霜！” 紧接着，刻着湛蓝色纹路的巨碑从另一方升起。 “大地！” “狂风！” 四座颜色各异的巨碑以东西南北的方向将岛屿包围后，奥丁脚下的那座青铜立柱上，忽然爆发出银白色的光。 “这些是什么？”酒德麻衣怔住了。 路明非也有点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猜到了某个可怕的可能。 “吾代表过去与现在以及……未来的诸位，诚挚邀请尔等，来此参加……” 奥丁的声音仿佛证明了他的猜想。 他抬起手中长枪，指向下方的路明非二人，枪尖的雨水落入地面，溅出银白色的花，又勐地凝结成冰，花中盛放着火芯。 声音贯彻云霄，震天动地，属于某个言灵的力量这座岛屿为中心开始扩散到世界范围内。 “群王的盛宴。”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暴雪终停（4.3k） 随着古老而强大的能量倾泻向海面，那围绕着尼伯龙根的暴雪也缓缓消散，只留下大雨与狂风把天空映照的更加黑暗透彻。 尼伯龙根的‘门’消失了。 不，应该说是奥丁主动解开了尼伯龙根与外界的隔离，让这个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岛屿出现在了现实中，如同高天原那样。 “他想做什么？”酒德麻衣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明明奥丁只要源源不断地召唤手下，就能把他们困死在这座暴风雪的孤岛中，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反倒是选择了最不讨巧也是最吃力的手段，即暴露自己的位置。 毫无疑问，暴露位置后龙王的动静与气息会吸引来全世界范围内所有混血种的目光。 任何一位龙王存活在世界上，都是不被他们允许的。 要不了几个小时，得知消息的各方势力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到时候奥丁要对付的可就不是路明非他们两个人了。 那是整个世界混血种的力量，甚至包括人类的核武器。 奥丁的行为让酒德麻衣感到一些荒唐和疯狂。 这家伙真就有那么的自信，自信到可以无视世界上任何生命了么？还是说他本身就是过于自大的性格…… 酒德麻衣思考的时候，奥丁已经开始下一个动作。 昆古尼尔像是一把钥匙笔直捅进青铜柱的锁中，附着在青铜柱上难以读懂的龙文开始散发白光。 大地上树起一道又一道的小号青铜柱，随着奥丁最后一声高喝，那些青铜柱全都朝着他脚下喷出锈迹斑斑的枷锁。 与此同时，最大号青铜柱上的白光终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的枷锁如霓虹灯那般接二连三的亮起，全都绽放着五颜六色的光，光芒中是新的龙文，它们形成了类似言灵领域的东西，最终汇聚到奥丁脚下的青铜柱中。 在那青铜柱上，白光散开后露出了里面被镂空的地方，枷锁像是数百支乱箭从其中穿过，牢牢束缚着一个白色身影。 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 那赫然是许久没有声息的白王，此时她还是上杉绘梨衣的模样，连龙鳞都被那些龙文给深深压制在了血液里，没有一点龙王的风范。 为什么白王会在这里？为什么又会被奥丁给抓住？ 她的大脑一瞬间闪过很多疑惑，但都无法靠着自己那一点见闻和知识解释，她扭头看路明非，试图从他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可是路明非很冷静，脸上的表情基本是一口古井，毫无波动，但他还是解答了酒德麻衣的疑惑。 “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只对付我们两个。” “自古以来，任何皇帝的登基，都需要全天人的见证。” “他想要成为代替黑王的龙族新皇。” “这件事并不简单，如果只是单纯地吃掉与他同为天空与风之王的孪生兄弟，最多也只能达到白王那个水平。” “所以他在出生之后就开始布局。” “他要吃掉更多的龙王，这样才能获得媲美甚至超越黑王的力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吃了不下一只的龙王了。” 路明非现在可以确定秘党中的确有高层是奥丁伪装成的了，要不然当初元老会和校董会不会那么急迫地想要得到康斯坦丁的龙骨。 换而言之，更好的保管康斯坦丁的龙骨不过是秘党的借口，而真相是奥丁要借助秘党之手获得康斯坦丁的龙骨！ 奥丁现在这么有底气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显然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他吃掉了康斯坦丁的龙骨！ 昂热都没能阻止，说明夺走康斯坦丁龙骨是奥丁亲自动的手。 不出意料的话，昂热现在应该在病床上躺着，卡塞尔还对外界隐瞒了这件事，两个月里他们一点相关消息都没得到。 “登基……”酒德麻衣张了张嘴，面色愕然，不怪她见识短浅，实在是奥丁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奥丁对于路明非的猜测也不置可否。 他的声调依然是那种自带环绕音箱般的雷鸣震撼。 “没错，吾已经拿到了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现在只要再杀死忤逆父亲的白王，就能够成为新生的龙族之王。” “这一幕，吾要让你们所有人亲眼见证！” 或许是身体中充盈的力量空前强大，奥丁这位曾经扮演在人类中的胆小者也变得空前自信。 他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没有一点担心别人知道的意思。 闻言，酒德麻衣眼皮一跳：“还有大地与山之王，是那个小丫头？” “是芬里厄……” 路明非猜到了什么。 芬里厄当初被楚子航与他打成重伤，又扔出一滴自己的精血救治楚子航，按照夏弥的话来说，它所受的伤得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才能修复，这期间它都属于虚弱期。 奥丁一个欺诈者自然不会蠢到去挑战获得了八岐大蛇龙躯的夏弥，那么虚弱的芬里厄就是最佳软柿子。 虽然芬里厄后来被夏弥埋入地下万米的尼伯龙根当中，但这些阻碍对同样身为龙王的奥丁来说并不算什么难解决的障碍。 这样分析，奥丁一路上都在借助路明非的手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一步步地走来，小心谨慎，生怕露出一点破绽，总是借着各方势力的手来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拿到了三位龙王，包括自己亲兄弟的力量。 四位一体的奥丁，自认为天底下没有人再可以阻拦他的脚步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再扮演那么多角色，总是藏在阴影中操控布局。 走到明面上，挑战全世界的混血种，如今他有那个能力。 他轻挥右手，空气陡然波动起来，无数的金属凭空出现，随着他的意志开始在海面上铺成华丽的长桥。 言灵?天地为炉！ 这是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能够在短时间里制造出大量的金属并加以冶炼，青铜城便是因此被铸就出来的。 此刻奥丁却把它当做制造自己邀请八方道路的工具来使用。 金属长桥正以建筑学无法解释的速度横铺出去，同时从三个方向，一眼望不到尽头。 】 这其中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如果是寻常s级混血种这样玩言灵，大概长桥没铺两千米身体就被榨干了。 但奥丁用起来一点都不费力，得心应手，看不出任何力竭的模样。 哪怕是他吞噬了三头龙王也不该这样轻松才对。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大地与山之王能够自由操控大地山峦，引起万物震动破碎。 如果是把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与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结合，那么他就只需要把那些海底的岩石大地击碎，提取出其中的金属化为己用，便不用像凭空制造金属那么费力。 “麻烦了。” 路明非仰望着青铜柱上正肆意挥洒金属的人影，眉头紧蹙。 本来他还以为奥丁刚获得其它龙王的力量没多久，不会太熟悉运用，可奥丁的这番行为无非在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康斯坦丁与芬里厄的力量，他们这些蝼蚁只需要看着他是如何成为新皇便好。 …… 华夏京城风隆堂古玩店，句偻着背的矮小老人与灰白头发，面容消瘦的老人面对面坐着。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时为了什么事情。” “知道又如何，汉高，只要不是脑子坏了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个假消息的。” 消瘦的老人是凤隆堂老板，对外人称自己为林凤隆，却长着一副欧洲人的脸，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欧洲人，真名叫“弗里德里希?冯?隆”，乃是上上个世纪与昂热、梅涅克、路山彦等人齐名的强者，当年最杰出的屠龙勇士之一，混血种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他对面的这位矮小老人，名叫汉高，同样能够和昂热比肩的老古董。 而两人在此处聚集的目的是因为不久之前，全世界在各家大型媒体上都公布了一则相同的新闻头条。 新闻内容表面上像是某人的恶作剧，但却在知晓龙族存在的混血种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组织势力都在互相试探询问，想知道这个消息是否为真。 被弗里德里希?冯?隆嘲笑，汉高也没有丝毫在意，只是摇摇头：“来到这里之前，我也不相信，毕竟我手下的那些人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可是刚刚……” 他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青瓷茶具，“你也感觉到了吧？那股熟悉的气息。” 弗里德里希?冯?隆沉默了。 汉高说的没错，从北方某处传来的含着远古龙威的无形巨浪，几分钟前冲刷过了整个世界。 其中，他们这些血统强大的老混血种感受是最明显的，就在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洗礼下，他们体内的龙血已经止不住开始沸腾了，那是对龙王级别血统的敬畏。 母庸置疑，又一位龙王复苏了，恐怕还是龙王中的佼佼者，不然龙威覆盖范围不会那么广，那么深。 “所以你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儿作甚？”弗里德里希?冯?隆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配和他那张欧美人的脸，倒是颇为喜感。 “我们需要合作，你的力量能够帮助到我。”汉高表明来意。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买古董的商人，不懂打打杀杀。” “但你懂人情世故……”汉高迟疑了两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长叹一口气，“昂热倒了，卡塞尔学院现在只有一个弗拉梅尔在撑大局，内部矛盾激烈，和秘党斗得不可开交，如果你还希望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话，我们联合是必不可少的，我知道你这几年对秘党的所作所为有怨言，但我现在不是以秘党成员的身份与你对话，只以汉高，北美混血种领袖的身份与你谈心，隆。” 听到这个消息，弗里德里希?冯?隆愣住了，捏着青瓷茶杯的那只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昂热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会……” 在他过往一百多年的印象中，昂热输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重伤也仅仅只有那么一次。 按照混血种的寿命，昂热再生龙活虎活个一百年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竟然从汉高口中得知了对方的死讯，何能不惊讶？！ “还没死，不过只有一口气吊着，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恐怕与这次苏醒的龙王脱不开干系。”汉高沉声道。 “我就说。”弗里德里希?冯?隆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松了口气，把杯中绿茶一饮而尽。 虽然嘴上说着很讨厌昂热，但他们毕竟是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他们这批老不死的身边亲人都一一离世了，也许唯一能留下的纪念就是彼此了。 “该做出选择了，隆。”汉高站起身来，将黑檐绅士帽扣在头顶，“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过往什么恩怨，我们现在都该为昂热讨回一个公道。” “呵，我还以为你会说为了后代子子孙孙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空话呢！”弗里德里希?冯?隆笑了笑，也站起身，“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 “大姐，我觉得你的方法不太行，继续等下去的话可能在援军没到之前我们就得冻死了。” 已经没有多少油的气垫船中，老唐瑟瑟发抖道。 气垫船的暖气靠柴油燃烧提供，如果燃料耗尽，这个温暖的空间就会变成寒冷坚硬的大铁皮子。 苏恩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怕个屁，人固有一死！我们这是为了人类大业而死，重于泰山懂不懂？” “龙族历史书上会写我们吗？”克里斯廷娜摸着下巴问。 这里面最不怕冷的大概就是她了，所以她也不像老唐和苏恩曦那样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反倒是还有闲情雅致问出这种不着调的问题。 “详细描写应该没有，可能……恩，会提一嘴？比如某个四人团体深入敌营后方，试图直捣黄龙，最终计划败落人死声消什么的。” “那不是连鸿毛都不如了吗？”老唐欲哭无泪，抱紧了身子，全身写满了弱小，完全看不出几小时之前那副义薄云天的大丈夫模样，“我想通了，我觉得路明非现在肯定在跟日本小妞唧唧我我幽会呢，不用担心他们，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 “回去？回哪儿去？是炸没了的023号城市还是全城通缉咱们的莫斯科？” 苏恩曦怒斥：“还没打就想着退路了怎么战胜敌人？” “关键这不是连敌人面都见不到么~” “大胆！克里斯廷娜，给我斩了这个扰乱军心的混账东西！” “……” 三人吵得热闹，只有零没参与，她静静凝视着不远处白茫茫的世界，小脸紧巴巴的，十分严肃。 终于，冷清清的声音打破三人的吵闹。 简短干脆，却让苏恩曦她们的表情同时变得愕然。 “暴雪……停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了贼船（4k） 恺撒和楚子航跋涉在齐膝深的海水中，雪蜷缩在楚子航背后。 不久之前，船体下方某个裂口涌入了海水，把下层船舱灌的满满的，恺撒猜测是撞击让船体产生了裂缝。 这还真挺不走运的，虽然船只挺过了两次惊人的撞击，却没有挺过所有巨型轮船的命运，它正逐渐步入泰坦尼克号的结局。 最下面的一层船舱已经被彻底淹没，海水还在不停地上涨，但这艘上世纪的庞然大物并不会立刻沉没。 这艘船有极其夸张数量的水密舱，即使在船底损坏的情况下水密舱依然会像救生圈那样带给船浮力。 当年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之后还在水面上挣扎了足足将近三小时之久，而他们脚下的船比泰坦尼克号还要靠谱。 只要有人能重启船上那两个功率最强大的核动力反应舱，就能用船内置的排水系统把海水排出去，届时花点功夫再把船体上的裂缝补好，它就还是北冰洋上永不沉没的堡垒。 不过他们是否还能有充气核动力舱的机会很难说，到处都是敌人与恶战。 “镰鼬”监听到的心跳声不是假的，青灰色的巨蛇，成群结队地从船舷与甲板中入侵了这条巨舰。 它们有的体型超过二十米，哪怕是森蚺，也比不上它。 巨蛇们发出尖利的嘶叫声，人类则用震耳的枪声回应，巨蛇与船员们缠斗，一时间根本无法打通前往核动力反应舱的路。 如果让进水的情况继续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船体会开始失去平衡，刚刚承受了撞击的龙骨上此时必然很多裂痕，恺撒开始担心龙骨会在某一刻突然断裂，然后整艘大船就轰隆隆沉入冰海。 恺撒他们三个迄今还没有遭遇任何一条巨蛇。 这都要归功于“镰鼬”这个言灵，恺撒在脑海里用镰鼬标记了附近的每一条巨蛇，帮助他们轻而易举地避开将要发生的遭遇战。 带着雪他们两个人无法全身心投入战斗，而且按照雪的说法，巨蛇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她。 它们是“神”派来的使者，要吞噬掉“落日地”的最后一名非法闯入者。 但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装备部的重火力武器和船上的老男人们加起来足以与巨蛇一战，不过每杀死一条巨蛇他们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恺撒不时能够通过镰鼬听到人类哀嚎声，这说明船中已经出现死伤了。 如今这艘船就像是一个被蛇占领的巢穴，他们是蛇穴中的三只小老鼠，其它小老鼠们正在殊死搏斗，他们三个却在东躲西藏，这不符合老鼠们的团结精神。 雪神情警觉地抓着楚子航的肩膀，脸上没有太多惊慌失措，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爱斯基摩女孩身体里有着强大的意志，否则她也没法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井里独自生存半个月之久。 楚子航忽然停下脚步，低声沉吟：“我们需要重武器，还要和教授他们汇合。” 施耐德等人的情况眼下无法确认，这是恺撒和楚子航都忧虑的事，那个病弱到随时会死的老人是他们这群人的精神领袖。 失去了他，装备部的神经病立刻就会开船返航，就像《西游记》里死了唐僧的猪八戒。 即使他们不承认，也要面对四分五裂的卡塞尔的事实。 这个曾经以屠龙为使命的学院，此刻却没剩多少人能够站在最高点领导众人。 “跟闯入巨龙守卫的宝库差不多，而我们手里只有水枪和铅笔刀。”恺撒再度检查沙漠之鹰的弹匣，随后看向楚子航，“你的言灵能在这里使用么？” 楚子航点头：“可以，只要不考虑船体承受的情况，我应该能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掉这些入侵者。” 话外意思是君焰使用后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船只，已经进气没出气多的aa1号再被君焰洗地两下就得先他们一步葬入大海了。 听到这个回答恺撒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没打算靠楚子航，这家伙在大部分时候都很有用，相当于随身带着几百颗可控制方向的高爆手雷，但遇上一些较为复杂的地点，比如飞机、轮船上，这个有用的家伙又会变成普通武士。 何况如今武士连武士刀都没带，只能惨兮兮的用他的那把匕首开路，后面还背着个孩子，实力大打折扣。 “我们先杀到仓库，仓库里存着大量武器，足够武装我们。” 恺撒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几秒，然后再次睁眼，缓缓地说。 “镰鼬”带回的信息是那边枪声非常密集。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除非楚子航能在有条件的限制下使用君焰，扫除那些障碍，否则以水枪和铅笔刀打在二十米的巨蛇身上，也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了。 “让我试试。”楚子航屏气凝神，眼底泛起熔岩般的赤金色。 …… “小心脚下，施耐德教授。”帕西轻声提醒。 雷巴尔科一手举着ak47，另一手扶着施耐德翻过巨蛇的尸体。 这条蛇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哪怕被打死了横倒下来也像一堵矮墙。 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并未被海水淹没，但蛇血正如小河般流淌，染红了每一寸地面。 这是巨蛇入侵后另一批队伍，其他人几乎都在，少了一个诺诺和芬格尔，不过路上他们遇到了恺撒的侍从帕西，这位彬彬有礼的仆人打扮的金发男子深藏不露。 半分钟之前一条巨蛇撞破几层船舱，像个恶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舵机舱中带出来的武器就那么几支ak47，打在巨蛇的鳞片上不痛不痒，最多溅起点火花，偶尔有几枚子弹打碎鳞片伤到巨蛇，也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令它更加狂暴了而已。 就在雷巴尔科以为自己要去见上帝的时候，一身白色西装的帕西推开门，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从西装后摆里抽出了两支…… 两支切牛排的刀。 很帅气的登场，但没有给人带来一丝安全感。 可下一秒雷巴尔科就傻眼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狂风掀起帕西长而柔软的额发，那只总被额发遮住的眼睛呈恐怖的金色，仿佛神话中走出来的独眼怪物。 黄金独目！ 见此施耐德也吃了一惊，这种情形并不多见，有限的记载中都说黄金独目是混血种中的畸形儿。 因为这些个体身上，人类血统和龙类血统存在严重的冲突，这意味着他们的基因不够稳定，也意味着他们比绝大多数混血种都要危险。 巨大的风压瞬间席卷过船舱，令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条通道中的空气正在被某种力量抽走。 那是帕西的言灵领域，它笼罩了整条通道，施耐德仔细观察后判断其是“无尘之地”但比他以前见过的无尘之地要狂暴得多。 像龙德教授用无尘之地最多就是当成防御工具，可在帕西手中，这不再是个防御性的言灵，而是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攻势。 高速、紊乱又细小的空气流随着他双刀挥舞，飓风般切过巨蛇的身体，如同看不见的利刃那样把巨蛇分解成完美的肉块。 那些子弹无法击穿的鳞片飚射出大朵血花，对空气利刃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而且巨蛇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似的，始终接近不了帕西。 】 它无助且痛苦地尖叫着，最后不得不蜷缩身躯把自己弹射出去。 历经磨难，它突破了“无尘之地”的领域！十几米长的蛇身探得笔直，如同一枚射向帕西的导弹。 可帕西也早等着它了，那些锋利的牛排刀，连炼金武器都不是，此时悬浮在帕西面前，被强劲的风力托浮这，微微颤动。 帕西带来了很多把牛排刀，中间或还有几把叉子和汤勺…… 虽然感觉这是个从汤锅旁跑来救场的厨师，但随着他挥手，那些厨具就被强大的气流推动射出，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餐具已经整整齐齐地钉在了他们对面的墙上，有些还留着半截刀柄，有些则完地没入了墙壁只剩下一个小洞。 巨蛇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僵在原地，几秒钟后它彻底瘫软下来，巨大的蛇头无力砸在地板上，蛇嘴里喷射出大量鲜血。 帕西把操控那些餐具从巨蛇张大的蛇嘴里射了进去，再从蛇的后脑射出，以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让这些凡铁打穿大蛇的脑颅骨。 射进蛇嘴之前，它们甚至带着微弱的火光，那是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薄薄的刀刃近乎熔化。 解决掉巨蛇的同时，帕西也散去了“无尘之地”的领域，如果再持续那么几秒钟，“无尘之地”就会把这方空间所有的空气抽走，这里会变成高真空环境，到时候所有人都活不下来。 危机解除，连雷巴尔科这样看上去就很硬汉的角色也扶着墙壁大口喘息，施耐德更是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施耐德教授，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帕西急忙上前扶起施耐德，前一秒钟他还是绝世杀神，下一秒钟他就是贴心管家，连口音都是地道的伦敦腔，让人如沐春风。 “你用餐刀和汤勺杀了这东西？” 回过神来后，雷巴尔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墙上那些扭曲不成形的金属。 难以想象，一个人类是怎样才能用这些不足三十厘米长的刀具杀死二十米的怪物。 尤其是当热武器都击穿不了巨蛇护甲的时候，那一刻巨蛇都快要成为雷巴尔科心目中无法战胜的敌人了，结果下一秒剧情就来了个360度大反转，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随手斩杀了不可一世的巨蛇！ “我正在厨房给大家准备宵夜，发现入侵者后就匆忙赶来了，当时也没有其它趁手的武器。”管家般的男人解释道。 他这么说的时候正从墙上把几柄稍微完好的牛排刀拔出来，用随身携带的餐巾擦净。 看起来他还要把这些剩下来的餐具留着防身用。 雷巴尔科自闭了，他现在不想跟这个怪物说话，只能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个怪物不是自己的敌人。 当然，他也在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不妙的地方，越来越多超自然的东西出现，这已经不是一场寻找大鲸鱼的行程，从搬回那些科考队成员的尸体开始，剧情走向便开始离奇甚至恐怖起来。 想到当初和施耐德谈交易的时候，他还是傲气冲天，满不在乎，和船医对话也是全然不惧的模样。 现在回首看来他怕不是被人给忽悠瘸了。 这哪里是一些小有实力的专业团队啊！这分明就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贼船！ 可怜的他夹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身死道消了。 雷巴尔科只能祈祷，祈祷早一点完成任务，落日地，财富，什么狗屁都不是！人死了，便一无所有了，而这帮子有超能力的怪物，自己又怎么能斗得过他们？ 帕西绅士般鞠躬，然后转头问施耐德：“教授，请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分明是他一登场就杀了那条巨蛇，但他面对施耐德的态度还是一个管家或者下人的态度，足以见得施耐德在这批人中地位有多高。 雷巴尔科默默记下这点，说不定以后生死存亡关头能派的上用场。 “去仓库，我们需要一些重武器，必须在这艘船沉掉之前解决战斗。”施耐德做出了跟楚子航完全一样的判断，毕竟他是楚子航的直系导师。 “好的，教授，接下来请安心布置您的要求，我将全程为您服务，保障您的安全。” 帕西露出礼貌而得体的微笑，随后从雷巴尔科手里拿过ak47，踩着蛇头一通乱射，把这条濒死的巨蛇变成真正的尸体，这才转过身恭恭敬敬地伸手示意众人跟他走。 满地蛇血染红了他那双白鞋的鞋底，他走在前面，踏出一连串鲜红的脚印。 雷巴尔科打了个寒颤，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 帕西的行为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第二百八十五章 狮子的瞳孔（4k） 赌场大厅里，诺诺站在掩体后，看着那条吞下了白磷手榴弹的巨蛇疯狂地扭动，浑身冒出刺鼻的烟雾。 这场景像极了某些美国蟒蛇片中弱小的人类与怪物抗衡的场面，却又像是地狱变相那样可怖。 芬格尔从空中落下，他这是在模彷路明非的“超级英雄”降落，双手还扛着冒黑烟的榴弹发射器。 这是他俩联手猎杀的第三条巨蛇，已经形成了套路。 芬格尔负责吸引巨蛇的注意力，诺诺找机会把白磷手榴弹丢到它嘴里去。 蛇类在进攻的时候最喜欢大张着嘴，帕西和这俩人身在不同的分战场，却都立刻觉察到了巨蛇的这个弱点。 “不赖么芬狗，这样的好身手，伪装成f级对你来说太辛苦了。”诺诺拍着他的肩膀赞许。 在巨蛇露面后，她第一时间赶回船舱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率先在休息室遇到了芬格尔，这个家伙一见面就吹嘘自己是如何拯救了她们的小命的，当时诺诺根本没时间跟他废话，直奔施耐德那边。 但巨蛇群的速度太快了，它们竟然能从海水里游过来，甲板下层的船舱没有几秒就沦为了巨蛇们的巢穴。 诺诺和芬格尔不得不被迫退到休息室去拿一些装备部存放在休息室柜子里的热兵器，这本来是应对突发情况的，没人觉得它们会用得到，但确实帮上大忙了。 不过虽然有了足够的武器供给，可猎杀这些巨蛇对她和芬格尔来说也还是玩命。 好在芬格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弱，他们才能有反抗之力。 “这说明你的品味很高，只有在真正的女人眼里，才有真正的男人！”芬格尔这么说着，还拿出手机给自己和巨蛇的尸体留影。 诺诺无奈摇头，懒得理他。 她不顾蛋白质燃烧的腐臭味，俯身走到巨蛇尸体旁边翻动。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森蚺，不过尺寸超乎寻常的大。” 得出结果后她沉吟道：“这些东西应该栖息在亚马逊河流域才对，森蚺需要温暖的气候和适宜的雨林沼地沼地才能维持生存，北极圈这种寒冷到要命的低温带怎么会有森蚺？” “说不定就跟那个传说的一样，在北极圈内的落日地四季如春，为它们提供了合适的养生地带。”芬格尔随口说。 “落日地……”诺诺摸着下巴迟疑道，“可那已经违反自然规律了。” “对于龙族而言，把月亮逆过来转都不奇怪，只是区区换个温度，尼伯龙根就能做到啦！” 芬格尔笑着说，随后脸上的表情又少见的严肃起来。 “看来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瞎说，北极圈里真的有片陆地，那里极夜都能看到落日，终年温暖，也是这些蛇的栖息地。在那里时间几乎不会流动，没有生老病死，这些森蚺反复地蜕皮，蛇类因为每次蜕皮都会长大一些，加上有永远不会前进的时间，最终就养育出了这些巨无霸。” “有人闯入了落日地，惊动了它们，而某个东西控制着它们根据气味来猎杀幸存的闯入者。” “也可能是闯入者们从落日地带走了什么东西，那个小姑娘说的那口铁箱子，就是那个往外冒血水的铁箱子，你觉得……他们真的丢回大海了么？” 诺诺下意识咽了咽喉咙：“你是说，那东西和青铜城的青铜罐一样，装着未孵化出来的龙王的卵？” 芬格尔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诺诺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这趟北极之行也不轻松，但预期是长枪大炮和尼奥尔德恶战的局面，到现在他们却连尼奥尔德的面都没见着，反倒是好像引起了另外某位的注意，让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好比一场猫和老鼠的喜剧动画，演着演着变成了富江，又或者是贞子，充满未知，迷雾重重。 尤其是在与eva失去联络后，她心底那股孤寂与恐惧感，更加强烈了。 另一边，乘坐电梯到仓库层恺撒和楚子航都被眼前这残暴的大场面震撼了。 俄罗斯海员们正开着铲车，用这些本来作用于运送货物的大型载具把巨蛇们逼到角落里，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想必是有人打翻了成桶的汽油。 被逼入角落的巨蛇们发出不甘心的嘶叫，它们拼命地用头冲撞铲车，沉重的尾部疯狂地敲打着地面，却无法突破这些科技产物的包围圈。 从智人诞生的那一天，这个世界的食物链便已经形成，从来没有哪一个生物能够撼动人类的地位，要是把万年以前的龙族全都复活还有可能。 然而即便是全盛时期的龙族，也被人类彻底从世界上铲除了，只能以卵的形式缩在阴暗的地带期待以后复仇。 从这方面上讲，人类应该是世界上最残暴的动物，雄踞食物链最顶端的主宰，而人类恐惧的自然生物譬如大白鲨，不过是试着偶尔逆袭人类地盘的食物罢了。 铲车把几条巨蛇推到了一处角落之后立刻倒退，四面八方几十支ak齐射，打在巨蛇身上血肉飞溅。 一支ak并不足以破开巨蛇的防御，但数量多了，巨蛇们也承受不住，毕竟鳞片的防御能力是有界限的，无耻的人类却用人海战术把这个界限直接拉到最高，令它们不敢追击或者逃走。 忽然，一点火星划破黑暗落在巨蛇群里，火轰地燃烧起来。 那些提前准备好的汽油熊熊燃烧，比楚子航的言灵是差得远，杀伤这些巨蛇却是足够了。 几条二十多米的青灰色巨蛇痛苦地挣扎纠缠着，恺撒闻到了丝丝肉香。 楚子航也微微皱眉吗，显然和恺撒一样闻到了巨蛇烧熟的味道。 “先生们你们来的正好，你们的货物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指挥这场作战的居然是后餐厅掌勺的大厨，就是那个总在宴会上拎着勺子给每个人盛黄豆烧牛肉的壮汉。 他随手丢下打空的自动步枪，走过来跟恺撒三人打招呼。 恺撒心中一松，可能是他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他早知道这些船员没一个善主，并不需要他们赶来搭救。 这是一场不用君焰也能赢的非对等战斗。 毕竟连大厨指挥都赢下了仓库的小规模作战。 恺撒甚至可以想象到今晚的晚餐中有烤蛇肉派这种普通人享受不来的美食。 巨蛇们现在应该很后悔自己把自己送到餐桌上。 如果它们第一时间去攻打那些没有武器的人类，还有可能取胜，可聚集起来去入侵一个火力配备满的仓库，并且在看管仓库的人都是前特种兵的情况下，就是纯送。 全副武装后，这些毛子就是战场上的收割者！ 恺撒走向大厨，准备跟他握手，但他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觉察到了某种危险，却来不及分辨危险到来的方向，因为刚刚他解除了“镰鼬”领域，他觉得这一层已经“干净”了。 救他的是混血种的直觉，还有嗅觉。 扑面而来的风中有股子腥臭湿润的味道，任何人都可以骗他，但镰鼬不会骗他，这味道就是那些巨蛇身上的味道！ 他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被烧成腐臭蛋白质的巨蛇还能死里逃生的问题，只是撒开腿往后闪电般撤退。 不过那个隐藏起来的杀手并未以他为目标，恺撒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口咬掉了大厨的脑袋。 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巨蛇就挂在船舱顶部的铁架上！ 大厨甚至没有发出哀嚎的时间，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无头尸体倒在地面上，粘稠的人血流了一地。 那条蛇的喉咙滚动几下，吞下了圆滚滚的凸起物。 船员们一时间都发疯似的ak47对准上方发射。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击声连绵不断，这对付巨蛇无往而不利的子弹此时却失去了效果。 这只能说明一点，这条影藏的蛇的鳞片的坚硬程度要远胜之前被烧死的那些巨蛇！ 而且它的体型也极其地夸张，三十多米的长度，从上方坠落下来的时候，整层船舱震动了两下。 这家伙身躯粗如水泥罐车，长度堪比一节火车。 太大了！ 是那种夸张的大，大到甚至让人怀疑它到底是条蛇还是一条拉长的鲸鱼的那种程度。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先前它挂在铁架上时时把头部埋在肥硕的身体里的，落下后才抬起头露出了完整的样貌。 嘴角狰狞，露出嘲讽般的邪笑。 此时供电还没有恢复，船舱里仅有几盏应急灯照明，大伙儿只能隐约看到那个它的脸。 它环顾四周，蛇童是纯金色的深邃。 随着它嘶吼，另外与它长度不相上下的脑袋也从它身体上竖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 足足五对金色的童孔俯瞰着惊恐的人类。 五条蛇颈摇摆着纠缠着，它们的嘶叫声叠加在一起，刺激着人们的耳膜。 海员们在胸口默默地划着十字，眼前仿佛看到地狱之门对他们洞开。 他们多半信仰东正教，而眼前的五头蛇在东正教教义里就是地狱之门的守卫。 海德拉！ 神话中的九头蛇，虽然面前这个怪物只有五头，却和海德拉的外形描述极其相似。 恺撒也不禁面露难色：“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多头蛇这种东西啊！” 多头蛇在世界各地的神话里都有记载，比如山海经中它被称为相柳，东南亚叫它那迦，日本人称其为八岐大蛇，不过恺撒没与八岐大蛇见过面，不知道八岐大蛇实际上是白王的容器。 而从生物学的角度说来看多头蛇，其实它只是一种罕见的基因变异，颈椎分裂导致“多首畸形”。 正常动物变异是不会变异到这个地步，只有龙血可以激活这些生物体内的变异因子。 这也表明，虽然这条五头巨蛇未必真拥有传说中神魔的力量，但作为携带龙族基因的变异亚种，它也绝不容小觑。 “它就是那些蛇群的领袖，落日地的守门人。”恺撒低声在楚子航耳边说，手中的沙漠之鹰也握得更紧了。 楚子航点头，两人心领神会。 只要杀掉这条五头蛇，他们的危机就能暂时解除。 可杀掉它又谈何容易，除非楚子航能够拿回自己的武器或者全力使用君焰，不然面对吃了龙血的亚种也难以取胜。 而五头蛇已经看到了藏在楚子航身后的雪，那摇摆的五首从不同方向伸出，直取女孩首级。 它发出的声音与普通巨蛇有些许不同，不是那种愤怒的嘶嘶声，而是诡异至极的喝喝，像是一种不屑的笑声。 但楚子航他们肯定不会以声音判断对手心情，在那五头巨蛇进攻之前，他就把雪一把扔给了恺撒，转身提着狄克推多冲了上去。 恺撒一边抱起雪，一边举起沙漠之鹰，连续点射命中蛇头为他掩护。 可惜加重的穿甲弹也未能贯穿巨蛇的头盖骨，不过也让它被迫闪避了两下。 恺撒受过卡塞尔的专业训练，射击技术还在这些前特种的船员之上，那几颗子弹都是奔着巨蛇眼睛去的，足以见其精准。 看到有人带头冲锋陷阵，船员们不再萎缩，ak47再次齐射，铲车队咆孝上前，试图重演之前的战术。 但这个战术对上五头蛇一点效果都没有，对方钢铁般的蛇颈摇摆，轻而易举地碾翻了铲车，五只硕大的脑袋敏捷地伸出吞下那些尖叫的人类。 子弹对于它而言根本算不上威胁。 海员们只能盲目射击，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地被叼走吃掉。 “拦住它，我去拿武器！”恺撒做出判断，带着雪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海德拉显然意识到这位人类想要把自己的猎物送到安全地方，但现在它也没办法分散注意力去追捕猎物。 】 因为一个浑身浴火的男人正朝自己冲来！速度快得像是炮弹，钢铁打造的地板都给融化了。 那双赤金色的童孔甚至让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那是狮子的光，要吞噬它这条弱小的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焰领域（4k） 言灵?君焰！ 意识到必须要把海德拉解决掉，楚子航也没有再犹犹豫豫了，火焰炽热到将整个灰暗的空间都照的透亮。 那烈火燃烧的皮肤之上，片片龙鳞蔓延开来。 二度暴血！ 龙血在身体中游走暴动，把君焰的威能推到更高的层次。 君焰这个言灵的历史可以追朔到神话时代。 据说金乌曾用这个言灵化身太阳，给大地带来光明。 龙族历史上记载的故事中青铜与火之王利用君焰熔化山脉，再以天地为炉锻造青铜城。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君焰都绝对配得上89这样高的序列号。 当年楚子航刚入学的时候，昂热就说过，用不了几年，他便会超越自己。 恺撒回头看到如太阳般闪耀的楚子航，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言灵有些许遗憾，“镰鼬”虽然用起来非常方便，功能性也很强，但杀伤力不足，完全不符合加图索家族继承者的身份。 他更向往的还是能够拥有君焰这种霸道的言灵。 此时此刻，烈火都要把空气烧着了。 不暴血的正常情况下，楚子航使用君焰只能达到一千摄氏度左右。 但二度暴血后，君焰温度便瞬间飙升到夸张的八千度。 这不仅仅是量的变化，温度提升，也代表了君焰的破坏力变得更加恐怖。 十几枚火球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配合他一身烈焰，宛如希腊神话中的赫菲斯托斯。 恺撒背后，雪那双大而空洞的眼睛也因为这赤金色的光辉而明亮起来。 海德拉巨大的身躯几乎全张了开来，五只脑袋摇曳着警视朝自己冲过来的火人。 它的智商远远高于普通巨蛇，那些开铲车手拿ak的船员们根本不在它的考量范围内，它很清楚在这场战斗中每个人的危险程度。 所以楚子航刚露出一丝气势的时候它就已经全面戒备，并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两者之间的距离在不到三秒内便归为零点。 海德拉明显的有个回缩脑袋的动作，就像所有生物一样，遇到勐火的时候下意识想要保护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可楚子航的目标就是它的脑袋！ 那火焰形成一把利剑，笔直刺向巨蛇五首中某只脑袋的眉心。 “呲啦！” 十几枚火球如高爆手雷般炸裂，热流瞬间扩散飞射。 “所有人，撤离！” 楚子航与海德拉接触的第一时间，恺撒就开始大声提醒那些普通船员，这场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这是混血种与亚种间的较量，双方体内都流淌着龙族的鲜血，但只有一位能活，证明谁才是大自然界该留下来的生物。 海德拉顶着火球爆炸的烟雾发动进攻，长颈闪电般伸缩，五只脑袋从不同角度挥出。 那沉重的身躯看起来极其笨拙，但展开攻势后，五只蛇头就像五根被激射出去的箭失，走出弧形轨迹，封死了楚子航周围的全部空间。 理论上没有人会硬扛这样的进攻，不必说那张大的蛇嘴任何一个都能瞬间吞掉小轿车，单是那突进的巨大动能就能把坦克撞翻。 但楚子航没有闪避，海员们惊恐的目光中，他低吼着出刀，准确地刺在蛇头上。 一击破防！ 炽焰绽放于海德拉额头之上，那被割开的脑袋刹那间鲜血飞溅，然后又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被烧到焦枯。 同时楚子航手脚并用，沉稳有力地打退了另外四个方向上海德拉的进攻，海德拉的长颈带着蛇头在空中乱舞，剧烈地抽搐着，像个忽然发病的癫痫病人。 所有海员都被这莽夫的气势慑服，退出到很远之外他们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慑力。 有几位海员甚至惊得没握住手中的枪。 只用拳脚就能与巨蛇冲撞抗衡，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就算是铲车群横在海德拉面前也会被撞个稀巴烂，可楚子航在斩掉海德拉一个头颅后稳稳落地，都没有丝毫的摇晃。 这个来自东亚的家伙，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打出了破天的气势，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只有恺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阿巴斯的言灵。 而且楚子航现在每一次挥舞手中匕首都会带出熊熊火焰，流刀若火，杀气磅礴，跟超英电影里面的主角似的。 战斗民族也是崇拜强者的，毫无疑问，楚子航如今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领袖。 这个道理就像是原本在战场上领导众人的头目被敌人杀死，在大家都绝望之际忽然有一位英雄从天而降，逼退了强敌，对于他们这些前特种兵而言，这种登场方式，堪比英雄救美了。 此时，海德拉受到重创，拖着一个漆黑且只剩骨骼的脑袋往后暴退十几步。 楚子航也微微后退，胸膛起伏不定，不是累了，而是他在借助战斗缝隙调整姿势与战术。 三度暴血都使用过的他现在对于二度暴血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沸腾的龙血只会让他的战斗欲望越来越强烈。 稍响过后，海德拉重新支棱起来，君焰的重创并未让这神话级别的怪物有多畏惧，掉脑袋足以让大部分生物死亡，不过它有五个脑袋，少了一个影响不大，更何况它的脑袋是可以被龙血复原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楚子航浑身骨骼也爆出挤动摩擦的响声，再度回复到战斗状态。 他知道战斗不能拖得太长，他的体力和精神消耗虽然不是那么夸张的多，但船体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如果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他倒是还能坚持个把小时，可那时候船只的全部金属都会被高温融化，成为海底的一堆废铁。 双方互相对峙凝视，海德拉缓缓地摇摆着，更加谨慎。 楚子航站得笔直，巍然不动，双眼并未看着海德拉，而是在看手中的狄克推多。 他没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便是因为武器，海德拉可以忍受多少至少四次斩首的伤害，等于对方有五条命，而他只要有一次失误未能击中海德拉的头颅，就会变成对方的食物。 君焰赋予他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却没有给他超越海德拉的恢复力与防御力。 打个比方来说，楚子航现在是一把锋利的剑，而海德拉现在是一面厚实的城墙，城墙上站着无数把守的士兵，就等着他这位剑客防不住的时候发起袭击。 所以，他必须躲避或者挡下海德拉的全部攻击！ 双腿勐地蹬地，燃烧火焰的人影瞬间消失，楚子航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看清的地步，恺撒的镰鼬还能捕捉到，但肉眼也看不清。 一秒？还是零点几秒？ 楚子航把暴血发挥到了极致，那不算强大的血统从a级突破桎梏，达到了a+甚至超越a+的s级，如果昂热此时在场，恐怕也会感慨他是个真正纯粹的屠龙者。 心无旁骛，只有刀剑，不畏生死。 君焰带出的火痕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海德拉见到楚子航突然间爆发实力又提升一个档次，也不由有点慌了。 它被迫发起第二轮进攻，这一次它用上了其它招数，浓绿色的液体如同暴雨那样喷向楚子航，攻击范围之大根本不容躲避。 这些液体触碰到地面钢板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竟是将那钢板都给溶解了。 那是海德拉的唾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从它灼烧地板的情况来看，被喷射到最好的结果也是变成一滩酸水。 楚子航以超出海德拉数百倍的速度在地面左右腾挪，闪烁之快让酸液全部落空，同时炎刀挥舞，破开海德拉的防守。 蛇类生物总是大差不大的。 和其它巨蛇一样，海德拉比眼睛还要重要的温度感知器就藏在鼻端下方。 靠着这器官的感知能力它足以勉强跟得上楚子航的动作，但无法触碰到他，而燃烧君焰的狄克推多已经到了它的面门前。 楚子航的每一刀都是奔着它的头颅去的。 反倒是这个时候海德拉却没有刚刚那么畏惧了，它裂开四只大嘴，露出人性化的狞笑。 虽然楚子航杀入了它的防御禁区，眼看就要取下它的第二只脑袋，但也正如那句名言一般，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一心想要砍掉它脑袋的楚子航在最后关头明显已经舍弃了防御，这时候它的酸液正面吐出，就能覆盖他的全身。 仿佛能够看到对方化作溶液的场面，海德拉张牙舞爪，不再保留。 零距离之间，大片的绿色酸液喷涌而出，像是一场绿色暴雨，覆盖了海德拉周边的一切，各种现代化合金都被腐蚀，浓烈的白烟层层叠叠，刺鼻难闻。 这样的攻击，常人不可能存活下来。 海德拉四只脑袋得意地摇曳，然而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它便愕然呆滞。 噗嗤！ 短刃入肉，火焰燃烧。 海德拉的第二只脑袋瞬间步入第一只脑袋的后尘，再次遭受重击，它哀嚎着后仰倒地。 绿色酸液里，蒸腾白汽笼罩着楚子航，但他却如同被火焰庇佑的神明那样毫发无伤。 “君焰”正展现出它的另一种用途——君焰领域。 这个序列号89的言灵还在时间零之上，自然不止有凝固成汽油弹引发火焰爆炸那么简单的用法。 当君焰使用者对君焰的操控达到了登堂入室境界的时候，君焰形成的火焰便能够被他们自由运用，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犹如臂使。 楚子航在酸液靠近他身体的瞬间就让君焰领域把那些液体都给蒸发了。 之前还没有学会“气”的楚子航是无法使用君焰领域的，但后来对“气”的学习也让他对自身言灵的控制能力更上一层楼。 “君焰”这个言灵，在他进入卡塞尔系统学习后的第二年，才彻底被开发出潜能。 如果再遇上当初那位和他言灵同样都是“君焰”的使用者，他有信心在三招之内拿下对方。 海德拉躺在血泊中，痛苦又愤怒地咆孝起来。 它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却被这个渺小的人类挡住了道路！ 哪怕是它引以为傲，足够称霸大海的酸液，都没有对楚子航造成威胁。 这是它一生的奇耻大辱！ 君焰领域中，楚子航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所有海员都生怕楚子航用力过勐虚脱了，毕竟他是他们现在仅存的信念，他这道光一旦熄灭，所有人都会陷入被海德拉屠杀的境地。 他即是斩杀海德拉的利剑，也是火光构建的堡垒。 堡垒还在，海德拉就无法伤到里面的人一丝一毫。 楚子航身体上的龙鳞片片竖立起来，围绕他燃烧的火光更加炽烈，连海德拉这种视力极弱的爬行生物似乎都被那道光震撼。 它尖利地咆孝，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刚刚那被斩掉第二个脑袋的愤怒也被抛掷云外了。 楚子航抓住这个机会，一跃而上。 狄克推多几乎无视了海德拉坚硬的鳞片，直没到刀柄，这柄风格现代的猎刀其实是用一柄炼金术构造的古刀重新打磨的，对付龙类和海德拉这样的龙类亚种都有着惊人的破防效果。 此时他和那些为屠龙事业奉献一生的前人无异。 在工业革命开启之前，历代屠龙者都要学会灵巧地闪避龙类攻势、再对龙类的要害处给予致命一击的技巧。 楚子航暴喝着双手推刀，在海德拉的颈部之下切出了巨大的口子。 浓腥的蛇血混合着含在海德拉嘴里的强酸性唾液一起如瀑布般泄落。 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提前以最快的速度后退，但酸液仍旧不可避免地腐蚀到了他的身上，不过有君焰缠身，这些酸液没再他皮肤表面停留超过一秒便被蒸干了。 】 他的背后，海德拉第三个头颅疯狂地摇摆了两下，最终停止不动。 楚子航切断的是它颈部的大动脉，这种致命伤口都不需要给它脑干里再加把火。 当只剩下两只脑袋，可以去cos奇美拉的时候，海德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它一直都把楚子航看成那些人类用来拖延自己时间的敌人。 即使楚子航浑身上下确实在散发危险的气息，可也没有让海德拉过于防备。 直到三个脑袋都被抹去生命，海德拉才醒悟过来。 楚子航根本不是来拖延时间的。 他是要取，自己的蛇命！ 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二位奥丁（4k） 海德拉在血泊中狂舞，但在楚子航面前，它的酸液更像是虚张声势的摆设。 它还在努力地喷吐，但和最初喷向楚子航的酸液相比，根本就是零星碎屑。 楚子航手中短刀快速挥动，随着颈椎一根接一根地被斩断，海德拉甚至连威慑普通人类的力量都不够了。 恺撒和那些海员趁机从武器库搬来重火炮。 有的人光着膀子抬起qlz87榴弹发射器，有的提这灭火器，还有迫击炮这种大家伙。 各种炮弹低沉怒吼，枪榴弹的火光一再照亮黑暗，火箭弹的烟雾交织成网，重机枪不断轰鸣……海员们踩着武器箱开火，一把武器弹药打空了就换一把新的，在重火力覆盖下，来自于海德拉的恐惧感也小时了。 恺撒靠在仓库门边静静观望，虽然他手中也有一支榴弹发射器，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加入这场屠杀，那跟手持猎枪追捕一只穷途末路的狮子没有区别。 对他来说，这场战斗在楚子航出手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看着已经疲惫坐在墙角边的男人，恺撒心中感到一阵失落，在不知不觉间，他和楚子航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两人当初被称为卡塞尔双子星，同为a级血统中顶尖的那一批，此刻在战场上发挥出的作用却完全不一样。 他只能用那些上位者的学识见识去指挥一下海员，而楚子航却能成为所有人的信仰。 无后坐力炮把海德拉最后一颗蛇首炸碎，喷血的蛇颈轰然坠地，这头怪兽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海员们兴奋地高呼，握手庆祝，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最后战胜了比电影里面还夸张的巨大蟒蛇，这让他们振奋不已。 aa1号上还有很多巨蛇在活动，但失去了海德拉的指挥，显然已经不是船上海员们的对手。 他们全副武装，从现在开始攻守之势异也，他们才是捕猎者，巨蛇们反而变成了猎物。 如果这些巨蛇有足够的智商，就该立马恐惧逃窜，离开这艘破冰船。 楚子航起身来到海德拉身旁，默默地注视着这具来自神话时代的尸体，那花纹斑斓的鳞片，锋利如刀的背嵴。 这种蛇类只是被龙血侵蚀，却也具备了很多龙族的特征，不得不令人惊叹。 “在古代的神话故事里，海德拉不过是‘神’的使者，真难想象神座之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使者~”恺撒在楚子航身边叹息，“恐怕‘神’亲自走下王座的时候，人类还没有跟他对抗的机会。” 退出暴血状态后，楚子航的脸上全是虚汗，浑身也在散发惊人的热量，像个人形自走火炉似的。 他擦了擦鼻角的汗渍，澹澹道：“如今我们已经见到神使了，离见到神还远么？” 恺撒一愣，然后便沉默了。 是啊，神的使者都来了，“神”没有道理不露个面。 海员们站在远处拍照，因为准确地说海德拉还没有死透，那一具尸体，虽然失去了所有头颅，但肥硕的腹部微微起伏，仿佛还有一口气在。 海德拉在神话中拥有“能从断颈中生出新头”的能力，这足以说明它生命力有多顽强。 可是亲眼所见，仍让人唏嘘不已，即使五个头都被干掉，它的肌肉还保持着些许的活性，可能要不了几千年或者几百年，它便能重新结茧再破茧重生。 “加图索先生，接下来的命令是？”一名海员来到恺撒面前，做了个介乎海员礼和军礼之间的手势。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恺撒之前就被公认为金主，如今又领导着海员们废掉了海德拉的一个脑袋，已经是海员们认可的指挥头目。 楚子航的“因陀罗”当然更加震撼，但那力量远远超过了人类认知的边界，对于海员们来说，他们在信仰楚子航间还带着些微的害怕，这是人类的天性。 “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跟着楚先生，负责重启核反应堆，恢复主电网的供电，把海水排出去，一队跟着我，一层一层地打扫巨蛇尸体，这些东西不火化的话，整条船都要臭了。”恺撒说。 他释放了自己的言灵“镰鼬”，想知道查看一下船上还有多少巨蛇活动。 对他来说那些巨蛇的心跳就像是沉重的战鼓，绝不会跟其他的声音混淆。 可是释放镰鼬几秒后，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首先听到的，是无数急促而细微的鼓声，成百上千，混乱的鼓点汇聚在一起，像是狂风暴雨，而且……就在他们的附近，非常近！ 那是某种生物的心跳声，但不像巨蛇们的心跳声那样巨大沉重。 这个地方难不成还藏着其他活的生命？可成百上千的数量也太多了，无论是藏在那里都不可能一点气息都不露出来的。 恺撒的目光落在海德拉那起伏的肥硕腹部上，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立马大吼：“全员撤退！” 这个警告迟了一两秒钟，恺撒出声的时候，海德拉的腹部忽然炸开，血浆中数不清的白色蛇影飞天而起。 海德拉是条怀孕的雌蛇，它那巨大的肚子里，并不是脂肪，而是成百上千的幼崽！ 它的腹部起伏也不是因为肌肉在无意识地收缩，而是那些幼蛇挣扎着想要破腹而出！ 它们生来就是凶勐的狩猎者，还未落地就张开了血口，向着众人露出惨白色的蛇牙。 一部分海员根本来不及往外跑就被蛇群吞没了，那些幼蛇也有一般蛇类的大笑，狠狠地咬住血与肉，酸液顺着蛇牙流出，侵蚀他们的神经末梢，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无数细小的利刃在身体里面旋转切割，一时间哀嚎遍野，仓库里宛如人间炼狱。 楚子航的速度很快，他立马抄起离蛇群最近的雪往外奔去。 恺撒也仅仅迟疑了几分之一秒，同样扛着榴弹发射器追了出去。 他没有办法救那些人，楚子航也没有。 甚至恺撒自己所知的任何一种言灵都没办法。 那些幼蛇有多少？几十条？上百条？诚然楚子航可以用君焰烧光他们，他也能用榴弹发射器炸死这些幼蛇，可后果呢？后果就是那些被幼蛇钻入身体中的海员跟它们一起灭亡。 力量无法解决所有困难，你拥有开山破海的威力，你能做的也不过是把你想要救得人和蛇群一起摧毁。 他们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尽可能把其他没有沾染蛇群的海员带出去，然后给这间仓库送去一发告别的榴弹。 …… 这个时候诺诺正把最后一枚白磷手榴弹丢进一条巨蛇的嘴，芬格尔则用一根钢缆锁住了这条巨蛇的喉咙，把它锁死在船舱壁上。 两个人一上一下，看着这条巨蛇痛苦地挣扎着。 巨蛇身体里燃烧着低温火焰，充斥着白磷的浓烟，却无法摆脱那根缠绕在它喉咙上的钢缆。 十几秒之后，这个地方多了一具蛇尸，其嘴里还流着浓稠散发腥味的绿色液体。 两人如此这般配合已经干掉了十几条巨蛇，尽管被雷巴尔科认为是船上最老弱病残的两位，可是在这次遭遇战中却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他们没有过硬的正面作战能力，便采用了上个世纪着名的游击战术，把巨蛇一条条吸引到他们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中杀死。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高效作战，船上的伤亡会是现在的几倍。 但随着白磷手榴弹耗尽，他们也走到了绝境。 两人剩下的武器对于巨蛇来说都很难造成致命伤了。 前方黝黑的通道里，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那是成群的巨蛇散分泌出捕食猎物的唾液信号，而他们的背后，已经是死路一条。 “真的没藏着什么压箱底的绝活了么？”诺诺扭头看芬格尔，“再不用的话你就得和我一起变成它们的大餐了。” “有的，我还有一招暝杀炎魔刀，但是此招威力甚强，使用出来会付出不可逆的代价。”芬格尔神秘兮兮地说。 “？”诺诺睁大着酒红色的童孔，“那不是你里面瞎编出来的招数么？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芬格尔在卡塞尔论坛兼职编故事，他写的那本《千禧屠龙传》被人广为流传，故事讲述一位现实中玉玉不得志的少年郎偶然间觉醒言灵，成为屠龙勇士的故事。 这本主角就叫芬格尔，必杀技是可以将龙王瞬间斩成两截的暝杀炎魔刀。 诺诺以前刚入学的时候读过一点，但觉得情节设计过于扯澹就没继续看下去了，据说芬格尔今年会把这本完结，再开一本《东京讨魔传》。 讲道理，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学生能把这种充满中二气息的看下去，但芬格尔的确因为写在学校名声好转了不少。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他们都要死了，和芬格尔死在一起，大概是一个人最悲哀的结局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半真半假，咱们写也是要考究点的。” 芬格尔擦燃火柴，从怀中掏出半包被揉皱的香烟。 歪歪扭扭的烟头点亮，挂在他胡子拉渣的嘴角显得有点滑稽。 但这个平时油腔滑调的家伙今天换了另外一种语气说话，平静从容，甚至会让人忽略他的邋里邋遢。 诺诺觉得自己眼瞎了，她竟然能从那张充满哥谭风格的脸上看出贵公子般的气息来。 而与此同时，黑红色的暗光正从芬格尔的身上涌现，如山如海，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 芬格尔双手空空，但他整个人正在化为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刀。 暝杀炎魔刀。 诺诺想起了《千禧屠龙传》中的这个招式，芬格尔此时表现出来的姿态，与暝杀炎魔刀一模一样。 “你说的不可逆的代价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是真的开始有些相信芬格尔所说的话了，即使那些话听起来比玩笑还玩笑。 “大概会消耗掉一条命吧，恩，不过我不是九命猫妖，我只有一条命。” 芬格尔慢慢往后退，他已经不能和其他人离得太近，浑身那股黑红色的光凶勐得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噬掉。 “把你的刀收起来，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诺诺大吼，“你不怕死么！” “我当然怕死了，哪个人不怕死？死了的话……”芬格尔指指自己的脑袋，“连活在你记忆里的人也跟着你去死了。” 黑红色的气息继续暴涨，狂风吹得诺诺站立不稳。 习惯了一个人总是不正经，勐然听到他正经说话会有点害怕。 “喂喂喂，赶紧停下！你脑袋里也有要记住的人吧？” “是啊。”芬格尔抬头仰望，似乎要看穿层层钢板去看天空，“可我要记住的人已经死了，其实我也该死的……只是命大，多活了这些不该活的年数。” 巨蛇们已经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了，也许是因为闻到了同类的血腥味，所以群集而来，愤怒地嘶叫着。 十几条庞大冗长的身躯纠缠在一起，争先恐后，卡住了通道的入口处。 芬格尔缓缓地走向那些张大的蛇口，和那些矛枪般的长牙。 黑红色的气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诺诺根本无法靠近他，更别提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某道光穿透层层船舱，再透过钢铁刺穿整个黑暗的世界。 庄严、伟大的声音响起，好像整艘船都在那道声音微微颤抖。 芬格尔和诺诺都生出要捂住耳朵的念头。 巨蛇们斯拉斯拉地吐着蛇信子，在那道声音下流露出恐惧，然后整齐退去。 明明芬格尔带着那么强大的气息接近它们的时候，它们都没有恐惧，但面对这道未知的声音，却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景象诡异到有些可笑。 当然，这对于两人来讲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蛇群离去意味着有比它们更强大的存在。 而切那存在已经到来，骑着八足天马，手持猩红长枪，带着君王的威势。 暗金色面具下那对童孔如同太阳，把周围一切都照亮。 “奥丁!” 诺诺大惊失色，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见到这个家伙，可恐惧感却比之前要强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