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老太被全家团宠了》 第1章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桑落被一医闹一板砖送穿越了。 睁开眼就被几双关切的眼睛盯着,随后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涌进她的脑子里。 好嘛!真巧,原主跟她同名也叫桑落。 今年四十岁,两子两女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孙子。她一个独身主义者突然就给人当妈当奶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更苦的是,她一来就在大牢里,正面临着被砍头的命运。 原主丈夫陆槐序在靖王手下当差,今年初跟随靖王去边关御敌,人还没回来呢,就传闻靖王谋逆,他们一家就这样被关进了大牢。 听说三日后行刑,然后原主就被吓死了。 “娘,您醒了?别害怕,靖王押解回京的途中被人救走了,我们或许还有活着的希望。” 桑落躺在杂乱的稻草上,环顾四周,虫蝇飞舞。墙角的蜘蛛网上一只硕大的黑蜘蛛,悠哉悠哉的在网上游走。 牢里阴暗,肮脏,空气中还散发着潮烂的霉味。 这生存环境,还不如那一板砖直接彻底送走她来得痛快。 桑落一骨碌爬起来抓着牢门,仰天流泪,吐槽。 “这是什么地狱级的开局呀!大赦天下吧,要不还是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牢头朝他们走过来,腰间那一大串钥匙碰撞着发出“叮叮”声。 “算你们走运,太子痊愈皇上大赦天下,免了你们的死罪改流放大崎!”牢头眼里带着一股子傲慢劲,打开牢门。 “娘,真的大赦天下了,我们不用死了。”长子陆清和一脸激动地扶着桑落。 桑落愣住了,她运气这么好的吗?说大赦天下就真的实现了! “真的大赦天下了?我们不用死了?”她难掩心中的激动,喜极而泣。 就说嘛,她大老远的穿越过来,怎么可能直接死局? 流放就流放吧,总比砍头好。 牢头目光落到桑落身上,冷笑了一声:“老家伙还挺走运,此去大崎两千五百里地,看你能撑几天?” 桑落听这话顿时不爽了,“嘿!我活着碍你吸呼了是吗?我是吃你家汤圆了还是喝你家米酒了?这么盼着我死!” 桑落嘴很刚,肚子也连忙助攻了一声“咕~”,顿时满脑子都是米酒汤圆。 原主这是几天没吃了? “好饿!突然好想吃米酒汤圆。” 牢头正想发火,突然一脸疑惑,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桑落,“这……这是……” 陆清和连忙将桑落护到身后,一个劲的跟牢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娘刚醒一直在说糊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娘计较!” “呵,又关疯一个!”牢头冷哼了一声走了,继续释放其他犯人。 陆清和松了一口气。 桑落打量着原主这个大儿子,二十多岁,模样俊秀,眼神真诚。 虽一身直缀脏兮兮的,但举手投足之间却还透着一股子儒雅。 若不是成了阶下囚,定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一家人走了程序便出了大牢。解役兵丁给了此次流放犯人一个时辰跟亲人道别。 桑落的弟弟桑胤和侄子装了一马车东西来送行,还给带了一些热乎乎的好饭菜。 里边居然还真有一份米酒汤圆! 在牢里一个多月哪里吃过一餐饱饭?看着好菜好饭一家七口都顾不得旁人的目光,连碗底都给舔了。 特别是桑落,一个人干完了一海碗米酒汤圆不算,还吃了一笼豆沙包。 吃完后,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桑胤心里酸得厉害。长姐吃东西啥时候这么粗犷过?在牢里定是受了很多苦,眼眶跟着也红了。 “长姐,大崎那地方不比京城,全是大山,物资匮乏还民风彪悍。马车里都是用得上的东西,还有这银子你收好!” “姑母,这马车你也带上,路上走累了可以到马车上休息。” 桑落撩开车帘看着一马车东西,感动之余也头大得很。 她虽没在古代生活过,也知道流放是必须步行,不可能让你带马车的。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用得上的,可是让他们一家负重前行,怕是真会累死在半路。 “呃……胤弟,你的好意姐心领了!咱是流放来着,马车肯定是不让带的,至于银子和值钱的东西,离开京城九成九会落到解役兵丁和贼人手里。咱就带几件生活必需品就行了。” 桑胤犹豫了一会儿,把银子收起来了,无奈地点头:“行吧!长姐,你去车上挑些你喜欢的带上吧!” 桑落钻到马车里,一一打开大箱子。 她这弟弟考虑还真是周到得很,四季衣裳、铺盖、锅碗瓢盆、各种生活用品、药品,还有一些种子。 她全想要怎么办? “唉!”桑落不由得一声叹息,“穿都穿来了,就不能来点儿穿越福利啥的?空间呢?金手指呢?系统呢?” 话音未落,眼前的箱子连带里边的东西瞬间全部消失了。 “我去,什么情况?” 不待桑落细想,眼前出现了一个圆顶小木屋,屋前有三块开垦好的土地,土壤呈黑、红、黄三种颜色。 木屋旁是郁郁葱葱的竹子,还有一口井。 她推门走进屋子,发现那几口箱子全都在这里放着。打开,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在里边。 储物空间? 哇唔!真有福利,不错不错! 桑落好奇地扫视四周。这屋子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的样子,开了两扇窗。 陈设也很简单,屋中央放置一长型书桌,书桌后便是一榻,可坐可卧。 左边依墙壁有几组书架。书架上堆放了一些书籍,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各类书籍都有,不禁笑起来。 “如今都这么卷了吗?连空间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 桑落把书籍放下,这空间不仅可以储物,还可以让你成为卷王。 只是外面那些土地不知道能不能种菜? 她从箱子里翻了一包种子,散在三块地里,然后给它浇上井水。 看看它们能不能长出来吧! 这一弄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 桑落取了几件生活必需品和衣物,空间突然就消失了,她又回到了马车里,而此时刚好与进去的那一刻衔接。 她想再进空间却怎么也进不去。 她这是被强行踢出空间了?还是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了? “我去,不带这样的吧!空间你有啥规矩咱不能提前说吗?直接踢人,太不讲武德了。” 第2章 四十两银子真是喂了狗了! 桑落有点儿郁闷,她被空间就这么抛弃了! 也不知道空间啥时候能重回她怀抱,但愿它没有其它狗,能一直爱她! “唉!”她默默地打包好包袱背上,再看了眼空空的马车。 呃……有点尴尬呀!本来说不要的,结果马车却空了。 这……咋解释? 她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淡定地走出马车,跟弟弟和侄子道谢。 出发的时间到了,两个解役兵丁来清点人数,一个叫张大强,一个叫李小树。 人如其名,张大强三四十岁,长得五大三粗十分强壮。李小树二十出头,瘦高个儿跟电线杆似的。 桑胤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求他们路上多照顾桑落一家。 二人看着银子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接过银子满口答应了。 桑胤回到家里,才发现马车里空空如也,大吃一惊。 忽然想起长姐的话,说心意她心领了,然后就背了一个布包袱出来。 难不成他光顾着招呼长姐一家吃喝、叙话,马车里的东西整箱被人搬走了,长姐看到的是只有一个包袱的空马车? “长姐,我对不起你呀!”桑胤愧疚万分,朝着桑落离京的方向拱手鞠躬致歉。 桑落在流放的路上不禁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她,希望是她的空间! 此次流放一共三十六人,都是同一个案子牵连进来的,年龄最长的六十二岁,年龄最小的三岁,就是桑落的孙子陆白榆。 陆清和舍不得年幼的儿子走路,就一直背着。 他一个文弱书生在牢里关了一个月,自己日行五十里都困难,还要受解役兵丁的催促和辱骂。 桑落看着难受,原主弟弟的四十两银子真是喂了狗了。 一日走下来,三十六人,六人身上带了伤,都是张大强和李小树打的。 晚上,席地休息。桑落问过后才知道这六人家境贫寒没有给二人孝敬。 桑落记得空间里有伤药,她想进空间拿药,可那空间怎么都没有再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启的姿势不对。 第二日,又四人身上带了伤。原来是孝敬给少了,只够保一日无虞的。 第五日,三十六人除桑落一家没挨打外,个个身上带伤。 淋了一场春雨后,陆清和及一些被解役兵丁打骂折磨的老弱妇孺,扛不住病倒了。 可解役兵丁完全不顾那些生病的流人,仍旧要求继续赶路。 中午例行在驿站歇脚,外头的雨还一直在下。 解役兵丁坐在驿站的大堂里点菜,流人则全挤在驿站旁的草棚里,等着当地官府给流人的配给食物。 流人的食物配给也有分级,但是他们这一行人,应该是最低档的。 有时候一个窝头一碗菜汤,有时候一碗稀饭一个菜饼。今日是一个菜饼,一碗只加了丁点盐和葱花的清汤。 桑落看不下去,向他二人求情:“差爷,一行三十六人,病倒了十多个。要不咱们休息一日,请个大夫给他们看看?” 李大强和李小树的菜还没有上,两人喝着热茶,打量了一眼桑落的包袱。 这妇人的亲戚很大方,想必那包袱里还有值钱的东西。 “你说休息就休息?朝廷那是有明文规定的,流放两千五百里日行五十里,五十日到达。在路上耽搁了行程,你负责?”李大强斜睨了她一眼。 桑落愣了一下,看这两人体格…… 算了,她打不过,还是认怂吧! 赶紧露出笑容,还狗腿地端起了桌上的茶壶给两人把茶续上。 “是我考虑不周,您二位也是奉命行事。要不这样,等他们身体恢复了,每日再多走几里把今日耽搁的路程补回来?” 张大强和李小树相视一笑,眼里透着几分贪婪和狡诈。 “行呀!把你包袱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就去给他们请大夫!”张大强调侃的语气回道。 这是想趁火打劫? 桑落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了,保持微笑。 “我这包袱里就只有几件衣裳,没值钱的东西。钱,我弟弟不是给过你们了吗?” 张大强才不信她弟弟出手那么大方,她包袱里会没有值钱的东西!朝着李小树使了个眼色。 李小树一把抢过她的包袱,说:“那就打开看看是不是真没有?” 桑落下意识的想抢回来,却被李小树避过了,露出鄙夷的笑容。 “怎么了?还想抢回去?” 嘿!她这暴脾气。 桑落面色一沉,刚想动手,忽然想起医闹那一板砖…… 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再忍! “里边都是女人的用物,两个大男人,不怕看了长针眼?” 桑落此时已经放弃表情管理了,眼里的怒气想藏也藏不住。 李小树不以为然,把包袱递给张大强。 张大强把包袱打开一通乱翻,还真全都是女人的用物。 他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失望的骂了一句。 “真特娘的晦气,啥值钱的都没有!这还想让大爷我给你们这些流犯请大夫?” 桑落好想过去抽他两嘴巴子,但是她打不过。咬着牙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件件的捡起来放进包袱里。 太特么的憋屈了!不行,得找个机会找补回来! 这时,驿卒端了两盘菜一壶酒上来,张大强和李小树注意力就放到了酒菜上。 李小树给张大强倒酒,说:“就是,今日是最后一天。过了这仙河县就出了京城地界,将流犯转递给甘棠县的解役兵丁,我哥儿俩就算完成任务,可以返程回去交差了。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桑落愣怔了一下,他们要回京交差了? 原来不是他们二人直接将流人送到目的地,中途是要换人解递的。 难怪他们不肯耽搁行程,难怪他们不管生病的流人,原来是急着回去交差。 这一路他们二人对流人又打又骂,刚还抢她包袱。 这样的恶吏不给点儿教训太对不起她的专业了。 桑落收拾好包袱起身,说:“张爷,您这两日是不是老腰腿痛?” 张大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腰腿痛?” “看您休息的时候,时不时揉揉腰捶捶腿,猜想是老毛病了。我倒是有个法子能缓解。” 第3章 人命关天,咱能不置气了吗? “说说看!” 张大强来了兴趣,他也将近四十的人了,做着押解犯人的活儿,风餐露宿的落下一身的病。 桑落说:“多吃点儿动物内脏,比如猪肺、猪心、猪肚子什么的,再配上酒能缓解疼痛。” “有用?”张大强半信半疑。 桑落微微一笑,笑得十分真诚:“当然有用,不信您试试嘛!” 张大强立马喊了驿卒,“给我来一份晃子汤。” “欸,好!”驿卒一甩抹布应下了,却不小心甩到了李小树的眼睛。 李小树连忙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耐烦:“你小心着点儿!” 驿卒连连道歉,李小树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桑落露出一脸乞求的模样:“差爷!您看,现在能不能帮我儿子请个大夫或者抓点药?” 张大强冷冷一笑:“你给钱,我就帮你请!” 桑落尴尬地笑了笑。 “没钱就赶紧滚,别在我面前废话。”张大强一脸不耐烦。 桑落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嘲笑的声音,她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看到了晚上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出了大堂,站在廊檐下,望着草棚里的儿媳白氏正给清和额头换棉巾降温。 白氏个头娇小,长得眉清目秀,笑时还有一对儿小梨窝,说话也轻音细语的,很柔顺的性子,这照顾起人来也细心得很。 桑落目光又扫过病倒的人,心里突然酸酸的。 流放果然比死刑更可怕,身心的折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饥饿、病痛一再威胁性命。 他们需要休息,需要药物来治疗,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流放的途中。 桑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没有药,让她这个中医学博士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病情加重。 原主弟弟是给他们备了药的,只是药都在空间里。空间也就出现了一次,进不去了。 “空间,人命关天呐!咱能不置气了吗?要是犯着您哪儿了,我道歉中不?”桑落一脸乞求。 突然空间又出现了。 桑落一脸懵,她这是又进来了? 里边一切如旧,就是三块地里的种子都长出来了,是小白菜。只是长势各不相同。 黑土壤那块地,小白菜已经长成很大一棵,挤挤挨挨绿油油的一片。 红土壤那块地,小白菜也已经长到半大了,叶片嫩绿嫩绿的长势特别好。 就是黄土壤那块才长了四片叶子,还是小白菜秧。不过即使这样,也比正常小白菜生长速度快很多。 这三块土地简直就是宝藏! 桑落心中甚是欢喜,空间还是爱她的并没有其它狗。 推门进小木屋,突然发现木屋的门上镶嵌着一个沙漏,上面写着“今日时间”。 原来她呆在这空间是有时间限制的,上回突然被踢出去只是时间到了,并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估摸着这沙漏完了她就不能使用空间了,想要再进空间得等时间刷新。 “今日?” 桑落顿时明白过来,这时间是每天刷新一次。 难怪那天怎么也进不去了,原来是种个菜把时间用完了。 今天进来了,得抓紧时间把药找出来,别又被踢了出去。 走进屋,打开第一口箱子,发现了一大箱吃的,包子馒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干粮点心。 桑落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依旧香香甜甜软糯可口。 这都五天了,在没有防腐剂的年代居然还能保持新鲜? 这屋子不仅可以储物,还有保鲜功能呀!可以可以!此处必须点个赞呀! 桑落又打开第二口箱子,是衣物! 第三口箱子,是铺盖! 第四口箱子,是锅碗瓢盆! …… 直到打开第八口箱子,终于是药品了。在一堆药品中,找出上面写着“治风寒”三个字的药包。 她小心把药包拆开查看里边的药材是不是能对症? 仔细翻着药材查看,放心了! 这大夫的方子不错,比寻常治风寒的药里加了炙麻黄,能宣肺平喘治咳嗽。 她又在第四口箱子中找出了一个药罐子和煎药炉。 她原本是想把这些带出去的,可是转念一想外面上哪儿煎药去? 还是在空间里把药煎好了再端出去。她取了井水把药泡上,在炉里放进木炭,点燃,把火扇旺煎药。 “真是麻烦,煎药太耗时了。等会儿可千万别突然被踢出去。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把这治流感的药,做成成药!省时还省空间。” 炭火起了,不用一直看着药罐!抽着空,她把黑土壤那块地里的白菜全收了,就留了两棵做种。 然后把收获的白菜搬到了小木屋里储存起来,反正这屋子保鲜功能强大! 又找出一把短柄尖嘴锄把地翻了一遍,又撒了些不知名种子,浇上水。 做完这些,药也煎好了,看看沙漏,还剩五分之一。 她拿了把伞,带上了几块桂花糕,便将药端了出去。 白氏还在忙活着,两个女儿在一旁帮忙,老三陆时雨在一旁带着小侄子玩。 原主这一家子相处真和谐,兄友弟恭,姑嫂亲近,婆媳和睦,简直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突然有点儿羡慕了。 桑落将药碗递给白氏:“荼锦,这是治风寒的药,你喂给清和喝了吧!” 白氏有些诧异地接过药,问:“娘,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我刚去药铺抓的,你说巧不巧,那老板是我娘家远房叔叔。怕我淋着雨了,还送了我一把伞。” 桑落回答得极其自然。 “赶紧喂清和喝了吧!刚问过张大强了,不能停下来休息,得继续赶路。” 白氏没敢再耽搁,也不敢多问,赶紧撑起清和的上半身,轻声细语的说:“清和,喝药了。” 陆清和向来不喜欢喝药,平常染了风寒,他宁愿熬几天自己好,也不愿意喝药。 可如今在流放途中,一大家人还指着他。他得尽快好起来,不能给家人添麻烦。 便只能头一扬,将一碗药一口灌下去,喝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苦味在嘴里迟迟消散不去。 桑落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怕喝药的,就将桂花糕递过去。 “吃块甜的,清清口里的苦味儿。” 清和有些诧异地看着桂花糕,问:“娘,这是哪里来的?” 第4章 看一下他们是不是染了瘟疫! 桑落很想说,有得吃你就吃,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但是望着原主大儿子那眼神儿,忍住了。 “药铺老板送的。”桑落谎话说得那是脸不红心不跳。 清和接过桂花糕,将目光落到三岁儿子身上。这孩子跟着他们受苦了,这么丁点儿大就随大人蹲大牢、服流刑。 这一个多月来,吃不好,睡不好,多久没尝过甜味儿了? 他将桂花糕递了过去,喊了一声:“榆儿,吃桂花糕。” 桑落连忙拦下说:“我这儿还有!”说着从包袱里又掏出两块桂花糕来,递给小孙子,“榆儿,给你!” “谢谢奶奶。”小奶团子露出一脸笑容,接过桂花糕,大口吃起来,“好香、好甜呀!” 周围流人的目光都落到他们一家人身上,陆家居然找到药了,还有桂花糕吃!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突然“卟嗵”一声跪在桑落的面前。 “陆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娘,帮我娘也抓点药吧!我有钱!”小女孩手心捧着两文钱。 桑落给吓了一激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十来个人都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手里捧着铜板或物件向她求药。 陆时雨连忙跑到桑落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盯着面前的人。 “你们干什么?你们赶紧起来,别吓着我娘了。” 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护在身后。 不得不说这原主果然是被宠了一辈子。 “都起来吧!药也不能乱吃,得对症不是?我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再说吧!” 陆时雨倏然转头满眼诧异的看着娘亲,他娘什么时候会给人看病了? 桑落也没有解释,而是给病人一一看过,都是流感。其中有几人身上带伤,病情就稍微复杂一些。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再去药铺给你们拿药。” 桑落没有拿他们的钱或物,那些或许是他们最后的财产了。 “娘,外面下着雨,我去!”老三连忙站了出来。 “那药铺的老板你又不认识,你去没用!”桑落说完便撑着伞跑出了草棚。 桑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去空间里打开第八个箱子,拿了几服治风寒的药,又拿了内服外敷的伤药。 只剩一点时间了,在空间里帮他们都把药煎好肯定是来不及。她只得大包小包的又回到草棚里,将药一一交给病人的家属。 “药我给你们拿来了,但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把药煎了。估摸着张大强他们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得走。” “多谢陆夫人。”草棚里跪了一片,然后各自商量煎药的法子。 最后,他们拿了随身还算值钱的东西给驿站的厨房。 厨房管事的人看着这些人还算识趣,掂了掂里边最值钱的那个铜发钗。 “看你们可怜,进来吧!” 雨下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了,张大强喝过猪晃子汤,酒足饭饱后躺着休息了会儿,便又催着大家继续赶路。 李小树老觉得眼睛不舒服,时不时就伸手揉一揉。 他们一路泥泞走到县城南门,准备出城,却发现城门紧闭,城门口围满了人,守门衙役也比平常多了许多倍。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张大强不禁蹙眉,“小树,你去前面打听一下!” 李小树连忙跑过去打听了一下,不多时便跑回来,一脸愁容。 “封城了,所有人不许出城,我们怎么办?” 李小树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等着张大强拿主意。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走!”张大强带着流人朝城门口去,一边走一边赶着围堵的人群,“让开,让开!” 大家看着穿着朝廷制服,手持官刀凶神恶煞的两人,便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张大强走到城门口,拿出公文递交给衙差,说:“我们是押解流犯的衙差,今日必须出城,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这……” 衙差接过公文,做不了主,小跑了几步,转递给一旁指挥的官差。 “沈大人,那二人有公务在身要出城,请您过目定夺。” 沈大人二十二三岁,剑眉星目长得十分俊朗,乍一看有点儿像陈晓。 他接过公文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张大强面前,递还给他。 “仙河县瘟疫蔓延,还敢从仙河县经过?”沈图南一脸严肃。 “瘟疫?什么时候的事?”张大强心里一紧,封城是因为瘟疫?他还以为是抓什么犯人。 沈图南眼里带着几分同情,解释:“仙河县瘟疫肆行已有半月,今日晌午我等便奉命封城。” 晌午封的城?这是他们一进城就封了?张大强不禁暗骂了一句:真特么背! “咳咳咳……”流人中传来一阵咳嗽声。 沈图南目光连忙朝那咳嗽之人看去,随即扫过他们一行人。 这才注意到其中有十多人被搀扶着,精神状态极其不好,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衙差们连忙集体后退了几步,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官刀,死死地盯着他们一行人。 “县医,查看一下他们是不是染了瘟疫?”沈图南立刻下令。 流人们开始紧张起来,眼神都变得慌乱无措,怎么会遇上瘟疫? 县医蒙好面巾,走过去一一查看,点头:“是!这十来人都在发热还伴有咳嗽,是瘟疫的症状。” 张大强头皮顿时都麻了,瘟疫?瘟疫!那些发热的流人是染了瘟疫?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离生病的人远了一些。 桑落看这情形有些生气:“什么瘟疫?他们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别吓唬人!” “我并非吓唬你们,这个症状与平常风寒不同,与之接触者会被迅速传染。如今仙河县城已经有一千多人染病,一百八十多人死亡。” 县医说完连忙拱手向沈图南建议。 “沈大人,他们一行人很可能都被传染了,在下建议将他们一并送到驿站或者大牢里统一看管。” 桑落听完县医的话,明白了。 在她那个世界流感很常见,就是病毒性的感冒,所以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在这古代,流感就是瘟疫,一不小心是真会死人的。 第5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沈图南沉思了两秒,便同意了。 “按照县医的建议行事。”他说完便向张大强和李小树瞥了一眼,“两位兄弟,人命关天,请配合!” 张大强心里慌得很,瘟疫呀! 他要跟这群可能染上瘟疫的人关在一起,那他要是被传染了怎么办?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养呀! “可是我们有公事在身,他们都是流犯,如果误了时间我们怎么交差?” 张大强现在只想快点儿离开仙河县,他不想被传染,不想死! 沈图南面色一沉,变得十分严肃。 “朝廷有明文规定,押解流犯的递解兵丁也得遵守当地规定。如今你们一行流犯中有十多人染病,断不能让你们出城将瘟疫蔓延。来人,将他们一行人带到县大牢!” “是!”身旁衙差领命。 围在城门口的人见有公文的人都出不去,还要送进大牢,想来这城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开的。 全都开始往城门口冲,大喊:“开城门,开城门!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又没有染瘟疫!” 一时间群情激动,桑落被人推搡着在人群中跌跌撞撞,鞋也被踩掉了一只。 回头他们一家已被人群冲散了。 桑落生活在法治社会,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暴乱。 百姓前赴后继的往城门口冲,衙役誓死守城门,双方冲突越发激烈。 桑落被推挤到城墙边才逃出人群,没鞋的那只脚被石子硌得生疼。 不由得一声叹息:“这是个什么世道?” 因瘟疫都封城了,就不能配合一下官府? 非得拼了命的出城,全挤在城门口也不怕中间有带病毒的被传染上,真是脑子里有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她跛了两步,倏地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撞到一张桌子上。 “唉哟!”桑落痛呼了一声。 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谁敢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桑落抬头,看到沈图南站在桌子上,手里握着寒光直冒的配刀,眼中充满了杀气。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怔住了,可也就短短的几秒钟,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怕什么?兄弟们给我冲!城门打开了,还能给父母妻儿留条活路!” 这么凶残的吗?武力镇压都没有用! 刁民,妥妥的刁民! 桑落感觉情况不妙,刁民作乱,怕是会殃及她这条池鱼。 不行,好不容易活了,怎么能轻易死在暴乱之下? 她连忙大喊一声:“住手,疫病可以治!” 所有人顿时都停了手,朝桑落看过去。 桑落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强装冷静的接着说。 “疫病可以治,瘟疫也是可以控制的,大家别激动!我知道大家都是铮铮男儿汉,为亲人可以连命都不要。但是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瘟疫是可以控制的,疫病也是可以治的?” 桑落稍松了一口气,面向群情激动的百姓,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肯定的回答。 “当然!又不是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不仅能控制,那些病人也是可以治愈的。 此疫是由呼吸为主要传染途径,我们只要做好防护工作,所有人戴上口……面巾。 各街道做好消杀工作,城中所有居民备好生活物资居家隔离,在疫情没有完全控制前居民不聚集,瘟疫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场的百姓原本是充满了绝望,打算跟封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将城门打开,给亲人留一线生的希望。 可听到妇人这话,再看她沉着冷静一脸自信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了希望。 “我们真的不用等死吗?” 桑落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还好还好,这群刁民不算太顽固。面色也温和了一些,肯定的点头。 “是的!都是大晋的百姓,皇上的子民,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但请大家配合官府,备好生活物资做好防护与消杀工作。 居家不外出,不聚集,更不要堵在城门口妨碍官府的工作。” 沈图南的目光落到桑落身上,这妇人三四十岁的模样,虽是流犯却目光灼灼,身上透着一股子大家风范。 如此自信,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三言两语用希望稳住了群情激动的百姓,这妇人是个有智慧的。 既然她稳住了百姓,他此时也该代表官府表态。 “是的,请大家相信官府。封城只是为了不让瘟疫蔓延,并不是不管百姓的死活。官府一定会控制瘟疫,保大家平安。” “防护和消杀工作是什么?为什么要居家?”人群中传来疑惑的声音。 桑落愣了一下,说顺口了,连忙解释。 “防护就是像县医这样,用面巾蒙住口鼻防止传染。消杀就是辟秽消毒,净洁环境。 居家是为了减少传染的可能性,大家想想,接触的人多去的地方多,感染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 沈图南目光落到县医身上,县医一看就明白,这是向他确认专业性的问题。 县医连忙朝沈图南拱手:“这位妇人说得十分有道理,在下会尽快配出香药,使用焚香烧烟或熏蒸的办法完成全城的消杀工作。” 桑落连忙接口道:“看见没有?官府已经在想办法让县医配药了。你们不要担心,要相信官府! 刚县医就检查出十多人染上了疫病,此时就在你们身边。你们再围堵在城门口,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传染上,都快回家去吧!” “是呀!刚查出十多个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传染上就麻烦了。” 大多赞同地点头,纷纷离开,还有一些人没有动,继续观望。 沈图南只得继续代表官方表明态度,对着百姓说。 “大家都回去,邻里之间相互转告,接下来官府会进行全城消杀工作,请大家配合官府的工作。” 有了这保证,观望的人才都散去。 此时,城门口只剩下衙差和张大强等三十六名流人。 衙差们个个面带愁容,例行公事的清理现场。 桑落身子一软,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靠到身后的桌子上,“唉呀,吓死我了!” 这一退,脚又被石子硌了一下,“咝——” 第6章 关上城门让他们自生自灭? 桑落连忙缩起脚,扫视全场开始寻找那只被踩掉的鞋子,还好它还静静地躺在城门口。 鞋面已经被踩烂了,全是泥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无奈地朝鞋子跛过去,陆清和连忙跑过去扶着她,“娘,您别动,我去帮您捡!” 不待他动手,陆时雨已经跑过去,捡起鞋子,擦了擦上面的泥,走过来蹲在桑落面前。 “娘,抬脚!” “我自己来吧!”桑落弯腰,有点不好意思。 “别动,我来!”陆时雨握着桑落的脚,拍了拍她脚底粘着的沙子,帮她把鞋子穿上。 沈图南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妇人把孩子都教得很好,这么一个智慧又大气的妇人如何成了犯人? 原本该把他们这群流放犯人关进大牢里看管,忽然间不忍心了。 他走过去,拱手说:“多谢夫人仗义相助,我替我的兄弟们谢过夫人了。” 桑落回礼:“沈大人不必客气,民妇略懂医术,有过成功抗疫的经历。如有需要,民妇愿尽绵薄之力!” “夫人有心了!”沈图南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没有回答她,而是吩咐了身旁衙役一声,“送他们回驿站!” 桑落觉得沈图南这是在回避她的话,想起群情激动的百姓,忽然明白过来。 这里不是她所在的那个人命大于天的时代。 封城算什么?有史料记载古代还有过因瘟疫而屠城的历史。只封不屠已是仁慈。 可她,是医生! 她面色顿时一沉,盯着沈图南的眼睛,问:“难道大人此行只为封城?” 沈图南再次回避了桑落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封锁整个城不让瘟疫蔓延是上面下达的死命令,至于城里的百姓是死是活全凭天意了。 他也不愿看到城里百姓活活等死,只是他别无选择。 仙河县离京城只有二百多里地,这里暴发瘟疫如果不封城,很有可能将瘟疫带到京城乃至全国。 他也是提着脑袋在完成这个任务,不能出一丝纰漏。 桑落眼里充满了失望与震惊:“所以,朝廷根本就没有打算救治病人?是真的关上城门让他们自生自灭?” 沈图南不知如何回答,职责和良心一直拉扯着他,内心纠结了一会儿。 忽然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桑落。 “你确定瘟疫可以控制,疫病也是可以治愈的?” “确定!”桑落十分肯定地点头,“只要严格按照我给的建议执行下去。不出七日疫情绝对能控制,最多二十天所有病人都会痊愈。” 沈图南目光又落到桑落身上,她有底气对他和百姓说出这么肯定的话,那么她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好!我信你,你说如何控制瘟疫,如何治疗疫病?” 沈图南也决定赌一把,试着做一件对得起良心和百姓的事。 “我建议征集场地,将患者集中安置,统一治疗。” “据目前统计有一千多人染病,这如何安置得下?”沈图南还真想不到哪里能容下这么多患者。 “无须将所有患者全放在一起。先将病重的患者安置在一起。 其他的以街道为单位,集中就近安置,多设几个治疗点,陪护人员做好防护工作。 控制疫情蔓延,还得请官府多调派大夫和药品,一起抗疫。” 头脑如此清晰,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想得那般周全,一定是个对解决瘟疫有经验的。 沈图南眼里更多了一份尊重,朝桑落拱手致意:“多谢夫人提点,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桑落有些欣慰,这个年轻的官员良心未泯,便微微垂首回礼。 “我姓桑,我夫家姓陆。如今戴罪之身不敢受夫人二字,大人叫我桑氏便可。” “桑夫人,客气了。”沈图南又向桑落咨询了一下具体执行的问题,桑落一一认真的作答。 沈图南认真的听着,让随行人员做好记录。 最后列出抗疫的具体执行事项以及应对措施,立即传令,让手下的人一项项落实并执行。 商讨结束,沈图南更是确认了,这位老妇人不简单。 有她襄助这城里的瘟疫说不定真能消灭,百姓也都能活下来。 看来这是天不亡我! 桑落一行人暂时被送去了驿站,随后驿站便做起了消杀工作,弄得整个驿站烟雾缭绕。 并要求所有人不得离开驿站,随时观察身体状况,有不适立即上报。 傍晚,桑落摸了摸陆清和的头,烧退了,又摸了摸脉,流感的症状没了。 这药也太灵过头了,哪有人吃一服药就好的? 她连忙又查看其他病人的情况,都只是稍有好转。 虽说病情恢复快慢跟个人体质有关,可这明显不单是体质的问题,可问题出在哪儿呢? 正在桑落疑惑之时,蒙着面巾做好防护的沈图南带着衙役过来清点染病的患者,准备将他们转移到医疗点。 桑落没有想到沈图南的执行能力这么强,这才半天时间,各项工作落实得这么快。 白氏看着他们清点病人,整个人都紧张了,轻声说:“娘,不能把清和送到医疗点,没有人照顾他可怎么办?” 桑落倒不是很紧张,等衙役清点到陆清和时,她突然上前一步朝沈图南拱手行礼。 “沈大人,我儿子已经好了,他精神状态不好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不必送去医疗点占用医疗资源。” 桑落说得很认真,神情也十分淡定。 沈图南愣了一下,把病人放在一起集中治疗,不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建议吗? 沈图南微微蹙眉,面色沉了几分。 “桑夫人,疫病有没有好,不能单凭你一人之言,得县医诊过才知道。” “那就劳烦大人请县医过来确认一下。”桑落仍旧一脸淡定地看着沈图南。 沈图南冲着县医招了招手:“许大夫,过来!” 县医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来,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看看桑夫人的儿子疫病是否好了?”沈图南指了指陆清和。 县医心里不太愿意,因为在城门口已经确诊过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好?但还是象征性地重诊了一遍。 “咦?怎么会这样?”大夫喃喃自语,不禁疑惑的蹙眉。 陆家一家七口的目光全集中在大夫身上,有期待也有紧张,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第7章 我们总得自救,不能等死不是? 沈图南连忙追问:“怎么了?” “中午我还诊过他的脉,确实是染病了。这会儿脉象正常了,也不发热了。这是真好了?”县医眼里有惊讶,也有喜悦。 沈图南忽然一下明白过来,露出一脸惊喜地笑容。 “桑夫人,原来你真的会治这疫病,不知用的什么方子?” 桑落觉得这沈大人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当时她说她会治,他不会以为她是吹牛的吧! 桑落一本正经的回到:“是,我会治,但是需要药。这疫病难的不在治,在防和控制。把控制放在首要位置,这疫情才会过去。” 沈图南连忙拱手:“请陆夫人赐方。” 桑落应下了,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里边的药草很是常见: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石膏、板蓝根、绵马贯众、鱼腥草、广藿香、大黄、红景天、薄荷脑、甘草。然后一一写上分量。 县医仔细一看,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方子太好了!” 沈图南连忙吩咐手下的人按方子备药,然后吩咐驿丞。 “给桑夫人单独备一间上房,一日三餐的标准跟我一样。” 驿丞连忙拱手应诺,“是!” 他也听说了,桑夫人在控制瘟疫的事情上给了沈大人很多建议。 如今,城中疫情严重,他也想好好活着,桑夫人就是他们的希望。 “多谢沈大人关照。”桑落也没跟他客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天天稀饭菜饼谁受得了? 忽然感觉衣裳被人拽了拽,她回头,看着小奶团子扬着小脑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心里突然有些泛酸,便又说:“可是我孙子离不开我。晚上不抱着我,会睡不踏实、哭闹。” “那就把你孙子带上!”沈图南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同意了。 驿丞执行很到位,一间干净整洁的上房给桑落备好了,三菜一汤两碗饭也客客气气给她端到了房里。 “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驿丞出门时,还帮忙把门还给她带上了。 桑落将饭菜放到小奶团子面前,说:“榆儿,吃饭!” 小奶团子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开心得不得了,抓起桌上的勺子准备开吃,却突然停了手。 朝桑落看过去,奶声奶气地说:“奶奶先吃,吃肉肉。” 桑落愣住了,心突然被柔柔地撞了一下,她没结婚更没有孩子。 父母离婚后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她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爷爷过世后她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望着眼前的小奶团子,圆圆脸,大大的眼睛,眼神清澈天真无邪,不由得会心一笑。 人类幼崽其实也挺可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好!奶奶和榆儿一起吃!” “嗯!”小奶团子笑得开心,重重地点头,“奶奶吃肉肉。” 用过饭菜后,桑落给小奶团子洗了个热水澡,抱到床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她又差人换好热水,屋子氤氲了一片雾气,她将整个身体没入浴桶里,温暖舒适包裹着她。 太舒服了! 走了几天路脚都走肿了,此时泡在温水里,神仙都不换了。 洗干净,泡满足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以及鞋袜。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端庄秀丽,眉目间隐然还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不禁微微一笑,不愧是名嫒美姝,到了这个年纪还风姿绰约。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模样,挺满意! 纵使是当奶奶的半老妇人,也是一个优雅的半老妇人。 回头,望着桌上没怎么动的宫保鸡丁和地三鲜,原主的几个孩子肯定还饿着。 她又从空间取了七八个大包子拿去厨房里热了热。装好,朝着流犯安置地走过去。 十三位染病的流犯被带走集中治疗,还有二十一人,男女分开安置在两间大通铺的房间里。 桑落把吃的先给白氏和两个女儿送过去,又喊了两个儿子出来,将吃的递给他们。 “老大,老三,快吃吧!” 兄弟俩一愣,多久没有见过娘亲衣着这般整洁了?一刹间,他们以为回到了从前。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快吃呀!等会凉了!”桑落提醒了一句。 陆时雨看着热乎乎的大包子和香喷喷的菜,问:“娘,这是哪儿来的?” 桑落看着原主家的老三,正是能吃的年纪,每餐却只有那么点儿食物,也是可怜。 “驿丞安排给我的,你们放心吃吧!” 有了桑落这话,兄弟两人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但那半盘宫保鸡丁却没有动。 “吃肉呀!”桑落提醒。 陆清和咬着包子,说:“留着给荼锦和妹妹们吃。她们多久没有沾荤腥了。” “放心吃,我先给她们送过去了,她们吃饱了我才过来的,这是她们留给你们的。” 桑落觉得陆家的几个孩子真是相亲相爱,刚给白氏她们送过去,她们也是舍不得吃说要留给老大和老三。 老大和老三有了这话,才敢放开了吃,把菜和包子全都吃光,菜汤都用包子皮抹进嘴里了。 “吃饱了吗?”桑落问。 “吃饱了,这些天吃最饱的一餐。”陆时雨露出一脸的笑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孩子气。 桑落收起碗准备转身走,陆清和喊了一声:“娘,你何时懂医术的?” 桑落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坦然的解释。 “嫁给你爹前学过几年,嫁给你爹后我那点儿医术派不上用场,时间久了都快忘了我会医术这事儿。这不碰到封城了吗?我们总得自救,不能等死不是?” “但是……”陆清和总觉得她娘今天站出来控制局面,还能说出那些话很不寻常,让他很意外。 桑落微微一笑,“但是什么?你别忘了,你老娘我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嫡长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嫁给你爹后一直被你爹呵护着,所以看上去好像啥都不会,啥都不懂。谁让你爹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傻白甜呢!” 她没有过多解释,本来她就是个假的,越解释破绽越多。 屋里的人或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又或许是听到了他们母子的对话,便都走到了门口。 “陆夫人,瘟疫是不是真的能治好?我儿子还能回来吗?”一个老头眼含热泪,扶着门框的手直发抖。 第8章 你小爷我打架还没输过! 桑落连忙出言安慰。 “杨老爷子,这就不是什么瘟疫,就是有传染性的风寒而已。您别担心,您儿子吃几服药就会好的。” 杨老爷子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也是可怜人。 生了三个儿子,早些年闹饥荒,小儿子饿死了。 大儿子年初随靖王去边关御敌,人还没回来,他们一家就被关进了大牢,大儿媳还死在了牢里。 流放途中二儿子又染了疫病,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看上去憔悴又绝望,像失去水分的草木,枯缩成一团。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跑出来,盯着桑落质问。 “吃几服药就会好?同一天害的同样的病,为什么你儿子吃一服药就好了?你给我们的药是一样的吗?” 桑落愣了一下,突然又几个人站出来质问。 “是呀!为什么你儿子好了,我娘没有好?是一样的药吗?” “陆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儿子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都是你,跟那官员说把病人集中治疗,现在我媳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们还有白面吃,还有肉吃?我们呢?你就是拿我们亲人的命换你好吃好喝好住!” 一个地包天的男人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陆时雨握紧了拳头,奋然起身:“你们瞎说什么?” 桑落听了这么半天,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心里不平衡了,找她发泄情绪呢! 或者还想给她一种心理暗示,让她觉得人没好是她的错,让她内疚然后从另外的地方补偿他们。 原主心善性子软,遇事容易妥协,可她不是原主了。 桑落一脸镇定,冷笑了一声,反问:“你们在质问我?意思是说我卖着老脸白替你们拿药,还拿错了?” “我们想给钱,是你自己不要的。”地包天声音弱了一点。 桑落轻笑了一声,“行,一服药五十文,给钱吧!” “又没有治好,凭什么给钱!”地包天又提高了声音,“如今我媳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 陆时雨怒目圆睁,他忍半天了,上前就是一脚将地包天踹到在地上,弯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当初跪在地上求药的是你,现在说药没效找我娘算账的还是你。看我娘心肠好,性子软好欺负吗?我告诉你,你小爷我打架还没输过。敢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废了你!反正流放路上死几个人正常!” 所有人都自觉地退了一步,都是靖王部下的家眷,多多少少相互还是有些了解的。 陆家小公子一直是他们那条巷子的孩子王,性子又野,还真不好惹。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过桑落很欣慰,这孩子护娘!不错! “老三,不可!”陆清和连忙过去拉开弟弟,对大家说。 “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流犯还要内讧吗?有这个气力不如对付张大强和李小树去。克扣大家食物的是他们,让大家淋雨染病的是他们,把大家打得遍体鳞伤的还是他们。” 陆清和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我娘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好心拿了药给你们吗?就因为她想借官府的手,让染病的人不至于被关进牢里,能得到官府的救治吗?她能吃好住好,是因为她帮官府解决了百姓暴乱,你们当时都在干什么呢?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娘恶语相向?” 陆家大公子一向温文尔雅,脾气甚好。哪怕在牢里也保持着文人的温雅,如今连他都生气了。 这事儿他们确实过分了。 所有人不敢再说话,杨老爷子站了出来。 “陆夫人,你别生气。是我没有教好我孙子让他口没遮拦地胡说八道。小宝给陆夫人道歉。” 杨老爷子拉过那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送到桑落面前。 小宝朝着桑落鞠了一躬,说:“对不起,陆夫人。我刚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药是不是一样的?也不是,我是想说……那药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桑落见他着急解释,可又表达不清楚,不禁笑起来。 想来他只是担心他爹的病情,说话急了点儿,没注意言辞。但是被旁边几个不怀好意的当枪使了。 小孩子嘛!当然是原谅他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人羸弱,有人强壮。强壮的人自是不容易生病,哪怕生病了也会比常人更快痊愈。听明白了吗?”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可是我爹被带走的时候还发着热,织织娘吃了药后都没有发热了。” “你爹身上是不是还有伤?”桑落记不清是哪几个人身上带伤还染病的。 小宝点头:“是!本来我爹在牢里就挨了打,伤还没有好,行动就比别人慢。路上张大强又用鞭子抽他,今天还对他拳打脚踢,我爹还吐血了。” “吐血了?” 桑落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外伤感染加流感,还吐血。 杨老爷子的二儿子这回怕是难挺过去。那么多病人,衙役们是没有精力格外照顾的。 杨老爷子连忙询问:“陆夫人,我儿子是不是……凶多吉少?” “杨老爷子,治疗点有大夫呢!您自己多保重。”桑落说完便转身走了。 路过张大强和李小树的房间。里边传来张大强一声声痛苦的叫唤声。 “唉哟,唉哟!痛死我了!姓桑的那婆娘教的什么破法子,越吃越痛。我腰都直不起来了,腿都站不住了。” “我这眼睛也是,痛得厉害!好像真的长针眼了。那个臭婆娘嘴真毒!”李小树对着镜子看,两只眼睛的上眼皮里都肿起一个红疙瘩。 屋外的桑落微微一笑,心情很愉快! 结果跟她预想的一样,张大强吃过嘌呤含量超高的晃子汤,痛风必发作。 痛成什么样也是他自找的。 至于李小树长针眼,她只能说真的是巧合。 或许驿卒抹布上的细菌,进他眼睛里感染了。 不过……活该! 次日,她刚和小孙子用过早餐,沈图南来了。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一脸焦急与疲累。 “沈大人,这般焦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桑落说着伸手示意让沈图南坐下讲。 第9章 还将人打成内伤! 沈图南坐下,说:“桑夫人,病人大多都集中安置了,但是我们人手不够,本来想找些百姓协助,但都怕传染拒绝了。有什么好的防护措施能避免传染?” “戴好面巾,勤洗手,出了医疗区换掉外衣,基本不会被传染。其实这疫病没有那么可怕,我经历过更可怕的,传染性更强的,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好的,我让人去办。”沈图南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去执行。 “人手实在不够,我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可以去帮忙,管他们饭就行。” 桑落微微一笑解释,“流人的食物配给实在太少了,一天只有两餐。一碗青菜汤,一个窝头就是一餐。” 沈图南心里直泛酸,桑夫人的气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如今却让儿女冒着染病的风险换口吃的。 桑落笑得很坦然,说:“我让他们去帮忙,其他人看见了,就会相信这疫病并没有那么可怕,我是绝对可以治好的。一能安民心,二能让我几个孩子吃饱,一举两得!” 桑夫人这是要和他一起共进退,并非只是单纯的给他出出主意? 沈图南心里一阵感动,起身拱手行礼。 “桑夫人,谢谢您!那我就直说了,县医说有些人不是单纯染了疫病,还有别的病,病情复杂有些棘手,单纯的疫病方子治不了。” “那可能是原来身体就有病,染上疫病后引起并发症。你带我去各个医疗点看看吧!” 这些都在桑落的意料之中。 “好!我这就带你过去。”沈图南很高兴地点头,有她这句话他好像就有了信心一样。 桑落把白氏叫过来照顾小孙子。然后把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叫了出来。 “娘,您真让我们去帮忙?要是染上疫病怎么办?”陆时雨一脸震惊。 “做好防护是绝对不会传染上的。而且,你哥生过疫病痊愈了,那他就有这疫病有抗体,是不会再传染上的。”桑落认真的解释。 陆清和连忙接口到:“那我去便是,小妹还小,让小妹和老三留下吧!”他还是不太放心。 桑落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陆时雨,说:“这么怂?饭管饱还有肉,真不去?” “去!谁说我不去!肉不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男人不能怂!”陆时雨当即挺直了腰板。 小宝突然站出来:“我也去!就是能不能让我去我爹的那个治疗点?” 桑落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冲动的小宝还是个孝顺的。便点了点头。 “好,我跟沈大人说,让你去照顾你爹。” “那我们也去吧!”另外几个人也都站了出来,要求一起去帮忙。 “行!但是大家都要服从官府安排,严格做好防护。”桑落叮嘱了一遍。 “我们会的,我们就是想亲自照顾家人。” 桑落带着十几人到沈图南面前,说:“他们都自愿去医疗点帮忙,你看着安排!” 沈图南很高兴,给每人分发了防护面巾,就带他们到了最近的医疗点,生病的流人都安置在这里。 这个医疗点原本是一个染坊,现在搭了棚子,病人都躺在用木板或门板搭的床上。 环境简陋也就罢了,整个医疗点一百多病人,只有一个叫程知辛的老大夫和三个衙差,还有十来个陪护人员。 这些陪护人员是病人的家属,主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偶尔会帮帮忙。 所以最辛苦的还是大夫和三个衙差。 桑落向大夫询问病人的情况,“这里病情最复杂,情况最不好的是谁?” 程知辛翻了一下看诊记录。 “这个叫杨帆的情况最不好,外伤感染还有内伤,这又染了疫病。大概是活不几天了。” 小宝在旁边听着他爹的名字,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卟嗵跪到地上朝着大夫磕头。 “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爹!求求您!” “孩子,你起来!能救你爹我是一定会救的,只是你爹的情况我实在无能为力!”程知辛也很无奈。 他是这县城济世堂的大夫,他早就得到要封城的消息,东家走了可他没有走。 以他的判断这疫病并非伤寒,还没有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所以,他选择留下来治病救人。 只是他只能医病不能医命,他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呀! 桑落看着小宝哭得伤心,心里也直泛酸,如果杨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怎么受得了? “带我去看看吧!”桑落还是想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程知辛带着桑落走到杨帆的床前,有些无奈和惋惜地说:“就是他了。” 桑落看了一眼,杨帆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破烂地衣服上还染着血。 小宝昨天说他爹被打吐血了。张大强怎么就抓着杨帆不放呢?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罢手,还将人打成内伤。 桑落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又诊了脉,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但也不是一点儿希望没有。 她朝程知辛看了一眼,他说救不了,如果她现在开方子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现在城里急缺大夫,他如果一个不高兴直接撂挑子了怎么办? “呃……杨帆是我邻居,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就这么走了。我开个方子试试先保住命,再慢慢想办法治!” 桑落开了方子递给大夫。 程知辛看了一眼方子,眸光一闪,沉思了一会儿,捋了捋胡须点头回应:“这方子可以试试!” 桑落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他给沈大人面子,还是真承认她的方子可行? 其他人她要怎么开口问才比较合适? “还有哪些人情况比较复杂的?”沈图南突然开口替桑落询问了。 程知辛便说:“我看看诊薄。” 说着他便翻开诊薄一个一个介绍。结果跟桑落猜的一样,大多原本就有病,染上疫病后引起了并发症。 桑落查看程知辛给他们开的方子,大多都比较保守,药还算是对症但是效果会来得非常慢。 平常他们在家里有人照顾慢一点无所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桑落看着方子欲言又止,她也摸不准这大夫什么性子,接不接受别人的意见? 刚刚已经很委婉的打了他的脸,她该怎么说比较好! 第10章 方知自己医术浅薄! 桑落还在犹豫要怎么表达比较委婉不伤人时,程知辛自己先开口了。 “桑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一切以病人为先,不必有所顾忌。”程知辛很诚恳的眼神看着桑落。 桑落松了一大口气,早知道程知辛这么豁达她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程大夫,您开的方子确实都对症,但是效果来得会比较慢。如今病人多看护人手又不够,很难做到细致照顾。治疗的时间越久对病人对官府都会造成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建议用药还是不必太过保守。” 程知辛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桑夫人,一切以病人为先。这疫病来得凶猛,病人身体本来就虚弱,如果用药过猛怕病人身体扛不住。我们不能因为怕治疗过程太长而忽略病人的身体呀!” “程大夫,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桑落连忙解释。 程知辛大手一挥,“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的。” 桑落真是被这程大夫给气到了,话都不让她说完。她看他年长,话说得已经够委婉了,他还冲她发起火来。 桑落脾气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一板砖送到这里来。既然给他留面子他不要,那她还客气什么? “程大夫,是你在拿病人的生命在开玩笑!你能开出那样的方子是对自己的医术有多不自信?病人的病情一复杂,你开出的方子就畏首畏尾,与其说保守不如说你压根没找到医治并发症的正确方法!” “你……你竟如此质疑老夫的医术?我行医救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程知辛被气得全身发抖。 桑落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又何必恼羞成怒?程大夫,大疫之时你能留在城里,这份悬壶济世之心我十分敬佩。但一切以病人为先,别这么固执!” “好!你来。我看你如何治!”程知辛真的被眼前这个妇人给气得够呛,竟然质疑他的医术?还说他固执。 桑落也不想把这大夫气走,毕竟现在急缺大夫! “程大夫,我并非针对您,完全是为了病人考虑。请见谅!”桑落说完便拿起笔,针对病人的情况一一开出药方递给程知辛,“程大夫,你看看这是单纯的下猛药,还是根治的方子!” 程知辛的气还没有消,他接过药方,“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开出什么万全的方子。” 程知辛一一审核,时而皱眉,时而惊讶,又时而微笑,最后总算是将所有药方都审核完了。 抬起头看桑落的眼神都变了。 “你这……如何想出这样的方子来?你师承何人?竟有如此造诣!”程知辛眼里三分惊喜七分好奇。 “抱歉,我师父不让说!”桑落拒绝得十分干脆,她总不能说她导师的名字吧! “程大夫,非常时期还是要用非常手段!我信得过桑夫人,这里情况复杂的病人,还请程大夫按桑夫人给的方法医治!” 沈图南不懂医术,但他懂一个常识,病人病得越久所耗的药材越多,而城中药材有限。 “是!沈大人不提醒,老夫也会按桑夫人的方子医治病人的。” 程知辛不由得感叹:“老夫当了几十年的大夫,可从未得名师指点,医术也基本靠医书和实践而来。今日方知自己医术浅薄呀!” 桑落的四个孩子全程都在震惊当中,原来娘亲是真的会医术呀!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发现。 沈图南把十三位患病流人的家属全留下了,然后带着桑落五人一个医疗点一个医疗点的巡查。 遇到病情复杂的桑落都给出了诊治意见。 “去重症医疗点看看!”桑落最不放心的还是那些重症患者。 “好!重症患者都被安置在王家大宅里。由县医和他的徒弟在那边医治病人。”沈图南简单的做了介绍。 桑落愣了一下,顺口接了一句:“王家人高义!能把宅子让出来当医疗点安置重症患者。” 沈图南轻笑了一声:”我强征的“! 这……就很尴尬了。 “呵呵!”桑落只能干笑了两声。 古代当官的权力就是大,这宅子说征就征了。 她只得扫视四周回避尴尬,街面上所有商铺都已经关门了。 这才一天时间就落实下去了,沈图南执行能力确实强! “沈大人,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防护面巾得多备一些,这是消耗品,可能需要布庄的支持。” “嗯!我来安排。”沈图南点头应下。 “还要保障城中百姓的生活物资,要是让人断了吃食,可能会引起第二次暴动。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沈图南应了声后便沉默了。 他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在做抗疫这件事,除非他们最后成功消除瘟疫,要不然死罪一条。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桑落连忙追问:“目前城中总共有多少人?” “此时,城中大概还有五六千人。”沈图南如实作答。 桑落一愣:“这么大个县城只有五六千人?” “不是!原本城里总共一万四千多人。只是不到半月一千多人染病,一百八十多人死亡。乡绅富户或有门路的前几日便得了衙门的消息,带着家人趁夜悄悄出城避疫去了。留下的,大多是因为消息不灵通,或者实在放不下生病的亲人。” “你的意思是说,疫情暴发后还有人出城?” 桑落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流感是要全国爆发的节奏。 沈图南点头:“是的,但是衙门也严格把关。出城的人都检查过了,但凡有发热、咳嗽症状的一律不许出城。多大身份背景都不行!” 桑落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们知县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 沈图南不屑地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那是原则吗?那是因为离京城太近了,怕掉了头上的乌纱帽。 桑落看出他眼里的讥诮,不禁试探着问:“对了,防疫工作你们知县大人支持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沈图南冷笑了一声:“知县?知县前几天就带着家里人离开仙河县了。如今我这个刚任命的巡检是城中最大的官。” “知县不在城中?你是刚任命的?”桑落一脸惊讶,这怎么听起来就觉得不寻常呢? 第11章 拉沈图南出来挡枪的吧! 沈图南提起来心中的怒火和怨气就压不住。 “嗯!我原本只是捕班的一个捕头,突然就被提成了巡检,随后就将处理瘟疫之事交给了我。走时,一再强调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城。” 桑落听明白了,这是知县怕死又怕掉乌纱帽,拉沈图南出来挡枪的吧! 这孩子真可怜! “如此说来,此次抗疫你是孤军奋战,朝廷是没有任何支援的?那城里的药材够不够?城中的生活物资够撑多久的?”桑落连忙追问。 沈图南说:“昨天我一直在督促搭建医疗点,安置病人。还没来得及统计。我手里暂时也找不出能做这件事的人。” 陆清和说:“沈大人,或许我可以帮您!我今年本来要考乡试的,数这门学科还不错。” 沈图南满脸惊喜:“那再好不过了。那我派五个衙差给你,你来统计一下城中的物资够城中百姓生活多久的。” “好!在下一定完成任务。”陆清和拱手应下了。 桑落补了一句:“三天,三天内必须要统计完成,要不然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陆清和拱着的手停住了,不禁有些疑惑地向他母亲。 三天?一个城的物资能统计清楚?这……娘亲是不是太高估他的能力了! 沈图南也朝桑落看过去,这……是亲生的吗?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桑夫人居然还面带微笑一脸自信。 好吧!知子莫若母,可能陆清和真有这本事吧! “陆公子,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沈图南便给陆清和安排了五个人,将城中统计任务交给了陆清和。 陆清知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五个人,开始了城中物资统计工作。 桑落一行人则来到了重症医治点,也就是王家大宅。宅子修得很气派,三进的大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主人早就出城避疫,里边只剩一对看宅子的老夫妻。 病人大多都安置在倒座房和廊下,没有动用主家的东、西、正院的房间。看来官府也是有分寸的。 桑落巡视了一遍,问县医:“许大人,这里安置了多少病人?” “一共安置了七十六人,男女老幼各个年纪的都有。这些病人大多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县医语气很沉重。 他和他的徒弟守在这里,竭尽所能,至于能救回来几人,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忽然,廊下一张病床上传来一个哭声:“妞妞,你醒过来,醒过来呀!再看娘一眼,看娘一眼呐……” 桑落顺着哭喊声看过去,一个妇人握着女儿的手,伏在床前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那边怎么回事儿?”桑落连忙朝那妇人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床上的小女孩,心跳呼吸都停止了。 一旁的人惋惜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唉!这孩子才十二岁,昨天送过来时就已经不行了。” 妇人听完这话抱着孩子,哭得悲痛欲绝,“妞妞,妞妞!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呀,你这让娘怎么活呀!妞妞……” “让我试试,或许还有救。”桑落拍了拍妇人的肩,妞妞并非真的死了,只是暂时心肺功能停止。 妇人立即停了哭声,倏然回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桑落,满眼的激动。 她此时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木头一般,立即让开,一个劲的应诺:“好,好,好!” 桑落没有多余的话,走到床边便开始按压着孩子的胸口,对她进行心肺复苏的抢救措施。 一旁的人都满眼疑惑地看着桑落的行为,她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就能救活孩子? 桑落没有理会周围怪异的目光,仍旧不遗余力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旁边好奇的目光变得失望。 “桑夫人,你这样没用的!”县医好心劝告。何必给妞妞娘希望,最后又让她再失望一次呢?太残忍了。 “桑夫人,孩子都走了,就别再折腾她了。”县医的徒弟也连忙附和。 桑落没有理会,继续按压着孩子的胸口。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孩子的母亲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眼神也渐渐变得绝望,可她又不愿看到希望破灭。 “妞妞,妞妞!娘在这里,娘在这里,你醒过来呀!醒过来呀……”妇人在一旁流着泪呼唤着,并没阻止桑落。 哪怕她也觉得这种救人的方式很奇怪,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周围的人也都失望地摇头散去,县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县医连忙回头。那已经死了的孩子活过来了,还咳嗽了两声。这也太令人意外了吧! 妇人看着女儿又活过来了,满眼的激动,伏身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妞妞,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周围顿时一片议论声:“活过来了,真活过来了!神医呀!” 桑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救过来了。只是这孩子病情严重,情况很危险,先要保证她能正常呼吸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县医走过来,摸了摸孩子的脉搏,激动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说:“暂时救回来了,可……” “许大夫,有银针吗?我需要先施针保证她的呼吸,才能进行进一步的治疗。”桑落的神情也很严肃。 “有!”县医赶紧把他自己用的那一套银针取来给了桑落。 桑落动作麻利的对着孩子施针,然后写了药方给县医。 这一通忙下来,她觉得体力透支得厉害。 想来原主不是个爱运动的,体能太差。各个医疗点巡诊,忙碌了一天本就疲惫,这会儿又给孩子做了十来分钟的心肺复苏,现在她是全靠毅力在撑着。 桑落此时想起了空间,要不去里边休息一会儿?反正不论在空间里呆多久,出来时都能衔接上刚进去的那一刻,想来别人也不会发现。 忽然,她就出现在了空间,看来这空间随意念而生。望着屋前的那口井,走过去舀了半瓢水,喝了一口。 “哇,好清甜的井水!”桑落眼里透着惊喜,又咕哝咕哝把剩下的水喝光了。 喝完之后,全身仿佛都被滋润了。推门进屋,倒到那榻上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再睁开眼一身的疲惫仿佛全部消失了,整个人恢复了精神。 她这是睡了多久?她赶紧跑到门前看沙漏。 “这沙才漏了十分之一?”桑落很是吃惊,意思是说她大概只休息了二十分钟体力就恢复了? 这也太神奇了!也不知道这是水的功效还是榻的功效? 她忽然想起,给陆清和喝的药是在空间里用井水煎的,吃一服病就好了。难不成这井水有玄机? 第12章 若是放在军中你今日脑袋就落地了! 桑落想到此,她便出了空间,看到县医正接过她的药方转身去抓药,时间衔接得刚刚好。 她想试一下她的猜测。 县医抓好药后,她走过去接过药,说:“许大夫,我去煎药吧!” “好!有劳了!”县医把药递给桑落。 桑落去取水煎药时,换成了她空间里的井水。这药是医治妞妞的,但她的病绝不是一两服能治愈的。 看看妞妞吃过药之后的情况会怎样?空间里的井水到底能不能对药效有加成? 妞妞的药煎好了,桑落给妞妞端过去喂给她喝。 妞妞娘眼睛还红肿着,看着女儿喝下药,不禁又抹起了眼泪。 “别哭了,妞妞还要人照顾,你身体哭坏了谁来照顾她?”桑落眼里带着几分关心和同情。 妞妞娘擦干了眼泪,点头:“桑夫人,谢谢您!” “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你回家休息换个人来照顾妞妞吧!”桑落提醒了一句。 “家里人都出城了,没其他人了。”妇人目光回到孩子身上,伸手帮着掖了掖被子,露出了手腕上的玉?子。 刚刚桑落只顾着救人没注意,此时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妇人,才发现这女人穿得挺讲究。那手腕上的玉?子一看就价值不匪,家境应该很富裕,怎么就独留了她们母女俩? “仆人也没有留一个吗?”桑落问。 “家里姨娘有身孕,仆人就一并都带走了。”妇人回得自然,眼神很平静,波澜不惊毫无情绪。 桑落一听就能猜到一个大概,这女人眼里只有女儿。要么是对自己丈夫不抱希望了,要么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 “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妞妞需要你!”桑落善意的提醒,至于人家的家事她自是不会去过问。 重症医疗点要比其他医疗点忙?很多,桑落的三个孩子都自觉的找活儿干,帮忙照顾病人。 夜幕降临,医疗点开始放饭了。虽说是大窝饭的三菜一汤,但是有荤有素,还有白面馒头。 陆时雨饱饱地吃了一顿,还喝了一碗大骨熬的肉汤。 大家正吃着,一个病人家属突然跑到他们吃饭的地方,一走过来就把一盆汤给掀翻了。 “你们在这里吃吃喝喝,我们呢?活该被饿死吗?” 在场的人都被惊吓到了,特别是桑落的小女儿,手里的碗差点儿给吓掉了,赶紧躲到姐姐的身后。 陆时雨望着自己妹妹被吓到了,上前一掌把他推开,呵斥了一声:“你干什么?” 那男人被推了一个踉跄,站住了,但怒目圆睁地看着陆时雨,说:“我来问问为什么不给我们饭吃?” 县医说:“我们这是医疗点又不是善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哪有还提供病人家属吃喝的道理?” “那他们呢?他们既不是衙差又不是大夫,凭什么给他们吃不给我们吃?”那男人一脸愤慨。 “凭他们帮忙照顾这里的病人,协助官府抗疫!你要想吃就跟他们一样照顾这里所有的病人,用劳动换三餐。”沈图南这时候走了过来,站到那男人面前。 他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下午实在是太困了就睡了一会,这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说没有脾气那是假的,可眼前这个衣着破旧的男人,因为想要一口吃的而大闹膳堂,心里又不免有些心酸。 如今他们都被封在城里,不知道需要多久城门才会打开,瘟疫是不是真的能消失?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一天?一切尚未可知。 人会焦虑、会崩溃,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况重症区的人,一部分是因为身体素质差抗不住疫病,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家里穷,起病的时候没钱看病拖到了现在。 而眼前这个男人八成就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连基本糊口的食物都没有了! 男人看着沈图南,或许是畏惧沈图南的官威,又或者是看到了希望,便没了刚刚那掀盆的气势,眼里露出了怯意和一丝希望。 “真的吗?只要照顾这里的病人,或者帮官府抗疫就有饭吃?” “是!”沈图南肯定的回答,然后拿了一个馒头给他,“吃吧!吃完了就听县医的安排,帮忙照顾里边的病人。如再敢如此行事,绝不轻饶。” 沈图南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且充满杀气。 男人为之一怔,但还是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地咬起来,一边咬一边掉眼泪。 里边病着的是他的母亲,因为家里穷没钱治。病就一直拖着,直到昨天被接到这里,他娘才得到了救治。 可是看着别人给亲人吃好的,他却连白粥都拿不出一碗来给她娘喝。无助和绝望让他崩溃了,所以他才跑过来发泄一通。 桑落一脸严肃地说:“现在封城了,食物来之不易,且得珍惜。沈大人仁慈没有计较你所为,若是放在军中你今日脑袋就落地了。” 沈图南眼时闪过一丝疑惑,桑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男人一惊,嚼馒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朝沈图南看过去,眼里充满了感激,“多谢沈大人不杀之恩!” “下不为例!”沈图南说完便将预留给他的一碗汤递给了男人。 男人望着那碗汤,热泪盈眶,连声道谢。但他没有喝而是端给他娘了。 桑落看着那男人离开,跟沈图南说:“他这种情况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你该惩治一下他杀鸡儆猴的。既然你放过他了,便放过了吧!但是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沈图南明白了,便将目光落到陆时雨身上,说:“陆小公子,你会武功,往后你就帮忙维持医疗点的秩序吧!” 陆时雨顿时露出了笑容,说:“沈大人,有眼光!一看就知道我不是照顾病人的料!” 沈图南不禁笑起来,陆小公子还真是率性得很! 桑落回到院子里,径直走到妞妞的床前。摸了摸她的头,烧退了。再诊脉,脉象平稳了许多,这算是把妞妞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一服药到不了这种效果,现在她敢肯定那井水对药效是有加成的。那就把水缸装满,让这里的病人都用空间里的井水煎药。 妞妞娘有些紧张地看着桑落说:“我摸过了,她不发热了,妞妞不发热了。桑夫人,妞妞会好的,对吗?” 第13章 有一门学科叫统计学! 桑落微笑点头,说:“是的,妞妞她不发热了。她的病情暂时已稳定下来,继续治疗她很快就会痊愈的。” 妞妞娘听完这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心中欢喜眼泪也跟着流出来,重复着:“很快就会痊愈的?妞妞很快就会痊愈的!妞妞,我的乖妞妞……” 县医也走过来查看妞妞的情况,号完脉整个人都震惊了,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奇迹呀,奇迹呀!这孩子居然给救过来了。” 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说妞妞被救过来了,都感叹着。 “救过来了?死了都能救活过来,这孩子命大呀!” “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妞妞那孩子都能救活,其他人不就更没问题了?” “桑夫人医术真是高明!” “太好了,我家老三有救了!” 重症区的家属原本都心情沉重,整个治疗点都笼罩着一层悲伤之色。而现在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希望,觉得亲人一定是会痊愈的。 桑落的大女儿陆月见,望着此时重症区的病人以及家属的笑脸,突然觉得娘亲好伟大,心中对娘亲又多了一份崇敬之情。 天黑了,沈图南调了一辆马车送桑夫人一家回驿站。 陆月见坐在桑落的对面,妹妹倒在她的腿上睡着了,她用手护着妹妹的头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她抬头看着娘亲说:“娘,我想学医,你能教我吗?” 桑落一愣,她是有原主记忆的,月见自从跟夫君合离回了娘家后,她话就变得极少。有时候坐在窗前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不喜不怒不悲不伤没有一丝情绪,像没有灵魂一般。只有看到榆儿时脸上才会有表情,眼睛里才会有些许生气。 今天,突然跟她说想学医。她不禁看着原主的大女儿。柳眉杏眼,俏鼻红唇,模样生得十分标致,眼角还有一颗细小的泪痣,美则美只是整个人罩着一层暮气。 “为什么突然想学医?”桑落有些好奇地问。 “想像娘一样救死扶伤!”陆月见眼神忽然变得很坚定。 桑落好像明白了,她是被今天的事触动了。月见有感兴趣的事挺好,总比她活得无欲无求要好! “好!你想学医娘就教你。正好城中病人多,你可以跟着我理论结合实践一起学。” 陆月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恢复平静,脸上的表情仍旧淡然。 四人回到驿站时,陆清和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里整理着今天统计的物资数量。桑落端着一碗红枣银耳莲子汤推门而入,笑着问:“清和,休息一下,吃点儿夜宵。” “谢谢娘,您放着我算完这张就吃!”陆清和一脸愁容,一边扒拉着算盘一边做记录,“刚算哪儿了?” 桑落看着愁容满面的儿子,突然觉得她好像高估陆清和了。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陆清和是非常优秀的,是他们那条巷子里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 现在想来,这个非常优秀可能是原主主观意识上的。是她说的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完不成,她是不是特没面子? “清和,放下!吃完夜宵再忙。” 陆清和只得放下笔,无奈地端起碗拿起勺子,吃红枣银耳莲子羹。 桑落目光落到那统计的资料上,做得还是不错的,可能就是因为没有计算器,速度慢了点儿。 “呃……清和,有一门学科叫统计学,我给你讲讲?” 陆清和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娘亲,问:“什么叫统计学?” “就是收集、分析、解释与报告数据资料的一门学科。我简单的跟你讲讲……”桑落一边解释一边说了些实用的方法和技巧。 陆清和认真地听着,不懂就问,半个时辰后,他茅塞顿开露出一脸惊喜。 “娘,我明白了。刚还头昏脑胀一团乱麻似的,您这一讲全清晰了。您是怎么会这些的?” “你姥爷教的,这不嫁给你爹之后用不上吗?行了,你也别忙得太晚,注意休息。”桑落收了碗,叮嘱了一声。 桑落对陆清和这智商,是有些惊讶的。看来她这便宜儿子不是原主主观上的优秀,是真的优秀。她稍稍一点拨就懂了! 桑落帮他把门关上,看着空碗不禁嘴角微扬,这夜宵是用空间里的井水煮的。看来不仅能给药效加成,还能提神醒脑,果然是好东西。 她再次路过张大强和李小树的房间时,她放慢了脚步想听听屋里的动静,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李小树将驿卒推出来,一脸凶狠:“让你请个大夫都请不来,你干什么吃的?我们可是兵部的人,在你们驿站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担得起吗?” 役卒被推得退了两步正好撞到路过的桑落,桑落连忙扶了一把。 “城中大夫都在忙着治疫病,哪有工夫出诊?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桑落替役卒解释了一句。 李小树看着桑落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两只眼睛现在是又肿又痛,张大强直接卧床起不了身了,昨天夜里叫唤了一整晚。 “是你?你这臭婆娘还敢出来?”李小树说着就顺手抽出鞭子朝桑落身上抽过去。 桑落没想到他突然出手,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没想到役卒忙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一鞭。 “你不能伤桑夫人,他是沈大人的贵客,是我们仙河的救星!” 桑落看着这役卒,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他能替她挨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贵客?救星?她就是个流犯,我打了怎么了?” 李小树鞭子又扬起来了,役卒连忙上前抢他手里的鞭子,虽然他身高只到李小树肩膀,可他一点儿都不怕,死死的拽着他捏鞭子的手跟他纠缠。 李小树满眼不屑,一个驿卒敢跟他动手?腿一伸绊住驿卒,再使劲一甩,将他摔到了地上。 役卒吃痛可还是没松手,死死的拽着李小树。 李小树气不过:“撒手,撒手……” “不撒!”役卒顺势一滚,李小树一个重心不稳,就被带倒摔到地上。头重重地嗑到墙柱上,顿时两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第14章 长大了一定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驿卒夺过李小树手里的鞭子爬起来,说:“这个我收起来,等城里瘟疫过去,你们出城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驿卒懒得理会地上的李小树,进屋把两人的鞭子,配刀都收了起来然后拿走了。 “你是兵部的衙差又怎样?这里是仙河驿站,是我的地盘!哼!” 桑落看着忿然离开的役丁,再看艰难起身的李小树,不禁笑起来。 “活该!想打我?自作自受了吧!”桑落说完扭头就走。 “臭婆娘,走着瞧!出了城看你还敢嚣张!”李小树咬牙切齿的喊话。 桑落头也没回,压根不理会李小树的叫嚣。 李小树揉了揉被磕的地方,还真是邪门了,在这臭婆娘面前总是讨不到便宜!进屋望着床上躺着正哼哼唧唧的张大强,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特娘的,都是这瘟疫闹的,要不然咱们早交差了。” 张大强太难受了,痛得他都没有力气说话:“行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大夫。明日去找找那沈大人,让他给安排个大夫!” 次日,李小树看到沈图南来驿站接桑落等人,连忙上前。昨日脸上的嚣张和傲慢全部消失了,有的只是一脸乞求。 “沈大人,我那兄弟老毛病犯了,现在都起不来床,痛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我这眼睛也疼得都快睁不开了。能不能调个大夫过来给我们看看?” 沈图南疑惑的目光落到桑落身上,桑落站在那里当没看见,沈图南心里了然。 “治疗点急缺大夫,实在调不出来!不过,桑夫人不就是大夫吗?你怎么不让她给你看看?” 李小树一脸尴尬,知道她会医术他也不敢让她看。张大强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她给害的?他这眼睛他怀疑也是她暗中动了手脚搞成这样的。 “是吗?我还不知道桑夫人懂医术。要不……” 李小树话没说完,沈图南就说:“那等桑夫人晚上忙完了给你们二人瞧瞧,需要什么药告诉驿丞便可。” 桑落连忙应下:“好!” “桑夫人请!”沈图南让桑落母女仨上了马车,开始巡视各个医疗点。 最先去的是染坊医疗点,程知辛仍旧在忙碌着。桑落两孩子也自觉的找活干。 她找程知辛询问了一下:“杨帆的情况怎么样?有好转吗?” “桑夫人的药确实灵得很,情况好转了一些,但也不太乐观。还得继续观察。”程知辛神情还是很沉重,但眼神明显就比昨天显得更尊重了些。 “那些并发症的患者呢?服过药后可有什么不良反应?”桑落又问。 程知辛想起昨日之事,有些羞愧,说:“老夫确是庸医呀!他们吃过你开的药情况都有明显好转,只是想痊愈还需些时日。” 桑落突然就不好意思了,想着昨天的行为是不是伤着程大夫了?毕竟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为病人这么操劳。她该怎么安慰一下他呢? “程大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有时候医德比医术更重要。如果当初您出城了,这些病人可不就得白白等死?” 程知辛面色变得更加尴尬起来,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桑落愣了一愣,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像是!人家就自嘲一下,她还给盖棺定论了,承认人家就是空有一腔热情的庸医! 得!她就不会说客套话! 算了!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去吧! 桑落就去把空间里的井水转到了煎药所用的储水缸里,希望病人们都能快点儿好起来! 一通忙碌,总算是把所有医疗点的水缸都换成了空间里的井水。只是把她累得够呛! 沈图南就觉得挺奇怪,今儿桑夫人怎么就这么热衷打水呢?还不让旁人帮忙! 一行人到了重症医疗点,询问过这边病人的情况,她又开始往水缸里打水。 沈图南有些忍不住问了:“桑夫人,您非得亲自打水,是有什么讲究吗?” “啊?没什么讲究呀!”桑落随口回了一句,忽然又反应过来,“只是煎药的水挺重要的,我担心他们打的水不干净!” 沈图南明白,便点头称赞:“桑夫人真细心!” 桑落有点儿心虚,打完水去巡视病人。妞妞已经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都能开口说话了。 “妞妞,桑夫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要记住,以后要好好报答桑夫人。”妞妞娘叮嘱妞妞。 妞妞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着桑落,道谢:“谢谢您!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桑落微笑,也没把妞妞母女的话放在心里。 只是多年以后,妞妞为救桑落一家,被打入冷宫差点香消玉殒,直到新皇登基才重见天日。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桑落一家回了驿站,发现李小树站在驿站门口。 “李小树?他不在房间呆着,跑这儿站着,是想干什么?”陆时雨不禁全身竖起了防备。 桑落倒是不紧张,因为她知道他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大夫找不到,他们一个痛风起不来床,一个长针眼痛得睁不开眼。 现在她是唯一能把他们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人!紧张个啥? “桑婆子,回来了?沈大人可是让你晚上给我们哥儿俩看病的,你可别再耍花招!”李小树仍旧一脸傲慢,语气中还透着一股子威胁。 桑落轻笑了一声,懒得理他,直接从他身边穿过,走了! 李小树先前一愣,随后连忙追过去,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陆时雨连忙站在桑落身前说:“李小树,你说话客气点,你再这么大呼小叫的凶我娘,我对你不客气了!” “就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东西,还敢跟我叫起板来!”李小树朝前逼近了一步,满脸的怒气。 桑落知道陆家老三会功夫能打,可李小树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呀!人长得还比他高,但凡动手,老三哪能一点儿亏不吃? “李小树,你今儿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和张大强一个双目失明,一个半身不遂,你信不信?” 李小树气得咬牙切齿,呼吸都不顺畅了,但不得不把握紧的拳头松开。 “桑婆子,你有种!你就不怕出了这仙河死在流放路上?你别忘了我和张大强是看管你们的衙差,流放路上死几个流犯再寻常不过了!” 第15章 跪在所有流人面前磕头道歉! 桑落轻笑了一声,看李小树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不屑。 “李小树,现在还封着城,瘟疫横行呢!反正都因疫病死了百多人,再多死两个也正常吧!你说呢?” “你敢!我们可是兵部的人,敢动我们不怕官府追究吗?”李小树瞪着她,一个流犯敢动他们? “平常当然不敢。但是大疫之下,谁让你们俩倒霉,感染上疫病治不好呢!”桑落笑得开心! 李小树看眼前这臭婆娘笑得那么自信,眼里还带着一丝警告,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她说的都是事实呀! 她天天跟疫病患者打交道,她要是真让他传染上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疫病死了那么多人,城都封了。他和张大强如果死在仙河,还真不足为奇,官府也绝不会去追究。 如今,他的配刀被没收了,要不然可以把那小姑娘抓住当人质,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治。 现在,赤手空拳对面还有个会功夫的,他还真没有把握能一招制敌。权衡再三,还是不要拿自己眼睛和张大强的生命开玩笑。 “你要怎么样才肯医治我和张大强?”李小树服软了。 桑落说:“跪在我们所有流人面前磕头道歉!” “桑婆娘,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了我们还是押解你们的役差,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你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李小树顿时怒了。 桑落笑:“那又如何?反正出了仙河到了甘棠就换人了,你还有权力管我们吗?” “二十里地,可以做的事情多了,也够了!”李小树红肿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你是哪儿来的自信说这些话?你们这一路对流人又打又骂,真当他们是打不过你们吗?是他们遵守朝廷律法,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真要弄出人命,你觉得三十六个人还对付不了你们两个残废?” 李小树只觉得背脊一凉,可让他跪在所有流人面前道歉,绝不可能! 桑落见李小树不回话,便转身走了,留了一句话:“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就住在天字一号房!” 李小树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怎么会这样?他是解役兵丁,是兵部的衙差呀!怎么能让一个老太婆给拿捏了。 他有些沮丧地回到了房间,张大强连忙询问:“怎么样?桑婆子人呢?” “张哥,那臭婆娘要我们跪在地上向所有流人道歉,才肯医治我们。”李小树心里憋屈得厉害。 “特娘的,太嚣张了。”张大强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你怎么回的?” “我还能怎么回?自是不能答应了。”李小树心中也是气闷得很。 张大强心里也生气,可是他痛得实在是受不了。 沉思了许久,他便咬着牙说了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答应她。反正她还在我们手心里攥着,总有一天能讨要回来!” “什么?答应她?她让我们跪着向所有流犯道歉呀!”李小树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是诧异地看着张大强。 “你以为我愿意?可现在咱俩这种情况,不服软能行吗?真等着变残废?”张大强心中也是一股火,撕了那桑婆娘的心都有! 李小树没有回话,只是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便起身往天字一号房走。心中暗自发誓,等他眼睛好了,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张大强在他身后叮嘱了一声:“忍着点,态度好点儿!” 李小树没理会,走到桑落门前,努力的调整情绪,想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几次觉得已经调整好了,可伸手敲门的那一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真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非得求那臭婆娘不可? 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他只得努力压住怒火,平复心情,再次抬起手。反反复复在桑落门口犹豫不决。 桑落在屋里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李小树在门外头,可她就当不知道,哄着小孙子睡觉。 李小树努力了几回后,终是心一横抬手敲门,说:“桑夫人,睡了吗?” 桑落等了一会儿才回话:“想清楚了?” “是,从前是我兄弟俩不对,不该欺负流人,更不该那么跟您说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桑落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递给他两张纸,说:“记得明日当着所有流人的面跪下道歉!药方和治疗方法都写在这上面了,你们自己拿回去照着做。你这眼睛三五天就会好,但是张大强那是老毛病了,不是几服药能根治的。想根治至少得小半年。” “得小半年?这么久?”李小树连忙追问。 “你以为痛风跟你针眼似的?那是长年累月积下的毛病。如果觉得时间太久,也可以选择不治。”桑落伸手关门。 李小树连忙撑住门说:“可他痛得厉害,就没有什么办法先缓解一下他的疼痛吗?” “有!配合我写的药方针灸,几天就能缓解!但是,你告诉张大强我不白给他治。” 李小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说话,肯定还有条件。反正今儿到这儿了,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除了妥协,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您说,能办到的我们肯定答应!” “得给诊金,针灸一次一两银子!”桑落面带微笑,眼神却十分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李小树顿时皱起了眉头。 “贵吗?那就不要治咯!疼着呗!”桑落无所谓的神情,然后关门。 李小树再次撑住门,说:“好!那就劳烦桑夫人跟我过去一趟。” “太晚了,去不了!我也没有银针,等明日我问医疗点的大夫把银针借来再去。”桑落说完便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瞬,李小树握紧了拳头,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行!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李小树拿着两张纸回去了。 张大强连忙问:“怎么去这么久?桑婆娘呢?”看了看他身后,无人! “她算到我们会答应,药方和治疗方法都提前写好了。”李小树说着把手里的两张纸递过去。 张大强忍着痛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便说:“写得还很仔细,连平常饮食忌讳都写上了。宜食白菜、萝卜。忌食海鲜、内脏……内脏?” 第16章 这么点医德我还是有的! 张大强狠狠地将两张纸扔到地上,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出来了。 “我就知道我这痛风突然发作是吃了晃子汤,她就是故意害我的!臭婆娘不弄死你我就不叫张大强!” 李小树把纸捡起来,问:“那这东西我们能信吗?她不会又故意害我们吧!” 张大强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是相信桑婆娘还是不信?他沉思了一会儿。 “这样,你拿这两张纸明天去治疗点找个大夫问一问,这药方和治疗方法对不对?” “可是驿丞不让人出驿站,我们出不去呀!” “你不会跟那些流犯一样去做志愿者吗?等沈大人明天来了,你跟他说他肯定会答应的。”张大强也知道管控得特别严,想出去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李小树打心眼里是不愿去的,去照顾瘟疫病人呀!随时有可能被传染的,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小树,那桑婆娘敢把她几个孩子都带出去,就说明这瘟疫传染没那么强!你难不成非得等眼睛瞎了再去找大夫?” 李小树思索再三,觉得好像只能这样了。 次日,沈图南又来接桑落他们,李小树又凑了上去。 “沈大人,你看我闲也是闲着,我也去治疗点帮忙吧!”李小树两只眼睛仍旧红肿得厉害,似乎比昨天更严重了。 桑落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想去找大夫,他不信任她的药方。 沈图南很直接的拒绝了,说:“你自己还是个伤员,就好好休息吧!等你眼睛好了,再去帮忙!” “沈大夫,我没关系,我可以的!”李小树坚持。 沈图南朝桑落看了一眼,李小树这么坚持,恐怕还是不相信桑夫人,想去医疗点找大夫治他的眼睛吧! 桑落也懒得在沈图南面前打哑谜,说:“李小树,你就不要去麻烦医疗点的大夫了。病人在我眼里一视同仁。我虽然很讨厌你和张大强,但只要向我问诊了就是我的病人,这么点儿医德我还是有的!” 李小树愣了半天,这桑婆娘是在沈大人面前直接揭穿他了?迎上沈大人疑惑的目光,他便也懒得狡辩了。 “沈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和桑氏有点儿过节。所以,她开的药方我们不敢用。我就想找个大夫确认一下这药方是不是治病的。” 话说开了,沈图南自是也不能继续装作不知道。 “我信得过桑夫人,她要么不接诊,既然她接诊了你们,我相信定是治你们病的法子。你无须向其他大夫求证,照着方子吃药治疗吧!” 李小树没想到沈图南居然这么相信桑婆娘,连这种保证他都敢做? 好吧!那就试试吧!料想也不敢真弄死他们,要是吃了药没效果或者哪里不舒服,正好有理由弄死她! 李小树把方子交给了驿丞,让驿丞按药方去抓药,并按照桑落说的方法去自我治疗。 驿丞拿着药方拒绝了:“桑夫人交代过,想拿药就跪在所有流人面前道歉。要不然我这个药我肯定是不会帮你拿的。” 李小树说:“那些流犯病的病,陪护的陪护。我想跪着向他们所有人道歉,我也没有机会呀!” 驿丞接着说:“桑夫人还交代过,可以先向在驿站的流人磕头道歉。道完歉了,给你们两天的药。等病人和陪护的人回来了,你们再磕头道歉,再给你们药。” 李小树听完驿丞的话,气极了:“驿丞,你特么是桑落的一条狗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驿丞面色一沉,把药方丢还给李小树:“你特么想让我拿药?做梦!给老子滚回房间去,再敢出来捆了!” 张大强听到外面驿丞和李小树的争吵声,就知道问题大了。他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挪到大堂。 “驿丞大人,您消消气。这我兄弟年轻气盛,言语冲撞了您。我替他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张大强说着便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 驿丞朝张大强看了一眼,他佝偻着身子,面色苍白,整个人似乎都在打颤。特别是一双眼睛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他接过银子,严肃地说:“看你还算识相,就不计较了!记住,这里是仙河驿站。在我地盘上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 张大强连忙拱手:“大人说得是,我们的药还请大人多费心!”他又将药方递了过去。 驿丞轻笑了一声:“好,去给在驿站的流人磕头道歉,道完歉了我自是将药给你们取来!” 李小树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大强拦下了。应了一声:“是!我们这就去给流人磕头道歉。” 李小树只得搀扶着张大强去了流人居住的屋子,先去了男人那屋。 驿丞就在一旁看着,说:“各位不要紧张,桑夫人让他们二人来向你们磕头道歉的。”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疑惑!这…… 杨老爷子年纪最长,连忙站出来,说:“大人,这……是为何事道歉?” 驿丞看向张大强二人。 张大强拉着李小树艰难的跪下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神都变得慌乱起来。 “诸位,在流放路上我二人不该对你们打骂。如今我二人已得了教训,还请诸位原谅!”张大强说完便拉着李小树朝他们磕了一下头。 他们看着张大强李小树真的朝他们磕头道歉,短暂的慌乱过后,忽然平静下来都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道歉了?认错了? 想起他们二人的打骂,他们此时好想上前给他们几拳,踹上他们几脚。相视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蠢蠢欲动。 地包天眼里的怒气顿时起来,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一个人动了跟着后面所有的人都朝着二人冲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们骂我娘,我让你们拿鞭子抽我!” “你们也有今天,让你们打我!” 他们一边说一边打。这拳脚来得猝不及防二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劲的嗷嗷直叫! “住手!都别打了,流放的路还长着呢!”张大强大喊了一声。 第17章 他看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阻止呢? 流人们打他们二人打上了头,哪里听得见张大强的话。压根就没有住手意思! 驿丞冷眼旁观,他对二人是一丝好印象都没有。 第一天来时,菜都给上好了,突然要吃猪晃子汤,驿卒费了好大劲给他们弄到了,做好了。他们还嫌没有京城里的好吃。 这也就罢了,超出解役兵丁饮食标准的部分,他们居然拒绝付钱! 再次回来,还嫌弃给他们住的房间不好,给他们前后调换了三次才作罢。后来还把他们驿卒给打了。 所以,桑夫人的要求,他肯定得好好执行。如今,看到这群流人施暴,心情格外的好! 他看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阻止呢? 杨老爷子这时喊了一声:“行了!都别打了,他们二人好歹是朝廷的衙差。要是真打死了,我们都得赔命。” 大家听杨老爷子这话,便都渐渐停了手。可每个人脸上仍旧浮现着愤愤不平的神情。 杨老爷子接着说:“为他们两个狗东西赔了命,太不值得了!” 张大强和李小树被打得浑身疼痛,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特别是张大强,他甚至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耳边的声音似乎也在渐渐远去。 李小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脑子里一片嗡嗡声,眼前似乎都出现了重影。他走了两步,终是眼前一黑又倒到了地上。 地包天上前踢了踢二人,“喂!别装死!” 然而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包天又试了试还是不动! “完了,不会真的被我们打死了吧!”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开始发慌。 驿丞这时也不由得一惊,人要是真死在驿站,他可不好交差。连忙上前探了探二人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有气,你们赶紧的,把他们二人送回房间去!”驿丞吩咐了一声。 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抬起二人,将他们送回房间。 驿丞心里也开始发慌,连忙出了驿站去找桑落。 驿丞运气还不错,在最近的医疗点找到了桑落,并告诉了她今天驿站发生的事。 “桑夫人,您还是赶紧跟我回驿站看看去,他们二人要是被打死了就麻烦了。” 桑落是真没有料到这些流人这么恨张大强二人,下跪道歉还不解气,还都上手了,怎么就这么没有分寸? 桑落只得跟程知辛借了一套银针,然后就跟着驿丞回驿站了。 桑落查看了二人的伤势,再诊了下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内伤,只是被打昏了。 她给他们二人施了几针,两人便都醒了过来。 “算你们命大,遇到我这个医术高明的好大夫。要是换了别人,你二人此时已经去见阎王了。” 张大强和李小树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醒。听桑落这话,他二人还愣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二人经历了什么? “多谢桑夫人救命之恩!”张大强先开口。 李小树看见桑落就来气,那道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你们也得了教训,现在就好好养病!放心,你们既然言而有信去给流人们磕头道歉了,我也会履行承诺好好医治你们的。” 不多时,驿卒端了两碗药过来,说:“桑夫人,他二人的药煎好了。” “端给他们吧!”桑落回了一声。 张大强和李小树有了被流人差点儿打死的经历,才知道他们恨他们有多深。二人望着眼前的药,又看了看桑落。怕了! 桑落看他们犹豫的样子,笑起来:“我要是想要你们的命,刚刚不救你们就好了。何必要亲自动手让手上沾人命呢?放心喝,没毒!” 张大强一声叹息,仰头把一碗药一口喝了,“我信桑夫人是个有医德的人!” “这就对了嘛!早点儿喝药病早点儿好!” 李小树很不情愿,可是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想他们死,不救他们就好了。何必惹祸上身? 想到此,他便也将药喝了。 “你那眼睛,每天用盐水洗洗,注意卫生!”桑落叮嘱了一声,便又看向张大强,“我现在要去医疗点,晚点儿回来给你针灸。” 驿丞看到两人算是彻底活过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中午给桑落的孙子和儿媳菜里多放了点儿肉。 晚上桑落从治疗点回来,给张大强针灸了半个小时。 取了针后,她手一摊,说:“给钱,一两银子!” 张大强很无奈地掏了一两银子出来递给她,有些挑衅地说:“桑夫人,如果你能治好我身上这老毛病。别说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我也给你!” “行呀!但你得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最多半年时间肯定能给你彻底治好!不过,等城中解封了把我们交接出去之后,你们该回京交差了。好可怜,大概你是没有什么机会彻底治好了!” 张大强被这病折磨许多年了,除了没请御医看过之外,有点儿名气的都看过。但是只能做到发病时缓解,根治不了。 都明确的对他说:“这病根治不了,只得平常注意饮食,尽量让它少发作。” 这桑婆子是第一个说能彻底治好的,说得很自信,并且治疗时间很长,不像是在撒谎。 张大强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暗中思忖为了治这病花半年时间值不值? 桑落把针一一整理好,便转身走了。 次日,各个医疗点都传来好消息。 病人都有明显的好转,大多轻症患者都痊愈可以回家了,重症患者也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陆清和将城中物资也统计清楚。他向沈图南汇报时,沈图南正在衙门安抚城中情绪崩溃的衙差们。 “大人,兄弟们没日没夜的抗疫,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新上任的孙捕头眼神无奈又疲惫。 沈图南其实也疲惫得很,这几天他加起来都没有睡五个时辰。可他不能先泄气呀! “桑夫人说过,最多二十天,所有病人都会痊愈。兄弟们也看见了,这才三天那些病人都有好转,还有痊愈的。连重症的病人都救过来了,大家再坚持坚持!” 陆清和知道现在汇报不是时候,可还是得说:“大人,城中物资统计完成了。” “这就统计完了?情况怎么样?”沈图南赶紧追问。 第18章 不想被嘲笑离开他之后便一事无成! 陆清和朝在场的人看了一眼说:“城中各布庄都在赶制防役面巾,数量很充足,全城百姓用二十天不成问题。还有……我就不一一说了,请大人亲自过目!” 沈图南接过他手里的统计册,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说:“你们都忙去吧!陆清和跟我来。” 陆清和跟着沈图南进了县廨。 “坐!”沈图南说了一声,便翻开统计册,顿时露出愁容。 陆清和一直没有说话,端坐在沈图南对面,城中情况不容乐观。他担心那些情绪濒临崩溃的衙差们会慌张,所以只说了目前唯一不缺的东西。 许久后,沈图南问:“城中所有粮食真只够城中百姓吃十天的?” “粮食目前不是最紧急的,现在最迫切的需求是治疫病的药材。像连翘、金银花、板蓝根之类的,每天消耗巨大。城中目前储量只够再用两天的了!” 沈图南把册子翻到药材那一页,看每种药材的储量,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没有药病人怎么好? 他将统计册收好,起身和陆清和一起去了重症医疗点找桑落。 桑落正忙着打水,但是听说城中物资统计完了,她便停了手。城中物资储备很重要。 桑落母子跟着沈图南到了重症医疗点的办公区,这是由王家大宅东院堂屋隔出来的。跟病房隔了一段距离,都忙着,基本也没有人往这边来。 沈图南把统计册递给桑落说:“桑夫人,您看看,这些药材缺得最厉害!有没有什么替代药材?” 桑落一看那急缺的药材有点儿头疼,都是治疫病不可缺的药材。 “替换两三种药材倒也问题不大,可是这需要替换的也太多了,那就达不到治疗的效果了。”桑落也有点儿着急。 虽然现在病人喝的药基本都是空间里的井水煎的,病情也都好转得很快。可陆续还有病人送过来,药材是万万不能断的! 沈图南沉思了一会儿,“当初你经历的那次瘟疫,药材是从何处而来?” “国家以及各地方支援到疫区的。当时众志成城,各地方不仅向疫区支援生活和医疗物资,还派了很多大夫支援。所以我们当时抗疫成功了!”桑落说完一声叹息,“可惜仙河瘟疫,朝廷并没有支援这里的打算!” 沈图南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经历的那次瘟疫,朝廷没有放弃你们吗?真的给了很多支援?” 桑落有点儿心虚,因为她所说的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不是这个时代。但她还是重重地点头。 “是!要不然单凭一城之力哪里能抗疫成功?” 沈图南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声:“同是晋国百姓,为何会如此区别对待?我怀疑县令根本就没有将仙河瘟疫的事上报给朝廷。我怎么这么傻,还真相信县令的话,说是朝廷让封的城。” 桑落不由得一惊,“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他敢瞒报?” 沈图南冷笑了一声:“他有什么不敢的?欺上瞒下的事做得还少吗?他要是上报了,为何朝廷会区别对待?何况你说过你遭遇的那次瘟疫比仙河这次更严重。” 桑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单凭这个“区别对待”实在是不算证据。 “那你打算怎么做?越级上报吗?可城已经封了,如果城门一开,怕是有些百姓还是想出城。再次引起暴乱,城中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怕是要再次打破了。” 沈图南也很为难,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仙河巡检,走正常流程根本没机会上达天听。 桑落见他也毫无头绪,便说:“城中有没有信鸽什么的?然后京中有没有认识的贵人?” “桑夫人的意思是让我飞鸽传书给京中的贵人,将仙河瘟疫的事上报朝廷?”沈图南反问。 “对!如果知县他已经上报过了,封城就是朝廷的意思,那咱们就只能自救。如果知县先前没有上报,就让那贵人将这城中的情况如实上报。到时候朝廷肯定不会不管!” 沈图南顿时低下了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想救城中的百姓,可他不想去找那个人帮忙。不想被嘲笑离开他之后就一事无成。 他这纠结的神情落到了桑落的眼里,便问:“你是不是认识京中贵人?但是你不想去找他?” 沈图南倏然抬头,桑夫人的洞察力这么强吗? “桑夫人,实不相瞒,确实认识。但一年前……”沈图南说到这里,忽然又不想提了,“算了,我再想想其它办法,或许封城就是朝廷的意思!” 沈图南起身欲走,桑落连忙喊了一声:“沈大人,等等!” “桑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其它的办法?”沈图南心中顿时又燃起一股希望。 “倒不是什么其它的办法,只是想问问。离城的那一大半人是全家都走了,还是每家都会留人看家?” “没有具体统计,一半一半吧!桑夫人问这个是何意?” 桑落看向陆清和问:“清和,你统计城中物资的时候,空屋子里的物资也做了记录吗?” 陆清和摇了摇头:“门上落锁,屋中无人,自是不便破门而入。”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屋中的物资并未算入其中?”桑落追问。 陆清和点头:“是!统计册里有做标示,目前统计的都是有人住的屋子。” 桑落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沈大人,我们可以去那些屋子找找食物和药材!” “这样合适吗?这属于盗窃吧!瘟疫过后他们定是都会回来的。”沈图南不太想去做这样的事。 桑落说:“城中百姓要病死了,要饿死了。我们也不拿他们其它东西,只拿取他们的食物和药材。这属于紧急避险,是不负刑事责任的。” “这……这谁告诉您的?”沈图南从来没有听到这么个说法。 “罗翔告诉我的呀!别问我他是谁,他是参与修订律法的人。行了,你就别磨叽了。你想想封城了,他们都走了。留下来的肯定都是带不走打算放弃的,或者主人原本就是想行行善,给城中的人留些食物和药材呢?” 第19章 这事儿能不能干? 陆清和满脸的抗拒,让他堂堂一个读书人去行盗窃之事,实在是有违圣人之道。 沈图南的神情也有些纠结,他知道非常时刻使用非常手段,可这行为……太有失身份了。 桑落说:“我知道你们都是高尚的正人君子。大不了,你每家做个记录,拿了他们哪些东西全都记下来。到时候以官府的名义给他们写个表扬信,感谢他们留下的食物和药材。” “这合适吗?”沈图南还有所顾忌。 桑落是真没有料到这俩人这么不懂变通。便说:“再不行就在城门口立个功德碑,写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子孙万代都能看到,他们曾经为仙河抗疫作出了贡献。这样总行了吧!” 两人依旧沉默,整个屋子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进来,帘子被吹得轻轻晃动。 桑落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劝说了,便也只能坐在二人对面静静等着他们的回答。 沈图南默在那里反复的斟酌,这事儿能不能干?想了想,立功德牌是个光荣的事,很多有钱人为了一点儿名,大把的钱往里头砸。 只是一些食物和药材,这么划算的事,那些人应该都会愿意的。等疫情过去了,也可以再给他们一些银子做补偿。 “好!那就这么办吧!桑夫人熟悉药材,那就一同前往搜寻吧!” “好!”桑落松了一口气,这沈图南还不算太固执。 她有种预感,那些人走得急,不可能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带上。他们是一定会有收获的。 陆清和眼神还是很抗拒,便说:“这事儿我干不了,我还是在治疗点帮忙吧!” 沈图南便也不为难他,便说:“这几日也辛苦你了,你先好好休息两天再去帮忙吧!” “行!你不去我带月见去,顺道教教她认药材!”桑落没有强求他。 沈图南是个行动力和执行力都非常强的人。当即他便回了衙门,把明天搜索行动做了计划和安排。 次日,一大早他便去驿站接桑落一家。 陆时雨这几日一直在巡视医疗点,维持秩序。有几个刺头被他教训过后,就变乖了,没人敢再闹事。 他听说要去搜寻药材食物,便来了兴趣,跟沈图南说:“我打小就爱找东西,我爹的私房钱,大哥的话本子,从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沈大人,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好!”沈图南一口答应了,他还挺喜欢这个直率的少年。 月见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可听说去搜屋子,她眸光还是闪了闪,流露出一丝疑惑。 桑落手里拿着画好的图纸,没人的屋子上面都标注得很清楚。他们这一行人被安排搜城东那边区域。 城东这边住户不是特别多,但是相对比较富裕,大半都是空屋子。所以,这边临街的商铺关门后,便显得很冷清,几乎听不见什么人声。 桑落按着图纸标示一间一间开始搜。首先他们进的是个一进的院儿,门上没有匾额。所以这家主人贵姓,他们不知道。 衙役动手把锁撬了,那动作还真是利索,看上去专业得很! 进门一道隐壁,上面是福气盈门的图案。再往里走,东西厢房都落了锁,正堂倒是没锁,门一推就开了。 走进去桌、椅、条台都在。从家里的陈设来看,应该是个小康家庭,只是可惜在堂屋里没有找到食物和药材。 桑落看他们有些失望便说:“哪有人把粮食、药材啥的放堂屋?里边肯定能找到!” 穿过堂屋,左边是个厨房,右边是个储物间。他们不约而同地进了右边屋子。 里边修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粮仓,还有两个睡柜靠墙放着,旁边放着一些平常用的工具,闲物。 “这粮仓里肯定有粮食。”桑落直接走到粮仓前,打开仓门。大家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哇!这么多粮食,赶紧记下!” 桑落看着那半仓谷子,顿时露出了笑容,说:“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桑落又把那两个睡柜打开,一个睡柜里放着几床棉被。另一个睡柜里放着一些干货,黄花菜、木耳、红枣、桂圆干之类的。 她伸手翻了翻,有一大盒二花茶,她顿时心中一喜,说:“有收获,金银花和甘草!” 陆月见连忙凑了过去,眼里有些疑惑,说:“这不是茶吗?” “是茶,二花茶就是把白菊、金银花和甘草放在一起制成的。拿回去把它们分开就成!”桑落一边解释,一边拿给月见看,“呶,这个是金银花,这个是甘草。你尝尝这甘草,甜的。” 月见听话的尝了尝,还真是甜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惊喜,说:“真是甜的。” 桑落把二花茶交给衙役入账,又转身进了厨房。房梁上居然还吊着两块腊肉,这也太奢侈了,这么好带的东西主人居然没有带走。 想来是走得有点儿急,没收拾得那么仔细,要不然不会给他们捡这么大的漏。再四周找了找,没有其它收获。 陆时雨这时候也跟了进来,鬼使神差的把锅盖揭开了。 “娘!这是什么?”陆时雨看到锅里的东西不禁好奇,“黑乎乎的。” 桑落回头走过去一看,不禁笑了:“裹了黄泥沾了草灰的咸鸭蛋呀!怎么放锅里了?” “可能是想煮来吃,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然后随手就放锅里了。”陆时雨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肯定不止这几个,再找找!” 陆时雨这才注意到锅边有个坛子,找开一看还被他娘猜中了,说:“娘,这里有一坛子咸鸭蛋呢!” 桑落心中一喜,说:“这家肯定是临时得的封城消息,赶得急所以才留下那么多东西。” 衙役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桑夫人说得有道理,我去把东厢、西厢打开仔细找找。” 桑落连忙阻止:“不用了!我们只找食物和药材。厢房是睡觉的地方,不会放这些东西的。落了锁就是不想让人进去,我们尊重一下屋主人吧!” 衙役忽然笑起来,调侃:“入空室取物,不是桑夫人您提出来的吗?怎么突然又装起正人君子来?” 第20章 出城躲瘟疫能这么大张旗鼓? 桑落听这话是真刺耳,可是人家说得好像也是事实,确实有种又当又立的感觉。 “惭愧!我这么说是因为佩服这屋主人的智慧。知道一封城,城中物资总有消耗完的一天,那时城中必乱。他们家少不了会有人造访,特地留了正堂的门,还留了粮食,就是想让人手下留情!” 衙役听了这话,忽然明白了主人家的用意。他们又不是强盗,寻的只是食物和药材,确实不必再往厢房去。 “桑夫人果然聪慧,刚言语鲁莽了,见谅!”衙役连拱手,说完便把刚刚搜到的东西一一记录好。 一行人出了这宅子,衙役便又换了一把锁把门给锁上了。粮仓的粮食暂留,需要的时候再来取,其它的东西便装车带走。 他们继续搜第二家,也是一个一进院,格局跟第一家差不多。只是全屋上锁。 衙役一边砸锁一边说:“这是个不太聪明的,真想进屋的这几个破锁有用?” 门还是被打开,大家进屋一通搜,粮仓里没有一粒粮食。厨房里除了两口锅,也是干干净净连盐罐都没有! 陆时雨笑起来说:“这家人怕是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桑落没作声,四周打量了一下。能搬这么干净,那定是得好几辆车,逃出城躲瘟疫能这么大张旗鼓?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桑落便回到院子里,朝东厢和西厢看了一眼,想必里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突然一只三花猫从右边一间披屋上跳下来,冲着桑落叫了一声:“喵~”然后又飞快地跳走了。 桑落愣了一下,便朝那披屋走过去,发现这下面有个地窖。 “过来个人!”桑落冲屋里喊了一声。 陆时雨和陆月见连忙跟了出来,随行衙役也跟着出来。 “陆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发现一个地窖,看里边有没有东西?”桑落不敢下去,怕缺氧。 衙役连忙过去打开地窖,但没有立即下去,而是朝里边看了看,不禁嘴角上扬。 “里边好多东西,看来这家人不是把东西都带走了,而是藏了起来。” 桑落也忙凑过去看了一眼,里边光线很暗,但是借着窖口的光也能看到大半。有几口箱子,还有一些物件。 衙役扫了一眼,确认里边没有放新鲜的蔬菜之类的东西,里边也没什么腐烂的味道传出来,想来只是单纯的储物。 衙役确认没什么危险便说:“桑夫人,我下去看看,您就在上面等着不要下去!” “好!你自己小心点儿,如果觉得不舒服赶紧上来!”桑落连忙热心的提醒了一句。 毕竟她接诊过下地窖中毒的病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衙役被关心,心里一暖,这桑夫人人真好,和蔼可亲的。 衙役下去之后,把箱子一个一个打开,高兴喊:“粮食,找到粮食了,还有很多药材,还有些贵重物品。” 桑落微微一笑:“就知道。出城避疫怎么可能把整个家搬空了。肯定是藏在某个地方了,果然!那些贵重的东西咱们不要拿,把粮食和药材拿上来就行!” 衙役照做了,在大家协助之下,地窖里所有的粮食和药材都被搬了出来。毕竟粮食藏在这里边想取的时候确实麻烦,不似第一家容易。 这在第二家收获颇丰,那箱子里找到了人参、枸杞、二花茶之类的。看来这仙河人有喝二花茶的习惯。 接下来搜寻的几所宅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可基本都是吃的,除了二花茶,没有什么其它的药材收获。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正常人家哪会备治病的药材? 桑落有些失望,现在紧缺的是药材呀! “要是碰到一个药材仓库就好了,不用里边有名贵药材,只要能治疫病的就行!”桑落说完一声叹息。 他们一行人又搜了一间屋子,仍旧收获不大。走到一间大屋前时,一只猫突然从上面跳下来落到桑落面前。 “啊!”吓得桑落后退了几步。那猫叫了一声,然后又咻得跳走了。 待看清是一只猫时,桑落松了一口气,抱怨了一句:“吓我一跳,我以为是什么呢!又是这只三花猫,今天都见两回了。” 忽然,一股中药材的味道飘到桑落的鼻子里。 她连忙拿起图纸看了看,问衙役:“这屋子也上了锁,但是这图纸上好像没标示出来这里有个屋子。这屋子是有人住还是没人住?” 衙役愣了一下,对照着图纸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个仓库,不是住人的地儿。” “我闻到中药材的味道了,能把这屋打开吗?”桑落问。 衙役听完心中一喜,追问:“药材?您闻到了药材的味道?”说着他便连忙把锁给砸了。 推门而入,有几个晒药架子放在院子里,正对门那屋子也上着锁。 衙役径直走过去把锁给砸了,然后推门一股药材味冲了出来,屋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桑夫人,发财了!这里好多药材,这是一个药材仓库呀!”衙役兴奋的叫唤起来。 大家连忙跟了过去,一整间屋子都充满了药材的味道。一些麻包整齐的堆在里边。旁边还有一些整齐的箱子。 “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药材?”桑落顺手从麻包里扣出来一点儿药材闻了闻,顿时面露喜色:“正是我们需要的!” “是吗?那太好了!城里的病人不用担心断药了!”陆时雨开心的笑起来。 桑落一一检查过,这些药材可以用一段时间了。看来她运气挺好,想找什么就能找到! 打开那些箱子,里边也是一些药材,只是这些药材颗粒状的,不适合用麻袋装,就放在了箱子里。 衙役跑去给沈图南报信,桑落他们就在原地清点药材。 趁着等沈图南这个时间,桑落就教月见认药材。陆时雨也感兴趣的跟着凑过来,一边听还一边拿药材发问。 “娘,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这是血竭,有散瘀定痛、止血、生肌敛疮的功效。主要治跌打损伤、内伤瘀痛的。战场上给士兵治伤的膏药里经常会用到这味药。”桑落很认真的回答。 月见突然开口了,问:“那小宝他爹是不是可以用这个药?” 第21章 有点儿学医的天赋! 桑落愣了一下,有些惊喜地看着月见。月见主动开口说话了?还主动问问题,关键是她能把小宝他爹的症状和这药材联系到一起。 有点儿学医的天赋! “对!这药材小宝他爹适用。月见,你很聪明诶!” 月见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然后又问:“那还有哪些药材是跟它功效相似的?” “相似的那可太多了,还有三七、红花、川芎、丹参、乳香、没药等等,但是不可能功效跟血竭完全一模一样。以后慢慢给你细讲。”桑落心情很好,月见好学,这么徒弟应该能教得出来。 不多时,沈图南就带着几名衙役过来,将这仓库的药材送去各个医疗点。 “这些药材来得太及时了。应该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天快黑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沈图南真的很感激桑夫人。 若不是她想到搜空室的办法,他还在想上哪儿弄药材去,那些病人恐怕明天就要断药了。果然在人命面前小节算什么? 桑落回到驿站,用过晚餐便给张大强针灸。 张大强和李小树言语上对桑落客气了很多,因为确实身体有明显的好转。 针灸完,桑落手一伸:“给钱!” 张大强无奈,只得递给她一两银子,说:“桑夫人,我这两日确实好了许多。可不可以不针灸了?” 桑落不禁笑起来:“怎么?嫌贵?” “不是,针扎得疼。”张大强笑着回了一句。 桑落把银针收好,眼里露出一丝讥诮,说:“比你发病的时候还疼吗?” “那倒没有!” “哦!舍不得钱呀!早说呀,我明日不来了便是,接着关节痛呗!”桑落无所谓的一笑,转身走了。 “桑夫人……”张大强喊了一声,可桑落头也没回的走了,当没听见。 李小树说:“张哥,你这是何必呢?省那两个钱?” “你懂什么?你又没有老婆孩子要养,你爹娘兄弟还时不时贴补你。”张大强一声叹息,“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压力有多大!父母看病要钱,孩子读书要钱,哪哪儿都得用钱!” “那也不能这么省,治病呢!”李小树实在看不懂。 张大强翻个身平躺着,有些感慨:“桑婆娘是个人物,真能治病,可也真贵!” 李小树不再提治病的事,躺到床上,转了话题:“照原计划,原本明天我们可以回家了。可被困在这里这么些天。也不知道我娘明儿没见我回去,会不会担心!” “是呀!怎么就碰到瘟疫了?我明儿没回去,我媳妇儿肯定也担心。现在连写封信跟家里报平安都不成了。” 两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起来,都不再作声,默默想家。 “要不明儿去找找沈大人,看有没有办法捎个信儿回去?”李小树突然翻起身。 “封城了,谁出得去呀!谁能给你捎信儿?”张大强又一声叹息。 “试试呗,说不定有办法呢?打小我娘就最疼我,要是没得着我的信儿,她肯定得着急,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李小树想起他娘,心里就有此泛酸。 张大强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便应了一句:“行吧!我明儿找找沈大人!” 次日,张大强起得很早,忍着身上的不舒服,等在驿站门口。 沈图南跟往常一样赶着马车来了,张大强赶紧跑过去迎接。 “沈大人,您来了?吃了吗?”张大强堆着一脸笑容。 沈图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点头:“吃过了。你这腰腿痛好了?能起身了?” “好多了好多了,桑夫人医术高明!”张大强客套了两句,便说明来意,“沈大人,原本今日我能回家的,可赶上这瘟疫封城,回不去了。” 沈图南安慰他:“你也别着急,城中病人在慢慢减少。用不了多少时日,城门就会打开的。” “是!有沈大人和桑夫人在,这城中瘟疫迟早会过去的。只是当时城门封得急,我没来得及跟家人捎个信。我怕他们没见着我回去会担心!”张大强眼里带着几分乞求。 沈图南连忙堵住了他的后话,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沈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出城,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我家里传个信,报个平安。”张大强连忙说明自己的请求。 沈图南松了一口气,笑起来:“这有何难?驿站就有信鸽可以送信到京城驿站。到时让那边的驿卒把信儿带给你家人!” 张大强连忙拱手行礼道谢:“多谢大人!” 沈图南见张大人有礼有节,便主动跟驿丞交代了用信鸽替张大强和李小树向家中报平安这件事。 驿丞虽心里不喜欢这两人,但还是用信鸽替他们把平安信送出去了。 鸽子飞得很快,二百八十里地,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到了。驿卒取了信鸽腿上的信,交给驿丞。 “大人,这信是仙河驿送来的,您过目!” 驿丞打开看过,不由得一惊:“仙河县城闹瘟疫封城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是直接忽略了替解役兵丁报平安这个主要内容。 驿卒也不由得一惊,连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旁人。便压低了声音说:“大人,有没有可能仙河知县没有上报,想自己处理这事?” 驿丞沉思了一会儿:“还真有这种可能,这事儿……” “大人,您得赶紧上报呀!很有可能这封信明着是替滞留解役兵丁报平安,实则是仙河驿丞向您求救呀!” “赶紧回信,问清仙河目前瘟疫情况如何?让那边立即回复!” 两边的信鸽飞了两个来回,到了酉时,仙河目前的情况他大致清楚了。 驿丞整理了一下内容跟驿卒说:“我这就去户部一趟!你去给那两个解役兵丁的家属报平安,最好让他们家属去兵部也报备一下。” “是!”驿卒连忙领命。 驿丞连忙带上仙河信鸽传过来的信去了户部,因为事关重大,直接面见了户部侍郎。 他将信呈上去,说明了情况。 户部侍郎桓轻舟一看信的内容不禁蹙眉,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县河知县简直胆大包天,当地暴发瘟疫千余人染疫,致近两百人死亡,竟敢隐瞒不报封城了事?” 第22章 咱们苦尽甘来了! 沈图南不知道京城那边,因为仙河瘟疫这个事情,各城门已经不让随便进出了。进京的人也盘查得格外严格。 晚上送桑落一家回驿站时,还聊天说起张大强向家中报平安的事。 桑落不由得感叹:“多坏的人也有在意的人和事,想来出城的那些人,定也想知道城中的亲人是否平安?” “是呀!要是能想个法子,把城里的情况告诉城外的人就好了。让他们知道城中的百姓都得到了救治,那样他们也能安心些。”沈图南满眼的无奈。 桑落抬头看了看天,月明星稀,微风习习。街道两旁的灯笼被吹得微微晃动。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想一对一的将信交到各自的亲人手中,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城外的人知道城里的人平安,倒是不难!”桑落微微一笑。 “是吗?有何方法?”沈图南连忙追问。 桑落说:“这城中可有放孔明灯的习俗?” 沈图南点头:“全晋国都有放孔明灯祈福的习俗,只是一般都在正月十五。平常不怎么放。”说完他突然想明白了,“桑夫人的意思是让百姓放孔明灯?” 桑落点头:“是的,孔明灯随风飘到城外,相信那些避瘟疫的人大多就在城外住着。时不时也会有人来城门看看解封了没有?” 沈图南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对!毕竟城里还住着他们的亲人呢!” 陆时雨说:“那明天咱们每家每户去征集一下祈福语,然后晚上一起放孔明灯!” 桑落点头:“嗯!但是咱们放孔明灯是为了让城外的人看见,如果各家各户自己门前放,恐怕有些孔明灯还没飞出城就落下来了。” “那怎么办?”陆时雨连忙问。 “那当然是把孔明灯收起来,统一拿到城墙上去放呀!”桑落微微一笑,“还可以避免火灾!” “有道理!现在城中好多都是空屋子,要是哪个孔明灯落到空屋里引起大火就不好了。”沈图南觉得桑夫人想得非常周到。 “那明天晚上一起放孔明灯吧!”陆时雨很开心。 一行人回到驿站,驿丞在驿站门口转来转去,很是焦急的模样,他看到沈图南连忙迎过去。 “沈大人,京城驿站传过来的两封信件。”驿丞连忙把信递过去。 “京城的?”沈图南连忙接过打开,顿时怒了,“这意思是说仙河瘟疫真的没有上报朝廷?” “是!京驿丞问了这边的情况,然后说他去向户部禀告。”驿丞刚收到回信的时候也被惊到了,原来朝廷根本就不知道仙河闹瘟疫的事! “我早该猜到的,这瘟疫根本还没到不可医治和控制的地步,怎么就突然要封城?朝廷怎么就随便放弃了?”沈图南太生气了。 桑落听到这个消息,也很诧异,没想到真被沈图南猜中了。知县竟然真的没有上报! “沈大人,先别生气。这是好事呀!如果朝廷知道了仙河的情况,肯定会采取行动支援仙河的。到时候,药材、大夫、生活物资都不会缺了!你不用一个人扛了!”桑落连忙安慰他。 驿丞也连忙附和:“是呀!桑夫人说得有道理,有了朝廷的帮助,仙河可以更快的消除瘟疫。” “我都被知县气糊涂了,现在朝廷知道了,对于我们来说是大好事呀!”沈图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露出这些天最欢喜最放松的笑容。 “咱们苦尽甘来了!”桑落也笑得开心! 次日,傍晚! 几百只孔明灯上一面写着祈福词,一面写着向亲人报平安的话语! 沈图南递了一只孔明灯给桑落说:“桑夫人,您要不要也写一个愿望?” “我?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好好活着就行!你们年轻人写吧!”桑落其实想写个早日脱罪籍还个自由身。 可是这种事写上去,挺伤感,挺悲哀的!影响大家的心情。 沈图南便将孔明灯递给了桑落身边的陆月见。 “陆姑娘,你写一个吧!” 陆月见抬头看见沈图南递过的孔明灯,迟疑了一下,给她的吗? “谢谢!”陆月见接过,便微微低头不看沈图南。 沈图南又递了一支笔给她:“给!陆姑娘有什么愿望就写在这孔明灯上。” 陆月见低着头伸手接过,再次道谢:“谢谢!” 她握着笔,手不禁有些打颤,她很久很久没有提过笔了。似乎从她十七岁嫁人,到了夫家后就没有提过笔了。 她曾经也读得了诗书,写得了一手好字。可那有什么用呢?不如会做饭,会裁衣,会……生孩子! 沈图南见她提笔一直发抖,许久未落一字,便觉自己鲁莽。不是所有女子都会写字的。 只怪桑夫人太过全能,他便以为她的孩子一定是会写字的。 “呃……陆姑娘,要不我帮你写吧!”沈图南伸手。 陆月见回过神,有些窘迫,看着沈图南伸过来的手,把笔递过去也不好,不递过去似乎也不好! “不、不用了!我……没有什么愿望!”陆月见便将孔明灯和笔一并还给了沈图南,赶紧走开去帮忙整理孔明灯。 陆梅见连忙凑过来,说:“姐姐没有愿望,梅儿有!沈大人,能帮我写一下吗?” 沈图南弯下腰跟陆梅见平视,微笑点头:“好!那小梅儿有什么愿望呢?” “沈大人帮梅儿写上,一家早日团圆,脱罪籍!”陆梅见说得十分坦然。 桑落倏得看向小女儿,她这是把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这小丫头才十一岁,居然能想到脱罪籍这个事,很懂事儿呀! 沈图南愣了一愣,微笑:“好!我帮你写上!”说着他便提笔在孔明灯下写陆梅见的愿望。 “这个我要和娘亲一起放!”陆梅见接过写好愿望的孔明灯走到桑落面前,“娘,我们一起放孔明灯吧!” 桑落微笑应下了。 她便和小女儿一起扶着孔明灯,点燃蜡烛,等着灯内的空气变热。不一会儿,孔明灯离开二人的手缓缓上升,朝城外的天空飘去。 “娘,您说这孔明灯爹会看见吗?”陆梅见扬着头目送着孔明灯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第23章 那是心动了吧! 桑落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她穿过来小半月了,从来就没有想过她还有一个丈夫这件事。 其实就个人而言,有这几个孩子就挺好的,那丈夫什么的就别出现了吧! “呃……大概……应该是看不见的!” 陆梅见顿时嘴巴都瘪了起来,眼角也耷拉了下来,看上去委屈又难过。 陆时雨连忙走过去,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傻不傻?那孔明灯飞到天上去了,天上的人才能看得见呢!爹现在肯定活得好好的!真是个小傻子。” 听哥哥这么一解释,陆梅见瞬间露出了笑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呀!我真是一个小傻子!”陆梅见说完又冲着桑落说,“娘!我们一家肯定能团圆的,对不对?” 桑落内心是拒绝的,但面上还得冲着孩子笑,“呵呵!对!” 沈图南看着桑夫人一家,不禁露出一丝羡慕的眼神,桑夫人的几个孩子之间真是相亲相爱。 孔明灯一盏一盏的朝天空飘去,整个仙河夜空一片璀璨,带着城中百姓的祈愿越飘越远最后化作繁星。 “好美!”陆月见微微抬着头看着天空,她多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过夜空了?不记得了! 沈图南侧过头看着陆月见,一阵夜风吹过,掀起她的面巾,旁边刚点亮的孔明灯暖暖的光线照着她的脸,掩映出她的侧颜,看上去恬静美好! 原来她是会笑的,笑起来还那般好看,心头忽然像被春风拂过一般,柔柔的! 陆月见仿佛感觉身旁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微微转头朝那目光看过去,正好撞上沈图南的目光,一时间四目相对。她连忙低下头回避。 沈图南也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有点慌,心跳都快了节奏。 这么些天,她一直都是默默的在医疗点帮忙,对待病人也是温和细致。 他料想她一定是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只是一直戴着防疫面巾,他从未见过她的模样,也从未听过她的笑声。 她的眼睛很美,可眸子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似那三月烟雨,总让他忍不住想多停留一刻,多看一眼。 今日在这城墙之上,得见真颜,很欢喜很满足,她就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孔明灯都放完了,回去吧!这城墙上的夜风还挺冷的,别给吹病了。”桑落提醒了大家一声。 一行人从城墙上撤了下来,衙役们各自回家。沈图南照例送桑落一家回驿站,只是全程都眉眼带笑。 桑落总觉得沈图南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沈大人,今天心情挺好的?” 沈图南愣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桑落笑,接着说:“我心情也挺好的,今天去各个医疗点看了一遍,一个新增的病人都没有,还痊愈回家了三十二个!” 沈图南说:“桑夫人果真有先见之明,说不出七日疫情就能控制,今日正好第七日。” 沈图南内心是非常佩服桑夫人的,如果不是她提出的抗疫方案。此时整个仙河县城定是混乱一片,城中百姓定也是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他非常感激桑夫人,给了他底气,给了他做出抗疫决定的勇气。现在看到情况在好转,看到城中百姓不再焦虑惶恐,他内心很有成就感。 “那也是你执行得到位,说让百姓居家隔离,百姓就能自觉的居家不出。没有点儿能力是做不到的。” 桑落从这次抗疫过程中也看出来了,沈图南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不畏困难,不辞辛苦,心中装着百姓。将来,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官。 “多谢桑夫人夸奖,但愿朝廷能早点派官员过来处理瘟疫之事,我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最好派个正直能真帮我们的,不是光来混功绩的。”桑落连忙补了一句。 沈图南心情真的很好,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终于看到希望了,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孔明灯随着夜风飘落到各处。 清晨,城郊一座别院里落了一盏孔明灯,打扫的小厮捡起,连忙送到了内室。 “大人,这孔明灯好像是从城中飘出来的。”小厮将孔明灯递给一位身体发福,圆头圆脑的中年人。 “我看看!”向政接过小厮手里的孔明灯,念着上面的字,“铁柱,三娃的疫病已经治好了,瘟疫也快没了。我和三娃都平安!桃花。” 向政沉思了一会儿:“这是说城中的瘟疫过去了?那些得疫病的人好了?” “这就不清楚了。要不,小的去打听打听?”小厮问。 “快去快回!”向政吩咐了一声,便坐在书桌前沉思,这城中瘟疫到底是真过去了,还是这妇人单纯的向丈夫报平安? 忽然,下人来报:“大人!县丞、县尉、主簿三位大人都来了,说是有事要与大人商议。” “来得正好!”向政连忙起身往前厅去。 三位大人坐在前厅都是面露焦急之色,手边的茶也懒得喝。 向政走出来面带微笑地说:“你们这是有何事,大清早一起过来了?” 县丞说:“向兄,今日我等三人都捡到城中放出来的孔明灯。大意是城中的瘟疫已经消除了。我等就特地过来问问向兄的意思,是一起回去还是再等等!” “不急,那孔明灯我也捡到了。已经派人过去打听确切的消息。如若消息准确,那我等自是可以回去了。怕只怕消息有误。”向政看到孔明灯时,也在想这个问题。 “向兄考虑得周到,若消息准确!我等以什么理由回去?”县尉问。 向政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将目光看向主簿,说:“老江,你有何好建议?” 江主簿连忙起身,说:“大人,现在城中情况未明,下官担心的不是我们如何回去的问题。是这些孔明灯我等可以捡到,那其他人定也能捡到。下官担心仙河瘟疫这事儿会藏不住!” 向政沉思了一会儿笑:“城里出来几千人,这事儿本来就不是秘密。只要不传到户部就不算事儿!” “是呀!那些人捡到了又如何?他们又不知道这事儿朝廷不知道。不用担心!”县丞连忙附和了一句,“我们还是想想用什么理由光明正大的回去!” 第24章 他们是来晚了吗? 两日后。 仙河城墙上的守卫看到远远过来一队人马,便连忙向沈图南汇报。 沈图南赶到城门时,那队人马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双方询问之下,方知他们是朝廷派过来支援仙河抗疫的医疗队。 沈图南连忙把城门打开。 朝廷这次派了一个三十人的医疗队,一名户部官员,一名太医二十名大夫,八名护卫。并带上了药材和生活物资过来。 医疗队进城,没有一个百姓围观,只有沈图南和几个衙役接待。 医疗队领头的官员是户部侍郎,姓桓,名轻舟。他很是震惊,整个仙河县城平静如水,犹如空城。 他们只知道仙河县暴发瘟疫,封城了。有千余人染疫,近二百人死亡。其他的信息全无,今日进城犹若空城,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他们是来晚了吗? “仙河知县何在?”桓轻舟手里拿着问责的公文。 沈图南站了出来,行礼:“回大人,知县不在城中。卑职仙河县巡检沈图南,是城中唯一的官员!” 桓轻舟被惊到了,这仙河知县不上报疫情私自封城不算,还弃城跑了? “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沈图南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包括他临时从捕头变成巡检这事儿也全说了。 一行人,听完不禁哗然,这知县胆子也太大了吧!而这个巡检真是一个有担当的,这种情况下还能坚守职责,没有让一个染疫者出城。可敬可佩! “城中为何不见人影?”桓轻舟心里忽然一紧,莫不是屠城了? “此疫有传染性,卑职便让百姓全都居家隔离,禁止上街,以防传染!禁令尚未解除,大街之上自是不见人影!”沈图南如实相告。 那太医顿时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赞了一句:“沈巡检,这禁令下得甚好!城中疫病患者还有多少人?” “今早统计仍有五百二十一名疫病患者尚未康复!” “不是说有一千多名患者吗?”桓轻舟连忙追问,“这是都没扛过去吗?” “不是的,轻症患者都康复回家了。桓大人,自月初至今没有患者死亡,前几日便已没有了新增患者。就是我们……缺药材!”沈图南连忙说明目前情况。 桓轻舟顿时松了一口气,甚是欣慰,正要开口说他们此次带了药材过来,却不曾城门口进来一队人马。 “沈老弟,药材准备妥当了。这些时日可把老夫几人给累坏了!”向政和另三位大人突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跑了进来。 桓轻舟看着眼前的胖胖的中年人不禁蹙眉,问沈图南:“这几位是何人?” 沈图南整个人都愣住了,知县大人这时候突然回来了?还带了药材回来了? 这…… “下官仙河知县向政!”向政连忙朝桓轻舟行礼。心想,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希望还来得及! 前日,府中小厮来打听城中情况,从城墙上的守城卫那里得了准信。便想着城中瘟疫虽控制住了,但还有病患,便晚几日再回去。 没承想今日清早听人说,看到朝廷官员带着人马,往仙河县城的方向去了。 他心想糟糕了,还真被老江给说中了。他得赶在他们之前进城去,还得给自己找好没上报疫情并不在城中这件事,找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赶紧备了两车药材,快马加鞭的往仙河县城赶。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城门打开,看着朝廷的官员进城。 就晚了一步,希望还有转圜的余地! 桓轻舟面色顿时一沉:“仙河知县向政,你好大的胆子。城中暴发瘟疫你竟敢隐瞒不报?” 向政连忙跪到地上解释:“大人请息怒。并非是下官故意隐瞒不上报的。只是城中并非瘟疫,所以才没给朝廷上报。” 桓轻舟朝沈图南看过去,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地问:“并非瘟疫?” 沈图南实在没有想到知县大人会突然回来,还解释这不是瘟疫!他恐怕是知道朝廷派了官员过来,他才匆忙回城的。 “不过半月千余人染病,近二百人因此病去世。卑职非医者也不知道这属不属于瘟疫,不过城中大夫说这病有传染性!” 是不是瘟疫,从数据上就能看出来。纵使不是瘟疫也是一种传染性极高,能致人死亡的病。向政分明就是找借口替自己开脱。 桓轻舟并没有让向政起身,而是厉声说:“朝廷有明文规定,死亡人数超过三十六人就必须上报、问责,非瘟疫是你瞒报的理由?” “大人,城中百姓突发恶疾,下官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儿找到解决办法,所以一时间疏忽忘记上报了。”向政说完连忙指了指身后的车,“下官知道城中药材不够,便亲自去给百姓筹集药材,为的就是城中百姓能得到医治早日康复。” 沈图南听着知县这话,心中的怒火就飘了出来。说得这般好听,当初带着家眷连夜出城,除了让他封城一句交代都没有!现如今还好意思说是去为百姓筹集药材,太厚颜无耻了。 桓轻舟轻笑了一声:“那向大人倒是辛苦了,我等这是错怪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身为仙河知县,为百姓辛劳理所应当!”向政连忙堆着笑脸,装作没有听明白桓大人话里的意思。 桓轻舟在京为官多年,还真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真当他是傻子吗? “来人呐!将仙河知县、县丞、县尉、主簿全部关押候审。” 桓轻舟的随行护卫立马上前,将四人押了起来。 “大人,我乃朝廷命官,怎可随便关押?我替朝廷分忧,亲自为百姓筹集药材,何罪之有?”向政拼命挣扎。 另三位也连忙发声:“大人请明察。我等都是无辜的,这些时日我们出城筹集药材。安置出城的百姓。并未有任何错处呀!” 桓轻舟压根就懒得理会他们,只是挥了一下手,下令:“带下去!” “是!”护卫便在当地衙役的带领下将四位仙河官员送进了县大牢。 牢门锁上的那一刻,向政还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找的理由不充分吗? 第25章 它乡遇故知! 江主簿沉思了一会儿,说:“大人,肯定是沈图南先说了什么,那位大人才不相信我们。” 县尉也连忙附和:“对!肯定是沈图南,他在我手里当差,这人我了解。目中无人得很!” 县丞有点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向政说:“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反咬沈图南一口了!” 三人一听这话,连忙都凑了过去,满眼的期待:“怎么咬?” 向政看了一眼不远处京城来的护卫,便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过来过来!”三人便都附耳,认真听知县大人的妙计。 沈图南此时正带着京城来的医疗队,来到了城中各个医疗点视察,根本不知道牢里的四个人正密谋着如何对付他。 傍晚时分,桓轻舟视察完所有医疗点,心中颇为感慨,看沈图南的眼神都变得欣赏起来。 “现如今药材都带过来了!还有什么需求吗?”桓轻舟问。 沈图南沉思了一会儿,说:“大人,您也看见了,城中有七个医疗点。只有五个大夫四个医学徒,他们已经连续十多日吃住在医疗点,没怎么睡过一个整觉了。你们来了,能让他们回家好好睡个安稳觉吗?”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酸,眼眶都红了。一千多染疫的病人,九个大夫,可想而知他们的工作量有多大!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愈了五百多人,这是奇迹! 桓轻舟点头:“好!让他们交接一下都回去休息吧!从今天起病人交给我们了!” 沈图南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拱手:“多谢大人!” “桑夫人何在?刚刚一直听病人家属和大夫们提到她,本官想见见!”桓轻舟面带笑容的询问。 沈图南连忙说:“在!就在重症医疗点里,卑职这就差人把她叫过来!” 桓轻舟点头:“好!” 不多时,桑落就来了! 她已经听说朝廷派人来了,为首的那个官员是户部主事,叫桓轻舟。原主记忆里是有这个人的,很不巧年少时两人还有点儿感情纠葛。 桓轻舟曾经向桑家提亲,但是被原主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何有?女儿要嫁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然后原主就嫁给了行武出身的陆槐序。再然后,就被陆槐序捧在手心里宠了二十多年。 “罪妇桑落见过桓大人!”桑落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装作不认识。 桓轻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是你?原来他们嘴里的桑夫人是你!” 桑落被惊到了,这戴着面巾也能认出来?肯定只是惊讶桑夫人是个老妇而已,不慌! “罪妇不敢受夫人二字,只是仙河百姓抬爱错叫了,大人见谅!”桑落仍旧拘着礼不敢动。 心想礼数周到,不能让他挑出错来,更不能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免礼!”桓轻舟一时间心里有点儿五味杂陈。他知道她被靖王谋逆案牵连下了狱,没承想在这里遇到,想来定是大赦天下,赦免了她的死罪。 沈图南丝毫没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继续向桓大人介绍。 “是!她就是桑夫人。要不是桑夫人,城中瘟疫定是控制不住。多亏了她有过抗疫的经历,才让仙河的瘟疫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控制住。” “好!沈巡检这些时日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桓轻舟的目光一直落到桑落身上。 “谢大人!驿站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房间,从京城到仙河,大人这一路劳顿也早些回驿站休息吧!”沈图南出于关心提醒。 “知道了!”桓轻舟敷衍地回了一句。 “大人,要不还是卑职送您回……” “都退下吧!” 沈图南想着桓大人初来仙河,可能不识路,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桓大人打断了。他有点儿懵,他是哪句话说错了吗? “是!” 沈图南以及随行人员都只得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桑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为什么要让沈图南他们走?就他们两个人站这儿合适吗? 桓轻舟见人都走远了,他才问:“你住在哪里?” “呃……”桑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她是流犯,如果滞留某地的话是应该被关在大牢的。 可她此时住在驿站,如果如实说了,会不会连累沈图南? 桓轻舟见她不答,便说:“你于仙河抗疫有功,从今日起住驿站吧!” 桑落愣了一愣,抬头看向桓轻舟,这是几个意思?这么善良的吗? “谢大人!罪妇还有个病人的药没有喂……”桑落现在只想快点跑,离这个人远远的,省得被认出来。 “不必了,我带了二十个大夫过来。我要回驿站,你随我一起回去。”桓轻舟声音很平静。 “回、回去?我?一起?”桑落怎么感觉他这是认出她来了? “是!走吧!”桓轻舟抬腿走了。 开什么玩笑?堂堂京官走着回驿站?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从这里走到驿站最少得半个时辰! 桑落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得跟上,落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一路低着头不敢作声。 街道很空,不见一个人影。也安静得很,只有两人走路的脚步声。 “这些年过得可好?”桓轻舟突然开口。 桑落心中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流放啊大哥!能好吗?你是不是故意的?看我流放很爽是不是? “挺好的!” “上次见你还是桑伯父六十大寿的生辰宴,看得出来你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桓轻舟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几个意思?几个意思?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喝酒用碗,嗓门大了点儿吗?瞧不上原主的夫君是不是?人家虽然糙了点,可对原主那是真心的好呀!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桑落如今虽被流放,但从未有一刻后悔嫁给序郞!桓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罪妇!身份有别,还请大人自重!”桑落眸子里满是怒气。 桓轻舟停住脚步侧过身看着桑落,晦涩的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只是他乡遇故知而已,我很怀念在桑家借读的日子!” 第26章 被沈图南骗了! 桑落有些疑惑地看着桓轻舟,他乡遇故知?哪门子的故知?她怎么没啥印象?但是当年在他们家学堂借读的人真的还挺多的! 桑家世代经商所以也有钱,但只是有钱没啥文化。他父亲掌家的时候,也不知道与人做生意时受了什么打击,突然觉得有文化很重要。 为了方便家中子侄读书,桑家就有了自己的学堂。因为请的是名师,就有很多学子慕名过来借读。桑父觉得自家孩子能认识一些读书人也是好事,就没有收过他们一文钱。 本来这是好事,可二十多年来光替别人家培养人才了,还出了一个探花就是桓轻舟。桑家学堂倒是远近闻名了,可自家没一个孩子是读书的料,学历最高的是秀才陆清和。 桑落在自家学堂也是读了十多年的书,但上课时男女同学之间是隔了一道屏风的,相互看不见。虽然下学时偶尔能碰到男同学,但绝对不可能说话。 所以,这个他乡遇故知,还真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故知?桓大人,咱俩在桑家读书时,有交流过吗?”桑落在原主的记忆中是没搜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给忘记了。 桓轻舟的眼神有些受伤,无奈地笑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石壁上的诗词唱和,她忘记了。不谋而合的论辩观点,她忘记了。每日书桌上那一支鲜花她也忘记了,他记得她看到花时是欢喜的。 桑落看着他那眼神忽然愣了一愣,他好像没有想报当年拒婚之仇的意思。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人家如今是京中大官,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或许压根就不介意当年被拒婚之事。她还在这儿自作多情以为人家没放下! 咦!真丢脸! 刚还刻意强调她不后悔嫁给陆槐序,人家压根就没有问好吗?真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人家或许就是看在曾经在桑家读过书,她算个熟人。见曾经桑家的掌上明珠落到如此境地,有点儿同情。 两人面对面站着,桑落一直低着头不作声,也不敢看桓轻舟。真是尴尬得能扣出三室一厅来! 许久之后,桓轻舟才说:“走吧!” 桑落仍旧没作声,只是继续跟着桓轻舟往驿站的方向走。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抹酡红也渐渐隐去。一路二人再无交流,各怀心事。桑落始终走在他的右后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桑落回到驿站时,已夜幕降临。四个孩子都在驿站门口等着她,见她平安回来他们才放心。 “娘,您怎么才回来?没事吧!”陆清和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桓大人初来仙河不识路,我送他回驿站!”桑落回答得无比自然,然后介绍,“这位就是朝廷派过来的抗疫官员桓大人。” 四人便都朝桓轻舟行礼。 “免礼,不必客气!我曾在你们外祖的学堂读过书,跟你们舅舅是同窗。论起来你们该叫我一声舅舅!” 桓轻舟打量着面前的四个晚辈,这就是桑落的四个孩子?不错,都很知礼。 “那梅儿以后就叫您桓舅舅!”陆梅见连忙应了一声,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桓轻舟微笑,眼里透着一丝慈爱的光,伸手摸了摸梅见的头,“梅儿真乖!” 桑落有点儿尴尬,梅见这小丫头真是自来熟,人家就客气客气,她还当真了。 “好了,都进去吧!别耽搁桓大人休息!”桑落连忙赶几个孩子回屋去。 桓轻舟这才意识到,桑落他们一家一直是住在驿站,看来沈图南还是懂得变通的。那他刚让桑落住客栈,是不是显得有点儿多余? 次日,桓轻舟正在驿站用早膳。突然,一个狱卒来报。 “桓大人,关在牢里的原仙河县令吵着要见您!” 桓轻舟淡淡地回了一声:“不见!” “可是,他说大人被沈图南给骗了,他要告诉大人事情的真相。”狱卒连忙继续说。 “真相?”桓轻舟愣了一下,便点头,“好!我这就过去,我看他能说出什么真相来!” 桓轻舟去了县大牢,提了向政到审讯室。 “说说吧!急着见本官所为何事?”桓轻舟端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向政。 “大人,我等都是被沈图南算计的。当初城中多人突发疾病,我等也是日夜劳心劳力的想办法。沈图南当时是仙河县捕头,他说城中因这疾病治安变得很乱。为了防止疾病外传最好还是封城。” “你是说封城的提议是沈图南提出来的?”桓轻舟问。 向政连忙点头:“是,就是他提出来的。并说城中不安全,让我等出城,城中一切事宜交给他处理便可。当时,我等是觉得不合适,可想着他一片好心,便对其委以重任。” “所以就将他从捕头提升为巡检?”桓轻舟问。 “是!但是我等知道,城若封了,那城中药材定是不够,出城的百姓也得安置。所以才想着分工合作。哪知沈图南会指使驿丞向京中报信,诬陷我等弃城而去?我们真的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沈图南的算计!” 桓轻舟听到这里,沉思了一会儿:“你们说沈图南故意算计你们,可有证据?” 向政顿时面露喜色,点头:“有,有,有!孙捕头可以作证。他一直在城中抗疫。当时,沈图南让我们出城的时候,他也在!” 桓轻舟说:“传孙捕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孙捕头就到了。 桓轻舟问:“孙捕头,你可听见过沈巡检让向政等人出城避疫,他全权接管仙河县城的话?” 孙捕头看了看地上的向政,点头:“听见过!那日向大人和另几位大人一起商议城中突发恶疾之事。沈巡检带着我一起汇报城中情况。然后,他就建议封城,让几位大人出城避疫。城中事宜他来处理。” 桓轻舟微眯了一下眼,看着孙捕头,说:“你说的可句句属实?你要知道此次仙河瘟疫留在城中抗疫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朝廷嘉奖和表彰的。但若是做伪证那可是触犯律法了!本官再问你一遍,你说的可是实话?” 第27章 要不咱俩做个交易如何? 孙捕头下意识地朝向政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眼神里透着紧张。 桓轻舟一听就知道孙捕头说的是假话,沈图南除非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住城中瘟疫,并且跟这四个官员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沈图南并没有把握。若不是遇到桑落这个流犯从仙河县路过被滞留,现在城中早已大乱了。 “孙捕头,如何选择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官最后问你一遍,你说的可是实话?”桓轻舟眼神变得十分的犀利。 孙捕头紧张得身上直冒汗,再迎上桓大人这犀利的目光,连忙跪到地上。 “大人,这些话都是向大人让我说的。他说他关几天就会出来的。到时候让我顶沈图南的位置。还说,我如果不按他的话说,等他出来就卸了我的职,把我一家赶出仙河县去。大人,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桓轻舟大声呵斥了一声:“向政,你好大胆子。被关在牢里还敢威胁他人,简直是目无王法!来人呐,关回大牢!” 向政看着孙捕头大喊:“桓大人,他瞎说的!他没有说实话,他一定是被沈图南收买了。” “带下去!” 桓轻舟真的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向政能说出什么真相呢!竟然是想反咬沈图南一口,还让人作伪证。 这脑子是怎么当上知县的? 不过,担心被问责,不上报瘟疫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可见脑子确实不好使! 桓轻舟立即写奏折,把仙河县城目前的情况一一汇报,并特地着重提到了沈图南和桑落。 七日后,仙河县最后一个病人也痊愈了,仙河县正式解封。 桓轻舟跟桑落揭掉面巾正式见了一面,就在仙河城墙之上。他们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出城避疫的百姓陆续回城。 “桑落,靖王谋逆案各方证据都很充分,想翻案几乎不太可能。你们流放至大崎之后还得服劳役一年,那地方山多,大概率是采石。” “采石?对我一个老太太这么残忍吗?”桑落有点儿接受不了。 她以为地狱模式解除了,谁能想到要不了多久又得重回地狱模式! 桓轻舟侧过头看着桑落那一脸要哭的模样,心里也挺难过的。她是桑家的大小姐呀!是那时他们心中的女神,如今却成了流犯! “流放是比死刑更痛苦的刑罚。我回京后会在奏折里替你请功,希望皇上看在你的功劳上,能让你们一家免于劳役。” 桑落顿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你得将治疗这疫病的方法和防疫措施整理出来,然后上交给朝廷。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抗疫经历,写出来可以供人学习借鉴。” “可以!当然可以,对于防疫抗疫我能写出十万字的应对方案来。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能给你想出解决方法来。”桑落顿时来了精神。 采石呀大哥!那是她这种老太太能干的活儿吗?别说写防疫手册了,本草纲目全册都能给你默写出来! 桓轻舟点头:“无需十万字,明日我便要回京复命了,能完成吗?” “当然!我这就回去写!”桑落说完就拎着裙摆跑了。 桓轻舟看她那箭步如飞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容。老太太?如此矫健的老太太! 本来是想跟她说说话的,还是不给他机会! 桑落回到驿站,张大强和李小树正收拾行李,所有的流人也都开始带上了自己随身物品。 “真要出发了吗?”桑落眼神有点儿慌,她的防疫抗疫手册还没有写呀! 张大强说:“是!在这里耽搁了这么多天,城门开了当然要走了。” 桑落连忙拦住他们两人:“等等!明天再走好不好?” “为什么非得等明天?”张大强问。 “因为我要写防疫抗疫手册呀!我不会耽误太久的,明天一早咱就走行不行?” 张大强不禁蹙眉:“凭什么要因为你耽搁时间?我们把你们送到甘棠县,你爱怎么写怎么写,跟我没啥关系了。但在我们手里的时候就别想了。” 桑落知道这俩人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可现在关乎她们一家能不能免除劳役的事儿。 “张大强,要不咱俩做个交易如何?”桑落连忙又堆起了笑脸,一脸讨好商量的语气。 “什么交易?”张大强眼里带着一丝嘲讽,“你还有本钱跟我做交易?” 桑落说:“话不要说得那么死嘛!我身无长物,可我会医术呀!我免费给你治病,保证给你治好,治病所需的药材都由我负责,换明天再启程如何?这买卖对于你来说很划算的对不对?” 张大强沉思了一会儿:“你这话当真?” “当然!绝对不收你一文钱,所需的药材全都算我的!半年时间一定让你康复,从此你就摆脱了痛风带给你的痛苦。怎么样?你只需要晚走一日,是不是超级划算?” “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张大强也挺纠结的,他想治好那折磨他的老毛病,但是得半年时间呀! 如果他答应了,他得跟着她半年。他还得跟兵部告假,或者申请调到大崎去! 为了治他这病值不值得? 张大强权衡再三,若留在大崎半年,再回京估摸着兵部没他位置了。 但是,他还不到四十岁,他还有家要养,要是哪一天瘫在床上了,妻儿老小怎么办?想到此,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树,明日到了甘棠县将流人交接出去,你就先回去复命。”张大强低着头没看李小树,他也很无奈。 “张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李小树很不解。 “我想多赚点儿钱,将他们一路从京城送到大崎。到了大崎,我就暂留在那边。等病好了,我就回京!帮我照看着点儿家里。”张大强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家里的妻儿老小。 李小树说:“张哥,你真打算答应那桑婆娘?大崎那边又穷又苦的,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治好你的病!你别信她,那个桑婆娘坏得很!” 第28章 爹,打钱!捞我全家! 张大强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直觉桑落是真能治好他的,这对于他来说可能是摆脱痛风折磨的唯一机会。 “她是第一个说能治好我病的人,而且她医术确实了得。几服药我就没再疼了,我想试试。” 李小树劝也劝了,没劝动。便只能笑着回了一句:“行!张哥这么信她,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大崎!” 张大强连忙抬起头,说:“小树,我是特殊情况,你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份罪呀!” 押解流人是个辛苦活儿,流犯日行五十里,他们也得日行五十里,不过就是比流犯吃住好一些。有时候走到人烟稀少地,也还是得跟着流犯一起露宿野外。 他这次出来,想着来回只须十来日,一路都有官驿便轻装上阵没带什么东西,更没带马。可现在他们是要去大崎,二千五百里地! “张哥,我入职的第一天就跟着您。两三年了,习惯了!”李小树一脸坚定。 张大强不禁笑起来:“你是担心那些流犯再打我吧!那时候我腰腿疼,赤手空拳的,现在看看他们一起上,是不是我的对手?” “知道张哥厉害!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李小树一脸坚定! “行!你小子总是这么讲义气!”张大强答应了。 桑落回了她住的那房间,并没有收拾东西,而是抓紧时间写防疫抗疫手册,能写多少是多少! 大概写了两刻钟张大强来了,一句废话没有!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一早必须得走!” 桑落连忙起身,一脸的感激:“张大强,第一次觉得你是个好人!谢啦!” “别叫我好人,我不是什么好人!”张大强说完就走了。 桑落也没理会,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傍晚时分她终于完工了。将写好的防疫抗疫手册交给了桓轻舟。 桓轻舟接过那厚厚一叠稿纸,一页页地看,越看就越觉得写得好。通俗易懂而且面面俱到,什么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以后晋朝再出现类似的瘟疫,都可以参照她的这个防疫抗疫手册来应对!只是这个字迹……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了,豪放了许多! “桓大人拜托了!希望这东西能让我一家免除劳役。”桑落一脸乞求。 桓轻舟抬起头看着桑落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就忍不住想去呵护一下。可他知道于礼不合。 他虽丧妻十年一直未续弦,可桑落的丈夫只是生死未明,他纵使有心也不能! “为保万无一失,你可以写一封信给桑伯父,让他备些银子打点一下,到时候朝堂上也能多几个人替你说几句好话!” 桓轻舟知道流犯免劳役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是靖王谋逆案原本该砍头的流犯。所以,需要多方面的努力才行! “好!我这就写!”桑落直接拿起桓轻舟桌上纸笔写起来。 桓轻舟就在桌子的对面,他几乎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心口顿时一滞。抬眸看着正认真挥毫的桑落。 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从前一起读书的日子,他常透过屏风的薄纱远远地看她写字读书,那影子是那般美好。 “大人,我写好了!”桑落写完便抬头,将书信递给桓轻舟。 桓轻舟连忙回神,有些窘迫却又似淡定的接过信。信上言语不多,除了正常的问候没什么客套话,全文所诉就一个主题:爹,打钱!捞我全家! 桓轻舟微微一笑,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桑小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果然是被宠了二十多年,四十岁了,言语还跟天真少女一般。 他,输得心服口服! “留件信物吧!要不如何让桑伯父相信这信是你写的?这字迹……可比从前豪放多了!” 桑落懂了,就从头上扯了一根银簪子下来,“这是我胤弟给我送行那天给我备的,他应该认识!” “好!”桓轻舟双手接过簪子。 “大人,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桑落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桓轻舟连忙正神,很认真地看着桑落:“但说无妨!” “呃……你能不能借我一百两银子!”桑落知道问桓轻舟借钱很不合适,可是她答应给张大强治病,没钱上哪儿弄药材去? 桓轻舟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桑落见他有些为难的模样,顿时就尴尬了,人凭什么借钱给你呀! “对不起呀!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没事的,我再想办法吧!”桑落说着便低着头转身逃跑。 “不是,是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桓轻舟连忙解释。 桑落这才明白过来,他就出个公差,哪会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嘛! “不过,这个玉佩倒是值些银子,你拿去吧!”桓轻舟连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桑落。 桑落连忙推辞:“不行,不行!我不能拿你的玉佩。我再想办法吧!”说着便转身往门外跑,男人贴身之物啊,她能要? 桓轻舟目送她离开,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玉佩是你当年拿出来的彩头呀!” 桑落刚走,沈图南敲了敲门。 桓轻舟连忙收起玉佩和思绪,说了一句:“请进!” “桓大人,您明日就回京了。临走前能请您帮个忙吗?”沈图南也有些不好意思。 “何事?”桓轻舟连忙追问。 “封城期间因为缺少药材和粮食,所以桑夫人就想了一个搜空室的主意。现在出城的那些人也陆续回来了,得给他们一个交待!”沈图南如实相告。 桓轻舟一惊:“搜空室?哦,对!她抗疫手册里提到过!那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给仙河抗疫功德碑揭幕!上面刻着抗疫大夫和空屋主人的名字。”沈图南连忙抱拳请求。 桓轻舟不由得一笑:“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也是桑夫人!”沈图南一提起桑夫人,那满眼都是敬佩。 桓轻舟突然发现如今的桑落,跟记忆中的桑落完全是两个人了!二十多年了,哪有人永远不会变呢? “好!明日替功德碑揭过幕,我再走!此次抗疫你功劳最大,是想留在仙河还是想去京城?”桓轻舟问。 “桓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沈图南有些不解地看着桓轻舟。 第29章 谁要还敢动手,弄不死你们! 桓轻舟便也没有隐瞒,说:“你救了一城百姓,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功绩吗?我已经替你请功。到时候至少是个七品官!仙河知县一定是会被罢官治罪的,而你可以替他,也可以去京城为官。明白吗?” “可以去京城?”沈图南试着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你的能力在这次抗疫中已经体现出来了,京中自有贵人会看中你的能力,提拔你!我们户部就很欢迎!”桓轻舟眼里欣赏的目光已经十分明显了。 沈图南心中一喜:“桓大人,实不相瞒!我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家也在京城!若能回京任职,卑职十分愿意追随大人!” 桓轻舟很高兴,便说:“那就等朝廷的任命吧!” 送走沈图南,桓轻舟便出了门,在驿站里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串门。两刻钟后,他手里多了一个钱箱。 他把钱箱交给驿丞:“深夜不便,麻烦你明日交给桑夫人!” 次日。 桓轻舟带着医疗队出发了。张大强特地晚了半个时辰出来,就是担心冲撞到他们,故意避开。 驿丞趁着张大强二人忙其他的事,将桓大人交给他的钱箱递给桑落说:“桓大人昨天夜里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桑夫人您。” 桑落一脸惊讶,接过:“给我的?”说着便打开钱箱,一箱碎银子还有铜板。 不是说没带多少钱吗?这是哪儿来的? 驿丞说:“桑夫人收好,别让张大强他们发现了,二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哦!好!多谢大人提醒!”桑落连忙道谢。 待驿丞走后留了些铜板在身上,抱着钱箱就进空间了。 空间如旧,只是这些天,她已经收了好几回菜了。红、黄地里的第一茬小白菜。黄土地里第二茬种的萝卜,红土地第二茬种的南瓜,都收获颇丰。 就是黑土地第二茬撒的种,长得忒慢了点儿,她也没看出来那是啥玩意儿。当时种子随便撒的密度很高,但长出来的苗只有十来棵而且相距都挺远。 今天进来一看,突然发现它们长得有半人高了,瞧着像果树。但光看枝叶,她确实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 “算了,不管了!长着长着总能看到结果的。” 桑落抱着钱箱往屋里走,红土地里第三茬种的绿豆突然爆荚,绿豆崩到她的脸,她忙揉了揉脸。 “我去!绿豆成熟了!”桑落一脸惊喜。 话音一落,那地里的绿豆一个接一个爆荚。噼里啪啦地响,绿豆四溅,崩得桑落抱头鼠窜。 “唉哟!唉哟……什么情况嘛!绿豆都开始攻击人了。” 桑落躲进屋里放下钱箱,然后听着外面的动静,也就五分钟,外面爆荚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她打开门出去,地里的绿豆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萎然后腐烂,最后变成了地里的肥料。 低头看着过道上撒落一地的绿豆,不禁笑了。 “真省事儿,不用我一棵一棵收了!”桑落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绿豆都扫了起来装好。 “再种点儿麦子吧!”桑落就在红土地里撒了点儿麦种。 黄土地里第三茬撒了点儿豇豆种,这时候才刚长出来两片叶子,桑落想着过几天得找些棍子给它搭架子了。 桑落出了空间,就听见张大强在喊:“出发了,出发了,都别磨磨蹭蹭的了!” 桑落连忙出了驿站,跟上队伍。 张大强取了绳索将流人的左手臂都绑住,一个个串了起来。刚出来的时候他没这样,可能是被流犯打了一顿,有点儿担心再被打。 她带着一行流人出城,正好看到功德碑揭幕,桓大人对着百姓演讲。 “……大家出城避疫却不忘给城中百姓留下粮食和药草,你们的善心会永远被铭记,你们的名字将永远留在这功德碑上。” 桓大人说完便在护卫的帮助下出了人群,离开了!桑落原本想上去道个谢的,可过不去。 围观百姓挺多,却没有一个人捣乱,都兴奋地在碑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我的,看见没孙二狗,我的名字!”孙二狗一脸的骄傲。 “我的在这儿,在这儿!张铁牛!” “我的也有,我的也有……” 张大强轻笑了一声,朝桑落看过去说:“没想到你的名字也刻在上面,还刻得那么大!” 桑落抬头朝那石碑上看,才发现她的名字还真在上面。而且还在最上面,明显比下面的名字大很多! 一看就知道这是沈图南干的,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但突然又觉得挺光荣的,她曾经为仙河城抗疫做出了贡献! 张大强带着一行人出了城,走了二十多里地到了本该交接流犯的甘棠县。 张大强并未将流人交接出去,而是在甘棠驿领了一些米、面、干粮和银钱,还有一个推车。 桑落他们被留在了驿站休息,李小树一个人看守他们。 “李小树,张大强呢?”桑落问。 “买东西去了,你们都老实点儿!上回是我和张哥伤着,被你们打了一顿,谁要还敢动手,弄不死你们!” 桑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问:“是不是等交接的人来了,你们就可以返回京城了?” 这时,所有流人的目光都朝李小树看过去。 李小树愣了一下,这目光实在是耐人寻味,这是在想交接前再打他一顿?可别做梦了! “走?咱们短解改长解了,我和张哥一路送你们到大崎!怎么?失望吗?”李小树笑,然后朝那天打他的那些人看过去。 地包天面色顿时白了,差点儿给吓尿了。那天他最先动的手,当时他就想着反正剩最后二十里了,送到他面前了不打白不打! 这若是短解改长解,接下来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该怎么办? 不多时,张大强就带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放在了推车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催着流人们出发。 地包天连忙凑了过去,露出一脸谄媚地笑容:“差爷,我来帮您推车!” 张大强看着地包天,冷笑了一声:“还挺有眼力见儿!”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人是第一个冲上来打他和李小树的人,这地包天的特征太明显了。 第30章 耽搁了十六天,谁敢接你们! 地包天摸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继续陪着笑脸,说:“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 张大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透着一丝鄙夷:“行!把车推上吧!”说着便解了他手臂上的绳索。 一行人出了甘棠县,张大强并没有带他们走官道,走的是小路。傍晚他们也没有找到驿站歇脚,随便找了个破庙住下了。 张大强把流人的绳索解了,将驿站领的干粮分给流人。并让流人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一堆火。 桑落有些好奇的问:“不是说到了甘棠县,就要把我们交接出去换解役兵丁吗?” “在仙河县耽搁了十六天,还剩二十九天时间,二千二百里地,谁敢接你们!”张大强心里也无奈得很。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朝廷应该能理解吧!”桑落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张大强敷衍了一句。 押解流犯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长解,一种是短解。 长解一般是京中大案的主要犯人,还得戴脚镣啥的刑具。兵部派人从京城一直送到流放地。 短解就是派两个人押送流犯,每到下一处就办交接手续,由途经的州县再派两人押送至下下个州县。验明正身,没问题了,就可以签字转送了。像桑落他们这种受牵连的流犯,脚镣啥的也不用常戴,野外休息的时候防止流犯逃跑锁上就行。 但是桑落他们出发日到甘棠县已经二十一天了,甘棠县不想接,也不敢接!压力就来到了张大强他们二人身上。 张大强原本也是打算直接押解流犯到大崎,所以谈了些条件就依了。但是他问甘棠县要了双倍银钱补贴,以及双倍的粮食,还要了个小推车把粮食和生活物品装上了。 他之所以走小路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和路程,尽量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大崎。 虽然朝廷有条文规定流人生病可以停下医治,但是也就只是一纸空文,谁管你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规定时间没到,解役兵丁就得受罚挨军棍。 桑落知道张大强不想跟他解释,她便也不多问了。 “这窝头太干了,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点野果蔬菜什么的。”桑落拿了一个菜筐和一个水袋就起身走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陆时雨连忙追到破庙外。 “别!我其实是想去方便,找了个理由!”桑落连忙压低了声音说。 陆时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那……娘你要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桑落拿着菜筐就走了。 出了破庙走了一段,确定周围没人,就进了空间。 她就拿了一大把白菜和两根大萝卜洗干净了,放进菜筐里,然后打了一水袋水。 再回到破庙时满脸的喜悦说:“运气真是不错,找到了一些白菜和两根大萝卜。煮了吃吧!光吃窝头太干了。” 陆梅见看到满脸的惊喜:“娘,太好了!” 前段时间她在仙河做志愿者,一直吃得还不错!今天的伙食突然就成窝头了,实在有点难受。 张大强也是吃的干窝头,看着桑落拿了些蔬菜进来,不由得眼红。这桑婆娘的运气还真好,这破庙附近难不成还有人种菜? 不太可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会在这儿种菜? “桑夫人,你这菜在哪儿摘的?”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问。 桑落愣了一愣,她总不能跟她说这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吧!但是不说又会让人误会是不肯告诉她。 “哦!就在寺庙后边,大概是以前住庙的和尚在周围种过菜,后来自行繁殖的。”桑落只得随口回了一句。 “那我也去找找!”那妇人连忙起身,随后几个妇人都跟着起身去找蔬菜了。 张大强连忙说:“都别给我走远了,要是谁敢逃跑,抓回来腿给你打断!” “不会的,差爷您放心!我们就去寻点儿能吃的野菜。” 几位妇人便都出去了。 桑落走到张大强面前说:“张大强,你这病宜吃白菜、萝卜。我这儿刚好有,要不把你的锅借我用用?” 张大强微微一笑:“行呀!给钱!”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她帮他针灸了七次,收了他七两银子。 “张大强,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你现在关节是不疼了,可如果老是吃干粮不吃蔬菜,很快又会发作的。” 桑落空间里是有锅的,但是她没找到一个好理由从空间里把锅拿出来。 “真的?”强大强看着桑落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你。现在可是在流放的路上,要是真痛起来,又没药我也没办法帮你呀!所以呢?平常还是得注意!”桑落继续说服他。 张大强笑起来:“行!你拿去用,煮的菜分我一半。” 桑落连忙道谢:“谢了!” 桑落拿了锅,白氏连忙接过说:“娘,您歇着我来!” “好!你来!” 桑落也没有推辞,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儿媳厨艺相当不错,什么食材到了她手里都能变成美食。 只是可惜了,这荒郊野外的啥调料都没有,估计很难做得好吃。随便吧!有个青菜汤喝一喝也比光啃干窝头强。 桑落也没在意白氏怎么做菜,而是从包袱里拿了一本很浅的医书出来递给陆月见。 “月见,先把这本书读熟,有不懂的地方问娘。” 月见眼里带着一丝惊讶,问:“娘,这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当然是从空间的书架上拿的,但是她不能说! “程大夫给我的,这书是入门书籍,他用不上。听说你想学医,就送给我了。”桑落一脸笑容,“他还送了一套银针给我!” 银针确实是程知辛送给她的,当初借来给张大强针灸,临走前她去还针,程大夫直接把针送给她了,说共同抗疫大半个月留个纪念。 月见便不再说话,借着火光阅读起来。 不多时,那几个出去寻菜的妇人回来了,有些不满地朝桑落看了一眼。 “陆家的,你是不是骗我们的,我们去后边咋就一棵菜都没见着呢?”一个方脸妇人质问道。 第31章 跟野草似的,能吃吗? 桑落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还是抬起头看着她们。被人家说中了,她就是胡诌的,但真不是存心骗她们。 “忘提醒你了,那一块地儿我能看见的菜,都摘回来了。”桑落说得很平静,但明显语气里透着不悦。 “你都摘完了不早说,害我们白跑一趟!”方脸妇人气呼呼朝桑落翻了个白眼。 那面黄肌瘦的妇人连忙说:“大嫂,也不算白跑,我这不是寻了不少野菜!煮着也很好吃的。” “三弟妹,你挖的那野菜能乱吃吗?别给吃死了。”方脸妇人语气很冲,朝地包天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就是,跟野草似的,能吃吗?”地包天连忙接了一句。 桑落这才对上号,方脸妇人是地包天的老婆。染了疫病,但是好得挺快,也就三四天就痊愈了。叫什么来着?方秋菊。 她那三弟妹叫什么桑落还不太清楚,只听张大强清点人的时候,叫她荷花。大概是姓何叫花吧! “能吃的,我们乡下人经常弄野菜吃。这个有一点点苦,但是很香的。”何氏连忙解释。 “苦?那跟草有什么区别。也就你们乡下人吃!”方秋菊冷笑了一声。 桑落听了这句话,只想说一句: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 他们夫妻俩言语都挺刻薄的,貌似也不太讲道理。也不知道跟妯娌小姑子小叔子们相处怎么样? “那……”何氏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不知道这野菜她是煮了还是扔了。 何氏是个苦命的人。她去年底才嫁进韩家,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抓进了大牢,接着就流放了。 然后,一家人都挤兑她,说她是扫帚星,一进韩家门,韩家就遭殃。 她丈夫韩聪身体不太好。哪怕韩聪老爹是靖王的谋士,有身份有地位,也不好娶媳妇,所以才娶了何氏这个乡下姑娘。 这次流放,韩聪算是死里逃生,染了疫病又引起并发症。当时,何氏在医疗点那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直到前几天才康复。 是桑落救了韩聪的命,所以何氏对桑落特别尊重。听见她大嫂冲桑落抱怨,连忙打圆场。 桑落心里生出几分怜悯,连忙走过去:“我看看你都摘了哪些野菜?” 何氏忙拿给桑落看。 桑落看了一眼,便也放心了,是枸杞头。看到这个,她突然还有点儿想吃,口味香美细嫩,但又带着一丝丝回味悠长的清苦。是她们那个时代的美食呢! “这个野菜很好吃的,要不我拿萝卜跟你换吧!”桑落连忙提议。 何氏有些不好意思:“可,可我就这么点野菜,换您那么大一根萝卜,不好吧!” 方秋菊一听,急了!这何氏傻不傻?连忙起身跑过来,把那一大把枸杞头抓起来递给桑落:“换换换,我们换!” 桑落就拿了根大萝卜给她,说:“野菜也有野菜的好,没让你们白跑一趟吧!” 方秋菊连忙堆起了笑脸:“谢谢啊!”说着便拿着萝卜走了。 何氏知道桑落这是在帮她,连忙也跟桑落道了声谢:“桑夫人,谢谢您呀!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不客气!” 桑落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拿着枸杞头回到了白氏身边,把枸杞头递给了她。 “这个枸杞头洗洗干净,用开水过一下,调个味就能吃!养肝明目的好东西。”桑落一脸的笑容。 月见连忙凑了过来问:“娘,这个枸杞头能养肝明目?她是药材吗?” “不算是,一般不会拿它入药。它的果实和根是药材,枸杞头是嫩芽,焯个水调个味就能吃!”桑落耐心的解释。 两人的对话给方氏听到了,顿时心里不舒服了,突然看到那根大白萝卜都不顺眼了! “陆家的,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拿萝卜跟我们换野菜。原来那野菜是养肝明目的好东西呀!” 桑落不禁蹙眉,还得寸进尺了。回过头看着方氏,眼里带着愠怒:“哪儿来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在这里叫唤?韩家流放了,连教养也丢了吗?” 韩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桑落真生气了。谁都知道陆家的桑夫人温和善良,对人从来不说重话。今天说出这话,定是被气到了。 方氏如此言语实在是没教养的很,桑落可是聪儿的救命恩人。 韩夫人连忙训斥:“秋菊,平常是如何教导你的?陆家夫人是你的长辈,还不跪下!” 方秋菊顿时被吓了一哆嗦,有些委屈看着韩夫人:“娘!” “跪下!”韩夫人一脸严肃。 方秋菊立即跪下了。 韩夫人起身走到桑落面前朝她微微颌首,说:“桑夫人。是老身教媳无方。替媳致歉认错了,请见谅!” 桑落看着韩夫人,微微颌首回礼:“韩夫人,言重了!”说完便没有别的话,继续跟月见讲白萝卜的功效。 “月见,白萝卜能下气消食,除痰润肺,解毒生津,和中止咳。非常有利于身体健康!” 陆时雨一听便明白了,他可没有她娘那么好说话,走到韩家那边把枸杞头还给他们,把白萝卜抢了过来。 “韩家大嫂既然觉得吃亏了,那就不要换了,你们还是吃野菜吧!”陆时雨抱着大白萝卜回来了。 韩家所有人顿时都用含着怒气的眼睛看着方氏,好不容易拿野菜换了那么大一个萝卜,现在没了! 桑落看着陆时雨不禁笑起来,有时候横点儿也挺好! 大概三刻钟,白氏的菜做好了。两个菜一个汤。白菜叶、白菜茎和萝卜汤。 白菜叶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白菜的茎却像一朵朵花一样摆在盘子里,上面还浇了一层汁,汁里好像还裹着肉末! “哇!大嫂怎么会有肉末?你哪儿来的?”陆时雨连忙追问。 “差爷给的!他说萝卜里没有肉的汤,不好喝,就给了我巴掌大块儿肉。我取了一点切碎做了浇汁,这样白菜茎更好吃!调味料也是差爷给的!”白氏一笑露出两个小梨窝,特别好看! 萝卜汤还在锅里煮着,香气四溢,惹得流人们眼馋,小孩儿们直咽口水。 桑落连忙看向张大强:“张大强!你可以呀,还藏着肉呢?还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吃!” 第32章 走不动哪就打死! 张大强没理桑落,只是瞟了她一眼。拿着碗舀萝卜汤,把汤里所有的肉都舀到李小树和他自己碗里。 突然眼睛看到那像一朵朵花的白菜茎,满眼的惊讶!荒郊野岭的居然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菜。连忙尝了一口,鲜美可口! “嘿!小娘子手艺不错呀!以后就给差爷做饭,赏你们肉吃,怎么样?”张大强一脸惊喜,后面的路还长着,他可不想天天吃干粮! 白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忙往陆清和身后躲了躲,眼神都变得怯怯的。 陆清和面色也沉了下来,刚想开口,桑落却笑了。 “张大强,能好好说话吗?自己不会做饭想找我们蹭吃蹭喝就直说,搞得好像帮你做饭还是个什么美差!” 张大强一下被怼得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想动手,可舍不得扔掉手里的那碗肉萝卜汤。 “你……” “你什么你?搞清楚,这白菜、萝卜我们家的!你出的那点儿肉全在你们自己碗里。你便宜占大了知道吗?” 桑落现在才不怕张大强了,他七寸捏在她手里呢!短解变长解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她帮他治病? 李小树来气了:“桑婆娘,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真当我们不敢打你是不是?” “打呀!打伤了,打得我们走不了路,然后去不了大崎。你们俩也没好果子吃吧!军棍什么的好像能打死人!” 张大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是长解。所以从仙河出来后他就没有打过他们了。 可被桑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群流犯怕是不太好管了。 张大强把碗放下,淡定地说:“走不动那就打死。流放路上是允许流犯死亡的,随便带条胳膊去大崎,说半路遇山贼被杀了。没人会追究!” 一听张大强这话,所有人都心里发悚,这事儿张大强和李小树还真能干得出来! 张大强眼里带着杀气,继续说:“想活着就好好的,别惹事儿,平平安安到大崎,对大家都好!谁敢存什么花心思,我也懒得动手打,直接砍了!” 所有人听完不由得一怔,他们想活着!只要张大强他们不折磨他们,他们便规规矩矩的到大崎不惹事。 张大强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话把他们镇住了。便又淡定地拿起碗吃肉喝汤。 桑落说:“张大强,既然你把话说开了。我们陆家也给你做个保证,只要你们不无缘无故打骂责罚我们,走官道走山路,搭个火多添两双筷子那都无所谓。我们陆家配合你的工作!” 张大强嚼完嘴里的肉咽下,抬眼看了桑落一眼:“知道你桑落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累!够干脆。” 张大强这话说得多明显?大家一听就明白,无非就是现在达成共识:两个解役兵丁不无故打骂责罚流人,流人不闹事不逃跑,和平共处尽快到达大崎。 韩家老夫人也忙说:“差爷,一路请多包涵,我韩家也配合您的工作!” 杨老爷子也接口:“差爷,我杨家也配合!” 其他几家人口少的也连忙表态:“愿意配合差爷的工作。” 张大强敛了眼里的杀气,面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让李小树一人又多发了个窝头。 大家看到比平常多了一个窝头,都满眼惊喜和感激。 张大强怎么突然变好了? 桑落有点儿诧异,难不成这就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管什么理由,大家多点儿吃的总归是好的。 桑落一家吃完了,白氏和月见一起洗了锅碗瓢盆,把东西都收拾好! 李小树过来把脚上的刑具给大家戴上了,一边戴一边说:“你们得感谢我们张哥,你们见过哪个流犯不戴刑具能上路的?就晚上给你们戴上,还打我们!” 地包天连忙说:“是,是,是!我们记着您二位的好!从前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您别往心里去!” 给流人锁好镣铐,便让大家休息。李小树和张大强两人可没有都睡,换着值守,他们得看着流人防止他们趁夜逃跑。 虽然这种概率很低,可他们也怕这些人只是嘴里应下了。毕竟大崎是南蛮之地,穷山恶水的,在那里生活多艰难? 桑落躺着没睡着,进了空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内衣,再穿着脏外衣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一夜过后,晨曦载曜,暖光入室!昨夜的火堆大半化作灰烬,只有几根粗木头还带着些炭火。 李小树喊了声:“起来了,起来了,都起来了!” 流人们被喊醒,睡眼惺忪的起身。张大强一一将他们脚上的镣铐打开。 男人们去庙后面解决生理问题,女人们大多在破晓前结伴解决了,便开始收拾着自家的东西。 张大强见人都回来了,便开始发早餐,一人一个窝头,发着发着不对劲,扫了一眼:“桑婆娘呢!” 李小树连忙说:“出去了,她说去打点儿水,一会儿给几个孩子漱口洗脸!” “穷讲究!”张大强说了一声,便回到火堆前往里添了点儿柴,重新把火生了起来,“小树,以后夜里别让火熄了。留着火早上煮点粥什么的吃!” “哦!”李小树连忙应下了。 他这是第一次押长解,前两年也没多少押解的活儿派给他,纵使有押的也都是短解,没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 张大强早年一直押长解,只是近几年身体不如从前,也不愿意干押长解的活儿。这回为了治自己的病也是拼了。 去南蛮之地的路他早年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所以道儿也熟。只是近几年不走了,从前一路上常打交道的驿丞、里正之类的怕是都换了生面孔,这一趟不好走啊! 桑落回来了,打了水,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南瓜,笑盈盈的走到自己家人身边。 “你们说我这运气是绝了,居然捡到了一个南瓜,可以用来煮南瓜粥吃!” 张大强正准备煮粥,桑落就捡了一个南瓜回来,还真是巧了! 韩方氏一看眼睛瞪得老大,满眼的嫉妒,说:“桑婶子,您这运气可真好!这回又是从哪儿捡到的?” “就左边,下坡,草里,还有两个我抱不动,就捡了一个最大的回来。” 屋里正收拾东西的妇人,一听还有两个,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全冲了出去。 第33章 只要不逃跑,她们打死都跟我没关系 桑落微微一笑,把南瓜递给正生火的张大强,说:“张大强,我出南瓜你出米,煮南瓜粥吃怎么样?” 张大强抬头,微眯了一下眼,笑:“你还真是会打算!我们俩人,你们家七口人!” “互利互惠嘛!何况你那米不也是从甘棠驿领的吗?其中也有我们的口粮不是?”桑落堆着一脸的笑。 “谁说那是你们的口粮?那是我们的口粮!”张大强拿了一个干窝头扔给她,“这是你们的口粮!” 桑落知道流放路上没啥吃的,可这也太难吃了!天天吃三合面做的窝头,谁受得了? “当我借你的,行吗?下回路过哪个县城,你放我出去买点米面啥的生活物品,我还给你!” 白氏捏着手里的窝头,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儿子,不由得心疼。牢里关了一个月,孩子都瘦脱相了,前段时间在驿站好不容易养好了些,现在餐餐又是窝头。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婆婆跟张大强。 张大强沉思了一会儿,朝白氏看了一眼:“让她煮!” 白氏一听,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好!我来煮我来煮,差爷们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们大人啃干窝头没关系,可不忍心看着儿子也啃干窝头。没什么好吃的,能让他吃点儿大米粥也是好的。 张大强拿出米袋,抓了两把米出来,看着桑落,说:“记住,要还的!” “行行行!还,还,等我们买到米了,就还你!”桑落拿盆接过米,眼里带着笑。 白氏把南瓜瓤里的瓜子都掏出来留下,然后把南瓜切块,说:“要是有糯米粉就好了,榆儿很喜欢吃南瓜饼!” 张大强说:“你还会做南瓜饼?得多久能做好?” “前后大概得半个时辰吧!”白氏回了一句。 “太久了,南瓜留一半,晚上做南瓜饼吃吧!”张大强还是想快点赶路,早餐不能太耽误时间! “你有糯米粉?”桑落听出他的话音了。 张大强说:“没有!但是中午我们能到一个镇上,也许可以在那里买到!” 桑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把空间里的一些生活物品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突然,门口传来争吵声。 “这南瓜是我的,我先看到的!” “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 “那还不是你推我,要不这瓜能到你手上?” …… 桑落朝她们看过去,韩方氏和杨老爷子的二媳妇儿钱氏在那里抢南瓜。 她不禁扶额,原本只是想把空间的瓜分点儿给他们吃!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早知道就不留了。 那么大的两个南瓜几家分一分都够吃一餐的嘛!干嘛都想独占?那么大的瓜一餐又吃不完。 桑落朝张大强看过去,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问:“张大强,你不管管?” 张大强轻笑了一声,懒得理,回了一句:“那是她们的事,只要不逃跑,打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桑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管一管,这样拉拉扯扯的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但是,想一想跟她有啥关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桑婶子,你评评理!这瓜是不是谁先拿到的就是谁的?”韩方氏突然就提到了桑落。 桑落这是想避似乎都避不过了,她抬头看着韩方氏和杨家二媳妇钱氏两人抓着同一个瓜都不松手。 “呃……这……”桑落还真不好评理,“这么大的瓜,要不平分了?一餐也吃不完。” “吃不完可以留着下餐吃!凭什么分?”韩方氏连忙反驳! 杨钱氏连忙接口到:“桑夫人都说平分了,凭什么不分?这南瓜是桑夫人发现的!” 桑落有点儿头疼,果然不能太心善,好心办坏事儿了吧! 桑落知道这两人她是劝不了,便将目光落到两家的长辈身上。 “杨老爷子,韩夫人!我觉得吧,大家现在处境都一样,还是和睦一点儿好。为个瓜这么争来争去一伤和气二费体力,何必呢?” 韩夫人看了杨老爷子一眼。这杨老爷子比他们家还惨一点儿!大儿媳死在了牢里,二儿子虽然命救回来了,疫病也治好了,但是人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大崎。 “桑夫人说得在理。秋菊,把瓜分了吧!” 韩夫人知道流放路上食物难得,可她这儿媳的性子,她了解!估摸着是钱氏先找到的,她把人推倒了抢了瓜! “娘!我们一家十二口人呢!三弟身体还不好,你忍心让他吃干粮呀!”韩方氏不愿意! “分了!到了下个城镇,把娘簪子当了换些吃食给聪儿。”韩夫人说完朝杨老爷子看过去。 杨老爷子知道韩夫人这么说什么意思?他很想大度的说不要了,可是老二的身体天天吃窝头肯定是不行的。 “多谢韩夫人!”杨老爷子接受了。 韩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便恢复如常! 韩方氏无奈便把瓜分了一小半给杨钱氏,一边切还一边说:“我婆婆好心,你们吃了可得记着我们家的好!” “你……”杨钱氏想争一争,为什么给一小半? “咳!”杨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冲钱氏摇了摇头。 杨钱氏便只能忍了,不再作声了,而是把小半个南瓜切了煮了。 桑氏不禁想看看另一个瓜的命运。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把瓜切开,分成了三份给了赵家和孙家一家一块,自己留了一块。 桑落不禁将目光落到那妇人身上,一身破旧的衣裳却没遮住玲珑的身段,模样也生得好看。瞧着也是个心善的,自己拿到瓜了还主动分给了别人,她叫什么来着? 杨家娘子笑着道谢:“多谢织织娘!” 桑落一听记起来了,织织娘,姓杜。织织就是那个举着两文钱求她救她娘,给她娘抓药的那个! 杜氏他们家人少,就婆婆、她和织织三人,穷得很! 当时出京城的时候,各家还有亲戚过来送送行,备点儿银两生活用品之类的。她们家没有,三人就一身衣裳,如今已经破旧不堪。 “织织,生的不能吃的。乖,快吐出来!”杜氏刚分完瓜回头,就见女儿抱着生南瓜啃。 第34章 从前八成是个歌伎! 织织舍不得把嘴里的南瓜吐出来,咽下去了! 杜氏顿时就急了,“让你吐出来,你怎么还咽下去了?会拉肚子的!” 织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杜氏,瘪了瘪嘴有点儿委屈,可那南瓜是甜的呀! 杜氏看着女儿那个神情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可满眼的担心。忽然起身朝桑落走过来,眼里带着几分担忧和乞求。 “桑夫人,织织刚把生南瓜给吃了,我担心会闹肚子,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她?” 桑落朝织织看了一眼,织织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怯怯地看着她。她收回眼神问杜氏。 “织织吃了很多吗?” “没有,没有,就吃了一口!”杜氏摆了摆手,连忙解释。 桑落不由得一笑:“别担心,一口而已不会有事的。不过南瓜还是煮熟了吃比较好!” “真没事吗?”杜氏还是不太放心。 “真没事,南瓜而已又不是毒药!”桑落很想补一句,还是我空间里的南瓜,那南瓜可比一般南瓜好吃! 杜氏这才放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没事我就放心了,要是织织出个什么事。等她爹回来我怎么交待呀!” 桑落愣了一愣,交待?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看着杜氏转身走了,她便也没有多问。 不多时,各家的南瓜都煮好了,整个破庙里都是南瓜的香甜味!白氏把南瓜子都小心的收集起来,然后洗干净弄干收好。 吃过早饭,大家便都出发了,继续赶路! 中午到了一个小镇上,这小镇还热闹得很,一问才知道刚好碰到了他们的赶集日。 张大强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每月的赶集日还没改日子!” 张大强也很爽快,让有需要添购什么东西的,就近添些。一家出一个人他带队去买,可以自行挑选但是不能出他的视线范围。其余人原地休息让李小树看着。 桑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空间里的东西往外拿了,也可以往空间添点儿东西了。 杨家派了长媳方氏,杨家派的钱氏,赵、孙两家没添东西打算。 张大强问桑落:“你们家派谁去买东西?” “我去,我去!”桑落连忙站了出来。 “娘,我们家还有钱?”陆清和有些疑惑地看着娘亲,他记得他们家是一文钱没有!当时舅舅给了一大袋银两的,被他娘给退回去了。 “有呀!帮张大强治病赚了七两银子。然后你们桓舅舅临走前让驿丞给了一些钱我们。” 桑落怕他们不信,连忙掏了一个钱袋出来,一打开铜钱和银子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十多两。 顿时,一家人都露出了笑脸。 “桓舅舅真好!”梅见开心得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 桑落有一点尴尬,但是不得不说桓轻舟人是真不错,能想到帮她们提免劳役的事情,还借了那么多钱给她。 “放心了?那我去买东西咯!” 陆清和说:“娘,要不我去吧!您歇着!” “不用!你想逛逛集市!”桑落一脸的笑容,很是期待的样子。 “也好!娘,您不用买太多,路上背着累。吃完了,到了下个城镇我们还可以再添!”陆清和连忙提醒了一句。 桑落连忙点头,“有道理,还好你提醒我!” 桑落高高兴兴地跟着张大强走了,她们到了米行里,买了点儿大米、小米、糯米粉、面粉、黄豆又去买了些油盐酱醋糖之类的。 方氏和钱氏两人一边买东西,一边聊天。 “你说那个杜氏傻不傻?帮人家养娘养女儿,高家都流放了她不正好走?偏不走还跟着坐牢流放!”方氏把一颗花生剥开丢进嘴里。 “谁说不是呢?图什么?又没正式娶进门,还给高家当牛做马的操持家务。要说高大娘平常待她好,她跟着坐牢流放也就罢了,关键是高大娘从前也不待见她呀!” 在桑落的记忆中跟高家是没什么来往,所以这些八卦原主也不知道。现在听她们俩这么说,也觉得挺奇怪的。 “高家没正式迎娶杜氏呀?”桑落八卦的心来了。 方氏说:“桑婶子,您不知道呀!” 这事儿她该知道? 桑落摇了摇头:“没听说呀!” 钱氏连忙说:“三四年前吧!高昀从边关把杜氏带回来的,高昀说她家乡遭了灾父母亲人都死了,见她可怜就带回来了”。 方氏连忙接着说:“什么家乡遭了灾?你看她长得那一副妖媚样,还有人听见她唱歌呢?从前八成是个歌伎。” “嗯!八成是!要不然这么些年了,为啥高大娘就是不承认杜氏呢!啥名分没有还跟着流放,真不知道她图啥!” 桑落听到这里,杜氏的情况他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原来织织不是她亲生的,难怪她会说怎么跟织织爹交待的话。 “你们东西买齐了没?”钱氏问。 “我还得去买点儿杂物!要不你们先回去?”桑落又看向张大强,“张大强,我去那边看看,顺便买点药材,反正你那病迟早是要治的,早治早好!” “去吧!”张大强想拒绝但是听到后半句便爽快的答应了。 桑落便借着买药材的由头,光明正大的把空间里的一些日用品搬了出来。还买了一个背篓,把东西都放进去,背上。 买好了东西便回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张大强人数清点完毕就又继续出发了。 “娘,我来背!”陆时雨连忙接过桑落的背篓自己背上。 “背什么背?扔张大强车上,反正有人帮他推车!”桑落就是这么打算的。 陆清和说:“娘!我们自己背,推车的是韩家的人呢!” 陆清和后话没说,但是桑落听明白了。怕韩家人有意见,他们帮衙差干活可以,但是不能帮同是流人的人干活! “哦!好吧!辛苦你俩了!不少东西,挺重的!” 太阳偏西的时间,他们正在一座山下走。桑落看看前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杳无人烟! “张大强,我们今天不会要在山脚下过夜吧!你会不会是走错路了?”桑落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大山,非常担心会有野兽出没。 第35章 日行八十里,杀了她吧! 张大强很不屑地瞥了桑落一眼,说:“怎么?害怕了?这不还没天黑吗?急什么?” “太阳要落山了,四周静悄悄!我感觉随时都有野兽或者山贼从这山上冲下来!”桑落朝那山上看了一眼。 张大强轻笑了一声:“呵!还有你桑落怕的时候?” “是人都有弱点好吧!我怕山贼和野兽很丢人吗?你不怕吗?”桑落反问。 张大强笑出声来:“那晚上要是让你住山洞,你岂不是会吓死?” “我去,不是吧!你说真的假的?你别开这种玩笑!”桑落顿时沉了脸,眼里透着一丝惊恐。 “再往前走两刻钟,就有一个山洞,里边挺宽敞。住得下咱们!”张大强说得很平静,眼里却带着笑意。 桑落感觉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故意吓唬她,他们今天晚上可能真要在山洞里过夜。 桑落非常不理解,问:“不是……张大强,你为什么老带我们走这样杳无人烟的地儿?你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吗?” “是呀!差爷,我们这一行人老弱病残的,能不能走大路?夜里歇在驿站?” 张大强心里也着急,也担心!可走官道,二十九天得走完二千二百里路。他不抄近道能在规定时间走到大崎? “你知道我带你们走的这条道,两天比官道近了七八十里地吗?少让你们走路,你们还抱怨起来了。要不从明儿开始走官道,一天给我走八十里!走不完就不准给我歇着。” 顿时,所有人都一阵惊呼,一天八十里那不得把人给累死。不停歇的走,得走上四五个时辰,这谁扛得住? “差爷,听您的,全听您的!您说往哪儿走,我们就往哪儿走!” 张大强听到这话,便微眯了下眼,朝桑落看过去轻笑了一声:“桑婆娘,你呢!” 桑落这才知道张大强为了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在带着他们抄近道。虽然夜里睡觉的地儿差了点儿,可比起日行八十里,她还是宁愿睡山洞。 日行八十里,杀了她吧! 桑落只得认怂了,说:“您说了算!” 两刻钟后,太阳渐渐落山了,他们一行人也到了张大强所说的山洞。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依山体在半山脚掏了一个石洞屋子。 石洞内很宽敞,容五六十人都不成问题。洞中间有一个石头围的火坑,里边还有烧过的火灰。火坑两边竖着两根丫型的树桩,上面放着一根小指粗的铁棍。 这用来烤东西或者吊个锅,直接可以煮饭了。 洞内左边悬着一个倒锥形石正往下滴着山泉水,地下的石头被滴成了一个脸盆大的水坑,溢出的水又顺着石头往低处流,形成了一个小沟! 洞内还有一些干柴、干草! “你们各自找地儿歇着。”张大强吩咐了一声。 各家便都在洞里找好了位置,带了被褥的就开始铺被褥,没有的就寻些干草往地上铺。 张大强照例一人发了两个窝头,从甘棠领的干粮已经两三天了,是又硬又干还有点儿变味儿! 可没粮食的就只能吃这个了。 杜氏捡了些干草铺得厚厚的,让织织和高大娘坐着,自己则跟张大强说:“差爷,我去外头找找看能不能挖点野菜什么的。” “别走远了,碰到野兽什么的被咬死了,我可不会替你收尸!”张大强没好语气的回了一句。 “嗯!”杜氏应了一声,便往洞外走。 张大强连忙咐吩几个年轻小伙子,“你们几个出去捡些柴火回来,这夜里没个火,不被野兽咬死也得冻死!” 杨家大宝、二宝、小宝连忙起身,韩家老二和地包天的大儿子跟着起身,赵家也出了个人。 陆清和和陆时雨也连忙起身跟上。 桑落说:“看着点儿杜氏,天也快黑了,一个女人在山里走不安全。” “嗯!娘!知道了!”陆清和应了一声。 张大强舀了泉水喝了几口,然后看着桑落,说:“你儿媳妇不是会做南瓜饼吗?晚上做南瓜饼吃!” “糯米粉呢?”桑落看着张大强。 “你不买了吗?”张大强说得理所当然。 桑落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出南瓜,出糯米粉,还出人工。你就坐等吃?” “早上的粥,米可是我的!”张大强瞥了桑落一眼,“你那米还没还给我,吃你几个南瓜饼怎么了?” 桑落心里不服,刚想开口,小奶团子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奶奶,榆儿想吃南瓜饼。” 白氏也忙说:“娘,我这就给榆儿做南瓜饼!您帮忙看着点儿榆儿。” 吃亏就吃亏一点,官差不能得罪呀! 桑落知道白氏什么意思,也对!虽然他不怕张大强,可人家是押解他们的兵差,想整他们其实也挺容易的。 她这暴脾气,得改!要不然还得吃亏! 白氏便抱着小奶团子走开了,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两块绿豆糕给他先垫垫肚子。 “奶奶,我们俩的小秘密!”小奶团子接过绿豆糕,笑得开心! “对!谁都不告诉!”桑落笑眯眯地点头。 这两天她一直偷偷地塞东西给他吃。三岁的小孩子,哪能跟大人一样,一天吃两餐?肯定会饿坏了。 好在这小家伙好哄,也听话,不让告诉别人他就谁都没有说,连白氏他都没有说! 忽然地包天他家小儿子跑了过来,盯着小奶团子手里的绿豆糕,说:“我也想吃绿豆糕!” “不给!这是我的绿豆糕!”小奶团子连忙把绿豆糕抱得紧紧的。 “我就要吃!”那孩子说着就伸手抢小奶团子手里的绿豆糕。 小奶团子护食护得紧,就是不松手,生气的说:“不给,不给!就是不给你!” 那孩子扬起手就要打人,桑落连忙把小奶团子抱起来,韩家这孩子太凶了! “你怎么打人呢?小朋友不可以动手打人知不知道?” “谁让他有绿豆糕吃,不给我!”小孩气呼呼地瞪着桑落。 “那是他的东西,他不给,你就不可以抢,更不能动手打人,明白吗?” 方氏听到这边声音,连忙跑过来,把孩子护着,说:“桑婶子,你一大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计较?你多大,他才多大,懂个什么?” 第36章 你特么活腻味了,敢动我女儿! 桑落看着方氏这么护着,一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她,顿时生气了。 她家小的都六七岁了居然跟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抢吃的,还想动手。她就教了两句怎么了? 她不道歉就罢了,还跑过来指责她跟小孩子计较!尼玛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不懂你就得教,你为人母是干什么吃的?你当生个孩子是拉屎吗?拉完就完了。”桑落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很严肃地盯着方氏。 方氏她哪受得了这话,一下跳起来,说:“你生孩子才是拉屎呢!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你以为这还是在你陆家呢?全家人宠着你惯着你!也就你家陆槐序把你当个宝,在别人眼里你算个屁呀!” 桑落真的被方氏这泼妇气得一时语结,她从前还真没有遇到过泼妇,吵架什么的她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梅见突然跑过来说:“韩家大嫂,你是不是嫉妒我娘被我们全家人宠着惯着?韩大哥不宠着你不惯着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谁嫉妒了谁难受了?” “你要是不嫉妒不难受,那就是羡慕了!你也别羡慕了,没人宠没有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可以宠着惯着别人嘛!看你家老幺被你惯得宠得多厉害,都敢抢劫打人了!” “谁抢劫了?谁打人了!你个小丫头满嘴胡说八道,你娘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东西!”韩方氏真的被这个小丫头气得跳脚。 “说得就是你家老幺,抢我侄子的绿豆糕吃,还想动手打他!这么小就抢人东西吃还动手,长大了那还不得杀人放火呀!”梅见一点儿都不害怕,死死地盯着韩方氏。 韩方氏气不过,伸手就推了梅见一掌,说:“个死丫头,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这么咒我们家老幺!” 梅见毕竟是小孩哪里受得了韩方氏这一掌,顿时被推了一个踉跄,桑氏连忙扶住女儿。 待梅见站稳后,桑氏上前抬腿就是一脚把方氏踹倒在地上。 “你特么活腻味了,敢动我女儿?老娘让你两句真当老娘没脾气是不是?”桑落脾气不好,到这里已经忍了很久了。 地包天见媳妇儿和儿子倒在地上,连忙跑过来:“姓桑的,别以为你长我们一辈,我就不敢动你!” “怎么?想跟老娘练练?”桑落说着便朝韩老夫人看了一眼。 韩老夫人她坐在那里伸手扯了扯铺好的褥子,假装没有看见。 这是不打算管了,任他儿子出头是吧!以为她两个儿子都出去捡柴了,她陆家没人了? 月见正铺着褥子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停了手跑了过来。白氏正在做饭也停了手,朝张大强和李小树看过去,她希望他们俩管管。 “看什么看?做你的饭,要不然你们一家晚上滚出山洞去!”张大强很是严肃地看着白氏。 白氏朝桑落看过去又看了看儿子,犹豫了一下,便喊了一声:“韩夫人!” 韩老夫人直接闭上了眼睛,假装听不见! 桑落把一切看在眼里,韩夫人真是好样的。正好!穿到这里二十多天了,博击术还没有使过,也不知道原主这身体使不使得出来。 桑落说着便把小奶团子放下,说:“榆儿,跟大姑小姑去一边站着,看奶奶收拾他们!” 地包天看着桑落那淡定样,气不打一处来,一个老太婆在这里装腔作势是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看你怎么收拾我!” 桑落淡定一笑,活动活动了脖子和手腕,朝地包天逼近了一步:“来!我长你一辈,让你一招!” 地包天忽然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又想起陆家老三那野小子,要是真把他娘打了,等他捡柴回来,不找他拼命呀!他又打不过! 他连忙弯腰去扶地上的媳妇儿和娃,说了一句:“我好男不跟女斗,看在陆叔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们。媳妇儿,走!” 方氏刚看到男人为她出头,她还挺高兴的,想着虽然她男人对她不够体贴入微,可有事了他也是能站出来的。 可这算什么?嘴两句就完了? 他怂,她可不怂!她从地上起来像疯了似的,张牙舞爪地朝桑落扑过去。 “姓桑的,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桑落见她扑过来,侧身避过,方氏扑了个空,又摔到地上。她气不过,看到旁边有把菜刀,顺手就抓起来,朝桑落砍过去。 桑落丝毫不慌侧身避过,擒住她的手腕一拧,菜刀落地,转身一个背摔。 “啊!”方氏被摔到地上一声惨叫! 桑落这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方氏只觉得浑身痛,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满眼的惊讶! 空手夺白刃! 这是他们印象中的陆家桑夫人?不是柔弱不能自理吗? 会医术还可以接受,毕竟人家一身书卷气,或许读过几本医书呢?可这动作分明是练过的,绝不是妇人撒泼拽头发那一套。 地包天也惊到了,桑夫人打完他媳妇居然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这桑夫人深藏不露,算好刚刚动手的不是他,要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桑落见他们韩家没人想再动手的意思,便对地上的方氏说:“我告诉你,你特么再敢碰我陆家人一根手指头,老娘废了你!” 地包天一看这情形不对,连忙扶起白氏拉着儿子回到韩家人落脚的那一块地儿。 月见和梅见惊魂未定,天知道她们看见方氏突然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有多害怕。 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氏就拿着刀朝娘亲砍了过去。 “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月见和梅见连忙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儿!她都没有碰到我!”桑落伸手摸了摸两孩子头。 “奶奶好厉害!”小奶团子露出一脸的笑容。 白氏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婆婆为什么突然这么厉害,可是方氏没有伤到婆婆就好!继续做饭。 杨钱氏也吓得够呛,连忙从地上捡起菜刀,跑到方氏面前,一通骂:“方秋菊,你太狠了。你要拿刀杀人,也不能拿我们家的刀呀!你这要是真伤着人了,还连累我们杨家。” 第37章 对一个晚辈,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方氏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左手托着她的右手疼得直打颤。 杨钱氏见她不回话,更气了:“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好在桑夫人没伤着,要是伤着了说都说不清楚!我告诉你,再动我们家东西我把你们家锅给砸了。” 方氏还是没有回话,韩家人都没有回话,就任杨钱氏在那里骂。怎么着方氏也不能拿别人家的刀行凶呀!这是他们理亏! 杨钱氏见他们都不回话,便骂得也没劲,转身回到自家的那块地方,给家里人做点儿吃的! 地包天一脸很不爽的表情看着方氏,说:“看你干的好事儿!赶紧做饭去吧!” 方氏疼得直打哆嗦,说:“我手好像断了,做不了了,好疼!” “手断了?”韩老夫人这下眼睛倒是睁开了,“我看看。” 方氏把右手伸过去,韩老夫人摸了摸她的手腕,方氏痛得叫了一声:“啊!疼!” 韩老夫人顿时面色沉了下来,起身走到桑落面前,说:“陆夫人,你对一个晚辈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桑落正安抚两个受惊的女儿,突然被韩老夫人指责,她回头看着韩老夫人,轻笑了一声。 “韩夫人,醒了?也难怪你过来跟我说这话,你闭目养神的时候错过了一场好戏呢!要我讲给你听吗?”桑落直视着韩夫人的眼睛,保持笑容。 “桑夫人,纵使我儿媳有错,你身为一个长辈,一个医者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怕也是有失身份吧!”韩夫人一脸严肃。 桑落笑出了声:“有失身份?你孙子抢我孙子绿豆糕时你不觉得他失了身份,你大儿媳拿刀砍我的时候你不觉得她失了身份!你儿媳手脱臼的时候你倒是过来跟我讲身份?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说有失身份这几个字的?” “陆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你孙子的绿豆糕没少,你也没伤着哪里。你毫无损失,却还要伤我儿媳。你一个长辈就是这么对晚辈的吗?你陆家就这气度和胸襟吗?”韩老夫人眼里带着怒气。 桑落觉得眼前这个老太婆也太好笑了! “知道我是长辈,那我这长辈教训一个跟长辈动手的晚辈,有什么问题?跟我谈胸襟和气度?不好意思,这东西我陆家只给配他的人!你们韩家……”桑落眼里带着几分鄙夷,“不配!” 韩夫人顿时满脸怒气,呼吸都变得沉重、急促起来,“你!桑落,你不要欺人太甚!” 桑落顿时面色一沉,目光凌厉了几分:“欺人太甚的是你们吧!抢我孙儿吃食,出言威胁,持刀行凶还敢跑过来指责我没气度没胸襟?怎么?在我手里没讨到便宜恼羞成怒了?你们韩家只能欺负别人不准人还手是吗? 你家韩老爷子是得靖王信任,从前人人奉承你,遇事都让你们韩家三分!可现在大家都是流犯,谁也不比谁高贵!敢再找事,你们家大媳妇就是例子。” 韩夫人指着桑落,被气得手指直发抖,说:“都说陆槐序的夫人温柔善良,我看你简直就是恶毒!” 桑落不屑的一笑:“多稀奇呀!外面还传韩夫人知书达理,持家有道呢?你呢?把家里子孙教成什么样儿了?骂人、抢东西、持刀行凶,还真是持家有道教子有方呢!” 桑落话音刚落,刚出去外面捡柴的人陆续都抱着柴回来了。地包天的大儿子韩家栋一进山洞正好就听见了桑落的话。 他连忙扔了柴跑过来,问:“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你娘的手打断了!”韩老夫人一脸悲愤的模样,指着桑落。 “桑奶奶,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打断我娘的手?”韩家栋满眼疑惑地看着桑落。 桑落有点儿烦了,韩家这是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兴师问罪吗?都懒得开口解释,反正都是一群不讲道理的东西。 钱氏见桑落不说话,连忙接口:“你弟抢陆白榆的绿豆糕,你娘拿我们家菜刀砍桑夫人,然后桑夫人就把你娘的手给拧脱臼了。就这样!说到底还是你娘的错!” 韩家栋是了解他娘什么脾性的,便朝他娘走过去,看了下她的手腕,不禁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栋儿,娘疼!”方氏一脸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韩家栋又回到桑落面前,拱手:“桑奶奶,我替我娘给您道歉了。她受了痛也得了教训,我们现在都在流放途中,请您高抬贵手帮我娘把手给接上吧!” 桑落没想到韩家还有个讲道理的。挺奇怪的,这性子不太像地包天和方氏教出来的孩子。 韩家老二朝方氏看了一眼,便也走过来求情,说:“桑婶子,我大嫂就是护子心切,冲动了些!您就高抬贵手原谅她这一回,帮她把手接回来吧!这也痛了半天了,她也得了教训。” 桑落没有回话,朝韩老夫人看过去,说:“韩夫人的意思呢?是觉得我没有容人之量还是方氏持刀行凶冒犯长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韩老太太身上,这事儿凡是讲道理的人都知道是方氏的错。 本来道个歉什么事儿都没有,偏要替儿子出头骂人家桑夫人,骂不过还拿刀动起手来,拧个手腕教训一下算是轻的! 韩老太太还好意思过来问责,真是一家子不讲道理的!好在,韩家老二和韩家大孙子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韩老太太要闹成什么样? 韩老夫人怎么可能低头承认自家媳妇错了?那不是承认她持家无道,教子无方吗? 韩家栋忽然跪下了,拱手:“桑奶奶,是我娘的错,她不该冒犯长辈!我替我娘给您磕头赔礼。请您饶了她,帮她把手接起来!”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桑落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倒是比他爹娘懂道理多了!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同一个锅里吃饭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桑落正想开口让他起来,地包天突然跑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儿子,教训:“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不知道?太丢咱们韩家的脸了。别求她!她拧断了你娘的手,怎么可能会帮你娘接起来?” 第38章 这一笑百媚千娇! 韩家栋倔强的不起身,说:“爹!本来就是娘错了,我替娘道歉,求桑奶奶帮娘接上手有什么丢脸的?爷爷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桑夫人会帮娘接上手的。” 韩家栋跪在地上,抬头一脸坚定地看着桑落。 桑落不禁微微一笑,这孩子有点儿胆量,也有点儿脑子。他这话一出确实让她不好拒绝! “孩子,你很聪明!路别走歪了,将来必有出息!”桑落朝方氏看了一眼,“让你娘过来,我帮她把手给接上。” “谢谢桑奶奶!” 韩家栋连忙起身跑到方氏面前,扶起她娘走到桑落面前,说:“桑奶奶,我娘知道错了!” 方氏手痛得实在受不了,这时候别说让她道歉了,跪下磕头她也愿意! “桑婶子,对不起!刚冒犯了,今后一定好好教导孩子。” 桑落伸手托住方氏的右手,捏了捏,然后手头一用力。 “啊!”方氏疼得惊叫了一声。 身边的人一惊,桑落又活动了一下她的手腕,说:“好了,脱臼的手腕骨给你归位了。你自己动一动!” 方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刚太疼了!现在动了动手腕,不由得放松笑了,“能动了,不那么疼了!” 桑落说:“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桑奶奶!”韩家栋又道了声谢,便将他娘又扶回了韩家占的位置。 桑落见他们一家都走了,便叮嘱两女儿:“一会儿,老大和老三回来了,不要提这个事知道吗?老三年轻气盛的伤着人了不好!” “嗯!娘放心,我们不说!” 陆家兄弟俩不一会儿和杜氏一起回来了。 “谢谢两位小兄弟!”杜氏手里拿着一把野菜,衣服兜着一兜蘑菇,跟陆家兄弟俩道谢。 兄弟两人回来晚了,刚刚发生的事他们没有赶上,所以也不知道他娘和韩家人起冲突了。 他们把柴放到火坑边,便洗了洗手坐到月见铺的褥子上。他们突然觉得洞里的人目光都落到他们二人身上。 陆清和觉得这目光怪别扭的,想着是不是他们回来晚了,还是和杜氏一起回来的,让人误会了? 他连忙解释:“刚刚织织娘捡蘑菇掉进一个坑里了,我和时雨把她拉上来了!所以回来晚了!” 他这不解释大家还没注意他们仨一起回来的,只是想看看这兄弟俩知道他娘被韩家人给欺负了,会不会跟韩家人打起来? “织织娘,你捡到蘑菇了?”赵家娘子连忙好奇地发问。 杜氏连忙笑着应声,把兜里的蘑菇拿出来给赵家娘子看,“嗯!捡了些,煮汤喝鲜着呢!” “哟!这蘑菇长得这么奇怪,能不能吃?有的蘑菇吃了会中毒的!”赵家娘连忙提醒。 “是吗?可这个蘑菇我以前见人吃过,没毒呢!”杜氏心里也没底,看着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 “那你吃过没?蘑菇这个东西可得小心了!”赵家娘子再次提醒。 高大娘瞥了杜氏一眼:“自己个想死别拉着我们祖孙俩!” 杜氏便低下头,把那蘑菇给放在了一边,不敢要了!可是她突然又舍不得,刚摘这一兜蘑菇都掉坑里去了,万一能吃呢? 她又把蘑菇拿起来走到桑落面前,她觉得桑夫人见多识广肯定能分辨。 “桑夫人,您帮忙看看这蘑菇能吃吗?” 桑落看了一眼,这不就是麻母鸡菌吗?没毒,好吃着呢! “这个叫麻母鸡菌,能吃的,不过要煮熟!”桑落提醒了一句。 “谢谢桑夫人!”杜氏顿时露出了笑脸道谢,然后高兴的回去了。 桑落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杜氏长得是真的好看,这一笑百媚千娇的。 杜氏家里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摘的野菜、蘑菇也都是借赵家或孙家的锅,所以她才会把捡到的南瓜分给他们。 今天收获不多,所以便直接将蘑菇给赵家娘子了,说:“我刚问过桑夫人了,说这蘑菇叫什么母鸡,是可以吃的!要不你煮了汤一起喝!” 赵家娘子听了开心了,一口答应了:“那好呀!煮了一起喝,我们家也跟着沾个光。” 杜氏把野菜给了孙家娘子,说得也是同样的话,大家一起吃! 两家是谁都沾了光,谁也没意见! 桑落先前还挺好奇的,杜氏家里啥也没有她是怎么把东西做熟的,这一看她算是明白了。看来也是一个机灵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嘛! 长得好看,人还勤快聪明也善良,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高大娘不喜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多时,白氏的粥煮好了,南瓜饼也做好了。 张大强咬了一口,香糯可口,食不沾牙,这白氏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不错!明儿早上准备弄什么吃?” 白氏朝婆婆看过去,她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我买了点儿绿豆,明儿早上要不煮绿豆粥?”桑落目光落到几个孩子身上。 小奶团子突然说:“娘,绿豆糕是绿豆做的吗?绿豆糕可好吃了!” “是呀!绿豆糕就是绿豆做得呀!榆儿想吃?”白氏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小奶团子问。 “嗯!”小奶团子重重地点头。 “你可别折磨你娘了,做绿豆糕很麻烦的!要吃绿豆糕,奶奶这里还有,奶奶给你拿!” 桑落只得从她的包袱里又掏出几块绿豆糕,都是空间里的,原主弟弟给备了好几盒糕点呢! 所有小孩儿的目光都落到了桑落手上,馋得直流口水!为什么陆白榆那么好命?他不仅有南瓜饼吃还有绿豆糕吃,他们却只能吃变了味儿的窝头? “娘,我也想吃绿豆糕!” “娘,我也想吃!” “……” 大人们心疼孩子,可又拿不出绿豆糕来满足孩子,只能用有些怨念的眼神看着桑落。 张大强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便又看向桑落说:“你这是拿着我的钱买糕点吃?省着点儿吧,大崎跟京城可不一样!” 桑落当然知道他说的这是好话,可是孙子想吃她能怎么办?有难道还不给吃吗?她可是当奶奶的人,奶奶疼孙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我孙子喜欢吃呀!只要他喜欢,我当奶奶的肯定是要满足的!”桑落说着一笑看着张大强,“你要叫我奶奶,我也买给你吃!” “桑落!”张大强霍然起身,指着桑落! 第39章 没什么大用处,人都是自私的! 洞里的人不由得一惊,桑夫人这胆子也太大了,连张大强的便宜也敢占。 看来桑夫人接下来要遭殃了。 顿时,大家怨念的眼神变成了同情,甚至是有些人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想看张大强怎么教训她! 桑落倒是不慌,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坐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一会儿我把药给你煎了,喝了药晚上就好好休息。别动气!对你病不好!” 张大强火消了大半,便又重新坐下,继续喝粥吃南瓜饼。 “算你识相!” 大家都吃过之后,张大强照例给流犯都锁上脚上的刑具,然后收拾收拾就都睡下了。 张大强喝过药后,指着地包天说:“今儿你守夜!这山洞是山里猎户们过夜的地方,附近保不齐就有大型野兽,你看着点儿!” “守一夜吗?” 地包天整个人都不好了,白天走了一天累得不行了,就想着晚上能休息一下,没承想要让他守夜。 张大强说:“你能保证夜里火不灭,野兽就不敢靠近!但是出了这山洞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了。” 地包天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说一夜不让睡! 梅见躺在桑落的身边,轻声地问:“娘!夜里真的会有野兽吗?” 桑落将女儿拉进怀里轻声安慰。 “张大强骗我们的,他就是吓唬我们,让我们夜里不敢逃跑!” “真的吗?可是这么大的山真的没有野兽吗?”梅见还是有些害怕。 “这是猎户们打猎落脚的地方。那猎户对山里的野兽最了解不过了,他们夜里敢在这里休息,那就说明这山洞是安全的。附近没有大型野兽出没。” 梅见听完之后,放心了!便安心地睡了。 大家都睡了,地包天只能看着火。到了后半夜,韩家栋便起身了。 “爹,你睡去吧!我来守着!” 地包天坐在火边其实也是在打瞌睡,听儿子说替他,他立马爬到褥子上睡了。 韩家栋守着洞口和火堆,守了一个时辰也扛不住开始打瞌睡。 方氏起夜看到儿子守着,可心疼坏了。 “栋儿,你去睡吧,娘守着!” “娘,你去睡吧,我扛得住!”韩家栋心疼他娘还伤着。 方氏说:“听话,赶紧去睡,不去娘生气了。” “好!那娘注意一下火,记得添柴!”韩家栋叮嘱了一声便去睡了。 一夜平安!东方微亮,好多人都被冻醒了! 李小树也被冻醒了,睁开眼看到火灭了! 顿时火大,张哥特地叮嘱过夜里别让火熄了,韩家老大居然让火给灭了? 他扫了一眼,便见方氏在火堆边打盹,地包天睡得死死的! 他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地包天从睡梦中惊醒,惊叫了一声:“唉哟!” “韩应骐,让你守夜你特娘的居然敢睡觉?”李小树说着又是一鞭子。 地包天连忙爬起来,说:“我太困了,我儿子在帮我守着呢!” 这一闹所有人都被吵醒了,这是怎么了? 李小树怎么又拿起来鞭子了?不是说好不打骂流人了吗? 方氏一惊,下意识的去看火,火坑里已经没有明火了,只剩一些木炭火。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卟嗵一声跪到李小树面前,拽着他的袖子。 “差爷,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火堆!我这就把火生起来,很快的!求您别打了。” 李小树停了手,用鞭子指着地包天,说:“安排给你的活儿,你让你婆娘替你干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火生起来!”地包天连滚带爬的到了火堆边。 张大强这时候也醒了,起身!看着地包天夫妇俩在那里卖力生火,便也没有说什么? 而是吩咐了李小树一声:“把大家的脚镣都解开吧!天也将亮了,都起床吧!” 李小树帮大家把脚镣打开,一人给了两个窝头。男人女人便都起身,各自忙碌着! 大多妇人都出了山洞,在周围寻找着能吃的野菜或能吃的蘑菇,昨天杜氏可收获颇丰,那蘑菇煮汤一定好吃! 白氏也开始准备早餐了,桑落也借着小解的由头出去了。 回来时手里抱着一大把白菜,然后顺手递了一把给杜氏。 “给织织吃!”桑落面带微笑。 杜氏一脸喜悦,忙道谢:“多谢桑夫人!” 杨家老爷子的小孙女见着了,忙跑到她面前,说:“桑夫人,小贝也想吃青菜,能给小贝一棵吗?” 桑落看着这小丫头不过七八岁,还蛮可爱的,便笑着递给她两颗。 “好!给你!” 各家小孩一见桑夫人这么好,小贝一要就给,连忙都围了过去,问桑落要青菜。 桑落有点儿头大,但除了韩家的,她都给了。 然后,桑落就拿着剩下的三颗白菜递给了白氏。 “就剩三棵了,煮青菜粥吃吧!” 张大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桑落一眼。 “你运气好归运气好,别烂好心。还有二十多天呢!” 桑落坐下往火里递了根柴说:“我有分寸,我也不是谁都给!”说着便瞥了一眼韩家。 张大强忽然一下明白桑落的用意了,便一笑:“没什么大用处,人都是自私的,真到关键时刻,小恩小惠不顶用的。” “张大强,你是不是被人害过或是背叛过?这么负能量!”桑落有些好奇的问。 “干你屁事?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是不是太闲了?闲了就给我出去找柴火!”张大强顿时怒了。 “还有这么多,够我们煮粥吃了!”桑落不想出去捡柴。 “你来时用了人家多少柴火,走时,就得给人家补齐了,这是规矩!”张大强一脸严肃,“出去给我找!” 规矩? 桑落突然明白了,这山洞是给猎户们夜里休息用的。 有时候碰到雨天什么的,洞里有干的柴火也不用担心夜里没火。 这张大强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还挺讲规矩道义的! “你看,还急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就是捡柴火吗?也不是什么重活儿!” “我去捡吧!”陆时雨连忙起身。 张大强指着桑落,说:“她去!你们谁都不许帮忙!” 第40章 被一只兔子挑衅了! 桑落无所谓,出了山洞,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出来了。 桑落扫了一眼周围,柴都给人捡光了,她只得往远了去。 “不就是在山里捡个柴吗?说不定运气好能捡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桑落一边捡柴,一边自我安慰。 她话音刚落就见着一只兔子在她面前蹦了蹦,桑落心中顿时一喜。 “嘿!有兔肉吃了!” 她连忙把柴一扔跟着兔子后面,盯着那只兔子见它停下啃草,她忙扑过去。然而那兔子太精了撒腿开跑。 桑落扑了个空,有些失望,这是看着兔子吃不上?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那兔子居然又停下来啃草,还抬头看着桑落。 好像在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呀!抓到我,我就让你吃!” 桑落觉得自己被一只兔子挑衅了! “嘿,我就不信了,我还抓不住你这只小兔子!”桑落便又朝那兔子走过去。 兔子见她过来并不慌,仍旧淡定吃草,时不时抬头看桑落一眼。 桑落觉得这兔子可能有点儿近视,不怕人! 她悄悄走近后,伸手去抓它。那兔子突然一闪避过了,然后又撒腿开跑。 跑了一会儿又回头停住等着桑落,桑落每次都觉得一定能抓住它时,它又能瞬间躲过。 几个回合下来,桑落望着又停下来吃草等她的那只兔子,自嘲地笑了。 “怎么感觉这兔子成精了?故意调戏我似的!” 兔子见她不动了,还朝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身加速朝一棵撞了上去…… 躺下了! 桑落被眼前一幕弄懵了,笑。 “这是几个意思?看我不追了郁闷了,自杀了?” 桑落走过去,拎起兔子的耳朵掂了掂,还挺重。 “这么肥一只兔子,烧了一定很香!我这该死的好运气呀!” 说着满意地转身准备走,转身那一瞬,眼睛无意扫到草丛里有些红果果,连忙走近一看。 嘿!一棵五品叶的人参。 关键是人家还顶着满脑袋的红果果! “哎呀,我去!发财了!就说嘛,说不定能捡到值钱的东西呢?这不就来了?” 桑落扔了兔子,从空间里拿了把尖嘴手锄,小心翼翼的把整棵人参连须带根给挖了出来。 进了空间,看着眼前的三块地,除了黑土地树苗下有空位置,另两块地都种满了。 她便小心翼翼地把人参重新种到了土里。 希望它能茁壮成长,让头顶的红果果慢慢成熟,然后她就可以撒种种人参了! 想想都觉得很美好呢!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药用价值很高的! 桑落出了空间,捡起那只野兔,然后往山下走。 延路又发现了一些药草,她都移植到她空间的黑土地里。 等她带着兔子和柴回山洞的时候,他们早餐都吃完了。 “娘,您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久?”陆清和连忙迎上去。 桑落微微一笑扔了柴,把兔子拎出来,说:“追这只兔子去了,晚上咱们烧兔子吃!” 陆时雨看了张大强,说:“他俩不让我们留东西给您吃,也不许我们出去找您!看您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说完目光落到兔子上,笑了,“至于兔子嘛,烤着吃也挺香的。” 顿时,一家人都笑起来! “娘,我偷偷留了一个窝头,就是有点儿变味儿了!”梅见把窝头拿出来递给娘亲。 “梅见给娘留的?谢谢呀!真乖!”桑落摸了摸梅见的头,“不过,既然变味了,那……娘就吃包子吧!” 桑落拿起自己的包袱,从里边掏出两个白面大包子。 “哇!娘,你还买了包子呀!”梅见一脸惊喜。 “嗯!”桑落点头,然后把包子放在火上烤了烤,待到外壳变得焦黄。 “好了!可以吃了!” 张大强瞥了桑落一眼,说:“败家娘们儿了!” 她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绿豆糕,大肉包子,不知道她那包袱里还能掏出什么好吃的来! 孙家娘子突然走过来说:“桑夫人,那您这窝头还要吗?” 桑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孩子,便摇了摇头:“不要了!” “那能给我吗?”孙家娘子小心的询问。 “拿去吧!”桑落看了一眼孙氏,便将窝头递给了她。 “多谢桑夫人!”孙家娘子接过窝头连连道谢。 孙家娘子一家就两个人,她和她十二岁的儿子。 这么大的孩子正能吃的时候,想来两个窝头是不够吃的。 她们没有粮食,每天的主要食物就是张大强分配给流人的食物。 哪怕那窝头有点儿变味了,那也是粮食! 桑落不由得心里酸酸的,这里每个人都很可怜,成了流犯就活得猪狗不如! 想想一些史料记载,对比一下。 张大强待他们算仁慈的了! “都收拾收拾,出发了!”张大强喊了一声。 大家便把自己随身的东西都收拾好,张大强把洞里的火给灭了,就重新出发了。 三天后,也就是流放的第二十六天,他们到了新竹县。 这三天还好没有再夜宿山洞,不是歇在驿站就是歇在某个村庄里。 张大强跟到甘棠县一样,跟新竹县衙说要移交流犯,新竹县不敢接! 然后,张大强又要了双倍的食物和银钱补贴,带着流人继续上路。 走的仍旧是小路,大家也都习惯了,也明白这是张大强给他们节省路程。 这天,运气不太好,夜里又只能宿在荒郊野外一破屋里。 “几年没来了,这家荒野客栈就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张大强眼神很复杂,也不知道他是特地解释还是一句感叹。 桑落听出来了,他不是故意折磨大家,他是知道这里有家客栈的。 只是时过境迁,这里的客栈荒废了。 “其实也还好!你看这还有桌椅,说不定还有床呢!不就是屋顶破了,四周漏风吗?主体还在不是?”桑落连忙宽慰了一句。 张大强回头看着桑落,眼神流露出一丝异样,随后便又恢复如常! “大家收拾一下吧!男人把屋顶找东西盖一盖,四周漏风的地儿也堵一堵!女人把屋里清一清,蛇虫鼠蚁蜘蛛什么的弄一弄!小孩儿去外面找些柴回来,别跑远了!” 大家都很听命令,各自忙碌起来! 流人和张大强曾经对立的关系似乎变得和谐了许多。 “啊——” 大家正打扫着屋子,忽然左边屋子里传来一个惊叫声,所有人连忙朝声音方向看过去。 第41章 完了,完了,实锤了! 桑落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去看一眼。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她顿时毛骨悚然——一具尸体靠坐在墙角! 这人至少死了两三个月了,白骨森然可见,裹在身上的衣裳也已经看不清颜色了,但也能看出来是军队制服。 张大强走近看了一眼,用刀鞘翻了一下那尸体上的衣服,脖间有块观音翡翠露出来,腰间还有块木腰牌。 张大强目光落到那腰牌上,面色顿时变得十分沉重。伸手取了下来,正面写了一个“靖”字,反面是一个人名——孙庆。 孙家娘子看着那观音翡翠,又看了一眼那军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哆哆嗦嗦地问。 “差爷,是不是靖王麾下孙庆的军牌?” 张大强回头看着孙家娘子,忽然心里一紧,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话。 便轻轻点了一下头:“是!” 孙家娘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扑到尸骨之上,号陶大哭:“庆哥!” 桑落连忙上前一把将孙家娘子拉起来,说:“别碰!小心尸毒!” 孙家娘子哪里肯松手,哭得撕心裂肺! “张大强快帮忙,把她拉开!”桑落连忙大喊了一声。 张大强这才反应过来,将孙家娘子拉开,说:“别哭了!再怎么哭他也活不过来!” 孙家娘子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她天天盼日日盼,盼着他还活着。 想着哪怕她和孩子流放了,只要他活着,也总有能见面的那一天。 可她却不承想,丈夫没有战死沙场,死在了这一个破屋子里。 连个帮他收尸的人都没有,任蛇虫鼠蚁啃食着他的尸骨。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丈夫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不是跟靖王一起去边关御敌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哭得不能自已,忽然就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赵家娘子和杜氏连忙搀扶着她。 “桑夫人,这……这怎么办?”杜氏一脸紧张和焦急。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悲伤过度!”桑落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孙家娘子悠悠转醒。 杜氏二人松了一口气:“醒了,醒了!” “扶她到外边坐一会儿吧!喂点水给她喝!”桑落叮嘱了一声。 “好,好,我去拿水来!”赵家娘子连忙起身去拿水袋。 桑落跟杜氏说:“看好她,在她儿子回来之前不要再让她进去了,免得再次受刺激。” 杜氏连忙应下。 桑落转身又进了左边那间屋子。 张大强正看着那具尸体陷入了沉思。 桑落目光落到那尸体之上,拿了一根棍子辅助,仔细地观察起尸体来。 “从他衣服破损上看,他死前应该是跟人激烈战斗过,身上没看到致命伤!他的死因大概是失血过多而亡。”桑落很冷静的分析。 张大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孙庆是靖王手下的一员猛将,年初跟随靖王去边关御敌,他出现在这里就非常不合常理! 他又拿刀鞘翻了翻他身上的衣服,想看看还留下了什么线索没有! 毕竟孙家娘子清醒过来肯定想找到原因的。 “张大强,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桑落问。 张大强看了桑落一眼。 “你胆子倒大得很,看到一具死尸居然不害怕,还在这里研究他的死因!” “怎么说他跟我男人也是同袍,他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不觉得可疑吗?既然我看到了,那帮忙找找死因也是应该的!”桑落说得理所当然。 张大强朝屋外看了一眼,这屋里目前就他二人,放心了。 “他本该在边关御敌的,可死在这里是不是证明了,靖王对他另有安排?这里离京城只有八百里,他可是靖王麾下的一员大将。”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附近有靖王的军队?而这支军队是由孙庆带领的?靖王确有谋逆之心?” 桑落不由得一惊,这靖王还真的谋逆呀! 完了,完了,实锤了! 张大强点头,“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孤身死在这里?” 桑落一直不太愿意相信靖王谋逆,因为在原主的记忆当中,他是一个忠君爱国没有什么私心的王爷。 不过也保不齐是靖王故意给外人留下的印象。既然皇上都说证据确凿,那一定是真的。 唉!只怪原主男人跟错了主子,落得一家流放的下场! 罢了,罢了! 已经定罪流放了,还存那种侥幸干什么? 她也没什么兴趣研究这具尸体了,身份确认,死因确认,也没啥好研究的! 只是可怜那孙家娘子,看到她丈夫变成了一具白骨无人收尸,心里颇有些替她难过! “要不埋了吧!让死者入土为安!”桑落便提了一句。 “那得孙周氏同意,这是她丈夫!不是你说埋了就埋了。” 张大强总觉得这具尸体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他又翻了翻他的衣服,忽然露出一个染了血的信封,他伸手去拿,可惜拽不动! 桑落也看见了,她便说:“我来试试,可能卡住了。” 她捏着信封一角轻轻往外提了提松动了些,可还是抽不出来。 “我知道这封信对于你来说可能很重要,可是我也不是外人。我是陆槐序的妻子,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孤身死在这里?” 桑落一边说一边又提了提那信封,居然松动了轻轻一抽把信拿了出来。 “看来这封信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人都死了还护得死死的!” 桑落看着那信封,已经被血浸透了又干了,信封和里边的信因血粘住了,根本就分不开! “强行打不开就别打了,等会儿这封信就毁了!”张大强连忙提醒了一句。 桑落觉得有道理,便点头。 “行!先不打开,等想到办法了再说!”说着桑落就把信给收了起来。 张大强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把这封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信件带在身上?不害怕吗?” 桑落打量着张大强,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都同意把信给我了,我自然得替他收起来,然后再解开他的死因以慰他在天之灵!” 张大强轻笑了一声,“你可知这封信的危险性?他可是参与了谋逆,你留着这封信不怕惹祸上身?” 第42章 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桑落这回听明白了张大强话里的意思,他们本来就因为谋逆案被牵连进来。 可也只是一个牵连。 若是这封信里有什么谋逆内容,她把这信带在身上就相当于直接参与了谋逆。 说不定就不是流放了,是又要被砍头了。 可桑落望着那具尸体,想起她刚刚对这具尸体说的话,她好像有一种受人之托的责任感在身上。 “可我不能骗鬼对不对?反正这封信的存在,只有你和我知道。你不说谁知道?凭咱俩的交情,这个顺水人情你应该会做的吧!” 桑落眼里带着一丝期望地看着张大强。 “别跟我套近乎,我俩有交情吗?”张大强冷笑了一声。 “你看你,嘴上总是这么刻薄!咱俩那是过命的交情不是?想想我可是救过你的命,现在每天还努力地救你的命呢!这就是芝麻大点儿小事儿!” “堂堂桑夫人是要一直挟救命之恩来当筹码跟我谈条件吗?” 桑落笑起来,说:“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一个流放的老妇人,能有多高尚?” 张大强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点头。 “好!你不是要忠人之事吗?那今儿晚上就守在这间屋子里不许离开!”他说着便转身出了屋子。 桑落连忙跟在他身后出去了,“那哪儿成呀!人家有妻有子的,轮不到我守灵!” 这时,孙周氏喝过水人也缓过来了,只是仍旧泪眼汪汪。看到张大强和桑落从左边屋里出来,便连忙上前问。 “差爷,桑夫人。我丈夫是如何死的?” 张大强朝桑落看了一眼。 桑落便如实相告:“失血过多而亡。他身上有好几处伤,但都不致命,生前应该是跟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那他怎么会孤零零的死在这里,无人替他收尸?” 孙周氏眼泪再一次决堤,哭得肝肠寸断。 “孙夫人,我想他可能是在执行什么任务,遇到敌人了。他拼死杀出重围,摆脱了敌人逃到了这里,可惜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没有挺过去!他的部下也可能全部被击杀了,所以也没能跟他汇合!” 桑落只想到了这个最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一员大将,为何会孤零零的死在这里。 尸体没有被人动过,身上的信件、佩饰都在,说明敌方和友方都没有来过这里! 孙周氏听完桑落的解释忽然停了哭声,说:“你是说,我丈夫是战死的?” 桑落点头:“是!是战死的!” 孙周氏用手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庆哥是战死的,我不哭,我不哭!他说过军人战死是最荣耀的事,我不哭!” 一瞬间,桑落感觉喉咙被哽住了。不禁眼眶发热,眼泪随之蒙住了眼睛,视线变得模糊! 她微微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逼回眼眶。 “是呢!他是战死的,他的伤口都在身前,说明他正面迎敌没有丝毫退缩,他很英勇呢!” “差爷!” 周氏忽然跪到张大强面前,异常的冷静地说。 “劳您帮忙把我丈夫尸身烧了吧!我要带着他的骨灰去大崎。” 张大强点了点头:“好!你起来吧!” 孙周氏没有起身,眼里带着几分乞求,说:“求您,不要让我儿子知道!” 张大强愣了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起来!” 孙周氏这才起身。 张大强说完,他便朝着几个男人招了招手,“来几个人帮忙!” 几个大男人连忙听张大强吩咐,七手八脚的将孙庆的尸身就在破屋里火化了。 周氏的儿子捡了柴回来,看到他们在那里烧很大的火,她娘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不明就理。 “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娘被烟火熏了眼睛!” “那他们在那里烧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一种告别的仪式吧!” “哦!娘,我捡柴的时候捡到蘑菇了!你看,晚上我们也煮蘑菇汤喝!” 周氏望着儿子一脸笑容,她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点头:“好!” 桑落看着这母子二人,心里酸得厉害。望着那蘑菇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 “孙家娘子,这个蘑菇不能吃,有毒的!” 桑落看着男孩眼底的失望,连忙又说:“走!我带你们认野菜和能吃的蘑菇去!” 桑落这话一出,几个妇人连忙都跟上了。 “桑夫人,你真的教我们认野菜和蘑菇?” “嗯!我们一直走些荒郊野外的小路,其实沿路都会遇到一些可以吃的野果野菜。如今不比从前在京城的日子,多口吃的就多分活下去的希望。” 杨钱氏连忙附和。 “谁说不是呢?我们从前哪里见过野菜?只有韩家老三媳妇儿和织织娘认识。桑夫人能教我们认这些真的太好了。” 桑落便趁着太阳没落山前在附近寻野菜。 “这是苦菜,甘中略带苦,可以炒着吃或凉拌。”桑落指着一棵苦菜给大家介绍。 众妇人点头:“哦!长这样的是可以吃的,记住了!” “这个是马兰头,很常见到处都有,这个可以炒着吃!” “这个是香椿,这可是好东西,焯个水切碎炒鸡蛋那可是一道美食!” “这个是马齿苋,清炒好吃,焯水晒干做扣肉那也是一绝!” “这个是荠菜,可以清炒,包春卷、包饺子那也是极美味的。” “这个红红的小果子叫刺泡儿,可以直接摘来吃的。”桑落说着便摘了棵放进嘴里嚼了。 大家见桑落吃了,她们便都一人摘了一个吃。 “嗯~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 顿时,妇人们尝过之后便开始采摘起来,但是她们没吃都留着给孩子们吃! 桑落她们一路也遇到了很多蘑菇。 桑落也教她们认,可惜除了一丛杨树菇,再没有找到可食用的其它菌类。 这一丛蘑菇,大家默契的给了孙周氏! 她们再回到破屋子时,屋顶已经盖住了,四周漏风的地方也都堵住了。 大厅里的火也已经烧了起来。 各家都有收获,抱着野菜一个二个脸上都是笑容。 孙周氏便也开始清洗野菜。 张大强走过去,把一个翡翠观音和一把匕首递给她,说:“孙庆身上的!” 第43章 人性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孙周氏愣了一愣,眼眶又红了。一双手在身上擦了擦,郑重地接过道谢。 “谢谢!” 张大强把东西交给孙周氏后,照例给每人分了干粮,然后各家都开始自己煮点儿吃的喝的! 虽然野菜不好吃,可也比没有强! 杨钱氏拿出几颗刺泡儿递给女儿说:“小贝,尝尝,娘摘的野果子!可好吃了!” 其他小孩也连忙缠着自己家母亲要:“娘,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小孩子尝着酸酸甜甜刺泡儿,也很开心地露了笑脸! 大家都默契的不谈孙庆的事,仿佛那具尸体从来没有出现过。 桑落看着一屋子人,忽然觉得每个人虽然脾性不同,可在生死大事之上都很善良。 哪怕她知道是张大强特地叮嘱过的,可大家愿意对一个孩子保密那也是一份仁慈。 桑落从空间里拿了酒出来,倒进碗里递给张大强。 “张大强,今天你让我刮目相看,敬你一个!” 张大强闻出来了是酒,顿时满眼的诧异。 “你还买了酒?” 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压根不知道钱有多难挣,日子有多难过! “人生在世须尽欢嘛,该吃吃该喝喝!再说了,又不是花的你的钱!” 就是他的钱好吗? 张大强懒得跟她说下去,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清冽醇香的味道入喉,真舒服! 看到张大强把酒喝了,她又笑了。 “按理说,你这病是不能喝酒的,但是今天你很爷们儿,我就想敬你一个。” 张大强本想再来一口,顿时停住了手,侧过头看着桑落。 “你又害我!” “咳!看你紧张的那样儿?少喝点儿没事儿!” 桑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口。 酒香太诱人了,特别是对于张大强这种爱喝酒的人来说,酒放在他面前,他怎么忍得住? “真没事儿?”张大强还是确认了一下。 “真没事儿!就这几口酒真没事,放心吧!我能害你吗?”桑落一再肯定。 “那可说不准!”张大强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毫无顾忌地喝起来。 好些天没有喝酒了,这一口喝得真心是舒服。 桑落也陪着他喝,喝了半碗后,她就觉得有点儿……飘。 “张大强,谢谢你呀!”桑落由衷地道谢。 “谢我?我听错了吧!”张大强看着桑落笑起来。 桑落此时正处在一种微醺的状态,所以倒也放得开,有话也不掖着藏着。 “我知道,你内心其实是很善良的。只是你和李小树两个人要押送三十六个人,这三十六个人曾经都还挺风光的,少不了身上都有些傲气!不凶不狠管不了呀!” 桑落说到这里不禁笑起来,“我懂!” 张大强默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而是又喝了一口酒。 “你懂个屁!别以为我今天帮孙庆收了尸就是好人!” 桑落又笑起来:“是,是,是!你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你贪财,还喜欢仗着兵差的身份耍横!来,碰一个!” 张大强看着桑落眼神都变得有点儿迷离了,就知道她这是差不多醉了。 “一杯倒的酒量还敢拿钱买酒喝?” 张大强满脸地嫌弃,但还是跟她碰了一个。 桑落看着张大强,说:“你笑话我,你居然笑话我?我不买酒你现在有酒喝吗?” 张大强喜欢喝酒可从来不会喝醉,更不喜欢和醉鬼打交道,眼里顿时透着一丝不耐烦。 桑落很不识趣的继续叨叨。 “张大强,你当时除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意吗?是想替后面接替你的解役兵丁把人驯服吗?” “你想多了,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把你们打服了我就省事儿了。”张大强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你这么凶狠,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戴刑具穿囚服呢?”桑落又问。 “你想戴刑具穿囚服现在就满足你!”张大强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桑落连连摇头,冲着张大强笑:“不要,不要!太丢人了!” “知道丢人你还问?给你们留点儿尊严不想要是不是?”张大强冷着一张脸。 桑落倒没被张大强吓到,反倒是笑起来。 “我懂!你看我们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所以起了恻隐之心。可又担心我们不听话,换到另一拨人手里会被逼着穿囚服戴刑具,所以就把我们管得服服帖帖的,是不是?” “呵!你想多了,我是个坏人没有那么多的恻隐之心!” 张大强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桑落,端起碗又喝了一口酒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行!被人揭穿小心思不愿意承认就不承认吧!你看自从出了仙河县你就没有再苛待过我们,要的双倍粮食也都发给了流人,还准许我们自己做饭吃。张大强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你,在我桑落心里你是个好人!” 张大强心里忽然有点儿感动,他押送流犯十几年,第一次有流犯跟他说他是好人! “桑落,因为你善良,你看谁都觉得是善良的。你今后一定会吃亏的!人性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大强给了她一句忠告后,叹了一句:“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桑落一下来兴趣了。 “哇唔,有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给我讲讲呗!” 张大强看了一眼周围,大家都以家庭为单位各自弄着晚餐,没人注意坐着喝酒的他们。 他的那些往事和吃过亏的过往,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 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因为有人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今天突然有点儿想说了。 “不是什么好故事。当初我跟着我师父一起押送流犯,也是去大崎。第一次没经验,看着他们戴着脚镣,脚脖子被摩擦得鲜血直流,挺可怜的。” 张大强回忆过往有些心酸,拿起碗又喝了一口。 “然后你就帮他们把脚镣解了?”桑落问。 张大强点头。 “他们向我保证不会逃跑,我信了!还给他们买创伤药搽。当初我跟你一样觉得人都是善良的,相信哪怕是囚犯也应该会懂得感恩!然而,结果是他们把我师傅打伤了,跑了三个人!” 张大强说到这里,眼眶红了,微微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 桑落一惊:“跑了三个人?那、那你们不是要受罚?” 第44章 百姓都没得吃,哪还有吃的匀给流犯 张大强许久没有回话,努力平复着情绪,侧过头看着桑落,眼里带着几分悲伤和歉疚。 “你以为只是受罚那么简单?流犯逃跑,解役兵丁甚至是要赔上性命的。我师傅为了保住我,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他受了刑没扛过去,走了!” 桑落心里一惊:“所以,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你师父?你恨那三个流犯,连带恨上了所有流犯?” 张大强点头:“是!之后的十多年,我一直押长解走大崎这条路。总能想起当年的教训,无论我看见多可怜的流犯,我绝不心软。所以,我也见过很多死在去大崎路上的流犯!” “那你为什么在我们身上转性了?”桑落好奇地问。 “不是转性了,是见的流犯多了,便知道哪些流犯值得同情,哪些流犯天生坏种!你们这一行人中,除了杨帆没有想逃跑的!而且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并非作恶之人,不过是受牵连罢了。说到底也是一群可怜人!” 桑落忽然想明白了:“我说你为什么把他打得那么惨?一直以为你跟杨帆有什么仇?” 张大强拿起碗一口将碗里的酒干了,眼里又闪过一丝狠唳。 “是有仇!你以为杨帆是什么好人吗?仗着自己是杨将军的弟弟欺男霸女的!我一个小兵以前不敢惹事,现在落我手里我还怕他吗?后悔当时下手轻了没打死他!”。 桑落看着张大强眼里的狠唳和怒气,酒瞬间醒了大半,朝杨帆看过去。 他的命虽然被她救回来了,可身体并未恢复,现在还病病恹恹的。 张大强要是想弄死他,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真的假的?什么仇?” 桑落努力去翻原主的记忆,杨家老二虽然没有什么正经营生,但每次见到她也算谦和有礼。 “干你屁事!” 张大强放下碗朝杨帆看了一眼,有些仇总有一天能报的。 桑落一愣,这是让他想起伤心事了?那还是不要多问了! 她便暗自思忖,杨帆是这样的人?他儿子小宝性子急了点儿,但挺孝顺的呀! 但看张大强那样子,八成说的是真的! 白氏这时候已经煮好了粥,用面粉做了绿豆饼。盛好粥递到桑落手里。 “娘,喝点儿粥!” 桑落连忙接过,然后递给张大强。 “不开心的事就先不要想了,用晚膳吧,差爷!” 张大强顺手接过碗,忽然笑了。 “懂事儿了,下回记得还叫差爷!” 桑落也不由得笑起来,这张大强也挺好哄的嘛! 吃过晚饭后,坐在火堆前讨论晚上安排休息的事情。 左边那屋子烧掉了,只剩下一个大堂和右边那两间屋子。 经过商议,最后决定女人和孩子睡屋子,屋里边有两排大通铺,总比睡在地上舒服。 男人则在大厅里打地铺。 天亮了,各自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孙庆的骨灰用一个罐子装了起来,放在了张大强的推车上,没有让他儿子知道。 一行人出发,还是走小路抄近道,粮食没了就去驿站领。 虽然吃得不怎么样,倒也没有饿死人。 流人们也基本适应了流放生活,大多妇人在桑落的指导下,认识了各种野菜、野果和可食用蘑菇。 赶路的同时,她们在路边发现了能吃的,都会收集起来。 每每停下休息时,大家不再像从前一样只歇脚。 男人们还学会了用柳枝编筐捞鱼、捕鸟、抓野鸡、抓兔子,千方百计的给家人弄吃的! 半个月过去了,也就是流放的第四十一天,他们来到了方塘县。 才知道方塘县以及南方的好几个县都在闹旱灾。 张大强这回不仅没有拿到双倍的粮食和银钱补贴,还减半了。 “百姓都没得吃了,哪还有多的匀给流犯?就这些你要就拿去,不要我就收起来!” 此时,距离大崎还有六百里,人家派人将流犯送到大崎也是赶得上的。 张大强也没有强人所难,接受了! 张大强想在城里添点儿补给,可是一问价格贵得要死,便放弃了! “你们都备好水,接下来的路程可能会比较缺水!” 张大强在京城就听说今年南方闹旱灾,他还不信。现在可不就偏偏让他们给碰上了。 不禁在想今年的年成不好,又是闹旱灾又是闹瘟疫的,太子还重病,也难怪皇上要大赦天下。 有了张大强的提醒,大家便都忙把能装水的东西都装满了水。 张大强领着大家仍旧走了一条小路,他不想走官道,怕遇到灾民。 饿极了的灾民那是比山贼更可怕的存在。 他们这一路老弱妇孺的,避开点儿好! 一行人平平安安的走了一天,傍晚到了一个村庄。 张大强犹豫了一下,现在闹旱灾,这些村庄里的百姓怕是也没有什么吃的!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在这村里歇下。这村里大概也受了灾,可能会讹你们的东西。还有就是再往前走两里路,有个废弃的祠堂,晚上可能会有点儿动静!你们自己选!” 大家面面相觑,这怎么选择都觉得不好! 可是现在处境就是这样,能怎么办呢? “我们也没什么好给他们讹的,还是歇在村里吧!”杨家老爷子回了一句,家里几个小孩儿住别人祠堂去,被吓到了怎么办? 地包天连忙说:“你没有那是你的事儿,我觉得还是去祠堂吧!都废弃了能有什么?” 张大强把目光落到了桑落身上,问:“你呢?怎么选?” “也许我们遇到的是好人不讹我们东西呢?有屋子住总比祠堂里安全!” 桑落觉得张大强那就是一个假设问题,她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要多一些。 张大强又看向高家、赵家、孙家。 “你们的意思呢?” “都带着孩子呢!听桑夫人的,说不定人家是好人不讹我们呢?”赵家娘子连忙表态。 张大强说:“少数服从多数,就去村里吧!” 这个村他从前也是来过的,从前的里正和村长他都是认识的。 只是几年没走这里,不知道换人了没有? 第45章 那些流犯没水,不是得渴死? 地包天没有办法,只能服从安排跟着张大强一起往村里走,只是有些怨念的眼神看着桑落。 桑落视而不见,他不同意在村里住,那是因为他们身上带了值钱的东西吧! 而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也不怕被人讹! “桑婶子,这是你要住村里的。要是人家讹咱们,你可得站出来说话,护着我们!” 地包天立即将责任往桑落身上扣。 桑落笑起来:“那你可以不听呀!跟张大强说去,或者现在就让张大强送你们去祠堂!” 地包天见桑落没有好话,便也只能闭嘴。 他如果有能力说服张大强,还用帮他推一路的车? 一行人进了村,张大强直接去了记忆中村长的家。 还好,村长没有换人,只是村长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记性不是太好! “村长,你还记得我不?押流犯的张大强!”张大强提醒他。 村长看了张大强半天,也愣了半天,问:“谁?” “京城来的,押送流犯的张大强!”张大强再次引导他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京城来的张大强!”村长终于想起来了,露出了笑脸儿,“这回带了几个流犯呀!” “三十六个,您给安排一下住处?”张大强露出一脸笑容。 “住处有,好多空屋子,吃的没有!田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没得吃的!”村长一脸无奈。 张大强知道没有吃的,他也没做这个打算,只是好多空屋子是几个意思? “村长,我们不要吃的,给口水喝就行!” “河床都露出来了,井里也干了哪儿有水喝呀!” 村长指了指村里的房子,说:“活不下去了,都逃荒走了,村里就没几个人!” 大家这才注意到硕大的一个村子,就没见几个人影。他们住下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就是没水很麻烦。 他们带的水也不多了,还想着补充一点,现在是没戏了! 张大强说:“村长,那您给我们安排屋子住下吧!我们就住,不要水了!” “行!我这屋就我和老伴,你们随便住吧!” 村长大手一挥,便懒得理会了,仍旧坐在门口看着夕阳落下。 村长家的房子挺大的,一进三重的大屋,总共十来个房间,四世同堂! 可惜儿孙都逃荒去了,只剩两个老人在屋里。 张大强把大家安置好后,就将干粮给大家发放下去了。 桑落一家被分到了东边村长二儿子的屋,有三间卧室,住他们一家七口还是住得下的。 桑落出了屋,朝大门口走去,看到村长和他老伴正说话。 “老头子,我见他们有人带水,咱们这回不收他们钱。让他们把水留下来,好不?” “这去大崎一路大旱,那些流犯没水不是得渴死?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能活几天呐?看他们还有小娃娃!” “你总是这样替别人打算!行,咱不要他们的水中不?”村长老伴同意了。 “今儿去后山接了多少水?”村长问,“要是够咱们喝的,就分点儿给张大强他们!” “哪儿够呀!今儿一天了,在后山就接了半盆水。前几日一天还能接一桶呢!唉!也不知道这天啥时候能下雨,那后山的泉水还能接几天?” 村长老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给你做饭去!” 桑落心里酸酸的,她运气果然很好,遇到的真是好人。 可惜这老两口不知道还能熬多少日子? 她转身看到身后有个人站着,吓了一跳,“你站我身后干什么?吓我一跳!” 张大强笑了:“怎么?只许你偷听两个老人讲话,不许我偷听?” “你才偷听,我是准备问村长厨房能不能借来用用?然后听他们俩在那里说话,我不好打扰!你又是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桑落理直气壮的回过去。 “巧了,我也是!”张大强说完便转身朝村长走过去。 “屁!你又不做饭,找厨房干什么?”桑落才不相信他的话呢! 张大强塞了一两银子给村长后,便转身又回到桑落面前,吩咐了一声。 “把白氏叫过来,我要吃绿豆糕!你以前总说没条件,今儿现成的厨房,赶紧让她来做!”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桑落很想拒绝,但是想想绿豆糕挺好吃的,便冲他身后回了一声。 “行!我这就去叫!”她说完还不忘吐槽一句,“老白蹭我们家的东西吃,也没见你给钱!” 然而张大强压根像没听见一样,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 桑落没有直接去叫白氏,而是寻着村长老伴儿的身影跟去了厨房! 桑落见四下无人,便从空间抱了一把小白菜和两根大萝卜出来。 “大娘,我们借住在你们家也不能白住,这些菜送给你们吃吧!” 大娘看着绿油油的小白菜和水灵灵的两个大萝卜,顿时露出了笑脸。 要知道这两种作物特别喜水,没水长不好的! 自从旱灾以来,地里的小白菜和萝卜早就干死了,还哪能看见这么水灵的菜! “谢谢呀!”村长老伴开心的露出了笑脸。 “不客气!大娘,我孙子喜欢吃绿豆糕。能借您的厨房用用吗?” “行!我有模子,喜欢啥花样的?拿来给你!” 大娘从屋里翻出两个做糕点的木模具。 桑落接过来看了一下,雕得还挺精致,一个是寿,一个是福! 大娘接着说:“我们家大家人口,以前也常做些糕点给孩子吃!所以案板也大,好用,我拿给你!” 桑落看着大娘这么热情,便跟她拉起了家常,两人聊得还挺开心! 桑落叫了白氏把食材和水都拿到了厨房,三人一边聊天,一边煮粥、做绿豆糕。 一个时辰后,粥煮好了,绿豆糕也做好了。 大娘还把家里的咸菜和干笋拿出来多凑了两个菜。她看着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饭,很是开心! “我们家很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的一个桌子人吃饭了。老头子,今儿准许你喝点儿酒!” 大娘取了一小壶酒出来,给老头子倒了一杯,然后说:“你们也喝点儿?”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感觉喝吧挺不好意思的,不喝吧又有点儿扫老人兴致! 第46章 这定是菩萨显灵了! 张大强笑着挡下了酒壶,说:“多谢大娘,流放路上不能喝酒,容易误事!” 村长皱起眉头带着一丝儿责备的语气说:“你看老婆子又不懂规矩了!” 大娘笑着把酒壶收了起来:“是是是,看我都老糊涂了!都忘记差爷是有公事在身,只当是普通的过路人。” 一餐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可谓宾主尽欢。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 桑落躺在床上想起村长和大娘的对话,又想起大娘对他们的热情招待,便悄悄地起床了。 她从空间打水把村长家里三个水缸和两个木桶都打满了水。 又放了一些白菜、萝卜、南瓜、豇豆之类的蔬菜在菜筐里。 次日,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屋里,印在地上形成暖暖的金色! 桑落悠悠睁开眼睛,全身舒坦。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许是大家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连张大强和李小树都睡过了头。 太阳都出来了也没有来叫他们起床。 等到张大强醒过来,看到老高的太阳,吓了一哆嗦赶忙去查看流犯! 还好,一个二人跟他一样睡得死死的。 张大强急忙把大家都叫起来,一人发了一个饼就急着赶路了! 一行人跟村长道别,村长忽然看着桑落笑了。 “你是一个有大运气的人,要惜福!多行善大运方能长久!” 桑落愣了一愣,这是遇到高人了?这村长莫不是看出点儿什么了? “是!多谢村长提点!”桑落道谢! 村长和大娘看着他们走远,村长忽然对老伴儿说了一句:“我刚说什么来着?” “没听清,就听见什么大运、行善啥的!”大娘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回了屋,忽然从屋里传来一阵惊喜声,“老头子,快来看!” 村长转身进了屋,见老伴望着满缸的水发呆。 “老头子,我是不是眼花了?这缸里的水是满的。” “我瞧着也是满的!摸摸?”村长说着就伸手碰了一下水面,“嘿!还真是水!” 大娘激动地笑起来,拿瓢舀起一点,喝了一口。 “还真是水呀!这水真好喝,清甜清甜的。你来一口?” 村长笑眯眯地接过,喝了一口:“还真是甜的!” 他扫了一眼,看了另两口缸,满脸惊喜:“都是满的,都是满的。” “老头子,你看这还有一筐菜!” 大娘一脸惊喜,忽儿又双手合十作揖。 “这定是菩萨显灵了,可怜我老两口赐了这满缸满缸的水!” 井是干的,河是干的,山泉也已成滴,这么多水还有这么大一筐菜,确实蹊跷得很。 村长连忙过去一探究竟,喜极而泣。 “这真是菩萨显灵了!让我老两口可以多活些日子。” 大娘看着那萝卜小白菜忽然明白了。 “水是菩萨赐的,这菜定是那桑夫人留下的,她昨日就送了我们萝卜和小白菜,跟这个一样的品种!” “谢谢桑夫人呐!好人呐!好人呐!”村长连连感叹! 桑落正在思考村长的话,莫名就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是又有人念叨她了。 多行善,她的好运气才会长久? 难不成,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普渡众生,救万民于水火? 这么高难度的穿越任务? 得!八成是她想多了,一个罪妇,一个流放的罪妇。 她就是急须被解救的对象好吗? 一行人走了三天,发现沿路都没啥野菜可以挖。放眼望去都是干枯一片,这哪里像是春夏之季? 关键是他们沿路都没有发现水源,带的水也基本喝光了! 大人还能忍一忍,可小孩儿哪里受得住? 这天中午太阳有些猛,张大强找了一棵大树下休息,喝喝水,吃点儿东西。 小奶团子也渴了,抱着水袋喝了几口,然后递给白氏。 “娘亲,你也喝一点!” “娘不渴!”白氏把水袋给塞上了。 小贝忽然跑过来,问:“白婶婶,小贝渴了,能给小贝一口水喝吗?” 白氏愣了愣,有些犹豫,她们家的水也不多了呀! 但是望着小贝可怜兮兮,满眼乞求地看着她,她又心软了。 “那我倒一点给你!” “谢谢白婶婶!”小贝连忙回去从背篓里掏了一个碗出来,然后跑到白氏面前。 白氏看着那跟她脑袋一样大的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倒了一碗底水出来。 她水袋里也没有多少水了呀! 小贝端着碗愣在那里,并没有端走的意思,仍旧接着。 白氏斟酌了半天,看着小贝,说:“小贝,婶婶也没有多少水了,还要留给小弟弟喝!” 小贝微微一笑,深深一鞠躬,道谢:“多谢白婶婶!”然后,端着碗走了。 桑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感叹这小贝真是太聪明了,嘴巴还乖巧得很。 这孩子才七八岁,就懂得利用自己年幼无知去博取旁人的同情心。 也不知道是大人教的,还是她打小就机灵。 这孩子如果把这股机灵劲用在正道上,长大了了不得! “白婶婶,我也渴了,你能也给我一点儿水喝吗?” 这时三四个孩子都拿着碗跑了过来,围在白氏身边。 白氏看着面前的孩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刚倒了水给小贝,她水袋里也只剩下小半袋了。 她如果答应他们了,接下来的路程,丈夫和儿子就没有水喝了! 桑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小贝问她要小白菜的事,这些孩子还真都不甘落后呀! “行了,你们都别围着你们白婶婶了!到桑奶奶这里来,桑奶奶给你们水喝!” 桑落倒不是多大方,而是她想起村长的话来。 反正她空间里的井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些孩子是真的渴了呀! 她总不能看着这些孩子渴出问题来不是? 那群孩子连忙都跑到桑落面前,又几个孩子连忙跟上,连声道谢。 “桑奶奶,谢谢!” 桑落笑眯眯地给他们每人碗里倒了半碗水。 方氏的小儿子韩家良也在,但是只拿着碗不吭声。 桑落看到他时,愣了一愣,问:“家良,你要叫我什么?” 他不作声! 桑落又问了一句:“那你拿着碗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第47章 不想惹事儿,但也不怕事! 韩家良还是不作声! 桑落便不再问,也没有给他倒水,而是看向一旁的织织。 织织眼神有点儿紧张,但还是怯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桑奶奶,我们家没有水了,我和我娘都渴了。能分一点水给我吗?” 桑落满目慈爱地摸了摸她头,虽然杜氏不是她亲娘,可她对杜氏的称呼一直是“娘”。 想来杜氏平常待她是极好的,她才会如此! “当然可以呀!那你奶奶渴不渴呢?”桑落笑着逗她。 “我娘把水都给她了,她一口也没有分给我娘!她不渴!” 织织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冷,还带着一丝怒气。 桑落朝高大娘看了一眼,明白了,还真是一个自私狠心的婆娘。 但也还是倒了半碗水给她,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没有厚此薄彼。 方氏一直看着桑落,见她跳过她儿子没有给水,便冲了过来。一把拽着儿子走了,走前还愤愤地说了一句。 “别跟个叫花子似的问人讨要,没点儿出息!” 桑落当没听见,仍旧给小朋友倒水,每个人都有了,便把水袋塞了起来。 “谢谢桑夫人!”各家都在道谢。 方氏心里不爽极了,便在那里阴阳怪气。 “有些人呀就喜欢拿点小恩小惠作贱人,就喜欢看别人乞求她的样子。偏有些人还就上赶着应和。” 桑落知道她这是说给她的,但是她懒得理会,她不过眼红各家都分到水了,就她家没有罢了。 杨钱氏刚听着就不爽了,是她女儿最先开始问陆家讨要水的,她没有作声。 这又来一句,这是骂她咯! “方秋菊,你自己个教的孩子没礼数,还瞧不起别的懂礼数的孩子,这是个什么道理?” “你说什么?你孩子才没礼数!”方氏心里正火着没处发泄呢! 钱氏轻笑了一声。 “说你家老幺连人都不会叫,端着个碗站在那里问什么都不开口。知道的是桑夫人心疼孩子给孩子们分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小孩儿真是要饭的呢!” “你家孩子才要饭呢!见着别人有她没有的,就开口问人要,要不要脸?”方氏声音顿时高了一倍。 钱氏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但眼里仍旧带着嘲笑。 “呵,你家孩子多有脸呀!见着喜欢的直接上手抢,抢不到就动手打,可太有脸了!你可赶紧管管吧!别到时候跟他爹一样。” 气极的方氏突然不气,笑起来。 “他爹怎么了?也比你家那位强呀!他没什么大本事,可也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呀!” “谁干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可别一张嘴就胡说八道!”钱氏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哟!你男人在外头……” 方氏话音未落,地包天就是一耳光朝她甩了过去,厉声教育。 “成天就一张嘴没完没了。你不说话,不惹事儿是不是就不安生!” 桑落听得正起劲呢,以为能爆个什么猛料出来,谁知道给地包天一耳光扇没了! 韩家老二和老二媳妇连忙上前拦着,还一再使眼色摇头。 “大嫂,别说了,快别说了!” 方氏似乎意识到刚刚说错话了,朝张大强瞥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一旁的张大强面色瞬间变得严肃凶狠,起身。 “看来都休息好了,有力气吵架打架了。那么就别休息了,继续赶路吧!” 桑落有点儿不解,张大强向来就不管流人之间的纷争,还乐得看戏。 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像还气得厉害。 所有人只得收拾东西,他们一边收拾一边用怨念地眼神看着方氏和钱氏。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就因为她们俩吵架得继续赶路了。 忽然迎面走来一群逃荒的灾民。 走在最前面是七八个青壮年,其后是老弱妇孺,再后面则是推着车背着筐的男人,最后面又是五六个青壮年。 这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逃荒队伍,大概率是同一个村的。 一个小孩儿跟为首的黑衣壮年,说:“勇叔我刚瞧见了,他们刚喝水都拿碗喝的。” 张大强心里一紧,连忙带着人站到一边打算给他们让路,尽量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谁知逃荒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七八个青壮年,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黑衣壮年忽然喊了一声:“有食物和水吗?” 张大强一看情况不妙,望着这近百来号人,就知道他们今天是难逃此劫了。 他们上回领的粮食到现在已经第五天了,还得至少撑两天才可能有机会拿到粮食。 水和粮食是保命的关键,可不能丢了。 他便站出来,拱手:“兄弟,这年头都不容易,还请行个方便!” 说着朝他们为首的黑衣壮年走过去,往他手里塞了二两银子。 刘成勇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再看了看他们一群人,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 太好拿捏了。 “兄弟,我就问你们有食物和水没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成勇说着便把二两银子放在手里掂着。 张大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群人吃定他们了。 他带的食物都是流人们的口粮,如果被抢了,他们接下来两天就要饿肚子了。 “花钱消灾的意思!” 张大强面色一沉,把佩刀提了起来。 “我虽是替朝廷办事,可也不想节外生枝。” 刘成勇愣了一愣,问:“你是官差?” 他把衣服撩了一下,一块腰牌露了出来,刀鞘上也有同样的字。 “是!办点儿差事,途经此地。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儿!”张大强面色更是严肃了几分。 逃荒的灾民们面面相觑,打头的那几个青壮年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又扫过桑落他们。 桑落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做着随时开干的准备。 这群人虽是逃荒的灾民,可看上去并不友好。 看着他们时,眼里甚至是透着贪娈和狠唳的光。这恐怕是一群一边逃荒一边打劫的队伍。 流人们也察觉到这群人不怀好意。 都将自己的孩子护到身后,小些的干脆抱在怀里。然后用警戒的目光看着眼前这群逃荒灾民。 刘成勇目光扫过所有流人,目光最后落在那推车上,那上面放的可是食物和水! 只是对方是官差,真动手了划不划算? 第48章 敬酒不知吃罚酒! 刘成勇没有作声,而是走到了地包天推着的那辆推车旁,看着上面的东西。 又扫过每人随身携带的的物品。 心里顿时了然这是一群什么人! “行呀!那官差就可怜一下我们这些灾民,这车上的东西就留下吧!” 流人的口粮可都在那上面放着的,留给这些逃荒灾民,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那是赈灾官员的事与我无关,这上边的东西你敢动一下,以抢劫朝廷物资论!是可以就地正法的!” 张大强走到那推车旁,直视着刘成勇。 “呵!一个押送流犯的兵差,真当是朝廷官员!一群流犯而已,死在流放路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今儿,把车上的东西留下,我放你们走!否则……” 李小树气得猛得拔出佩刀。 “一群流民还敢跟官差叫板,谁借你们的狗胆!” 阳光照在白晃晃的刀上,锋利的刀刃寒光逼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身子,连忙伸手遮住孩子的眼睛。 张大强虽然觉得李小树有点儿冲动,可狠话都放出来了,他再想和平解决恐怕是不可能了。 也连忙把佩刀给抽了出来! 刘成勇丝毫不慌,对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他一个闪身逼近李小树,扣腕夺刀,肘击,过肩摔。 动作干脆利落,李小树未出一招便被摔倒在地上,立刻被两人控制住。 张大强想过去帮忙,三人立刻上前朝他冲了过去。其余几人忙盯住流犯。 陆时雨想要出手,桑落一把拉住他,说:“别冲动,全是高手!” 张大强在三人手上过了四个来回,也被夺了刀并控制住了。 刘成勇看着他们冷冷一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只想要你们的粮食和水,非得冲上来送死!” “你们不是逃荒的灾民!” 张大强面色很难看,眼里满是诧异,个个身手了得,分明都是练家子。 “我们就是逃荒的灾民。你看这么多老弱妇孺呢!全都是庄稼汉!” 刘成勇眼里带着笑,指着身后的那一群灾民。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兵还是匪?” 张大强咬着牙追问,他们为什么混在逃荒的灾民当中。 刘成勇上前就是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老子不是兵,也不是匪,老子是逃荒的灾民!” 张大强顿时嘴里鲜血直流,刘成勇又是一拳朝他肚子上打过去! 张大强闷哼了一声,这拳法他熟,他在军中也学过。 他抬起头狰狞地笑起来。 “逃兵!真特娘的没种,老子看不起你们!” “你再给老子多说一句?”刘成勇又是一拳打过去。 张大强又吐了一口血,叫骂着。 “一群孬种!有种杀梁人去呀!临阵脱逃,一群孬种!” “老子不是孬种!”刘成勇气得咬牙切齿,又是一拳。 桑落心里一惊,再打下去张大强就要被打死了,连忙站出来。 “慢着!你们不就是要粮食和水吗?何必非得弄出人命来?” 刘成勇将目光落到桑落身上,愣了一愣,问:“你有?” “有!我们车上的粮食和水都是从那座山上找到的。” 桑落指了指远处那座山。 “那里有个山洞,里边藏了很多粮食和水!够你们一行人吃几天的,你们可以自己去取!”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吗?”刘成勇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这样的谎话他能信?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过去取!把人放了!”桑落微扬着头,一脸严肃! 陆清和心悬在了嗓子眼,她娘这是在干什么呀! 刘成勇笑起来,说:“既然那座山上有粮食,你还担心我们抢你们的口粮?说谎也得过过脑子!” “我们要急着赶路,来回一趟得半天时间,我们来不及!我之所以答应带你们过去取,是我相信你们有马!”桑落也是赌了一把。 听张大强的猜测他们这些青壮年是逃兵。而且这个为首的身手那么好,大概率是个十夫长或百夫长,应该会有马。 刘成勇愣了一下。 “头一次遇到这么聪明的老妇人。冒昧问一句,你这是因为什么事儿流放的?” “靖王谋逆,我等受了牵连!” “放屁!” 刘成勇顿时满脸的怒火,然后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所有流人。没有再说话。 桑落忽然觉得这人的反应有点儿不对劲,难不成他是靖王的兵? 怎么就成了逃兵呢? 边关离此地有千里之遥,如果他们真是靖王的兵,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 “信不信由你,如果想要粮食和水就把人放了,我带你过去取粮食和水。如果不信,那车上的粮食和水你最好也别动!” 桑落一脸严肃,目光瞬间也变得凌厉! 刘成勇听着桑落这话不禁觉得可笑,一个老妇居然还敢威胁他? 便朝她走近,在她面前立住了。 “你敢威胁我?”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两条路,要么我带你们去寻粮食和水,要么就放我们走!你自己选!” 桑落眼神凌厉的看着面前的人,全身气场全开威严霸气! “你还有资格……” 桑落顿时银针刺进了他的膻中穴和肩井穴,冷笑了一声。 “现在有资格了吗?” 刘成勇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躯干和上肢全部都麻痹了,动弹不得。 他有些难以置信,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桑落手里还拿着一根针,笑。 “我现在只要在你环跳穴扎一下,你下肢也动不了了!想试试吗?” 另几个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集中在了桑落身上,朝她逼了过去。 “臭婆娘,你对我们勇哥做了什么?” 陆时雨连忙站出来将娘亲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桑落一把扣住刘成勇,锁住他的喉咙。 孙周氏心里一紧,桑夫人一老妇手无寸铁是如何能控制得住一个大男人? 连忙把丈夫留下的匕首递了过去。 “桑夫人,拿着!” 桑落连忙接住匕首比在了刘成勇的脖间。 “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放人!” 刘成勇的同伙左右为难,他们是有任务在身的,刘成勇绝对不能出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叫他们怎么办? 第49章 你以为我们俩死了你们就自由了? 刘成勇整个上身是麻痹的,动不了,就任由桑落把他扣住。 这老妇使了什么阴招? 他今天居然栽在一个老妇手里,太特么丢人了。 “你敢杀我,你们也别想活!”刘成勇连忙出言威胁。 “反正你们要抢了我们的粮食和水,我们迟早也会饿死。左右是个死,临死拉个垫背的也不亏!”桑落满眼的狠戾。 桑落见他们还在犹豫,便知道她抓对人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带着灾民继续逃荒,我们继续去往流放地,如何?” “好!你先放了我们勇哥!” 桑落没有松手,说:“你们先放人。” 刘成勇说:“做梦,你们有两个人在我们手里。你先把我放了,要不然弄死那两个兵差!” 桑落笑了:“那正好!你们把他们俩杀了,正好还我们自由。我也不愿意去大崎为奴。” 李小树一惊,当场开骂了。 “桑婆娘,你太恶毒了!你以为我们俩死了你们就自由了?你们不去大崎一辈子就是逃犯。” 桑落狠狠地瞪了李小树一眼。 “你特么的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娘被你欺负了一路,早就想报仇了。” 刘成勇说:“既然你这么恨他们俩,我们帮你把他们弄死,你放了我!” “放了你?好让你们抢我们的口粮和水吗?我只想活着!我提的要求你答应就让你的人走开,不答应我就一刀送你上西天!我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耗,大不了一起死!” 桑落一脸狠戾,手里的力道都重了些。 “冷静,冷静!” 刘成勇脖子传来一丝痛,顿时心里一惊,这力度再重点就不是划破皮渗点儿血的事儿了! “还不放人让我们走?” 桑落大吼了一声。 “放人,放人!” 刘成勇上阵杀敌时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因为什么处境他都还有还手的余地! 可现在整个上半身和上肢都动弹不得,腿似乎也使不上力来。 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 张大强和李小树被松开。 桑落松了一口气。 “人已经放了,你可以放了我吧!”刘成勇连忙出声。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现在放了你,我还有谈判的筹码吗?” 桑落手里的匕首仍旧横在刘成勇的脖间。 “那你想怎样?”刘成勇连忙追问。 “让你的人走,你跟我们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了你!”桑落没有半点废话。 “放了我们勇哥,要不然这些流犯,我一个个的杀!” 桑落心里一紧,可仍旧一脸镇定. “那就看是流犯的命值钱还是你们勇哥的命值钱了!” 张大强看懂了桑落的意思,便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对流人们说:“跟我走!” 那些人想上前阻拦,桑落大喝了一声. “谁敢拦他们试试!” 所有流人连忙都跟上张大强,生怕掉了队。 陆家几个孩子犹豫着不肯走! 桑落心里紧张极了,生怕这群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们要是抓住陆家任何一个人做要挟,她都不敢跟现在这么刚。 桑落没看他们而是大吼了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想等死就直接把头伸给他们砍了,死了也是自找的!” 陆清和瞬间明白了娘亲的用意,他们在这里帮不了她半分,还会让她有所顾忌。 他们都走了她才无所牵绊才更有底气。 他相信凭娘亲的智慧一定能脱险,便连忙带着一家人跟在张大强身后走了。 桑落见他们都走了,便对刘成勇的人说:“你们也走,别回头!” 刘成勇压抑着心里的无奈和怒火,吼了一声:“走!” 那些人便带着逃荒的灾民走了。 桑落见他们都走了,压阵的五个人停下来了,愤怒地看着桑落。 桑落仍旧一脸镇定,说:“你们几个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想他死就留在这里逼我一刀结果了他,想他活,就滚!” 那五人无奈的转身走了,却还时不时地转身看着他们,怕她了结了刘成勇。 两边的人都越走越远,桑落一直僵持着,两只手也酸麻了。 她本来就比刘成勇矮,只因站的地势高一点才能控制住他。 她知道如果挟持他跟着张大强一起走,她根本没有办法将匕首以一个一刀能毙命的角度放在他脖间。 所以只能保持姿势不动,待到对方走远了看不见,没法立即过来支援的距离,她才敢动。 “走!” 桑落这才推了刘成勇一把,把匕首换了个位置。 “勇哥,得罪了!我们一群老弱妇孺,打也打不过你们,只能拿你的命做要挟了。” 刘成勇心里郁闷,都把他当人质了,还说得好像迫不得已一样。 “你想怎样?”刘成勇眼神里全是怒气。 “我只想自保!你是不是靖王手底下的兵?”桑落一边挟持着刘成勇一边追赶着张大强他们。 刘成勇沉默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 “你们真是因为靖王谋逆案受牵连才流放的吗?” “是!我们一群人没作恶。流放本来就苦,到了灾区各官驿给我们的粮食都减半了。我们那点儿粮食得熬两天。三十六个流人里,有十六个孩子,五个老人。我们只想平平安安活着到大崎。” 刘成勇不知内情,在他眼里流犯都是触犯了律法的,死了也活该。 真正值得同情的是受了灾的百姓! 可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便也生出几分怜悯。 “你们都是靖王的什么人?” “都是靖王部下的亲眷,何其无辜!” 桑落想起来就不由得一声叹息。 “我们流人中,有个人在距离京城八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他丈夫的尸身,已经死了两三个月了。 白骨森然可见,尸身任蛇虫鼠蚁啃食,无人收尸!他能是靖王的同谋吗?可妻子儿子仍旧被关大牢,被流放!” 刘成勇顿时心慽慽然,他想问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可终是不敢问出口。 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现在他们都走远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第50章 溃兵不如寇,流兵即为贼! 桑落不由得有些失望,原本她以为这人是靖王手底下的兵。 多多少少可以知道一些内情,或者还能知道陆槐序是死是活? 现在看来,八成不是的! 若是,听见同袍这样的遭遇,怎么着也会关心关心,问问情况,可他态度也太冷漠了。 “等我追上队伍,我自会放了你!” 桑落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毕竟她一个老太婆,体能上怎么可能比得上年轻力壮的男子。 现在放了他,他回去叫上他的人,再杀个回马枪,她还有活路? 刘成勇心里虽气得厉害,可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妇,有胆有识,真不同于一般老妇! “你这老婆子够精的,我一向很少佩服人,敢不敢留个名号?”刘成勇问。 “这有什么不敢的,桑落!” 桑落大大方方地报上了姓名,她觉得大概以后不会再遇上了。 “桑落?”刘成勇一惊,随后笑了笑,“名字挺好听,九月出生的?” “哟!有点儿文化!” 桑落忽然笑了,“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有文化、身手好,就不能正儿八经的在军中发展?保家卫国不光荣吗?当什么贼!” 刘成勇被气得长嘘一口气:“再说一遍,老子不是逃兵也不是流兵,更不是贼,就特么是个灾民!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是人都要脸,我理解!”桑落点了点头! 刘成勇被气得不想说话。 桑落也不作声,就一直换各种姿势挟持刘成勇追赶张大强他们。 大概追了有两里多地,还没追上! 桑落有些累了,不禁暗骂了一句。 张大强,你特么真有种!老娘为了救你们一群人,都以一敌百了。你特么带着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刘成勇上半身动不了,还被人挟持实在是太难受了,便停住不走了。 “看来他们并没有等你,你何必去追他们?你是流犯现在不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吗?刚你还说想自由来着。” 刘成勇实在有点儿看不懂。 “对峙时说的话你也信?逃走,那我一辈子就是一个逃犯!我要想脱罪籍,重获自由身,那必定得是光明正大的,绝不可能偷偷摸摸活一辈子。” 刘成勇不由得对桑落刮目相看,便对她发出了邀请。 “跟我走吧!给你换个身份,光明正大的活着,怎么样?” “呵!你这话跟我说那山上有粮有水一样假!” 桑落确实累了,见他停下了便也不走了,寻了个地儿坐下了。 然后,解下身上的包袱,拿了水袋和糕点出来。吃一块糕点,喝一口水,很舒服。 很长时间没这么毫无顾忌的拿空间里的东西吃了。 刘成勇看着桑落,咽了口口水,动了动嘴。 “能给我来一口吗?” 桑落愣了愣,说:“你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因为你心善呀!”刘成勇说得理所当然。 “呵!笑死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打劫我们的人心善?” 桑落嘴很刚,但手还是从包袱里掏了一只碗出来,给他倒了半碗水,然后递给他。 能保护一群逃荒的灾民,想来人也坏不到哪里去。可能只是对朝廷比较失望,所以才会打伤身为衙差的张大强。 刘成勇很开心地想伸手拿,却突然意识过来他手根本就动不了! 便瞪了桑落一眼。 “你故意的?” 桑落也意识过来,笑了笑,把碗递到他嘴边,把水喂给他喝! “你慢点慢点,跟八辈子没喝过水似的!”桑落一边喂他水,一边提醒着。 刘成勇喝完了半碗水,很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舒服!” “遇上灾年活下去都不容易。灾民可怜,我们流人更可怜!打劫我们,脑子什么构造的?” 桑落把碗收了起来。 刘成勇没回答,眼睛看着桑落手里的桂花糕,说:“给我来一块儿!” 桑落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 “吃吧!吃完了,继续赶路!我也不想挟持你了,手举着累!不过,你也别想逃跑,没有我给你解穴。你上半身会一直麻痹着!” 刘成勇点头答应了。 “好!今天我栽在你手里其实也不冤,换了谁都会中招!送你归队,你便放我走!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行!”桑落应下了。 二人重新启程,又走了一里多路才看到张大强等人的身影。 她便停了脚步,帮刘成勇拔了银针解开穴道。 刘成勇整个人松弛了下来,麻痹感也渐渐消失,可还是使不上力,手臂也不太听使唤。 桑落把银针收了起来,然后把满满一水袋水递给他。 “水送你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你就能恢复自如了。看在你是为了保护逃荒灾民的份上,我放过你。但是谁的命不是命呢?” 刘成勇接过水袋,望着桑落奔跑着去追流犯的队伍,看到他们汇合了,他才转身。 他低头望着手里的水袋,不禁一笑。 “传闻果然不可全信。温柔善良是真,可这个柔弱不能自理是怎么传出来的?” 他往回走了莫约半里地,就见着他七个兄弟了! “勇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那老妇没有伤我,还送了我一袋水。兄弟们分着喝几口吧!” 刘成勇把水袋递给面前的兄弟。 “还送了你一袋水?” 七双眼睛里全是诧异,这老妇看着很是凶狠冷血,居然还给敌人送水喝? 脑子不清白吧! “行了!赶紧跟上那群灾民,先同他们一起出方塘县!”刘成勇连忙吩咐了一声。 “勇哥,那押送流犯的兵丁好像猜出我们的身份了。他要是报官了怎么办?要不要做了?” 刘成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桑落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桑落归队后,自己的几个孩子连忙跑过去迎上。 “娘!你可算平安回来了!”月见眼泪跟着也下来了。 “把娘一个人留在那危险地方,儿子实在不孝!”陆清和一脸愧疚自责。 桑落笑起来,连忙替女儿擦眼泪。 “你们哭什么?当时可把我吓死了,你们当时但凡再犹豫一下,他们定是会抓住你们反威胁我!还好你们听懂了我的话,够机灵!让我无后顾之忧,安然脱险!” 张大强见桑落回来,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桑落会回不来了! 还好,平安无恙! 顿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到地上。 “张哥!”李小树心里一紧,惊叫了一声。 第51章 落到我桑落手里,你还想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张大强看过去。 桑落赶紧跑到张大强身边,一摸他的脉,再摸了摸他的骨头。 “有内伤,肋骨还断了两根,下手真狠!”桑落松了诊脉的手,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李小树连忙询问:“张哥情况怎么样?” 桑落摇了摇头:“不太好,能撑到现在才倒,真不容易!” “怎么办呀!桑夫人,你赶紧想想办法,救救张哥!”李小树满脸的乞求。 张哥对他有多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绝不能让他死在路上! 桑落也很无奈,她即使有方法治,可现在手边没有药呀!怎么办? 桑落现在只能先给他施针,然后她假装去翻包袱。跑到空间里去找合适的药材暂时先用着,出空间时忽然看到黑土地里那棵人参。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摘了两棵人参籽下来,先用这个保住张大强的命再说! 她出空间时,便从包袱里取了药材和人参籽出来。 张大强在针灸的作用下人醒了过来,看着桑落一脸愁容,就知道他可能要死了。 “桑落,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桑落冷着一张脸,说:“落到我桑落手里,你还想死?门儿都没有!” 张大强听到这话,忽然松了一口气:“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肋骨断了两根,养养就长好了!但是你不许动,我要把你整个胸部缠起来固定住,防止骨头伤到内脏!” “好!听你的!” 果然,在任何时候他都可以相信桑夫人,无论是全身而退,还是救死扶伤! 桑落把人参籽研成了末,泡了水先给张大强喂了下去。 孙周氏也过来帮忙,想起今天那打劫他们的流民,她就后怕。 “多谢桑夫人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挟持了那黑衣人,我们恐怕都成了刀下亡魂了。”周氏深深鞠了一躬。 桑落这才想起匕首还没有还给人家。 “周娘子,不必客气!多亏了你的匕首,要不然单凭一根针哪里控制得住那贼人!” 桑落连忙将匕首双手托住还给孙周氏。 “多谢桑夫人救命之恩!”众人齐齐鞠躬,包括韩家人! 桑落回礼。 “大家言重了,救你们也是为了救自己。都是同行者,不必客气。” 张大强看着眼前所有流犯,空前的团结,有点儿不安。 别在最后三百里地出什么事儿才好! 从前他能镇得住他们,现在躺下了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群人虽然比一些因为犯了事儿而流放的人要好管理,可也是各怀鬼胎。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他伤了,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不可能没人动心思的。 桑落没有注意他的心理活动,只是吩咐他。 “你现在只能躺在推车上,让人推着,可不能乱动了!” 韩家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表态。从前怕张大强报复,地包天才一直堆车。 现如今张大强就废了,让他推东西不算,还得推个百多斤的大活人吗? 李小树说:“大家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每人背一点,把车空出来给张哥躺下。”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动。 杨老爷子看了一眼,率先将镣铐拿了两副下来,放进他的随身背篓里。 “这东西本来就是要锁在我们身上,两位差爷好心没让锁。如今便都自己拿着吧!” 杨家其他人便也开始学着杨老爷子的样,拿了镣铐下来。 高家、赵家、孙周氏便也行动起来。 周氏不仅拿了她和儿子的镣铐,还把丈夫的骨灰拿了下来,小心的放进背篓里。 陆家拿完了,只剩下韩家的了! 地包天说:“那这些粮食和水就我们帮忙拿了!” 张大强知道他什么心思,但是他忘记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睁着呢! 他怕是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好!”张大强应下了。 李小树把推车上铺好褥子,然后和韩家栋一起把张大强弄到了推车上。 李小树扫了一眼,好像谁都不愿意推。他也知道这群人现在是叫不动的,能把东西背上就不错了。 他只能自己推,韩家栋也没有走开,而是上前搭了把手和李小树一起推。 “两人一起推,省力!” 这一刻,李小树是有些感动的! 队伍继续前进,只是李小树对接下来的路程不熟悉。 李小树每走到一个岔路口都要把舆图打开看。 有时候实在分不清了,便会叫醒张大强! 因为路上耽搁了,当天夜里才找到那落脚的村庄。 可是整个村庄没有一丝亮光,也不见有人影,跟进了鬼村一样。 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里打怵,也不知道这村里的人都逃荒去了,还是遭了什么灭顶之灾。 李小树心里没有底,便只得再次把张大强叫醒。 “张哥,整个村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咱们能在这儿落脚吗?” 张大强扫了一眼,看了一眼队伍里的火把,燃烧状态正常,地上也能清晰地看见树的影子。 “不是鬼村,大概是逃荒走了,可以落脚!” 李小树便在村里选了一个大屋,把锁着的门给撬开。屋子里基本都是搬不走的,各卧室都有床。 李小树便一一安置大家住下。 张大强被安置在了主卧,床上还有床破旧的棉絮褥子,勉强还可以用。加上自己带的,躺下也还算舒适。 “晚上把所有流人的脚镣都锁上,确保他们晚上不会逃走。”张大强叮嘱了一声。 李小树听这话突然有点儿紧张了。 “张哥,你是不是看出谁想逃跑?” “倒不是我看出谁想逃跑,是如果真有人逃跑了,我们担不起那个责任!” 李小树听明白了,安置好张哥,给流人们分食物,便将流人们都锁上了。 “白天走了一天路,晚上谁不想睡个好觉?这旱地千里逃跑就是个死,有什么好锁的。” 杨帆很不耐烦的抱怨,眼里满是怒气。 杨老爷子说:“少说两句,差爷只是晚上锁镣铐。要是白天让你带着镣铐你试试?” 李小树见杨老爷子开口了,便也懒得解释。 李小树去找桑落一家锁镣铐时,发现她们这屋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褥子被子都铺得好好的。 桑落几人孩子都在,独独不见桑落的人影。 “桑落人呢?” 第52章 她就该一刀结果了他! 陆清和连忙回应:“我娘去厨房了,说是找东西煎药。” 李小树赶忙去了厨房,远远便见厨房亮着灯,桑落果然在。 桑落手里拿着一个厚木锅盖,正看着灶上的锅发愣。 厨房里的锅还在,锅里的水渍未干,却并未生锈。灶台上还有盏有油的油灯。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怎么感觉这锅好像刚用过?难不成这屋里的人刚走?” “你想多了吧!哪有人晚上出发逃荒的?你不是打算用锅给张哥煎药吧!” 桑落把锅盖放下,说:“我也不想,但是没有药罐!” “我来找吧!”李小树连忙四处找能煎药的罐子。 “我觉得这屋好像有人住,我们住的那间房干净得很,铺盖啥都在。” 桑落直觉这村里还有人,只是大晚上的人没有出来罢了。 “不可能。有人住,看我们这么撬门,不早跳出来了,还能让我们住进来?” 桑落觉得李小树说得也有道理,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或许那锅的材质比较好,不容易生锈呢?或许人家带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就留在屋里了。 李小树终于找到了一个药罐子,把药罐子递给桑落。 “把张哥的药煎了吧!我看他挺难受的,要不你给他针灸止止痛。” 桑落接过药罐子,说:“你去照顾你张哥吧!药煎好了我给他送过去!”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在旁边还碍事儿!”桑落拿了块抹布,把药罐子里边抹了抹。 “行!有需要叫我!”李小树走了。 桑落确定李小树走了,便从空间打了水,把药罐子洗得干干净净。再取了井水煎药。 她知道空间里的井水有增强药效的功能,可药材还是不齐,只能勉强用了。 桑落一边煎药,一边拿空间里的东西吃!因为缺水晚上就没有做饭,只吃了干粮。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柴屋里传来。 “什么声音?” 她嘴里的水晶糕还没有咽下去,连忙朝声响那个方向看过去。 “谁?”桑落连忙出声。 没有任何回应,柴房也恢复了安静。 桑落没听见声响了,就想着可能是老鼠,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吃! 忽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频繁,动静似乎也更大了! 桑落起身朝柴屋里看了一眼,又没动静了! 桑落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老鼠,听到人声,不动正常。 可她现在并未出声,只是起身看了一眼,里边声响就停了。这说明里边那动静是看得见她的。 她忽然有点儿害怕,便喊了一声:“李小树,李小树!” 李小树听到桑落喊他,便连忙回到厨房。 “怎么了?喊得这么急?” “我感觉那柴房里有东西,我听见里边有响动。”桑落心里有点儿紧张。 李小树把佩刀抽了出来,谨慎地往柴房里走,一边走一边用刀拔着面前的稻草和干柴。 “出来!”李小树喊了一声。 桑落就站在柴房外面,心里紧张得厉害! “我们不是坏人。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李小树也感觉到那稻草垛子后面好像有人。 “出来,我是衙差不会伤害老百姓的。”李小树也连忙补了一句。 李小树话音一落,那草垛子忽然动了动。从里边钻出一妇人和一个小孩。 李小树松了一口气,把刀收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李小树问。 妇人说:“我母子俩就是这洪家村的人,这屋子也是我家的。强盗来了,我母子俩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 桑落一惊:“强盗?怎么回事?” “前天,村里来了十二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大刀的强盗!他们把村里所有人都赶到了稻场上,逼着村里人带上家当跟着他们去逃荒。” “什么?那强盗逼着村里人跟他们去逃荒?” 桑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这么奇怪的强盗? 妇人点头:“是的,他们说村里的人不跟着他们去逃荒,就把村里的人杀光。” “太奇怪了吧!你们村里的人没有反抗吗?”桑落很是疑惑。 “村里有人反抗,可四五个小伙子打不过他们一个!他们太厉害了。”妇人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所以,村里的人都跟他们逃荒去了?” 妇人点头:“跟去了七八十人,村里还有二三十人躲了起来!但是,晚上也都不敢点灯!” “你们是看见我们举着火把进村了,所以才躲起来的?”李小树问。 “是的,你们一行人点着火把。进村口我们就看见了,大家就赶紧都躲起来!刚刚孩子见着这位大娘吃东西,没忍住动了动!” 桑落忽然想到了刘成勇他们。他们好像也是十二三个青壮年,带着一群人逃荒。 “他们十二人中,为首的是不是穿了身黑衣服?别人叫他勇哥?” 妇人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们认识吗?” 她下意识的把孩子往怀里拉了拉,眼里带着一丝恐慌。 “不算认识,但今天我们一行人差点儿落到他手里。我们另一位衙差被他打伤了,我这正给他煎药。” “哦!”妇人松了一口气。 桑落心里忽然堵得慌,不禁懊恼与自责。她当时居然还送了一袋水给那个勇哥。 她今天为什么要心软? 还以为他们是保护逃荒百姓的,谁知道居然这么欺负百姓。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就该一刀结果了他! “那些人有没有伤害你们村里的人?” 妇人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强迫村民跟着他们一起逃荒。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把村民带到哪里去了。” 桑落连忙安慰:“你别担心!我们遇到他们时,他们确实是带着一群灾民。可没见其中有人受伤。” 妇人甚是不解,眼里也不禁露出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的家人还能不能回来?” 桑落也觉得这件事挺奇怪的。 他们一群逃兵,强迫一群灾民逃荒究竟想干什么?目的何在? 想不通,想不通! 第53章 临阵换将很伤士气! 李小树看着妇人,眼里满是歉意。 “实在抱歉 ,我们以为这个屋子是没人住的。把你们家锁给撬了。” 妇人微微垂眸,摇了摇头:“没关系!知道你们是好人,我也就不害怕了。” 桑落也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两块水晶糕出来递给小男孩。 “吃吧!” 小男孩朝妇人看了一眼,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妇人点头:“拿着吧!快谢谢奶奶!” 小男孩糯糯地说了一声:“谢谢奶奶!” “不用谢!”桑落笑着摸了摸孩子头,这孩子估摸着跟榆儿差不多大。 “不知你是住在哪间房,我这就把人叫出来!”李小树见母子两人,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不要紧,你们住!我去我婶儿家凑一夜。”妇人抱起儿子往门口走。 桑落心想他们家住的那间屋子怕就是他们母子俩的卧室。 “外头黑灯瞎火的,我送你过去吧!” “没事儿,这地儿我熟。我婶儿就住隔壁,两脚路的事儿!” 妇人走了,把屋子留给了桑落一行人。 李小树有些不放心,便跟在妇人身后,看着她安全地进子隔壁的屋子,才回来。 桑落的药煎好了,倒出来给张大强送了过去。 张大强长得五大三粗的,肋骨又痛得厉害不太敢使力。 桑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坐起来。 “真重!快把药喝了吧!”桑落把药递给他。 张大强接过药,一口喝了! 桑落接过碗,把刚从小妇人那里得到了信息说给张大强听。 然后忍不住好奇的发问:“你说奇怪不奇怪?他们到底想干嘛?” 张大强听完沉思了半天,面色也变得很沉重。 “大概是想借逃荒灾民隐藏身份吧!至于他们什么目的,我也猜不到!可这么大阵仗,那背后的目的定是不小!” “你猜他们是逃兵,从哪里推断出来的?”桑落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跟他们交过手,那些招术都是晋国新兵必学的招式。而且,他们打头的七个人,步伐一致,一看就是经历过训练的。” 桑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我说你怎么那肯定他们是逃兵!” “晋国和梁国在打仗。原本是靖王领兵,现在百里将军在边关御敌!临阵换帅,很伤士气的。” 张大强有些痛心地吐出一口气,说:“大概是打不过,那几个人怕死,当了逃兵吧!” “边境离此地有一千多里地吧!”桑落好奇的发问。 “不只,快两千里了!” 呃……一千多和快两千有差别? 好吧!他是个病人,不跟他较真! “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去睡了!”桑落拿起碗起身走了。 回到安置他们一家的房间,除了小孙子,几个孩子都戴着镣铐睡着了。 桑落看着梅见腿上的镣铐,把她瘦小的脚踝都箍出印儿了! 忙从空间里取了些软软的布出来,裁成一些布条,然后轻轻缠住孩子们的脚踝。 这样或许会好一点吧! 她专心的给孩子们缠脚,却没有留心五个黑影进了村子,围在房子周围以待时机。 把最后一个孩子的脚踝缠好,再给主人家把水缸打满水,便躺下睡了。 亥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进入了熟睡的状态。只有杨帆没有睡。 自从他能活动自如了,他就一直想逃跑。可是一路上他都没有机会。 他知道张大强为什么会格外针对他,而他每天也过得提心掉胆的。 他怕张大强会杀了他,更怕去了大崎为奴为隶,过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去大崎之前,逃走! 今天本来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惜张大强伤得那么重都没有放松警惕,把他们盯得死死的。 桑落回来之时,他很想骂她是个傻子。 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走,还追上他们赶着去大崎为奴。 若是那样的机会换给他该多好啊! 现在,大家都睡得很沉。 他只需要悄悄去李小树那里把钥匙偷过来,打开镣铐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想到此,他便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拎着镣铐,防止它发出声响。 悄悄往张大强和李小树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缝里还有一丝灯光。吓得他赶紧往后缩了缩。 大半夜了,不会还没有睡吧! 他心有不甘,便又偷偷探头查看。 屋里一灯如豆,两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低低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杨帆松了一口气,原来都睡着了,只是灯没灭罢了! 吓了他一跳。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便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屋,眼睛落到放置一旁的衣服上。 平常钥匙他们都是挂在腰间,那钥匙定也和衣服腰带放在一起。 他轻轻走到衣服旁边,顿时眼里露出一丝惊喜! 那钥匙果然还挂在腰带上。 他轻手轻脚的把钥匙拿起来,然后慢慢蹲下,把钥匙伸进镣铐孔。 “咔嚓!”一声,镣铐开了! 他心里一紧,连忙朝床上的两人看过去,两人呼噜声依旧! 他松了一口气,把镣铐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又将钥匙放回原处。 回头准备悄没声的走,忽然见着几个黑影在门口闪了闪。 他顿时立住了,定睛一看,没什么呀!看来是他眼花了! 他便轻手轻脚的出门,然后轻轻的把门给关上。 门关好转身,心情激动得厉害,终于要自由了。 忽然黑暗中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杨帆连忙挣扎,然而却被控制得死死的。 他胡乱踹了两脚,把关好的门给一脚踹开了。 “嘭!”门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张大强和李小树陡然惊醒。 不待杨帆呼救,后颈一痛,顿时脑子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李小树跳下床,拿起刀便朝门口去。 几道黑影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小树到了门口只看到杨帆晕倒在地上,他警戒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别的人。 张大强躺在床上追问:“发现什么了?” “是杨帆,他镣铐解开了,晕倒在了门口。” 李小树把杨帆拖进屋里,朝他踹了几脚。 几道黑影逃出了屋子,不禁遗憾地发牢骚。 “晦气,刚想动手遇到那么个东西。” “现在怎么弄?” 第54章 夜里行凶都不忘顺手牵羊! 五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好! 个头最高的那位眼里全是愁绪。 “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有防备,再行动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要我说,直接杀进去把那两个衙差给砍了。省得留隐患!” “直接杀进去,你们谁对付得了那阴险的老妇?” 几人又露出愁容,那个老妇确实难办! 连勇哥都轻而易举被她拿捏了,他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能一直跟着他们。我们还得跟上那群逃荒灾民。” “勇哥本来就不赞成动那俩衙差,即使那两衙差报官了,官府也不一定会管。”高个子觉得这次行动可以放弃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嘛!空着手回去?” “怎么可能空手?刚刚我们找那俩衙差的屋子时,我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这些。” 胖子忽然笑起来,把手里的一袋干粮和一壶水给拿了出来。 几人不禁都笑起来。 “真有你的!夜里行凶都不忘顺手牵羊!” 高个子伸手拍了一下胖子的头,然后招了一下手。 “走,回去吧!今天晚上也不算白干!” 张大强和李小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杨帆无意中救了他们俩一命。 李小树重新把杨帆给锁了起来,然后把他弄醒! 杨帆睁开眼,看着自己手脚都被锁住了,李小树正坐在他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完了,完了! “差爷!我再也不敢了!” “你挺厉害呀!行,从今往后你就这么上路!” 次日,清晨。 大家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地包天忽然惊叫起来。 “我们的干粮和水不见了!” “什么?”李小树连忙跑过去查看。 “怎么会不见了?你知不知这是所有人的口粮?” 地包天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他昨天夜里就偷偷拿了三个菜饼,跟家里人分着吃了,怎么就整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睡前明明查看过的,就放在我的床边。然后今天早上醒过来,就不见了。” 杨钱氏忙说:“韩应褀,你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那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口粮。” “怎么可能藏起来?那么大一袋子能藏得住?”韩方氏连忙否认。 “那可就真怪了,这村里又没有个人影?干粮还能无缘无故的不见了?”陆时雨连忙补了一句。 “是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的,说不定是被你们一家昨天夜里吃了呢!”赵家娘子也连忙开口。 地包天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简直就是百口莫辩! “真没有!三十六个人的口粮,我们全家人一晚上也吃不完呀!” “搜!没吃完肯定就是藏起来了。”陆时雨连忙提议! 韩老夫人一听说搜他们的行李,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 “你们凭什么搜?我们韩家藏大家的口粮有什么意义?难道我们一整天不用吃喝吗?” 杨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韩夫人,你也知道那是大家的口粮。你们家接下了保管口粮的任务。丢了,大家难道不该过问吗?” “是呀!是呀!你们丢的可是大家的口粮!”众人连忙附和。 韩老夫人仍旧一脸严肃。 “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们藏了粮食?” “既然你那么肯定不是你们藏了,那让差爷搜,还你们一个清白!”陆时雨不肯松口。 “是呀!不肯让差爷搜,那心里肯定是有鬼!” 杨钱氏一口咬定是他们藏了他们的口粮。 韩家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松口。 李小树说:“丢了口粮,总得给大家一个交待吧!到底是丢了还是藏了,搜过就知道了。” 李小树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指了指杨钱氏和桑落。 “你们俩替差爷搜一搜!” 杨钱氏可太喜欢这差事了,她是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的口粮会无缘无故不见了的。 桑落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干这个事情,这不纯粹得罪人吗? 忽然她一下明白过来,这李小树是故意的吧! 知道她跟韩家有过节,所以这是想故意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她这要是搜出来了,韩家跟陆家怕是别想再和睦相处了。 “我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干这事儿合适吗?你自己来吧!” 桑落直接拒绝了。 李小树朝陆清和看过去,说:“那让你儿子去!” 阴险! “搜吧!”李小树见陆清和没有动,便催了一句。 陆清和一个读书人,他总觉得这么搜别人的东西不太好。 所以,也就无奈的象征性的翻看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仔细找。 杨钱氏可跟他不一样,她可是把韩家各个包袱、背篓都翻了个遍。 忽然从一个背篓里搜出了大米、白面、花生。 “唉呀!原来都在这里呢!”杨钱氏一脸的惊讶!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了那些粮食上。 韩方氏一看急了,连忙解释。 “这是我们自己的粮食,根本就不是大家的口粮!” 大家当然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口粮,他们的口粮是干粮。 但这些是粮食呀!是可以让大家活命的粮食呀! 韩老夫人之所以不想让大家搜,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家有粮食。 她知道口粮丢了,那么这些粮食大家一定会觊觎的。 杨钱氏说:“这确实不是大家的口粮,可是你们家不是把大家的口粮搞丢了吗?这些当然得赔给大家了。” 所有人顿时都开始附和:“就是!把大家的口粮丢了,就得赔给大家!” 韩方氏急得不行了,这些粮食都是她们家花钱买的,怎么能就这么分给大家吃? “口粮确实丢了,但是为什么不查查谁偷的?这个村又没有人!偷粮食的人肯定在我们中间!” 韩方氏这话一出,倒是突然把大家点醒了! “我们家已经搜过了,那各家都搜一搜吧!”韩方氏突然心里来了底气。 他们家有粮食,难道杨家、陆家没有吗? 看到时候搜出粮食来,看他们怎么说! 桑落不禁笑起来,这是要把她好不容易造的假视野给拆了? 那往后想从空间里拿点儿东西出来,不是找不着出处了? 第55章 也许这村里不缺水吧! 李小树目光落到杨老爷子和桑落身上,他们两家要是答应搜,那么高、孙、赵三家就不会有什么异议。 杨老爷子朝桑落看,他想看桑落怎么回答。 桑落当然知道谁家都不想被搜,这一搜,家底儿就给人摸得一清二楚了。 比喻刚被搜过的韩家,有多少粮食,有多少衣裳、银钱一目了然。 “少数服从多数,大家的意思呢?”桑落把球又踢给了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一听桑落这话,肯定是不愿意被搜嘛! “既然韩家非要搜,那么便去看看吧!那么大一袋干粮,放哪儿都一目了然。” 桑落好想给杨老爷子鼓鼓掌,真聪明! 不是要搜大家的口粮吗?那细小的地方就不必搜了,放不下! 这对于桑落来说挺友好,她随身背的那个包袱还真放不下多少干粮! “我赞同杨老爷子的意见!我们陆家让你们搜,但别弄乱了我叠整齐的衣服!” 桑落同意了! 杨老爷子同意了! 其余几家自是只能同意了! 韩方氏可太开心了,终于可以报仇了! 她直接先去搜了杨家。杨钱氏怎么搜的他们家,她就怎么搜回去! “哟!钱大妹子还藏了这么多好吃的呢!” 不仅搜出了粮食还搜出了花生瓜子儿,炒蚕豆。 “我们家孩子多呀!省得馋了去抢别人的呀!”杨钱氏一脸嘲讽。 韩方氏被怼了个无话可说! 在杨家并未搜到大家的口粮,可也让大家知道了,杨家有粮食。 韩方氏又去搜了高、赵、孙三家。 这三家的东西还真是一目了然,啥吃食都没有! 最后就是陆家的了。 刚刚陆清和是怎么搜他们家的,韩家人都看在了眼里。 韩方氏可不是礼尚往来的人,在她的印象当中,陆家好吃的比他们家还多。 今儿非得全给搜出来不可! 韩方氏把陆家的背篓,包袱都翻开了。就只见了一点儿小米、南瓜子以及调料。 她明明看到陆家那小家伙嘴里总有东西吃,那些东西呢? 她目光落到了桑落的包袱上,刚想伸手,被桑落给拦下了。 “我老太婆这么大点儿包袱能装下大家的口粮?” 桑落目光十分凌厉,盯着韩方氏。 韩方氏当然知道放不下,可是她就想看看他们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我就看看,不弄乱你的衣裳!” 桑落手仍旧拦着她,面色沉了下来。 “搜的是大家的口粮吧!今儿这包袱你要是打开了,没口粮该怎么说?” 韩方氏连忙将目光投向韩老夫人,她这是搜还是不搜? 韩老夫人当然知道那包袱里肯定不可能有大家的口粮。 可是凭什么他们的东西被人搜了个底朝天,她的就不许动? “桑夫人,老身的包袱打开也没有口粮,那又该怎么说?” 桑落笑起来:“你不懂保护自己的隐私是你的事。我是一妇人,我是不许的!” 陆清和突然开口:“韩夫人,您的包袱可不是我打开的。该怎么说?也轮不到问我们陆家讨说法!” 韩老夫人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便将目光落到杨钱氏身上。 “那我就问杨家二媳妇讨说法了!” 韩方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包袱就搜不成了。 她婆婆都要问杨钱氏讨说法了,她要是动了桑夫人的包袱,那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桑婶子,抱歉!刚刚是我想得不周到。” 桑落这才把手放下来,说:“懂分寸就好!” 李小树看着所有人:“都搜完了?没找到丢了的口粮,韩家该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地包天现在特别后悔,他当时为什么要拿粮食和水? “我看管粮食不力,把我们家的粮食补偿给大家吧!” 李小树点头:“行!” “但是这些东西生的,大家也没法吃呀!”韩方氏实在是心疼那些粮食。 桑落说:“那就把面粉做成饼,分给大家。那大米就煮大锅粥呗!” “没水怎么煮?”韩方氏连忙反驳。 “谁说没水?人家厨房里一大缸水呢!”桑落笑得开心。 大家连忙跑到厨房去看,水缸里果然满满一缸水! 李小树也很诧异,昨儿他见过这口缸的,就一指深的水。 也许这村里不缺水吧! “大家一起动手吧!明天中午应该可以到奉河县,到时候可以领口粮!” 几个妇人连忙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和面的和面,烧水的烧水! 忙忙碌碌半个时辰,粥煮好了,饼烙好了! 当即让大家饱餐一顿! 多烙的饼,李小树当即便发到了各自手中。 “这就是你们的晚餐和明儿的早餐,自己留好了!” 白面饼是很好吃的,比三合面的窝头好吃多了! 所以,孩子们吃得很高兴。大家也将一缸水都装进了各自的储水容器里。 一行人离开了洪家村,继续往大崎的方向前行。 桑落一直关注着张大强的情况,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得熬些日子了! 太阳落山了也没找到住处,便歇在了一避风的野外。 烧了几堆火,席地而宿。 桑落又磨了人参种子泡水给张大强喝。 “张大强,咱们那口粮到底怎么丢的,你是不是知道?”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很淡定,并没有很激动! 张大强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便跟桑落说了实话。 “昨天夜里有人潜进屋里来把杨帆打晕了!那粮食和水大概就是那些人偷走的。” “什么人?你看清了吗?” 桑落听说丢粮食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昨天那妇人。 可李小树明知道这村里另有他人。 在大家疑惑粮食怎么丢了的时候,他提都没提粮食可能是他们偷的话。 之后也没有去追查那丢掉的粮食,就好像默认了粮食找不回来了。 就很奇怪! 张大强摇头,说:“小树追过去看了一眼,就只看见了几个黑影子。我没让他追!” “为什么?那里边可是我们的口粮呢!”桑落不解。 “因为都是练家子,小树的手头功夫一般,我又动不了!追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张大强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不过好在那些人没有再回来。 “我怎么听你说这话……这么玄乎?没过招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练家子?”桑落一脸惊讶! 第56章 白白浪费了她一番辛苦! 张大强叹了一口气:“看身手,能一下把杨帆打晕,然后迅速逃离现场。不是练家子不可能做到的。” 桑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分析得有道理,这旱灾也是把人逼得没有没办法,几个练家子成了偷儿。” 张大强笑起来,桑落一把年纪了,想问题怎么还那么单纯?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几个人应该是昨天白天遇到的那些人。” “不会吧!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他们为了那一点儿粮食追到洪家村去?” 桑落实在觉得不可思议,已经这么缺粮食了吗? “大概率是想杀我灭口,顺便偷了粮食。我昨天想了一下,他们可能是想借灾民隐藏身份去某个地方。” “为什么要杀你灭口?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以后都不会有交集的。” 桑落非常不理解他们这行为。 “那只能说明他们逃兵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看出来了,他们自是紧张了。” 张大强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就觉得很奇怪。 “我后半夜一直没敢睡着,就怕他们杀个回马枪。可是他们没有再回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大概率就是你想多了,他们就是来偷粮食的。要不然几个练家子杀你们两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我肯定他们绝不单单只为了粮食和水!” 差不多一天的路程,为了那么点儿粮食不至于。 “好了,不要想了!你这伤且得好好养着。这流放路上也没个补身体的吃食。要是今儿有个什么野物送上门来就好了,我也好久没吃肉了。” 她还记得上回兔子烤着很香! 桑落说完便回到了陆家孩子们身边,他们找的这个地方是个山坳,三面都是山,倒也挡风。 只是头顶苍穹,春末初夏的季节,夜里露水还是很重的。 老大和老三已经就地取材,动手搭棚子了。 老三一看就是老手,想来在仙河县城里,没少帮忙修棚子。 韩家老三媳妇何花,也是个勤快人。 自己一个人砍了几棵小树,铺些树叶和茅草,和丈夫一起搭了个“人”字棚,然后把被褥铺好。 “阿聪,夜里露水重,你睡棚里!”何花喊了一声自家男人。 韩聪看着那草棚子,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跟我一起。”韩聪拉着何花的手,便往草棚子里钻。 韩方氏不禁朝着他们翻了一个白眼。 “这露天席地的,当在自个儿房里呢?知不知羞。” 何花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没跟韩聪进去。 “我在外边找个地儿躺就行。” 韩聪朝方氏看了一眼,心里很不舒服。 “那不行,夜里露水重。”韩聪执意要何花进棚子里。 方氏说:“三弟呀!你还知道夜里露水重?你只知道心疼媳妇儿,娘就不怕夜里露水重了?” 地包天连忙接口:“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夜露。” 韩聪知道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他把棚子让出来给母亲吗? 可这是他媳妇看他身子弱,怕他染了夜露,千辛万苦搭的。 搭棚子的时候,两个哥哥、嫂嫂怎么没伸手帮一下? 他们那么心疼母亲,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搭? 可这话他不敢说,晋国是非常重孝道的。 他今儿若是不让,大概又要被大哥、大嫂骂不孝了。 “是我思虑不周,要不让娘睡棚里吧!” 韩聪有些歉意地看着何花,白白浪费了她一番辛苦。 韩老夫人看了一眼,起身了! “老三有心了!” 方氏连忙上前搀扶,说:“娘,慢点,我扶您!” 然后,她就顺其自然的跟婆婆一起进了棚子。 何花看着这一幕,又朝自己男人看了一眼,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越发心疼起韩聪来。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娘亲?韩聪难道不是她儿子吗? “没事,我再去砍树搭一个,很快的!” 何花又跑去砍树搭棚子。 桑落看着何花,不禁摇了摇头,当韩家媳妇儿真可怜。 桑落家的棚子也已经搭好了,搭了个大“厂”字棚,一家人都能躺进去。 天也黑了,何花砍树可没起先容易,附近合适的树都被各家砍了,便只能往远了去。 不多时,何花拖着一棵树就往回跑,整个人神色慌张的。 “差爷,我在那边好像看见了豺狗。” 李小树心一紧,立即把刀给抽了出来。 “哪儿?” “就那边,好像还不止一个,我没敢细看慌忙跑回来了。” 何花吓得脸都红了,一双眼睛全是惊恐之色。 顿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豺狗是很凶猛、残暴的一种群居动物,行动敏捷,善于跳跃。 关键是它胆儿大,面对比他体型大的动物,它也不怂。 桑落有点儿慌,连忙喊张大强。 “张大强,你以前走这条道有没有遇到过豺狗?有没有办法对付?” 张大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豺狗,在他的记忆当中是没有的! “没有遇到过!” “啊?那怎么办?”桑落顿时紧张得不行了。 “是呀!怎么办呀!一条豺狗就很难对付了,要是来一群,我们不得被它们给撕了?” 大家都开始恐慌了。 韩老夫人和方氏也连忙从棚子里钻出来。 “各家都带着孩子,我们赶紧撤离这里吧!”陆清和连忙提议。 听陆清和这么一说,大家便连忙收拾东西。赶夜路也比葬身豺狗嘴里强呀! 杨帆被刑具锁了一天,赶了一天路早就累得趴下了。 好不容易歇下了,现在又要起来,紧急撤离?他实在受不了。 “都咋咋呼呼什么呀?她说看见豺狗就真有豺狗?天都黑了,看得清吗?” 韩方氏一听这话,便连忙问:“何花,你是真看清了是豺狗?” “是呀!这天都黑了,你确定看清了吗?差爷都说从前没见过这儿有豺狗!” “你是不是看错了?要是真有豺狗,看见你了还不得追你呀!” 何花被大家这么一质问,她都开始有点儿怀疑刚刚她是不是看错了? “我……我也没看得太清,可真的像豺狗!” 大家这时候松了一口气。 陆清和觉得还是安全点儿好,既然何氏看到了,就有一定可能性。 “不管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要不一家出个人一起过去再看一下?” 第57章 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众人面面相觑,那可是豺狗呀!谁敢冒这个险? 要是何花没有看错呢?他们过去还有命回来? 李小树心里也害怕,一条豺狗集众人之力,还能对付。 可要是一群…… “张哥,你看我们是现在撤,还是过去看看?” 张大强也沉思了一会儿,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撤吧!万一真是何花眼花了呢?大家都赶了一天路,累得很! 去看看吧!要是真有豺狗,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多备些柴,一整夜都不要断火!豺狗虽凶猛,但是它怕火!” 桑落瞬间松了一口气。 “原来豺狗也有怕的东西呀!那我们把外围用柴火围起来,情况不对就点火,把火烧得旺旺的!” 张大强应了一声:“是的!至于那边是不是有豺狗,咱们暂时不要去确认。免得成了它们的攻击目标。” 陆清和点头:“好!那我们夜里留人值守,有情况随时叫醒大家。” 张大强连忙稳住大家的情绪。 “豺狗一般在清晨或黄昏行动,甚少夜里猎食。所以,大家也不用太紧张!” “原来豺狗夜里不袭击人,刚真被何花给吓到了。”韩方氏有些埋怨的朝何花看了一眼。 何花觉得明明是好心提醒大家,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我也不知道豺狗夜里不猎食,我在村里见过豺狗还咬牛呢!” 方氏又瞥了何花一眼,说:“以后没事儿别吓唬人!就算你看见了那边有豺狗,那些豺狗又没看见我们!” 地包天连忙补了一句:“就是!你这么急冲冲的,说不定还惊动了豺狗,把豺狗给引过来了。” 何花看着大家,越发觉得自己刚刚做错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大家了。”何花连忙给大家道歉。 桑落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人何花哪里做错了? 她在附近看到有豺狗,赶紧回来告诉大家,有问题吗? 难道要她看见了装没看见,大家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等豺狗来袭击他们? “何花,你又没有做错,道什么歉?我们大家还得谢谢你,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 何花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笑脸,局促地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桑夫人你不要怪我一惊一乍的就好!” “你那棚子怕是还差点儿料,我们家这里还剩了点枝枝丫丫,你拿去吧!” 陆清和压低了声音说:“娘,那些枝枝丫丫也可以留下来当柴烧的。” “娘知道,就当是感谢她提醒咱们附近有豺狗的报酬呗!” 陆清和只得应下了,便主动拿了一些可以用的枝枝丫丫过去。 韩聪和何花连连道谢! “不客气,我给你们搭把手吧!”陆清和便动手帮他们搭棚子。 虽然这个棚子看上去没有先搭的那个好,可挡挡夜露还是不成问题的。 地包天见他们搭好了,便说:“老三,反正这棚下躺俩人没问题,咱兄弟俩一起。” 韩聪忍他们很久了。 “大哥,棚子是何花搭的。你要是怕夜露,就自己搭去!” “我这不是不会搭吗?三弟妹,要不再搭一个?”地包天朝何花看过去。 “大哥,你敢去砍树吗?”韩聪就挡在棚子口不让地包天进去。 地包天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帮着点儿不行了?” “没什么意思!一家人互相帮着点儿没什么不行。阿花和我一起搭了两个棚子,你过来帮了吗?” 韩聪已经忍了半天了,刚刚把棚子让给母亲他没意见。 再搭一个,大哥又过来抢是什么意思? “老三,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大哥是吧!要不是她这个扫把星进门,我们韩家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地包天指着何花,一脸怒气。 “大哥,你这么说话就不讲道理了!这里六大家流人,每家都是出了扫把星吗?” 韩聪早产,身体从小到大都不太好。 所以家里人也没有对他抱什么期望,只要活着就好! 他在家里,不受父母重视,兄嫂们也只当他是家里养的一个废物。 只有阿花当他是个男人! 他生疫病的时候,只有阿花一个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他死里逃生,没别的愿望。就想有一天他能健康的照顾阿花。 能和阿花一起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地包天看了眼周围的人,一时语结,他敢说别家吗? 韩聪说:“大哥,阿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什么扫把星!韩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 靖王谋逆四个字他说不出口。 何花听完韩聪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感动,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阿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叫他的名字! 韩聪走到何花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走!辛苦了一天,咱们休息去!” 他才不管什么露天席地,他只知道阿花是他的妻子,他不能让她沾夜露! 桑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韩聪那个病秧子对媳妇儿还不错! 陆时雨见娘亲莫名地笑了,便连忙凑过去。 “娘,褥子铺好了,火也烧得旺旺的了!你赶紧睡,我和哥守着你们!” 桑落看着自己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孝顺的! “好!但也不用两个人一起守着,换班吧!” 李小树上半夜安排了三个人守着,陆清和、地包天、杨大宝。 杨帆说:“差爷,你把我手上这镣铐打开吧!要是豺狗真来了,我这个样子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直接被豺狗咬死了。” 李小树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将他手上的镣铐打开了。 “是呀!差爷,今儿晚上我们就不要带镣铐了吧!要是豺狗真来了,我们这样怎么对付它们?” 这时,大家都开始要求把镣铐打开。 这下让李小树两难了,打开他们半夜要是跑了怎么办? 不打开,豺狗来了怎么办? 他又朝张大强看过去,只能让他拿主意了。 “张哥,你看这镣铐是打开还是继续锁着?” 第58章 豺狗现身! 张大强看了看大家,又看看三个值夜的人。 “打开吧!人命关天。这荒芜人烟的地方,还不知道除了豺狗还没有其它凶猛的动物。带着镣铐确实自保都难。” 李小树点头:“好!那我把他们的镣铐打开!” “去吧!值夜的人警醒些,出了什么事儿拿你们是问!” 张大强说完警告了一声。 所有人都把镣铐打开了,但杨帆脚上的镣铐却没给他打开。 杨帆知道他有过逃跑的案底,两位差爷肯定对他看得更紧些。 真是多此一举,这荒野地方,野兽出没多危险。 打死他,他都不会脱离队伍逃跑的。 夜渐渐深了,除了三个值守的,都睡了! 整个山坳避着风,但还是能听见呼呼地风声。不多时便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杨大宝凑到陆清和的身边,拿了一本书出来。 “陆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清和接过书,借着火光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杨大宝都十七了,还在学论语吗? 但还是解释给他听。 “这句话的意思是:看见德才兼备的人就向他学习,希望能向他看齐;看见不贤的人,就反省自己有没有和他一样的缺点,有要改正。” 杨大宝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那这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是什么意思?” “这句的意思是……” 陆清和愣了一下,与其告诉他字面上的意思,不如告诉他这句话要表达的思想。 “这句话是告诉我们:使命,任重而道远。人要有着弘大的襟怀,刚毅的品格,才能推己及人,救人救世,进而兼善天下。” “那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男儿自是要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使命意识了。” 杨大宝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 “嗯!陆大哥,我记住了!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陆清和点头:“自是可以!” “以前我娘总是让我多读书,可我只喜欢舞刀弄枪。如今,我娘不在了,我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杨大宝说到这里忽然眼眶都红了。 “我该听我娘的话,好好读书的。” 陆清和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说:“只要想读书,什么时候都不迟!还有哪里不懂的?” “这里。” “哦,这里是说……” 两人就在火边聊天。 陆清和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这几句话改变了杨大宝一生。多年后成了晋国柱石的他,还常提起陆清和这一晚的教诲。 当然,这是后话了。 子时,地包天抱着膝在火边打瞌睡。 都没有注意到八条豺狗正朝他们这边过来,且越来越近。 地包天睡着了,身子一歪,猛得惊醒了。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发现几只豺狗正在靠近。 顿时惊得眼睛瞪得老大。 “啊——豺狗!” 陆清和和杨大宝倏然抬起头,赶紧喊大家起来。 “快醒醒,快醒醒,豺狗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被惊醒了,看着豺狗紧张得不知所措! 张大强一惊,连忙喊:“点火!” 杨大宝和陆清和,连忙从火堆里拿了一根带火的木棍,把事先围在外围的那一圈柴火点燃。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 大家都紧张得厉害,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拿起了随身最有杀伤力的东西护体。 外围的那一圈火越烧越旺,那些豺狗仍旧来来回回的徘徊,只是行动速度变快了许多。 “它们不是想从火上跳过来吧!” 桑落心里一紧,她是说过想来个野物加餐的,不是想给野物加餐啊! “别瞎说,豺狗很怕火的!”张大强连忙制止。 桑落看着那些豺狗,火烧得这么旺,它们都不走。 “你看它们这像是怕火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张大强也有些不解,这豺狗也太奇怪了,夜里行动不算,还不怕火! “成精了吧!” 桑落话音一落,就见其中一条豺狗冲刺想跃过火堆。 所有人都紧张得不行了。 李小树举着佩刀迎了上去。 他想好了,它只要敢过来,它就一刀砍掉它的头。 那豺狗是真勇,直接就朝火冲了过来。 只是它可能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它跃起那一下并没有跃过火焰高度,顿时一股烧焦的糊臭味传来。 一条全身带火的豺狗冲到了火圈内。 还没等它攻击人,它就被火烧得哀叫连连,在地上打滚。 大家都被眼前这幕惊呆了。 这豺狗是自杀吗? 李小树看准了时机,朝豺狗一刀砍了过去。 顿时,鲜血四溅,豺狗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外围的豺狗看到同伴死了,便开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它们不会都想跃进来替同伴报仇吧!” 桑落心砰砰跳得厉害。 她来这个世界一个半月,都经历了什么? 要不要总是这么惊心动魄,她只想好好活着,岁月静好地活着! 外面的豺狗停了叫声,行动上也缓慢了下来。 其中还有几条站着不动了。 “它们这是想干什么?” 桑落没看懂,看到伙伴死了,知道火的威力,不该走吗? 反正进也进不来,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张大强说:“大概是想等火灭,或者火小一点。” “那我们就不要让火灭了!” “说得轻巧,备了那么多柴吗?够烧一夜吗?” 张大强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大家连忙去看还剩多少柴。 烧一夜,肯定是不够的! 把几家搭的棚子拆了也不一定够! “先烧着再说吧!现在就看它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张大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看到这个情形,心大的居然倒下继续睡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些豺狗没走! 两个小时过去了,那些豺狗还没走! 三个小时过去了,有些豺狗就地卷缩起来睡了! 大多人也坚持不住,睡了! 四个小时,棚子都快拆光了。 五个小时,东方开始泛白,能烧的基本都烧了! 僵持了一夜的豺狗和人都疲惫不堪! 桑落说:“这豺狗是多久没见着活物了?见着我们能僵持这么久!” 张大强一听这话,突然一下明白过来,这些豺狗为何如此反常! 第59章 你就跟豺狗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因为它们饿的!” 张大强这下心里更没底了,一群饿得连火都不怕的豺狗,还能怕什么? “饿的?”桑落一听连忙说,“你们谁还有吃的?” 张大强真是服了桑落,她这是打算拿食物喂豺狗吗? “别听她瞎说,有东西也不能拿出来给它们吃!何况豺狗是吃肉的。” 桑落说:“说不定它们跟狗一样也会吃素呢?还通人性呢?” “你给我闭嘴,没有那种可能!” 张大强真是服了桑落这异想天开的本事,豺狗吃素天下就没有吃肉的动物了! 桑落朝火圈外丢了一根白萝卜! 空间里的白萝卜是很甜的,没有普通生萝卜的辛辣味儿。 七条豺狗立即全身毛都竖了起来,警戒的地看着朝它们扔东西的人。 一只全身红毛的幼豺狗,用它的爪子碰了碰那根萝卜,然后又嗅了嗅。 “吃吧!很好吃的,吃饱了就走吧!”桑落喊了一声。 那幼豺狗真的就对着那根萝卜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就吞了。 然后就摁着那根萝卜不停啃。 “我就说豺狗也许跟狗一样也吃素吧!” 桑落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桑落,有那么大根萝卜留着自己吃不香吗? 非得拿去喂豺狗,是怕它们饿着没力气攻击他们吗? “吃完了就走吧!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和解吧!” 幼年豺狗把那根萝卜全吃完了,然后看着桑落叫了一声。 桑落又扔了一个萝卜过去。 幼年豺狗连忙跑过去,咬住萝卜,摇了摇尾巴,转身走了! 随后,两只最为强壮的豺狗也跟着走了。 另四条豺狗冲着人群又叫了一阵,便也一步三回头心有不甘,骂骂咧咧地走了! 顿时,所有人都很疑惑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那七条豺狗走远了,他们才回过神来。 张大强满眼疑惑地看着桑落。 “这……你不会懂豺狗的话吧!” 桑落摇了摇头:“不懂呀!但是你不是说它们饿了吗?饿了给它们东西吃就好了。” “这……两个萝卜,搞定一群豺狗?” 这说出去谁能信? “我运气好呀!遇到的可能是吃素的豺狗!嗯,一定是这样!”桑落说得一本正经。 “屁!豺狗有吃素的?” 这也是所有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好了,好了!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说豺狗是不吃人的。饿极了的时候也是会吃些甘蔗、玉米之类的东西。” “可你给它们的是萝卜呀!” “甘蔗和玉米都带甜味,我给它们的萝卜也有甜味儿。而且,你们没看出来,所有豺狗都围着那小崽子转吗?” 桑落知道今天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张大强不是说了,豺狗夜里是不猎食的。大概率是小崽子看到火光,好奇,就过来了。然后,其它豺狗只能跟上。” “那这条豺狗怎么解释?”李小树指着地上那条死豺狗。 “被逼无奈跳过来的呗!这就好比你爹娘告诉你那是火,很危险,你不信。然后你爹娘就让你家仆人演示一个给你看!然后,这就是结果!”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 “可为什么那些豺狗一晚上都不走?非得守在这儿?” “这……”桑落就有点儿想不通了。 张大强这时候也听明白了,便回道:“因为它们想把这尸体带回去!” “带回去?动物都这么有情有义的吗?”桑落顿时被震惊到了。 “有情有义?它们是豺狗。饿了,活着的时候是同伴,死了就是食物。这么大一坨肉呢!” 张大强看了一眼地上那死豺狗,这么大坨肉不能浪费了。 李小树说:“意思是说桑落拿了两根萝卜换了这条豺狗?” “呃……大概可能是的吧!也许那幼豺狗信佛,是个素食主义者!” 桑落觉得更大的可能是…… 她运气特别好! 张大强说:“那是因为一晚上它们都没有找到机会。而且亲眼见证同伴的死亡过程。与其干耗着,还不如见到我们拿食物示好,就坡下驴的放弃!” 桑落连忙“啪啪啪”地鼓掌。 “厉害厉害,分析得太对了。你就跟豺狗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张大强瞥了她一眼,一个白眼丢过去。 桑落连忙露了个笑脸,拍了拍张大强,说:“夸你呢,夸你呢!” 张大强头一瞥,不理桑落了。 陆时雨凑到那死豺狗身边,说:“豺狗肉好不好吃?我很久没吃肉了!” “想吃?那就把皮剥了,烤了大家一起吃吧!” 张大强其实跟陆时雨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么大一垛肉送上门来了,正好打打牙祭。 “好呀!那等什么?动手吧!”陆时雨可太开心了。 这时候地包天立即跑过去了,那是空前的积极。 桑落昨天晚上还念叨着说,好久没吃肉了,要是有野物送上门来就好了。 果然,现在就有了! 她这运气还真是锦鲤附体了,想什么来什么! 晨光熹微时,山坳里就飘出了烤肉的香味儿。 几个还在沉睡的孩子,忽然就被这股香味儿给馋醒了,包括陆白榆。 “娘,好香呀!是什么好吃的?” 早上还是很凉的,白氏连忙帮他把衣服穿好。 “烤肉!”白氏露出一脸地笑容。 那条豺狗的肉是李小树分的,自是把最好的腿肉分给了张大强和自己。 其他人他就随便分了,但是陆家还是格外照顾了下。 地包天看到分给韩家的肉没有陆家的好,不高兴了。 “是我最先发现豺狗围过来的,我还动手剥的皮呢?陆家人比我们家人少还分那么多?” 陆时雨连忙说:“我也动手处理豺狗了,调味料还是我们家的呢!还是我烤的呢?” 韩方氏也赶紧说:“张爷都说平均分了。我们家十二口人,陆家七口人,怎么能这么分呢?就是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为了赶走那豺狗,我娘还扔了两个大萝卜呢!那大萝卜不得补给我们家吗?”陆时雨不甘示弱。 “那是你娘自愿扔的,关我们什么事儿?这豺狗肉就得按人头分配!”韩方氏说得理直气壮。 第60章 杨帆逃跑 李小树看到这夫妻俩就烦,为人刻薄还爱斤斤计较,生怕吃一丁点儿亏!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没我那一刀砍死了豺狗,有你们肉吃?没桑夫人那两个萝卜,那豺狗能走?” 这事儿谁看不出来呢? 地包天和韩方氏顿时就不说话了,他们争是因为想多分一点儿! 既然李小树都喊桑落桑夫人了,就知道现在在李小树心里,桑落是值得他敬重的。 那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领了肉跟家里人分了吃了。 韩聪和何花一人只分了一口,何花还舍不得吃塞进了韩聪嘴里。 陆家这边就和谐多了,给两小的多分了一点,个个都吃得高兴。 一家人吃完,白氏朝那扔掉的内脏看。 “娘,那杂碎咱们可以拿吗?” 桑落朝那内脏看了一眼,有点儿恶心! “那个……你想拿它干嘛?” 白氏说:“我瞧着那杂碎跟狗杂碎羊杂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应该能吃!” 桑落愣了一下:“那肝别要了,排毒的,怕里边含有毒素。” “诶!好!”白氏高高兴兴地去把豺狗的内脏捡了回来。 韩方氏看见了,便觉得奇怪,难不成那杂碎还有用? “荼锦妹子,你拿那个干什么?” 白氏愣了一愣,她不太会说谎,可她又不想跟她说留着吃。 桑落说:“你要吗?” “我就问问,是不是那杂碎还有什么用处?” “当然有用处了,要不然干嘛捡着?”桑落笑。 “啥用处?”韩方氏立即来了兴趣。 “那能告诉你?你知道了还不得要去?”桑落仍旧带笑。 韩方氏顿时收了笑容,一脸不悦。 “我要它干啥?一堆杂碎是能吃还是能喝呀!” “能吃呀!你要不?”桑落又问了她一遍。 能吃? 韩方氏顿时心里一喜。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豺狗的杂碎能吃?怎么可能! 陆家一定是故意戏弄她的,要不干啥一直问她要不要? “谁爱要谁要去,反正我不要!” 桑落不禁冲白氏笑了,方秋菊什么人,这些天相处她早看出来了。 白氏也偷偷地笑了,露出了两个好看的小梨窝。 大家吃过后,便收拾东西继续出发了。 中午时分到了奉河县,受旱灾的影响,原本很热闹的县城变得有些萧条。 李小树领了口粮,便在奉河驿休整了一下。 “张大强,我去药铺抓些药!你让驿卒给你炖点儿骨头汤什么的补补!” “去吧!” 张大强放桑落走了,他压根不担心桑落会跑,可杨帆那就不好说了! “把杨帆镣铐解了!” 李小树不明白,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不给他机会让他逃跑吗?” “这么多人呢?他能往哪儿跑?城里人多来来往往的,他戴着镣铐太扎眼了。” 李小树虽然不明白张哥为什么突然放过了杨帆了,可还是听话的把杨帆的镣铐给解了。 “你小子可别还存逃跑的歪心思!” 说着,李小树就把杨帆一把摁在了张大强的身边坐下。 杨帆来到了奉河县城里,他确实想跑。 现在到了城里,李小树还把他的镣铐给解了,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还有三天就到大崎了,最后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差爷,我内急!” “憋着!”李小树一声吼。 “那哪儿成呀!求您了!”杨帆一脸乞求,“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去?” 李小树看了一眼地包天。 “你跟他一起去,给我看住了,跑了找你算账。” 地包天便只得跟着杨帆一起去了驿站的茅房。 杨帆进了茅房蹲了一会儿,便开始游说地包天。 “韩应骐,你知道咱们去大崎后干嘛吗?给人当狗使唤!” “那能怎么办?熬过一年就好了!” “活不活得过一年还两说。大崎山多采石头你知道不?几百斤的石头扛着,没得休息的。” “你都听谁说的?” “我从前混哪儿的你也知道,小道消息多了去了。你想想,去了大崎那就是九死一生。” 地包天听着这话心里有点儿慌。 他是韩家长公子,什么时候干过体力活儿? “你不是故意吓唬我的吧!” “我吓唬你干啥?过三天你就知道了。不想死咱们趁现在赶紧跑。” 杨帆想拉地包天一起。 “跑?能跑哪儿去呀!” 地包天平时说话很刻薄,可遇事儿他胆儿还是小的。 “哪儿不能去?我朋友多了去了,随便投靠谁不比去大崎当奴隶强?” 杨帆从茅房里出来,拉着地包天就走。 “听我的,赶紧跑吧!再不跑没机会了!” 地包天还没想清楚后果,就被杨帆给拉着偷偷跑出了驿站。 奉河县城不大,但四通八达,是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两人在城里跑了两条街,实在跑不动了,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喘口气。 桑落从驿站走后,没直接去药铺,而是去了市场。 现在旱灾严重,新鲜蔬菜卖得格外贵。 城里还是有富裕的人家,她便用空间里的蔬菜换了一些银两。 收获颇丰,又去药铺买了一些药材。 一部分放进空间了,一部分放进了背篓里。 刚出药铺,突然就被一个老妈子给拦住了。 “大妹子,刚是你在市场里卖蔬菜吗?” “是呀!你要吗?我还有!”桑落指了指背上的背篓。 “要要要!”老妈子甚是高兴。 “我这儿有萝卜、小白菜、豇豆、南瓜。你要什么?” “都要都要,你跟我一起送到我们府上吧!”老妈子一脸笑。 桑落愣了一下,说:“远吗?我赶时间!” “不远,就前头!”老妈子一脸的笑,“钱,你放心,我们吴家是大户人家。” 桑落便跟着她走了,走了半条街忽然被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大户人家住的地方。 不是吧!她都一把岁数了,这老妈子不会还想拐卖她吧! “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下回再给你们府上送吧!” 桑落说完便赶紧转身往回走。 这都什么事儿,一个老太婆还有人拐骗! “想走?把今儿卖的那些菜钱和菜交出来!” 身后突然就响起一个凶狠的男声。 桑落心里一紧,这是卖菜赚得太多了,被人盯上了? 第61章 就这? 桑落不禁感叹,这是个什么世道? 她现在特想回家。 她想可爱的警察叔叔了,想她一个手机走天下的日子了。 可是她回不去了,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 跑! 桑落一秒也没有耽搁,撒腿就跑! “救命呀!救命呀!” 桑落一边跑一边呼救,然而还没跑出那条巷子,迎面撞到了两个人。 顿时,双方都被撞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眼睛了吗?” 桑落正费劲地起身,一听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她连忙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正相扶着爬起来的人,顿时心中一喜。 “杨帆、韩应骐!” “桑夫人?” 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桑落不是去买药去了吗?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她也想逃跑? 追桑落的三个人此时也追上来了,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认识?那更好,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杨帆和地包天顿时懵了,看着桑落。 “这是怎么一回事?” “打劫呀!还能是什么?” 桑落连忙绕到了杨帆和地包天的身后。 杨帆和地包天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吓了一激灵。 “打劫?” “少废话,把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还有你,把菜也都交出来!” 桑落有两人挡在身前,她便不那么害怕了! “交你个大头鬼!打不死你们,他们俩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你们敢动手试试?” 不带这么坑人的!他们俩这体格像会功夫的吗? 杨帆和地包天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打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奔向自由! “就他俩?呵!”为首的走过来,直接一拳朝杨帆脸上挥过去。 “啊!”杨帆想避没避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疼得大叫了一声。 “就这?” 对面的人不屑的一笑,接着又是一拳招呼上去。 杨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被打倒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桑落被惊得往后退了半步,这人出手够果断的。 “怎么?还不交出来?” 地包天看了桑落一眼,害怕得全身直打哆嗦,怯怯地往后退。 “我没钱呀!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认识他们!” “你看我信吗?”为首的人逼近地包天,冷笑了一声。 “我真没有钱呀!我是流犯哪来的钱?” 为首的人失去了耐心,顿时面色一沉。 “给我打!什么谎话都敢编,有你这么自由的流犯?当爷那般没见识!” 顿时,另两人把杨帆和地包天摁在地上一顿胖揍。 “哎哟!哎哟!别打了……” 桑落站在那里不忍直视,直摇头:“太暴力了,太暴力了!” “你再不把钱交出来,我就打死他们!” “别呀!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再说了,我身上也没钱了,赚的钱全买了药。” 桑落连忙把背篓卸下来,打开! “你看,这里边全是药材!真没有菜也没有钱!” “那你跑什么?” 为首的顿时生气了,白忙一场? “你们这阵仗,是个人遇到了都会跑吧!” 桑落是会些博击术的,但是她还没厉害到以一敌三的地步! 遇到真正的练家子,估计也过不了几招! 本来也缺少实战经验,何况她如今这老胳膊老腿的,不可能硬刚的嘛! 另两人也停了手,对着二人身上就是一通搜。 杨帆身上居然搜出了二两多银子,地包天身上屁都没有! 于是,他们仨就拿着杨帆的二两银子走了。 桑落见他们走了,连忙把二人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两人怨念地看着桑落,身上的疼痛让他们连抱怨的话都懒得说了! “桑夫人,大可不必道谢。就当咱们今天从来没有遇见,就此别过!”杨帆拱手转身就走。 这时,巷口一个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会?桑夫人多虑了,那几个混混如果真动了你,你会出手救你的!” 桑落看着巷口的人,一脸惊讶! “李小树?” 杨帆和地包天看到李小树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吓瘫了。 李小树朝他们走过去,笑。 “就此别过?是想逃跑吗?逃得掉吗?今儿桑夫人在这儿,我就饶你们一条狗命。” 地包天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卟嗵跪到地上,痛哭流涕。 “跟我无关呀!是杨帆他想逃跑,您让我看着他,我只能追着他跑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跑!” “韩应骐!”杨帆没想到地包天就这么轻易把他卖了。 “呵!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巧合吗?”李小树冷笑了一声。 桑落好像看出点儿问题来了。 “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逃跑的,其实你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李小树轻笑了一声,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走吧!回驿站!” 四人回到驿站时,张大强的骨头汤都炖好了。 他还好心地分了一碗给陆白榆。 而白氏也在张大强的帮助下,用驿站的厨房把豺狗杂碎弄好了。 一端出来整个驿站都飘着香味! 张大强看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杨帆和地包天,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药买回来了?你也吃点儿吧!这汤不错。” “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桑落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张大强忽然瞟了一眼另一桌上的豺狗杂碎。 “豺杂碎都能做得那么香,也给我尝尝呗!” 白氏一听这话,赶紧把豺杂碎端起来,准备给张大强送过去。 桑落突然制止。 “慢着,你别端过来!他不能吃!” 张大强不悦了,皱了眉头。 “看你那小气样!” “你是不是忘了你不能吃内脏?痛风,好了就忘了痛是吧!” 张大强无奈地砸巴了下嘴,可那味道也太香了,他忍不了嘛! “等我好了,一定要吃一回豺杂碎!” 白氏连忙说:“等差爷好了,我就给差爷做!” 张大强听这话,舒服了! 而不远处的韩方氏这才知道,原来豺狗杂碎是真的可以吃! 而且这香味飘过来,感觉比烤豺狗肉还好吃! 看着陆家人吃得那么香,她后悔死了! 白白让陆家人占了便宜! 杨帆和地包天鼻青脸肿的回到各自的亲人身边。 大家都猜到原因了。 哪有人上个茅房这么久的,肯定是逃跑被李小树抓了回来。所以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桑落大大方方地吃吃喝喝,却又忍不住想八卦。 便压低了声音好奇地询问。 “你今儿让李小树打开杨帆的镣铐,是不是就是想让他逃跑?然后,你就让李小树暗中跟着,找个机会杀人灭口?” 第62章 六品主事不过芝麻小官! 张大强看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兵差杀人也是犯法的,不要胡说八道,小树还年轻!” 桑落朝李小树看了一眼,确实挺年轻的。 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了杀个流犯赔上后半生,确实不划算! 所以,他是想干嘛? “哦!我知道了。精神上折磨他。给他一种他可以跑的错觉,最后却没跑掉。让他在希望和绝望间徘徊!” “我没那么无聊!” 这典型的就是不想承认,她知道!便冲着张大强笑了,一副我了然的神情。 “对对对!你没有那么无聊。那还有多远能到大崎?我们前些时一直抄近道,赶得上吗?” 张大强说:“还有一百六七十里。途中不出意外是赶得上的。” “那就好!”桑落放心了。 还剩三天时间了,也不知道桓轻舟有没有帮她拿到免劳役的赦令。 京城。 二十多天前。 桓轻舟回到京城,便写了奏折将仙河瘟疫之事如实上奏,并将桑落的《防疫抗疫手册》一并递了上去。 皇上看了奏折放心了,仙河上下官员渎职虽可恶,但好在短时间内将瘟疫消除,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再看了《防疫抗疫手册》,顿时激动了。 “这是天才之作,这位编著者重重有赏。” 朝中很多官员都打点过了,所以这个赏自是没有人有异议。 桓轻舟出列,跪下。 “启禀陛下,这《防疫抗疫手册》是一位流犯所著。仙河瘟疫也是由她出谋划策,协助当地官员沈图南抗疫的。” “流犯?她是因何事流放?” “此流犯名为桑落,因靖王谋逆案受牵连而流放大崎。她医术了得,在朝廷支援仙河前,她便已医治好了许多疫病患者。” 皇上听说是靖王谋逆案下的流犯,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是那逆贼的何人?” “回陛下,是那逆贼部下之妻。”桓轻舟如实相告。 “是位女子?”皇上甚是吃惊! “是!仙河县百姓曾在城中发起暴乱,也是她劝百姓相信朝廷,并维护朝廷的政权进而平息了暴乱。医治病患期间还携其儿女共同抗疫医治、照顾病患。” 皇上自是听得明白桓轻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谋逆的是靖王,这妇人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朝廷这一边的。 还带着儿女一起救治病患,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的。 无论如何,有功就要赏,何况是这么大的功劳。 她可是救了一城之百姓! “如此人才,可惜是个女流之辈。众卿家,朕赏她些什么好?” 礼部尚书站出来。 “臣以为可赦其罪,召回京城。” 皇上没有表态,而是看向桓轻舟,这事儿是他经手的。 他能在殿前说这些,必是知道桑落想要什么? “桓卿以为如何?” 桓轻舟一听就知道皇上是不赞同礼部尚书的提议。 “微臣曾与桑落共事,她对流放之事并无半点怨言,只是担心一家子老弱妇孺会扛不过劳役。” 皇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桑落是个知进退的。 “那便免她一家劳役吧!” “皇上英明!”众官员齐呼! 赏过了桑落,便开始赏沈图南。 沈图南早被户部看中,经户部尚书的一番操作,如愿让他进了户部。 擢升他为户部主事,官居六品。 沈图南的任命书和桑落一家免劳役的赦令次日便下了。 桑落的赦令经驿站一站一站的往大崎送。 沈图南的任命书则两日后便送到了仙河县。 在此之前沈图南为仙河代县令,接到任命书的同一天,仙河新的知县就任。 二人交接完毕后,沈图南便回京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和两位兄长会亲自在家门口迎接他。 他看到父亲和两位兄长时,是很诧异的。 “爹!大哥,二哥!”沈图南行礼。 沈益昕露出欣赏的眼神。 “出去一年多,总算回来了,为父也放心了!” “让父亲担忧了!”沈图南再次致意。 “进屋吧!你母亲让人给你备了升迁宴!” “有劳母亲了!” 沈图南抬腿跟随父亲兄长进了永昌伯爵府。 整个府里喜气洋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庶子回归。 是!他是永昌伯沈益昕的庶子。 他的娘亲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乐伎,听说他是酒后乱性的结果。 他爹无奈替他娘亲赎了身,并纳进了府中。 他生下来便归了沈夫人,而她娘亲则住在沈府的偏院。 他爹甚少去娘亲的院儿里,也不喜欢他去! 而他除了顶着伯爵府三公子的名头之外,伯爵府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伯爵府的荣耀是父亲和长兄的。 父亲是两位兄长和妹妹的。 母亲也是两位兄长和妹妹的。 各科先生也是依着两位兄长和妹妹的喜好请的,他不过只是一个陪读。 也不对,至少娘亲是他的! 只是…… 她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府中的大丫环。 今日,父亲忽然的重视,让他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不适应,有点儿无所适从。 宴桌上也难得看到他娘亲上桌了,平常只有过年过节娘亲才会入席。 沈益昕今天很高兴,酒也喝得很痛快。 沈图南的两位叔叔及婶婶也陪着高兴,还不停的夸奖着。 “图儿有出息了!年纪轻轻便官居六品,将来前途无量呀!” 沈益昕谦虚地说:“不小了,二十四五岁了。” “图儿今年二十二。” 沈图南的娘亲江氏很不悦的回了一句。 顿时场面尴尬了。 “虚岁,虚岁!” “虚岁也没有二十四五!”江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益昕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看了一眼江氏的丫环。 “江姨娘喝多了,还不快扶她下去歇着。” 江氏起身,微微福了下身子,转身就走。 沈图南看着娘亲那倔强的身影,不禁微微低下了头。 “图儿,给家里人讲讲你这在外一年多的经历。” 沈图南看着两位叔叔和其他几人。 除了他爹是真的高兴,其余的人怕是不想听他是怎么立功的吧! “爹,当初是孩儿任性离家出门历练。在外一年多,孩儿方知还是家中好!” 沈夫人突然开口:“知道回家就好!永昌伯爵府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头?” 沈图南的大哥,忽然放下筷子,看着沈图南,眼里带着几分讥诮。 “六品主事不过芝麻小官,你还得依仗咱们伯爵府,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第63章 多大都是我儿子! 沈图南听着这话心里憋屈得慌,但还是点头。 “是!多谢大哥提点!” 散了席,他拎了一个食盒去了娘亲住的偏院。 偏院题字“净思”。 很小,但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 院子一角种了一丛竹子,长得郁郁葱葱,风一吹沙沙作响。 院内还种了一些花草,香飘满院。 他进屋娘亲正倚靠在椅背,慵懒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琵琶弦。 “娘!”沈图南进屋,将食盒放在桌上,“刚看您都没吃,就让厨房给煮了碗鸡汤面。” 江氏连忙放下琵琶起身,朝沈图南走过去。 “你这孩子,一年多跑哪儿去了?也不给娘捎个信儿。” 沈图南把食盒打开,把面端了出来。 “您先吃!吃完孩儿再给您讲!” 江氏便坐下吃面。 沈图南见他娘亲把面吃完了,他才开口。 “当初不是娘说外面的世界很大,让孩儿多出去看看吗?我听娘的话就走了,怎么娘还埋怨孩儿了。” 江氏笑,“让你出去走走,没让你不跟娘联系。看你,都变得又黑又瘦了。” “哪有?娘,我出了京城就南下,到了仙河县。然后碰到仙河县招捕快,我就去了。半年我就升了捕头,再然后就升了仙河县巡检。” “娘就知道我儿能干!”江氏一脸的骄傲。 “我当巡检的时候仙河城里闹瘟疫……” 沈图南就跟她娘讲在桑落的帮助下控制瘟疫的事。 末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桑夫人的大女儿,是我见过最温柔最美的姑娘。” “咳!你想娶人家吗?” 沈图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娘,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怎么说呢?” 江氏微笑,“就是心动?” “嗯!”沈图南应了声,忽而又忙否认,“不是,不是!欣赏,就是欣赏!” 江氏笑容忽然变得更灿烂了,戳了一下他的头,“你呀!” 沈图南也跟着笑了,“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戳我头!” “多大都是我儿子。” 江氏说完,敛了脸上的笑容,眼里满是温柔与慈爱。 “大概你们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留些美好的回忆在心里也很好。” 沈图南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从来都不觉得仙河一别便是天各一方。 突然被娘亲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或许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江氏说:“图儿,你爹如今重视你无非是看到你出息了,自己闯出了名堂。但你要清醒一些,伯爵府永远没有我们娘儿俩的位置。” 沈图南知道,他早就知道! 他是庶子,继承不了爵位。 迟早有一天在这里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娘!我知道,我会努力建功立业的。” 江氏的丫环过来奉茶。 “三公子,您还是快回去吧!在这里坐久了,伯爵爷又要生气了。” 江氏眼里瞬间覆上了一丝愠怒与不屑,却又有些无奈地起身。 “走吧!” 沈图南便也跟着起身,出了她娘的院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的住处收拾得比以前好多了,屋里的东西也都给他换成了新的。 果然是比从前受重视了。 他去户部入职三天,基本也搞清楚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这天他刚处理完手里的工作,桓轻舟来了。 “图南,富宁府下辖的几个县正在闹旱灾。皇上把赈灾的任务交给了户部负责。你可愿意去?” “我去!”沈图南当即便答应了。 桓大人于他是有提拔之恩的,他特地提出来,自是希望他能去。 桓轻舟点头:“好!那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过去。你们先轻装上阵去灾区摸摸真实情况,我等筹集好了赈灾物资随后便到。” 沈图南点头:“好!什么时候动身?” “你回家收拾一下,即刻动身。” 沈图南回家收拾了行李便跟她娘道别,说要去富宁府赈灾,归期不定。 沈益昕得知沈图南要去赈灾满脸的惊喜。 赈灾这种给履历添彩的活儿向来都是争得厉害。 没想到他儿子刚去户部就被委以重任,看来儿子在户部很受重视。 “图儿,多带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爹!” 沈图南话虽应下了,却没有去账房拿银两,与两位同伴跨马而去! 一路长途跋涉到达方塘县时,发现方塘县城内灾民随处可见。 方塘知县也是有苦难言。 “沈大人,实不相瞒。相比其他州县,我方塘受灾不算太严重。所以,附近州县的灾民都往这里来了。” “既然已逃荒到方塘县,他们为何不继续往前行了?我一路南下,其他地方并未发现灾情!” 沈图南甚是不解,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继续走了? “我也劝过他们继续前行。逃到没有受灾的地方,生存不是更容易?可他们不愿意呀!” 方塘知县很是头疼,他都已经开仓放粮了,眼看着灾民越来越多,官仓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没问清原因吗?” “问清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朝廷会来灾区赈灾。每家每户都有。如果离开了灾区,他们就享受不到赈济了。” 沈图南明白了。 可朝廷才下旨赈灾,那些灾民是如何提前知道的呢? “朝廷的赈灾物资随后就到,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安抚灾民不要引起暴乱就好!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方塘知县顿时露出一脸惊喜。 “沈大人,朝廷真的准备赈灾了?” “是!我等就是为此事而来。” 方塘知县激动得直作揖,“谢天谢地,皇恩浩荡,灾民们终于有救了。” 沈图南出了方塘县衙,便牵着马在城中走。 看着衣衫褴褛的灾民们,心里酸得厉害。 忽然在一群灾民中看到几位青壮年。 虽然同样衣衫褴褛,可精神并不萎靡,眼神还十分犀利。 他顿时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是普通的灾民。 他便停了下来,问了那群灾民中最年长的那位。 “大爷,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奉河县来的,我们都是长岭镇洪家村的人。” 沈图南目光落到那几位青壮年的身上,然后又收回目光。 “出了这方塘县便出了灾区,你们为何不继续走了?” “我们等朝廷的赈济,走了我们就领不到了,减免赋税就把我们漏掉了。” 沈图南连忙追问:“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第64章 没点儿手头功夫怎么办案? 那老人下意识地朝那几个青壮年看了一眼,眼里露出几分怯意。 “都这么说,我也记不清是听谁说的。” 沈图南猜到这个传闻八成跟这几个人有关,可他们为何知道? 沈图南随行的两人喊了一声。 “沈大人,我们走吧!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查看灾情呢!” 沈图南便点头应下,跨上了马背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刘成勇几人目送着沈图南离开,嘴角闪过一抹笑容。 “兄弟们,可算等到了!” “勇哥,你是说刚那个年轻人是朝廷的赈灾官员?” 刘成勇重重地点头:“那必是的,要不然为何要去查看灾情?” “可他为何只带了两个人?而且那人也太年轻了,不可能是朝廷的赈灾官员吧!” 刘成勇也觉得有些不解,朝廷赈灾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毛头小子? “走!我们仨会会他去!” 刘成勇便带着两位同伴跟着出了城,在城外一处农院牵了三匹马跟了上去。 沈图南马骑得不快,沿路时不时就能遇上逃荒的灾民。 顺便打听了一下他们当地的受灾情况,看来灾情已经很严重了。 三四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怎么下雨,百姓去年的储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稻子抽穗扬花,正是要水的时候,天上那是一滴雨没下。 如今差不多都干死了,这代表着他们早稻几乎颗粒无收。 也难怪他们要逃荒,不逃荒就是等死呀! 下午他们走访了几个村子,情况都差不多,村民走了大半。 沈图南打开舆图在路旁坐下休息,忽然就被三个青壮年围住了。 “沈大人?”刘成勇好奇地问。 沈图南起身一眼就认出他仨人了。果然被他猜中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灾民。 “阁下是?” “刘成勇。你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 “有何贵干?”沈图南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反问。 刘成勇笑起来:“我就问问朝廷的赈灾,能不能如数发放到灾民的手里?” “那必是要如数发放到灾民手里。你是担心赈灾官员会中饱私囊?” 沈图南眼里的防备顿时弱了几分! 纵使他们不是普通的灾民,也是心存侠义之人。 “朝中借赈灾之便中饱私囊的事儿还少吗?” 沈图南连忙拱手,致意! “阁下侠义。在下在这里向你保证,此次赈灾物资会如数发到灾民手里。沈某绝不容许一丝一毫落入旁人之手。” 刘成勇冷笑了一声 “你多大官敢做这样的保证?此次赈灾你是主要负责官员吗?” 沈图南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但是我会参与此次赈灾事宜。” “初出茅庐,果然天真!说,赈灾物资到哪儿了?” 刘成勇顿时朝沈图南举起了刀。 沈图南随行的二人,连忙也抽出了刀挡在他面前与刘成勇对峙。 沈图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顺手握紧了刀柄,眼神也变得凌厉。 “我敬你有侠义心肠,不想与你动武。若你存的是劫赈粮的心思,不管你是为民还是为己,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刘成勇看着沈图南笑起来,“就凭他们俩?” 沈图南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二人,上前一步。 “不!我跟你打!你若胜得了我,我告诉你赈灾物资到哪儿了?” 刘成勇看着一身常服的沈图南,哪里像个会武的? “若你胜不了我,你是混哪个山头的,就回哪个山头去!不准再打赈灾物资的主意!” “好!我跟你打!” “沈大人!”随行的两人顿时紧张了! 一个户部主事,文官! 会武吗? 然而他们的担心还没有退去,就见他们沈大人三招把对面那小子的刀给打掉了。 随后沈大人的刀就比在了那小子的脖间。 “你输了!带着你的人滚回去,若是让我再看见你们一伙人出现在灾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刘成勇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输得这么惨! 对面确定是个赈灾官员,不是个一等护卫? 靖王的贴身护卫大概也就这个实力。 刘成勇身边的两人,连忙捡起地上的刀,拉着刘成勇。 “勇哥!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回踢到铁板上了,打不过呀! 望着刘成勇逃走,沈图南的两位随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沈大人,好功夫!” “我捕头出身的!没点儿功夫怎么办案?” 这身手就不是捕头那个级别的好吗?忽悠谁呢!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奉河县吧!” 沈图南到奉河县驿时,正值中午饿得不要不要的。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好香呀!沈大人,这驿站的厨子手艺肯定很好!” 而沈图南抬头的那一瞬,顿时激动了! “陆小姐!” 陆月见倏然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愣怔住了。 沈图南?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桑落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连忙回头,看到门口的沈图南,不禁惊呆了! “沈图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图南这才注意到桑落,连忙拱手行礼。 “桑夫人,没想到我来灾区赈灾还能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巧了!” 他内心激动不已。 “是呀!好巧呀!你……这是升官了?” 桑落想着,一个仙河巡检怎么着也不可能干赈灾的活儿! 沈图南很是高兴地点头。 “嗯!我回京了,如今任户部主事!此次是随桓大人来灾区赈灾的。” “桓大人呢?” 桑落连忙朝外看了看,刚还在想她们一家免劳役的事儿办成了没! “他已经备好赈灾物资在路上了。我是先来查看各地实际受灾情况的。” 沈图南如实相告。 桑落好想问问他,他们一家免劳役的事儿成没成? “哦!来,坐!还没吃了吧!” 沈图南回头示意了一下,说:“我还有两位随行人员一起!桑夫人您慢用!” “诶!你别走!我有事儿问你。”桑落连忙起身。 “桑夫人是不是想知道您一家免劳役的事儿?”沈图南笑着问。 桑落连忙点头,笑:“就说你这孩子通透嘛!成了吗?” 第65章 望山跑死马! 沈图南没有卖关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嗯!办成了!皇上还在朝堂上夸奖您是人才,那《抗疫防疫手册》是天才之作。” 桑落一听这消息,激动得不行了! “真的?赦令到了吗?” “赦令是由驿站传递的,二十来天了,应该到了吧!” 沈图南也不知道具体到了没有,算时间应该是到了的。 “太好了!孩子们咱们去了大崎后,不用服劳役了!” 桑落赶紧跑到陆清和他们那桌前,激动的宣布! “我们不用服劳役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张大强仍旧淡定地吃着饭,喝着汤。只是眼里也透着一丝喜悦。 韩老夫人连忙走过来询问。 “桑夫人,你说不用服劳役是何意?皇上赦免了我们的劳役吗?” 桑落回头,看着所有流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就知道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免了劳役。” 所有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变得失落。 “为什么只有你们一家?我们不都是同一个罪名吗?”韩老夫人很不解。 “因为我在仙河抗疫有功,而且我给皇上编著了一本《抗疫防疫手册》。” 桑落带着笑容,看着韩老夫人,眼里多少是有点儿得瑟的。 心里不爽了吧! 不服气了吧! 嫉妒了吧! 可是有什么用呢? 你这老婆子只有干羡慕的份! 地包天连忙追问:“沈大人,当初在仙河抗疫,我家家栋也去当志愿者了。怎么没有我们家呢?” “那你得去问皇上了!”沈图南不太想跟他去解释这个。 李小树看着地包天就不爽,便开口。 “仙河抗疫期间志愿者多了去了,是不是个个都得受皇上嘉奖,都得封个官做做?桑夫人是治病救人了,还著书了,懂不懂?” 李小树这么一说,地包天顿时不说话了。 桑落为仙河抗疫做的贡献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他心里不平衡,就想争争罢了。 驿丞这时候出来了,沈图南的两位随从,递了身份文牒。 京城来的官,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了。 “沈大人,您请坐,想吃点儿什么?” “这飘着的是什么菜的香味?给我们也来一份儿!”沈图南早馋了。 “这……”驿丞为难了,“这菜是他们自己带的食材,自己做的。驿站里没有!” “啊?那……随便来点吃的吧!”沈图南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太香了嘛! 陆清和朝桑落看,说:“娘!要不我们把这豺杂碎让给沈大人吧!” 反正他们也才刚动筷子,沈大人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桑落这个顺水人情肯定是愿意做的,可这菜是白氏一手做的。 得她肯呀! 她目光落到白氏身上。 白氏一看便明白,连忙把那盆豺杂碎端起来。 “娘,要不送给沈大人?我们也都尝过味儿了,解了馋。” 桑落便点了头,接过白氏递过来的豺杂碎,送到沈图南的桌上。 “沈大人,这是豺杂碎。我儿媳妇烧的,送你了!” “这……” 沈图南朝他们那桌看了一眼,就剩一盘炒萝卜和一盆青菜汤,就着干窝头吃。 “好!谢谢桑夫人。” 然后,他喊了驿丞过来。 “给那桌上两个荤菜,七碗米饭!” 驿丞愣了一下,看着他们桌上那盆豺狗杂碎瞬间明白了。 “是!” 不多时,一盘红烧肉,一盘白切鸡,七碗大米饭就上来了。 这菜够硬的!全是肉,没见什么配菜! 这驿丞也太会了! 韩方氏越看越觉得亏大发了! 那豺狗杂碎换了一家人饱餐一顿! 她当时怎么就不知道把那豺狗肚子拿着呢? 越想越后悔! 不多时,大家吃饱了。 张大强和李小树便清点人数,准备出发了。 “沈大人,这里离大崎只有一百多里地。我以前也参与过救助灾民和灾后重建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桑落又开始毛遂自荐了。 沈图南自是相信桑夫人的智慧,有她帮忙他肯定是愿意的。 只是暂时他还在确认灾情的具体情况,而且赈灾的物资还没有到。 “好!有需要我定是不会跟桑夫人客气的。” 张大强又被放上了推车,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大崎去。 接下来的一百多里地,可把他们一行人累惨了。 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 张大强指着远处两山相接,像个笔架似的地方。 “呶,翻过那座笔架山就到大崎了。” 然后,这座山他们一行人翻了两天半。 什么叫“望山跑死马”,那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山里走,山里吃,山里睡…… 眼前除了山还是山! 不过好在一点,山里不缺水,不缺吃的! 桑落的运气简直好到爆棚。 山鸡、野兔、獾子啥的,想到就能捡到! 这天一只雪白的长耳兔,又一次准备撞死在她身旁的树上! 桑落眼疾手快,立马用身体挡住了。 “慢着!你先别死!” 兔子一头就撞进了桑落的怀里。 桑落连忙抱住,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真舒服!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心吃你了。你跟着我吧!我养你呀!” 兔子仰着头看着桑落,有点儿懵。 “我说真的。你有没有男朋友?要不你带我去找你男朋友?我把你们一起养着?” 兔子一下从桑落的怀里蹦了出去,然后撒腿开跑! “我去!这么鬼精的。头也不回的跑了,太没良心了!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诶!” 桑落知道她这逆天的运气,是不需要太辛苦去觅食的,随便走走都能有收获。 她便随便走了走,见到有用的药材她就挖。 好嘛!又是一棵野山参! 她已经移植了四棵野山参到空间里,不过就只有一棵长了红果果。 可惜为了救张大强,已经被摘得只剩下两粒了。 今天这是第五棵野山参了。 她照例把它种到黑土地里,抬头那一瞬间,觉得有点儿奇怪。 她感觉空间视野好像变大了一些。 以前的空间就一间屋,屋前三块地,今儿怎么多出篱笆来了? 难不成这空间还能变大升个级啥的? 她没细想,出了空间。 不远处两只雪白的兔子朝她一下一下地蹦过来! “我去!你这是真把你男朋友带过来,求包养了?” 第66章 你疯了吧!蛇肉能吃? 桑落想把两只雪白雪白的长耳兔放进空间里,然而试了几次,根本就带不进去。 “算了,可能空间里不能养活物!” 便只能将它们放进背篓里,然后拎着一只山鸡回到了休息地。 “张大强,你又有口福了,我又抓到一只山鸡。” 大家都朝桑落看过去,她只要去找吃的,就没有空过手! 看看他们,出去只能摘点野果、野菜、蘑菇什么的,运气好时能弄几只鸟蛋。 陆时雨这时候也回来了,拿着几个鸟蛋一脸笑容。 “娘,我掏了两窝鸟蛋!快看看!” 桑落一看,八个,乐了! “让你嫂子煮了,给榆儿解解馋。” 昨天赵家就掏到了一窝鸟蛋,煮给小虎吃,榆儿还盯着看了好半天。 白氏也高兴,连忙接过鸟蛋和山鸡。 今儿的晚餐可就丰富了,除了蔬菜还有肉有蛋。 这时,韩家老三媳妇何花,也回来了。 她左手挎着一个竹篮,里边装着些野菜和蘑菇,右手提着一个长长的东西。 待她走近,把一群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何花,你手里拿的啥呢?” “蛇呀!”何花一脸淡定,忽然又意识过来,“别怕!已经打死了!” 桑落看着也不由得全身一紧,发现是死的,便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蛇肉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还特别鲜美,曾在广东吃过几回。 如今还有点儿怀念那鲜美的味道。 韩方氏一脸惊恐和嫌弃。 “你拿条蛇回来想干啥?吓死个人了!” “吃呀!蛇肉很好吃的,汤特别鲜美。大嫂,你不用怕,我已经把它打死了。” 韩方氏是又急又怕又气。 “你疯了吧!你还想吃它,会毒死人的!” 何花连忙解释:“不会的,我们乡下人看到蛇。打死了,把皮一剥,熬汤特别好喝!” “你们乡下人就是野蛮,什么东西都吃,也不怕吃死人!” 韩聪看着那条蛇也有点悚得慌。 “何花,你那篮子里是什么?” “野菜和蘑菇。” “那……要不今儿晚上吃蘑菇汤?那个蛇……” 韩聪有点儿怯怯地指了指何花的右手,“不要了吧!” “可……可是蛇肉很补的,我特地给你抓的,我追了它半天!” 何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韩聪也知道何花是为了他,可他看着那东西就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吃! 何花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那蛇她留也不是,扔了她又舍不得! 桑落说:“何花。要不我用山鸡换你那条蛇?” 方氏一听,顿时一激灵,这还不换? 占大便宜了。 可突然一想,不对呀! 上回她拿萝卜换枸杞头,这回又用山鸡换条蛇? 莫不是这蛇又有什么妙用? “桑婶子,这蛇你是换了吃,还是有其它用处?” “当然是吃了!这么大条蛇,可以熬汤,还可以做蛇羹。稀有食材呢!” 桑落一脸的笑容,说得极其自然。 “真的假的?”方氏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这蛇肉用于跌打骨折、骨质疏松的调理最好不过了,还能补气血。” 桑落说着朝张大强看了一眼,补了一句。 “很适合张大强吃,所以我才想着跟何花换!” 何花听桑夫人这话,再一次被感动了,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帮她! 方氏犹豫了一下,说:“那你既然是想着给差爷调理,那咱们就换吧!” “好!”桑落把山鸡拎了过去。 方氏连忙接过,露出一脸的笑容。 何花说:“桑夫人,我把这蛇处理好了,再给你吧!这么瞧着挺可怕的,等会儿吓着榆儿。” “好!那谢了!” 白氏看着那处理好的蛇肉,粉红色的,全然没有原本的样子,倒也不害怕了。 “娘,这个真能吃呀?我不太会弄!” 白氏从空间里拿了一本食谱给它。 “呶!奉河县城里十文钱淘的,这里边有烹饪方法!” 白氏连忙接过,寻着目录很快就找到蛇的N种做法。 她便找了个最简单,最不容易翻车的做法开始动手了! 半个时辰后,一顿美味的晚餐就做好了! 张大强吃着蛇肉喝着蛇汤,不禁频频点头。 “嗯!不错!很好吃!” 陆时雨一尝,满脸都是惊喜。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这也太鲜美了吧!从明天开始,我打蛇去!” 陆家人尝过后,都交口称赞,蛇肉的美味! 这下把韩方氏看郁闷了,突然就觉得他们锅里的山鸡汤不香了。 朝陆家那边瞥了一眼,嘀咕:“真有那么好吃吗?” 何花重重地点头:“嗯!真特别好吃,还很补!” 韩方氏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便端着碗走过去。 “桑婶子,能给我尝尝吗?” 桑落看着她愣了一下,说:“蛇肉就那么几块,你喝点汤尝尝吧!” 说着便舀了一勺汤倒进韩方氏的碗里。 “谢谢呀!” 韩方氏端着碗回去了,然后喝了一口,顿时眼里就放光。 “这也太好喝了吧!” “有那么好喝吗?我尝尝?” 地包天连忙也喝了一口,顿时也被那鲜美的味道给惊到了。 “蛇汤竟然这么好喝?” 韩方氏又喝了一口,忽然听到婆婆咳了一声。 她放在嘴边的碗顿时停下了,连忙把碗递给婆婆。 “娘,你尝尝!这蛇汤可好喝了!” 韩老夫人接过碗喝了一口,也被惊到了,这味道确实是鲜美。 想起这蛇本来是他们家的,可被桑落给换走了,心里就不舒服。 “好喝是好喝,可被陆家换去孝敬差爷了!” 经韩老夫人这么一提醒,方氏顿时觉得这回又亏大发了。 “是呀!要不是换走了,我们一家就能吃蛇肉喝蛇汤了。” 地包天也赶紧补了一句:“就是。汤都这么鲜美,那肉一定更美味了!” “陆家总是这么欺负人!”方氏很不爽的回了一句。 何花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但莫名的又觉得心里很舒服,这种感觉挺奇怪。 “大嫂,我说了很多遍蛇肉熬汤很鲜美的,很好吃的。你不信呀!还嫌弃得很。换山鸡的时候也是你自愿换的呀!” 这是她嫁到韩家第一次直抒胸臆。 原来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第67章 日出笔架山! 韩方氏顿时愣怔住了,何花嫁到韩家半年,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么说过话? “你……你说什么?” 何花说:“你自愿换的,桑夫人又没有逼你!” 何花是乡下人,她不识字,没见识。可她懂一个道理,知恩要图报。 桑夫人救了阿聪的命,一路上都在帮助大家,还一次次替她解围。 她不能任旁人编排桑夫人! 韩方氏这下回过神来,一拍而起。 “何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个乡下丫头,看我们老三护着你,你登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韩老夫人本来觉得何花回嘴可能就是口直了些,可后面这话她就听着不舒服了。 她居然替那个桑落说话?简直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何花,这么跟你大嫂顶嘴可不好!” 何花被韩老夫人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觉得憋屈得厉害。 可那是她婆婆,只能忍着! “是!娘,媳妇记住了。” 何花虽然不再说话了,可韩方氏仍觉得被一个乡下丫头给怼了,特别难受。 “娘,你看她说的那叫什么话?我是她大嫂,她居然还跟我顶嘴!” 何花知道婆婆帮着大嫂,现在无论大嫂说什么,她都得忍着! 韩方氏仍旧不依不饶。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陆家打着替差爷调理身子的幌子,我能跟她换?她那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桑落本来没注意韩家在那里嘀咕什么,可方氏这声调一声比一声高,她想听不见也难。 “方秋菊,尝了蛇汤后,发现蛇汤好喝,后悔了?” “谁后悔了,我就是觉得你存心占我们家便宜。” 方氏本来就跟家里人私下抱怨几句,没承想声音一时间没收住,给人家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那她就承认了,有什么大不了! “是吗?当初何花拿蛇回来的时候,你嫌弃成什么样儿了?全家都逼着她把蛇扔了!” “我见她费那么大劲弄回来的蛇,就被你们糟践了,实在是浪费人家一片苦心!我才提出来拿山鸡跟她换蛇的。” “还有,她还没有表态换不换,是你迫不及待地拿着换了。你把她辛苦弄回来的美食换给别人了,她没骂你就不错了!” “我还在这儿叫嚣着,我陆家打着调理差爷的身子欺负你们。你那脸是准备拿来当屁股垫用吗?” 桑落一顿疯狂输出,方氏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怼了回来。 “方秋菊,我在那山洞里就警告过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吗?” 韩方氏想起手腕脱臼的那个痛劲,她瞬间怂了! “不不不!桑婶子,我就是嘴上没把门儿的,您别往心里去!” 桑落瞥了她一眼,冷着一张脸,提醒。 “那以后就把嘴门给把上!” 刚刚觉得憋屈的何花,忽然心里舒坦了! 她朝桑落看了一眼,满眼的崇拜! 桑夫人好厉害! 张大强忽然开口。 “明儿就到大崎了。把你们交出去,我和李小树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张大强,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叮嘱。 “流犯按规矩是要穿上囚衣,锁上镣铐。检查镣铐完整那边才能接收!你们明日下山后自觉地将囚服换上镣铐带上。别让我难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这衣裳他们一路都没有穿过。 杨老爷子率先点头:“是!多谢差爷这一路关照!我杨家铭感五内!” “是!我们不会让差爷难做的。”其他人也连忙表态! 大家从最开始对张大强二人的憎恨,到后来的相互理解,再到今日发自内心的感激,只用了五十天。 五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个阶段却被张大强拿捏得很好! 桑落在这一点上还是很佩服他的。 这样的人,适合管人! 次日,日出东山! 桑落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连忙把家里人都叫了起来。 “都别睡了!起来看日出。太美了,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大家都睡眼惺忪的起身,脑子还有点儿懵。 可看到东边…… 朝霞披著晨曦,色彩斑斓,艳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不禁瞬间清醒,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到了。 笔架山的日出真美! “团团出天外,煜煜上层峰。”陆清和忽然兴起吟起诗来。 “流霞如锦,美景如画便是如此了吧!”陆月见也不禁叹了一句。 “哇!朝霞满天,太漂亮了!”陆时雨醒来,惊呼了一声。 “真好看!”梅见也笑着赞叹。 周围的人都被陆家人给叫醒了! 便都揉了揉睡眼,带着些许起床气。刚想抱怨,可突然就被天边的美景给吸引了目光。 大家出奇一致的看着东方的日出! 霞光万丈,太阳一点点升起,一点点变得灿烂! 他们在京城里生活,有的在深宅大院,有的在市井小巷。 为那家族荣耀,为那子女出息,为那一日三餐,各自忙碌。 哪有闲心去赏日出? 此时,大家的心境突然就都变得很平静,很纯粹。 不管明日是否会为奴为隶,不管以后亲人是否还能团聚。 此时,天边的日出抚慰了他们昨日的艰辛与苦难。 他们即将踏入另一片土地,开始新的生活! 三十八双眼睛都看着那天边的日出。 桑落回头,不禁微笑。 五十天的朝夕相处,对比今后的几十年,或许只是匆匆一瞥。 不知今晨的日出会否成为一段很美的记忆。 那种回忆起来都会身心舒畅,嘴角微扬的记忆。 张大强迎上桑落的目光,微微一笑,日出很美,可流放路程还没结束! “都醒了吧!醒了就弄点儿吃的,出发吧!” 桑落不禁无奈笑起来,张大强是真能扫兴! “差爷,早上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你安排!” 大家吃过早餐后,便麻利地收拾东西出发! 中午时分便到了大崎府衙! 经过验明正身和一番交接流程。 张大强和李小树的解役任务便圆满完成。 二人还领了一笔不少的报酬。 府衙里负责安置流犯的官员姓朴,他看着这三十六名流犯,很头疼! 一群老弱妇孺! 除去五个老人,二十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只有六个。十几个孩子,其中还有两个抱在手上。 这……怎么安排? 第68章 有一技之长的出列! 朴大人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靖王谋逆案牵连进来的。 从前都是王爷的亲眷,大概率是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仆人伺候的主。 “有功名在身的出列!” 陆清和、韩家老二韩应礼出列! “报上姓名,身份。” “罪民陆清和,秀才出身。” “秀才呀! 朴大人有那么点儿失望,想着从京城流放过来的,能趁这机会收几个有学识的用用。他可能期望过高了,不过也很好了! “那你就去矿山做书记吧!” 陆清和愣了愣,他们家不是不用服劳疫吗? “你呢?”朴大人又问。 “罪民韩应礼,举人出身。” 朴大人心里一喜,顿时面上露了笑容。 “好!你就留在府衙吧!” “多谢大人!”韩应礼顿时面露喜色,他不用去山里采石头了。 韩家人都很高兴。虽然流放了,可老二进了府衙。 他们韩家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韩老夫人满眼的骄傲,朝桑落看了一眼,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 桑落迎上这样的眼神,多少是有点儿不爽的。 可要不是因为流放,老大没能参加乡试,凭他的实力别说是举人了,将来考进士都有可能! 有什么好得瑟的,我家老大才二十三,你家老二都三十了好吗? 三十岁的举人有什么好得瑟的? 朴大人又看了剩下的人一眼,说:“有一技之长的出例!各自报上姓名,技能!” 桑落、白荼锦、陆月见、陆时雨、何花、杜氏、孙周氏出列。 朴大人看着他们不禁蹙眉,“怎么都是一群女人?” “回大人,罪民陆时雨,是男的。会功夫!” 朴大人这才注意到有个半大小子也站了出来。忽然来了兴趣。 会功夫好呀! 刁民作乱的时候,有个能打的也能镇压一下。 “会些什么功夫?演示一下!” “是!” 陆时雨打了一套拳,出拳刚劲有力,下盘稳若泰山,动作灵敏矫健! 这家伙实打实的练家子呀! 朴大人很满意,接着问:“还会别的吗?” “十八般兵器样样能来,枪为最!” 朴大人来了兴趣,这批人里还是有人才嘛!不亏不亏! “来人,取把长枪给他!”朴大人喊了一声。 衙役立马取了一把长枪过来,仍给陆时雨。 陆时雨稳稳地接住,便就地耍了一套枪法,动作是干脆利落,大有游龙一掷乾坤破之势。 朴大人看得甚是满意,不禁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这枪法就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就留在府衙当教头吧!” “多谢大人!”陆时雨拱手领命。 桑落甚是满意,然后也朝韩老夫人看了一眼,眼里除了几分得瑟之外,还添了一丝挑衅。 怎么着?我儿子比你儿子厉害吧!不仅进了府衙,还直接任命为教头呢? 韩夫人迎上桑落的眼神,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另两个儿子怎么就不能争气点,要文没文,要武没武! 杨大宝一看陆时雨被看中了,他连忙也站了出来。 “大人,罪民也会功夫,我爹原是武毅将军,罪民得了些他的真传。” “哦?将门之后!来展示一下。” 朴大人甚是开心,这个他喜欢!看来靖王案里还是有些人才的嘛! 杨大宝展示拳脚之后,耍了一段大刀。 陆时雨是有些吃惊的,杨大宝进步挺大的呀! 朴大人脸上期待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忽然有点儿小失望,觉得这拳脚刀法也就那样。 期望过高了! 罢了,他还是个孩子,还有成长空间。 “行了,行了!也留在府衙吧!” “谢大人!”杨大宝还是很开心的,总比去矿山采石要强。 杨老爷子也松了口气,杨家也没丢人! 朴大人看着那几个站出来的女流之辈,也没抱太大期望。 这一批流人里,出了三个还能用的,也不亏! “你们几个自己说说吧!” “罪妇白荼锦,擅长厨艺。” 朴大人一愣,“做饭哪个妇人不会?这也算一技之长?” “做饭自是人人都会,可做得好不好吃还是有区别的!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押解流犯的两位差爷,罪妇厨艺如何?” 朴大人觉得这种事问别人干什么?让她做道菜他亲自尝尝不就好了? “行!你暂时先留下,一会儿做道菜本官尝尝再做决定。” “是!多谢大人!”白荼锦微微行礼。 会做饭也有机会留下来?那她们还等什么? 杨钱氏、方秋菊、韩家二房的连氏、赵家娘子欧氏都跟着站了过去。 朴大人也看出来了,便说:“你们这几个也说说吧!是不是也会厨艺。” “是!”大家一起点头。 赵欧氏连忙说:“罪妇不仅会厨艺还会浆洗、裁衣、做鞋,罪妇女红很好的。” “行!你们暂时都留下,一会儿一人做一道菜,谁做得好吃谁留下。” 朴大人想起府衙里的膳堂总是那么几道,换换京城的菜色也挺好的。 “是!谢谢大人!”众人道谢,站到一旁等候二轮的筛选。 “你们四个呢?说说吧!” 朴大人看着眼前的四位,目光落到了杜氏身上。 这小娘子不仅长得俊俏还身姿婀娜,美人呐! “罪妇杜十娘,擅长音律!”杜氏说得十分坦荡。 桑落一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那个? 天呐!还真是个青楼女子呀! 等等,不对!这是晋国,而且还跟历史上那个晋朝不沾边的朝代。 皇上姓穆的! 杜十娘是明朝的故事! 这肯定不是那个杜十娘,同名而已。人家擅音律说不定从前出身大户人家呢? 不能这么恶意揣测别人,也不能听信谣言。 先入为主的思想太可怕了!这样不好不好! 朴大人连忙追问:“会什么乐器?” “筝!”杜氏感觉到朴大人的眼神不对劲,便微微低下了头。 “好!去教坊司琴瑟部吧!” “大人……是!” 杜氏想说什么,可突然又妥协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命运。 顿时,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个个眼中都带着鄙视。去了教坊司从今往后就是乐伎了。 高大娘当即便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从今往后别想踏入我高家一步。” 第69章 他们这里是各方面的人才都缺! 杜十娘没有作声,而是目光落到织织身上。 织织两眼茫然眼里全是疑惑。为什么奶奶要骂娘?为什么又说这样的话? 她跑到杜氏的身边,一把抱住杜氏。 “娘亲,我跟着你!” 朴大人看着织织,这妇人都有这么大女儿了? “那你跟你娘一同去教坊司吧!” 杜十娘一惊,卟嗵一声跪下了,满眼的乞求:“大人,求您了!别把我女儿安置到教坊司!” “那就送去官家为婢吧!” “大人!”杜十娘微微抬着头,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朴大人。 朴大人哪受得了这眼神,顿时心就软了。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让她去学堂打扫吧!” 杜十娘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叩得咚咚响:“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在学堂里打扫呀! 对流犯来说,这是什么神仙差事? 活儿轻松,环境还好。学堂听上去都神圣得很,还受人崇敬。 这时候,卟通卟通几个妇人都跪下了,然后也学着杜氏挤出眼泪求情。 “大人——” 朴大人一听这鬼哭狼嚎的,顿时就烦了。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再哭十岁以下的女孩儿全送去教坊,十岁以上的全送去官家为婢。” 顿时,所有人都停了哭声。那还是去山上采石吧! 苦是苦了些,可干净啊!坚持一年就好! 朴大人看了一眼陆月见,这姑娘生得俊俏,可怎么看着死气沉沉的! “你,叫什么名字?会些什么?” “罪女陆月见。女工尚可,擅刺绣。水墨丹青亦可!” 朴大人一听,这谈吐,肯定读过书,是个大家闺秀吧! “你父亲曾身居何位?官居几品?” “家父曾授骁骑尉,官居正五品。”陆月见微低着头,如实回应。 “去织染所吧!” 朴大人最见不得美人受委屈了,官家小姐往后是做不成了,就做个绣娘吧! “多谢大人!”陆月见微微福身致谢。 “你呢?”朴大人看向何花。 “回大人,罪妇会的可多了。会篾匠活儿,编筐,编斗笠,编竹篮什么的都会的。田里地里的活儿我也都会干!” 朴大人轻咳了两声,这是个村妇呀! 不过也好,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更容易在大崎这地方生存下去。 “好了,好了!衙门有一个庄子缺人,那里有田有地,一亩田一年交五石粮食,剩余的就是你自己的。” “好!多谢大人!那我可以种三亩吗?” “你种十亩都行,但是得交出相应的粮食给官府,交不出那你就得自己想办法补上。补不上就得挨杖刑。” “好!我能不能让我男人跟我一起种?”何花露出一脸的笑容。 桑落替何花捏了把汗,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这个世界可没有袁爷爷,更没有杂交水稻。 这个时代的文明程度大概在唐宋时期,这个阶段水稻的产量大概在亩产三四百斤。 纵使年成好,高产的时候亩产五百斤也是挺困难的。 这何花胆子挺大的,一年种两季稻子,收成几乎全交给了官府,还敢接。 朴大人应下了,“行!交粮食就行!” “多谢大人!”何花连连道谢! 她退下后,一脸开心地走到韩聪身边。 韩聪面露愁容,低声说:“我不会种田!” “聪哥,我知道你不会种田,可我不想你去矿山采石。太辛苦了!” “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种三亩田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何花连忙出言宽慰韩聪。 韩聪心里顿时感动不已,他娶了何花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朴大人看着孙周氏问:“你会些什么?” “回大人,罪妇会调香。” “调香?这个……会种田种地吗?” 朴大人想了想,实在没哪个地方需要调香的,安排不了。 孙周氏摇了摇头。 “那你就去采石吧!” “大人,罪妇这里还剩最后一盒贡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送给大人了。” 孙周氏从包袱里取了一盒香出来,递给朴大人。 贡香?皇宫用的? 朴大人连忙接过,这妇人倒是懂事儿,也听话。让她去采石她也毫无怨言。 孙周氏退下了,走到儿子身边牵着他。 朴大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香,指了指周氏的儿子孙文彬。 “那孩子长得灵气,将来必有出息,去学堂打扫吧!” 周氏连忙带着儿子,向朴大人行礼致谢:“多谢大人!” 朴大人收回眼神看着桑落,这老太太气质倒是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只是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会些什么? “你,说来听听,会些什么吧!” “回大人,罪妇桑落,会医术!前段时间仙河镇暴发瘟疫,是罪妇联合当地官员一起救治了疫病患者,消除了瘟疫。” 朴大人顿时站起身,一脸惊喜,他们这地方可太缺医师了。 也不对,他们这里是各方面的人才都缺。有能耐的人翻山越岭千难万险也要出去。 他们这地方可怜呐!难呐!都是穷闹的! “你真会医术?可参加过太医署的医药和医学考核?” 我去,这是上哪儿求职都得先看文凭是吗? 果然古今都一样,没学历连敲门砖都没有。 可她上哪儿弄个文凭去? “罪妇未曾参加过医药和医学考核。只是自幼学医,有二三十年的行医经验积累。” 朴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参与考核? “行医二三十年了,甚好甚好!那便留在府衙吧!” 桑落好奇地问了一句:“一个月有多少薪资?” “薪资?一年的劳役是没有薪资的。放心,府衙会管你吃住。” “不是,大人!皇上下了赦令,免了罪妇一家劳役!所以……”桑落看着朴大人,你懂的! “免你们一家劳役了吗?那流放书上可没有标明。流放到我大崎来的不管是官是民,都并未有过免劳役之先例!” 朴大人很是耐心的解释,毕竟他们这地方来个医师不容易呀! “可能我们家就是例外的那一个吧!我途经仙河抗疫有功,皇上特免了我们一家的劳役。赦令二十多天前就从京城往这儿送了!您没收到吗?” 第70章 美食比拼,竞争上岗! 朴大人一愣,他们这山旮旯哪有驿卒愿意翻山越岭的过来? “桑氏,不瞒你说,即使有这东西,他们也不一定愿意送过来。除非是标红的重要文书,他们才会送。” “怎么会这样?那就是说常件他们不送咯?” 桑落顿时急了,那可是免他们一家劳役的文书!他们觉得不重要,可对于他们家来说,至关重要! “也不是不送,通常会积攒个半年送一次。上次是半个月前送来的。” 桑落好想发飙,可看朴大人那无奈的样子,她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至少还得等五个半月,那封免我们一家劳役的文书才会送来?那要是朝廷颁布的新政令怎么办?” “那……延迟不会超过三个月!像上回圣上大赦天下,半个月前就送到了咱们大崎嘛!”朴大人对这个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桑落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大要在矿山上待半年吗? “大人那我能不能自己出去一趟,把那封文书取回来?” 朴大人摇头:“不可,你是流放到大崎的,没有皇上赦令,你不能离开大崎境内。” “那让大崎的驿卒出去取也不行吗?” “没什么重大事情向朝廷汇报,也没必要让驿卒出去嘛!像家书什么的,咱们大崎也少得很,基本也是两三个月出去一趟。” 大崎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基本与外界没什么联系!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山太大,山路难行! “家书也少?难不成这地方的人,世代都在这里生活,没有出去的?”桑落有点儿懵,这么闭塞的吗? “有是有,可……大崎的百姓九成九的不识字嘛!能有多少家书?” 提起这个,朴大人也是很难受! 整个大崎,属于山区,经济文化都很落后。 百年都没考出一个进士,举人也少得可怜,还基本都出去了。 “好了,好了!等等吧!本官也不会亏待你们一家,哪几口人是你们家的?” “孩子们过来!”桑落喊了一声。 几个孩子都站了过来。 朴大人这一看,好家伙。除了俩孩子,都是各有所长! 他们家家风肯定好,这个骁骑尉治家有方,孩子个个出息! “行吧!这俩孩子不给安排差事了,你带在身边吧!就去官府的庄子里住。” 朴大人对这家人确实满意,一点儿都没有给大崎增添负担。 这是他收到的,最满意的一批流放人员! “多谢大人!”桑落一家连忙道谢。 朴大人看了一眼其他没安置的,这群人就是没啥大用处的。 “剩下的,教坊司、矿山、官家、庄子。你们任选去处,到本官这里登记便可!” “那咱们呢?菜还做不做了?”方秋菊连忙问了一声。 朴大人这才想起来,那五个妇人还没有正式安置呢! “当然要做,只留一个,其她人四处任选。” 衙差很配合,立即把妇人们带到厨房,食材任她们挑选。 原在厨房里当差的厨子和打杂的,眼里都充满了好奇。 她们都是从京城里来的,也不知道京城的菜好不好吃? 白荼锦扫了一眼厨房里的食材,还是很丰富的。只是各地产出不同,有些食材她见都没有见过! 另几位连忙都选了自己认识的。鸡呀、蛋呀、羊肉、鱼之类的。便开始抓紧时间处理食材做菜。 白荼锦没有选,而是先问了庖长。 “庖长,不知朴大人平日饮食可有忌口的?或特别爱吃的?” 庖长一看这小娘子,长得清秀可人,说话还温声细语的,不认真回答都觉得不对! “朴大人特别喜欢吃饺子。也没啥忌口的,就是不爱吃芹菜和羊肉,他嫌羊肉膻味重!” 白荼锦大概明白了,“多谢庖长提醒。” “没事儿,没事儿!以我对朴大人的了解,他把你们都拉来当场做菜,大概想试试你们京城的菜。” 白荼锦再次道谢,这个信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她只想到了做朴大人爱吃的食物,不要误用了他忌口的食材。 可经庖长这么一提醒,她该做一道有京城特色的菜肴才是! 杨钱氏鱼都杀好了,看着白荼锦还没有动,便问:“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在想做什么比较好!这好些食材我都不认识!”白荼锦确实是在挑食材。 韩方氏一边处理着羊肉,一边说:“各地出产不同,这离京城两千多里地,不认识也不奇怪。挑认识的做呗!” 赵家娘子欧氏,取了只鸡,正处理着鸡肉。她是想做个烧鸡,她家小虎喜欢吃! 韩家二房媳妇连氏是不太会做菜的,但是她不想去矿山采石头。 而且她是举人娘子,韩家的二少夫人,下厨这种事平常也轮不到她。 她下厨无非只是给韩老夫人做点甜汤献个殷勤,讨好丈夫煮个宵夜什么的。 所以,她今儿看着那些食材,也是无从下手。 便取了一个鸡蛋,几颗枸杞,一点糥米粉,做了碗汤圆蛋花羹。 白荼锦想了一会儿,便取了豆腐做食材,最后做了一道豆腐箱。 她将豆腐切成合适的方块大小,用油炸至金黄色后捞出,然后在豆腐块的其中一面切开一块皮,不切断用来做箱盖。 再挖出里面的豆腐,放入调好的肉馅料,再放进蒸笼里蒸。出锅再淋上料汁即可。 五道菜做好了,她们各自端着自己的菜送到朴大人面前。 朴大人看了一眼五道菜。目光落到烩羊肉上。 韩方氏心里一喜,看来她的菜朴大人最感兴趣了,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撤了吧!最不喜欢闻这个味儿了。”朴大人微微蹙眉,“做菜前不知道先打听一下本官的口味喜好吗?” 韩方氏心里一慌,这是撞到刀口上了? “大人,你先尝尝,这烩羊肉,真的很好吃的!” “你去矿山吧!”朴大人生气了,当即便决定了。 桌上还剩四道菜,看着都还行,色香都是有的,不知味道如何? 他突然指着那碗汤圆,颜色搭配得是挺好看的,问:“这是什么?” 韩连氏连忙上前一步回道:“回大人,这道美食叫——白玉堂前一树梅。” 朴大人不禁笑了,回了四个字,“还挺诗意!” 第71章 这才像个厨子嘛! 韩连氏嘴角顿时微微上扬,看来朴大人很喜欢! 可还没等她道谢,朴大人接着来了一句:“这不是蛋花汤圆吗?这也能叫做菜?” 韩连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不就是让做吃的吗?有区别? “端下去吧!看着就没有胃口。”朴大人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 韩家两位媳妇端上来的东西,朴大人是尝都不肯尝,多多少少有点打韩家的脸。 杨钱氏不禁偷偷笑起来,她这对做饭是一窍不通,想拿汤圆糊弄吧。 朴大人看了那条颜色甚好的糖醋鲤鱼,终于有了点儿食欲。 便齐了筷子,夹起一块儿尝了一口。味道还行,只是跟他们这里的糖醋鱼没有太大的区别。 “还不错!” 他又尝了烧鸡,味道也还行,闻起来也挺香。 “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这鸡肉有点儿柴。”朴大人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鸡肉给咽了下去。 最后一盘菜,摆盘是很漂亮。但是豆腐这个食材,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太上得了台面。 但还是尝了一口,入口咸鲜,口感细腻,皮韧馅嫩,浓香四溢,回味无穷。 “这是豆腐做的?”朴大人顿感惊讶! 白荼锦点头:“回大人,这菜叫豆腐箱。顾名思义,这箱子外皮是豆腐做的。箱子里是以鸡肉、蘑菇、青豆、笋剁成馅填满,再烝熟而成。” 朴大人甚是满意,总算吃了一道花心思做的菜了,不仅外形好看,味道还令人回味无穷。 这厨艺比府衙里的厨子强多了! “好!你是怎么想到做这样一道菜的?”朴大人有点儿好奇了。 “做菜前向庖长打听了大人的饮食习惯和忌讳。得知大人不喜羊肉和芹菜,喜食饺子。但饺子属主食类,便想着做了这道带馅的豆腐箱。” 白荼锦本是如实作答,可把韩家两位气到了,这是内涵她们俩吗? 朴大人很开心,这才像个厨子嘛!做菜给他吃,就得事先了解他的喜好嘛! 不错,很细心! “好!那你就留在府衙吧!其余三人,你们自行选择去处!” 那些去处她们一个也不想去! 杨钱氏纠结了半天,一咬牙说:“我去庄子!” 让她去伺候人、采石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虽然种田种地收成几乎归了官府,至少自由。 韩方氏已经被打发去矿山了。 韩连氏纠结得厉害,采石太苦了,田地又不会种,她也不想去官家伺候人。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带着儿子去官家为婢。 赵欧氏也不会种田种地,就选择了去官家为婢,小虎才四岁多,若去了矿山如何照顾? 最后韩家商议,韩老夫人带着女儿韩映雪、孙女韩佳莹和孙子韩家良,跟着韩家三房在庄子里种田种地。 韩家大房夫妻俩就带着大儿子一起去了矿山采石。 杨家八口人,杨帆被点名去矿山,杨大宝留在了府衙,其余的都留在庄子里种田种地。 赵大娘和儿子赵进也去了矿山,媳妇孙子去了官家为婢。 杜十娘想让高大娘去庄子,让她种半分田遮个身子,还可以照顾织织。 “娘,我会赚钱养活你们的,你去庄子吧!采石太辛苦了。”杜十娘好言相劝。 “别叫我娘,我累死在矿山也不用你的脏钱养活。滚!” 高大娘最后还是选择了去矿山采石。 流犯的安置工作也结束了,去矿山和官家为婢的被衙役直接带走了。其余的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庄子里。 他们去了之后才知道,这庄子原叫河铺村,背靠一座山。村民全部被迁走了,村子就归了官府管理,改成了官庄。 目前整个村子就稀稀拉拉住了三五户人家,都是罪民。 分给桑落他们的屋子还是挺大的,明三暗六的格局,够他们一家住下了。 虽然年久失修,主墙还是很结实的,只是需要修葺一下。 “先将就着住吧!明儿娘去城里看看找个木匠和瓦匠过来把这屋子先修一修。” 陆时雨点头:“嗯!好!” 他们正说着话,何花过来串门。 “桑夫人,你们家安排住这屋吗?”何花打量了一下屋子。 桑落点头:“是!你们家呢?” 何花指了一旁不远的房子,说:“那间!我刚去看了村里的田地,还行!就是荒了很久,耕起来可能会很费劲。” “你一个人能种多少田地呀!那么大一家人指着你一个!” 桑落看着何花都觉得她挺可怜的,除了她,她们家没有一个会田地里的活儿的。 何花也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大嫂说得也没有错,咱们照顾婆婆是应该的。小姑子还没出阁,侄子侄女还小,总不能让他们去矿上采石或者去侍候人吧!” “官府征的粮食那么多,忙活一年还不知道有没有剩下的。六七张嘴,你们平常日子怎么过呀!” 何花听着这话,眼泪都差点儿掉出来。 只有桑夫人一个人替她考虑了这么多,韩家其他人只想着她会种田种地,多养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官府只算田里的收成,这边地也多,我再种点菜和懒庄稼,等收成了就好了。我婆婆手里还有些钱,能撑过前期的。” 桑落松了一口气,何花这孩子是个能吃苦的。 “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找婶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桑落忽然意识到了,何花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找她的。 “婶子。”何花立即改口,微微低下了头,有点儿难以启齿。 “呃……二季稻还有一个多月就该插了。这段时间我得把秧苗育好,田犁好,灌溉上水。” “灌溉的水源有吗?” 桑落记得整个富宁府大旱的,挨得这么近不知道大崎有没有受影响。 “有!我四处看了的。从山上下来,有条小溪可以供田地灌溉!” “那就好!有事儿你跟婶子直说。” 何花点头,但脸瞬间红了,“婶子,就是……有没有什么药吃了不会生小孩儿?” 桑落明白了,难怪她支支吾吾的,何花目前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怀孕。 “有倒是有,不过……”桑落犹豫了一下。 何花忙说:“婶子,您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已经跟阿聪商量好了。” “那你是要事后喝的药,还是管一段时间的?” 第72章 民风果然彪悍! 何花的脸都快要红破了,低着头:“至少近三年不行!” “哦!那我给你配服药喝,你啥时候想生孩子了,随时来找我!” “谢谢桑夫人。” “何花你庄稼地里的活儿,都会干?”桑落试着问。 “田地里的活儿,从小干到大,没啥不会的。”何花连忙问,“婶子是想种点儿什么庄稼吗?” 桑落觉得何花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做事也很有规划,要不然她不会考虑到生孩子这个事! 在乡里她一定是个十里八乡都称赞的能干姑娘,可惜嫁到了韩家。 “对!以后庄稼地里的活儿,我请教你可好?” “桑夫人您不用这么客气,庄稼地里的活儿有啥不懂的尽管问。” “谢谢呀!那晚上你和韩聪到我家里来吃饭吧!我来这儿之前在城里买了些粮食。” “不用,不用!我们家还有点儿粮食!婶子,那我先回去了。”何花说完便走了。 桑落看着家里几个孩子动手,把屋子里收拾打扫干净了,其实挺好的。 就是整个屋里空空如也,啥家具都没有! “看来今天晚上还是要打地铺了。” 桑落也是无奈得很,一切从零开始。 这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人,抬着各式旧家具直接朝他们家走过来。 “请问是陆家吗?”为首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挑着几张条凳问桑落。 桑落有点儿懵,这是几个意思?这些东西不会是送给他们家的吧! “是!你们这是?” “哦!一位从京城来的张爷让我们送过来的,他暂时住在驿站里。说您还欠他一个承诺没做到,让您有空过去一趟。”男子堆着一脸的笑容。 桑落一听就明白了,是张大强! “哦!那谢谢你了!那你帮忙把这些都搬进屋里吧!” 男子喊了一句:“兄弟们干活儿!” 很快,搬过来的那些旧家具都放进了他们的屋里,不得不说这真是雪中送炭! “谢谢啊!辛苦了!”桑落忙给他们道谢。 “不客气,一共五两银子!”男子拿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桑落一惊:“要收钱的?” 男子停了擦汗的手,肯定地点头:“当然,要不然我们大老远给你们送过来,还给搬进屋里摆好?” “你们跑个腿,搬个东西就要收五两银子?”桑落可太气了,人工费这么高的吗? “谁说我们只是跑个腿?这些家具虽然是旧的,可也不能白送给你们呀!这么多东西收你们五两银子很便宜了。” 桑落好像听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张爷只是让你们送过来,并未付钱是吗?” “是!他没有付钱,说东西送到了你会付钱的。我告诉你,这些东西都很扎实的,虽然是旧的可值这个价儿,你不亏的。” 男人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有点儿不安。 桑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大强你可真行! 五两银子一堆旧家具,这跟敲诈似的,这些顶多值个二三两银子。 “不对呀!钱我已经给他了呀!我突然忘问了,你们说的那个张爷可是六十岁左右,瘦高个儿一把山羊胡?” 男人顿时有点儿懵,摇了摇头:“不是呀!四十左右,长得五大三粗的。跟他一起的是个瘦高个儿,可才二十出头。” “啊?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爷呀!你这是送错了吧!我说托他买的新家具怎么全变成旧的了?” “不对呀!那张爷是说让送到河铺村。这河铺村就几户人家,姓陆的就你们这一家吧!刚问了你们是姓陆吧!”男子顿时慌了,连忙追问。 “我们家是姓路,走路的路!你们要送的那家是哪个陆?” 送家具的一行人有点儿懵,相互询问:“那张爷说哪个陆来着?” “不知道呀,就说陆家呀!” 桑落连忙说:“那你们肯定是送错了。我们订的是新家具,我说怎么这么快,今儿晌午定的下午就送来了,还是旧的。要不你们搬回去吧!” 一群人顿时慌了,难不成他们是被那个张爷给骗了? 男人看了他们一眼,老的老,小的小,应该很好拿捏,顿时心一横。 “我们大老远的送过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吧!不能你说我们送错了,我们就得把东西搬走吧!” “那你想怎样?强买强卖吗?你们被人耍了,找我们算账吗?凭什么呀!”桑落直视着他们。 “咱们兄弟几个把东西搬来了,你今儿乖乖收下,拿五两银子我们走人。要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是要动手? 原主弟弟说的果然是真的——民风彪悍! 桑落不禁一笑:“跟我来横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儿子是府衙的教头。要领教一下吗?” “唬谁呢?当我们吓大的?”男子顿时面色一沉,眼睛一瞪,给身后的兄弟壮胆。 陆时雨立即站出来,顺手抽了一根棍子,当即就在他们面前耍了一套棍法。 最后将棍子怼在男子的胸前,笑:“正好手痒,一起上吧!” 这…… 一群人瞬间吓得腿软,没看出来这少年是个练家子呀!看来真是府衙的教头呀! 男人连忙赔着笑脸,说:“误会,误会!小的们这就把东西都搬走。” 桑落说:“算了吧!你们把这些东西搬过来也不容易。就留下吧!” “可……这……”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旧的,可也是要成本的。 桑落掏了三两银子出来,递给他,“不白要你们的。拿好,要不是看你们这些人累得满头大汗的,赚的也是个辛苦钱,我真得让你们搬回去!” 男人松了一口气,接银子,便露了笑脸拱手道谢。 “谢谢大娘!祝您福如东海,儿孙满堂!” 男子说完便领着他的那群兄弟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他们反悔。 桑落看他们走远了,不禁微微一笑:“想坑老娘,门儿都没有!” 重新回到屋里望着桌椅板凳,条台,梳妆台,书桌、柜子、床,吁出一口气。 其实还不错! 至少今儿晚上他们一家不用打地铺。 “娘,咱们还有钱吃饭和找人修屋子吗?要不我自己修试试?” 第73章 原来有野猪出没! 陆时雨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可不一样了,纵使桓舅舅借给他们家一些钱了,估摸着这一路也用得差不多了。 “行!你别把自己弄伤了就行!” 桑落同意了,倒不是她真没钱了,是因为她觉得男孩子,动手能力强一点没什么不好! 白氏和月见把三张床铺好,把到处都洗刷得干干净净。 虽然整体看上去破旧了一些,但比起牢狱和逃荒路上那是强了几百倍。也多了一份归属感。 他们一家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桑落从山里带回来的一对白毛长耳兔也从背篓里抱了出来! 梅见和榆儿见着兔子,特别开心。 “娘,你这是从哪儿弄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好可爱!” “昨儿笔架山里捡的,一直不敢拿出来,怕张大强吃了它们。” “不吃,养着!”榆儿笑得开心,“跟榆儿玩!” “好!养着给你们俩玩儿!”桑落笑得开心! 太阳偏西的时候,白氏开始做饭,家里还有些大米、白面、绿豆、白萝卜和豇豆。 她也不知道她娘当时是买了多少白面和绿豆,好像总是吃不完似的。 “我出去看看,熟悉熟悉附近的环境。”桑落出了门儿朝后山走去。 这山最高点目测海拔至少有一千五百米,连绵起伏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了。 山下到处都是竹子,各种粗细的都有。而山上树的种类比较杂,但是枞树最多。 她就爬了一百米左右,没敢再往上爬。 然后,好运好像失灵了,草药倒是看到一些,但啥野物都没有捡到。 “这山上不会穷得连个能吃的野物都没有吧!难怪都搬走了,算是找到原因了。” 她有些失望地下了山往回走,眼看着快到家门口了。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响动,一股压迫感从她背后袭来。 桑落倏然回头,看到一个黑乎乎地东西朝她冲了过来,她连忙闪身朝屋子边一躲。 “咚——”得一声响,那黑乎乎地不明生物,直接撞趴下了。 桑落惊得拍了拍胸口,瞪大了眼睛。看它半天不动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也终于看清它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这该死的运气哟!这头野猪至少有二三百斤吧!” 桑落站在那里朝屋里大喊了一声:“老三,我发现一头野猪,快过来!” 陆时雨一听发现一头野猪,他立马抄起菜刀,朝桑落飞奔过去。 “娘,您没事吧!野猪呢?” 桑落指了指撞墙而死的那头野猪,说:“呶!刚它想袭击我,我一躲,它就撞墙上去了。不知道是撞晕了还是撞死了!” 陆时雨立即上前补了一刀,再也不担心它只是晕过去了。 “娘!难怪这村里没什么人了,原来有野猪出没!朴大人可真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命!” 陆时雨有点儿生气,也有点儿不安! 今儿这野猪是撞死了,那以后呢?他在衙门里当差的时候,谁来保护娘亲他们? 桑落忽然想起她下山时吐槽的话,原来村民们搬走的原因是有野猪出没! 这事儿可不好解决! 野猪,凶得很,不好对付。 “先把这野猪弄着吃了吧!明儿咱们去衙门的时候,把这事儿跟朴大人说说。” 陆时雨点头:“嗯!这猪咱们搬不动,我喊人来帮忙。” 何花和韩聪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野猪给抬到了家门口。 “辛苦你们俩了,晚上过来吃饭。这回可不许推了。”桑落连忙发出邀请。 “好!”何花大方的应下了,便转身回家了。 陆时雨就负责把肉一块块地卸下来。 “这猪鬃毛可是好东西,可以做成各种毛刷,留着!” 桑落想要个牙刷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清洁牙齿她都是用柳枝! 那可太难受了! 月见便将猪鬃毛都细心的收集起来,清洗干净! 猪内脏拿出来的时候还有温度,白氏看着可高兴了。 “今儿晚上做豇豆粑粑,然后煮晃子汤喝,可好?” 桑落点头:“好!你做什么都好吃!” 晚上,饭熟了! 梅见去喊韩聪和何花过来吃饭,韩应礼也一起过来了。 韩连氏带着儿子去了官家为婢,他便跟着回了庄子暂住。 何花不好空手,还带了一把黑木耳。说是前两天在笔架山上采的,她当时没有拿出来。 “你们留着吃吧!那野猪肉,一会儿你们拿些过去吃!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那肉放久了容易坏!糟蹋了!” 何花心里一阵感动,桑夫人人真的太好了,这不是故意接济他们吗? 可这肉即使不送给他们吃,明儿拿去城里也能卖钱呀! 何花是不好意思接的,今天能让他们过来吃饭,她已经很感激了。 韩应礼连忙起身拱手道谢:“长者赐不敢辞,晚辈们收下了。多谢桑夫人!” “二哥……”何花很不好意。 桑落点头:“快坐下吧!不必那般客气。尝尝这晃子汤。” 大家在桌前坐定,白氏给一人舀了一大碗晃子汤。豇豆粑粑就全部放在了桌上,敞开了吃! 这下可把何花给吃满足了! “桑夫人,这是我半年来吃得最饱的一次!” 韩聪一怔,惊讶地问:“从前你在我们家里没有吃饱过吗?” 何花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话好像在说韩家虐待她一样。 可在韩家时,规矩太多了,她每天吃饭只想着规矩错没错。也不敢敞开了吃,担心会被婆婆教育。 今儿到这里来,什么规矩都没有,想怎么坐着,想怎么喝汤都可以! 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吃得也很舒心! “不是!我是说在监狱和流放的路上,好像过了很久一样。”何花只能拼命的往回找补! 桑落从她眼神中就看出来,这孩子在韩家是过得小心翼翼。 “是因为那段日子太难熬了吧,所以感觉时间特别漫长,我都以为过了一年了!” “原来桑夫人也这么觉得?”何花顿时露出了笑脸。 桑落微笑,看向满脸尴尬的韩应礼。 “应礼,家兴呢?跟着他娘吗?” 韩应礼点头:“是的!家兴太小了,哪里能采得了石。他娘就想着家兴从小读书,去了官家为奴或许能做个书童之类的。” 第74章 谁让你当初不考个功名? 桑落点头:“这么考虑是对的。如今我们都是罪籍,身份地位还不如奴仆。想脱这罪籍除非再次大赦天下,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韩应礼心里酸酸的,他一个举人在京当职。虽无官无品可也有个正当营生,还有升职的可能。如今…… “是呀!既然改变不了,就得接受现实!” 桑落看了一眼何花,然后又看向韩应礼,问:“我记得映雪的绣活儿不错,怎么没去织染所?田地里的活儿可不轻松。” 他妹妹韩映雪,年方十六,原本跟夫家定了年底的日子。可突然下了狱,男方立即退了亲,怕受牵连还故意踩了他们韩家两脚。 韩家的娇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干过什么农活儿? “她是会些刺绣的,可她脸皮薄,当时不敢站出来。说不想像货物一样被人品头论足的挑选。” 月见顿时愣了一下,没说话。 桑落轻笑了一声:“都是罪民了,颜面尊严得靠自己挣回来。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谈什么尊严?” 韩应礼明白桑落这话的意思,便道谢:“多谢桑夫人提点,我回去跟她说说。” 天黑了,韩家人拎着猪肉离开了陆家。 桑落又拎了一块肉递给白氏,说:“荼锦,你把这块肉给织织娘送过去,她们这时候怕是连晚饭都没有吃!” 白氏听话地拎了一块肉,还拿了两个豇豆粑粑带上,那母女俩是挺可怜的。 没多久,白氏回来了,眼睛红红的。 桑落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俩孩子饿得嚼野麦秆,心里泛酸!”白氏吸了吸鼻子,又抬手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泪。 “两个孩子?”桑落满眼的疑惑,她不就织织一个孩子吗? 白氏解释:“孙家的周氏被送到矿山了。他儿子孙文彬被安置在了书院做打扫,周氏就把他托付给织织娘照顾了。” 桑落点了点头,他们两家关系一直要好,也只能把儿子托付给织织娘了。 可惜织织娘也是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养活两个小的? “也不知道教坊司和学堂供不供饭?” 白氏突然又想到了丈夫,也不知道他去了矿山那边有没有吃的,夜里有没有屋子睡觉? “也不知道清和在矿上怎么样?” 此时,出城五十里外的矿山,陆清和一行人才刚到不久。 他们所在的这处采矿点,基本都是犯人,所以是戴着脚镣在干活。白天采矿,夜里就关进附近的牢房里。 大家看到那些犯人,顿时心里一紧,他们不会也要戴着脚镣干活吧! “差爷,必须得戴脚镣吗?”地包天心里怕怕的,赶紧追问。 “你们这群人,年满十六的男子需要带,妇人、小孩不用戴。” 然后,衙差就给地包天、杨帆、赵进给戴上了脚镣。 地包天很不服气,指着陆清和问:“那他怎么不用戴?” “他是书记又不用采矿,每日统计各队采矿量即可。谁让你当初不考个功名在身?咱们这地方对读书人是很尊敬的。” 陆清和当初被安排在矿山,他就想着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 现在得知他不用戴脚镣,不用去采矿,做做文书的工作便可,顿时松了一口气。 衙差说完,就开始说这边的规矩。 “每日正卯时起床,整理内务,用早餐。辰时出工,正午时收工,两刻钟用餐时间,下午正酉时收工用晚餐。戌时就寝。” 大家也松了一口气,提供食宿,白天采石夜里休息。 还好,还好! 他们来得也正是时候,没多久就放饭了。只是食物不多,跟流犯时吃得差不多。不过好在都是现做的,粥和菜饼拿到手里还热呼的。 矿山的衙役吃的稍微好一点,但也是大锅饭,有菜有汤。 陆清和是和衙役们一起吃的,这些衙役对陆清和都还算友好,并没有觉得他是个流犯就欺负他。 吃过之后,陆清和被安排和一个叫于缙的住一起。于缙是负责矿上账目的衙役。 他俩的屋子分里外两间,里间是卧室一人一张床,外间是办公区域。 于缙把账目笑眯眯地递给陆清和,说:“陆先生,从今往后这事儿你也带着一起干了吧!” 陆清和愣了一下,这是账目呀!他能看? “这恐怕不合适吧!” 于缙笑着说:“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放心,这事儿你帮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一个文书做矿上的账目,这就不是亏不亏待地事儿?这是合不合规矩的事儿。 陆清和愣住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书记。也不知道这个衙役是故意试探他的,还是真的想请他帮忙。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于兄,初来乍到不懂这矿上的规矩。这账目的事儿我一个文书私下查看、整理恐怕不妥!” 于缙听明白了,他这是不放心,怕刚来就犯错。也能理解,毕竟是流犯身份,自是需要谨言慎行。 “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实不相瞒我也就读过三年书,这事儿干起来实在费力的很!想着陆先生能不能帮帮忙,我也没别的什么坏心思!” 陆清和现在也明白了,看来只是这工作对于他来说有点儿困难,想寻求帮助。 “于兄,这做账目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有一套简便且实用的方法,我教给于兄便是。” 于缙一听来了兴趣,如果能让他做账目不那么困难,他倒是愿意学一学。如果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他还是觉得直接交给陆清和替他干比较好! “行!你先看看昨天的账目。”于缙翻到昨天的那一页,“这个怎么做比较容易?” 陆清和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两处明显的疏漏,但他没有直接指出来。 “我教你做个表格吧!那样更一目了然。” “表格?是什么东西?” “我来演示给你看!”陆清和就提笔开始一边讲解一边画表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昨天的所有账目便全部反映在了表格上,一目了然。 第75章 难道她要端起酒杯讨生活吗? 于缙看完后,啧啧称奇。 “不愧是从京城来的,有了这表格,每天我只需要填上你记录好的各类数量就好!” 陆清和微笑点头:“是的。每过十日便将前面的合计做一张旬报表。到了月末三张旬报表再合计成一张月报表。工作就不会那么累了。” 于缙听完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陆先生,你这个朋友于某交定了。” “于兄不嫌弃清和是流犯之身,肯相交为友,是清和的荣幸。”陆清和拱手致意。 于缙大笑起来,便握着他的手说:“陆先生,不要这么多礼。我们这里都是一群大老粗,礼多了倒显得生分。” 陆清和笑起来,于缙是个直率人! 次日,清晨。 流人们便正式开始了大崎的新生活。 朴大人对韩应礼还是很重视的,推荐给了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是个举人?还是从京城来的?从前在京任何职?” 韩应礼在京中的任职实在不值一提,便回答:“回大人,罪民两年前中举,家父曾是靖王的参军。” 知府大人听完微微点头:“参军之子,那你必是有些才学的,便留在府里当本官的幕僚吧!” “多谢大人!”韩应礼甚是高兴。 管家带他下去,安排他住处。他路过大公子院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媳妇了。 “管家,这是我内人,我能跟她聊几句吗?”韩应礼态度很谦卑。 管家自是知道连氏,昨日送到府上来的,没承想她竟是位举人娘子,难怪识字。 “无碍,韩先生请便!”管家说完便走开了。 韩应礼见管家走开了,连忙询问:“你也被安排在知府府上了?家兴呢?” “是的,昨天就被带过来了,家兴被安排在了中院打杂。知府两位公子都二十多了,最大的孙子才四岁。原本想让家兴当个书童,看来是没戏了。” 韩应礼也是无奈,家兴是个读书的料,可惜了。 “那你呢?给你安排的什么活儿?” 连氏说:“我识字,分到了大公子院子里做打扫。以前打扫的丫头不识字,总把大公子的书稿当废纸。” “那还好,不是什么累活儿吧!” “谁说不累了?我从前哪里干过这些下人的活儿?”连氏一脸委屈。 “辛苦你了!我尽量早日得到知府大人重视,免了你的劳役。”韩应礼连忙哄着连氏。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应礼便被管家带到了偏院。里边住了十来个幕僚,这么一看与其说是幕僚不如说是门客。 赵家娘子欧氏就没有连氏这么好运了,他到了总兵的府上做了个粗使婆子,干着浣洗的活儿。 总兵的小孙子倒是和小虎一般大,两人是一见如故,很快成了玩伴儿。 杜十娘去了教坊司才知道,这里哪是什么正经的教坊司?跟烟花之地差不多! 里边的歌伎、舞伎、乐伎技艺生疏得很,陪酒调情倒是个个拿手。 她当初只是想着在这里如果有表演的机会,得了哪位达官贵人赏赐,能让织织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可如今看到这番景象只觉得对不住高昀。高昀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她从扬州教坊司赎出来,如今她又回到了这种地方。 她如今只想着定要洁身自好,得对得起高昀。可她拿起筝时,却发现几年不弹,生疏得厉害。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难不成她要端起酒杯讨生活吗? 织织不知她娘正身处泥沼之中,很开心的和孙文彬一起在学堂里做着打扫的活儿。 学堂院子里的落叶荒草处理干净了,他们还可以躲在学堂边听先生讲课。 先生叫温庭绪二十七八岁,温文尔雅,只是模样长得不太俊秀。上完课出来看到他们二人趴在窗边偷听。 “你们二人听了多久了?” 孙文彬拱手行礼,回道:“回先生,大概一个时辰了。” 这孩子很懂礼貌,家教甚好! “可记得些什么?”温庭绪问。 二人点头。 孙文彬说:“先生在讲韵律。” 织织接着说:“先生,织织都会背呢?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温庭绪听完很开心,顿时露出了笑容,“不错不错,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收你做弟子,你可愿意?” 孙文彬说:“先生,这些文彬去年就会背了。您可以也收文彬做弟子吗?” “是吗?那背来听听!”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温庭绪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你们两个是哪家的小孩儿,这般聪慧?” “我们是书院的打扫书童。” 温庭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他们二人是何身份了。 “走!跟先生一起去膳堂用膳。” “能吃饱吗?”织织扬着头问。 “不吃饱不许下桌!”温庭绪很喜欢这两个孩子,都好学。 一个知书达礼,一个天真可爱。 白氏大概不会想到,昨天还在为这两个孩子饿得嚼野麦杆落泪,今日这俩孩子便有如此机遇。 白氏被安置在了县衙膳堂,膳堂里的厨子帮工对她都挺友善的。争着抢着给她打下手。 白氏中午做了四道菜,都是大锅。可那菜放在盆里就是比原先的厨子做的颜色好看,香味更诱人。 朴大人来了,衙门里很多平常回家吃饭的,今天也来了。 就是听说衙门膳堂新来了一个京城厨子,特地过来品尝的。 每人打了饭菜,品尝过后都满脸惊讶! “这新来的厨子手艺可以,太好吃了!比我媳妇儿做得还好吃!” “也不知道这新厨子长什么样儿!会不会跟老牛似的,壮得跟头牛一样!” “十个厨子九个胖,不用想一定是个大胖子。” “菜好吃就吃,千万别去想厨子什么模样!肯定让你失望。哈哈哈!” 陆时雨听他们议论便说:“你们别胡说,她才不是大胖子呢!” “陆教头,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当然见过,天天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真的假的?那你真有口福。” 白氏将最后一道汤起锅,便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汤好了,要喝汤的过来打汤了!” 第76章 一个人单挑十个还赢了! 这声音…… 清脆温柔,犹如黄莺啭啼,直击心脏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清秀可人的俏佳人,手里拿着一把大汤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我,我,我,我要!”一群衙役拿着碗一窝蜂的跑过去。 没想到新来的厨子是个小娘子,还长得这般俊俏,声音这般好听! 庖长一把接过汤勺,说:“我来!都给我排好队!” 顿时,大家没了喝汤的心情,便打了汤回到座位上,跟陆时雨打听。 “陆教头,你这不仅是有口福,还有眼福。那小娘子你真认识呀?成亲了吗?” 陆时雨一巴掌招他头上招呼过去。 “说什么呢!她是我大嫂,当然成亲了,我侄子都三岁了。我警告你们啊!可别存什么歪心思,要不然饶不了你们!” 众人立马认怂,一个人单挑他们十个还赢的人,他们还敢不服? “不敢不敢!陆教头的大嫂就是我们的大嫂,咱们一定敬着!” “这还差不多!”陆时雨满意了。 白氏躲进后厨,刚那阵势吓了她一跳,还好庖长替她解围。 庖长很照顾她,白氏每天只需要做中午一餐饭,怕她做完晚餐回家太晚了。何况晚上值守的人并不多,也不用做很多饭。 把厨房的活儿干完了,差不多是未时,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回家前去了趟织染局,大妹在织染局,但是不让进,她便只能先回去了。 陆月见不知道嫂子来找过她,正在熟悉织染局的工作。 这里的纺车、织机都比京城的落后很多。而刺绣却很有自己的特色,图案虽不精美却看着质朴。 里边有四位绣娘,听说陆月见是从京城来的,便热络的跟她打招呼,向她打听京城是什么样的? “京城么个样儿?你说到我介听哈子嘿!” 月见本来就话不多,这四位绣娘的晋国官话说得跟方言似的,她只听懂了“京城”两个字! “是!我从京城来的。”她只能尴尬地点头,微笑,尽量释放善意。 可似乎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四位直接用当时话聊起天来,连蹩脚的官话也不说了。 “京城来的了不起舍,说么事都不耳。” “莫瞎说,别个听不懂我介的话。” “看她瞧不起人的个相,不耳我介,我介还不耳她勒!” 月见听着她们说话,像听天书似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大概从表情和语气当中听得出来,是对她有意见的。 她真的无从解释,她也不想解释,就这样吧!她干她的活儿就好! 桑落如果知道她大女儿被人家误解了,她肯定得跟人家好好理论一番。 可她早上带着小女儿和孙子一到衙门,就被朴大人直接送到了总兵大人的府上。 “桑氏,现在有个紧急情况,总兵大人的妻子昨天夜里突发疾病,腹痛难忍。府医昨天夜里已经过去了,没有好转!现在靠你了。” 桑落心里一紧,这总兵夫人昨天夜里腹痛到现在没有好转,这情况可不大妙! “我知道了,我尽力!” 不一会儿,桑落就被带到了总兵夫人的床前,府医还在。 她连忙询问了基本情况,比如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之类的。 府医说:“已经排除食物中毒了,也吃了止痛的药。但是,情况没有好转!” 不是食物中毒,那就好! “你们都出去吧!留个侍候的贴身奴婢就好,我要给夫人做个全身的检查。”桑落连忙吩咐了一声。 总兵大人一脸焦急,听桑落这么说,便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但是他没有走! “桑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 “我尽力!” 桑落一边按着总兵夫人的肚子,一边询问,知道了大概情况。再诊了一下脉,便得了结果! “肾结石!我开个药方,你扶夫人起来跳一跳。” 桑落说完,提笔写了一个药方。 “你开什么玩笑?我夫人疼得站都站不起来,还跳?”总兵顿时气得想骂人。 桑落说:“我是医师还是你是?我让她跳是为了治病,听懂了吗?” 总兵大人顿时被桑落的气势给镇住了,这妇人好大胆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丫环愣住了,看了看总兵大人,又看了看桑落,她都不知道此时是扶夫人起身跳,还是让夫人继续躺着。 “牧洵,听医师的。扶我起来!如果没用你再惩罚她不迟。”总兵夫人柳氏虚弱地说了一句。 她已经痛了两三个时辰了,府医都没有办法。现在只要有方法让她不疼,别说跳一跳了,翻跟斗都行! “好!我这就扶你起来,小心!” 王牧洵便到床前小心地将夫人扶起,然后冲着桑落放了一句狠话。 “你这么折腾我夫人,若是夫人没好,我砍了你的脑袋。” 这…… 没人告诉她,她这是提着脑袋在干活儿呀! 大崎这地方民风不仅彪悍,当官的也……过于尚武! 得!双管齐下,保命为上! 她把药方写好递给丫环,说:“去按方抓药,药煎好了赶紧送过来给夫人喝。” “是!”丫环立即去抓药煎药。 王牧洵便扶着夫人在房间里跳,跳了不到两刻钟。柳氏觉得腹部越来越轻松,不疼了。 “我好像不疼了!我是不是好了?”柳氏满头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 王牧洵终于松了一口气,眼里带着喜悦:“真的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就是有点儿内急!” 桑落松了一口气,石头大概给蹦下去了,问题不大。 小命保住了! 王牧洵不禁感叹:“神医呀!就这么跳一跳就治好了?” “不是治好了,是暂时不疼了。不过药还是要吃的。平常多喝水,千万别憋尿!”桑落叮嘱了一声。 柳氏连忙道谢:“多谢桑大夫!你这可是救了我的命,从昨夜到现在疼得我死去活来的。” “不客气!医者本分而已!”桑落回礼,“若没有其他吩咐,桑落告退。”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这动不动要人脑袋的地儿,太危险! “慢着!” 第77章 谁觊觎你那一身腱子肉似的! 桑落心里一紧,这不都不疼了吗?药方也开了,照着喝就好了!慢什么慢? 但这是总兵府,人家的地盘,只能像只鹌鹑似的低着头,听候发落。 “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医师胆大得很,但医术甚好,免了你的顶撞之过。既然治好了我夫人,那我便赏你!” 桑落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还好还好!赏就赏嘛,还要先敲打两句。 王牧洵很大方,赏了桑落十两银子。 桑落拿了十两银子便出了总兵府大门,其它的事交给府医便可! 朴大人得知总兵夫人好了,大大地松了口气。 府医看到桑落出来,连忙拱手,说:“桑大夫,医术果然高明。这跳一跳就能把总兵夫人的腹痛治好。这……” 这让他以后如何在总兵府上混? 桑落愣了一下,没意会他的意思。 谦虚乃是美德,别人夸奖你,一定要谦虚。 桑落便连忙回礼,说:“哪里哪里!不过是小常识罢了。” 府医心里顿时像被扎了一刀,他忙活了一晚上没解决的事情,她说这是小常识? 他感觉被这个女人鄙视了。 桑落见府医顿时黑脸,眼神都变得不友好了,连忙改口。 “呃……我官话说得不好,见谅!就是小尝试一下土方法。能缓解总兵夫人的腹痛,纯属侥幸,侥幸!” 府医听完了,瞬间舒服了,原来是他听错了! “无妨无妨!能否说说原理?”府医又问。 桑落没有藏私,如实作答,还说得特别详细。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不想初来大崎就四处树敌,毕竟这里民风彪悍嘛!何况她还是一个罪民。 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去堵自己的路不是? 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她或害她,她愿意对任何人释放她的善意。 医学训科听说桑落治好了总兵夫人的腹痛,那是府医都束手无策的症状。顿时对桑落这个女医师另眼相看,果然是个有二三十年行医经验的。 只要医术过硬,有没有参加过医考都不重要了。 只是她一介女流,也不好让她一直在医署当职。便想着以后有什么棘手的病人就交给她了。 “桑医师,果然医术了得。往后有什么疑难杂症就交给你了。平常也不必到医署里来报到。” “多谢训科大人体恤!”桑落可太开心了! 桑落完事了,就去府衙接了小女儿和小孙子,牵着他们去了驿站找张大强。 李小树扶张大强起身,到外头桌前坐下。 张大强朝两个小家伙看了一眼,说:“你现在是走到哪儿,都得把他们俩带身边儿?” “是呀!放在家里不安全,有野猪在村子里出没!”桑落如实相告。 “安置你们住的那地方有野猪出没?”张大强很是惊讶! “可不?整个村子的人都搬光了,连乞丐都不敢去那里落脚。朴大人倒好,把我们流人安置在那里。” 桑落是有些不爽的,可他们现在这身份也不能要求太多,给个栖身之所就不错了。 “他可能纯粹图省事儿。毕竟你们是流犯,那房屋田地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们住还有个人情在!”张大强那是一针见血。 桑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拿了地狱生存模式,那她除了面对还能怎么办呢? “知道了,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桑落话题一转,调侃了一句。 “对了,昨天你让人送那么多家具过去,是不是祝贺我喜获新居,从此过上与野猪共存的新生活?” 张大强拿起手边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桑落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那我可太谢谢你了,就是些旧东西,居然开口要收我五两银子。” “不贵!也就五回针灸的价儿。” “呵呵!你存心的是吧!” “行了,不开玩笑了。”张大强说,“小树明儿回京复命,你答应我半年时间把我痛风治好的。你不是忘了吧!” 桑落笑:“放心!我说话算数,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大崎耗着。” “反正我现在在养伤,也回不去了,你得对我负责!”张大强一脸赖上她的表情。 “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城外的村子里住?我可没空天天往驿站里跑!” 张大强等的就是这句话,在驿站住一两日自是问题不大,可没啥公务住久了驿丞肯定得赶他。 “行!我跟你回村子里住。” 他以身体尚未恢复,暂且留在大崎养伤为由,已经跟朴大人说好了。朴大人已经把他安置在了河铺村住。 “张哥,你还伤着总要留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吧!等你好了,我们一同再回京复命。” 张大强瞟了桑落一眼:“没事儿,这不有桑夫人吗?” 李小树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一路上桑夫人是挺好的。可保不齐只是因为他们是解役兵丁。 现在可不在流放路上,谁知道桑落会不会真心医治张哥。张哥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 桑落说:“我建议还是让李小树留下,毕竟那村子里有野猪出没。你一个伤员野猪冲你家里去了,你都拿它没有办法。” 李小树连忙点头附和:“是呀!张哥,你让我留下来了吧!我一个人我也不敢上路呀!” “我真不能这么耽误你,我是为了治病,你呢?半年时间很长的,你再回京去不知道好位置都给谁占去了。” 李小树还年轻,他是真不想耽误他的前程。 “占去就占去了呗!我跟着张哥,我踏实!何况这一路我也不熟,一个人翻山越岭的我害怕!” “张大强,我只答应帮你治病,可没答应照顾你吃喝拉撒!还有,你别把我想得太好,除了有点儿医德之外,我并不是什么高尚无私的人!” “你吓唬我?你以为我会信?”张大强笑起来。 “张哥,我信!你想想她坑你钱,你想想她让咱们俩给流人下跪,你想想她骗你吃内脏犯痛风?”李小树一件一件的事帮他回忆。 第78章 傻子才会站住! 李小树不提还好,一提那往事一幕幕,把张大强的回忆全勾了起来。 往事简直不堪回首! 桑婆娘可真够狠的,当时还想着总有一天要找补回来。可后来人家真帮他治病,还让他们搭火,相处就越来越和谐了。 桑婆娘还陪他喝酒,跟他聊天,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说他是好人。他就慢慢的把前仇旧恨全给忘了。 他甚至都在替桑落找理由,她也是被逼无奈嘛!他和李小树有错在先。 此刻提起来,他突然就觉得桑落其实挺恶毒的。万一小树不在身边,她对他痛下杀手怎么办? 不行!还是让小树留在身边安全一些,不能因为治病把小命给弄丢了呀! “小树,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这桑婆娘就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咱们到那村子里住,夜里记得关好门窗。绝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说得跟谁觊觎你那一身腱子肉似的,能吃还是能喝呀!”桑落看到张大强这个样子,不禁笑得很开心。 “阴险狡诈的妇人,刚是我思虑不周!” “这就对了嘛!怎么能那么信任我呢?毕竟咱们从前可是结过梁子的!” 桑落带着两孩子离开了驿站,便买了些生活用品和一些调料,回到了村子里。 她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便观察了一下房前屋后。 “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应该是没有野猪光顾。还好还好!”桑落放心了。 想想也是,如果天天都有野猪下山,那山里岂不是野猪遍地? 昨天没吃完的猪肉,白氏是打算用盐腌制一下,做成熏肉。 但是,这野猪整天满山跑,没什么厚脂肪熏起来也不是很好吃! 桑落就从空间里掏了一本零食大全出来递给白氏。 “这个猪肉貌似可以做成猪肉脯或者猪肉干!给孩子当零食吃挺合适的。” “娘,没想到你藏了这么多书!” 白氏甚是高兴,对着书开始研究猪肉脯和猪肉干的做法,忙了一晚上。 这不,桑落前脚刚回家没一会儿,白氏就回来了。她看到所需的调料基本都买齐,甚是高兴。 “娘,调料都买齐了呀!” “还差几味调料,大崎没得卖。不知道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 “应该问题不大,我自己边尝边做!”白氏立即就投入到了猪肉零食的工作中。 “行,那你忙着,我去找何花请教一下种菜种庄稼的心得。”桑落转身走了。 她把村边那些荒掉的地重新开垦出来,种上各种蔬菜和适合这个季节种的庄稼。 毕竟空间里的出产总得找个好借口,天天说野外摘的,谁信呀! 她目前还不打算把空间的秘密告诉孩子们。 他们那么爱原主,如果她说了空间的事,再结合她的性情,他们肯定会猜到她已经不是他们的娘亲了。 到那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还是再等待时机吧! 毕竟人家跟子女是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她现在充当原主,享受着他们的爱和尊敬,心里总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一直尽量把自己当成原主,尽量像他们的母亲、婆婆、奶奶一样去爱他们。 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目前只能先守着秘密了。对彼此都好! 白氏拿出了一些南瓜子给桑落,说:“娘,这是流放路上我留下的。这南瓜品种好,又大又甜。” “种南瓜要不了这么多种子,我拿一把就足够种一大片了。剩下的南瓜子你炒了当零嘴给榆儿吃吧!能打肚子里的虫!” “南瓜子能打肚子里的虫?” 桑落点头,“对!南瓜子有补脾益气、润肺燥、驱虫、利尿、消肿的药用功效。平常没事儿吃点对身体也好!它最大的功效就是打虫了。” 白氏突然眼里满是喜悦,她随手留的南瓜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妙用。 “那我去把这些南瓜子炒了,一会儿大妹和三弟回来了,让他们也尝尝。” 桑落看着白氏,觉得这媳妇真是乖巧听话,又勤俭持家,性子真是极好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张大强和李小树搬到了河铺村。 陆家一家人吃饭,二位不请自来。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桑落也是无奈,当初为了写《防疫抗疫手册》,跟他做了这样的交易。现在想想简直亏大发了! “我和小树的伙食费!”张大强走时扔了二两银子给桑落。 桑落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哟!良心发现了,还知道给伙食费了。” “你看我们俩像是吃白食的人吗?”张大强指了指那见底的汤盆,“明儿我还要吃这大骨汤。” “你还真不客气!” 李小树和张大强走了,他们的住处就在桑落家隔壁,喊一声就能听到距离。 到达大崎的第二天,所有流人正式进入了新的生活模式。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还在为填饱肚子的事情困扰,有的人一天时间站稳脚跟。 桑落一家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桑落每天就开荒种地,用空间里的水浇菜,浇庄稼! 这天她正在地里干活,突然看到几个人影朝着后山去了。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是河铺村的人。 “喂!你们不要去后山,后山有野猪!”桑落连忙喊了一声。 那几个人回头,桑落看清他们的面容,大吃一惊! “勇哥?” 刘成勇也愣怔住了,没想到在这里还碰到熟人了。 跟在刘成勇身后的几人也认出桑落来,他们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眼里瞬间流露出杀气。 桑落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她想起洪家村的百姓,他们是土匪! 他们会不会杀了她,以报当时挟持之仇? “桑落?你怎么在这里?” 桑落犹豫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她的孩子也都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到这里来干什么?”桑落反问。 他们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袭击河铺村吧,又想逼着整个村子里的人去逃荒吗? “办点儿事!就你一个人?”刘成勇扫了一眼四周,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是!我被衙门安置在这里种地,这村里没什么人!”桑落刻意提了一句。 刘成勇说:“我知道!你来多久了?” “五六天吧!怎么了?”桑落稳住内心的恐惧,“你们不是逃荒去了吗?怎么到大崎来了?” 第79章 我大概是失忆了! 刘成勇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勇哥,你跟她废什么话?既然我们被他发现了,就直接把她灭了!” 刘成勇身后的人立刻朝桑落冲了过去,他们就不信,她这时候身上还带着银针。 “住手!”刘成勇一个闪身过去阻挡。 “勇哥你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那老太婆?” 桑落一看情况不妙,真要杀她? 女性赶紧撒腿往村子里跑,既然他们不想让人发现,他们肯定不敢往村子里去。 刘成勇看她逃跑,心里一紧。她如果去找官府报案,他们就完蛋了。 他立即朝桑落追了过去,说:“桑落,你站住!” 傻子才会站住! 桑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田间地头往村子里冲! 可她明显感觉到身后追逐她的人越来越近。这个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放眼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救命呀!”桑落知道她喊了也没有用,可还是忍不住大喊。 刘成勇心里一慌,朝前一扑,把桑落摁倒在地上,直接一个刀手把她打晕了。 刘成勇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看着晕过去的桑落,一脸无奈,眼里还带着几分怒气。 “我不想伤害你,你跑什么喊什么?” 这时另几个人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人刚要拔刀。 “行了!别杀人了行吗?我们是晋国的兵不是匪!”刘成勇大吼了一声。 “那她怎么办?醒了之后肯定会报官的。” 刘成勇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决定。 “带上她!” 桑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幽转醒。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像是一个帐篷。 “这是什么情况?又穿了?” 这时,帐篷门被撩起,进来一位英武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落落,你醒了!” 桑落看着眼前的男人,四十多岁,破破旧旧的一身军装,胡子拉碴的,一脸憔悴的模样。 完了,记忆里没这人。这次穿了没带原主记忆? 怎么弄?装失忆? “你谁呀!”桑落问。 “落落,我呀!你的序郎!”陆槐序很温柔地看着桑落。 桑落听着这称呼,简直要吐了,要不要这么恶心!年纪轻长得帅这么说还能接受,一把年纪了还序郞! “大哥,咱能不这么恶心吗?能好好说话吗?” “落落,你怎么了?你真不认得我了?”陆槐序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桑落重重地点头:“对!我大概是失忆了!” 陆槐序心里一紧,把粥放下,转身出了大帐,朝着刘成勇脑袋上就是一个盖帽。 “刘成勇!你特娘的下了多重的手,把我媳妇儿给打傻了!她不认得我了!” 刘成勇觉得自己太无辜了。 “陆将军,我没下多重的手。就……就……这样一下!”刘成勇比划一下,“我没想伤她,她一边跑一边喊,我没办法!” 陆槐序学着刘成勇比划一下,问:“就……就这样?” 刘成勇重重地点头:“嗯!就这样,我真没下多重的手!嫂夫人没有认出你来,有没有可能是你从来没这么邋遢的在她面前出现过?” 陆槐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子。 “是……是吗?” 刘成勇重重地点头:“是!” “拿刀来!”陆槐序喊了一声。 接过卫兵递过来的刀,他便对着一盆水开始刮自己的胡子,“咝~哎呀……” “将军,出血了!”卫兵提醒。 “让你端盆水晃什么?” 我没晃,将军是你对着盆各种扭各种晃。 陆槐序洗了个澡,换了一件最干净最整洁的衣服,然后把头发也束好,一根头发丝儿也没乱。 他再次撩开大帐走进去,满眼温柔,笑盈盈地看着桑落。 “落落!现在认得为夫了吗?” 桑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跟陆家老大五官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英武些。 这么瞧着也算是一个中年帅大叔,就是这脸上两道血口是怎么回事儿? “陆槐序?” 桑落总算是翻到了原主的记忆,看来她没有二穿,只是被刘成勇打晕后又落到了陆槐序手里。 陆槐序又喜又激动,赶紧跑过去把桑落一把抱住。 “落落吾妻,你终于认得为夫了!” 桑落本能的拒绝,全身都在抗拒这个拥抱。大叔虽然很帅,但这突然来的抱抱,她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 “呃……你松开,松开!喘不过气儿了!” “落落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么抱着你吗?你说我胸膛结实有力,能让你放心依靠吗?” 桑落只想说,原主你是真的会! 可就她一个母胎单身的人来说,真的来不了呀! “呃……我饿了!” 陆槐序连忙松开她,说:“饿了呀!我刚端了粥过来了,快吃点儿!” 说着便把一旁的粥又端起来,说:“唉呀!凉了!我让长河给你换一碗!”说着便冲着外头喊了一声,“长河!” 长河是陆槐序的卫兵,连忙进屋。 “夫人粥凉了,去换碗热的来!” 长河接过粥说:“将军,没了!就这一碗还是从您嘴里省下来的。” “那你拿去热热!”陆槐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长河端着粥退下了。 桑落这才觉得不对劲,她是怎么到陆槐序的军帐里来的? 陆槐序不是和靖王一起被通缉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这大营是驻扎在哪里?” 陆槐序坐在桑落身边,握着她的手,说:“落落,你跟孩子们受苦了!靖王没有谋逆,他是被人诬陷的。” “啊?那你们这是?”桑落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们藏在大崎的一座大山脚下。翻过这座山另一边便是你们住的河铺村。今天刘成勇他们从外边执行任务回来被你发现了。怕你报官所以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刘成勇是你的人?”桑落脑子有点儿乱,“所以你们现在是占了山头做土匪了?” 陆槐序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打劫过任何百姓!我们在这里待了近三个月,没有拿过百姓的一分一毫。” “可我明明看到刘成勇,挟持洪家村的百姓去逃荒,还半路打劫我们流犯!”桑落想起来心里就很不舒服。 第80章 你们是打赈灾粮的算盘? 陆愧序赶紧解释,生怕桑落误会他。在妻子的心里,他可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人设绝不能倒! “那是朝廷对富宁大旱不闻不问,所以就让刘成勇带着百姓去逃荒。只要逃荒的人一多,朝廷怕百姓暴乱就会派官员到富宁赈灾。” “所以,刘成勇逼着整个村里的人逃荒,是为了逼朝廷赈灾?可你们自身难保藏在这深山之中,管这些做什么?” 桑落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们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对他们又没有任何帮助! 陆槐序沉默了一会儿说:“朝廷赈灾,大概会有一半以上落入各级官员的私库里。我们藏在这深山中的三百多将士缺粮!” “所以,你们是打赈灾粮的算盘?” 桑落突然想起这次负责赈灾的官员是桓轻舟和沈图南,他们真会中饱私囊吗? 陆槐序有点儿急了,正想解释。 大帐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位面色略显苍白,身形消瘦,但身上带着杀伐之气的中年人。 “听说弟妹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陆槐序连忙起身,行礼:“王爷,这不没来得及吗?说来也巧,她被刘成勇误抓进了大营。” 桑落听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大概就是靖王,只是跟原主记忆中的那个靖王不太一样。 想想也能理解,原主以前见过的靖王,总是衣着光鲜,气宇轩昂,何曾见过他这般落魄的样子? “桑落见过靖王!”桑落连忙识趣的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都坐下说话!” 桑落起礼,然后在陆槐序身旁坐下。 照理说,堂堂一个王爷,是不该主动来见一个部下的家眷,是该她去拜见王爷才是。 靖王这时候来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把陆槐序当自家兄弟,出于关心过来看一眼。二是他谨慎,对任何人都不放心! “王爷,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有恙吧!可请军医看过了?”桑落率先开口。 靖王眼神有些无奈和悲伤,轻轻地摇了摇头:“军医……不在了!” “那我帮王爷看看吧!我会些医术!” 桑落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不打消他的疑虑取得信任,她肯定是回不了河铺村的。 她知道了他们藏身之所,她要么死,要么跟他们同一阵营。 她不想死! “没听说过弟妹还会医术!”靖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早些年对医术比较感兴趣,就多读了几本医书,家父便也请了名师指点了一二!” 桑落面带微笑,说得极其自然。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弟妹了!”靖王没有拒绝,便伸了手出来任桑落诊脉。 桑落思虑许久,说:“王爷三个月前可是受过伤,还染了风寒?” 靖王一怔朝陆槐序看过去。 “我没有对落落提起过王爷受伤的事。”陆槐序摇了摇头,后又一脸惊讶,“落落你这都瞧出来了?” 桑落心里了然,便说:“王爷本就受了伤,后又落水寒气入体,有些伤了根本。且得好好调养个两三年,才能恢复如初。” “两三年?”靖王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的!王爷,保重身体才能翻案,才能东山再起呀!”桑落说,“我写个药方,王爷照着方子吃就好!” 陆槐序说:“营中备的药材都是伤药,调理的药怕是难寻。” “这山中遍是药草,派几个士兵去山里采便是。若是不识,我画图给他们,让他们照着采。” 桑落只字没有提送她回去,她帮忙去城里买药的话,她要靖王主动提出来。 靖王神情有些沮丧,说:“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翻案的那一天!” “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有什么不可能的?”桑落满脸的鼓励,“您有三百将士誓死跟随,为了他们您也要保重身体呀!” “如今我们藏在这山中已近三月,坐吃山空。怕是还没有等到那一日,所有人都跟着我饿死了。”靖王提起来满眼的无奈。 “那为什么不让将士们自给自足?屯田戍边王爷应该听说过吧!如今三百将士屯田应该可以!这山下甚是适合开田种地呢!” 靖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该做长远的打算了,翻案哪是一朝一夕的事?” 桑落说:“如果王爷需要农具或种子,可以派些士兵乔装出去购买。如果怕露出什么破绽,我们这些家属都可以代劳。” “还有哪些人被流放到大崎了?”靖王连忙追问,他想知道他的家人今何在? “韩子煜一家十二口。杨树一家八口。高昀一家三口。孙庆的妻儿。赵联一家四口。还有我陆家七口。”桑落如实作答,“不知他们可尚在?” 靖王有些失神,没有他的家人,想必他们已凶多吉少了吧! 靖王声音变得很沉重,说:“杨树、赵联战死,高昀、孙庆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是没找到尸体还是失联了?” 桑落手里可还留着从孙庆身上取下的信件,只是染了血打不开。 张大强说孙庆出现在离京城八百里的地方很不寻常,侧面证明了靖王确有谋逆之心。 她不知道该信谁,她只想活着。 “失联了!孙庆八成是牺牲了,若不然皇上不会相信我谋逆!”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所以,他是一个关键证人,或者他身上有什么证据?” 靖王忽然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神看着桑落。 桑落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多话了,这不该是她问的问题。 “他的妻子挺惨的,被送去采石了,儿子交给了高昀的妻子照顾。一个家支离破碎的。” 靖王微微点了点头,明白桑落为何会多问了孙庆几句。 “韩子煜的家人如何?” “他们家还好,韩老夫人跟着三儿子……” 桑落把他们目前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靖王。 其余的几家靖王也关心地问了现状,桑落也全都如实相告。 靖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你回去吧!出来久了家里人担心,他们若是翻山越岭的过来寻你,这里容易暴露。” 桑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肯放她回去说明她取得了信任。可一个人回去也有些害怕。 “可是……我一个人不敢翻山越岭,山里有野猪!” 桑落眼神里带着怯意,然后朝陆槐序看过去。 第81章 完了,演过了! 全军营的人都知道陆将军的妻子,温柔善良,柔弱不能自理。翻过这座大山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槐序哪里受得了妻子这眼神,全身的保护欲都被激发出来了。 “王爷,我送落落回去吧!放心,我定不让旁人看见我!” 全军营的人也都知道陆槐序宠妻得很,这要是不让他送,他绝不肯放她出大帐。 “正有此意,你送弟妹回去最为合适。”靖王连忙点头同意了。 桑落说:“那我回去后,给王爷备些调理身体的药,以及耕种的种子。放在山中某处做好标记,你们自己派人取,可好?” 靖王点头:“好!有劳弟妹了。” 陆槐序取了配剑,便领着桑落出了大帐。 桑落这才看清山的另一边是何等模样。营地扎在两山之间,有溪流过,地面平坦视野开阔。 不远处有高低不平的草地,想来开垦出来种田种地也是极好的。 陆槐序一手揽着桑落的腰,一手托着她的手,满眼的温柔。 “落落,小心,地上有坑。” 桑落被人这么扶着浑身不自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好把陆槐序给推开。 她只得跟着陆槐序,二人上了山走了一段,确定没有人了。她刚想拉开他的手,却被陆槐序给扔到了背上。 “落落,这山路难行我背你!” “不,不,不用!我自己能走的!”桑落被吓了一跳,趴在陆槐序的背上惊魂未定的。 这手劲也太大了! 原主至少一百斤,就这么手一托就被扔到背上了? “那也不行,你何时走过这样的山路?我答应过岳父岳母要疼你一辈子的!怎么能让你吃这样的苦?” 桑落现在只想说: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咱是流放到大崎的,这两千多里地啥样的山路没有走过? “呃……其实,流放到大崎这一路,我习惯了!” 这么说能懂吧!大哥! 陆槐序忽然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们目前的处境,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愧疚。 “落落,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这样的苦。若是当年你嫁给桓轻舟……” “你说什么呢?放我下来!”桑落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放你下来。”陆槐序心里一紧,连忙慢慢蹲下,把桑落放下来。 “陆槐序,你翻旧账是不是?这事儿你得记一辈子是不是?”桑落面色沉得厉害。 陆槐序顿时慌了神,“落落,你别生气!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看你被我连累着受苦,心里难受。” “难受你就能说这样的话吗?我嫁给你二十多年了,孙子都有了。还提当年有意思吗?不就是流放吗?又没死人。天下穷苦人多了去了,都不过日子了?” 桑落叭叭叭一顿输出,心里爽了! 陆槐序有些诧异地看着桑落,今儿她这是怎么了? 见着他没扑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就罢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太奇怪了! “落落,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说呢?你在牢里关一个月,然后流放两个月试试?我告诉你,那些苦我都熬过来了。我现在要好好地活着,认真的活着。你再敢在我面前说些伤春悲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陆槐序听完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眼眶都红了! 落落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折磨,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都是被他害的。 “好!落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不理我就行!” 桑落本意是不想陆槐序再做出亲密举动,现在看来好像让这个男人难过了。 他对原主是真爱,又宠得厉害,人家夫妻俩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的。 他现在落难了,本来就是压力山大,内心悲苦郁闷。如果连妻子都变得疏离,是不是太惨了点? “呃……序郎……咳咳!”桑落本以为自己能淡定的叫出口,可真叫出口了还是有点没忍住心里的别扭。 陆槐序倏然抬眼,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神采。 “呃……你别难过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孩子们受苦,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万事如意?比起杨树家、赵联家,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安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落落!”陆槐序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桑落接着说:“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一路坚持下来的动力!这一路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只要想着一定要活着等你回来,我就什么苦难都不怕了。” “落落!”陆槐序听完一把将桑落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眼泪夺眶而出。 桑落又一怔,不是吧!咋又抱上了?咋感觉脖子上还湿湿的! 陆槐序哭了! 完了!演过了! 可心里怎么感觉酸酸地,不由自主地轻轻抬起手环住陆槐序,拍了拍他后背。 “序郎!不哭了,什么苦难都过去了。只要有你在,什么样的日子都是甜的。” 桑落有点儿懵,她在说什么?说什么?演上瘾了吗? 妈呀!这男人是原主的老公不是你的! 别,别,别……怎么嘴还凑上来了? 忽然,桑落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无边无际的,四周一点声响都没有。 跟她当初被一板砖拍头上之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这是又死了吗?被亲死的?死法越来越离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桑落,谢谢你呀!我能见到序郞还活着,便也能安心去投胎了。” “等等,你是桑落,我穿到你身体的那个桑落?” “是,这是缘分吧!序郞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我把他和孩子们托付给你了。答应我好好爱他们。” “不是……爱孩子没问题,陆槐序就算了吧!” 没回音了! “你还在吗?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回音! “喂,桑落你走了吗?喂……” 忽然,背后像被人推了一把,她一下惊醒。 “你醒了?” 桑落睁开眼睛,是陆槐序一张放大的脸,什么情况? 她连忙扫视四周,还是在山上,只是她枕着陆槐序的胳膊躺在地上。 全身酸软,某个地方还隐隐有点湿湿的感觉。 我去! 这夫妻俩是争分夺秒的打了一场野战? 第82章 这是她一个单身狗能听的吗? 桑落此时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太特么坑爹了! 她一下翻起身,满脸都是怒气! 你们夫妻恩爱了不起呀!把她关小黑屋,俩人开心玩耍! 开心完了,就特么又把她推出来,她是工具人吗? “落落,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恶你妹!”桑落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山上爬。 陆槐序连忙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一边穿一边在后面追。 “落落,你等等我!” “等你妹!”桑落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陆槐序很快就追了上来,一直道歉。 “落落,你别生气!这不是太久没见了,一时没控制住吗?” 桑落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没自制力! 这是她一个单身狗能听的吗? “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回我注意!” “没下回了,你媳妇已经投胎去了!你敢碰我一下,我灭了你!” “这不活过来了吗?调皮!”陆槐序笑了,刚还柔情似水的。 桑落甚是无语,这种闺房之乐是她一个外人能听的吗? 懒得跟他说了! 桑落一个劲地往前冲,虽然腿有点儿软,但她一点儿都不想听陆槐序说话。 才走了十来分钟,她有点儿扛不住了,太累了。 该死的陆槐序! 先进空间恢复下体力吧! 桑落进了空间,好好地洗了个澡,喝了点儿井水,躺下了! 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老是响着桑落的话。 好好地爱她的孩子和陆槐序! 搞得跟个托孤似的! “桑落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个词叫照顾吗?照顾陆槐序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爱……” 桑落起身,烦得很! 算了,出去吧! 桑落出了空间,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可转头看着陆槐序那笑嘻嘻,眼里全是她的样子。 好无奈!平白无故多个老公出来! 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桑落心里一紧! “什么声音,不会是野猪吧!” 陆槐序眼里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说:“这山里还有野猪呀!太好了!” 桑落很诧异地看着他,说:“你没毛病吧!有野猪还好?” “当然好了!要不是这山里野猪多,我们那三百多兄弟都撑不到现在!站我身后!” 桑落连忙站到他身后。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那天后就没有再见过野猪出没了。 原来山里的野猪早就被陆槐序他们杀得差不多了,估计不只野猪,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也都快被他们赶尽杀绝了。 也难怪她有好运加持也没再捡到野物,活着的估计都跑到别的山头去栖身了。 也不知道那些搬走的百姓知道没有野猪祸害了,会不会又搬回河铺村? 陆槐序握紧了手里的剑,只要那野猪现身,他一剑结果了它,兄弟们又能饱餐一顿。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树下的野草也向两边分去! 桑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了看四周,没有大石也没有粗树。 它往哪儿撞才能死呀? 她正这么想着,只见陆槐序借力一旁的树,手持长剑一跃而起,猛得朝那野物刺过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野物猛得挣扎逃跑。 陆槐序一个闪身追上,又是一剑刺去!那野物彻底不动了。 桑落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陆槐序,这是在拍武侠片吗?也太帅了吧! 陆槐序有点儿失望,捡起野物,说:“可惜是只貂,没什么肉!” 貂? 桑落朝陆槐序看过去,貂是什么速度?他居然两剑给结果了? 这……这武力值、灵敏度,神了呀! 陆槐序拎着貂朝桑落走过去,然后说:“虽然没什么肉,这貂皮给你做个围脖应该很暖和。” 桑落回神,瞥了他一眼:“大哥,夏天了!” 陆槐序笑起来,说:“那留着冬天再用嘛!” 桑落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接着往前走!还好,接下来一路平安没遇到什么东西,只是夕阳夕下,天渐渐暗了下来。 下到半山腰时,他们发现一块两三丈的大岩石。岩石嵌入山体,表面平整,适合放东西。 “以后,送东西给你们就放这里吧!”桑落觉得这个地方很好。 “好!那就放这里!” 陆槐序送桑落到山下,有些不舍分开,拉着她的手。 “落落,你要好好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便只能点了点头。 “明天下午我们在那块石头那里见,我去帮王爷备药,顺便带些农具和种子给你们。” 陆槐序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好!我等你!” “反正现在天都黑了,村子里也没住多少人。而且这村里有野猪出没,天一黑便都关门闭户不出门。你要不要回去见见孩子们?” 桑落想着他应该是想孩子们的,孩子们也想他! 陆槐序朝山下的村子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他不能让人发现! “算了吧!以后会有机会见的。” “可现在天也黑了,这么大的山,黑漆漆的太危险了!”桑落确实觉得不安全。 陆槐序朝山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桑落,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起来。 “舍不得我走呀!” 桑落本能的避开,蹙眉:“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 “又没有旁人看见,我自己的媳妇儿摸摸还不行了?” 桑落烦了,便催促:“行了行了,你走吧,走吧!别被野兽吞了就行!” 陆槐序忽然笑起来,一脸的开心,说:“口是心非!行了,走吧!跟你回家,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落落舍不得他走,担心他夜里翻山越岭会有危险。他怎么能让落落失望担心呢? 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发现,明日回去营地再跟王爷好好解释吧! 桑落愣住了,这个男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太随心所欲了吧! 天彻底黑了下来,村里是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家家户户穷得连灯都舍不得点。 二人特地避开有人住的屋子,悄悄来到家门口,门上了闩。 桑落轻轻敲了敲,白氏把门打开了,屋里的光线照了出来。 “娘,你可算回来了……” “赶紧把灯灭了!”桑落连忙吩咐了一声。 “啊?” 第83章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白氏满眼的疑惑,为什么要灭灯?但还是听话的把灯灭了。 这时屋里屋外漆黑一片,桑落才冲着暗处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说:“出来!” 陆槐序便悄悄进了屋,桑落把门关上。 “娘,你这神神秘秘的,发生什么事了?”她白氏很是不解。 只知道娘好像带了一个人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再把灯点上吧!” “哦!好的!”白氏不解但还连忙打火点灯。 等她把灯点上,看清进屋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爹?是您?” “爹?”一旁的梅见连忙跑过来,一把扑到陆槐序的怀里,“您还活着,太好了!想死梅儿了!” “哎哟,我的小梅儿,快让爹爹看看。怎么长瘦了?”陆槐序一脸的宠溺,宝贝得不行了。 “想爹爹想瘦了!”梅见扬着头看着爹爹,露出一脸的笑容。 “榆儿也要抱抱!”陆白榆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着双手,奶声奶气的。 陆槐序顿时眼睛都笑弯了,一把抱起小孙子,亲了亲:“爷爷抱抱,爷爷抱抱!哎哟我的乖孙孙。可想死爷爷了。” 月见和白氏就站在旁边,眼里含着泪,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 “爹!”月见喊了一声。 陆槐序看着月见,不禁愣怔住了,满眼的诧异。 “月儿,你怎么也到大崎来了?出嫁之女也要受牵连吗?” “爹,我和庄志远合离了,就在下狱的前三天。”月见微微低下了头。 “为什么?”陆槐序满眼的疑惑和心疼。 月见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天还和他一起游园。夜里婆婆突然就逼着他写休书,理由是无后。他不肯可也争不过,最后婆婆退了一步,写的合离书!” 陆槐序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满是愧疚。 “庄家怕是一早就得了消息,怕受牵连!是爹害了你呀!” 月见也曾有过这样的怀疑,可是庄家怎么会提前知道? 都是突然抓的人,要是提前有什么风声,大哥肯定会放嫂子回娘家的。 “爹,你不要这么说!靖王真谋逆吗?”月见很认真地看着她父亲。 陆槐序摇头:“没有!都是诬陷!若靖王有一丝谋逆之心,爹怎会跟随他这么多年?” 月见明白了,“庄家有参与诬陷靖王谋逆对不对?要不然不会提前得到消息!” 桑落看到月见那悲伤的眼神,心里一紧! 这孩子好不容易对医学感兴趣,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下怕是又要抑郁了! “月见,这些事都过去了!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凡是未来皆有可期。我们已经来了大崎,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明白吗?” 月见沉默,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桑落扫视了一眼屋子,不见老三。 “老三呢?” 白氏说:“三弟见娘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就出去寻了!” “上哪儿寻去了?”桑落连忙追问。 “上医署寻去了,想着是不是医署又遇到了难治的病人把娘请过去了。” “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该回来了吧!”白氏当时也觉得娘是去医署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莫不是老三回来了? 白氏刚想开门,桑落一把拦住,问了一声:“谁呀!” “桑夫夫,是我!” 全家人顿时一惊,赶紧对着陆槐序使了一个眼色。 他立即明白,赶紧躲到了房间里。 “来了!”桑落把门打开,看着杨钱氏,笑,“是你呀!大晚上的过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杨钱氏扫了一眼屋里,说:“都在家呢!我家里灯油用完了,过来借点儿!” 桑落看了一眼白氏说:“荼锦去给你钱婶子取点儿灯油来。” 杨钱氏眼睛又往房间里瞟:“一直没过来看看,你这屋里东西置办得还真齐。”说着就往房间里走。 桑落连忙挡在她面前,说:“都是些旧东西,没啥好看的。” 杨钱氏识趣没往里走,只是瞟见地上的野物,一脸惊讶:“哟!这又是什么野物?后山打的?” 桑落心里一紧,这东西一般人能打得到吗? 白氏这时候把灯油取来了,桑落连忙接过,说:“呶,灯油给你取过来了!荼锦,送送你钱婶子!” 白氏应下了,连忙上前搀扶着杨钱氏,说:“婶子,您慢着点!” 杨钱氏只得跟着白氏,出了门又回头瞧了瞧地上的那只貂! 这时,老三回来了! 杨钱氏连忙说:“三公子这时候才回来?不过也是,年轻人爱玩也正常,我家大宝早回家了。” 时雨说:“钱婶,我没去玩。再说了这大崎天一黑,整个大街上都没人了,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现在才回来?干啥去了?”杨钱氏笑。 “找我娘去了!”时雨如实作答。 杨钱氏有些疑惑地朝桑落看了一眼,愣怔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你娘不是在屋里吗?行了,快进屋吧!我回去了!” “那钱婶儿您慢着点!”白氏说着便松了手,站在门口目送着杨钱氏进家门。 “大嫂,怎么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 “进屋说!”白氏转身进屋,然后一把将门关上。 时雨一进门便看见他娘了,“娘,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让人好找!” “找你爹去了!”桑落回了一句。 时雨一脸疑惑,问:“找我爹?您知道爹在哪儿?” “在房间里呢!” 陆槐序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时雨,不禁上下打量。 “时雨!” “爹?真是您呀!爹!”陆时雨心里顿时激动了。 父子俩抱在一起! 桑落叹了一口气,说:“行了,先别激动!那杨钱氏就是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嚼人舌根。她今儿过来看到貂了,还看到你这么晚回来。怕是又得编出个什么故事来!” 陆时雨说:“能编出什么来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真的去找你去了嘛!” “那我跑哪儿去了?还有这只貂,又是故事!” 桑落倒不怕别的,最怕那只貂让她起疑,更怕一个不小心把陆槐序给暴露出来。 杨钱氏怎么就突然跑到他们家来了? 头痛! 第84章 第一次听说爹娘是青梅竹马! 陆槐序说:“不打紧,貂这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如果她真编出什么瞎话来,你找个借口解释一下就好。” 时雨点头:“就是,说不定她以为就是平常野物呢?娘,你别太紧张了。大嫂,我饿了!” “爹,娘你们也没吃吧!人都回来了,那开饭吧!” “你们还没吃?”桑落又紧张了,“张大强和李小树等会儿跑过来怎么办?” “娘放心,饭熟的时候给张大强和李小树送过去了。” 桑落放心了! 白氏便去厨房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 菜式很简单,一家人边吃边聊,难得的团聚,就缺了清和。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父子俩秉烛夜谈,陆槐序还考了时雨的武艺,得到了他的肯定。 陆槐序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欣慰。 “不错,看来流放了也没有荒废武艺。时雨,你大哥在矿上,你现在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顽劣了。” “爹,孩儿记住了!”陆时雨点头应诺。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聊天。 “你娘柔弱轻不起事。家里遭了这么大的变故,受的打击不小,说话可能没从前温和。你要懂事些,多担当些。” 陆槐序心里酸涩得很,说到底时雨也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 可桑落小时候被父母兄弟照顾着、宠着长大的。嫁给他,他更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她照顾自己都困难,哪里撑得起来一个家?他也舍不得让她太过劳心劳力,只能委屈他儿子了! 时雨点头:“爹,我知道!其实,娘可能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她强撑的,二十多年夫妻,我自是了解她!”陆槐序提起来,心里就觉得愧疚。 时雨收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很认真的看着父亲。 “爹,您是真不了解娘!您可知她靠一人之力平息近百名百姓暴乱?您可知,她协同仙河县官员抗疫,救治了千余人的性命?你可知她消除了瘟疫,挽救了一座城?” “你说什么?”陆槐序满眼诧异,他实在不敢相信,儿子说的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爹!娘远比您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勇敢得多!曾经我们被一伙土匪拦劫,是娘挟持了他们的头目,才救了所有流犯!娘和十几名土匪对峙时,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和霸气,比爹都威武!娘一点儿都不柔弱。” 陆槐序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很惊讶地看着时雨,问:“你说的是你娘?” “是!孩儿说的就是娘,这都是流放一路所发生的事。孩儿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陆槐序有点儿懵,感觉像在听梦话一般,这一定不是真的。 “爹!大哥曾问过娘为何变化这么大。娘说,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女,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过只是因为爹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罢了。爹,娘远比您了解的她要强大得多。” 陆槐序听完时雨的话,心里百味杂陈,低头弯下身子,将整张脸埋进手掌。 她以为他喜欢柔弱的姑娘,所以装了二十多年的柔弱?她哪里知道,不是因为她柔弱他才喜欢,是因为她就是她呀! 她什么样他都喜欢,他都想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疼着护着! 时雨看着爹双手捂着脸,身体轻轻颤抖着,忙关切的问:“爹,您还好吧!” 陆槐序轻轻地摇了摇头,久久的沉默,最后终是坐直了身子,抬起头。 “爹没事!睡吧!” 父子同榻而卧,不久时雨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陆槐序一直回忆着往事,那些记忆像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脑子里,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小哥哥,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谁欺负你,就像我这样打回来!”小女孩笑颜如花,很神气地递给他一把木剑,“这个送给你!” “什么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长大了去当兵吧!我喜欢兵哥哥,保家卫国就是顶天地立的男子汉!” “好!长大了我就去当兵,保家卫国!”小男孩笑得开心,挥舞着手里的那把木剑。 小女孩一旁拍着手欢笑。阳光照在两人脸上,灿烂如花。 “小哥哥,我要回去上学了,要不然该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上哪儿去找你?” 小女孩朝小男孩儿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阳光里,消失不见! …… “落落,落落,你别走!”陆槐序猛得惊醒坐起。 又梦见小时候的落落了,这个梦好多年都没有做了,可就是那么清晰! 是呀! 一个告诉他,谁欺负你,就像她那样打回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柔弱? 一个告诉他,男儿要顶天立地,要保家卫国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只有儿女情长? 是他不了解她,是他一直觉得她柔弱不能自理需要保护,才让她误会他喜欢柔弱的女子。 “爹,做恶梦了?”时雨也被他惊醒。 陆槐序摇了摇头:“没事,梦见你娘小时候了!” “小时候?爹,您老家不是汉阳的吗?” “是!那年你姥爷到汉阳做生意,带着你娘。住在我家那条巷子,我被邻居小孩揍,她帮我揍回来了!还送了我一把木剑!” “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们讲过?”陆时雨这是第一次听说,爹娘是青梅竹马。 “你娘都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我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我生病时做的一场梦。可那把木剑就在我身边,如果是梦那也太真实了!” 陆时雨有点儿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 “你奶奶说当时喊我回家吃饭,发现我一个人坐在树下睡着了,还发着高热!可等我病好了,我是真的看见你姥爷牵着你娘,从我们家门前路过。她还冲我笑呢!” 陆槐序想起以前,想起那个画面,不由自主的笑了。 “爹,就那一面,长大了你就认出娘了?那时候您多大?”陆时雨越听越觉得玄乎。 第85章 爹娘的爱情故事! 陆槐序的思绪回到了从前,说:“我十岁,你娘八岁。当时我还特地打听了的,知道你姥爷是京城人士,做布匹生意的叫陆一鸣。” “哦!后来您就上京城找到了姥爷,如愿娶了娘?”陆时雨突然就好奇爹娘的故事了。 陆槐序摇了摇头:“京城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我让靖王帮忙找的,那时候他刚打了胜仗封了王。把全京城姓陆的、有女儿的商家都召见了个遍!” 陆时雨满眼的惊讶,问:“就为了帮您找到娘?靖王对手下这么好?” “那是因为我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是我潜进敌营把敌军的粮草烧了的!王爷给我记了一大功,那是我要的赏赐!” 陆时雨点头:“救王爷、烧粮草这事儿我听过八百回了!王爷不是替您请了功,升您做了忠勇校尉吗?” “那是朝廷的授赏,找你娘那是王爷给我的赏,这不一样!”陆槐序特地强调了一遍。 陆时雨点了点头,之后的故事他是知道的。 娘的版本是:“那日见朝廷大军大胜归来,你爹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娘就想呀!日后要嫁定是要嫁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你说巧不巧?后来王爷设宴,宴请城中商户,可携女眷。这不就是变相相亲吗? 我在宴会上瞧见你爹了,那么多女子,你爹一眼就瞧中我了。王爷就做主替我俩牵了红线。我和你爹呀,就是天作之合的缘分!” 爹的版本是:“你娘可是大美人,站在哪里都光彩照人,艳压四方。那一群女子在你娘面前黯然失色。多少人争着抢着,那年的榜眼都跟我争。要不是我有救驾之功,王爷作主,都轮不到我!” 现在听完他爹这个版本,他算是拼凑出了他爹娘的整个爱情故事! “爹,你为什么不告诉娘,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试着在你娘面前提过,她只记得跟你姥爷去过汉阳,可完全不记得送过我一把木剑!所以,就让她觉得那是天作之合的缘分吧!她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的人,也在百花争艳的时刻一眼相中了她!那也是很美好的!” 陆时雨笑起来:“要不我告诉娘真相去?” “嘿!你小子不要乱说话。今儿爹跟你说的这些,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陆槐序连忙警告。 陆时雨不禁笑起来,“好!爹,快卯时了。你要不要先回去,天亮了容易被人发现!” “也对!”陆槐序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我走了,别吵醒你娘!等你娘醒了跟他说一声。” “嗯!爹,我送你!” “不用!你睡,外头还有些凉,别着凉了!” 陆槐序打开房门,见桑落正在堂屋里忙活着。 “落落,你怎么起这么早?” 桑落回头,指着两个大箩筐,说:“给你们备点儿吃的,用的!你挑到山那边去!” 陆槐序看了一眼,一箩筐面粉。另一箩筐里是一些瓜果蔬菜还有绿豆。 “你哪儿弄的这些东西?都给我们了,你们有吃的吗?”陆槐序不放心。 “有!胤弟给我们送行的时候,给了我很多银子,够我们生活的。你赶紧挑走吧!别把孩子们吵醒了!” 陆槐序满脸的感激,又想起时雨和他说的话。 “落落,不是我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是因为那个女子是你!以后,你做你真实的自己就好!” 桑落愣了一下,这话是几个意思?突然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哦!行!等会儿天亮了,我去铁匠铺订一批农具,然后再去药铺抓些药!你先把这些挑回营地,下午咱们大石头那里见!” 桑落说着,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都忘了!”说着跑进厨房,手里拿着一盒糕点出来,“这个小酥饼好吃又顶饿,你路上吃!” 陆槐序看着忙忙碌碌为他准备这准备那的妻子,心里既感动又酸涩! 从前这些事儿哪里用得着她操心? “落落,谢谢你!” 桑落好烦陆槐序说煽情的话,她现在只想赶紧打发他走! “不客气,你赶紧的吧!等会儿天亮了麻烦了。我去开门,你先别出来!” 桑落把灯一灭,然后把门打开,出去侦察了一下四周,整个村庄悄无声息! 桑落朝屋里朝了朝手,陆槐序便挑着一担箩筐出门了! “快走吧!小心脚下!”桑落叮嘱了一声。 陆槐序还想说点儿什么,直接被桑落打断推走了! 陆槐序只能挑着一担粮食往后山去了。 视线不好,山路不好走,挑着一担箩筐粮食更不好走。 陆槐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这两箩筐吃的挑回了营地。 到达营地之时,太阳都升老高了! 靖王见他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地了。看着满满两箩筐吃的,都惊呆了! “你备粮食去了?没有暴露吧!” “不是!我摸黑回了一趟家,见了我几个孩子。这些东西都是我家里的,落落怕我们没吃的,硬让我挑回来的。” 靖王满眼的感激,虽然这一担吃的,对于三百将士来说,杯水车薪。可也是桑落的一片心意。 “王爷,半山腰有块大石头。落落说把农具、种子、您调理身体的药材都放在那里。我们派人去取!” “辛苦弟妹了!”靖王说完,便说,“昨日你送弟妹回家,刘成勇带回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情况怎么样?朝廷赈灾的粮食到了吗?” 靖王面色有些沉重,说:“快到富宁了,但是这次赈灾里边有一位官员武功十分高强。据刘成勇说跟我贴身护卫不相上下!” “他们交上手了?” “交了手,刘成勇接不过他三招!这官员是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一腔热血。还向刘成勇保证,所有赈灾粮食都会如数发放到灾民手里。” “若是真能如数发放到灾民手里,我们自是不能从灾民嘴里夺粮!我们当初想要的也是官员克扣的那些。” 靖王叹了一口气:“是啊!那官员还警告刘成勇不准他再出现在灾区。可那官员也不是主要负责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证,将所有赈灾粮食物资都如数发给灾民。” 陆槐序听完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那要不我去探探虚实?我的身手王爷应该信得过!” 第86章 一介女流能有多大能耐! 靖王立即否决:“不可!各衙门都有通缉你的画像!槐序,你我兄弟并肩作战二十余年,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可观营中,谁人身手比得过我?王爷,放心!我会谨慎行事!”陆槐序一脸坚定。 桑落自是不知道山那边的情况,只知道她得赶紧帮他们把农具种子备齐,这样还赶得上今年的二季稻种植。 天亮后,她就从空间里挖了一棵人参出来,来到了城中的药铺。 药铺叫怀仁堂,里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坐诊大夫和两个伙计。还有三个病人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候诊。 伙计见桑落进了门,便连忙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大娘,您这是抓药还是看病?” 桑落说:“我想抓药,但是我身上没有钱,能不能拿药材换?” 伙计愣了一下,没太听明白:“您的意思是拿药材换药材?” “您不会是想把从前没吃完的药,然后跟我们换别的药吧!”伙计不禁笑起来。 大崎的百姓大多都穷,所以什么省钱的招儿都会遇到。 桑落一听惊呆了,“这也可以?你们药铺这么好的吗?” “当然不可以!所以大娘你是想抓什么药?把方子给我看一看!” 桑落把事先写好的药方递过去,然后说:“就是这个方子,你看一服得多少钱?” “你这药方是从医署里开出来的,你怎么不在医署里抓药呀?” 伙计有些好奇,都有钱请医署里的医师看病了,还跑他们怀仁堂来以药材换药? “这不医署里的药贵吗?你算算嘛,这一服药得多少钱?” 伙计也没有多问,而是立即扒拉着算盘,一会儿算好了。 “大娘,这一副药八十文,您要几服?” “哦!那你这儿野山参多少钱一支?”桑落问。 “一支?一整支吗?”伙计有点儿没搞明白这大娘到底是想干什么? 桑落点头说:“对!就那种根须全都在的一整支!” 伙计朝坐诊的大夫看了一眼,然后说:“大娘,你稍等,我问问我师父。” 伙计走到大夫身边,说了几句话。 那大夫抬眼朝桑落看了一眼,便问:“你是要买人参还是手里有人参要卖?” 桑落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老大夫太精明了吧!猜到她手里有人参要卖。 “我今晨在山里挖到了一棵山参,我家里刚好有人生病了。我就想着能不能拿这山参换药!” 老大夫笑着点头:“自是可以!只是不知你那人参品相如何?” “我拿给您看看!”桑落把人参取了出来,递给大夫。 大夫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这支人参品相还不错。算你十两银子吧!小枫给她抓药!” 十两银子?这价是让她打骨折吧! “四十年的山参,这么大个儿,五形六体皆为上品。十两银子?”桑落反问。 大夫愣了一下,这是遇到了一个懂参的?不过一介女流能有多大能耐? “那你想要多少?” 桑落不知道在大崎这东西值不值钱?毕竟她在笔架山上走了三天,挖到了四棵品相都极好的人参。 “我是诚心想拿这山参换点儿药,毕竟那药方你徒弟也看了,是个调养的方子。得长年吃!咱们公平些五十两银子如何?” 大夫立即摇了摇头拒绝了:“最多十五两,如果你觉得亏了,就去别家换。” 这么果断的吗?这是吃定了她需要这山参换药,还是在大崎这山参就值这个价儿? “四十两。我又不要你的银子,我只换你的药,你有双重利润在里边,很划算的。”桑落试着跟他继续讨价还价。 “正是因为老夫考虑到你只是换药,所以才肯算十五两。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别家打听打听问问价。” 伙计小枫连忙说:“大娘,听口音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儿人参不是什么稀罕货。只要胆儿大,敢去山里挖就能挖到。我师父没骗你!” 桑落觉得她被这师徒俩忽悠了,正儿八经的野山参在她们那年代很值钱的好不好? 品极高的,随随便便几十万一支。一万五就想卖走她这么大支人参? 她就不信了,野山参到了这个时代跌得这么厉害! 桑落果断地把参收了起来走了! 她跑遍全城也就三家药铺,一家出十二两,一家出八两。 她是彻底服气了! 桑落又灰溜溜的回到了怀仁堂,刚刚的硬气此刻全没了! “行吧!十五两就十五两,换!” 小枫笑着说:“我就说我师父没骗你吧!我们怀仁堂是全大崎最良心的药铺。” 桑落只能陪着笑点头:“是,是,是!帮我先换五服药打包好。剩余的药材直接给我就行!” “啊?这……” 小枫有些担心,每一服药里有十几种药材,不一一称好分量打包,她拿回去如何煎药? “你不用担心,剩余的药材我一次性熬成膏子,然后慢慢喝!” 此时已经没有病人了,大夫正在整理今天的医案。听到桑落的话,倏然抬眼。 “熬成膏子?你会熬膏方?”大夫好奇的问。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是个大夫都会吧!”桑落回答得极其自然。 大夫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大崎这地方实在是太闭塞了。 “你也是大夫?”小枫好奇地问。 桑落点头:“实不相瞒我是医署的大夫,只是刚到大崎穷得很,家人生病了也没钱买药,就去山里碰碰运气挖到了这棵山参。” 大夫立即起身,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敬意,能去医署的大夫医术都是十分了得的。何况还是一介女流之辈。 刚刚确实是他小瞧这妇人了,没承想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原来如此!不知可否将那膏方交由怀仁堂来熬制?我们不收手工费!”大夫立即提出请求。 “当然可以呀!我省事儿了!”桑落一口答应了。 她正嫌麻烦,就有人愿意帮忙,有比这更好的事儿吗? 她运气果然很好! 大夫一脸喜悦,然后说:“那可以把制作膏方的流程写下来吗?我们依照着流程来制作。” 第87章 我相看上你家小女了! 桑落听完这话,忽然明白了。这大夫服务这么周到,要帮她熬膏子是因为他不会,想学吧! “你是不是不会制作膏子?所以想借帮我熬膏子来学习一下?” 大夫有点儿尴尬,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是,我师父不会熬膏子,我也没有出过大崎去向外面的人请教。只是在医书里见过膏方。不知您可否传授此技艺?” 桑落满脸的诧异,问:“你的意思是说整个大崎都没有大夫会熬膏方?” 大夫点头:“是!大崎这地方山多,百姓居住得比较分散,行医之人更是少得可怜!那点儿医术就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能白教不是?” “那是自然,不知有何要求?”大夫连忙问。 “以后我在你这儿买药半价如何?” 桑落笑着问他,这个条件不算太苛刻吧!大概就是成本价给她嘛! 大夫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如果老夫有医学方面的问题请教,还请多多指点!” 桑落点头:“那是自然!” 桑落很大方的给大夫写了一份详细的膏方制作过程,然后拿着五服药走了! 以后给张大强的治病成本又降低了一半,嗯!开心! 桑落去了城西那条巷子,整条巷子没什么人,只有三家做生意的。 一个搞白事的,一个做裁缝的,再就是铁匠铺了。 铁匠铺里有两个人正在打铁,很有节奏的叮叮当当声在巷子里回响。 桑落路过白事铺,看着门口的花圈,还有点儿渗得慌。赶紧快了几步走到铁匠铺前! “你们这里可以打农具吗?”桑落问。 “当然可以,你要什么?犁呀,耙呀,锄头,镰刀,锹呀镐呀什么的都能打!” “那太好了,一样给我打二十把吧!有存货吗?”桑落连忙追问。 二人相视看了一眼,问:“您要这么多呀!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多存货,要不您先一样来两把,剩下的我们慢慢给你打!” “也行!” 桑落答应了,并付了定金。但是她看着那两套农具,不禁尴尬了! “这……我一个人大概拿不了这么多!” “没事!满仓你给大娘送回去!”年长的铁匠立即吩咐了那年轻一些的。 “那真的太好了!谢谢呀!”桑落开心的笑了,这服务可以呀! “不用客气,你在我们家买这么东西。我们帮您送回去是应该的。” 满仓麻利的把东西用绳子一个穿起来,再捆上背起,跟着桑落走了。 “大娘,你家住哪里呀?” “就城外河铺村!”桑落在前头带路,满仓在后面跟着。 满仓顿时停住了脚步:“城外的河铺村?” “是呀!怎么了?走啊!” “那里不是有野猪伤人吗?你家住那里?”满仓心里有点儿紧张。 桑落看满仓那紧张的眼神,心想糟了,他不会不敢送了吧! “谁说有野猪伤人?我住了很久了,一头野猪也没有见过!” “是吗?”满仓将信将疑,“难道是谣传吗?” “应该是的,我反正是没见着!”桑落一脸淡定的模样。 满仓这下放心了,继续跟着桑落走。二人出了城走了一段便到了河铺村。 满仓放眼望去,附近田地里还能见着劳作的人,想来真的是谣传了。 满仓把农具送到桑落的家里,出门时正好看到韩映雪在门口晾衣服,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白白净净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得像个富家小姐。 “大娘,那是哪家姑娘?” “哦!韩家的。” “可曾婚配?”满仓眼睛一直看着韩映雪。 韩映雪也感觉到好像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便侧过头看了一眼。 满仓这才看到她的正脸,顿时眼都看直了,这莫不是仙女儿下凡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桑落敷衍了一句。 这个小铁匠看来是瞧上韩家姑娘了,韩家的事她可不想参合。 韩映雪连忙转过头,衣服都没有晾完就又羞又恼地跑进屋里了。 “娘!外头有个登徒子一直盯着我看!”韩映雪向韩夫人告状。 韩夫人连忙从屋里走出来,一脸气恼:“我看看是哪个坏东西盯着我女儿?” 她一出来就看到满仓正和桑落说话,只是听不清说什么,她便朝他们二人走过去。 “呶,刚那姑娘她娘过来了,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吧!”桑落一点都不想沾韩家的边儿,除了何花之外。 满仓也是实诚,便笑着朝韩夫人打了声招呼。 “大娘,我叫梁满仓。我是个铁匠,我大哥是织染司大使。您闺女可订了亲?” 韩夫人整个人都懵住了,这么直接的吗? “你……你好般无赖!” “大娘,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满仓满眼的无措,他哪里无赖了? “你这般直白询问我家小女的私事,太无礼了!”韩夫人气得咬牙切齿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满仓说:“大娘,我相看上你家小女了。我问一问她可订过亲,是想着若是没有订亲,我便让媒人上门提亲。若是订过亲了,那便不打扰了。” 韩夫人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直白的小伙子,哪有这样的?一时气得语结。 桑落在一旁听着这对话,憋了半天笑,实在有点儿没忍着,便咳了两声掩饰。 “韩夫人,十里一风俗,可能大崎这边就是这样的风俗!”桑落连忙劝了一句。 韩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地方全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哪里懂得礼数? “没订亲!你也别让人提亲了,你家哥哥是官,自是不许你娶罪民的!” 桑落听韩夫人这话,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一向不可一世的韩夫人,居然直接告诉一个陌生人,他们一家是罪民? “罪、罪民?”满仓有点儿没太听明白。 “是!这河铺村住的全是罪民,从前也都是出身官宦之家。小伙子,你走吧!我家小女配不上你!”韩夫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满仓看向桑落:“韩大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落刚也不明白为什么韩夫人介绍得这么仔细,可突然明白过来了。 第88章 娶一个罪民有什么影响吗? 桑落不想多管闲事,便笑着说:“就是话面上的意思,罪民这个身份配不上你!” 满仓想了想,说:“娶一个罪民有什么影响吗?” “呃……最大的影响大概就是孩子不能参加科举,而且一辈子不能离开大崎!” “就这个吗?” “这个影响还不大吗?” 桑落觉得这个可太关键了,参加不了科举,那肯定是当不了公务员了! 满仓面带笑容地跟桑落挥了挥手,跑了。 “我知道了,桑大娘过两天我直接把东西给你送到家吧!” 桑落挥了挥手,笑:“好!” 桑落目送着满仓离开。 韩老夫人大概是觉得满仓这条件还不错,若不然直接一句订过亲了就打发了。 何必告诉他罪民、官宦之后之类的话? 不过也是,满仓的哥哥是当官的,他自己也是一个手艺人,是不愁过日子的。 一个罪民如果能有这样的归宿也是极好的。 现在就看满仓自己的选择了。 桑落进屋给两孩子做午饭。 梅见是个很称职的小姑,她在家里把榆儿带得很好。 饭熟了,张大强和李小树不请自来。 张大强看着桌上的药问:“那药是给我的吗?” “不是!你的药我不是给小树了吗?算算日子应该还没吃完吧!” “我是提醒你,别忘了给我治病这事儿!对了,小树问朴大人讨了份差事,以后中午不用做他的饭了。” “哦!”桑落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一会儿怎么把药和那些农具拿出去送上山呢? 张大强愣了一下,看着桑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心情不好?” “没有呀!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心情不好了,我现在不知道多开心!”桑落立即回神。 “有事儿就说!别憋着,说不准我和小树能帮你呢?”张大强又强调了一遍。 “说了没事儿!你是巴不得我遇到事儿是吧!唉?张大强我过得舒心,你嫉妒是吗?”桑落没好语气的回了一句。 张大强笑了:“正常了!相信你是真没事儿!” 桑落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你!小树中午不在这儿吃,我也是不会退钱的。” “抠死了!” 吃过饭,李小树就扶着张大强回去了。 桑落就哄着两小的睡午觉,然后跟梅见说:“我给你爹送东西去了,你带着榆儿睡会儿,别乱跑知道吗?” 梅见点头:“嗯!” 桑落一个人实在拿不了那么多农具,就多跑两趟分批送上山。 来回跑了三趟,可把她累得够呛! 终于把东西都送到半山腰那石头那里,她便一屁股坐下等陆槐序。 没等多久,陆槐序就带着刘成勇一起来了。 桑落已经知道刘成勇是陆槐序的人了,所以也没有太惊讶! 倒是刘成勇一看到桑落就道歉:“嫂夫人,我那天下手重了点儿把你打晕了,你别见怪!” “理解!不怪你,你把这些东西先搬去营地吧!我订了二十套,人家没有现货,得过两天才能送来。” 桑落累得坐在地上,懒得起身。 “好!我这就搬过去,你和将军好好说说话!”刘成勇搬着东西走了。 陆槐序冲桑落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 “落落,我要离开些时日。有什么事儿你就交代给刘成勇。” 桑落点头应了一声:“哦!去哪儿?” “就是出去办点儿事儿!放心,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哦!那你小心点儿,注意身体。身上盘缠够吗?”桑落连忙又问了一句。 陆槐序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事儿用不了多少钱!” 桑落将手放进袖子里,然后从空间的钱匣子里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 “穷家富路,你带在身上吧!”桑落从袖子里把银子掏出来递给他。 陆槐序愣了一下,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你随身带这么多银子?” 好像是不太正常! “呃……今儿去买东西带的,回来时忘记放回去了。你就拿着用吧!” 桑落说完都觉得自己这解释满分! 陆槐序接过桑落塞给他的银子,放进怀里。 “等翻了案,一定把钱还给桑胤。” “不用还,他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 陆家家大业大的还缺这点儿银子?现在想想她当时把那一袋银子退回去,就肉痛! 但是,这钱是桓轻舟的,以后有钱了算上利息一并还给他。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他有钱那是他的!” “好,好,好,等有钱了还给他行了吧!我休息好了,走了!”桑落起身。 陆槐序连忙起身挽留,说:“落落,再坐会儿!” “家里现在就俩孩子,我是趁着他们睡午觉出来的。一会儿榆儿醒了找不到我,又得哭!” “哦!那、那我送你下山!” “不用,现在大家都在田地里干活儿,看见了惹麻烦!”桑落立即制止,跟他保持距离。 陆槐序有点儿失落,便只能停住了脚步,看着桑落下山。 落落不仅性情大变,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厉害,好像很抗拒他的亲近。 可能她心里对他有怨吧! 若不是他一直跟着靖王,就不会让她受这样的牵连。 陆槐序目送着桑落离开,直到看不见她,他才转身离开。 桑落刚从山上下来,就碰到了杨钱氏正往山上走,她想躲都来不及。 “桑夫人,你又到山上寻什么好东西呢?” 桑落连忙将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扯了几棵草药拿在手里。 “没什么?几棵草药而已。”桑落说着便把草药拿到身前,示意给杨钱氏看。 杨钱氏说:“这是草药呀!能卖钱吗?” “不知道有没有人收,我就想着采一些,有人收就卖。没人收就留着给人治病。对了,你到山上来干什么?” 桑落心里有些紧张,他们给靖王他们放东西的地方,可别被杨钱氏发现了。 “这不昨儿看见你打着野物了,我就想上山来碰碰运气。即使找不着野物,寻些野菜什么的也是好的!” “你胆子可真大,不怕野猪呀!”桑落连忙提醒了一句。 “都快活不下去了,怕啥野猪呀!到这里住了这么些天了,谁见着野猪了?” 杨钱氏说着便笑起来,“桑夫人不也到山上来了吗?” 第89章 遍山都是宝! 桑落心想坏菜了,她要是老往山上跑,迟早会发现靖王他们的营地的。 杨树已经战死了,她这当弟媳的被连累流放,怕是恨透了靖王。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告官,以换得他们一家自由! “我会点儿功夫,遇到野兽啥的还能反杀或者逃脱。这不刚看见一头野猪,我草药采了一半就赶紧跑下山来。” 杨钱氏一惊:“你真看见野猪了?” “要不我能只采这几棵草药就下山来?你要不拿把菜刀什么的带在身上吧!安全一些,遇到野猪什么的说不定能砍死!” 桑落说完便继续下山,没有理会杨钱氏。 她在赌杨钱氏是更惜命,还是更爱财! 杨钱氏愣怔了一会儿,连忙也跟着下了山,没敢往山上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真遇上了野猪,她还有活路? “桑夫人等等我!” 桑落便停了脚步等了一下杨钱氏。 “桑夫人昨个没细问,你那野物是上哪儿弄的?怎么三公子那时候才回来?”杨钱氏忍不住问。 该来的总会来的。还好桑落昨天已经和家里人统一了口径。 “昨儿那野物是时雨在笔架山上打的。”桑落见杨钱氏跟上来了,就继续往前走。 “去笔架山打的?你们去那里干什么?”杨钱氏还是忍不住好奇。 桑落一脸无奈地说:“你也知道当初我答应帮张大强治他的病,治病不得花钱买药材呀!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就想着去那山上采些。时雨不放心就跟着一起了。” “哦!原来你们是去采药了。” “可不是?时雨那小子到了山上,跟个野猴子似的满山跑,就走散了。说啥寻我去了,估摸着就是贪玩才回来晚了。” 桑落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很是头痛的模样。 杨钱氏听这话,就笑了:“那我家大宝比他听话多了,每日下了值就回家了。田地里的活儿都帮着干。” “就说大宝那孩子懂事儿嘛!时雨要是有大宝一半懂事儿我就知足了!”桑落连忙数落起时雨来。 杨钱氏笑得更开心了,说:“你家时雨也不错,在衙门里当教头,多威风!大宝还得听他的呢!” “你这一口一个大宝,看得出来是真当自己孩子疼,你这婶子当得是真没话说。”桑落连忙夸她。 杨钱氏说:“我大哥不知生死,大嫂又死在牢里。那俩孩子也是可怜,我这当婶子的可不得把大宝和小玉当亲生的待呀!可就是家里孩子多,日子难过!” 桑落也知道杨家日子不好过,老的老,小的小,她一个女人,算上大宝五个孩子要养。也难怪她会冒险往山上跑! “你这一家也得亏了你!实不相瞒,昨日我在笔架山上挖到了一棵人参,上午送去城里卖了八两银子。你要是不怕苦就在村里约几个人一起去笔架山上找一找,说不定也能挖到。” “真的假的?你挖到人参了?”杨钱氏一脸惊讶! “是的!我当时觉得八两给少了,跟人理论来着。人家说人参在大崎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只要胆儿大敢去山里寻,就能寻到。” 杨钱氏连忙点头:“那我明儿跟你一起去吧!要是再寻着人参了,卖了钱咱俩平分!” 桑落点头:“行!明儿时雨当值去不了,你再喊两三个人,人多一起也能壮个胆儿。哪怕挖不到人参,也能寻些野果野菜蘑菇什么的!” “也对,你说得在理!我去把吴家和郑家嫂子叫上一起。” 杨钱氏觉得跟着桑夫人肯定不会空手。这是流放一路积攒下来的信任。 “吴家郑家?”桑落有点儿没对上号,这两家是? “去年冬天发配过来的,说刚来时那野猪吓死人,近两月才消停些。你还不认识他们吧!” 桑落只想说,她没主动串门儿的习惯,所以原先的住户她一个也不认识。 “是!还是你会与人打交道,这才来了几天就都认识了。” 杨钱氏笑着说:“那能怎么办?以后就住这儿了,邻里之间总是要打交道的。他们比我们熟悉这地方,多请教下也让我们少走些弯路嘛!” 桑落点头,觉得钱氏说得是有道理的。 二人就这么走着聊着回到了村子里。 杨钱氏是个行动派,回了村就把明儿去山里寻人参的事儿告诉了吴家和郑家。 次日。 桑落一行四人带好工具背上背篓就去了笔架山。 笔架山是真的大,放在桑落眼里那遍山都是宝贝。 桑落也不藏私把能吃的,有药用价值的都教给了她们。 临近中午虽没有寻到人参的踪迹,但是收获了一些果子。 钱氏从一棵李子树上摘下一个李子,直接放在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这李子好吃,甜的!” 桑落看了一眼,这钱氏适应得可真快! 从前怎么着也住在将军府里,有人伺候,吃喝还是有些讲究的。这才两个月就跟个村妇似的,一点儿不讲究了。 郑氏和吴氏也跟着摘了几个尝了尝,都点头:“还真是甜的,第一次吃这么甜的李子。” 桑落看了一眼那李子树,果子结得可真多,都把枝条给压弯了。 她也摘了一些,既然这李子品种这么好,那就把核留下,种在空间的地里吧! “你们核别丢了,这树上的李子好吃,在房前屋后或者地头种两棵。过两三年挂果了,孩子们就有得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去集市上卖!” 三人连忙点头,觉得有道理。 “对呀!桑夫人说得在理,核咱留着。我再尝尝这桃好不好吃!” 杨钱氏从背蒌里拿了个桃子出来,扯了把草,把桃上的毛擦掉,然后就咬了一口。 “这桃儿也好吃,把核也留着种几棵!” 桑落只能叹气,生活环境果然很重要!环境太容易影响人了,很轻易就把原本一个讲究的人变得粗糙。 杨钱氏啃完了桃子又摘了些李子放进背篓里。 太高的地方够不到,大家才停手。 “我们摘这么多会不会有点儿重?我们还得找人参呢?”郑氏背上感觉有点儿重了。 桑落的背篓里大概就一两斤的样子,其他的都被她偷偷地转移到了空间里。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第90章 人参可遇不可求! 杨钱和吴氏相视看了一眼,然后又朝桑落看过去。 她们今儿好像是找人参的,现在每个人都背了大半背篓果子,会不会有点儿跑偏了? 桑落愣了一下:“人参可遇而不可求!这个……呃……说不定这果子拿到集市也能卖钱呢?” “有道理!” “那我爬到树上把那些高处的都摘下来!”郑氏说着就要行动。 桑落一把拉住她:“别!等会摔下来不划算,一会儿说不定还能遇到另一棵果树呢?” 郑氏愣了一下,点头:“嗯!有道理,不能冒险!” 于是,四个加起来一百四五十岁的妇人,就一起在山里“探宝”! 正中午的时候,桑落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人参了,惊喜地喊了一声:“人参!” 郑氏一听,连忙接了一句:“快当!什么货?” 桑落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郑氏,郑氏神情有点儿着急。 “五品叶!”桑落吐出三个字。 郑氏连忙取了红绳把人参系了起来,说:“锁龙头,抬人参!” 桑落整个人都是懵的,但总感觉郑氏好像在执行一种仪式! 杨钱氏问:“你这是喊什么呢?” 郑氏说:“这是我们老家放山的规矩,我没亲身经历过,但是听老人说过!要是不喊出来,不找个红绳把它锁住。人参会跑的!” 桑落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说法,挖人参是好像有这规矩。但是,她都挖了几棵了,没见一棵跑掉呀! 虽然听上去不太科学,但是有些规矩总有他的道理,遵守也没什么损失! “哦!原来是这样,还好有你!”桑落连忙附和了一句。 然后,开始一点点的挑土,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一棵人参全须全段毫无损伤的挖了出来。 桑落说:“今儿有收获,下山吧!” 四人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桑落本来是想去怀仁堂的,但是她和怀仁堂的大夫认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带着三人去了医署。 毕竟是官方单位,所有进出账目都是得经公的。 训科大人听说桑落求见,便见了。 “大人,我们挖了棵人参,医署收不收?”桑落说着便把人参取出来递给训科大人。 训科大人一看那人参,全须全段的,本身的品相也还不错。 “别人送来的肯定不收,但是你送来的自是会收!” 桑落连忙道谢:“多谢大人,那这棵人参您多少钱收?” “八两吧!” 桑落有些无奈,去怀仁堂说不定可以卖十两。 算了,省得麻烦。毕竟跟她们几人也不是很熟。 桑落回头看向另三个人,说:“八两卖不卖?” “卖,卖,卖!” 三人喜笑颜开,一天赚二两银子,有什么事儿比这更划算的? 桑落便跟训科大人说:“行!那就八两吧!” 走了一些必要的手续,桑落拿到了八两银子,当即便一人分了二两。 三人拿了银子,喜笑颜开的,她们多久没见着银子了? “明儿我们还上山挖吧!”吴氏连忙提议。 “行呀!反正田地里的活儿有人干!”郑氏可尝到放山的甜头了。 杨钱氏也连忙点头:“我看行,那明儿我们还一起!” 桑落说:“明儿我有事儿去不了!你们要想去就注意安全,挖到了人参就拿到医署或者城里药铺里卖!” 三人相视看了一眼,刚训科大人的话,她们也听到了。 收那人参还是看在桑落的面子才收的,她们即使挖到了,怕是也不好出手。 “这……我们怕是挖到了也卖不掉!” 桑落说:“没关系,你们要是挖到了不好卖,我帮你们卖!” 她们就是等这句话呢!便都连忙道谢。 “那我们先谢过桑夫人了。” “不客气,这城里人还挺多的,你们要不要把背篓里的果子叫卖试试?说不定也能换几文钱呢?”桑落连忙提议了一下。 “对呀!这大半筐,带回家一次也吃不完,放坏了也是浪费!” 三人便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卸下背篓坐在街边叫卖。 “卖多少钱一斤合适?” “咱们又没有秤,怎么按斤两算?” “那要不上哪儿借个秤去?” 桑落说:“没秤就按个卖嘛!一文钱两个三个或者五个!看不懂秤的人也不怕上当!” “有道理!”三人点头。 “桑夫人,你的不卖吗?”杨钱氏好奇地问。 “不卖了,我这只有十几二十个,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桑落现在好想把放进空间里的果子拿出来也卖点钱,可惜她刚刚怕背得重! 她现在好想哭怎么办? “哦!那我们就卖了!” 杨钱氏刚刚还想着背得太多累,现在想来,算好没像桑夫人怕重只摘了那么一点儿! “卖甜李子了,又大又甜的李子!一文钱五个!”三人并排坐着叫喊着! “行!你们卖吧!我去给家里添点儿东西!” 桑落便去卖种子的地方,买了一些种子和家里用得上的东西。 看着背篓里的李子,这是看着钱不挣? 但是放在街边叫卖,被钱氏她们看见了没法解释那多出的李子哪儿来的? 她想了想,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换了身衣裳,这么看上去端庄优雅多了。 然后,放了半竹篮李子,去了总兵府。 门子不认识桑落,但是看衣着也没敢不客气。 “您找谁?” “我是医署的桑落,找你们总兵夫人。” 门子一听顿时客气了,总兵府上谁不知道一个女大夫把总兵夫人治好了呀! “哦!您是来复诊的吗?快请进!”门子领桑落进了宅子,“您在偏厅稍坐,小的去通报夫人。” “好的!”桑落便坐下了。 不一会儿总兵夫人就出来了,看到桑落时眼里透着一丝惊讶! 这可比上回看见的时候显得端庄优雅得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想想也是,人家从前可是京城的官夫人。 桑落看见总兵夫人出来,便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桑大夫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王柳氏有点儿好奇,毕竟她的病已经交给府医治疗了。 桑落说:“上回给夫人诊脉,除了肾结石外,气血有些虚,脾胃也不太好!今日得了些新鲜李子,便想着李子健胃消食、清肝利水很适合夫人,便送过来了。” 第91章 她就是来卖李子的! 王柳氏有点儿意外,她还以为桑大夫有什么事呢?没想到是来给她送礼的。 这礼……送得也太轻了些! “你有心了,我收下了!”王柳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可还有什么其它的事?” 桑落笑了:“夫人不会以为我是有事相求才给您送李子的吧!” 王柳氏有些疑惑,问:“就单纯给我送李子?” “看来总兵夫人这身份让您多了很多不必要的困扰,才会让您如此谨慎。”桑落说得十分自然,“要是总兵夫人不放心,那就给我一两银子当这李子是您买下的。” 王柳氏总觉得桑落今天出现得有点儿奇怪,但她这个提议让她很安心! 如果她是来跟她套近乎的,这一两银子也能断了她的念头。总兵夫人可不是什么层次的人都能结交的。 而桑大夫能这么给她提出来,也说明她没有打算去攀附她!送李子或许就是单纯的觉得她适合吃。 “絮儿,给桑大夫取一两银子来!” “是!”絮儿退下了。 桑落仍旧淡定大方,说:“夫人,麻烦您把手给我,我看看您现在的情况!” 王柳氏听这话,算是明白她的来意了。她就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她吃了她的药,病情有没有好转! 毕竟是她开的方子,治到一半交给府医了。她没机会知道结果,便借了个送李子的理由来确认一下。 这倒是让她放心多了! 她便将手递给桑落,说:“我没再感觉腹痛了,药也在按时吃,昨儿晚上是最后一服!” 桑落诊了脉,心里有数了,便说:“嗯!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了。还是老话儿我再叮嘱一遍,多喝水多走动!” 王柳氏突然就放松多了,看桑落时也没了那么多的防备,就是一个大夫嘛! 絮儿这时取了银子过来,递给桑落! 桑落大大方方地接过,然后行了一礼,走了! 王柳氏看着桑落的背影,不禁笑了,说:“这个桑大夫倒是有趣得很!” “夫人,这半篮李子花了一两银子,也太贵了吧!”絮儿抱怨。 “小丫头你懂什么?她又不是来卖李子的!” 桑落拿了银子出了总兵府,嘴角不禁上扬! 她就是来卖李子的! 桑落去空间换回了衣裳,重新背上了背篓准备回家,却碰到了杨钱氏她们。 她们换了地方叫卖,她走到她们面前时,看到她们的李子都没怎么少! “生意怎么样?有人买吗?” “我叫喊了半天,只卖了三文钱!”杨钱氏有些沮丧! “你们呢?”桑落问郑氏和吴氏。 “两文!” “我还没开张!” 桑落愣了一下,便说:“你们要不要换个方式喊一喊?” “怎么喊?”三人立即看向桑落。 “可能一文钱五个李子他们觉得贵!”毕竟大崎穷,百姓手里都没有多少钱! “那多少合适?”杨钱氏连忙问,其实这些李子都是白来了,能换钱她就挺高兴的。 “你们三个就互相配合,换着价格喊!钱氏你喊一文钱六个,郑氏和吴氏你就喊一文钱三个!你们稍微坐开一点!” “这?”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 “价格有对比,他们就会选择更便宜的。杨氏你的卖了一半,就和吴氏一起喊一文钱三个,郑氏就喊一文钱六个,就这么轮着喊明白了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心里盘算着,这方法行是行! 可吴氏和郑氏担心,转了两圈她们帮杨氏卖完了,她不帮她们怎么办? “明白!”杨钱氏点头,“要不让郑氏先卖吧!她还没开张!” 郑氏一听这话,忽然就被刚刚自己心里那想法给羞愧到了。 说去山里挖参可是她约的她们,她可是真心想着帮她们一起赚钱呢! “谁先都一样,到时候真卖不完,就拿回家给孩子们吃嘛!” “行!那咱们就不分那么细了,看着摘的果子都差不多。卖的钱最后三人平分!”杨钱氏也连忙提议。 桑落这才看出来,杨钱氏虽然八卦了一点,但处理人际关系还是可以的。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把李子合到一起卖。然后制造点儿矛盾吸引一下人。”桑落连忙提议了一句。 “行!”三人就这么愉快地执行了。 两人便开始叫卖起来。 “又大又甜的李子,一文钱三个!”杨氏在那里喊。 “又大又甜的李子,一文钱六个!”郑氏便接着喊。 杨氏立即骂起来:“你有病吧!我卖一文钱三个,你卖六个。你存心的是不是?” “李子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卖就怎么卖?你管得着吗?”郑氏也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两个人立刻就吵了起来,顿时吸引了过路人的注意力,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郑氏便说:“你们大家评评理,我自己家里种的李子,我愿意怎么卖就怎么卖对不对?她说我卖便宜了抢她生意!” “哪有你那样的?一文钱六个李子,你白送人家好了,卖什么卖?会不会做生意?”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便宜些早卖完早回家,碍你事儿了?” 吴氏连忙走过去,说:“这么大李子,一文钱六个是挺便宜的,给我来六个!”说着便把她刚刚挣的一文钱递给了郑氏。 郑氏赶紧笑眯眯的接过铜板,递给吴氏六个李子。 吴氏拿了一个擦了擦,当众吃起来,“嗯!这李子还真是甜的,挺好吃的!” 周围的人见有人买,而且看她吃的那样子,确实不像是吃到酸的模样。 “给我两文钱的吧!” “给我来三文钱的。” “还真是甜的,来五文钱的!” …… 不一会儿郑氏的李子就见底了。 杨钱氏连忙接戏,说:“我们家的李子也是甜的呀!看看我们家的吧!” “你卖太贵了!” “那、那我也卖一文钱六个!我们家李子也甜,真的!” 郑氏的李子很快没了,便说:“卖完了,没有了,我收摊回家了!” 大家见没了,便朝杨钱氏看过去,问:“你们家李子也是甜的?” “当然是甜的,不信先买一文钱的尝尝嘛!不甜,我钱退给你!”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 第92章 去衙门挨板子吧! 杨钱氏的李子也开始有人买了,一文钱六个李子。 其中有个人是左挑右挑,挑了六个最大的,然后递给杨钱氏一文钱,开始吃李子。 杨钱氏满眼期待地看着那吃她李子的人,问:“甜吧!” 那人不理会,吃完一个又吃一个,不一会儿五个吃完了,吃到第六个的时候,咬了一口,便往地上一扔。 “呸!不甜,退钱吧!” 杨钱氏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意思? “你都吃完了,你让我退钱?” “不是你说的吗?不甜,钱退给我,你的李子就是不甜,退钱!” 杨钱氏一下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无赖,故意想白吃她的李子吧! “你吃了五个才告诉我不甜?你是故意讹人的吧!” “谁讹你了,是你自己说不甜,钱退给我的!我吃到不甜的了,你就得退钱!” 杨钱氏看着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一句公道话。 甚至有人还在等着看戏,似乎在等着她退钱,他们也好重复操作一波。 这个时候了,宁可不卖也不能妥协! “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吃白食也不是这么吃的!你这辈子没吃过李子吗?为了五个李子啥脸都不要了。我的李子不甜,你能一口气吃五个?” 杨钱氏不甘示弱,她这个钱绝不可以给她退的。 “嘿,你们评评理!是她自己说不甜退钱的!还说我吃白食,你大爷我至于讹你五个李子吗?” “是呀!是呀!退钱!” 桑落一看这情况不妙呀!这人身边跟着的怕是他的同伙,就这手段怕是常在街面上晃的混混。 “对!你说得可太对了,她就该退你钱!” 杨钱氏有些诧异地看着桑落,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帮起外人说话了? “看见没,这位大娘也说你该退钱!你还不把钱退给我?” “我凭什么退呀!你把我李子都吃完了,你让我退钱?你要不要脸?” 桑落说:“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你觉得她的李子不甜,你退她李子,她退你钱!两清了!” 杨钱氏一听就明白了:“对!你觉得我李子不甜,那你把李子退给我,我就退你钱!这才公平!” 那无赖这才明白,这个大娘是在帮这卖李子的吧! “我……我凭什么退?我不吃我怎么知道李子不甜,你这分明是故意坑人!” 杨钱氏说:“那行!你不是吃到第六个才说不甜的吗?你退我五个李子就行!你退我李子我退你钱!” 那无赖看了周围的人,他现在上哪儿找五个李子还给她? “你这女人怕是不知道大爷是谁?在这条街上卖东西,我吃你几个李子怎么了?” “吃了就要付钱怎么了?你要是馋了问我讨个李子吃,我白给你一个不值个什么?你在这儿捣乱就是不行!” “你以为你是谁呀!兄弟们给我把她篓子砸了!” “你敢!我侄子可在衙门里当差,他一会儿巡到这里把你们全抓起来!” 杨钱氏赶紧护住篓子,这篓子也是花钱买的,砸烂了又得花钱置办。 “呵!唬谁呢?你让你侄子来呀!兄弟们给我动手!” 桑落一看这阵式,杨钱氏肯定要吃亏呀!这大崎民风果然彪悍! 她便只能往杨钱氏身前一站,面色一沉。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那就受着吧!” 桑落看到最先冲上来的人,拽着他的胳膊,抬腿朝他小腿侧边一踹,手头用力一扯。 “啊!”来人一声痛呼,被撂倒在地! 第二人跟着上手,桑落赶紧避过攻击,找准时机抓住他手腕,反向一用力,侧身将人来往地上一摔。 “啊!”第二个人也被撂倒在地! 这时第三个人正想借机偷袭,桑落正好转身回头看着他! 他当即一愣,桑落找准时机抬腿就是一脚朝他某个地方踹过去! “嗷呜!”第三个一声痛呼,连忙卷缩着身子捂住某个地方,疼得倒到地上打滚。 第四个看这情形,有些惊恐地看着桑落,这个老妇也太厉害了!赶紧停手撒腿就跑! 桑落也没有追,而是看着地上的三个人。 “既然在道上混,就讲点儿道上的规矩!欺负一个买李子的妇人算什么玩意儿?” 这时,吴氏把两个巡街的衙役带了过来,吴氏刚看情况不妙,就跑去找巡街衙役了。 衙役赶过来一看,三个大男人躺地上,两个妇人一个护着篓子,一个站在那里教训人。 这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差爷,她打人!”一个混混指着桑落。 杨钱氏连忙站出来,说:“不是的!是他们先动的手,他还想白吃我李子!噫?大宝?” “二婶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亲戚呀?”跟大宝一起的衙役方德连忙问。 “我亲二婶儿,一家人!”杨大宝也没有避讳,“桑夫人,二婶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几个混混顿时就怂了,这妇人的侄子还真是衙门里当差呀! 周围的人一听便明白,便都纷纷出来作证,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杨大宝听完,便朝方德看了一眼,这事儿他不能出面处理。 方德一看明白了,便说:“你们仨这是活该,本来该抓你们去衙门挨板子的。看你们也得教训了,赔人三十文钱算了!” “我们被打成这样,还要让我们赔钱?你们……” “不服?那行,就跟我们走,去衙门挨板子吧!” 三人一听要挨板子,顿时怂了! “服,服,服!我们给钱给钱!” 为首的那人只能掏了三十文钱递给杨钱氏,然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杨大宝朝桑夫人看了一眼,然后拱手行了一礼:“桑夫人,谢谢你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二婶儿肯定得吃亏!” “不客气,一个村里住着嘛,可不得相互照应。”桑落微微一笑。 杨钱氏连忙抓了一捧李子递给方德,说:“谢谢你呀!尝尝这李子,可甜了!” 方德连忙接着,道谢:“谢谢二婶,那我和大宝继续巡街了,您忙!” “二婶儿,太阳快落山了,早点儿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卖完李子就回去!”杨钱氏笑着回了一句,目送着他们离开,叹了一句,“大宝这孩子真是懂事儿,是我大嫂没福气哟!” 第93章 你这招瞒天过海使得不错! 杨钱氏的李子很快就卖完了,三人把买的钱平分了。然后各自给家里添了些必需品。 四人一起回的村,三人一路上都在说桑落一个人打三个混混的事,惊讶得不行。 “桑夫人,您是怎么会功夫的?” 这怎么解释?说她从现代来的,她学过搏击术? “呃……我男人是武将,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不过是学了几招实用的防身术!”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一家子是不是都会功夫?” “不是!就……我和我小儿子会!”桑落有些尴尬地解释。 杨钱氏连忙说:“你们不知道,桑夫人大儿子很有学问的,我们住的那条巷子……” 杨钱氏开始跟郑、吴两位讲起了,这次流放过来的那些人原有身份和家常。 桑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问她家的事儿了。 四人回了村子,酉时了,只是现在白天渐渐变长,倒也不算晚! 桑落回到家,家里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她把买回来的东西都交给了白氏,还有小半篓李子。 “娘!这是哪儿来的?花了不少钱吧!”白氏都不知道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 桑落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家里人讲了。 时雨大吃一惊:“所以,你们真在笔架山挖到人参了?” “对!还摘了不少果子,都挺好吃的!咱们可以找块空地种李子、桃子树!过几年就有桃子园和李子园了!” “行!那咱们就在村里找合适的地方种!”时雨应下了。 白氏说:“娘!笔架山那么远,山还那么大,可要小心些!” “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要是不把钱氏往笔架山上引,她肯定会往后山跑的!迟早出事儿!” 桑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也是!”白氏点了点头,然后说,“娘,这么多李子。我给织织家送点儿过去吧!” 桑落点头:“去吧!里边还有两升高粱面你一并送过去。就说给织织过生日的。” “织织今天过生日吗?”白氏好奇的问。 “我哪知道她哪天过生日?这不就是一个借口吗?十娘如果说不是织织生日,你就说记错了,提前给她过,或者说补给她的!”桑落叮嘱了一声。 白氏点头,明白了! “十娘不是个蠢人,她知道咱们这是接济她,不会拒绝的!”桑落连忙补了一句。 “嗯!好,那我这就送过去!”白氏拿了一些李子和两升高粱面去了织织家。 白氏走到门口,十娘正递给织织一个红皮鸡蛋! “织织,今天生日这个鸡蛋给你!” 白氏一惊,今天还真是织织生日呀! “织织娘!”白氏冲屋里喊了一声。 十娘回头,看到白氏连忙喊她进来,说:“白妹子,快进屋,坐!” 白氏把李子和高粱面递给她,说:“织织娘,这是给织织过生日的,你收下吧!” “这……这怎么使得!一个小孩子过生日……”杜十娘说到这里,忽然明白了,顿时就红了眼眶,接过。 “谢谢!谢谢你呀!坐会儿吧!” 白氏笑着说:“不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说着便看向织织,“织织,生日快乐!” 织织连忙道谢:“谢谢白婶婶!” “乖!”白氏笑着摸了摸织织的头。 白氏回去之后,心里还是酸酸的,说:“娘,说来也是巧!织织真的今天过生日!” “这么巧!” “是呢!屋里一贫如洗,连个吃饭的桌子都没有!织织过生日,就只有一个煮鸡蛋!” 桑落心里也跟着泛酸,那高大娘是真的狠心,连孙女也不管,宁愿到矿上采石。 要是在这村里,种点儿田地一家人在一起,怎么就不行了? “以后会慢慢好的,咱们现在有能力接济一下,就接济一下!” 白氏点头,“娘,那我去做饭了!” 饭熟了,张大强和李小树过来吃饭。 桑落也给了他们拿了一些李子和桃子,两人道了声谢。 “谢了!看来日子过得挺不错,还有钱买果子吃了!” “你说话怎么老这么酸?这是我在笔架山上摘的!真是服了,不就是赚了你几两银子吗?你想想治你的病,都花了多少钱买药了?我弟还给了你们四十两银子呢!” 张大强咬了一口李子,说:“你看,又急了!不跟你说了。小树,回去!” 桑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冤孽!” 当初干嘛要提出给他治病这么麻烦的条件?关键是那免劳役的文书还没送到! 次日。 杨钱氏她们仨又去了笔架山。 桑落在家里等满仓送农具过来,临近午时满仓推了个小板车过来了。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媒婆和礼品一起来的。 桑落验了货,便付了钱,忍不住好奇一问。 “满仓,你这是请媒婆过来提亲?” 满仓点头:“嗯!遇见这么好看的姑娘,还不得赶紧下手呀!” “你家里没意见吗?”桑落好奇地问。 “我又没跟家里人说韩家是罪民。反正,我们家又不可能考科举。娶个媳妇生儿育女过日子,管她是不是罪民。对生活又没有什么影响!” 桑落干笑了一声,“呵呵,你这招瞒天过海使得不错!行,你忙去吧!” “诶,好!”满仓应了声,就领着媒婆往韩家去了。 桑落看着一推农具,自己挑了一套留下来了。 然后把张大强的小推车借来用,把农具一件件装上。 “早该学着满仓弄个小车车运东西了,这不方便多了!” 她高兴的上手,一推,车不动! 她再加了把劲…… 还是不动! 这…… 算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桑落等着午时过,大家都午睡了,便分了三趟把东西运到了山下! 然后就去约定好的地方等刘成勇! 刘成勇似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刚到,刘成勇就带着两个兄弟出现了。 “嫂夫人,辛苦了!东西呢?你就背着个背篓上来了?” 刘成勇记得今天要拿农具的,他还特地叫了两个兄弟一起。 桑落把背篓取下来,说:“这里边都是稻种、菜种,还有一本关于种田种地的书,不会就照着书学!” “那农具呢?还没打好吗?”刘成勇问! 桑落说:“十几二十套农具呢!我一个老妇人哪里搬得动,给你们运山脚下已经是极限了!” “你这是打算让我们下山去取吗?”刘成勇一脸惊讶! 第94章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 桑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要不然呢?我一个个给你背上来?” 刘成勇笑了笑,显得有点儿局促。随后又犹豫起来,他当然是信得过陆将军的,但是陆将军已经离开营地出发去富宁了。 桑落让他们去山脚下搬农具,会不会是个陷阱。他们下山去拿东西,然后被官府的人埋伏。 桑落见刘成勇那一秒三变的神情,还有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担心下山给人看见。 “不用担心,没有人大中午的还在田地里干活的。不会被人发现的。” 刘成勇问:“你怎么知道没人发现?”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儿基本的信任?我要是想害你们,我特么累得跟狗一样的往山上一趟一趟的送东西?” 刘成勇想想她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她出卖他们对她没有什么好处,还对不起陆槐序。 “嫂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我们那天也够注意的,还不是被你发现了!” 桑落笑了一声:“放心!这回给你们找了另外一条路,离我们村子有一段路,那边荒着也没有田地!” 刘成勇这下松了一口气,便连忙拱手:“多谢嫂夫人!” 桑落起身带路:“走吧!我带你们下去,以后你们就从那里进出。换身常衣去城里添置些东西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四人一起下了山,不多时便走到了山下。东西也都堆在山脚,还盖了一层枯枝野草。 刘成勇打量了四周,这里确实杳无人烟,很是隐蔽。 “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那得谢谢那小推车,我们村里通往山脚的路,压根就走不了车。我这不得绕吗?然后就绕到这里!” 桑落找到这么好的一条路,真是巧合! 以后,大概不太需要她再往山上送物资了,他们可以乔装自行下山去买! 刘成勇很是满意,再次道谢! 这批农具交接完了,桑落便跟刘成勇他们告别了! 桑落回了村,已经看见有人在田间地头劳作了。 她也拿了锄头去地里,这几天她已经开了三块地出来了,撒了种。 日头偏西的时候,杨钱氏她们仨回来了。 看桑落又在开荒地,便过去打了声招呼。 “桑夫人,这地里打算种些什么?”杨钱氏笑着问。 桑落抬起头看了她们仨,心情好像还不错,看来她们今天去笔架山有收获。 “种点儿黄豆吧!不用怎么打理。” 杨钱氏愣了一下,问:“咋想着种黄豆呢?” “食用期长呀!嫩豆时可以摘了煮毛豆吃。再熟点,可以剥米炒着吃。再老点可以收了做纳豆,做豆腐或者炒了给孩子们当零嘴也挺好的。” 杨钱氏也不懂农务,听桑落这么一说,来兴趣了。 “那我明儿也种些黄豆!” “行呀!那就一起种呗!”桑落笑着应声,“对了,今儿你们挖着东西没?” 郑氏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放山哪能次次都不落空?我们那地儿老放山的,有时在山里一呆好几天才有收获!” 吴氏说接口:“不过山里野果子倒是多,还寻了些木耳、蘑菇、野菜。自己留了点儿吃,都卖了。也挣了三四十文。” 杨钱氏朝吴氏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背篓取了下来递给桑落。 “桑夫人,拿点儿蘑菇回去煮汤喝吧!” 桑落没接,推辞了:“不用,不用!你家里孩子多,留着孩子们吃吧!我家里有,前天我在山里也摘了些,还没吃完呢!” “哦!那行!”杨钱氏收回了背篓背到背上,跟另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跟桑夫人请教一下种黄豆!” “诶!好!”郑氏和吴氏两人走了。 桑落看着杨钱氏不禁愣了愣,她这地还没盘出来,讨教哪门子? “桑夫人,我在山里见着沈大人了!”杨钱氏声音低了几分。 桑落愣了一下:“你说谁?” “沈大人,沈图南!他带着两个随从路过笔架山,我看到了没敢打招呼。” “他是往大崎这边来了吗?”桑落心里有点儿激动,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杨钱氏点头:“嗯!往大崎这边来的,现在大概已经在驿站歇下了。”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就带了两个人?” “就带了两个人,就是上回在奉河驿站遇到时带的那两个人。你当时跟他说,赈灾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帮忙!他是不是来请你一起去赈灾的?” “不会吧!我们是流放到大崎的罪民,是不能出大崎的。他过来应该是别的事!” 桑落连忙否认,可心里却明白沈图南八成是来找她的,但是她不能跟杨钱氏这么说呀! 杨钱氏仔细斟酌了一下,点头:“也是!可能我想多了!那行,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诶!好!”桑落回了一声,继续挖她的地。 这仨,郑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吴氏是个实诚没心眼的,钱氏圆滑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不过好在这仨都不是坏了良心的人,为人处世都有分寸。 只要她们不惹她,她倒也不介意跟她们打交道。 不过,沈图南来了,倒是让她有点儿意外。 沈图南来这里,定是赈灾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问题,看来她得提前做好赈灾事宜的准备。 到时候好给他一些建议! 桑落进空间里翻了翻书架上的书,还真没有找到跟赈灾相关的书籍! 晚饭的时候,桑落问起张大强关于朝廷赈灾的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大强反问了一句。 “我就问问,听说朝廷的赈灾一半都会落到各级赈灾官员的私库,真的假的?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杜绝这种事情?” 张大强停了筷子,看着桑落,问:“你是怕沈图南犯错?” 我去,这么精的吗?一问他就能联想到沈图南! “你会不会想得太远了?”桑落连忙反问。 张大强笑:“沈图南来大崎了,想必你是知道了吧!咱们离开灾区都多少天了,突然今天问起赈灾的事,不是因为沈图南是因为什么?” 第95章 杜十娘救场,技惊四座! 桑落被当场戳破心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要不怎么说张爷能走南闯北呢?够精明!你是怎么知道沈图南来大崎了?” 桑落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小树在衙门里找了份差事!沈图南到大崎了,把知府大人都惊动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张大强眼里带着笑懒懒散散地模样。 桑落连忙点头:“哦!明白!所以,沈图南这时候不是在驿站,是被知府接待着?” “嗯!接待的规格极高,听说还让教坊司过去助兴!” 桑落愣了一下,沈图南那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里受得了教坊司姑娘的魅惑? 这孩子,今夜考验重重呀! “呃……所以,十娘可能也会去?” …… 知府宋永康本来高高兴兴的在家里听戏,忽然驿卒来报说京城的户部来人了。 他心里一惊,很意外。 京官大老远的跑到大崎这地方来了,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们这破地方像被朝廷遗忘了似的,多少年官员没换过,多少年朝廷也没有派人来访过。 知府大人紧张得不行了,就怕是来调查的。所以,立即通知各部门,高规格的接待。 晚上接风宴,还把教坊司的歌舞伎叫来表演! 候场时,歌舞伎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官儿,还年轻得很,个个都喜笑颜开了。 “你们要好好表演,要是被贵人看上了,说不定就带去京城了。这可是你们的好机会!”教坊司奉銮公开的喊话。 歌舞伎们个个雄心壮志的,想着今晚一定要艳压群芳,便都各自排练起来。 奉銮下午得到通知,让歌舞伎们紧锣密鼓的排练了几遍,发现真是拿不上台面。 唯一没掉链子的就是杜十娘的筝。 奉銮把韶舞和司乐一顿批:“你们平常就是这么排练的?这样的表演能上得了台面?” 韶舞和司乐也是心累,平常也没什么表演任务,自是不会花什么心思去排练。 杜十娘说:“奉銮大人,此次接待的是户部主事?可是姓沈?” 奉銮一惊:“对!是姓沈。” “奴家认识沈大人,他是清雅之人不喜俗艳的歌舞,不如晚上以乐为主吧!” “你真认识沈大人?”奉銮一惊又一喜。 “是!如果奴家没有猜错,他此次来大崎应该是请桑夫人出山,协助他赈灾。大灾当前,他大概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歌舞!” 杜十娘知道这是她的一次机会,一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努力把琴技捡回来,就是不想在桌前持杯卖笑。 身处教坊司,这一点儿她无法改变,但她想有选择弹琴还是卖笑的权力。 “你是如何得知?”奉銮半信半疑。 突然一个舞伎跳出来,说:“大人,您别信她。她就是想独占这个机会。” “就是!杜十娘你别忘了你可是流犯之身,今生是别想离开大崎了!” “你女儿都那么大了,还不安分,还想勾搭人家贵人呢!” 杜十娘对于这些话,充耳未闻!多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些算什么? “大人,奴家说的句句属实。” 奉銮沉思了一下,便说:“给你们一刻钟再跳不好,就杜十娘一个上场!” 大家顿时急了,连忙认认真真的排练,这样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呀! 可能是奇迹出现,她们居然重跳了两遍就跳整齐了,配合的十分默契。 奉銮大人这才放心把大家带过来候场。 可宴会过半也一直没有听到宣他们进去的指令。 奉銮拉了个人问了一下:“里边什么情况?宋大人怎么还没有让我们上场呢?” “奉銮大人,里边几位大人个个面色沉重,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们先候着吧!” 奉銮朝杜十娘看了一眼,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我就问问,他们是不是在说赈灾?” “好像是!我刚传菜时,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说饿死了多少百姓来着。” “哦,你忙去吧!” 奉銮这下相信杜十娘的话了,可知府大人也没有派人传个准话,他们是演还是不演? 这时候,知府让他的幕僚韩应礼过来传话了。 “奉銮大人,该你们上场了。” 奉銮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不大! “都给我精神点儿,好好表演!” 歌舞伎上场,一时间大堂内清歌曼舞,美人们妖娆的舞姿,迷人的笑脸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有人甚至拍手叫好。 沈图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刚才宋知府说他这一路辛苦了,来了大崎就先放松一下。 他以为就是一句客套话,让他弦不要绷得太紧,太过忧心灾民。 哪知道居然弄了一些个歌舞伎上来。 他此刻很想掀桌,富宁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他在这里大鱼大肉就罢了,还哪有心情看这歌舞升平! 他把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没有说话! 知府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对着歌舞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看来沈大人不喜歌舞,那便换!” 奉銮一见这情形,吓了一跳,立刻将目光落到了杜十娘身上。还真被她说中了呀! “杜十娘,快说说,有什么法子?” “我去,独奏!” 独奏?这……行吗? 杜十娘走进大堂微微行礼,自报家门便在筝前落座。 她轻抬皓腕,拔弄琴弦。 开始曲调热情洋溢,仿佛看到了百姓生气勃勃,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随后曲调变得哀伤悲鸣,让人心情沉重,眼前仿佛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曲调忽然又变得激昂向上,隐含着必胜的信念。旋律渐渐变得悠扬,抒发了百姓胜利的豪情。 最后的曲调又回到最初的热情洋溢,好像百姓们又重新投入紧张而热情的劳动。 全曲气势磅礴、形象刻画细腻,平静处行云流水,昂扬处激情澎湃,深邃处娓娓道来。 沈图南愣怔住了,这首曲子是在鼓励他吗?是相信灾难总会过去吗? 杜十娘一曲弹完,大家仍旧沉浸在刚刚的曲乐当中! 他们大崎教坊司居然出了这么一位乐伎,了不得了不得! 杜十娘在众人惊叹声中起身,微微行礼。 “大人,奴家这首《战天灾》送给富宁百姓。希望富宁百姓能早日战胜天灾,重回家园。” 第96章 卖个人情给桓大人! 沈图南没认出这位乐伎便是流人中的一员,只是被她的曲子感动了,便起身拱手。 “多谢杜娘子的鼓励,沈某替富宁百姓谢过了。” 杜十娘回礼,退下。 宋知府这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杜娘子玲珑心思,这一曲弹到了沈大人的心里。 奉銮心里紧张得厉害,歌舞演砸了,但好在杜十娘力挽狂澜扳回一城。也不知道他们的表演知府大人满不满意。 那群歌舞伎心里又气又慌,表演没结束就被赶下了台。如今看到杜十娘演出成功,又不免嫉妒。 杜十娘面上很淡定,可心里却还是不踏实。 她是得到了沈大人的肯定,可沈大人并未想要曲谱拿来激励富宁百姓。 失算了! 看来想要得到奉銮和司乐的重视,还得等下次机会了。 不多时,韩应礼走了过来,递给奉銮一托盘银子,五两一个的银锭子,放了十锭。 “奉銮大人,知府大人对你们今天的表演很满意,这是衙门的赏!” “多谢大人赏赐。”奉銮接过银子,一脸的笑容。 韩应礼朝杜十娘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心。不管怎么说同是流犯,能帮便帮吧!也就一句话的事! “劳烦杜娘子把《战天灾》的曲谱留下。” 奉銮一惊,朝杜十娘看过去。 杜十娘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双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曲谱递过去。 也不知道这曲谱是知府大人要还是沈大人要? 她想开口问,可韩应礼接过曲谱便转身走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罢了,韩家人一直都是这样傲慢。无论是哪个要,都帮了她大忙! 奉銮顿时看杜十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十娘,今日多亏了你救场!这个赏你了!”奉銮从五十两赏银中拿出两个银锭子递给她。 杜十娘连忙接过十两银子,致谢:“多谢大人赏!” 有了这十两银子,省着点儿用,他们仨应该能撑大半年。 宴席结束,沈图南便将此行之目的如实相告。 “多谢宋大人的盛情款待,赈灾之事刻不容缓。沈某明日便要带着桑落回去复命,劳烦大人明日将桑落与其助手陆月见送到驿站!” 宋知府除了陪着笑脸相送,还能说什么呢? 桓大人都开口借人了,他能说拒绝吗?流犯是不能出大崎,可规矩哪有人情大?哪有富宁百姓重要? 而且,这个人情卖给了桓大人,他往后有什么事儿,也好开口不是? 次日,桑落和陆月见一大早就被朴大人请进了衙门,然后亲自送到了驿站。 桑落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所以事先都做好了安排,包括王爷的膏方和张大强的药,她都交给了陆时雨去取。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图南居然把陆月见也叫上了。 沈图南再见着桑落和陆月见十分高兴,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桑夫人,一别数日可还适应大崎的生活?” “挺好的,没什么不适应的。朴大人很照顾我们一家,都没有让我们去采石。”桑落笑着回应。 朴大人在一旁看懵了,一个六品京官居然朝着一个罪妇行礼!言语还十分尊敬,太奇怪了。 看来这个桑落来头不小呀!好在他慧眼识珠对他们一家都还不错。 “您一家不是免了劳役吗?”沈图南很是疑惑地朝朴大人看了一眼。 朴大人神经一紧,这事儿怎么沈大人也知道?如果知道那赦令文书至今没有送到,他会不会觉得他们故意藏起来了? “沈大人,明日、不,今日我就派人去奉河驿站问问陆家赦令文书的事,一定尽快拿回来,早日免去陆家的劳役!” 沈图南听了这话,便点头:“好!我也正好要路过奉河,便让驿卒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照应!” “是!”朴大人连忙应下,赶紧吩咐驿丞派驿卒去奉河县。 驿丞只得派了两个驿卒,然后又抽调了两名会些功夫的捕快护送。 桑落觉得阵仗也太大了点儿,就为了取他们家的一封赦令文书,派这么多人! 真浪费人力资源! 朴大人派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出城。 到了笔架山下,马车是走不了的! 马上下山也困难得很,所以一行人只能让马驮着行李步行。 在笔架山上走了两天,桑落也基本了解了目前富宁的大概情况。 桑落也算是彻底明白大崎这么闭塞的原因了,通往外界只有一条路! 出大崎必须得先翻过笔架山,再翻几座连绵起伏的小山,才能出大崎的地界到达最近的奉河县。 也难怪驿卒半年进出一次,这完全可以理解! 他们出来必须得结伴而行,要不然在山里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野兽还真不好办! 关键还有一段路有瘴气。 当时,张大强带他们过来时,叫大家蒙住了口鼻,口含金丝草才安全度过。 所以,这走出大崎的路,还真是危险得很。 好在他们是一路平安到了奉河县。 在两名驿卒的查询下,桑落一家的免劳役的赦令文书确实停在了奉河县驿站。 驿丞说:“这封文书是在半月前到的,我们也没压多久!” 半月前? 桑落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这意思是说,我们上回经过奉河驿的时候,这文书已经到了?” “对!当时已经到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这封文书跟桑夫人您有关,就没有提!”驿丞连忙解释。 “不怪你,我的问题!” 桑落懊恼得不行了,当时明知道那文书已经发出二十多天了,算时间差不多到了。 她当时为什么不多嘴问一句?当时为什么不顺便带到大崎去? 害老大困在矿山! 大崎驿卒把文书拿到了,便跟桑落等人告辞。 “沈大人,桑夫人!您放心,我们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文书送到朴大人手中!” “有劳了!”桑落拱手致谢!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派四个人取一封文书了! 那么大的山,还危机重重。驿卒出来跟他们一起没什么大问题,可回去呢? 一个人敢走吗? 这不叫浪费人力资源,这叫安全行事! 沈图南对驿丞说:“劳烦,备一辆马车,我们要去方塘县!” 第97章 能被人宠成孩子,谁愿意长大? 沈图南要的马车是给桑落和月见坐的,自己则骑马。 马车赶得不快,当天夜里没有赶到官驿,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着。 客栈虽处在灾区,可菜色不错,也有水沐浴,只是价格极贵。 桑落放弃了,去空间洗漱也一样。就只替月见要了一盆水。 送水的伙计进屋,顺便把碗筷给收了。 桑落好奇的问:“你们这家客栈还挺不错的,什么吃的都有!旱灾对你们没有影响吗?” 伙计一边收拾一边说:“哪能没有影响,米面极贵,所以住宿的价格才会比以前贵了一半。” “灾年米面涨价也属正常,你们的米面一般从哪儿买?”桑落随口问了一声。 伙计愣了一下说:“我就是一个跑堂的伙计,这事儿得问我们掌柜。夫人,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退下了。” 桑落笑着挥了挥手:“下去吧!” 月见有些好奇地问:“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这一路过来,逃荒的比半个月前又多了。说明百姓是真的在这个地界活不下去了,可你看这客栈。” 月见没太明白,“这客栈怎么了?” “这客栈啥都不缺,房价虽贵了些可拿出来的是分量足足的大米饭,白面馒头。这客栈一点都不缺粮食。” “娘的意思是说富宁并非真的受灾严重?”月见问。 “受灾肯定是受灾了,那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只是……”桑落也不知道自己推测对不对!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月见起身去开门,沈图南站在门口。 “沈大人,有事吗?” 沈图南有点儿窘迫,说:“呃……饭菜还合胃口吗?” 月见连忙垂眸,微微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床上的被子厚不厚?需不需要换个薄一点的?”沈图南努力的找话题。 “挺好的,不用了!”月见仍旧低着头,不敢抬眼。 “那……” 沈图南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心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敲门,可就是想见见她。 桑落看着两人愣了一愣,这沈图南突然过来怕是有什么事吧! “沈大人!” 沈图南连忙抬眼朝桑落看过去,立即拱手:“桑夫人!”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说,进来吧!”桑落喊了一声。 月见连忙让开,请沈图南进来。 沈图南心中一喜,便抬腿进了屋。 “坐!”桑落喊沈图南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 “谢谢!”沈图南心里有些紧张,眼睛看着茶道谢,不太敢直视桑落的眼睛。 桑落说:“刚我还跟月见说,这客栈的菜色不错呢?完全就不像受了灾的样子。” 沈图南倏然抬眼,说:“桑夫人,你是不是也怀疑富宁虽受灾,可并未到无粮的地步?” “你也察觉到了?”桑落问。 “我亲自去了几个县实地考察了一下,百姓确实是受了灾。但是说城中无粮,官仓无粮就很值得怀疑了。”沈图南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出此言?”桑落连忙追问。 “因为前两年都是大丰收,百姓大部分是有余粮的。今年逃荒的灾民大多是因为去年把余粮给卖了,那市面上应该是有很多粮食的,不至于因为余粮不足而价格翻倍。” 桑落听明白了,说:“你是觉得商家在故意囤粮,高价卖出以获暴利?” 沈图南点头:“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去大崎请您协助的原因。” “桓大人知道吗?”桑落追问。 “他知道!而且这次赈灾,朝廷并没有拿出很多物资来。因为国库也不充裕,只能让我们户部自己想办法!”沈图南提起这个都有些心塞。 朝廷不给,地方官员又各怀鬼胎,他们这次赈灾实在是有些艰难。 拿不出粮食,百姓没得吃,很有可能会饿死。 而地方又装可怜,把手伸向朝廷,想问朝廷多要一些。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便说:“明日见着桓大人了,再一起商量赈灾这个事情。沈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好!”沈图南起身拱手走了。 月见关上门,回头看向母亲,一脸惊讶:“娘,你就凭今日客栈的饭菜就想到这么多?” “如果没猜错,这家客栈的老板还做粮食生意!问到粮食哪儿买的,那伙计就装傻。” 月见太佩服娘亲了,这哪里还是曾经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母亲? “娘,你为了爹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开心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桑落愣了一下,然后微笑:“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因为我爱你爹呀!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了。倒也不是我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那只是我另一面而已。” 月见沉默了,她与庄志远两年夫妻,她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自己喜欢诗书,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笔。 因为他喜欢舞文弄墨却又没什么真才实学,为了不伤他的自尊她装作不懂,偶尔写出一两句还行的,她还会赞美。 可她并不开心! 所以,那是因为她不爱庄志远吗? “娘!爱一个人是不是只要看到他开心,受多大的委屈都会觉得开心?” 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可难得不爱说话的月见能跟她聊这个,她好像也不能太敷衍。 可她一个单身狗,没有爱情经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出很标准的答案? “呃……爱一个人倒也不是这么去定义的。好的爱情应该是相互欣赏,彼此信任且互相尊重,每个人的体会都不一样。但如果那个人一昧的让你受委屈,那他一定不爱你!爱自己不好吗?干嘛去受那委屈!” 桑落觉得这么回答应该差不多了,她又没有谈过恋爱! 月见点了点头,她觉得娘说得有道理,不让自己受委屈。 “娘,那你更想做哪一面的自己?” “这个……我愿意展示柔弱的那一面在你爹面前,是因为我很享受他的呵护。他把我照顾得那么好,我没有必要去像现在这样独当一面。能被人宠成孩子,谁愿意长大对吧!” 第98章 平生最恨发国难财的! 月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娘的意思了! 谁不愿意被人宠得跟个小孩似的无忧无虑呢?可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自己就是依靠! 她很想成为娘那样的女人,无论身处何种环境,她都能从容应对! 被人宠了二十多年,在困境面前她也能毫不软弱退缩。 这是因为自身足够强大! 她也要做个内心强大的人,做一个更好的自己!顺境时可以依靠人,逆境时也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娘!我们这次和沈大人一起赈灾,你能不能也交些任务给我?” 桑落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当然可以呀!” 月见能对生活越来越积极,她很高兴,可还不够。才二十岁的姑娘,就该朝气蓬勃,热爱生活! “现在就有任务交给你,听沈大人说方塘县城内有很多逃荒的百姓聚集。明日我们到了方塘县若是遇到生病的百姓,你要帮他们看病。可以吗?” “娘,我才看完一本医书,还没有完全吃透,我可以吗?”月见有些不自信。 “当然可以,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桑落满脸慈爱的笑容。 月见忽然心里暖暖的,她虽然和庄志远和离了,可娘亲丝毫不觉得丢了陆家的颜面,还是那么疼爱她。 家人的爱很温暖! 次日下午,沈图南一行人到了方塘县。第一时间便带桑落去见了桓大人。 桓轻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桑落,这次看到她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稍瘦了一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客套了几句。 还是桑落更为爽快,单刀直入:“桓大人,目前赈灾工作到了哪一步了?” “针对受灾地区免赋税的政令已经下达了。第一批物资已经筹集到位正在发放,但这些远远不够。第二批物资还在筹集当中!” “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粮食不好筹集,周边州县都说没有粮。”桓轻舟想起来都很头痛,“我怀疑是有商家故意囤粮!” “平生最恨发国难财的,想到对策了吗?”桑落问。 桓轻舟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朝廷的补贴规定都发出来了,商家依旧没有多少粮食流入市面。” “就没有派人去查各商家的仓库是不是真的没有粮食?” “查了,都几乎空仓!”桓轻舟很是头痛。 “各官仓呢?也都是空的吗?”桑落问。 桓轻舟点头:“图南去各州县查了,各官仓几乎都空了。” 桑落看向沈图南,问:“你亲自去他们官仓看过吗?” “我亲自去看的,确实所剩无几,账目都对得上!”沈图南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可找不到漏洞。 “那你有没有问过当地的百姓,官府有没有开仓放粮?”桑落连忙询问。 “问过了,百姓都说除了方塘县开官仓放过粮,他们实实在在的领到过。其它的地方有告示上说派米,大多数人去领的时候都没赶上,派完了。” 桑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大概只有方塘县是实实在在的开仓放粮。其它地方只是走了个行式,对吧!” 沈图南点头:“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账目能对上,官仓确实没有多少粮!” “那肯定是藏起来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它找出来!”桑落想想这些当官的真特么混蛋! 百姓都快活不下去,还囤粮,还想发国难财。这样的抓到一个砍一个!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桓轻舟当然知道要找出来,可怎么找? “我们此次赈灾的人力有限,不可能地毯似的搜索。”沈图南也很为难。 “既然我们没有条件搜,那就让他们主动的拿出来嘛!”桑落笑得狡诈。 二人连忙看向她:“你想到办法了?” “不过得方塘知县帮帮忙,就是不知道他这人信不信得过!”桑落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了。 桓轻舟说:“这段时间的相处,看得出来他是一心为百姓的。方塘县聚集了各地逃荒的灾民近两万,他没有赶他们走!还调动全城的人力物力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沈图南说:“桑夫人,我们一路从奉河到方塘你也看到了,几乎所有逃荒灾民都到方塘县了。” 桑落点了点头,这一路确实如此! “那行,既然你们都觉得方塘知县信得过,那么就请他帮忙了!” “能说说你的计划吗?”桓轻舟追问。 “当然可以,我们还得分工合作呢?你们想想他们囤粮的终极目标是不是利?”桑落问他们。 二人点头:“自是为利,可如何才能让他们主动交出粮食?朝廷并没有拨太多的银两。” “我知道,既然是为了利,我们就从这个利字着手……”桑落便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给他们听。 二人听完都陷入了沉思,露出几分犹豫和担忧。 “这个方法有点儿太冒险了吧!” “那有更好的办法吗?”桑落反问,“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桓轻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好吧!要是失败了,我只能引颈自刎了!” 桑落笑着安慰:“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把你往绝路上送是不是?” 桓轻舟看了沈图南和陆月见一眼,便说:“你俩先出去,我跟桑夫人说几句话。” 沈图南便和陆月见拱手退下了。 这时,屋里只剩下桓轻舟和桑落二人。 桑落跟桓轻舟独处在一个空间,有点儿不自在。可这个桓轻舟好像完全不在意! “桑落,你跟我实话,你有几分把握。” 桑落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聊公事,便放松多了。 “一半一半吧!”桑落说完迎上桓轻舟惊愕的表情,连忙改口,“不,十足把握!” 桓轻舟真是被桑落给气笑了,“好,哪怕是一半把握,我也会把它变成十成!” 桑落有些尴尬地笑了。 “桓大人霸气。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完美的计划。但是,事在人为。你如果愿意相信我,咱们就按计划执行。如果你还有顾虑,可以再另谋它法!” 第99章 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 桓轻舟微笑地看着桑落,既然他把桑落从大崎叫过来,就已经做了选择。那么最后的结果,他也该承担得起。 “桑落,我相信你!” “你都这么信我了,我如果这事儿没办成,我都没脸见你!”桑落顿时觉得压力来了。 想法她觉得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执行的时候能不能顺利。 “对了,你上回借给我一百两银子,我现在没有钱还你。等我有钱了我一定把利息加上,一并还你。” 桓轻舟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跟他算得这么清楚。 “好!等你有钱了连本带利一齐还给我。” “还有,谢谢你帮我们一家向皇上请来免劳役的赦令。这个大恩,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桑落连忙再次感谢。 “那是你自己的功劳,我不过只是向皇上提出来罢了。这回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桓轻舟心里有另外的想法,他想再帮帮她,不能白把她叫过来。 桑落仍旧一脸感激:“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谢谢你。我再多说两句,咱们让商家把粮食拿出来应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得解决根本问题。” “你是说百姓耕种的问题吧!” “是的,赈灾只能救助一时。得让百姓回去继续耕种,下半年才会有粮食,要不然赈灾都停不了。” 桑落知道二季稻要种了,要赶在种植之前解决百姓无水灌溉的困难,才是真正的解决根本问题。 “你是否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桓轻舟追问了一句,这也是他要解决的问题。 赈灾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他需要给百姓做一个长远的打算。 桑落说:“我需要富宁的地貌图。” “这个容易,我这就取给你!”桓轻舟转身取了地图给桑落。 桑落说:“那我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你抓紧时间执行咱们的计划吧!” “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驿站!”桑落连忙推辞。 “好!晚上驿站见!” 桓轻舟说完,便差人唤了方塘知县秦风。 桑落出了方塘县衙,没见沈图南和月见。这俩人跑哪里去了? 此时,沈图南和月见正在灾民临时安置点,查看灾民的情况。 月见记得娘亲交给她的任务。当她看到那些灾民席地而居,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特别难受。 一个妇人见到他们二人,卟嗵一声拉着她的女儿,跪到他们面前。 “公子,夫人!您发发善心吧!我闺女什么事儿都会做,您买了去吧!给我们一碗米就行。” 月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图南连忙扶了一把,说:“我们家里不用奴婢。” 这说的是什么话?默认了这妇人的误会吗? 月见顿时觉得脸有些发烫,整个人都变得局促起来。 “公子,夫人。求求您了,你就买下她吧!只要一碗米。您转身卖给人牙子也不亏的!”妇人抓着沈图南满眼的乞求。 沈图南说:“你们再坚持几天,朝廷的赈灾物资已经在发放了,很快就会到你们了。” “真的吗?”妇人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喜悦。 “当然是真的,你们多注意告示,不要错过了。”沈图南连忙提醒他们。 妇人抱着女儿激动地哭:“朝廷的赈灾到了,朝廷的赈灾到了。” 沈图南看向月见,见她满脸通红,也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带你别处看看。” “好!”月见低着头应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灾民安置点里边走,比刚刚看到的还让她触目惊心。 小孩子啃着枯草木头,看到他们此时的处境,似乎比她们当时流放时还可怜。 “怎么会成这样?”月见心里难过极了。 “遇到灾年就是这样,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老天不下雨,他们田地里的庄稼就没有收成。” 沈图南心里也挺难过的,这次赈灾让他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原来,不是所有百姓都跟京城的百姓那样衣食无忧。 这些天他的所见所闻,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有人会为了一碗米而将自己的儿女卖掉。有人为了一口水,能与人拼命。 月见突然说:“三个月前我还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可如今看到他们,我才知道我比他们幸福多了。” 沈图南说:“灾荒之下,能不缺衣食的活着就比很多人幸福了。” 月见看着有灾民倒在地上,想着可能是生病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一下吧!”月见上前询问。 “不用,病了也没钱治。”灾民拒绝。 月见很无奈,便看向沈图南。 沈图南说:“都是饿的。即使是真病了,他们或许更需要的是一碗粥而非一碗药。” 月见懂了,娘让她给灾民治病,其实只是让她看看灾民的现状吧! 娘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只学了一个多月医的人去给人治病呢? 她明白娘的用心了,和离、流放在生死面前算个什么? 傍晚,沈图南和月见一起回了驿站。 桑落正在研究富宁的地图,见他二人一起回来了,一点都不惊讶。 桑落大大方方地招呼两人。 “回来得正好。沈大人,你来看看这个。这里有个大湖,这里还有一条大河。里边有水吗?” “有,这大河全长千余里,哪能没有水?这湖水域面积宽广,深不见底自也不会干。”沈图南解释给桑落听。 “既然有两个这么大的水资源,为什么不修水渠呢?”桑落反问了一句,“修个水渠百姓灌溉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沈图南一愣:“修水渠?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水利工程,还能防洪涝。旱时就起引水灌溉的作用,遇到洪涝时还有疏流排水的功能。一举两得,你们不知道吗?” 桑落觉得发展到这个文明程度应该会修水渠的吧! 沈图南愣怔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晋国有个稻香村,惠帝时期好像就修过,载入史册了。” “惠帝时期就修过?那有一百多年了,那现在修水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桑落放心了! == 苏的老读者,晋国的稻香村熟悉吗?画儿主张修的水渠哦! 第100章 一石三鸟的方法! 沈图南有些为难地看着桑落说:“修水渠不是一项小工程,那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何况朝廷也没有派这方面的人来指导。” 桑落明白了现在的困境在哪里,不就是没人没钱不会修吗? “没关系,我这里有一本书,里边有详细解说修水渠事宜。” 空间在手,啥书都有! 沈图南连忙接过,翻看了一下:“真是一本好书,这样的书籍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呃……淘来的。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淘书!” 月见不禁微微一笑,“我娘确实爱淘书,还给我嫂子淘了一本食谱一本零食谱。尝尝这肉脯,我嫂子照着零食谱做的,极好吃!” 月见从包袱里掏出一包猪肉脯打开,递给沈图南。 沈图南露出一脸的笑容,拿了一块:“是吗?那我可得尝尝。” 说着便将猪肉脯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嚼了嚼,点头称赞:“嗯!很好吃,这么好吃的零食要是拿来卖也一定很受欢迎。” 桑落看着两人大大方方的相处,不禁嘴角微弯。 看来今天一下午时间让两人相处变得自然很多,月见能变得大大方方的,挺好! 桑落点头:“你这想法不错,等回了大崎可以试试。” 沈图南吃完一块后说:“桑夫人,那这书我一会儿拿回去研究一下。” “行!来,先看地图!”桑落继续回到修水渠的事情上,“看,可以从这里挖渠道引水……” 三人就看着地图研究,规划路线。 沈图南说:“我再去实地看看,如果跟地图无误,就可以抓紧时间开工了。” 桑落点头:“但是你还是得跟桓大人说一声,他才是负责赈灾的主要官员。” “嗯!我这就过去跟他商量!”沈图南拿着地图、图纸、书籍去找桓轻舟。 桓轻舟看到沈图南送过来的一堆东西,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桑夫人做的?” “是的,桓大人,您看行不行?”沈图南看着桓大人,有些紧张地等他的回复。 桓轻舟点头:“当然可行,就是这大量的人力物力从何而来?修水渠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沈图南见桓大人赞同,便说:“刚我也问过桑夫人了,桑夫人说可以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详细说来!”桓轻舟立即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这是一石三鸟的方法。我们修水渠请灾民务工以工钱的形式发放赈灾银。既修了水渠,又给百姓提供了工作机会让他们有收入,还能解决那些无业游民的安置问题,让社会更稳定。” 沈图南说起来都满脸的骄傲,他真的太佩服桑夫人了。 桓轻舟点头:“这方法甚好,那便立即着手执行吧!你负责修水渠之事,我负责把官仓的粮食找出来。” 沈图南立即领命,“是!大人,我一定把水渠修好!” 两人分工明确,便各自投入到前期的准备工作中。 桑落则是一门心思找那些囤粮的商家,现如今大多米行都关门了。 赈灾官员没来之前,他们粮食卖多高的价都行,可现在不行了。 他们在筹粮,粮食的价格是朝廷规定的价格基础上给一些补助,比如减三成的税。 这时候谁愿意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卖给赈灾官员? 自是宁愿歇业不卖也不愿贱卖了。 桑落在富宁府三县一州调查,发现各州县都只有一两家开着。明面的价格是朝廷规定价格,但是真正的交易价已经到了十二两银子一石米的天价了。 桑落带着一箱朝廷的赈银在各个州县跑,打着做生意的幌子与各地米商接触做些试探性的交易。 经过几天深入了解和暗中调查,终于找到了囤粮最多的那家——广源米行。 桑落抱着一小箱银子,第四次走了进去。 掌柜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老顾客了,便问:“夫人,今儿是要几石呐!” “跟你做了三回生意了,今儿我想见见你们东家,想跟他谈笔买卖。” 掌柜打量着桑落,一身衣着倒是不太扎眼,可手腕上那一大金镯子,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但前几次交易量都不大呀! “是什么人都能跟我们东家谈买卖吗?”掌柜面上带笑,可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傲慢。 桑落伸手把小箱子打开了,笑着说:“现在能见了吗?” 掌柜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便立即换了笑脸:“能见,都老主顾了,小的这就带您去!” 桑落微笑:“是个懂事儿的。” 桑落就跟着掌柜进了内屋,然后又从后门穿了出去,走了一条巷子,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宅子的后门。 掌柜叩了几下门。 不多时门打开了,一个伙计摸样的看了一眼没人跟着。 “进来!” 桑落跟着走进去,这宅子外边看着普通,里边却挺大,但是不太像是居家的宅子。 三人进了堂屋,一位五十左右的男人坐在正位上抽着烟。 桑落打量一下他,中等身材,眼袋极重,留着一把山羊胡。看着没一点儿富态相,倒有几分病态。 这位就是广源米行的东家舒旺? 掌柜拱手,说:“东家,这老妇就是昨日小的跟您提过的,那个大方的老主顾,她说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舒旺看了桑落一眼,这就是那个出手大方连价都不还,只要粮食的老主顾?看着也不像是个富贵人呐。 他瞥了老妇一眼,继续抽着烟斗,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呀?” “自是粮食的生意。”桑落面带微笑,回答得十分果断。 “你要多少?”他慵懒地看了桑落一眼。 “你有多少?”桑落反问。 舒旺笑起来:“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那正好看来我是找对人了。实不相瞒,我从大崎出来的。大崎那边可没有富宁这边走运,有朝廷惦记。所以我就想多买些。”桑落笑。 舒旺立即坐正了身体,放下烟斗很是好奇地看着桑落。 “你从大崎过来的?过来买粮食?” 桑落点头:“是!大崎的情况想必你也了解,没办法,只能出来运些粮食回去。” 舒旺愣了一愣,这话的意思是大崎也遭灾了? 第101章 这生意稳了,得伺候好了! 舒旺连忙追问:“大崎什么情况?也遭灾了?” “您不知道?”桑落一脸疑惑,随即又恢复如常,“哦!没事儿,我就买点儿粮食。” 舒旺沉思了一会儿,问:“大崎与富宁隔着天险,即使我有粮食卖给你,你也没办法运回大崎吧!” “我人能出来,粮食自然也能运进去。虽然艰难了一点儿,可走一趟什么成本都回来了。说吧!你有多少粮食我全要了!” 桑落一脸自信。 舒旺不屑地一笑:“你这妇人好大的口气,有多少你全要?你付得出钱吗?” 果然是野蛮地方出来的人,太没见识了,张口便如此不知深浅。 “我敢开口,自是付得出为钱。你们这里粮食目前十二两一石对吧!我跟富宁大大小小的米商都做过生意,可就你们家说话有底气,我才选择了你们。我不想四处凑了,先给我一千石有没有?” 桑落一脸霸气,镇定自若。 “有,当然有!但是,你能买得起吗?有那么多银子吗?” 桑落微笑,打开小箱子给他看了一眼。 “大崎银票不通用,我带的都是现银,这一箱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舒旺立即起身走到桑落面前,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夫人,是我眼拙没瞧出来。不知夫人下榻何处?若是方便的话……” “我方便,不放心就跟我去验银子。但是,你有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多粮食?”桑落立即反客为主。 “放心!绝对有,但是粮食不在城中。冒昧一问,大崎目前的粮价多少?” 桑落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一丝警惕的光芒,笑着回了一句:“自是朝廷规定的粮价!” 舒旺当即笑了,说:“朝廷规定的粮价,你费这么大劲出来购粮?放心,大崎路太难行,我不会跟你抢生意的,我也想跟你长期合作。” 桑落笑起来,可心里想,这特么个奸商! 她都说一千石粮食了,他居然还说长期合作?意思是说他的粮食远远不只一千石?这种人就该活剐了! “那是,都是做生意,干涉太多了影响下次合作,您说对吧!”桑落面带笑容,眼神却异常凌厉。 舒旺立即拱手:“在下舒旺,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我姓柳,夫家姓王,就是一个商人。”桑落微笑着回应。 舒旺顿时一愣,巧合吧!可她为何还特地强调了一句,她就是一个商人? 他不禁又细细地打量着桑落,衣着普通,可这气度,这浑身散发出来的傲气,一般人怕是养不出来。 这…… 大崎土皇帝的夫人不至于亲自出马吧! 可又细细想来,这么多粮食,这么大一笔交易落到外人手里怕也是把柄。而且别人怎么也想不到其夫人会亲自出马。 可有能耐把一千石粮食从富宁运到大崎,也只有他能办得到吧! 这生意稳了,得伺候好了! “柳夫人!”舒旺拱手行礼。 桑落一脸傲慢,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我亮了银子你该亮粮食了吧!若不是要得急,我会去更远点儿的地儿购粮,还便宜。” 舒旺点头:“应该应该,我带夫人验粮。请!” 桑落跟着舒旺一直往后院走,然后打开一间仓库,里边放了一些粮食。 桑落面色顿时一沉:“这有一千石粮食?你唬谁呢?” “不瞒夫人,城中不宜放过多粮食。粮食都在城外,一千石绝不会少夫人一丝一毫。”舒旺立即保证。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先稳住我,然后再去联系其他商家凑足一千石呢?我出来买粮食这事儿不太愿意让很多人知道。只想一手交易,明白?” 舒旺连忙保证:“夫人放心,我自己有的是粮食,无须向别人筹集!” “好!那你说个安全的地儿交易?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粮!”桑落当即便应下了,“要是给不足我一千担,小心你颈上人头。” 舒旺听这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要不然谁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那便明晚在城东二十里交易!” “好!一言为定!”桑落应下了。 桑落出了舒旺的宅子,身后就跟着几条尾巴。想来是舒旺的人,想探探她的虚实。 桑落没有回驿站而是走进了一家小院。这小院托方塘知县秦大人弄的,为的就是让人相信她的身份。 桑落进屋后,后面跟踪她的人在门外守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入。 刚想爬墙看看里边的情况,一支箭就射在了他的手边。 他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急忙回去跟舒旺汇报。 “老爷,那院子守卫太严了,我刚爬上墙头想看看里边的情况,就被一支利箭警告了。” 舒旺这下更加肯定那院子里住的是大崎一号人物的夫人。要不然常人家哪里会用到弓箭手? 他便立即飞鸽传书给他家各州县分号的掌柜,询问大崎的情况。 各地给他的回复都是:“大崎粮价异常,有不少人收购粮食想运往大崎。” 舒旺看到这些回复,不禁笑得灿烂。既然有那么多人想把粮食往大崎运,那利润定是可观! 朝廷的规定的价格?怎么可能? 夜里,桓轻舟和秦大人来了。 桑落把今天的情况跟两位大人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桓轻舟甚是恼火:“这个舒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囤了那么多粮食都不愿拿出来卖给朝廷赈灾。” 秦大人说:“舒旺这个人在富宁还是有些名头的,生意做得很大,各州县都有他的分号,听说上头还有人。” 桑落说:“上头肯定是有人,要不然敢阳奉阴违的卖粮,还做囤粮这事儿吗?这些天我也走遍了各州县,都探了探各米商的底,只有他们家的存粮超过了一千石。” 桓轻舟说:“你是怀疑富宁大部分的粮食都在他的手中?” 桑落点头:“是的,他既然各州县都有分号。那么明日要与我交易的那一千石应该只是出自方塘这个储粮点。” 秦大人问:“桑夫人的意思是这次真的交易?” 桑落朝桓轻舟看过去说:“一万二千两银子,是赌一把还是直接先把方塘这个点抄了?” 第102章 利润对半分如何? 桓轻舟也很矛盾,他肯定是想把所有的点都找出来,可是那么多银子万一出事儿了,他没法跟朝廷交待呀! 他沉思了一会儿,问:“你更倾向哪个选择?” “我也是更倾向先交易。因为我给他传递了一个假消息,大崎粮价异常,十二两一石都有可观利润在里边。” 桑落还是想赌一把,毕竟她运气好! “你这话是何意?”桓轻舟不太理解。 “商人逐利,当看到巨大的利润在面前时,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我猜他大概会调一大批粮食到奉河,然后运往大崎贩卖。” 桓轻舟这下明白了,为何桑落要跟舒旺提到大崎。 也只有大崎这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地方,才会不计以十二两一石的粮价进货。换任何一个地方别人都不会信。 “肯定吗?如果不上当呢?那这一万二千两银子可回不来了!”桓轻舟还是有些不放心。 桑落当然也不能肯定舒旺一定上当,但是既然他当时向她打听了,那一定是感兴趣了。 感兴趣就会去了解,而她前期各个州县的走访,早就向人透露过这个信息。 当所有人都在说大崎粮价极高,那么有很多存粮的舒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还是去奉河提前做好准备吧!说不定在那里能收获舒旺的一大批粮食!”桑落赌舒旺会上当。 桓轻舟看向秦大人,说:“那咱们就准备起来!” 桑落继续说:“还有,他说明日在城东二十里交易。一千石粮食运输都麻烦,交易地应该离他粮仓不远。借明日交易,我们大概可以找出他粮仓具体位置。” 桓轻舟和秦大人点了点头,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找到一点儿线索,可不能失败。 “你跟各州县的官员沟通得怎么样了?”桑落又问。 桓轻舟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愠怒。 “官场上有几个清白人,他们听说我拿三成他们拿两成,五成给百姓。都高兴得很。他们担心的不是赈灾物资能不能如数发到灾民手里,担心的是我不拿,他们没办法克扣。” 桑落愣了一下说:“那既然沟通好了,就可以顺藤摸瓜了。你是户部的官员,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其它的就不要在意了。” “我知道,可心里就是很不舒服。这才三天时间,各州县便都筹到粮食往下发放了。赈灾也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桓轻舟想起来都有些生气,可能怎么办?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既然他们都开始有粮食出来,那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吧!”桑落询问了一句。 “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目前没有找到他们藏粮的具体位置,可能还得几日。”桓轻舟现在是切身感受到手边可用之人太少了。 桑落说:“那不着急,既然有粮往外放,跟紧运输队伍,总能找到机会寻到储粮点的。” 桓轻舟是一想起来就生气:“现在我还得夸他们会办事,等寻到储粮点,一定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法办了。” 秦大人也忙说:“桓大人,目前不是生气的时候,只要百姓有粮食吃,咱们先委屈一下。” 桑落也知道他们这个计划其实非常冒险,搭进去银子还搭进去桓轻舟的声誉和前途。 如果计划失败了,桓轻舟就是一个监守自盗的贪官。而拿赈银买商家的高价粮就更解释不清了。 最后还会落得一个官商勾结的罪名,桓轻舟的压力有多大,想想就明白了。 所以,她不能失败! 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我这可是为了富宁的百姓,好运一定要光顾我!让我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次日夜里,桑落带了秦大人衙门里的十名心腹去接粮! 舒旺亲自前去交易,而且诚意十足,交易地点居然就是他们粮仓。 这……也太顺利过头了吧! “柳夫人,看看我这仓里的粮食,放心了吧!” 桑落忽然觉得这个舒旺真胆儿大,完全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可想而知他背后那人有多厉害。 “早知道你有这么多粮食,我就不用还零碎的收了一百多石,以后继续合作。” 桑落让人把粮食往外运,大大方方的把一万二千两现银交给了舒旺。 “柳夫人爽快!”舒旺说着便笑起来,“你不怕我出尔反尔?把卖给你的粮食又劫回来?” 桑落笑一脸镇定:“有胆你就试试,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看看周围。” 桑落说着,便抬起右手,招了一下。 舒旺被这淡定和霸气的话语镇住了。目光下意识的扫视四周。 突然,周围不远处一把把带火的弓箭对准了他。 舒旺心里顿时一慌,忙赔着笑脸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桑落挥了一下手,所有弓箭手又全部消失了。 “我也开玩笑的,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我就是一个收粮食的商人,我也只要粮食。” 舒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这下算是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柳夫人,您这一趟趟的往大崎运粮食也麻烦的很。我手里有粮,咱们其实可以合作一下。” 桑落说:“哦?说来听听,如何合作?” “以后粮食我来帮您运往大崎,利润对半分如何?”舒旺看着桑落商量。 “你这是让我白白分一半利润?说吧,想让我帮你干什么?”桑落淡淡地一笑。 舒旺说:“只求柳夫人前面开路,能准许我在大崎设立一个分号!” “卖粮食?”桑落问。 舒旺摇了摇头:“大崎总不能年年遭灾,粮食也只能卖这一季,我可以卖大崎没有的!” 桑落看着舒旺,这家伙有点儿生意头脑!想到打开与大崎的商路,然后互通有无! 想来,粮食高价让他以为大崎百姓很有钱吧! “行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大崎百姓什么都不缺,目前只缺粮食。你若是想以卖粮食先打开商路,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别后悔。” “绝不后悔,以为柳夫人分忧是我的荣幸。”舒旺立即回复。 桑落说完轻笑了一声:“难得你这么有心。这活儿确实累,如果能白拿银子,我何乐而不为?约个时间吧!什么时候往大崎运粮?” 第103章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舒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只是眼里还带着一丝戒备。 “三日之内我定将粮食运往奉河,到时候便可将粮食运往大崎!这一千石粮食……”舒旺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看着桑落。 “这一千石粮食我当然先带走了。”桑落说得很果断。 舒旺愣怔了一下,这是真要粮食,一万二千两银子都不要了。看来她确实急切的想要这粮食。 桑落看着他那眼神,笑着解释:“不是我不信任你,拿在我手里的才是货。你的那些承诺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说了,我要的只是粮食。” 舒旺连忙说:“夫人不是嫌运粮这活儿累吗?我代劳,银子您收好!” 桑落面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粮食不卖给我了?” “夫人多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纯粹只是想减轻夫人的负担!相信我,三日之内奉河一定能见着比这多数倍的粮食。”舒旺连忙保证。 “果然是商人,这一千石一半的利润也舍不得丢!”桑落冷笑了一声。 “我只是不想夫人太过劳累!”舒旺连忙拱手赔着笑脸。 桑落轻笑了一声:“好,给你!我量你也不敢骗我!三日后若在奉河看不到粮食,我劝你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先把自己埋起来,免得连累家人。” 桑落带着十个人和银子走了,但是暗中是留了人盯着这粮仓的。 桑落回到小院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舒旺够贪也够狠。银子算是保住了,方塘城外的藏粮点也找到了。 桓轻舟和秦大人看桑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情况怎么样?”桓轻舟连忙询问。 “三日后粮食到奉河县,咱们做好接粮的准备。”桑落很高兴,他们的计划接近成功。 桓轻舟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一万二千两赈银要是只换了一个粮仓的粮食,也是亏得很。 还好!赈银还在,还成功找出一个储粮点。 舒旺自是不知道桑落跟赈灾官员的人,立即飞鸽传书,不多久便得到了回复。 他便立即对手下人下令:“各仓准备一千石粮食出库,夜间隐蔽行踪运往奉河城南外三十里。” 次日,桑落带着月见和秦大人的十个心腹一起前往奉河。 途经两个县,下车了解了一下情况,衙门在发赈灾粮。 在方塘的灾民也陆续回到了各自的家乡,领赈灾粮,方塘县也轻松了很多! 而沈图南这些时日对着地图实地考察,把跟地图有误的地方都做好标注,并向当地百姓传递了修水渠的信息。 百姓的反响也不错,都等着开工! 三日期限一到,舒旺如期而至。 他带着他的粮食,跟桑落在奉河外三十里,去往大崎的路上碰面。 桑落看着那些见头不见尾的粮车,以及临时搭建的粮仓,她真心是被震惊到了。 派人检查过所有的粮食,确认无误后,桑落笑了。 “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了,你竟有如此之多的存粮,这是你所有的存粮吗?” 舒旺说:“还留了一半,我开米行的,富宁城中总是要留一些的。” 桑落点头:“应当!那一半是留在你的各分号了吗?” “是,各分号都留了一些,总仓还有一些!夫人请放心,我舒旺别的没有,粮食管够!”舒旺一脸自信。 “总仓是我看见的那个?也不是很大嘛!”桑落眼里透着一丝鄙夷。 “自不是那个,我总仓比那个大多了,有专人守着。”舒旺很认真的回答。 桑落笑:“总仓在哪儿?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舒旺眼里闪过一丝戒备的光芒,随即又面带微笑。 “我们先把这批粮食运往大崎,等交易成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粮食都检验过了,都是正儿八经的好粮,桑落也不想演了,挺累的。 “行呀!你也不必运了,费劲。就这儿交易吧!” “这里交易?夫人,你前日可答应我的,不是想反悔吧!”舒时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桑落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是呀!大崎那么远,路那么难行。把粮食运去大崎卖,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 舒旺一惊满脸的怒气:“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买粮呗!朝廷规定大米多少钱一石来着?哦,六百文。你这里有多少石粮食?我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桑落说得一本正经,可眼神里的笑意甚浓。 舒旺顿时怒了:“你耍我?富宁知府可是我舅舅,你在富宁的地界还敢嚣张?” “太巧了,户部侍郎是我哥,专管粮食呢!而且主管这次富宁赈灾,关于赈灾相关的问题,你舅舅也得配合我哥!” “你不是大崎出来的?你是赈灾人员?” 舒旺这才恍然大悟,买粮运粮就是一个骗局,就是想让他囤的粮食现世,逼他以朝廷规定的价格卖粮。 “我是大崎出来的,这没骗你!不过我不姓柳,我夫家也不姓王!跟大崎的总兵大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桑落说完叹了一口气,“唉!是不是让你误会了?” 舒旺只觉得心里一股怒气和懊恼直冲头顶。 他行商多年,今天居然栽在一个老妇手里? 他是怎么会这么轻易上当的?他平常的警惕性到哪里去了? 他居然没有对她做深入的调查,一支箭把他吓退了! 这简直就是他行商以来,最大的耻辱。 是这老妇演得太像,还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药物,让他轻易相信了他! “好!你厉害,但粮食是我的,这连日周折只当是我买了教训了!”舒旺一招手想把粮食运回去。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当你这批粮食现世时,你就没了第二种选择了!”桑落面色一沉,直视着他。 “难不成你还强买强卖不成?”舒旺立即回应,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桑落点头:“对!我劝你还是把这粮食按朝廷规定的价格,卖给我哥赈灾。要不然就这十二两一石的高价是要坐牢的,说不定还会连累你舅舅。” 舒旺看着桑落身后的十个人,冷笑了一声:“就凭这十个人,也想拦得住我?” 第104章 他不就成了残废吗? 桑落冷冷一笑,眼里满是自信。 “这么多粮食,我怎么可能只带十个人呢?当然是带足了人马运粮食呀!” 周围立即冒出来百余人,全都带着佩刀。 桓轻舟、秦大人一起穿着官服出现,而沈图南却着的常装。 桓轻舟一脸威严,说:“大灾当前,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舒旺你却蓄意囤粮,扰乱粮价。致使百姓买不起粮,活活饿死。你可知罪?” 舒旺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保命。 “我不知罪,这些粮食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而且早已经被人订出去了。别人订的货我总不能拿出来卖吧!这算恶意囤粮?” 桑落说:“你编谎话麻烦过过脑子,你这些粮食如果订出去了,你还能拖到这里打算送去大崎交易?而且合约呢?” “商人逐利,你都出到十二两一石了,我赔违约金也是划算的,我为什么不跟你交易?说我扰乱物价,分明扰乱物价的是你们吧!”舒旺立即反驳。 真是会狡辩! 桑落说:“舒旺,狡辩有什么用呢?我可是有证据的,我在你们广源米行,以十二两银子一石的价格买过三回米。这罪名你是洗不掉的。” 舒旺说:“那不过是我治下不严罢了,我水牌上可写得清清楚楚大米六百一石。我可以把米行的掌柜交给衙门严办,我绝对配合官府调查。” 真狡猾! 桑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了! 桓轻舟一脸威严,下令:“将舒旺抓起来关进大牢,粮食充公!” “是!”四名衙役立即上前控制住舒旺。 舒旺想反抗,可被控制得动弹不得。 “凭什么抓我?想把这粮食充公?你们敢吗?先不去打听打听这些粮食都是谁的,就敢动?” 他们都知道舒旺背后有人,可听他当众这么喊起来,八成这粮食是他背后那个人的。 桑落不禁笑起来:“不敢动?你可真是太可笑了,这就像说你爹不敢动你一样!” 沈图南抽出佩刀,比在他的脖间,冷笑了一声,问:“你倒是说说看,谁的粮食连我们大人都不敢动?” 舒旺看着脖间的刀,有些慌,但他强忍着,说:“你敢杀我吗?说我囤粮,扰乱物价,证据呢?纵使定了罪,那也罪不至死。你敢吗?” “你的粮车不过是撞到我了,我怎么可能就动手杀了你?但是挑个手筋泄愤还是没问题的。”沈图南把刀又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舒旺心里一紧,看着那刀刃,眼神都变得慌张起来,赶紧看向桓轻舟。 桓轻舟说:“这人要是跟你有什么恩怨,那你们便私下解决。解决完了,我们再抓你回衙门。” 舒旺没有料到这赈灾官员办事的路子这么野,完全不顾自己的官声。 这要是真把他手筋挑了,他不就成了残废了吗? “大人,我认罪,我认罪。你把我关进牢里慢慢审,我一五一十全都交待,别动私刑。” 桓轻舟点头:“人带走,粮食用于赈济灾民!” 秦大人心中大喜,连忙拱手:“是!” 桑落看着衙役们高高兴兴地运着粮食,也松了一口气! 她成功了,没有连累桓轻舟! “桑落,辛苦了!”桓轻舟向桑落道谢。 桑落说:“不客气,但是你要小心了!他说知府是他舅舅,那粮食可能真的不是他的,是富宁知府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 桑落看桓轻舟那怀疑的眼神,愣了一愣:“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富宁知府去年冬天就回乡丁忧了,新知府还没有到任。目前富宁的知府工作是暂由秦大人代劳的。”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舒旺的舅舅是前知府咯?” “是,是前任知府。”桓轻舟点头。 “舒旺能把分号开到各州县都是,他舅舅自是从中帮了不少忙。但灾情是从今年开始的,那些粮食大概率不可能是他舅舅的。” 桑落点头:“哦!难不成他说那些话,就是故意唬我们的,让我们有所顾忌?” 桓轻舟微微沉思,摇头:“不清楚,这个得进一步调查才能确认。” “所以你是故意把舒旺这么多粮食充公,逼他背后的人露面?如果没人替他出头,那就证明这粮食就是他自己的,对吧!” 桓轻舟脸上露出笑容:“对!你猜得很准。那我们就静待后续,该来的总会来的。” 桑落很高兴,便对沈图南说:“现在有粮食了,朝廷的赈银也省下来一些。你可以组织各地灾民一起动手修水渠了。” 沈图南重重地点头,“嗯!已经开始划线了,各地百姓同时开工,分段开挖。连十岁娃娃都齐上阵了。” “这么齐心的吗?”桑落好意外,“没有遇到要赔偿的吗?” “占了百姓的地,自是会给一定补偿,但是也就按相应的地价补偿。比如一亩地五两银子,挖水渠占了三分,就给一两五钱银子就好!” 桑落突然想起很多新闻,国家修路架桥需要拆房占地,好多都扯皮拉筋的,还有当钉子户的。 “这么好说话吗?没有闹的吗?” “朝廷修水渠是利民的事,有什么可闹的?如果闹那就抓起来关进大牢。”沈图南说得很随意。 桑落只想说,这古代当官的权力就是大,百姓也真的没啥发言权。 想当初在仙河县也是,沈图南把王家大宅说征用就征用了,人家屁话都没有。 “那就好,水渠能顺利修建,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你好好干吧,功德无量。” 沈图南点头应诺:“嗯!我一定带着百姓把水渠修好!” 桓轻舟说:“你好好干,修水渠的工作交给你,我也放心!这些粮食你先拿去一半用于修水渠,早动工百姓早受益。” “是,谢大人!” 沈图南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助手,以及当地的衙役开始动工了。 桑落和桓轻舟就暂时停留在了奉河县,他们还想找出舒旺的那个总仓。 “我去找找总仓的位置,你去应对各地的官员。” 桓轻舟摇了摇头:“舒旺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手里自是有人。你现在单独行动很不安全。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不许私自行动。” 第105章 还真是一群硕鼠! 桑落有点不自在,一直跟着桓轻舟,不合适吧! 月见却说:“娘,我觉得桓舅舅说得有道理。要是舒旺报复怎么办?还是谨慎些好!” 桑落沉思一会儿,看了看月见。她没关系,可要是连累到月见怎么办? “嗯!好吧!那我就跟桓大人一起调查舒旺总仓的事。” 桓轻舟嘴角微弯,点头:“好!等把总仓找到了,赈灾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次日,桓轻舟前几日派出去调查官仓的人回来了。 “大人,这些时日我们一直盯着各地方赈粮的出处。终于让我们找到两个粮仓,是直接封了,还是再等等?” 桓轻舟说:“先等等,应该不只两个。” “是!” 当天夜里,三县知县都到了奉河驿,桓轻舟让桑落回避,立即接见了。 三人一脸焦急的模样,开始告方塘县令秦风的状。 “桓大人,秦风那简直就是胡作非为!他在我奉河地界上把一个粮商给抓了,还把他的粮食都充了公。他这行为就是抢百姓的粮食呀!” “是啊!大人,秦风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这往后何人还敢在富宁做生意呀!官府说抓人就抓人,说粮食充公就充公。” “桓大人,您有所不知。秦风他抓的这个人可不简单呐!是前知府的外甥,朝中还有人。这要是传到朝中那位的耳朵里,我们这些人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桓轻舟微微蹙眉,问:“不知是朝中哪位大人?你们说与我听听,我也好有个准备。” 三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听说,可实不知是何人?” “都不知是何人,你们就紧张成如此模样?本官在朝中难不成还说不上话?”桓轻舟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三人连忙拱手:“是我等失言。” “大人,实不相瞒,那粮食充不得公。我等这几日放粮于百姓,都是从舒旺那里所购。充了公……” 奉河知县说到这里停了停看向桓轻舟,等着他反应。 桓轻舟便说:“充了公那批粮食就无法划成赈灾购粮,那账没法向朝廷报对吧!” “大人英明!”三人连忙拱手。 桓轻舟也明白他们三人来的目的了,而且他也知道为何他们会这么紧张那批粮食。 “跟我说实话,舒旺有那么多粮食,有些是出自官仓吧!” 三人面面相觑,面色都变得很难看,这桓轻舟是想再分一杯羹?他们这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官仓确实是没有余粮了,在大人来之前就赈济给灾民了。官仓的粮食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商人!” 这是不承认?跟他们无关能这么紧张那些粮食? 桓轻舟心里有底了,舒旺说粮食不是他的,原来是官仓的!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明日我去上塘县与秦风好好说说!” “多谢大人!”三位有了桓轻舟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位退下后,桑落从后面出来。 “都听见了吧!”桓轻舟眼里的余怒未散。 “听见了,这仨就是舒旺的同谋嘛!他们把官仓的粮食转移到舒旺手里,然后让舒旺卖了,他们从中获利。还真是一群硕鼠!” “下面的人找到了两个粮仓,规模跟方塘那个差不多,应该不是总仓。我们得尽快把总仓找到,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桓轻舟问。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点头:“有倒是有,就是……有点儿损!” 桓轻舟不怕招损,他只要找到舒旺的总仓在哪里! “说来听听!” 桑落说:“他们不是让你办了秦风吗?那你就假装办呗!然后把我们找到的那三个点的粮仓……” 桑落把想法详细地说给桓轻舟听! 桓轻舟点了点头:“倒是可行,只是这事儿具体执行起来怕是不那么容易!” “你走明面办秦风,暗地里的事儿交给我!”桑落很愿意去帮忙。 “你去会不会太冒险了?”桓轻舟还是不放心。 桑落说:“那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我一老太太办事儿多掩人耳目!” “我让护卫跟着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有他在,我也放心些。”桓轻舟有些担心。 “把你的护卫给我你怎么办?你要是遇到危险谁救你?”桑落可不敢接手。 桓轻舟一个朝廷命官,这护卫也是朝廷派给他,保护他安全的。 要是他出个什么事,人家护卫也别想活了。 “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动我!”桓轻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你可别太大意了。你要知道你现在看似跟他们同流合污,可真正要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桑落觉得她一直有好运加持,从来都是逢凶化吉。所以,护卫还是留给桓轻舟比较好。 桓轻舟沉思一会儿,点头:“好!依你,但是你要小心!” “放心!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桑落便带着人出去办事了! 桓轻舟望着桑落离开,便对身边的护卫说:“你去保护桑夫人,不可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可是大人……”护卫还是不放心,可迎上桓轻舟坚定的眼神,便只能拱手应诺,“是!” 桑落连夜带着人马赶去了其中一个粮仓,就在奉河城外,她跟埋伏在粮仓附近的人汇合。 “里边什么情况?”桑落问。 “这里总共有六个人把守,两个前哨,四个巡逻的。他们手里都有信号烟火,如果发现异常他们会迅速发出信号!” “你们能在他们发信号之前,迅速把他们打晕吗?”桑落问。 众人相互看了看,摇了摇:“没有绝对的把握。” 桑落抬头看了看天,要是陆槐序或者沈图南在就好了。以他们敏捷的身手,一招一个小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唉!可惜有他们那样身手的人毕竟是少数! 罢了,还好她另有准备。 “那就只能让蒙汗药上场了。” 桑落也不想干这么不光明正大的事,毕竟她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蒙汗药也得让他们吃下去才有效吧!” 第106章 这一看就是来搞事情的! 桑落拎出一个食盒,里边是一坛酒,两只烧鸡,一大盘卤猪头肉,一盘花生米。 “早有准备。拿着,给他们送去,就说是舒旺东家犒劳他们的。” “这……我这一身黑,不合适吧!” 桑落愣了一下,也对! 黑漆漆的夜里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服,这一看就是来搞事情的! 回头打量了一下所有人,全都一身黑! 这…… “行吧!我去!”桑落只能拎着食盒起身。 这种事居然还得她亲自动手,这一群不堪重用的衙役! 桑落拎着食盒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兄弟们,辛苦了!” 前哨两人立即警觉地看着来人,借着光才看清来的居然是个老妇。 便都放松下来。 “你什么人呐!到这儿来干什么?”前哨厉声问道。 “奉舒东家和命令,给你们送夜宵来了,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桑落笑眯眯地大大方方的把食盒拎起来。 “东家突然对我们这么好,还送夜宵给我们!”前哨两人有点儿惊讶。 “这不是前几天运了那么多粮食出去,把你们搞辛苦了吗?今儿过来犒劳一下你们。”桑落说着便把食盒打开了,“其他兄弟呢?” 两个前哨看着有酒有菜,有点儿心动,再看眼前一老婆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厨艺不错的老妈子,这白日里不好过来怕被人瞧见了。快把另外几个兄弟叫过来吃吧!”桑落催促了一声。 两个前哨便喊了几声,不一会儿四个人都来了。 桑落一边把食盒里的东西往外拿,一边说着。 “都吃点儿,这还有酒。你们这些孩子也是辛苦,大半夜的守在这里。” 他们看着桑落慈爱地笑容,防备之心瞬间消失了。 “谢谢大娘!”几人忙道谢。 然后就自己倒酒,吃肉,聊天。 “前几日运那么多粮食出去,听说是笔大生意,东家肯定赚了很多钱。” “那肯定了,要不然能想起我们来?还让人送夜宵过来给我们吃?” 桑落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不过几分钟,就见他们眼神渐渐变得涣散。怕他们意识到是被下了药,连忙跟他们聊天。 “我儿子跟你们差不多大,也出去务工了。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好?主家对他好不好?” “大娘,这烧鸡是您做的?真好吃!” “好吃多吃点儿,明儿大娘再送夜宵,还给你们做烧鸡!”桑落一脸慈祥地笑容。 “嗯!好!” “这酒好喝吧!也是大娘特制的。”桑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好喝!” 桑落就看着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眼里的笑容也越来越放松。 “是不是有点儿上头?眼前是不是渐渐变模糊了?是不是想睡了?想睡就睡别撑着啊!” 六个人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渐渐变模糊,眼皮很重很重…… “这酒……” 桑落看了一眼倒掉的六个人,伸手摇了摇,纹丝不动! “这就倒了?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点儿吧!” 躲在一旁的人,看见他们都倒了,便连忙现身。 “桑夫人,他们都晕了?” “对!都晕了,赶紧搬粮食!”桑落连忙下令。 “是!” 一群衙役连夜把粮仓的粮食搬空了,然后放了一把火把粮仓烧了。 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另一个储粮点,如法炮制。 运完里边的粮食,一把火烧掉粮仓。 而粮食也全部交给了沈图南赈济挖渠的百姓。 当桑落准备烧第三个粮仓时,发现有人先了他们一步,他们赶过去时粮仓正烧得旺。 “我去,这是被谁捷足先登了,还是不小心失火了?” 桑落连忙带着人跑过去,六个守粮仓的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可以治好强迫症的那种整齐! 这绝对人为,完全排除粮仓失火他们被呛死的可能。 桑落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死活,全是被打晕的。 “桑夫人,看来这粮仓是被人偷袭了,抢完粮食就把粮仓烧了。” “谁这么不讲武德,居然抢我的活儿?”桑落很不爽。 这方塘城外的粮仓虽粮食所剩不多,可蚊子腿也是肉呀!居然被别人给端走了! “看这火势,大概烧了差不多一刻钟,那些抢粮的人应该还没有走很远。我们抓紧时间去追应该还能追上。”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这粮食也不是我们的,我们暴露了也不好。说不定是被没粮吃的灾民拖走了呢?回去吧!” 桓轻舟按照计划把秦大人给关了起来,而充公的那部分粮食平均分给了三位知县。 三位知县领了粮,在方塘县的县衙里求见桓轻舟。 桓轻舟许了,三人落了座,就让人给三位倒了茶。 “着急求见,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商议?”桓轻舟语气谈谈的。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是,我们直说。” “桓大人把这粮食分给我们赈灾没什么问题。可舒旺要不还是放了,确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治他的罪!” 桓轻舟坐在上位,端着一杯茶悠闲的饮着,听这话便放下茶杯。 “舒旺暂时不能放,但这些粮食你们自行入库,我只要三成。”他语气淡淡地却又很果断。 三位知县面面相觑,眼里都充满了疑惑,问:“为何不能放?” 桓轻舟故作深沉,扫了一眼三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眼里带着一丝算计。 “他确实囤粮,扰乱市价了。把他放了,那粮食就是他的了。” 三位知县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这个桓大人真是一个巨贪,什么后果都不怕! 罢了,秦风能入狱,粮食能回来也算是一桩幸事。 至于舒旺就自求多福,他们也自顾不暇了。 “行了!都各自把粮食运回去吧!小心些别让百姓看到了。”桓轻舟挥了挥手,把三位知县打发了。 三位知县夜里把粮食运出方塘县后,犹豫不决,不知这些粮食放哪里合适?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人把三个粮仓的粮食搬光了不算,还把粮仓都给烧了。如今这些粮食放哪里呢?” 第107章 我们要不要把总仓给端了? 夜里,桓轻舟回了秦风给准备的那小院。 桑落见他回来了,便问:“桓大人,秦大人这回可受委屈了。他可有怨言?” 桓轻舟摇了摇头:“我跟他一提这个事,他就主动配合了。秦风也是个难得的好官。” “秦大人确实很信任你,但凡对你有一丝怀疑,咱们这些天做的事就不会这么顺利。等赈灾的工作完成了,你一定要向皇上好好为他请功。” 桓轻舟点头:“那是自然。也不知那三个狗官,会不会像我们预料的那样把粮食安置在总仓?” 桑落说:“你都调查了这么多天了,基本可以确认只有三个分仓,三个分仓都被我烧了。这些来路不正的粮食只能放到总仓去吧!” 桓轻舟愁绪微微漫上眼底,叹了一句:“就怕他们另有安置地!” 桑落看他那发愁的样子,便连忙安慰他。 “你不用太担心,我也跟过去看看,有什么发现我立即回来汇报。” 桓轻舟点头:“好!你自己当心!” 桓轻舟觉得烧粮仓这个方法确实有点儿损,逼着他们把粮食往总仓放,只要派人暗中跟着就能找到总仓。 桑落想着自己向来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呢? 桑落便带着两个人偷偷出发了。 三路运粮队伍弯弯绕绕最后都走到同一条路上来了,看来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桑落带着人一直跟着,可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了。 当天夜里,运粮的三路队伍陆续来到野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前方渐渐出现点点火光。 桑落带着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看到远处的火光就猜到总仓的位置到了。 桑落慢慢地靠近,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粮仓犹如一座小型城堡,围墙至少有三米多高,还有瞭望台,双扇的大门看上去厚重且坚固。 门前还能见到带着武器的人站岗、巡逻,像是被训练过的,跟那三个分仓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兄弟们,前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总仓。” 桑落被震惊到了,一个商户的仓库守卫会这么严?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官仓,沈图南查的那官仓怕不过是个摆设。 现在怎么办? 就凭秦风和桓轻舟的那点儿人手,压根就拿不下来! “我们要不要过去把这总仓给端了?” 这个总仓的守卫就不是他们这一行人能对付得了的。 “等等,我们还没有搞清楚里边到底有多少人守着?这事得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去告诉桓大人这里的情况,让他赶紧想办法!” “那你呢?” “我先四周观察一下,摸摸这个城堡一样的粮仓有没有别的门可以进去。” “桑夫人,这太危险了吧!” “没事,我一个老太婆纵使被人看见了,也只当是个普通老妇。” 桑落知道自己运气好,纵使遇到什么不好的事,那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桑夫人那你自己小心,如果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撤离。” 桑落点头:“嗯!我知道的,你们也小心!” 桑落跟他们道别之后,便悄没声的往粮仓那边靠近。 然而粮仓前方二十米平平整整,一点掩体也找不到。她只得钻进灌木丛里往粮仓的侧边去侦察。 当她刚绕到粮仓的后面时,忽然一个警告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出来!” 桑落心里一紧,这是被发现了? 大晚上的她藏在这么深的灌木丛里,又没有探照灯,不至于被发现吧! 稳住,敌不动我不动! 说不定人家只是听到动静,并没有确认那动静是人呢? 正当她这么想时,忽然喊话的人朝她这边走过来了,且目标明确径直过来的! 不是吧,不是吧! 这样也能被发现,这人是猫头鹰的眼睛吗?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从她身旁不远处飞出一个人来,直接朝那守卫攻击过去。 守卫硬接一招,然后不待他反击就被直接秒杀。 随后,巡逻的人听到这边的打斗声,连忙汇集过来。 桑落吓得魂都快没了,头也不回的赶紧撤离。 身后的打斗声未停,她也顾不得是哪个倒霉蛋替了她,她只知道此刻逃命最重要! “那边还有人!追!” 桑落听到他们这么喊,就知道她暴露了! 刚实在太慌,撤离的动静估计有点儿大! 完了,完了,她的好运气到哪儿去了? 快来个人救救我呀!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桑夫人,跟我走!” 随即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身边。 桑落记得这个声音,这是桓轻舟护卫的声音,他这来得也太及时了。 “好!谢谢呀!” 桑落跟着他一直跑,一刻钟后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些守卫。 确认安全了,她撑着树大口大口地喘气。 “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我是奉桓大人的命令保护你的安全。要谢就谢桓大人去! 桑落还没反应过来,护卫就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这…… 好吧! 人家堂堂京城二等护卫,本来是保护朝廷命官的,却来保护她这个罪妇。 得允许人家有点儿小个性! 她回头朝着粮仓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总算是逃脱了,至于那个倒霉蛋,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桑落回去后,把总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桓轻舟讲了。 “你是没看见,那粮仓就像个小城堡似的,武装守卫!道的是个粮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军机要地。” 桓轻舟一时间也为难了,先前费尽心思找储粮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无能为力! “我已知晓,先回来的人已跟我汇报过了。夜已深,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桑落愣了一下,说:“好!你得赶紧想办法,今日我看到一个高手也在侦察那个粮仓。” “还有另一拨人在找这个粮仓?”桓轻舟心里一惊。 “应该是的吧!当时我准备烧第三个粮仓时,被人捷足先登了。当时我想可能是抢粮食的老百姓烧的。” “第三个粮仓不是你烧的?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过?”桓轻舟连忙追问。 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能忽视呢?怎么还隐瞒他呢? 第108章 粮价断涯似的降。 桑落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事情,好像做得有点儿疏忽了。 “我当时的目的是烧粮仓,就没有想那么多,反正不论谁烧的目的都达到了。可今天看到那个高手我才意会过来,那可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桓轻舟沉思了一会儿,背过身去说:“桑落,赈灾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明日我让图南送你和月见回大崎。” “为什么?总仓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回大崎?见到困难就跑,那也太不仗义了!” 桓轻舟仍旧背对着桑落,说:“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我以为你能帮我,现在看来你也只是懂点儿医术的常人罢了。” 桑落一听这话,一口气堵在心里,张了张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你、你这话的意思是后悔让我出大崎了咯?就因为我一时疏忽了这个信息?桓轻舟你可……真行!”桑落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桓轻舟听到桑落走了,他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眼神多了一丝无奈担忧。 也就那么几秒钟,他又立即坐回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然后让手下的人连夜送了出去。 桑落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兀自生气。 “回去就回去,跟谁愿意插手赈灾的事似的。真是好心没好报,今儿我的命差点就丢在那里了,为了什么呀?”桑落越想越生气。 “赈灾跟我有什么关系?百姓有没有吃的,会不会饿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桑落生了一会儿气,吐槽了一会儿,心里舒服多了! 渐渐的睡意来袭,便会周公去了。 次日清晨,桑落醒过来,昨天的怒气全消,眼神都变得多了一丝狡黠。 难得出来一次,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了? “月见,我们去了附近的村庄看挖水渠怎么样?” 月见点头:“好,沈大人这两日好像就在城外的村庄挖水渠。” 桑落和月见到的时候,沈图南正在指导着百姓挖水渠,地上的石灰线清晰可见。 “沈大人!”桑落喊了一声。 沈图南回头,看到桑落和月见甚是高兴,连忙跑过去。 “桑夫人,陆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桓大人让你送我们回大崎,你没得到消息吗?”桑落故意问。 沈图南愣了一愣,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桓大人要送你们回大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舒旺的主粮仓了。”桑落保持着微笑。 “找到粮仓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送你们回去?”沈图南一脸的疑惑。 桑落一脸猜测的模样,说:“大概是那边守卫太严了。全副武装,老远都能感觉到压迫感。桓大人担心我不够机灵会坏了他的计划吧!” “怎么可能?桑夫人这么能干,怎么会坏了桓大人的计划呢?只会让桓大人的计划进行得更顺利。”沈图南很崇敬桑夫人。 “那你就去跟桓大人说,你水渠这边暂时走不开,没有时间送我回大崎。换别人送你也不放心,等你忙完了赈灾工作你再送我回大崎。” 桑落顿时找准了机会从沈图南身上下手。 “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桓大人要是派人来,你就这么回他。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忙。”桑落目的达到,转身欲走。 “桑夫人,等等!总仓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桓大人有什么打算?” 沈图南感觉这个情况不太妙,便追问了一句。 桑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一场硬仗,他手边又没有几个身手好的,确实不好办。” “那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下去就回去!”沈图南立即做了决定。 桑落说:“那水渠这边呢?需要我留下来帮你盯着吗?” 沈图南摇了摇头:“不用,线已经放好了,这边的百姓都很好管理。我留个随从下来盯着他们不要挖错了就好!” “哦!那就好,那你把事情交代下去后,你就回去见下桓大人问问总仓的事。” “好!桑夫人回见!” 桑落和月见回去,走到山坡上回头,看着挖渠的百姓,还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 月见说:“这些灾民个个都拼命似的在劳动,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偷懒的。” 桑落叹了一口气:“他们哪里敢偷懒?他们都想赶在二季稻下种之前,把水渠修好!” “要是在那之前修不好呢?”月见觉得时间太紧了,大概率是修不好的。 桑落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就只能祈求老天下雨了。要不然二季稻没办法下种,下半年就又没有收成了。” 月见看看天,说:“农民真的是靠天吃饭!” “是呢!天如果不下雨,水渠又修不好,这里的百姓怎么活?”桑落心里很难过。 一个老汉扛了三把铁锹路过,刚好听到她们的对话,便接口。 “老天靠不住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我们现在辛苦一点,只要保证二季稻能种上,哪怕没日没夜的干我们也愿意。有沈大人这么好的官带着我们修水渠,是我们的福气!” 桑落此时算是明白为什么说这里的百姓很好管理了,他们怕是再也不想经历逃荒了。 二人回到城里,发现米行一家接一家的都开张了。 “这米行怎么突然都开张了?”桑落有些不解。 她忙上前问米价,得到的回复是二两银子一石。 这虽然比朝廷规定的价格要高一些,可比巅峰十二两时要便宜了不止一星半点。 “粮食怎么突然又降价了?”桑落好奇的问米行伙计。 伙计说:“朝廷的赈灾粮都发到百姓手里了,百姓有吃的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桑落愣了一愣:“这是断崖似的降,朝廷发了很多粮食?” “各县官仓都在发粮食,城外各村也都在修水渠,修水渠是有钱粮领的。你还不知道?”伙计很诧异地看着桑落。 “哦!是这样呀!”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其中好像有问题。 月见问:“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才两天时间,粮价降这么狠,各县官仓是真的在派粮吗?” “应该是真的。”桑落想不太明白,那三个知县是怎么舍得大力派粮的? 第109章 做事情不是只有一腔热情就够了! 修水渠的粮是沈图南在放发,百姓能领到这不奇怪。可各县官仓派粮,桑落就觉得背后有点儿不正常。 “还是回去问问桓大人吧!”月见提醒。 桑落也觉得这个事情桓大人应该是清楚的,可昨天他还赶她走。 沈图南暂时还没有回来,她这个时候去问他,那不是自讨没趣。 “先等两天吧,看看这市场上的粮价能不能稳住再说!”桑落没有回去,而是观察起城里的买卖来。 她顺便也买了点儿轻薄又好看的夏布,就当支援灾区人民。反正已经夏天了,得给几个孩子换夏装了。 两日后,沈图南回来了。 他来到县衙,桓轻舟正在桌前看信,看到沈图南回来,连忙把信收了起来。 “图南回来了,水渠那边怎么样?”桓轻舟关切的问。 “回大人,一切进行顺利。听说找到总仓了,但是处理起来不太容易是吗?”沈图南连忙询问。 桓轻舟愣了一下,这是桑落先他一步去找了沈图南? 还说什么要修水渠没时间送桑落母女回大崎?也是桑落教他说的吧! 罢了,他那么说她,她也没有跟他赌气,还是想着留下来为赈灾尽一份力。他总不能再赶她,那以后再见面恐怕就是仇人了。 “是不太好办。不过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桓轻舟说完,忽然停了一下,说,“前两日我对桑落话说重了些,她可生气,可怨我?” 沈图南摇头,有点儿疑惑:“没有呀!我见着桑夫人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桓轻舟愣了一下,“哦!那就好!” 桑落忽然从门外走进来,月见紧跟其后。 “桓大人,你还知道话说重了?那你给我道歉!” 桓轻舟看着桑落那大大方方的样子,不禁笑了。 罢了,罢了! 他还期望什么呢?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熟人罢了,还奢望他能左右她的情绪吗? “桑夫人,抱歉!前日言语有失,还请见谅!” “没关系,我不是小气的人!”桑落一副大度的模样。 桓轻舟看着桑落那样子,不禁又笑起来,近几日的一些烦恼忧愁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对了,各县官仓派粮,粮价降到二两一石是怎么回事?”桑落想起困扰她几天的事。 桓轻舟说:“我将舒旺充公的粮食都给了他们。有我盯着,我要分赃,他们纵使再不情愿也得把那批粮食给放出来。” “就这样?他们肯这么简单地把粮放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桑落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按朝廷购粮的所需银两补给他们即可,不过是算一两二钱一担罢了。”桓轻舟解释。 桑落愣了一下,没听懂,问:“这账能报?价格数量都对不上。” “做个假账,发了一石粮食计两石。多出的那一石折现,我六他们四!”桓轻舟淡淡地回答。 桑落这时候才明白,点了点头:“这下听明白了。百姓获得了实惠,可朝廷做了冤大头对吧!” “我是来赈灾的,百姓有粮食吃不饿死是我的职责。至于贪墨之事自有大理寺管。”桓轻舟语气淡淡的,这可是她开导他的。 “那上头查起来,你不也得受牵连?现在只有证明他们真正的官仓里有粮食,才能治他们的罪,你自己才能说得清楚呀!” 桑落有点儿没看懂桓轻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个赈灾把自己搭进去? 沈图南也很意外:“桓大人,那总仓肯定是有问题的,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 桑落忽然就想起那总仓门口全副武装的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或者说真正的官仓不只官商勾结那么简单?你有所顾忌所以才赶我走?” 桓轻舟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别想多了,没那么复杂!我有分寸。” 沈图南说:“桓大人,是不是太危险了,你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办这件事?我可以去!” 桓轻舟连忙阻止,说:“我了解过那个粮仓,那不是三两个身手好的人就能控制住的,你不要去冒这个险。” “所以,你说的你有分寸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不查了?那里边的粮食也不管了?”桑落质问。 “怎么可能不管?我是在等人!”桓轻舟如实相告。 桑落和沈图南相视看了一眼:“等什么人?” “等卫总兵的人,现在只有他能动那个粮仓,我们动不了。你们也冷静一点,做事情不是只有一腔热情就够了。” 桓轻舟本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的,可既然大家一条心,那就劲往一处使。省得他们私自行动,坏事! “所以大人您刚刚是在看卫总兵的信?”沈图南有些好奇的问。 “是!卫总兵答应帮我这个帮,只是人手调过来至少得两三天时间。而且还不能大张旗鼓,怕打草惊蛇。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桓轻舟当时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们,只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不想他们参与进来。 桑落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真的想到了办法。 “那他们什么时候到?”桑落问。 “按时间算,大概今天晚上就会到,我已经派人在城外等着他们了。他们一到,便可带着他们直接去往真正的官仓。” 沈图南问:“大人那您去吗?” “我自是要去,我不仅要去,还会穿着官服去!”桓轻舟说完看向桑落,“你晚上和月见好好在驿站,不许去。” 桑落愣了一下:“为什么?我也会些功夫,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这是命令!今天晚上不许出驿站一步。”桓轻舟很认真地看着桑落。 桑落还想说话,月见拉了拉她娘的袖子,然后说:“是,我会看住我娘的,请桓大人放心。我这就带我娘回去。” “好,去吧!”有月见的保证桓轻舟总算是放心了。 桑落和月见回了驿站,月见便拿出来医书各种提问。 桑落知道月见的意思,可女儿有医学方面的问题问她,她总不能不答吧! 到了晚上,桑落终于是坐不住了。 “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都得请总兵大人出马了肯定不好对付。” 第110章 夜袭粮仓! 月见拉着桑落说:“娘,你听桓舅舅的好不好?你去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运气好呀!说不定我过去事情就会变得顺利一点呢?”桑落说得十分认真。 运气好? 月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娘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拿运气说事。 “娘,我都答应桓舅舅把你看住的。” 桑落想了想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月见,你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什么冲突,受伤了。那么远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可能失血过多死亡的。如果,我在,是不是可以救救他们。” 月见沉思了一会儿:“可是……” “月见,我又不露面。他们如果平安无事,顺顺利利把事儿办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去过,是不是?” 月见还是在犹豫,说:“可是桓舅舅都说很危险了,要是他们真的起冲突伤到娘怎么办?” “那我更得去呀!桓大人和沈大人是不是都是好官?出了什么事没及时救治,是不是朝廷的损失,百姓的损失?” 月见觉得她娘说得很有道理,便说:“娘,那我跟你一起去。你教过我急救和包扎的,我也能去尽一份力。” 桑落这时候真想赏自己一朵小红花,把人说服就算了,怎么还给人洗脑了! 怎么扳回来? “你就在家里好好等着,我会些功夫关键时候还能自保,要是多个你我大概是顾不过来,还得分心救你!” “可是……” “你想想要真是出什么事儿,娘能扔下你不管吗?沈大人接我俩出来的,他能不顾及我俩的安全吗?到时候沈大人要保护桓大人还得保护我们俩,那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月见沉思了一下,觉得娘这么说也有道理,她确实会给人添麻烦。 她眼神顿时黯淡下来,点头:“好吧!娘小心!” 月见赶紧给桑落收拾了一个医药箱,递给桑落。 “娘,平安回来!” 桑落出了门没多久就把药箱扔进空间了,然后直接朝着总仓那边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可是桓轻舟他们似乎并没有到。 “难不成卫总兵的人还没有到?” 桑落远远地看着那全副武装站岗和巡逻的人都很认真,没见分神偷懒的。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有个高手来访过,所以他们警惕性变高了? 这里守卫是真的严,也不知道这里边具体有多少人。 忽然几道黑影闪过,如鬼魅一般冲着那岗哨和巡逻之人而去,随后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倒到了地上。 这身手太厉害了,当初她烧分仓的时候就想要这样的效果,可惜手里的人办不到。 厚重地大门被那几道黑影打开,前面的异常似乎惊动了里边的人。 “有刺客!” 一声警报,顿时里边冲出来一队人跟黑影对上了,而四周围墙上也立即跳出了很多藏在暗处的守卫,他们手持弓箭对准了那几道黑影不停放箭。 那几道黑影看情况不妙,连忙撤退,相互掩护且战且退。不多时便退出了弓箭手的攻击范围。 “追!”守卫一声令下,一队人马紧追那几道黑影。 忽然,不远处一片火把由远而近,声势浩荡。 “撤!”守卫便连忙放弃追逐那些黑影,将人马撤了回来。 那黑影随后便不知所踪。 桑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好像忽然明白了。 这是先派一队身手好的人,去把里边的守卫全部逼出来,然后大部队随后跟来。 这样就人赃俱获了! 大部队越来越近,随后便都停在了粮仓前,为首的是身穿官服的桓轻舟和一身戎装的男人,其后是沈图南。 那戎装男子大概就是卫总兵吧! 桑落正聚精会神的暗中观察,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倏然回头,看到几个黑衣人扶着一个中箭的黑衣人,朝她这边来了。 桑落连忙现身:“你们有人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那几个黑衣人一怔,顿时停住了脚步,手里的武器“咣”地就亮了出来。 “我,我是沈大人的人。我就是担心你们会受伤,所以偷偷跟了过来,快让我看看。” 黑漆漆地夜里,相互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借着月光看个影子。 “落落?”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 桑落一听这声音,她顿时一惊:“陆、陆、陆槐序?” “真的是你,我听声音就像你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陆槐序连忙走过去,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里都透着担忧和疑惑。 桑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在这里也能遇到陆槐序?真是活见鬼了。 “我、我跟着桓大人和沈大人赈灾!” “桓轻舟?特娘的到现在还贼心不死!”陆槐序很不爽地骂了一句。 桑落现在好想消失,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修罗现场呀! “呃……是沈大人请我出大崎协助赈灾的,跟桓轻舟没多大关系。”桑落连忙解释,“要不我先帮他看看伤?” 陆槐序顿时回神,“对!你先帮夏至看看,他大腿中了一箭。” 桑落连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空间里把药箱拿了出来,走到夏至身边。 “给个亮,要不然看不清!” 几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着火,只是火光被他们都围住了防止被人看见。 桑落很熟练的把箭头取了出来,然后止血缝好伤口,上药! 夏至痛得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却没有吭一声。 桑落把伤口包扎好,便说:“还好没伤到大动脉,也没伤着骨头,过几天拆了线养养就好了!” “多谢嫂夫人!”夏至低沉着声音道了声谢。 “不客气,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起先还以为是沈大人他们安排的。”桑落连忙询问。 “这粮仓是几个狗官私吞下来的粮食,我们几人是想把粮仓的粮食运些回去。”陆槐序也没有隐瞒桑落。 “你们要是前两天来运就运走了,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你看,桓大人把卫总兵的人马都带过来了,就想端了这个粮仓。” 桑落也知道靖王那三百多将士要吃饭,要生存,可时机不对呀! “什么意思?卫总兵怎么参合赈灾的事情?”陆槐序好奇地追问。 “桓大人好像查到了关于这个粮仓的一些事,他动不了,只能向卫总兵求助了。” 桑落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陆槐序。 “你们要不要过去探个究竟?”桑落问。 第111章 意外收获! 陆槐序几人面面相觑,点了下头,“夏至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几人过去看看。” “好!我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桑落便猫着身子,跟他们一起向粮仓靠近。 他们越靠越近,也渐渐听清了他们说的话。 “……尔等私藏武器与粮食,是有何图谋?难道是想造反吗?” “大人明察,我就是一个守仓库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武器也都是为了方便守好仓库,不被人偷了抢了。” “那是谁让你守在这里的?这些武装又是从何而来?” 那库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就守个仓库赚点儿月钱,怎么就跟造反扯上关系了。 “我们东家让我守在这里的,我来的时候这些武装的守卫就在了。我们都是领东家的月钱。” “你们东家姓什名谁?”桓轻舟问。 “东家叫舒旺。” 桓轻舟知道那几个狗官会给他来这一招,如果上面查来就是一个商人的,没查出来就属官仓。 “舒旺涉及恶意囤粮、扰乱市场已经下狱,把这粮仓给本官查封了。” 守粮仓的一群人跪在地上,望着总兵大人一声都不敢吭。 果然地位和战力足够强大,不用怎么出手就能震慑住这帮人。 桑落看到他们这次行动异常顺利,便也放心了! “看来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小心!”桑落不太想跟陆槐序在一起久待,赶紧找个理由离开。 “好,落落,你先走!”陆槐序一口答应了。 “将军,他们要查封粮仓怎么办?” 陆槐序看了一眼四周:“这周围的环境我都摸透了,另一边还有一道门可以进粮仓。我们能拿多少拿多少!” “好!”几人应诺,便跟着陆槐序往另一条路去。 桑落正准备走,忽然听到另外还有一道门,便停了下来。这么重要的情报,桓轻舟他们怕还不知道! 前面封了,抓了一些守卫和仓管有啥用?说不定重要人物见情况不妙早就从另外一道门跑了。 桑落连忙跟上他们。 “等等我!” “你跟着干什么?快回去!”陆槐序可不放心桑落跟着。 “我帮你们望风!要是不小心被桓大人他们看见,我还可以替你们打掩护。” 陆槐序心里一阵感动,落落还是担心他,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帮他。 桑落见陆槐序在那里发愣,赶紧催他。 “赶紧的呀!一会儿那道门被桓大人他们发现了,一袋粮食都运不出来。” “将军,嫂夫人说得有道理,抓紧时间!” “跟我走!”陆槐序连忙前面带路。 他们绕过桓轻舟他们的队伍,来到了仓库的另一边,一道门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桑落愣了一愣,这不是她上回差点儿被抓的地方吗?原来再往后绕一点就能见到这一道门了。 难不成上回看到的那个高手是陆槐序? “门是开着的?进去看看。” 桑落忍不住观察四周,这时一股烧着的烟火味传来。 “先别进去,里边着火了!”桑落连忙阻止。 “他们这是想把这粮仓烧了,销毁证据?”陆槐序连忙从门口冲了进去。 进去有个通道,通旁的左边是一间屋子,屋子看上去像一个办公的地方。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往火盆里一本一本的扔着账册。 陆槐序立即冲过去,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从火盆里抢出两本还没有烧完的账册。 桑落一下看明白了,他这是在烧账本。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烧粮仓。 她连忙拿起一旁的一盆水把火盆里的火给扑灭了。 另外几人迅速将那老人给摁住,问:“你是什么人?烧的是什么?” 那老人一看眼前这些人,全都一身夜行衣,那就不是官府的人了。 “你们想干什么?” “弄点儿粮食。说实话,你是谁的人?”陆槐序拿着账册翻了翻。 “我、我、我就是一个账房!你们想要粮食,我带你们去搬,放过我吧!”老人求饶。 陆槐序朝桑落看了一眼,然后对老人说:“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 押着老人在前面带路,陆槐序等人跟随其后,去搬粮食。 桑落明白陆槐序的意思,这些账本肯定是有用的,她得全部收起来。 并且在这间屋子翻找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能证明这粮仓真实主人的线索。 老人带着陆槐序等人到了储粮室。 陆槐序望着堆成小山的粮食,眼神变得异常复杂,这群狗官! 为了运粮方便,这储粮室里还配了运输的板车。 想来这里也经常会出入粮食! “这里总共有四个储粮室,这间是最新的粮食,你们随便搬!但请高抬贵手放老夫一马!”老头一脸乞求。 陆槐序就是一个刀手过去,把老头打晕了! “兄弟们先搬粮,在外面那些官员查到这间粮室之前能搬多少搬多少!” “是!” 于是他们几人便一袋一袋的往板车上放粮食,然后一趟一趟的往外运!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听到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陆槐序他们便连忙停手,带着最后一车粮食走了。 陆槐序看到桑落连忙说:“落落,不要找了,快跟我走!” 桑落摇了遥头:“你们快走,我给你们打掩护!” “太危险了!” “不危险,我也是赈灾人员,他们不会怀疑我的!放心,你们快走!”桑落催促着他们。 “将军,我们先走!嫂夫人是沈大人请来的,不会有事的!” 陆槐序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跟着兄弟们走了! 桑落等陆槐序等人走后,便继续在那屋子里寻找线索。 他们刚进来时,那道门是开着的。所以大概率是有人从那道门逃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老头毁灭证据。 还好他们没有直接烧粮仓,大概是想着这个粮仓就挂在舒旺的名下,那就属于舒旺的财产。 朝廷不会平白无故没收一个商人的财产,大概率只会坐牢罚款。 恶意囤粮和扰乱市场两项罪名,还不至于让他的所有财产充公,所以这些粮食还是能保留下来的吧! 她把有用的东西都搜了出来放在桌上,想着对桓轻舟治那些狗官的罪应该有帮助。 忽然,翻出一个匣子,这匣子雕工极精美,还上着锁。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第112章 真相大白! 桑落回头,看着前来查封的人,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她没有见过。大概是卫总兵的人。 “我是赈灾人员,桓大人的助手。”桑落手里还拿着那个匣子,镇定地回答,“你是卫总兵的人吗?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的老妇,桓大人有个女助手?没听说呀! “是!我叫卫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前几天查到这里有个门。我想着你们前面突袭,会不会有什么关键人物会从这道门逃走,我就来这里堵人了。” “堵到了?” 桑落摇头:“没有!我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的,里边还有烟火味儿,这火盆里还有烧到一半的账册!” “账册?”卫昊看着桑落,忽然瞥见她手里的匣子,“你手里的是什么?” 桑落低头看手里的匣子,一看就是值钱的好东西,连忙扔进空间,换了一盒点心拿在手里。 “呃……小酥饼。”桑落双手递到卫昊手里。 卫昊愣了一愣,刚刚看到的好像不是这个,颜色花纹都不对! 他没接酥饼,而是打量起桑落来,这身上也不像能藏得下东西的样子呀! 桑落很不喜欢这眼神,便皱起眉头,一脸不悦。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般无礼,我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我都能生出你来,你还这么贼眉鼠眼地打量我。” 卫昊顿时尴尬了,“谁贼眉鼠眼了?我就看看你身上哪里……” “越说越无理,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太可气了!”桑落佯怒把小酥饼放到一旁的桌上,“我找桓大人说理去!” 桑落气愤地往外走,正好跟桓轻舟和卫总兵碰了面。 桑落顿时一愣,忽然劈手指向卫昊。 “桓大人,那小子太无礼了。我在那屋里找证据,他跟审贼似的,还贼眉鼠眼的对着我周身打量。” 桓轻舟很诧异,不是让她不要来吗?怎么还是来了?而且还出现在粮仓里边! 卫昊连忙站出来,解释:“桓大人,我没有!我就看她手里有个匣子,我就问她那是什么,她递了一盒糕点给我。我就想着她是不是把那匣子藏起来了,多看了几眼!”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己眼花把点心盒子看成匣子了,还在那里瞎说!”桑落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反驳。 桓轻舟说:“许是看错了,有什么发现吗?” “有!很多账本还有进出库记录。”桑落连忙走到桌子边,“我都整理出来放在这桌上了。” 卫总兵看着桑落,总感觉有点儿眼熟,但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桓大人,这位是?” “我一个朋友,家里比较困难,我就给她找了点活儿干,协助我赈灾赚点儿家用。我们先看看这账册!” 桓轻舟说完看向桑落,说:“这些交给我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桑落总感觉桓轻舟不太对劲,不太想让她跟这个卫总兵接触,便点头:“好!忙了一晚上,困了。我先回去了!” 桑落转身出了粮仓,然后找到沈图南,说:“我感觉桓大人有点儿不对劲,你跟着他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沈图南朝粮仓里边看过去,刚刚卫总兵让桓大人进去查看粮仓,桓大人的人一个都没有带进去。 “嗯!我这就进去!”沈图南当即觉得桓大人有危险,连忙应诺。 “正门可能进不去,我带你从另一道门进,那里离桓大人他们查账册的地方很近。” 桑落就带着沈图南偷偷摸了过去,刚靠近那间屋子,就听到里边的对话。 “轻舟,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多谢卫兄相助,定不会忘的。” “这些账本就全部交给你了,好好查!等你这边赈灾的事搞完了,去我那儿喝两杯。” “好!” 沈图南和桑落在外头听着这对话,怎么看桓大人都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沈图南朝桑落看过去,眼里充满了疑惑。 桑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人家两人相谈愉快着呢! “走吧,走吧!回去吧!” 总仓被查封了,里边的粮食也一并封在里边,桓轻舟写了奏折将这边的情况一一写明。 从账册里可以看到,三位县令很多出库入库的记录。而东家舒旺则基本都是出库记录。 还有一份残缺不全的出库记录,烧得看不清是何人出库的,每次出库的数量都很大! 证据很充分,三位县令被下了狱,秦风则被放了出来。 三人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非得见桓轻舟。 桓轻舟便在监狱的审讯室里见了他们,他坐在审讯桌前,一脸威严。 “你们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桓轻舟问。 三人是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在一条船上,怎么就把他们给办了呢? “桓大人,你得想办法救我们呀!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呀!桓大人,卫总兵突然插手,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那账册不是在你手里吗?你找个机会把它毁了,我们就没事了。” “就是,卫总兵已经走了,这里的事也都全权交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们呀!桓大人,你得救我们呀!” 桓轻舟看着他们仨,不知道他们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我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你们抓起来,放了你们?我前面的事不是白做了吗?”桓轻舟一脸严肃。 “大人,你这话是何意?”三人顿觉晴天霹雳,他这是为了自保翻脸不认人了吗? “从始至终,我都跟你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刚来富宁就知道此地虽受了灾,可还不到无粮的地步,便开始调查。你们官商勾结,中饱私囊,无视百姓生命,简直罪该万死!” 桓轻舟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怒气一并发泄了出来。 三人此时才如梦方醒,他不是自保,是计谋! “你召见我们说赈银我们分一半,是你的计谋,是想引我们入局的?” 桓轻舟点头:“是!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如何查得出官仓的粮食在哪里?你们实在是太贪了!” “那舒旺被秦风充公的那批粮食,也是你故意还给我们的?抓秦风也只是作戏?可为什么,你目的何在?” 第113章 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桓轻舟看到他们疑惑不解的神情,不禁轻笑了一声。 “当然是想找到总仓的位置。把粮食给你们,三个分仓已被烧,你们只有把那些粮食送到总仓去储存。”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往他下的套里钻。 “桓轻舟,你太狠了!那三个分仓居然是你们烧的,那里边可有近五千石粮食。” 桓轻舟笑:“那无须你担心,那仓里的粮食早就发给灾民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三位县令被气得差点吐血,他还以为桓轻舟只是贪,没承想他心机竟如此深重。 居然步步为营这般算计他们。 “所以,总兵大人并非路过,是特地请来协助你拿下总仓的?” “是!卫总兵他也看不惯你们这群不顾百姓性命的贪官。”桓轻舟本以为自己能很淡定的看着他们。 可此时想起那灾民遍地,饿殍遍野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三人活剐了。 “桓轻舟,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敢这么做,舒旺一介商人为何敢如此大胆。” “你们是知道这粮仓到底是谁的对吗?说出来,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不祸及子孙!”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顿时都沉默了,他们不敢! 桓轻舟只是提醒一句祸及子孙,可他们若是说了,就真的会祸及子孙。 “不说?没关系,等送到大理寺自是有办法让你们说。押回大牢!” 桓轻舟便也不多问,这也不是他的工作。 当他看到那如城堡的粮仓,以及训练有素的守卫,就知道正主不简单。 可惜找不到证据! 想来,他回京之后日子定是不会好过。可既然干了,就不后悔! 他主管的赈灾工作进行顺利便好! 一月之后,赈灾工作也接近尾声,市面上的粮价也恢复正常,桑落自请回大崎。 桓轻舟也没有留她,而是让沈图南送桑落和月见回去。 桑落回去的前一天,富宁下了一场大雨,从早到晚整整下了一天,百姓欢天喜地。 池塘的水涨起来了,小河沟也流动了,田地里的庄稼突然就好像活了过来。 一片清新,处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四人坐在屋内吃饭,敞着门望着小院里的雨景,都松了一口气。 “真希望这雨能多下几天。”桓轻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桑落笑起来:“下几天停几天最好,可别一直下,洪灾可不是闹着玩的。” 桓轻舟心里一紧,连忙看向沈图南,问:“水渠都修得差不多了吧!” “嗯!人多力量大,差不多快完工了。”沈图南立即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即使真有洪灾,有水渠也不至于让百姓受灾。”桓轻舟松了一口气。 桑落不禁笑起来:“这么紧张?看来你这都快有灾后综合症了!” “是啊!赈灾真是一项很考验人的工作。”桓轻舟颇有感触。 桑落好奇地问:“桓大人,卫总兵那么帮你,你是答应人家什么条件了?” 桓轻舟愣了一下,说:“你这是从何处听说我要答应人家条件了?” “那天我听见你和总兵大人聊天了?是不是条件很苛刻?要不要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桓轻舟笑起来:“你别多想了,那是我跟他的私事。” 桑落不信:“私事?当初你不打算告诉我和沈图南,肯定有原因吧!而且,你好像不太愿意让我跟他接触。” 桓轻舟没想到桑落那么敏锐,他以为那天他掩藏得很好,没承想还是被她发现了。 “桑落,我只能说,当初不打算告诉你,确实是我不想让他看到你。但跟我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关联。”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便问:“所以,他认识我?可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就不要想了,明日回大崎后好好的,别犯事!多关注驿站的信件,说不定会有好消息!”桓轻舟微笑的叮嘱。 “什么好消息?不如现在说来给我听听?”桑落很愿意听好消息。 沈图南说:“桓大人是想替你们陆家脱罪籍,成为自由身。” 桑落心里顿时激动了,忙追问:“什么意思?” 桓轻舟看了沈图南一眼,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我尽力!” “那你帮我们一家脱罪籍,需要我做什么吗?像上回一样写个抗旱手册?”桑落连忙追问。 沈图南说:“桑夫人,你不要激动。沈大人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别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你这孩子太急人了。” “本来此次赈灾桓大人不用来的,可他想借赈灾之事替你们筹谋。所以,他还带上了我!” 沈图南是很高兴这次能跟着桓大人来的,并且他也参与了赈灾工作。 “当桓大人到了富宁,把富宁的情况摸清楚了,就让我请您出大崎协助我们赈灾。而且,桓大人其实早有自己的计划比您说的要安全得多,可他还是采用了你的计划。” 桑落一惊:“为何?你既然有计划,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桓轻舟说:“只有采用你的计划,赈灾成功朝廷才会把这份功劳记在你的头上。” “可……可你也不必真把自己押上呀!万一失败了呢?”桑落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桓轻舟笑着说:“我问过你有几分把握,你说有十足把握的!何况你的计划也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 “所以,你其实有更优的方案?你冒这么大的险,就是想把功劳记在我头上,好让我立功。然后帮我们一家脱罪籍?” 若说桑落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押上了他的整个前途甚至是生命呀! “这也只是我自己个人的愿望,最终能不能成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桓轻舟也知道,无论他想得多好,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手里。 “桓轻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把这些功劳都记在我头上,那在皇帝和百官心里,你就是一个平庸无能的人。会很影响你的仕途发展。” 桑落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的需要她帮助,她才会那么热心的出谋划策。 如果知道他们冒这么大险,只是为了帮他们一家脱罪籍,她是万不能这么做的。 第114章 祖上可是御医! 桓轻舟无所谓地笑起来:“我有多少同窗最后也没能获得一官半职,他们也一样过日子。何况我不过只是在赈灾这件事上表现平庸而已!” 桓轻舟越这么说,桑落心里越不是滋味,感觉好像欠了桓轻舟好大的人情! 想起原主当初的拒婚,都没来由的替原主生出一丝愧疚感! 桓轻舟干嘛对一个曾经拒绝过他的人这么好?这难道就是白月光的力量? 桑落呀桑落,你到底是拿了什么剧本?人人都对你这么好! 她都要羡慕哭了! 次日,雨便停了。 沈图南带着随从阿方阿圆送桑落和月见回大崎。 “沈大人,以前我们一直忙着赈灾工作,都没有好好的游玩过。这回去能不能走慢些,你也顺便体察体察赈灾后的民情。” 沈图南内心求之不得,便点头:“正有此意!” “那就先玩玩呗!” 桑落从前赈灾都在几个县城内转悠。可因为灾情的原因,所见之处都是灾民,除了米行她无心去看其它行业,更无心去看这个城市。 如今城里渐渐都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百姓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桑落便掏出她的小本本,做了些记录。遇到大崎没有的实用物件或出产,她就买下来。 有的放空间,有的放进马车。 走到叶州时,桑落看到了一家很大的医馆,她忙让停了车。 “我进去看看,你们去逛逛吧!一个时辰后来这儿接我!”桑落对沈图南他们说。 “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月见关切地问。 “没有,我就是看着这医馆挺大的。等回了大崎,我们也开个医馆!”桑落一脸的笑容。 月见觉得娘可真敢想,他们家现在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还想开医馆,那得多少钱? “我陪您进去吧!” “不用不用,你让沈大人带你四处走走,多长些见识!” 沈图南喜悦的心情想藏都藏不住,忙点头:“好!桑夫人放心,一个时辰后我和陆小姐来接您。” 月见想拒绝,可看到沈图南那喜悦的眼神,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有劳沈大人了!” 沈图南带着月见在大街上逛,阿方阿圆赶着马车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沈图南想跟月见说点儿什么,可身后跟着两个人就很不自在。 他连忙手背在身后,对着二人摆手,让他们不要跟着。 两人跟着沈图南有些日子了,自是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这是嫌他们碍事儿了?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阿方压低了声音问:“沈大人看上人陆小姐了?” “肯定的呀!你没发现沈大人只要看见陆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呆呆傻傻的,话都不会说了。” “好像是,你说沈大人这么年轻就官居六品了。这次赈灾成功回去肯定还得受嘉奖。怎么就看上一个罪女?” “看上了也没戏。传闻沈大人是永昌伯的公子,那出身高贵着,陆小姐一个罪女高攀不上的。” “行了,估摸着也就是赈灾无趣,沈大人寻了个解闷的,咱茶楼听曲儿去?” “行!走着。” 桑落正参观医馆,不知道阿方阿圆这么说她女儿,要是知道了定是要抽他们两嘴巴子,背后这么嚼人舌根。 她进门后刚打量了两眼,还没开口,就有伙计来招呼她。 “大娘,您这是看病还是买药?” “我就看着你们医馆气派,进来瞧一瞧,这大灾过后生意好吗?”桑落好奇地问。 “您打听这个干什么?”伙计有些疑惑地看着桑落。 “我就好奇问问,你们这儿大夫医术怎么样?” 桑落朝坐诊台看过去,两个大夫一个发须花白,一个中年人,两人模样还有几分相似。 “我们致和堂祖上可是御医,知道医药圣典《本草品汇》吗?知道药圣吗?那是我们骆大夫的高祖。”伙计提起来那是一脸骄傲。 桑落连忙拱手:“失敬失敬!” “我们致和堂那可是有近两百年的历史,论医术就没有哪家医馆能跟我们致和堂相比。” 桑落是真没有想到,她这随便一进,竟然进到了一家这么牛的医馆,也难怪这么气派。 “那你们这儿收药材吗?”桑落好奇地问。 伙计愣了愣:“说了半天,你是来卖药材的?” 桑落连忙笑着点头:“是,也不是!就是看着气派就想进来开开眼,正好我手里有两支品相极好的山参,就想着能不能换点儿钱嘛!” “这……我做不了主。再说了我们医馆也不缺人参。” 桑落看了一眼那些候诊的病人,便说:“说不准他们中间有人需要全须全段的山参呢?” 伙计愣了愣,说:“不会那么巧,再说了那我们也有!” 伙计话音刚落,一个刚诊完的病人对那老大夫说:“骆叔,谢谢您,我这算是痊愈了?” “痊愈了,痊愈了!以后不必每月借着复诊的由头来看望我老头子。” “那您这儿有人参没?就是那种一整支的,我想买两支送人!” 骆大夫点头:“有倒是有,但没有全须全段的。送人最好还是拿全须全段的,吉利也好看。” 这一幕正好落在伙计和桑落的眼里。 桑落看着伙计说:“我正好有两支呢!要吗?” 伙计一愣,连忙朝正在算账的掌柜走过去,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掌柜很不悦地瞥了一眼那老大夫,说:“真是个怪老头儿,除了会治病救人啥都不会,难怪祖上的产业都保不住。” 掌柜的吐槽完走到桑落面前:“你真有全须全段的人参?拿出来瞧瞧,我看看品相!” 桑落便将两支山参拿了出来递给掌柜的,说:“一支百年的,一支六十年的。价格合适我就出!” 掌柜看了桑落一眼,问:“这是谁告诉你一支有百年一支有六十年的?” 桑落一看这掌柜眼里就充满了试探,这是先探探她的底,看她到底懂不懂参? “你也别这么试探我,我要是不懂这个,我也不会一个人拿出来卖!我是个直爽人,别来那些弯弯绕。致和堂可是老字号,总得要些声誉的吧!” 掌柜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他不禁仔细地打量着桑落,问:“这又是谁教你这么谈买卖的?” 第115章 药圣后人! 桑落真被这个掌柜给气笑了,说:“你也试探够了,就别磨叽了吧!这就是一桩买卖,双方觉得合适就交易,不合适就作罢。” 掌柜看着桑落忽然有种错觉,这老妇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吧!可这身衣着也确实朴素。 “你想要什么价?合适我们就交易!”掌柜的反问她。 桑落朝那想买参的人看过去,说:“你再磨叽,要不我问问他肯出什么价儿?” “你这怕是坏了规矩吧!到我致和堂来与我们的病人做买卖?”掌柜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桑落笑起来:“那你还跟我在这儿东扯西拉?再扯下去他可要失望的走了。” 掌柜的看那人确实像要走的样子,便连忙说:“一起六十两。你答应现在就交易。” 桑落立即翻倍讨价,说:“一百二十两!” 掌柜的眼看着那人要走出致和堂的大门了,他便一咬牙。 “八十两不可能再多了,卖就卖不卖就算了!”掌柜当即便拿出一张五十的银票,三锭十两的银子放到柜台上。 “成交!”桑落微笑地接过了钱。 果然大崎的人参不值钱,出了大崎人参的价格还是挺可观的。 掌柜的连忙喊住要出门的那人。 “莫先生请留步,我们刚进了两支全须全段的极品人参,过来看看。” 莫先生连忙转身走到柜台前,问:“有了?快拿与我看看。” 掌柜把两支人参递给莫先生,介绍:“您看这两支人参,一支百年的,一支六十年的。条顺形美,送人是极佳的。” 莫先生小心的接过,看着那全须全段的两支人参,不禁点头。 “不错不错,真是极好的。那就把这两支给我包起来!一共多少钱?” 伙计连忙拿来精致的盒子把两支人参包装好。 掌柜看了桑落一眼,但还是报了价:“二百六十两。” “好!”莫先生掏了几张面值不等的银票出来,递给掌柜。 人参也打包好了,伙计把人参递交给莫先生。 桑落心里很不爽,但她没有发难,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交易。 “莫先生慢走!” 胡掌柜有点儿不自在,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送莫先生出门,回头看着桑落。 “你怎么还在这儿?咱们可是银货两讫了。” 桑落把银票抽出来,递还给胡掌柜。 “我要现银,不要银票!” 就为这? 掌柜还以为她要跟他讨说法,便连忙收回银票递给她五锭十两的银子。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守信誉的,有点生意人的模样。” 桑落笑起来说:“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没利润你们不是白干?” “我很好奇,你明知道他需要人参,你为何不等他出门了,你再卖给他?”掌柜这一点没看明白。 “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人拿两支人参出来,告诉你这是百年好参,你会信吗?”桑落反问,随后又说,”“他信的是致和堂这块招牌,所以他不担心货的真假,不用担心价格是否合理!“ 掌柜笑起来,说:“是个明白人,看到我这一转手净赚一百八十两,竟也没有闹!” “做买卖心态就是要好,何况我也想图个二回,跟致和堂闹不愉快我有什么好处?” 掌柜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说:“好!下回若还有人参或其它药材,你拿到我致和堂来,我们收!” 桑落点头很满意:“好!那就一言为定,我叫桑落。下回让我多挣点儿。” “我姓胡是致和堂的掌柜。”胡掌柜拱手。 桑落看了一眼那老大夫问:“致和堂的东家是他?” 胡掌柜眼神闪躲了一下,说:“是!” 桑落了然,笑起来:“我其实也不太关心谁是东家,百多年的老字号多了去了。最后又有几个是不改姓的?不过这骆大夫真是药圣的后代?” 掌柜连忙说:“千真万确,那是有族谱的,这个做不了假。要不我拿族谱给你瞧瞧?” 桑落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信我信。就是不知道他们医术如何?” “他们二人是富宁府的名医,医术那是祖传的,绝对好!” “那我去试试!”桑落就去排队候诊。 胡大夫想阻止,可想想,算了!让她见识一下骆大人的医术也好! 桑落就打量着候诊的人,看看他们大概是什么病?然后再听听骆大夫的诊断结果,基本都能对上! 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她了。 桑落走过去,说:“骆大夫,我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太爽利。也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您帮我看看。” 骆大夫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把舌头伸出来看看。” 桑落照做。 骆大夫愣了一下,说:“把手伸出来,我诊个脉!” 桑落把手伸过去。 过了一会儿,骆大夫得出了结论。 “你身体没什么毛病跑来看什么大夫?身子不爽利,就是坐久了马车,受了颠簸又没怎么活动。多活动活动就好了!” 桑落此时只想竖起她的大拇指,这医术……神了! “那需要吃点儿药调理调理吗?”桑落又问。 “不必,如果你坐马车远行,就隔一个时辰出马车走走就好!”骆大夫回了一句。 桑落点头:“哦!那谢谢骆大夫!” “不客气!下一位!”骆大夫喊了一声。 桑落起身走到柜台前,跟胡掌柜说:“这骆大夫医术厉害呀!而且没给我开药方?” 胡掌柜提起这个只能吁出一口气说:“他就是这样一位……悬壶济世完全替病人着想的大夫,完全不考虑药铺的经营问题。” 桑落明白胡掌柜的意思,就是骆大夫只看病,能不给病人开药的就不开。 “你没跟他说说?” “说过了,他说有祖训。要不是看他医术好,我是真不想留他。他儿子就比他灵活多了。”胡掌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桑落听出来了,便调侃了一句:“你这掌柜权力挺大的,能赶东家走人!” 胡掌柜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尴尬的往回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骆大夫年纪大了吗?就不想他那么劳累,你看看这找他看病排的队。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桑落愣了一下,一个叮嘱她坐久了要活动活动的人。可自己却一个时辰了没起过身,这不正常! 第116章 你学的是乔派的传承吧! 桑落总觉得这胡掌柜和骆大夫之间有问题,可这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的无非就是一个药材销售的渠道。 “确实挺辛苦的,要不我帮他接诊一会儿,让他休息一会儿?” 胡掌柜笑起来,打量着桑落:“你帮他?你会医术吗?” “我会呀!我是大崎医署的大夫,呶!这是证明!”桑落把盖了章的工作证递给胡掌柜。 “你大崎医馆用女大夫?”胡掌柜这下给惊到了。 “是呀!虽说病不避医,可有些女子生病了,就是不愿意让男大夫看,这时候女大夫就比较方便了。”桑落笑得开心。 “有道理!” 胡掌柜就走到骆大夫的身边。 “骆大夫,您看您这忙了一上午了连口水也没喝。您先歇会儿,我让那大崎医署的女大夫替您接诊。” 骆大夫朝桑落看过去,愣了一下:“她……她是大崎医署的大夫?” 桑落走过去,点头:“是!这是我的证明!” 骆大夫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起身喜笑颜开地对候诊地病人说:“你们今日走运了,来了个医师给你们看病,我老头子可以休息会儿了。” 骆大夫便起身笑着走开了,然后径直走到医馆的一间休息室,练起了“八段锦”。 桑落座位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不禁微笑,这骆大夫挺会养生的。 “下一位。”桑落喊了一声。 然而没有一个人前去,桑落有些尴尬,问:“你们这是?” “我们是特地来找骆大夫看病的,你一个妇人会看病吗?” “就是,我就没有见过女大夫!” “我不着急,我等骆大夫。骆大夫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我再看病!” “是呀!是呀!我们等骆大夫。” 桑落本来也就是想替骆大夫一下,让他休息一会儿。 这下倒好,弄得她很尴尬呀! “你们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行吧!那你们就等着骆大夫吧!” 桑落起身走到第一位面前,说:“你呀!胃疼得厉害吧!以后少喝酒,少吃辛辣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 桑落没理,走到第二位面前,说:“你这问题可就更大了,老咳嗽,最近还咯血了吧!少抽烟,再抽下去肺就废了。” “这、这、这你也知道?” 桑落仍旧没理,走到第三位面前,说:“年纪轻轻的不要纵欲,看你这乌青的眼眶,太虚了,回头好好补补。” “你、你、你瞎说,我才没有!” 桑落轻笑了一声,走到第四位面前,说:“大妹子,你这是积劳成疾了,腰椎疼吧!勤劳是美德,可咱也不是生产队的驴不是?好好爱自己,多休息。” “谢谢您提醒,可家里穷孩子多,没办法呀!” “那就把孩子培养出来,替你分担呗!” 桑落真是替这女人难过,今儿过来看病都没有人陪着她来。 走到第五位面前,她刚想开口,那人先开口了。 “您先别说话,您这医术我信了。你就说我这病能不能治好吧?” 桑落笑起来,给他留着面子,说:“我写个方子给你,治好之前……戒色!” “你是第一个说能治好的,不是吹牛的吧!” “吹牛能换银子吗?”桑落笑起来,“严格按照我说的方法治,最多三个月痊愈!但是,我提醒你,我写的注意事项,一项都不能违。要不然病情会反反复复。” “行!不就三个月吗?我信你!” 桑落当即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写药方,然后各种注意事项写了满满三页纸。 “拿去吧!” 那人接过处方和注意事项到了柜前抓药。 骆大夫好奇地跑出来,接过去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这妇人有点儿东西!” 桑落听见了,朝着骆大夫抱拳,笑着回了一句:“多谢骆大夫夸奖!” 骆大夫笑起来,说:“你继续,老头子我再歇会儿!” 候诊的人看这情形,骆大夫今儿怕是不接诊了,便都只能找桑落看了。 桑落看病很快,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排队候诊的人一会儿就看完了。 开的药方,骆大夫出于慎重都过目了一遍,然后很是满意的点头。 “不错不错!你学的是乔派的传承吧!”骆大夫问桑落。 “乔派?这医学还讲流派呢?”桑落很是诧异。 骆大夫说:“那是自然,你们祖师爷还曾请教过我高祖,以师之礼待之。” “哦!失敬失敬!” 桑落呵呵一笑,原来说这个,就是为了证明他们骆家的医术传承很厉害,是强于她的! “我这儿有一本你祖师爷编撰的医书,当年发行后朝廷收藏到了崇文院。只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没能二版,我祖上传下来两本。一本我高祖买的,一本她亲自送给我高祖的。” 骆大夫说起来就满脸的优越感。 “你是打算送我一本儿?”桑落微微一笑,她这好运气又来光顾她了吗? “那怎么可能,那是我们骆家的传家宝。如今世面上已经找不到了。” 那这就是纯显摆呗! 桑落有点儿无语了,丢给他一个白眼,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得瑟?稳重一点行不行? 骆大夫忽然笑起来:“你这乔派的传人也没有吧!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你下回来,我把抄本借你看看。” “好!谢谢!”桑落保持微笑,心里已经把这小老头儿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骆大夫说:“不客气,想来你也不是嫡传弟子,所以没有。我就不一样了,我是骆家嫡传的后人!” 都说到这儿了,她再忍着就不礼貌了。 “你这嫡传后人可太出息了,连祖业都保不住。想想若你高祖知道他辛苦创下的招牌,就在你手里改了姓儿,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 “你、你、你胡说什么?” 桑落看他那惊诧的神情,爽了。 “你说你祖上是御医,还编撰了影响后人的医书。你这嫡传的后人不把致和堂发扬光大就罢了,连招牌都没能保住。我很担心你百年归世之后敢不敢见你高祖?” 骆大夫听完,一时气结,指着桑落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看向胡掌柜。 “你告诉她的?你答应我什么了?你说,你给我说,当初我把致和堂转给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第117章 糟糕糟糕,好运怎么失灵了? 胡掌柜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压根就没有提过转让的事,怎么就质问起他来了呢? “骆大夫,你听我说,我没有跟桑大夫提过您转让的事儿?” “你没跟她说,她是如何得知的?你倒是说说看!”骆大夫可太生气了,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真的没有跟她说,你不信你问她,你问她是不是我说的?”胡掌柜实在是无奈得很。 桑落看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爽了! “骆大夫,这事儿确实不是胡掌柜告诉我的。”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谁告诉你的?”骆大夫很是疑惑。 桑落笑得很开心,说:“我不过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猜的这么准。唉呀!骆大夫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不肖子孙呢?” “骆大夫您听见没有?我说了,不是我说的吧!是她自己猜到的。我答应替你保密怎么可能言而无信嘛!” 骆大夫这才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哭起来了,“你这个狡猾的贼妇人,太可恶了!” 桑落见眼前的小老头一副伤心的样子,心情大好。让你在我面前得瑟,得瑟不起来了吧! 这时月见和沈图南走了进来,看着三人奇怪的表情,有些不安起来。 桑夫人该不会是惹着这位老爷爷了吧! 月见问:“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桑落没想到他们这么准时,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来接她。 “没事,我再说两句就走。”桑落笑眯眯的看着骆大夫。 “骆大夫,我知道您是名门之后。保不住祖业的人多了去了,您也别太伤心难过了!我女儿来接我了,咱们下回再聊。” 桑落走出医馆的大门,突然回头叮嘱了一句:“哦,对了。记得把您手抄的那本医书带过来给我看一看,让我开开眼界。” 骆大夫生气了,从地上起身,叉着腰一挺肚子,对医馆里的人喊:“我不管了,我从今天起一百天不坐诊,你们谁都不许来找我!” 这骆大夫怎么跟个老顽童似的。 桑落坐进马车里,听到骆大夫那话,不禁笑起来。 “娘,刚在医馆里发生什么事了?”月见有些担心。 桑落便原原本本的跟月见讲了一遍,然后把今天卖人参的银子拿出来给月见看。 “月见你看,这就是娘今天在医馆用人参换到的银子。” 月见愣怔住了,满眼的惊讶,问:“您这是又上哪儿挖的人参?我怎么不知道?” “笔架山上挖的呀!就是我们流放去大崎的途中挖的。挖的时候我没有拿出来,怕别人看见了眼红,就没让人知道。”桑落说着一脸得意的笑。 “有了这么多银子,一家人一年都不用愁吃穿了。”月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流放一路真的太难了。 桑落说:“等你桓舅舅帮我们脱了罪籍,还了自由身。我们就做点小买卖,养活一家人肯定不成问题。” 月见忽然觉得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马车赶了三天,到了奉河县,他们只得把马车停在驿站,徒步翻山越岭。 当来到笔架山下,他们竟发现原来的那条路变宽变平了许多。虽然仍旧崎岖,可比他们上回来时,好走了很多。 一些险要之处都做了处理,变得安全平坦了很多。 桑落满脸的惊讶:“这是有人修路去大崎吗?这怕是费了不少人力吧!” 而更让她疑惑的是,延路居然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大米。 沈图南也觉得很意外,这路突然就变好走了许多,居然还看到了粮食的痕迹。 “桑夫人,难不成您上次在富宁说大崎缺粮,有商人信以为真?他们为了图暴利,不惜一边修路一边往大崎贩粮食?” 桑落愣了一下,不是吧! “这些商人蠢成这样吗?说有十几倍的利润,他们就信了,这也太异想天开了。不过他们要真是为了贩粮食,把去往大崎的路修得越来越好走,也是功德一件。” 沈图南点头:“确实是功德一件。这去大崎的路要是真的修通了,那大崎就能与外界通商,百姓肯定会变得富裕起来。” 桑落很开心,连忙笑着说:“阿弥陀佛,我不该嘲笑那些商人,我要感谢他们,让我们后面的路变成坦途。” 一行人笑得开心,气氛变得融洽又欢乐。 夜里歇在笔架山上,他们随身带了些吃的食物,倒不用像上次流放一样需要深山觅食。 可桑落想起满山的宝贝,都忍不住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又有意外收获呢? 桑落借着方便的由头在山里碰运气。不知道是因为她赈灾有功做了利民的事,还是她的好运气升级了。 居然找到了一窝天麻! 这些可是好东西啊! 天麻可不好培育,没有菌种是长不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菌种在哪里,直接把周围的一窝土和烂木头全部都挖了出来,放进空间。 她进空间时,突然发现黑土地里边的果树好像已经挂果了。 她连忙跑到树下仔细看。 一个个玻璃珠大的绿果果挂了满树,也不知道是橘子还是橙子,她这是错过了它们开花? 想想也是,种在黑土地里的植物,成熟的速度要比正常快十倍,花期不就是一两天的事儿? “这满树满树的果子,再过个十多天大概就可以大丰收了!”桑落很满意。 把一窝天麻埋到土里后,便出了空间继续寻宝。 “天麻那么好的东西都被我遇见了,怎么就没看到灵芝呢?好想来几支灵芝,最好是长着灵芝孢子粉的。” 桑落知道她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就是他们常说的锦鲤体质吧! 可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她也没有找到稳灵的方法。 一只松鼠在她面前跳来跳去,没有撞树,也没有扑到她怀里。就是好像在指引他一样。 “你是要带我去找灵芝吗?” 正当桑洛兴高采烈地跟着它时,才走了一会儿,它居然一蹦不见了。 她连忙在四周寻找宝贝,可是一无所获。 糟糕糟糕,好运怎么失灵了? 不应该呀! 一定是她没找到,不代表这里没有!她坚信小松鼠不会无缘无故带她到这里来,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她没有发现的宝贝。 第118章 共患难共进退过的! 桑落便取了布条系在旁边一棵上做个标记。下回跟杨钱氏她们放山可以再到这里看看。 桑落回到了他们的休息地,拿了一把野蘑菇和一些野果子。 桑落把野果递给沈图南和阿方阿圆。 三人眼里都带着怀疑的目光。 “这个能吃吗?吃了不会中毒吧?长得这么奇怪,这个毛不拉叽,这个黑不溜秋麻嗖嗖的。” “这个黑不溜秋麻嗖嗖的是山梨,这个毛不拉叽的是猕猴桃,都非常营养又好吃。你们尝尝就知道了!”桑落连忙推荐。 三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可还是咬了一口山梨。刚一入口顿时三个人的脸皱成了包子! “咝~~啊,这……” 桑落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禁笑起来,问:“是不是很好吃?” 三人一个劲儿的摇头。 沈图南说:“桑夫人这个又酸又涩,真的能吃吗?” “当然能吃了,把皮削了就不会涩了,或者放两天就会慢慢变甜的。”桑落一本正经的解释。 阿方放弃了山梨,问:“您就没有摘点别的果子吗?这个实在是不太好吃,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桑落笑:“就只看见这些。要不你尝尝这个猕猴桃,把皮一剥就是酸甜味的。味道非常好,非常的营养。” 桑落一边说一边做示范,把手里的猕猴桃剥开,绿绿的果实露了出来。 几人看着那绿绿的果实,不禁腮帮子一酸,咽了一口口水。 “确定这个绿绿的东西是能吃的真不酸吗?”阿圆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说是酸甜味的,你们又不信。真的,尝尝!这回真不骗你们。”桑落眼神十分真诚。 在桑落的劝说之下,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一个猕猴桃,尝了起来。 沈图南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说:“还真是酸甜味儿。就是这里边一颗一颗的像黑芝麻的东西是什么?能吃吗?” “这是猕猴桃的籽是可以吃的!”桑落看着他们吃,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 沈图南又剥了一个猕猴桃,递到月见面前,说:“陆小姐,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月见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微微垂眸道谢,“谢谢!” 桑落突然想起在仙河县城楼上放孔明灯,当时沈图南递孔明灯给她祈福时,她是躲避的。 如今两人相处起来大方多了,这样挺好的。两人年纪相仿,应该能成为聊得来的朋友。 夜深了,吃好喝好了,便各自就寝。 半夜,忽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嚎叫声。他们一行人被这恐怖的叫声,吓醒了。 沈图南和两个随从连忙起身,对着帐篷里的桑落母女,说:“别出来!” “这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月见有些害怕。 她们流放一路,除了那几只豺狗,他们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凶猛的野兽。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野外的恐怖,感觉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桑落下意识的抱着月见将她护在怀里,说:“不怕,有沈大人他们在什么野兽都伤不着我们。” “娘!要是有一群野兽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运气不会那么背的!”桑落再次安慰。 那野兽的嚎叫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听上去比刚刚要远了许多。接下来的叫声一阵比一阵远。 沈图南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放下来,走到桑落母女俩的帐篷前。 “桑夫人,陆小姐,听这声音那些野兽大概是朝另一个方向去。你们休息吧,我们在外面守着。” 桑落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他运气好,不会有危险找上他们的。 月见从帐篷里走出来打算跟沈图南道谢,忽然脚下踩到一根树枝,一个重心不稳朝沈图南摔过去。 “啊!” “小心!” 沈图南连忙一个闪身过去,扶住要摔倒的月见。女子的体香扑面而来,肢体的接触,顿时让他心口一滞。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连耳根都感觉在发烫。 月见稳住身体,连忙弹开,整个人都窘迫得厉害,脸也跟着发烫。瞬间低下了头。 桑落这时从帐篷里走出来,看月见好好地站着,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月见羞涩地低着头摇了摇,不敢朝沈图南那边看,说:“没事!多谢沈大人!” 沈图南忽然意识到,这次送月见回去之后,他们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不说些什么,大概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他不想跟她这么生疏。 “不客气!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沈大人了。我虚长你两岁,若不嫌弃叫我哥吧!” 桑落愣了一下,这…… 月见不敢回话,桑落便连忙回了一句。 “那你以后也不要桑夫人桑夫人的叫我了。我们都是共患难共进退过的。以后叫我桑伯母可好?” 沈图南还怕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唐突,没承想夫人却同意了。 他十分开心地拱手朝桑落行了一礼,叫了一声:“桑伯母!” 桑落朝月见看过去,笑着说:“该你了!” 月见有些害羞,但还是朝着沈图南微微行了一礼:“沈大哥!” “月见妹妹!” 桑落看着月见愿意交朋友了也很开心,沈图南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两人能成为朋友挺好! 次日,中午一行人回到了大崎。 沈图南把桑落母女送到了朴大人面前,说:“朴大人,桑夫人和陆小姐我安全送回来了。这次赈灾很顺利,多亏了她们,劳烦朴大人以后多多关照。” 朴大人连连点头:“那是应该的。请沈大人放心,她们二人在我所辖的地界上我一定照顾好了。” 沈图南也没有耽搁时间,他也不想让知府大人再大费周章,就在府衙膳堂用过午饭就返程了。 朴大人送走沈图南后,便与桑落叙话。 “桑夫人,上回驿卒把您一家的赦令拿回来后,我就免了你们一家的劳役。” 桑落连忙道谢:“多谢朴大人。我大儿子从矿山回来了吗?” 朴大人点头,可面露难色说:“自是从矿山回来了。可现在府衙膳堂的膳食大家吃着都有意见了,还有那群守卫衙役都说想念他们的陆教头,您说这……” 第119章 一家团圆! 桑落自是听出朴大人话里的意思,连忙取了两支天麻递给朴大人。 “我在富宁赈灾,正好看到两支上好的天麻。这天麻有息风止痉,平抑肝阳,祛风通络的功效。想着朴大人日理万机用来是极好的。” 朴大人满脸喜悦的接过天麻,道谢:“桑夫人,客气了,客气了!” 桑落说:“多谢朴大人这段时间对我儿子和媳妇的关照。他们能跟着朴大人工作那是他们的福气。” “客气了,客气了。那也是他们有能力。” 桑落笑着说:“这样吧,您每个月支点月钱给我家老三,他还给衙门当教头。至于小白她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混在男人堆里也不合适,让她写个菜谱给膳堂的庖长可好?” 朴大人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家大公子也是一个人才。矿上的账房也跟本官反映,说有陆公子相助,把前两年混乱的账目都给整的明明白白的了。” 矿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桑落不希望清和留在矿上。 “朴大人过奖了。我家老大身子骨不太好,想来矿上的账房,这两个月也把账目都理顺了。” 桑落话都说到这份上,朴大人自然清楚桑夫人是不想把他家老大留在矿上。 “那也得亏是陆大公子相助。”朴大人微微一笑没有再提留陆清和的话,“桑夫人,我派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多谢朴大人!”桑落笑着回绝了。 桑落带着月见回了家,只是她们二人回来得突然,家里人都没准备。 梅见赶紧给她们倒茶,白氏帮她们接过随身的行李。 “娘,大妹,这在外一个多月可还好?” “好,好着呢!老大老三还有榆儿呢?”桑落扫了一眼屋里,没发现他们。 梅见把茶端到娘和姐手里,说:“大哥和小哥到地里干活去了。桃子和李子都发芽了呢!还有那黄豆也种下了。榆儿跟着大哥在地头玩呢!” 桑落说:“那你快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娘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诶!”梅见应了一声,开开心心的跑到地头,把大哥和他们叫回来。 梅见一路小跑,杨钱氏看到梅见急匆匆的样子便喊了一声。 “梅儿,你这急匆匆的去哪儿?” “钱婶子,我娘和我姐回来了,我这就喊我大哥他们回去。”梅见应了一声,便往自家地头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哥,小哥,娘和姐回来了,你们快回屋吧!” 清和和时雨一听这话,立即停了手里的活。 时雨惊喜地问:“娘和姐回来了?” “嗯!娘让你们赶紧回去,她给我们带了好东西!”梅见一脸兴奋。 梅见这话也让田间地头的其他人听见了,多少心里有点不平衡。 都是同一个案子被流放的,为什么他们一家可以免劳役,而他们却还要这么辛苦?吃了上顿愁下顿。 真是不公平! 清河连忙抱起榆儿,把锄头递给时雨扛着,一起跟着梅见回家了。 一家人终于是团圆了,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满脸笑容。 一阵关切的询问过后,桑落开始把带回来的东西分给大家。 “夏天了,这是给你们买的夏布,明天接个裁缝到家里来,给每人做两套夏衣。” 时雨点头:“好!正好满仓他们铁匠铺那条巷子有个裁缝铺,听说手艺挺好的。” “你怎么跟满仓混熟了?”桑落一脸的好奇。 “满仓为了讨好未来岳母,经常到村里来帮韩家干活。这来多了不就混熟了?”时雨一脸的笑。 桑落都忍不住八卦了,问:“韩家这是答应满仓的提亲了。” “那能不答应吗?韩家又不是从前的韩家了。一个罪民能与满仓他们家结亲,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虽然目前看着确实是门好亲,可满仓没有对家里说实话。这万一有一天真相大白了,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哦!那行,时雨明天你就去一趟,把那裁缝接到家里来。让满仓给说说,给我们算便宜一点。” “好!” 桑落又拿了一些实用的小物件,还给白氏买了一副丁香耳坠,一支花簪,都用锦盒包装着,一看就不便宜。 “拿着,这是给你的。” 白氏一愣:“娘,这个得好多钱吧!” “没多少钱,拿着。你也跟着受苦了,连嫁妆也一并被没收。往后娘一样一样的给你置办回来!” 桑落是真的喜欢白氏这个媳妇,长得好,性格好,又明事理。 白氏心里一阵感动,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娘!荼锦不苦,能嫁到陆家有清和这个丈夫,有娘这样的婆婆是荼锦几世修来的。” “这孩子,好好的哭啥?乖,不哭了,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才好!”桑落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伸手帮她抹眼泪。 白氏吸了吸鼻子,点头说:“嗯,不哭,我每天都要过得开开心心的。” 梅见见着了,露出一脸的笑,说:“大嫂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你这孩子,给!这是给你的,可好吃了!”桑落拿了一包云片糕出来递给梅见。 “谢谢娘!”梅见开心地接过。 “奶奶,榆儿也要!”榆儿迈着小短腿儿跑过来,奶声奶气的。 桑落一把抱起小家伙,放在腿上坐着。 “这个是给榆儿的。”桑落拿起一包小奶豆给他。 “谢谢奶奶!” …… 给家人带的礼物都分完了,便坐在一起聊天儿,说着各自这段时间的经历。 “清和说说你矿上发生的事,在矿上做事可辛苦?” “我不过帮忙做做账倒不辛苦,其他的人每天到山里采石又累又危险。杨二叔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回来之前感觉他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桑落不禁心里一紧,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是的,面如土色,走路都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我回来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清和想起最后一次看到杨帆的情景,心里就很不舒服。 清和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清和,你再说一遍,你杨二叔怎么了?” 第120章 再上矿山! 桑落一家人立即将目光落到门口,看到杨钱氏手扶着门框,眼里都是紧张和担忧。 “钱婶。”清和连忙起身。 白氏也连忙上前扶着钱氏,说:“钱婶,屋里坐。” 钱氏进屋一直看着清和问:“清和,你跟婶子说实话,你杨二叔到底怎么了?” 清和朝桑落看了一眼,然后说:“我回来之前看到过杨二叔,当时他跟人一起抬着石头。脸色很不好,还一直咳嗽……咯血了!” “咯血了?矿上有大夫吗?”钱氏连忙问。 清和摇了摇头:“矿上采石的都是犯人,哪里会有大夫?” “清和,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钱氏眼泪往外流。 你也没有问过我呀! 清和很想这么回一句,可是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又不忍说出口了。 “对不起!” 钱氏立即看向桑落,说:“桑夫人,你懂医术。你明日陪我到矿上去看看好不好?” 桑落犹豫了一下,一个多月以前就开始咯血了,现如今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但看到了钱氏担忧紧张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好!” 钱氏立即转身,自言自语,“我得回去给他准备点吃的穿的,也不知道他在矿上能不能吃饱?” 桑落看着钱氏的背影,心里跟着酸酸的。 “娘,你明日真跟钱婶一起去矿上吗?”清和有些担心,“我瞧着杨二叔那样子,可能凶多吉少。” “那也得去。他是生是死也得让你钱婶知道个结果!”桑落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矿山那边我比较熟,也认识一些人!”清和想起来心里也难受。 次日,杨钱氏背了一包袱东西来找桑落。 桑落背着医药箱让清和带路,矿山离城里有五十多里。他们一行三人雇了辆马车往矿山去了。 钱氏面色沉重,眼神里全都是担忧之色,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 桑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可三个人坐在马车里都不说话,气氛显得特别的沉重。 “清和,从这里到矿山得多久?”桑落问。 “咱们坐马车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到。” 桑落又问:“矿上管的严吗?不会不让我们进吧?” “我认识里边的人,应该会让我们进去的。”清和知道娘是替钱婶问的。 钱氏这时候好像回过神来,连忙道谢:“谢谢你们还特地陪我跑一趟。” “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不说这客气话。你也不用太担心,杨帆吉人自有天相。”桑落连忙出言安慰。 “嗯,我相信他肯定还活着。一个大活人到矿上,如果真没了。官府怎么着也得给家属传个信不是?” 钱氏昨天想了一晚上,他坚信他丈夫还活着。 “对!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马车一路朝着矿山的方向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矿山脚下。 守卫见到陆清和热情的打招呼,说:“陆先生,您怎么这时候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进去找个人,于缙在吗?” “在!你自己进去吧!于哥要知道你回来了,他肯定特别高兴。” “好的!”陆清和便领着二人进到矿山工作区域。 陆清和先带他们找到于缙,然后通过于缙找到负责矿山工作的主管。 “清和,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这矿山上每个月都会死那么一两个人甚至更多,家属不来寻的每半年统计一次发往衙门备案。所以……” 于缙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陆清和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于兄提醒。” 钱氏听见了于缙的话,眼泪忍不住往下流。刚来时,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可知道矿山是半年才统计一次的规矩,心顿时往下沉。 于缙找到矿山总管,然后帮忙问了杨帆的情况。 “你是说那个病秧子流犯杨帆?他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骨灰在矿上义庄。你们自己去领。” 钱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腿一软站都站不稳,桑落连忙上前扶住她。 “死了?死了!他死了?”钱氏悲从心起,伤心地哭了起来,“你怎么就死了?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一家老小怎么活呀?” 桑落连忙扶住她,安慰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上有老下有小,靠她一个女人怎么撑得起来? “你别在我这儿号丧了,赶紧去把你丈夫的骨灰领回去下葬。”矿上总管一脸的不耐烦。 他在矿上管着矿山,不知见过多少死在矿山上的人,他看多了早已麻木。 “是呀!你还是先去把你丈夫骨灰领出来,让他早日入土为安。”于缙也连忙劝说。 杨氏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强撑着身体跟于缙一起去义庄,把杨帆的骨灰认领了出来。 三人返程,杨氏抱着杨帆的骨灰坛一路哭回河铺村。 村里的人都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得知杨帆死在了矿上,大家心里都不由得一紧。 他们各家也有人在矿上,便都朝着桑落打听矿上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你们想知道就自己去矿上打听吧!杨帆走了,大家就一起帮着杨家把丧事办一办吧!钱氏一个女人撑一个家也不容易!” “是,是,是!先把杨家的丧事办了。” 杨老爷子见钱氏抱着骨灰坛回来了,整个人颤颤巍巍,满目含泪看着骨灰坛,随即便晕了过去。 “爹!” “爷爷!” “杨老爷子!” “你们都让一让,我看看。”桑落连忙跑过去,立即掐住他的人中,再进行急救。 杨老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转醒,顿时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桑落就知道杨老爷子一时受不了这打击,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另外一个生死不知。这让他一个老人怎么受得了? “搭把手,把杨老爷子扶到床上躺下。”桑落连忙吩咐了一声。 村里年轻人七手八脚的,把杨老爷子抬到了床上躺下。 桑落又细细地替杨老爷子诊了脉,这杨老爷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尽她所能的救一救吧! 清和看着抹眼泪的大宝说:“大宝,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撑起杨家。杨家现在就靠你了!” 第121章 大仇得报! 杨大宝重重地点头:“陆大哥,我知道!我会照顾好爷爷和二婶还有弟弟妹妹们,我会……办好我二叔的后事。” 杨帆的丧事是全村人帮忙办的,一切都可以从简,可棺材不能少。 一副棺材可不便宜。 杨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过日子都困难,哪有余钱买棺材? 韩老夫人主动找上门跟钱氏说:“满仓家同巷有个棺材铺,老板跟满仓家是几十年的邻居。要不让满仓跟老板说说,先赊口棺材。” 钱氏连忙道谢:“多谢韩夫人!您这大恩我这辈子都会记着。” 当天满仓带着棺材铺的人就把棺材给送过来了。 大宝见着棺材还一脸诧异。 “二婶,我正准备去买棺材,这棺材怎么就送过来了?” “韩夫人让满仓帮忙赊的,不能让你二叔连棺材都没得睡吧!”钱氏一边哭一边解释。 大宝拿了十两银子出来递给二婶。 “二婶,这是陆大哥借给我们办丧事的。他怕您太伤心了没心思操心葬礼的事,就给我了。” 钱氏愣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韩老夫人的用意。韩家有余钱,真想帮她借几两银子给她就好,何必要大费周折的托人赊口棺材? “大宝,赶紧当着大家的面把棺材钱结了。” 大宝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人生大事,莫过于生死,这人睡的棺材都是韩家帮忙弄到的,这恩情杨家得欠一辈子。 往后邻里之间有个什么矛盾,韩家说一句:“你家死了人棺材还是我家帮忙给赊的。” 杨家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一辈子给韩家拿捏。 大宝连忙拿着银子找满仓和棺材铺老板。 “满仓哥,辛苦你们了。这寿棺多少钱?” 棺材铺老板愣了一下,不是说赊吗?这是打算现在付钱?有现钱拿,他肯定是一百个愿意的。 “五两银子。知道他们家困难,所以也没挑很贵的送过来,但棺木是厚实的,这个你绝对放心!” 大宝递了五两银子过去,说:“多谢,我们要得这么急,还让您大老远的送过来,辛苦了。” 老板接过银子,说:“不客气,我们就是做白事的,节哀顺变!” 韩老夫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惊讶了,这是付了现?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失望。 杨帆的葬礼是按照京城的规矩办的,过程很简单也很顺利。 杨帆下葬那天,张大强和李小树也去了,站得远远地看着杨帆下葬。 “张哥,你妹妹的仇报了,杨帆这种人死有余辜。” 张大强眼里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 “这么多年了,秀秀的大仇得报,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吧!”张大强满目的悲伤。 傍晚,桑落送饭菜给张大强和李小树。 张大强脸上带着大咧咧地笑说:“今儿怎么还劳桑夫人亲自给我们送饭菜,喊一声我们就过去了。” 桑落一脸严肃,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而是非常认真的看着他们二人。 “张大强,你跟杨帆到底有什么仇怨?费了那么大劲,绕了那么大的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张大强很少见到桑落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便知道她今日过来是有话要跟他说。 “你想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说是我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桑落有些生气,说:“你这是敢做不敢承认吗?”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就是该死。”张大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不是好人又如何?需要你来伸张正义吗?”桑落很是生气,“你伸张正义的时候,你想过杨老爷子吗?想过他的妻儿吗?” 张大强被桑落气笑了:“我凭什么要替他想这么多?他做坏事的时候,想过给别人带来什么伤害吗?” “桑落,不要以一副主持正义的姿态来质问我,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就知道他罪有应得。” 桑落说:“真相?我们一出京城你就不停的虐待他,想拖垮他的身体是不是?” “是!可惜你医术太好了!”张大强承认了。 “所以到了奉河县你又故意放他走,就是想让他有一个逃犯的罪名。小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抓捕他为理由虐打他对吗?” “是!你猜得很对,我不能亲手杀了他,为了他背个杀人的罪名不划算。那就让他撑不住自己死。有什么问题?”张大强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从一开始你就想让他自己死在流放的路上?我这个变数让你计划落空了是吗?难怪他们被劫匪打的时候,小树就在旁边躲着袖手旁观。” 桑落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他去采石也有你的功劳是不是?” “是!是我跟朴大人说别人怎么安排无所谓,杨帆一定要去矿山采石,而且要做最辛苦最累的工种。我就是想让他死,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 张大强全都承认了,大声的反问桑落,“杨帆就是我处心积虑弄死的,那又怎么样?他难道不该死吗?” 桑落也很少见张大强这样展现真实的愤怒。她突然想起那天和张大强一起喝酒,他说过的话。 “所以……杨帆是伤害到你重要的人了吗?”桑落语气也平静了许多。 李小树说:“桑夫人,张哥的亲妹妹是被杨帆逼死的。他是杨将军的亲弟弟,官官相护,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告不发,也惹不起。” 桑落现在明白了,报仇的机会就摆在张大强面前,他怎么可能隐忍不报? “对不起!我不该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质问你。”桑落道歉。 “杨帆逼死张哥妹妹的事,流犯中很多人都知道,恐怕就你和杨钱氏不知道。” 桑落忽然就想起杨钱氏和韩方氏吵架时,提到杨帆时韩方氏刚要说什么,被他们全家人拦着。 原来都知道,就她和钱氏不知道。也难怪张大强怎么折磨杨帆大家都当没看见。 钱氏也是可悲得很,当听到杨帆恐遭遇不测时,想的是要立即去寻他。 自己吃了上顿愁下顿,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还怕他没有吃好穿好,背着一大堆东西给他送去。 也不知他当时逃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女人? 第122章 是想再断两根肋骨吗? 钱氏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一定会找张大强算账的。 一个因丧夫悲痛欲绝又压力山大的女人,真不确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张大强,那你们快走吧!既然大家都知道,如今杨帆死了。我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联想到,总会有好事之人将真相告诉钱氏的。” 桑落连忙劝张大强和李小树离开大崎。 张大强冷笑了一笑,说:“难不成我还怕她吗?我就不怕她来找我算账,我就怕她不来。” “你是疯了吗?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是想再断两根肋骨吗?”桑落有些生气了。 “我的伤虽未痊愈,却也能活动自如,我还怕她一个妇人吗?”张大强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 “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桑落起身欲走。 张大强不禁轻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治不好我的痛风故意找个理由赶我走吗?原来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 桑落倏然转身,看着张大强说:“你别激我,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别把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桑落转身回家,发现孩子们都站在门内,个个都一脸担忧。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吃饭!”桑落满眼的疑惑。 白氏连忙点头:“好!我去把菜端出来!” 月见和梅见连忙去厨房帮忙端菜,老大和老三则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娘,您没事儿吧!我们刚听见你和张大强吵起来了。”老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儿,你们不要瞎操心!吃饭,都饿了吧!”桑落坐到桌前。 菜一盘盘的端了上来,菜色不错有荤有素,白氏下的厨,味道也是相当好的。 “这几日一直在帮杨家办丧事,自家的事儿都耽搁了。裁缝也没请,老三回衙门继续当教头的事儿也搁下了。” “娘,你说什么?继续回衙门当教头?”老三突然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桑落。 “是!如今我们一家免了劳役,就不用再替官府白干活儿了。我回来那日,朴大人跟我提起衙门那群人很想你。我就替你答应朴大人让你继续当教头,有月钱领你可愿意?” 陆时雨立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问:“真的?我真的可以再回衙门当教头吗?还有月钱可以领?” 桑落没有料到这个消息对老三来说是个惊喜,看来他很喜欢当教头,她便也放心了。 “当然是真的,娘怎么可能骗你了?”桑落也露出了微笑。 白氏说:“娘,那如果我再回衙门膳堂,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领一份月钱?” “你喜欢在衙门膳堂做菜吗?”桑落反问了一句。 白氏摇了摇头:“不是很喜欢,周围都是一群男人,做的也都是大锅菜。但是可以领月钱呀!” 桑落说:“既然你不是很喜欢,那就不要去了。挣钱养家的事你暂时不用操心,榆儿还小,家里也需要人照顾。” “可是也不能让三弟一个人挣钱养家呀!”白氏也想为家里做一份贡献。 “谁说让时雨一个人挣钱养家了?家里开出了那么多地,我们种点庄稼自给自足,剩余的还可以拿着去卖。这不就是进项?” 桑落一脸笑容,接着说:“你看,你厨艺那么好可以做点小零食,我拿出去卖。” 白氏听到挣钱养家的计划中有她,非常开心。 “好!娘,那我就在家里做小零食你拿去卖。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小零食比较受欢迎!” “你做的猪肉脯就挺好吃的,沈大人都说好吃,说拿去卖肯定受欢迎。”桑落开始规划未来的日子。 陆清和连忙分析其中的利弊。 “可是猪肉不便宜,成本会很高。大崎的百姓都不富裕,即使好吃大概也舍不得买!” 桑落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做一些平价的东西。等做出名气了,就可以做一些稍微贵的。顾客定位就可以是富裕人家。” 白氏很开心,点头:“好!我去把那本零食食谱拿出来。找一找做什么零食比较合适?” 大家对于做零食卖钱这个事情都表示赞同,一起开始选品类。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最后定了三种——薯片、锅巴、琪玛酥。 这个原材料便宜好弄,做工也简单。一天卖不完还可以留起来第二天接着卖,风险比较小。 一家人就这么敲定了卖零食这条路。 其实桑落有自己的打算,卖零食是一方面,她还要借个机会把空间里的出产卖出去。 那小木屋里都快堆满了各种蔬菜还有豆类,麦子。 “明天我就进城备原材料。”陆清和揽下了这个任务。 “好,那明日我就送时雨去见朴大人。”桑落应下了。 时雨嘻皮笑脸地说:“娘,我们的新衣裳还没有做呢?先把裁缝接到家里来把我们的新衣裳做了呗!” 时雨可有点儿想念新衣服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衙门的教头。总不能到了夏天还穿一身春装吧! 桑落知道时雨的小心思,便笑着说:“那就明日先去接裁缝。等新衣服做好了,我再带你去见朴大人好不好?” 时雨点头:“好!” 次日,桑落母子三人进了城。 清和去市场寻找做零食的原料以及调料。 桑落和时雨去裁缝铺找裁缝做衣裳,刚进那条巷子就看见白事铺,没来由得心里发悚。 想来,这条巷子只有三家铺子,还都是做手艺的,做别的生意估摸着也没人敢来。 时雨大大方方的跑到铁匠铺去找满仓,跟满仓说明来意。 满仓一拍胸脯说:“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裁缝铺子里有三个人,一个老裁缝叫谢元荣,带了两个学徒,据说两个学徒都出了师,手艺都还不错。 谢元荣一听说是去河铺村当场就拒绝了。 “我也想挣钱,可是命更重要。河铺村那是出了名的危险,白日里都能见到野猪在村间地头晃悠。不去!” “河铺村早就没有野猪了。我们村里都有人在那里住了半年了,平平安安。”桑落连忙解释。 “不可能,我清明节去河铺村还见着野猪了。”谢元荣一脸肯定。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现在真没有野猪了。冒昧问一句,您清明节去河铺村,可是有先人葬在那里?”桑落纯粹是出于好奇。 第123章 零食试吃! 谢元荣也大方的回应:“是,我祖上是河铺村的,我搬出来有些年头了。不过我祖上老宅还在河铺村。” “是吗?这么巧?那您刚好借这次机会回老宅看看。”桑落笑起来连忙提议。 谢元荣摇了摇头,说:“不去!前两年我兄弟一家还住老宅里,后来野猪横行,村里根本就住不了人。官府出面把村子整个迁到城里了。” 桑落连忙说:“那官府挺好的,迁到城里之后给安置不?” “划了地让他们自己建房子,给了一些补助。可他们都是庄稼人离了土地啥也不会,到了城里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的。” 谢元荣提起来就不禁有些心酸,说:“你说那野猪是不是可恨的很?” 桑落点头:“是,特别可恨。所以才会被人赶尽杀绝,如今村子里一根猪毛都见不着。” 谢元荣眼里露出惊喜之色,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眼见为实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发现有野猪,我给你双倍手工钱可好?”桑落立即提出诱人的条件。 满仓也连忙说:“谢伯,我岳母家就住在河铺村,我常去那里。从来就没有见过野猪。” 谢元荣若有所思的点头,应下了,“好,我这就带上行当,跟你过去看看。” 桑落如愿以偿地请到了裁缝。 谢元荣跟着桑落和时雨回到了河铺村。 他看着田间地头劳作的人,再看看地里庄稼的长势,还真不像有野猪糟蹋过的样子。 桑落把谢元荣请进了家,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谢元荣给他们一家人量了尺寸,便开始跟讨论衣裳的样式。 月见便提笔画了几套递给谢元荣,说:“谢师傅,就照着这几套做吧!当时选衣料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些样式选的。” 老裁缝拿着稿纸,一脸的惊讶,说:“姑娘,这都是你想出来的样式?” 这倒不是她想出来的样式,是在京城见多了,所以就记下一些适合居家穿的样式。 月见不说话,谢元荣只当是大姑娘见了生人害羞。 “我一直想开一家成衣铺,我手艺好可我不会想样式,一直没成!姑娘可愿意帮我设计衣裳样式,我可以付你钱。” 月见朝桑落看过去。 桑落连忙替月见答应了,说:“行呀!劳您费心,先把我们一家的衣裳做出来。等你成衣铺开了,咱们再聊这个事情。” “应当,应当!我这成衣铺还没开起来,说这话确实为时尚早。”谢元荣笑着点头。 谢元荣的手艺确实很好。第一套衣裳是梅见的,衣裳是照着图纸做的,做出来的效果几乎没什么出入。 对谢师傅的手艺,一家人都很满意,便也放心的让他做另外几人的衣裳。 白氏这两日就一直照着零食谱,做薯片、锅巴和琪玛酥。 谢元荣也成了免费试吃员,做出来的零食总是让他也尝一尝,提提意见。 谢元荣指着那个锅巴说:“这个最好吃,我喜欢吃这个,咬着咯嘣脆越吃越香!” 桑落指着薯片和琪玛酥说:“这两个呢?不也咯嘣脆吗?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都好吃!这薯片也好吃,可这个琪玛酥虽然也脆,可它裹着糖,硬!我这牙口咬不动。” 桑落点头表示理解,便跟白氏说:“琪玛酥糖干了后有点儿硬,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改善一下。做到酥脆却不僵。” 白氏点头:“嗯,我再想想办法。” 经过几次改良,桑落再把琪玛酥拿给谢元荣尝试。 谢元荣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不吃这个,不吃这个,又甜又粘牙还硬,我年纪大了牙受不了。” “这是第四次改良了,肯定比上回好,你再尝尝一定好吃。”桑落不停的劝着。 “最后一次,好吃不好吃,我再也不尝了。”谢元荣跟桑落谈起了条件。 “行,行!最后一次,不再让你尝了,好吗?” 谢元荣将信将疑的又拿了一块琪玛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嚼…… 咦?香酥甜脆,食不粘牙,越嚼越香。 这次做的比前面几次好吃太多了,便又咬了第二口。 “嗯!不错,这个好吃!等我给你们家做完了衣裳。能给我带几块回去给我孙子吃吗?” 桑落和白氏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每样给你带点回去,分给你的邻居们也尝尝。” 谢元荣帮桑落一家做完了衣裳,拿了手工钱不算,还带了三包零食回去。 他开心得很,回到家就把零食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吃。他也没有忘记他弟弟家的孩子,也各拿了一点儿给他们送过去。 他弟弟一家住得离他们家有些距离,走过去也得两刻钟。 他弟弟住的那地方,是衙门划给他们河铺村村民的安置地,各家的房子建得都差不多。 家里人口多的也就那么大块地基,家里人口少的也是一样大。 谢元荣弟弟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挤在三大间的房子里。 他这一过去,孙子辈儿的都跑过来了。 “大爷爷,大爷爷,您又带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们了?” “有,有,有,都有!”谢元荣把零食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谢元兴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大哥来了,屋里坐。” 老兄弟俩坐在堂屋聊起天来。 “老三又要添丁了吧!你这屋子咋住得下哟!老屋宽敞,你要不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回老屋去住!” 谢元兴摇了摇头:“不敢回去,今年清明你也看见了。” “我刚从河铺村回来,我在那里住了三天。一根野猪毛都没有看见,那田里地里都种了庄稼。一点儿没有野猪糟蹋的痕迹。” 谢元兴心里一喜,问:“真的?” “是真的。我今儿过来主要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河铺村那么多良田好地都荒着,可惜了。” “大哥!那老屋两年没住人了,没垮吗?还能住人吗?”谢元兴心里还是担忧。 “我也特地过去看了,都好好的,整理打扫一下肯定能住人。那村里如今也住了七八户人家,不都是原先村里的房子?” “我没听说哪家搬回去了,那河铺村如今都住的什么人?”谢元兴连忙追问。 这时,邻居过来串门刚好听见老兄弟俩说话。 “谢家大哥,你刚说的是我们河铺村不?村里现在有人住?” 第124章 你们这些乡下人给钱都不会挣! 谢元荣看着来人,这也是从河铺村搬出来的。都是一群庄稼汉,到了城里都不好生存,所以各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好。 “有人住,是些外来户。听口音都是外乡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咱们这儿定居。” “村子里没有野猪了吗?” 谢元荣便一五一十的把到河铺村的所见所闻都如实相告。 那人顿时把河铺村没有野猪,有人住在村里的消息传得整个搬迁安置区的人都知道。 没多长时间谢家就被人围的水泄不通,都七嘴八舌的问着河铺村如今的情况。 谢元荣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河铺村离这里又不远,你们想去了解情况,就自己亲自去一趟。我说了你们也不全信不是?” 谢元荣就留了这一句话回家了。 而原来河铺村的村民,立即开始组织村民回河铺村去看一看。 河铺村的原村民也分成了两拨,一拨年纪大的都想回河铺村,一拨年轻的都想留在城里。 河铺村的原村民再回河铺村时,发现有些田地里种了庄稼,有些田地仍旧荒着。 有些屋子住着人,有些屋子空着门前长满了荒草。 大多人都在田地里劳作,村里只有几个小孩儿守门。 原村长便回到田间,想找个人问问。 “小伙子,问你个事儿。” 陆清和正在给黄豆地里锄草,突然有人问便回过头,看见一个老人。 “老先生,您问。” “你是住在这河铺村吗?村里目前有多少户人家?这田地是官府允许你们种的吗?” 陆清和愣了一下,这老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住在这村里,只是刚搬来,村里的人还没有熟悉。田地都是官府的,我们种出来的收成是要交些给官府的。” “哦!那你们住的房子呢?官府可是把房子卖给你们了?”村长问。 “我们就是借住,房子也是官府的。” 陆清和不知来人是何目的,便一股脑儿全算到官府头上,有什么事儿跟官府交涉去! “哦!你们都是从哪儿搬到这里的?”村长又问。 “各地的都有。老先生问这许多问题,可是有什么事?”陆清和试探着反问。 村长笑了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问问。” 村长知道问多了对方心里起防备,便也没有多问,就转身带着人走了。 陆清和看了一眼,远处还有一些人影,心里不禁疑惑。 河铺村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来?莫不是要发生什么事? 桑落领着时雨去找朴大人,都不知道河铺村今天来了许多人到访。 她到了衙门把自己家做的零食,分给衙门里的人吃。 人家吃完,她还不忘提一句:“要是觉着好吃,下回找我买,我就在东街口摆摊。” “好!” 桑落正式开始摆摊了,出摊一个时辰卖光。 顾客都是衙门里的人,大概是朴大人关照了两句,又或者是给他们教头面子。 她见时间还早,便把空间里的出产拿出来放进筐里,专找高门大户。 “这菜都是用山泉水浇的,鲜嫩可口。送给你们尝尝,若是觉得好吃再找我订菜。每日,我都可以送货上门。” “我们家主子吃东西嘴很挑的,不是什么菜可以送上桌的。” “那我家的菜正好可以解决你的困难,我家的菜上桌,你家主子铁定喜欢。” “行,既然白送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大多人都是抱着怀疑和白送的不要白不要的心态。 第二日,她卖完零食就继续送菜,仍旧是同样的对白。 “这菜都是用山泉水浇的,鲜嫩可口。送给你们尝尝,若是觉得好吃再找我订菜。每日,我都可以送货上门。” “怎么又是你?菜还行,我收下了!” 也有人接下菜,道了声谢:“谢谢呀!你们家菜还不错,我回去跟管家商量商量。” 只字没提订菜的话。 第三日,桑落再次上门,同样的对白。 已经有几家换了笑脸,还知道道谢的。 还有三家当即订了菜:“你家的菜确实比别家的好吃,不愧是山泉水浇灌的。先各订五斤吧!晨时送过来。” “行!谢谢,明日定准时送到!” 当然,也有那么几家拿了菜,连谢谢也不说的。 第四日,已经有十多家找桑落订菜了。 也有拿菜挺积极,但连谢谢都不说的。 到了第五日,桑落只给订了菜的人家送菜,不再免费送了。 第六日,桑落送菜路过某高门大户门口,突然就被一胖妇人拦住了。 “喂!送菜的,你昨日与今日怎么没有给我们家送菜?” 桑落翻开小本本,一脸疑惑地问:“您找我订了菜吗?不好意思,好像没有记录。” “订什么菜?前些天,天天往我们家送菜,是你求着我收下的。这两日怎么就不送了?” 桑落看着面前的胖妇人不禁笑起来,问:“那我们家的菜好吃吗?” “还行吧!也就那样,也不是很新鲜。”胖妇人一脸傲慢。 “哦!难怪您没订我们家的菜。”桑落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胖妇人连忙上前拦住她:“你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们家的菜呢?” 桑落一开始还笑眯眯的,可见他拦住他的去路,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看着她。 “你订了我们家菜吗?我凭什么给你菜?我已经连着送了四天菜给你们家,你们不订,凭什么继续让我免费送?”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订呢?昨天我本来就想订的,可是你没来怪谁?你们这些乡里人,给钱你都不会挣。”胖妇人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桑落。 桑落轻笑了一声,满眼的鄙夷。 “事不过三的道理你应该懂吧!第四天就是给你们机会订菜的。不订还想让我继续给你们白送菜?你说我儿子还是我孙子,我得天天负责你吃喝?” 桑落说完便继续往前走,给订菜的人家送菜。 胖妇人看着桑落的背影,心里气不过,三步并两步追了过去。 “你不就是一个卖菜的吗?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我是看你可怜才接你给的菜。” 第125章 招不怕老,管用就行! 桑落冷笑了一声,直视着胖妇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忍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是乞丐吗?我给你你就接?还是说你就是一条狗,主人扔给你什么你就接什么,还不带挑的。被人施舍惯了,一天没接到施舍就百爪挠心了吧!” 胖妇人听到桑洛这一番话,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桑洛说:“你、你、你……你在这里狗叫什么?” “见谅啊!平常遇见的都是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坨屎,忍不住激动了。”桑落说完便冷冷一笑,扬起头继续走。 “你,你,你……”胖妇人顿时抓狂了,“啊——” 这时屋内走出一个男人,说:“你在这里鬼叫个什么?老爷今天就要吃前几日送过来的豇豆和茄子。昨天桌上没有,今天桌上如果还没有,你就等着被罚吧!” 胖妇人不服气说:“前几日的豇豆和茄子跟别地儿的有什么区别,菜市场没得卖吗?” “我警告你别连累我挨骂。厨房把采买的权利给你,不是让你给我惹事的。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胖妇人看着桑落越走越远,她内心挣扎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朝桑落跑过去。 “喂!你等等,我订你们家的菜!我要豇豆和茄子各十斤!” 桑落头也懒得回,刚刚那男的话她也听见了。她凭什么要白白帮她呢? 胖妇人好不容易追了上来,可看着桑落那冷笑着的嘴脸和鄙夷的眼神,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我要豇豆和茄子各十斤,赶紧卖给我,听见没有?” 桑落轻笑了一声,懒得理她,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胖妇人连忙又跟上,他知道老爷的手段对下人从不心慈手软。 本以为这个卖菜的,只要有人买她的菜什么都好说,可没想到这是个有脾气的,居然不理她! 现在怎么办?是低下头求她还是回去挨罚? “大娘对不起,刚刚是我的态度不好。我跟你认错,你能卖我点豇豆和茄子吗?” 桑落看她那低三下四的样子,瞟了她一眼。 “给我一个理由,我凭什么要卖给你?我筐里的菜都是被人订了的。我又凭什么把别人订的菜给你呢?” “我出双倍价钱。” “双倍?你没见过钱吗?” “三倍!不,五倍!” “十倍!要,就交易!不要,我也不想跟你废话,别耽误我给别人送菜。” 桑落看着那妇人三秒钟,见她还在犹豫,便抬腿就走。 “好!十倍就十倍!”胖妇人应下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桑落收了银子。 “你要订我们家的菜现在还来得及,过几日我们家的菜全部卖完了可就没有了。” “订!不会还是十倍价吧!”妇人有些紧张的看着桑落。 “我是个诚信的商人,订菜正价。” 胖妇人愣了一下爽快地付了订金,然后有些狡诈的看着桑落。 “我先订半个月的,别到时候没菜给我,我们老爷可不是什么善人。” 桑落微笑点头:“半个月吗?只要豇豆和茄子?天天吃会吃腻的。我们家还有其它的菜,要不要也尝尝?” “不用,就豇豆和茄子。” “行!”桑落掏出小本本,然后用炭笔写上记录,然后说,“签个字。” 妇人签了字,桑落便继续送菜。 她送完了菜,便回家了! 刚进村就见村口围着一大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绕了路回到家里,除了老三在衙门,家里人都在。 “怎么回事儿,村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清和说:“那些人都是原来河铺村的人。如今他们得知这里没有野猪祸害了,就都想回来。” 河铺村没有野猪都两三个月了,没见他们来! 怎么就这么巧,谢元荣才离开村子没几天这些人就来了? 肯定是谢元荣把村里的实际情况说出去的。 说到底,这事儿她也脱不了干系,谢元荣是她请到村里的来的。 “回来就回来呗,怎么都堵在村口双方像要干架一样?”桑落理了一下头绪。 “因为占了他们的房子。现在他们要回来,想要让现在住的人把房子退出来。可房子都是衙门安排的,他们自是不会搬出来。” 桑落心里一紧,赶忙问:“我们家住的这个房子的原主人也要回来住吗?” “咱们家这房子是原来村长家的,他也说要回来住。但是目前没有要求我们立即搬出来。”清和连忙出言安慰。 桑落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村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房子已经属于官府的了,他是没有权利要求我们搬出去的。” “那带着那些村民跑过来闹事是为什么?”清和甚是不解。 桑落说:“我又没有见过他,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来硬的肯定没有用。现在谁在前面支应着跟他们谈判呢?” “韩应礼回来了,目前是他在跟原河铺村的村民谈判!”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说:“哦!那没事儿,那群村民肯定说不过韩应礼。不过传闻大崎民风彪悍,怕不是光讲理就够的。” “那怎么办?村里的人都过去了,我们要不要也过去一下?”白氏有些担忧地问。 “是呀!娘,村里的人都在,我们如果不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清和也知道这是关乎整个村里的事,他们也是住在这村里的,不过去肯定要被村里人说道的。 桑落点头:“去!我们肯定要过去。荼锦,你在家里把榆儿和梅见照顾好,我们过去就行!” 桑落出门时喊了一声住在旁边的张大强和李小树。 张大强说:“这事跟我有关系吗?我住不了几个月就走了,你喊我们俩干什么?” “我们村里全部都是老弱妇孺,你们俩不出去壮壮声势吗?我要是过去被人欺负了,伤着了,可就没人给你治病了。” 张大强有些不耐烦了,却又无奈地起身:“你能换个招吗?老是这一招!” “招不怕老管用就行!走啦!”桑落笑起来。 桑落等人到了村口,韩应礼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人群中也有人看见桑落一行人过来,仿佛瞬间多了主心骨似的,便有人惊喜地喊出来。 “桑夫人回来了,桑夫人回来了!桑夫人来了看他们还能怎么说?” 第126章 本来就不是对立关系! 桑落走过去,看了一眼以村长为首的老河铺村人,走到韩应礼的身边,先了解情况。 “怎么回事,聊到哪一步了?” 韩应礼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本来天气就热,此时心情焦灼,他的头上汗直冒。 “桑夫人,这些人都是原来河铺村的人。我们目前住的房子是他们以前的房子,种的地也是他们以前开垦出来的。如今他们想把我们赶走要回去。” “你没告诉他这是官府安排的,让他们有事找官府去?”桑落问。 “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不听,非让我们搬出去把房屋田地还给他们。”韩应礼也是无奈得很。 桑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人其实也知道这是官府安排的,他们到了官府也没有办法如愿。 所以就想先仗着人多势众,逼他们自动放弃房子和田地,毕竟整个村子也就住了几户人家,还都是些老弱妇孺。 私下把他们解决了,再去跟官方沟通就好办多了,大崎这地方果然民风彪悍。 桑落这时一脸威严走到最前面,说:“这天儿挺热的,大家都站在太阳底下晒着,要是中暑就不好了。月见回去烧壶凉茶送过来给大家解解暑。” 月见点头应下了,便回去烧凉茶。 对面的人愣了愣,看着大气的桑落,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你是什么人?一个妇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人群中有人不满了,派个老太太出来是几个意思? “你们是没人了吗?别以为让个老太太出来,我们就不敢动你们!”一个壮年男人冲到桑落面前,一脸凶相像要干架似的。 桑落看着冲过来的人,眼睛一眯,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掰,抬脚朝他关节处一踹。借力将其往地上一摔。 “啊!啊!”中年男人痛得嗷嗷叫。 桑落脚踩着他的胸口,说:“你们村长尚未开口,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份吗?” 桑落一脸霸气,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过面前所有人。 张大强也适时的站在桑落旁边,将佩刀握在手里,抱胸一脸不屑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顿时被这气势给镇住了,心中顿生怯意。哪里来的老太太?好生厉害!就这两下把大牛给打趴下了? 再看张大强,五大三粗的,还有身边那位一看就是练家子,两人手里还都有官差的佩刀。这要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怕是他们! 桑落见对面没有质疑声,声音也变平和了许多,只是神情依旧威严。 “想解决问题就好好说话,我们本就不是对立的关系,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如果纯粹只是来闹事,想出一出你们这两年对官府的怨气,那你们来错地方了。” 村长看着眼前这个老妇,就觉得她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身上有股子大家风范。 “误会,误会!不知您如何称呼?”村长抱拳。 桑落回礼:“老妇姓桑,夫家姓陆,将门出身,定居于此也是皇上恩典。您老如何称呼?” 对面的人没听出话里真实的意思,就听清了几个字“将门出身”“皇上恩典”。顿时眼里就生了退意。 “我姓吴是原河铺村的村长,今日过来也是想解决问题,并非是来撒气。”吴村长说话也理智客气了许多。 韩应礼不由得生出一丝沮丧,他一个大男人跟他们理论半天,都没有桑夫人一招的效果好。 与生俱来的气势,还真不是谁都有!桑夫人却把那份霸气沉稳拿捏得死死的! “不是来撒气的那就好说。换个阴凉的地方说话,坐下来好好谈。大热天的都注意身体。” 桑落转身便往村里的那棵百年大樟树下走,一行人很自然的跟上了。 大家到了樟树下没多久,月见就送凉茶过来了。白氏跟在后面还搬了几张条凳送过来。 “大家站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都喝点凉茶降降暑!村长,坐!”桑落说了一声。 于是,年长的坐在凳子上,年轻的或蹲或站,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安静地喝凉茶。 “你们的情况,我也听谢师傅提过,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庄稼人失去了土地,就相当于是失去了生存的根本。” 众人听桑落这么说,顿时就觉得自己被理解了,看桑落的眼神都不再有敌意。 “是呀!我们是庄稼人,没了土地,我们到城里只有个住处,咋活?” “官府让我们搬迁我们搬了,可官府不给我们安排活儿干呀!” “到了城里两年,吃穿用度啥啥都得钱买,可在城里我们挣钱难呐!” “还有城里那房子,每家都是三大间,你家里一百口人他也只给你划三大间的地基。家里人多的都住不下。” 桑落没有说话,就认真地听他们说。她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体谅他们的难处。 “我非常理解你们的难处,这两年你们过得肯定很辛苦。”桑落敛了眼里的凌厉。 “是呀!我们当初搬离河铺村也是被野猪逼得无奈。当时衙门也派人围捕过野猪,可是捕了一头还有第二头,那野猪是没完没了。”村长讲起当年的事也是一脸无奈。 “衙门就直接让你们搬迁,没有想其他的方法解决吗?”桑落觉得这衙门办事可够简单粗暴的。 村长说:“那倒不是,衙门还专门派了人驻守在河铺村。可野猪太凶了还把衙门的人伤着了,自那以后没人愿意来河铺村驻守,衙门就彻底放弃了河铺村。就想着让我们整体搬迁。”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说这其中没点儿猫腻傻子都不信,明明可以有更利于这些百姓的选择,为何非得搬迁? “你们也确实不容易,可你们也知道,如今河铺村的田地房屋都属于官府。我们是不能够私自让出的。” 桑落说完这句再看向村长和其他人,他们的眼神便都下意识的回避。 桑落也没有发脾气,更没有揭穿他们此行的目的。 “相信刚刚韩师爷……”桑落故意停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来,指了一下韩应礼。 “哦,就是他,他叫韩应礼是知府大人的师爷,官府的一些事情他比较清楚。刚才也给你们讲了这里边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吧!” 第127章 这是老天不给我活路呀! 村长和几位长者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眼里带着几分惊讶和怯意。 “他是知府大人的师爷呀!难怪难怪……” 桑落笑着说:“既然你们也都清楚,那我也不重复说了。你们想解决问题,那就考虑周全些,做些能最后达到目的的事。到村里来逼我们,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我们也没有其它办法,既然您也理解我们的难处,不如就彻底帮帮我们,配合我们暂时先搬出去?”村长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桑落刚刚还耐着性子跟他们谈判,最后她的理解变成了他们觉得可以利用的善良。 桑落起身,面色顿时一沉,冷笑了一声。 “吴村长,好算计!明知找官府没有用,便到村里来逼我们离开村子。我体谅你们的难处,不代表我们可以牺牲我们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你们。” 桑落说着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说:“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想逼我们出村,放弃田地里尚未成熟的庄稼。你们再好找官府说接手,名正言顺的回到村子,住进你们从前的宅子里。你这算盘打得够响的!你以为官府有粮收,就不会在意到底是谁在种?” 吴村长是没有料到桑落把他们的打算猜得透透的,便连忙狡辩。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只是想着我们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田地,你们种不了那么多,如今大多都荒着,可惜了。就想着我们回来种。” 吴村长在桑落面前是有些露怯的,人家是出身将门还得了皇上的恩典,自不是普通农妇那般好欺负。 若说山高皇帝远,可眼跟前就有一个知府师爷。他若是跟知府说点儿什么,再有那两个官差作证,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桑落笑:“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倒是比你逼我们出村要好办!” “您有办法?”吴村长连忙追问。 “那得看你们的态度了。我把话给你说明白,房子、田地我们绝不可能退出来,更不可能离开河铺村。”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落到村长身上。 “那他们不把我家房子退出来,我回村里住哪儿?我可没钱再建房子。” “是呀!还有我家的田地,他们都种上了,我回到村里没有田地种,那跟在城里住着有什么区别?” “是呀!村长,我们这两年多难,我做梦都想回到河铺村过有田有地的日子。” 吴村长抬头看着桑落,她说看他们的态度,他们能有什么态度? “您也听见了,我们也就只是想回到河铺村,过回从前的日子。”吴村长知道来硬的可能不行。 起初没有搞清楚他们这些人的能耐,只想着是一村老弱妇孺好欺负,没想到一脚踢到铁板上。 现如今只有示弱,博取他们的同情心,说不准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桑落说:“人总该面对现实,不能异想天开不是?你们要生存我们就不需要生存了?明明能共存,为什么非得你死我活呢?” 吴村长顿时有些激动了,说:“共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落说:“这么大个村子,只住了我们七八户人家也确实冷清。想必官府看着大片大片良田肥地都荒着,无人耕种也挺可惜的。” “您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官府申请回村种荒田荒地?”吴村长连忙追问。 桑落笑:“是!你们不是只想有田地可种吗?那为什么一定要种自己原来的那块田地呢?你们要知道,从你们搬迁那一刻开始,这里的田地就不属于你们了。” 吴村长听明白了,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多谢您的提醒!只是房子……” 桑落不等他话说完,便接口道:“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这个村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属于你们。想回村住就自己重新盖房子,或者拿钱找官府问问这些房子卖不卖?” 吴村长点了点头,这事儿就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更不是私下能解决得了的。 “多谢提醒,我们官府中也不认识什么人,韩师爷能不能帮我们问问?” 韩应礼朝桑落看过去,这事儿他是应还是不应? 桑落伸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没有给任何指示。 本来这就是对面托付给韩应礼的事,跟她和村里都无关。她没必要去多事,更不想跟韩家沾边。 韩应礼见桑落回避了,就知道这件事他得自己做决定。他思考了一下,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好,我明日得空帮你们打听一下。” 吴村长连忙拱手道谢:“那就有劳韩师爷了。” 桑洛喝了一口凉茶,便把茶杯放下说:“你们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很期待你们重回河铺村。” 桑落说完便起身,没再理会老河铺村的人。 “清和,把东西收一收回家了!” 陆家人连忙收拾茶碗、条凳。 原河铺村的几个年轻人趁着他们还没收拾完的空档,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你们家的茶还真好喝,清凉解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清知。 清和笑着回了一句:“这是我们家自制的凉茶,清热解暑还降火。很适合大夏天喝!” “怎么做的?” “家传秘方不外传,还请见谅!”清和很有礼貌的回绝了。 “哦!原来是拿来卖钱的?那我们今日可占便宜了。”年轻人便也不多问,把茶碗还给清和。 桑落往回走,钱氏、郑氏和吴氏连忙追上。 “桑夫人,今天算好你赶回来了,要不然我们都被那群人给欺负死。”郑氏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吴氏也连忙说:“还好桑夫人您及时回来了,我当时都吓死了。那群人来势汹汹像要打架似的。” 钱氏还没有从丧夫的悲伤中缓过来,可今日她还是站了出来,也算是勇敢。 “桑夫人,当时我看见他们,我就在想,这是老天不给我活路呀!” 桑落连忙安慰,说:“你别那么想。我们占理,他们也就人多过来吓唬吓唬我们,不敢真动手的。” 郑氏说:“桑夫人,您当时是没看到那架势,太吓人了。” 第128章 你这是引狼入室! 桑落立马安慰她们:“没事了,没事了,他们不敢再来闹事的。” 吴氏说:“所以说还得是桑夫人。你看那韩家的,还是知府大人的师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郑氏说:“当时韩家老太太安大家的心,说等她儿子回来一定能处理好这些闹事的刁民。他儿子是回来了,可有什么用呢?还得我们桑夫人出马才能摆平!” 二人一直在拍桑落的马屁,或许多少还是有些骄傲,毕竟她们跟桑夫人可是有交情的。 四人正往家走,身后的韩夫人喊了一声:“桑夫人,请留步!” 郑氏和吴氏听到声音回头,心里一紧。 这老太婆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的,她们说的话,她不会都听见了吧? 桑落知道二人此时肯定很尴尬,便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韩夫人聊两句。” 钱、郑、吴三人便点头应下,连忙离开。 桑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问:“韩夫人有什么事吗?” 韩老夫人说:“你今日给他们那样的建议,可曾想过他们那群刁民若是回到村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吗?” 桑落不以为然,说:“你的活路怎么那么窄呢?多几个人就活不起了。” “你是没看见他们刚来时,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们就是一群刁民。你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吗?”韩老夫人一脸的担忧。 “我觉得你想得太过严重了,他们或许不是什么善茬。可当初在京城您遇到的难道全都是善人吗?”桑落反问。 “那如何能一样?无论他们背地是何模样,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更不会用武力去解决。” 桑落不禁笑起来:“难道韩夫人觉得阴谋诡计比明面上的争斗要好对付?他们不过是一群老百姓,求的只是吃饱穿暖。可比京城那帮人要容易应付得多。” “你会些功夫自是不怕,可村里那么多人都不会功夫,到时候就任他们欺负。” 韩老夫人今天着实是被吓着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野蛮的人! “难道他们就会功夫?不过是些平常百姓,不是毒蛇猛兽。或许彪悍了些,可没惹着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去欺负你?” 桑落实在是不理解,村里多了些人怎么就让他们没有活路了? 韩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不与你争辩,到时候如果他们真回村里,你可别后悔。到时候村里人就不是追捧着你,而是埋怨你了。” “这就不劳韩夫人操心了。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让你家老二不要帮他们问。何必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桑落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桑落很不喜欢韩家人,何花除外。所以见到他们,她就尽量回避,一点都不想跟他们纠缠。 韩老夫人也没有叫住她,只是看着她的背景,说了一句:“这人变化还真大。果然,商贾之家能培养出什么温柔贤良之人?从前全是装的。” 韩应礼送走前河铺村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今日可真够吓人的。 他刚回到家就被韩老夫人叫住了。 “应礼,你今日答应帮他们问问官府,娘知道是权宜之策。你可千万不要真帮他们,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韩应礼有些不解地看着母亲,说:“我今日答应他们并非权宜之策,是我真想帮他们解决困难。”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今日没看见吗?他们都是刁民,都是豺狼。你今日帮了他们,保不齐他们来日咬你一口。” 韩应礼摇了摇头:“娘,你想多了。他们没有那么恐怖,都是一群可怜人。我若是把这件事情促成了,我就是大功一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怎么没有听明白?”韩老夫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韩应礼。 “河铺村如今属于官府了吧!可整个村子没什么人,田地都荒着。如果我把前河铺村人来闹事这件事情换个说法,是不是就是我在替官府考虑?” “你再仔细说说,我怎么还没听懂呢!”韩老夫人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韩应礼有些无奈,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娘还是没有听懂。他只能掰开了揉碎了慢慢给他讲。 “娘,简单说就是我主动去办这件事情,帮官府排忧解难。田地荒着没人种,那搬迁的原住民他们没有田地种,我从中撮合是不是正好?” 韩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好像听明白点儿了。 “娘,官府的荒田荒地有人种了,官府是不是多了税收?而我又帮忙解决了那些原住民的生活困难问题。是不是一举两得?” 韩老夫人这下全听明白了,刚刚愁眉苦脸的现在瞬间露出了笑脸。 “还是我儿聪明,要不我儿怎么能考中举人呢?只要你在知府面前得了脸,还愁我韩家没有翻身的机会?” 韩应礼点头:“是的,娘!我现在就是要一步步得到知府大人的信任。这只是个开始!” 韩老夫人笑得开心,心情也变得大好,说:“没想到那群刁民来闹事,还间接帮了我儿,得亏了我儿聪明!” 韩应礼也笑得开心,运气来了是怎么也挡不住的,这是老天都在帮他。 韩老夫人突然就想到郑氏和吴氏笑话她的话,顿时便沉了脸。 “那郑氏和吴氏还笑话你镇不住那群刁民,太可气了!” 韩应礼愣了一下:“她们背后笑话我了?” “可不是?就为了拍桑落的马屁,把你拿来当笑话讲。这我可忍不了!” 韩应礼面色沉了下来,变得很难看。 他今天大老远的跑回河铺村,就是为了替村里的百姓撑腰。他们倒好,不领情就罢了,还在背后笑话他! “娘,都是一群无知村妇,不要与她们一般见识!” “那不行!我怎么着也得给她们一点儿教训,郑氏、吴氏、钱氏还有那个桑落一个也别想跑掉!”韩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韩应礼摇了摇头,跟一群嚼舌根的妇人有什么好斗的?有辱斯文! “娘!这边的事也处理完了,我走了!”韩应礼连饭都不想在家里吃了,直接走了。 韩老夫人连忙起身送儿子出门,还不忘叮嘱了一句:“那群刁民的事你抓紧办!” “知道了!娘,您别送了回去吧!” 韩老夫人送韩应礼走了之后,便拿了一把苋菜出门,朝着郑氏家走去。 第129章 他就是个没良心的,死了活该! 郑氏正在门口择菜准备做午饭。见韩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苋菜到她家门口来了,有些诧异。平常也没来往,更没交情。 “韩夫人,您这贵脚怎么到我家来了?可是有事?”她脸上笑眯眯的打招呼,可眼里透着一丝提防。 韩老夫人把手里的苋菜递过去,说:“没什么大事儿,我媳妇种的苋菜吃不完,给你们家送点过来!” 郑氏一看是给她送菜过来的,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接过道谢。 “多谢多谢!屋里坐会儿吧!” 韩老夫人点头应下了,笑着说:“好!我们家搬过来这么久,还没有到邻居家串过门儿!” 郑氏本来也就是客气一声,谁承想韩老夫人居然应下了。没办法,她只得把菜拿进屋里,请韩老夫人进屋坐。 人都到家里来了,总得倒杯茶吧! 郑氏放下手里的活儿,给韩氏倒了一杯水,便搬了个马扎坐下一边择菜一边拉家常。 聊了几句,韩老夫人便说:“钱氏也是可怜,一个女人要照顾一大家子。” “可不是?要是杨家二哥不死,她日子总有个盼头不是?这人死了对她打击可不小。”郑氏回了一句。 “钱氏是个苦命的女人,本来他男人不至于死这么早,这不全是被张大强和李小树折磨的吗?” 郑氏一听愣了一下,赶紧打听:“这话儿是怎么说来着?”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张大强跟杨帆有私人恩怨,这回杨家流放正好就落在他手里了。流放这一路把杨帆的身体给折磨垮了,又到矿上干那辛苦活儿,这不就没撑过去吗?” 郑氏突然得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连忙追问:“杨帆是张大强折磨死的?啥私人恩怨把人往死里整?”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张大强的妹子生得花容月貌的,被杨帆给看上了。那姑娘性子也刚烈死活不从,可还是被糟蹋了,最后撞死了!张家那会儿写状纸到处告,就是告不发!” “这么大的事儿钱氏也忍了?”郑氏太惊讶了。 “都瞒着她了。都怕杨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敢告诉她!” 郑氏听到这里有些替钱氏不值,说:“就这么个男人走了,她还伤心得要死要活的。” “谁说不是呢?从前多喜悦的人儿,如今我瞧着她那伤心样儿,心里就跟着难受。”韩老夫人说到这里便起身。 “我就过来给你送点儿菜吃,坐下就忘了时辰。你忙着,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韩老夫人走后,又拿了把菜到吴氏家走了一遍,把同样的话跟吴氏也说了一遍。 到了下午,郑氏和吴氏在田地里干活儿,两家田地离得近就唠上了。 唠的就是杨帆死的事儿。 吴氏说:“这事儿你也听说了?桑夫人一家跟张大强关系好,你说桑夫人知不知道这事儿?” “肯定是知道的,他们一批流放过来的,怕也就钱氏不知道!”郑氏想着心里就不舒服。 “那你说这事儿,我们要不要跟钱氏说一声。总不能让她男人白死吧!”吴氏总觉得这就是害人性命。 “她男人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把人妹子害死了,人家报仇不是应该的?就是钱氏还蒙在鼓里,现在还为那个男人伤心。真不值!” 郑氏觉得那男人死了活该,她男人要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她铁定饶不了他。 吴氏满眼的纠结,钱氏与她交好,还一起放山挖参。这事儿她知道了,要是不告诉钱氏总觉得不合适。 “是呀!要不咱们把这事儿告诉她?也让她不要太伤心了。”吴氏还是更倾向于说出实情。 郑氏犹豫了一下,说:“你说桑夫人既然知道了,为啥她不跟钱氏说呢?” “那我哪儿知道?我就觉得这事儿不能瞒钱氏。”吴氏性子直,这事儿瞒着有啥好? 郑氏还在犹豫,可思索再三,便点头:“行,咱们一起过去。” 两人就扛着锄头朝钱氏家的地头走去。 郑氏就喊了一声:“你这地还没翻出来?我俩过来帮你翻翻。” “谢谢啊!我这有什么事儿总是你们俩帮衬着,要不是有你们俩我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钱氏说的是心里话,她是不会种田种地的。到了这里是她们俩教她怎么耕田翻地,怎么插秧种菜的。 “你快别说这客气话了,你早点儿振作起来就好!”吴氏连忙说了一句,然后帮着钱氏翻地。 郑氏一边帮忙一边附和:“就是,你也别老想着过去的人和事儿,人是往前的看的。” “你伤心难过他又看不见。他要是个有良心的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吴氏接了一句。 提起杨帆钱氏心里又难受了,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是呀!个没良心的自己走了,把一大家子扔给我一个人照顾。老的老小的小……”钱氏说着眼泪掉得很凶了。 吴氏说:“你还哭啥?他就是个没良心的,死了也活该!他活着又能帮你个啥?” 钱氏知道吴氏是个直性子人,说话直爽。可说她男人死了活该,这话是安慰她的吗? 听着怎么像骂她的,跟她吵架似的。 “他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骂他死了活该?”钱氏实在是听着不舒服。 吴氏朝郑氏看了一眼,郑氏没接话。 刚不是说好一起来告诉她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看你伤心替你不值。你想想张大强为什么那么折磨他?最后把他身子拖垮死在矿上?” 吴氏突然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好听,可她说的都是实话! 钱氏愣了一下,她也知道张大强一路都针对她家杨帆,可真要说为什么? 她只能说,解役兵丁欺负流人还需要理由吗?又不是她家杨帆一个人被张大强和李小树打! 后来给杨帆上刑具不也是他三番两次想逃跑,被他们抓住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钱氏问吴氏。 吴氏朝郑氏看,说:“不是我一个人听说了些什么?她也知道。估摸着你们那一批流放过来的都知道,就你还蒙在鼓里。” 钱氏满眼的疑惑,问:“什么事儿?你说,到底听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说张大强故意折磨我男人?” 第130章 我瞎了眼是吗? 郑氏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瞒也瞒不住了,便把韩夫人跟她说的话跟钱氏重复了一遍。 “现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你还为那个男人伤心难过什么?” 钱氏整个人愣怔在那里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 郑氏和吴氏相互看了一眼,都摸不准钱氏此时的情绪。不知道她一时间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吴氏有些不放心,问:“你没事儿吧!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大声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钱氏仍旧愣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郑氏忽然意识到,钱氏还没有从丧夫之痛中缓过来,她们又来告诉她这些消息,钱氏一时间能不能承受得住? “你说句话,你别吓我们!”郑氏轻声的提醒着。 钱氏忽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说:“你想我说什么?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说我男人罪有应得活该死在矿上?” 钱氏突然的质问让二人不知所措。这时她们才意识到这事儿就不该跟她说。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是为你好!看你每天都很伤心,我们……” “为我好?还是想看我笑话?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我男人不是好东西,我瞎了眼是吗?” 钱氏说着说着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郑氏和吴氏见钱氏这么激动,完全听不进她们的话,二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不是,我们真的就是关心你,你别……” “走,你们走啊!”钱氏哭着大喊了一声。 郑氏和吴氏相视看了一眼,便说:“好,好,好,我们走,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走啊!” 两人只得快步离开,钱氏想一个人呆会儿,就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吴氏说:“早知道她这么大反应,就不告诉她了。” 郑氏说:“我当时还说,既然桑夫人也知道为啥桑夫人不告诉她?你非觉得这事儿该跟她说。你看,我们俩成恶人了。” “我也是不想她蒙在鼓里,哪知道会这样?”吴氏现在是相当的后悔。 郑氏当时就觉得不妥,可吴氏非说,她就跟过去了,这下不好收场了。 “我看钱氏一时半会儿怕受不了这打击,可怎么办?我们俩惹祸了。”郑氏现在后悔得很,“都是姓韩的那个老东西,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吴氏一惊:“你知道这事儿也是韩老太太跟你说的?” “是她说的呀!今儿中午拿了一把苋菜到我们家,闲聊时跟我说的。”郑氏突然觉得奇怪,“你知道这事儿也是她给你说的?” “是呀!也是今儿中午给我们家送菜时闲聊说的。她,这是想干什么呀?”吴氏忽然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郑氏一拍大腿,说:“唉呀!我们上了那老太婆的当了。我就说平常都不来往的,怎么突然就给我们家送菜来。”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当时见她没说什么正事儿,就闲聊,就没当回事。这老婆子心思太深了。”吴氏方才醒悟过来。 “可不就是心思深?今天中午肯定是听见我们说他儿子了,她这报复我们呢!”郑氏现在是可太后悔了。 “肯定是的,这老太婆太小心眼了。”吴氏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找桑夫人说说去?” 郑氏犹豫了一下,说:“这事儿找桑夫人说不太好吧!祸从口出,我们自己把钱氏搞得罪了,总不能让桑夫人给我们擦屁股吧?”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钱氏赚钱的时候可都想着我们。你自己说说,带我们去笔架山几回都没有空手,都挣着银子了吧!钱氏这人没话说!” 吴氏现在只想修复与钱氏的关系。 “那我们去找桑夫人从中说和说和?”郑氏觉得现在好像只有这个办法。 “走!找桑夫人去!” 二人就背着锄头朝陆家的地里看,没见着桑夫人的人影。 “天儿太热了,今儿桑夫人怕是没有到地里来。” “上家里看看。” 二人到陆家时,桑落跟白氏一边数铜板一边聊明日出摊的事儿。 “天儿一天热一天,明儿我们主卖凉茶,零食带着卖你说怎么样?” “娘说卖什么就卖什么!”白氏高兴地数着铜板,满脸都是笑。 郑氏看着她们婆媳在那里数钱,有些不好意思,她们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桑夫人,忙着呢?” 桑落把数到一半的钱拢到一起,装进钱匣子里,笑着说:“没呢!上午卖了点儿小吃食,挣了几个铜板数着玩呢!” 钱装进钱匣子里,她便将匣子递给白氏。 白氏接过钱匣子,笑着招呼了一声,“郑婶儿、吴婶儿来了!屋里坐。” 二人这才进屋,找了个凳子坐下。 白氏抱着钱匣子进房间里放好,出来就给二位倒茶。 郑氏说:“外头太阳挺大的,地里的土啊,都炕脚。” “现在白天长,等太阳小点再去外头忙活,大热天要是中暑就麻烦了。”桑落叮嘱了一声。 她猜不到她们的来意,但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不说她也不主动问,就当是纯闲聊天。 吴氏是个直性子人,便也没有绕弯子。 “桑夫人,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桑落也没有很惊讶,便回了一句:“啥事儿你说,我要是能帮得上的,肯定没二话。”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郑氏开的口。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中午韩家老太太上我们家……” 郑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于是面露难色的,请求。 “我们现在也知道这事儿做得欠考虑,可不也是为钱氏着想吗?现在估摸着钱氏还在地头哭呢!您能不能去宽宽她的心,也帮我们解释一下,我们确实没恶意!” 桑落顿时陷入了沉思,她就知道这事儿总会有人传到钱氏的耳朵里。 让张大强走他就是不走,现在她还真不知道钱氏会做出什么事来! 桑落也不知道怎么去宽钱氏的心,至于替她们二人解释倒也大可不必。 “你们二人也别着急,她当时那么说也是一时情绪激动,需要找个发泄口。等她情绪恢复过来,会想明白你们二人是没恶意的。” “是吗?可她这时候一个人在地头哭,可别出什么意外?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吴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131章 你这个杀千刀的害死我男人! 桑落面露难色,可看着二人期待的目光,她也觉得这事儿她没法袖手旁观。便起身。 “行,我这就过去看看!” 郑氏和吴氏听见桑夫人这句话就放心了,便也跟着起身。 “那有劳桑夫人了。” 三人一同出门,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钱氏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张大强,你给老娘出来,你这个杀千刀的害死我男人!” 桑落心里一紧,朝隔壁看过去,吓了她一大跳。 钱氏手里拿着把斧子,对着张大强家的大门就劈,嘴里骂骂咧咧的! 桑落连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斧子夺了下来。 “你干什么呢?等会伤着你自己!” 钱氏伸手抢斧子,一脸的倔强,说:“把斧子给我,给我!听见没有,给我!” 桑落避开她没让她拿到斧子,说:“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伤人?” 桑落说着把斧子扔到一边,吴氏赶紧跑过去把斧子捡起来,拿得远远的。 张大强这时候走出来,还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看着钱氏那愤恨的眼神看着她,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就站在门口,大剌剌地看着钱氏,说:“你男人死了干我屁事儿?你想干什么?” “张大强,你敢做不敢承认吗?”钱氏一脸的怒火。 张大强不屑地笑了一声:“承认?好,那我承认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是打得过我还是告得发我?” 钱氏整个人朝张大强冲过去,咬着牙:“张大强我跟你拼了!” 桑落一把将钱氏拉住,说:“你冷静一点。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自己没判断吗?” 钱氏挣脱不了,便说:“我没判断,我就知道她们说我男人是张大强害死的!” “她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还说张大强屋里有一百万两银子,全都是从你男人那里抢来的,你信不信?” 桑落死死的拽住钱氏不敢松手。 “这不一样,我知道我男人没有一百万两银子!” “这事儿你怎么就不信了?你了解你男人还是别人了解?为什么你不信你自己,信别人说的呢?” 钱氏愣了一下,忽然又挣扎起来:“她们不是一个人这么说,是都这么说,我凭什么不信?” 桑落忽然明白钱氏的用意了,是个理智的人!既然她需要她的帮助,那么她也愿意帮助她。 “你听谁这么说的?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 钱氏指着郑氏和吴氏,说:“她们两个都这么跟我说的,说是张大强害我男人的!” 村里的人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的,便都跑过来看热闹。 韩老夫人也听见了,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咬吧,咬吧,相互咬吧!敢笑话我儿子,这就是下场!” 桑落看了吴氏和郑氏一眼,说:“她们俩就没有见过你男人,她们是怎么知道张大强害死你男人的?没有道理嘛!” 钱氏指着郑氏和吴氏,说:“你们说,你们是怎么知道张大强害死我男人的?” 郑氏看了一眼周围渐渐围过来的人,心里有点儿露怯,不敢说话。 吴氏心里对韩老太太也心存怨气,便说:“韩家老太太告诉我们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就跟亲眼见着似的。” 钱氏看向郑氏问:“你也是听韩家老太太说的?” 郑氏点头:“是!是韩家老太太告诉我的。我这不也是关心你,我才告诉你实情的吗?” 桑落说:“韩家老太太向来足不出户,更不要说去说人闲话了。你们要编谎话也编个可信度高点的人吧!” 吴氏听桑落不信,顿时就急了。 刚在屋里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质疑起她们说的话来。 “我没有编谎话,今天中午韩老太太拿了一把苋菜,到我们家去亲口跟我说的。那把苋菜还在我们家放着呢!”吴氏连忙辩解。 “一把苋菜能当成证据吗?”桑落问。 “我们家可没有种苋菜,全村儿也就他们家种了苋菜吧!”吴氏心里不服气,当即便理论起来。 郑氏突然明白桑夫人的用意了,目前就不是让钱氏接受事实的时候,是让背后嚼舌根子的那个人站出来。 “有什么好争的?韩家老太太今儿中午也送了一把苋菜到我们家,可以找韩老太太出来对质!” 桑落说:“好!就叫韩老夫人出来对质,她向来不多事,怎么可能挑这样的是非?” 桑落便让围观的人去请韩老夫人。 韩老夫人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到对质这个份儿上来。这事儿那么多人知道,钱氏和桑落怎么可能不信? “我身子不舒服,不去凑那热闹!” 韩老夫人没请到,吴氏顿时生气了,便跑到韩家大门口大骂起来。 “韩老太太你装什么病?敢说不敢承认?你挑这样的是非是什么用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不就是听我和郑氏笑话了你儿子两句吗?就编这样的瞎话儿来害我们!” 韩老太太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倒是韩聪出来了。 “你背后笑话我二哥还有理了?我娘身体不舒服,你别在这儿叫骂了。” 吴氏笑起来:“你这是承认了你娘编瞎话害我们是不是?” “我娘这是让你长点儿记性,往后别在人背后嚼人舌根子!”韩聪说完便将大门一关。 吴氏爽了,便说:“桑夫人你听见没有,就是韩老太太编的瞎话儿害我们的。” 桑落看着钱氏,说:“你也听见了,信你自己还是信别人编的瞎话儿?张大强你也是的,也不好好解释一下,别人说什么你都承认,也不怕惹上祸事。” 钱氏没有作声,而是看着张大强,眼神有些复杂,说了一句:“对不起!” 张大强看着钱氏,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劲,并不是误信谣言的那种歉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 “跟你无关,道什么歉!”张大强说完便转身回了屋。 桑落连忙接口道:“就是!责任不在你,在造谣的人。该道歉的是始作俑者。” 钱氏对着桑落微微鞠躬,致谢:“多谢桑夫人今日相助,我相信从今天开始,谣言只会是谣言。” 第132章 韩家欺人太甚! 郑氏和吴氏愣了一愣,钱氏这话的意思是当作是谣言?这样也好! 韩老太太真的太可恶了,编这样的瞎话害她们。 俗话说得好,人死无大过。连个死人都拿来造谣生事,韩老太太这人心思恶毒得很,往后还是要防着她些好! 郑氏和吴氏连忙给钱氏道歉:“对不起呀!我们没有搞清楚事情真假就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是我们的错,你别往心里去呀!” 钱氏说:“不怪你们,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不想我一直沉浸在丧夫之痛中。” 郑氏和吴氏听完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钱氏是个大度的。 钱氏说完便将目光落到桑氏身上:“桑夫人我能上你家喝口水吗?我口渴了。” 桑落听这话就猜到她可能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便点头:“来,正好月见煮了凉茶,降降火。” 钱氏跟着桑落回了家,月见连忙端了茶水出来递给钱氏,就转身回了房间看医书了。 钱氏接过凉茶喝了一口,说:“桑夫人,今日谢谢你!韩家欺人太甚了。”说到这里她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 “现在知道韩家是什么人,往后少接触就是!郑氏和吴氏虽然被人利用了,可她俩有句话没有说错。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悲伤消沉下去。” 钱氏伸手抹了眼泪说:“那些事我不是一点儿不知情,只是帆哥平常待我没话说,我不愿意信。” “不愿意信就别信,人都走了什么也都带走了。”桑落连忙劝慰。 “是呀!人死无大过,人都走了怎么就还不放过他?那老婆子心思太歹毒了。帆哥刚走我心神都是乱的,她跑过来说帮我赊口棺材,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钱氏心里难受得厉害,那老婆子连死人都要利用算计。 桑落一惊:“有这事儿?我说怎么棺材送来得那么快!” “是呀!她就是想拿帆哥棺材这事儿拿捏我们杨家一世呀!现如今就因为吴氏和郑氏背后说了她儿子两句,又利用帆哥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膈应我!” 桑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韩老婆子把她也算进去了。她自问可没有招惹过她。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就别上她的当。郑氏和吴氏对你没有坏心思,别因为这件事把关系搞生分了。” 钱氏点头:“她就想让我怨你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我这些,我偏不如她的意。我不怨你,我知道桑夫人你的人品。” 钱氏这是把话挑明了,她便也只能解释,说:“我本也不是多事之人。人死万事空,还纠结于过去的事干什么?于你也无益不是?说来做甚?” 钱氏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怪你,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你!要不是你今日把那些话说成是谣言,帆哥人都走了还得被人说三道四。” “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敢提了,提了也是韩老太太造的谣。你也伤心了这么久,也要慢慢走出来,杨家你还得撑起来!” 钱氏点头:“我知道,就是清和借我们的十两银子,一时半会儿怕是还不上!” “我不着急用钱,你们一家先把日子过好,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不迟!”桑落也知道她家算是村里最困难的了,“要是你有空明日帮我去卖茶可好,钱我分你一半。” 钱氏说:“卖茶?” “是呀!我在东大街摆摊卖零食和凉茶,生意还不错!就是我年纪大了受不住太阳晒。你帮我看着摊子,除去成本咱俩对半分。” 钱氏一听这话就知道桑夫人是存心帮她,年纪大受不住太阳晒就是个借口吧! “行!谢谢您呀!” 桑落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早上出摊我叫你!大概一上午就能卖完,下午你就可以做些田地里的活。” 钱氏连连道谢! 钱氏走后白氏走过来,说:“娘,是我没考虑清楚,这夏天的太阳确实晒,应该我去摆摊的。” 桑落笑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单纯。搭了个棚子,上午的太阳能有多晒?我这是看杨家的日子不好过,让她赚点儿钱。” 白氏这才明白过来,说:“原来是这样?是我没考虑到。” “杨家的日子现在不好过,我们能帮衬着点就帮衬着吧!毕竟杨树跟你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关键是杨树现在已经死了,杨家中间这辈没男丁了,钱氏一个女人撑个家,多难! “是!娘说得对!”白氏点头。 夜里,一家人吃过晚饭,便在门外乘凉,蚊子飞来飞去,时不时还叮上一口。 “这蚊子是真的烦人。”时雨一巴掌啪到腿上,消灭一只。 桑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时候提炼制作风油精、驱蚊水了。明日我就去配药材。” “娘会做驱蚊水?”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桑落说,“今晚就先忍一忍,用艾蒿熏一熏。” 清和点燃艾蒿把各屋里的蚊子熏走了,一家人才安心睡觉! 次日,桑落把摊子交给了钱氏就去给各家送菜。 胖妇人拿着菜挑三拣四的,豇豆那是一根一根的挑,愣是没有挑出一根不好的来。就更别说那茄子了。 桑落说:“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挑点儿毛病出来,好跟我理论理论。怎么就这么喜欢较劲呢?累不累!” “不累!我总有一天能挑出毛病来!”胖妇人很气,怎么就有人把菜种得这么水灵? 桑落笑起来说:“行!你努力,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能在厨房里一直挑菜择菜了!” 胖妇人有些生气:“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喜欢吃你们家的菜,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家的菜?” “哎呀!那太可惜了,你又做不了主,只能买我们家的菜了!”桑落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突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说:“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拿个菜还需要这么长时间。以后厨房采买的活儿你不要干了,去厨房洗菜吧!” 胖妇人拿着菜赶紧追上那男人,“管家,我知道错了,你别让我去洗菜了……” 第133章 流人现状 桑落看着那胖妇人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何必呢!” 送完菜后,她就去怀仁堂买了一些药材,准备制作风油精和驱蚊水! 小枫很好奇地问:“桑大娘,您要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看着也不像是治什么病的呀!” “这夏天来了蚊子不是多吗?我就想做点驱蚊水。”桑落如实作答。 “驱蚊水是驱蚊用的吗?”小枫好奇地继续问。 桑落点头:“是,大夏天的蚊子实在是太讨厌了,动不动就被咬一身包。” “那驱蚊水管用吗?” “当然管用,不管用我做它干啥?做好了我送给你一点用试试。”桑落大大方方地许诺。 桑落刚出门碰到孙周氏往药铺走,两人碰了面! “咦?你从矿上回来了?”桑落连忙打招呼。 周氏这才看到桑落,连忙笑着回应:“桑夫人,是呀!我今日从矿上回来的,您这是买药?” “是呀!这不夏天蚊子多吗?就想做点儿驱蚊水用用,防蚊子。”桑落现在是想早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驱蚊水。 “您会做驱蚊水?”周氏一脸惊喜。 “是呀!你这是来买药?是哪里不舒服吗?”桑落关切地问。 周氏说:“不是!是朴大人交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做些能驱蚊子的香。可是难倒我了。” “朴大人让你制驱蚊香?” 桑落忽然就想起她们刚来大崎时,周氏送了朴大人一盒安神香。 虽然当时她还是被安排到了矿上,但成功让他儿子留在了学堂打扫。 周氏点了点头:“朴大人知道我会调香,大概是被蚊子侵扰烦了,想起我来了。可我真不会调驱蚊香,就想着到药铺来打听一下。” 桑落微微一笑:“我不会调香,但是我有一个驱蚊香的配方,可以给你试一试。我们合作,然后大批量制作,一起赚钱如何?” 周氏一听:“真的吗?要是这驱蚊香做出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那还等什么?我把所需原料写给你,咱们先把原料配齐。” 桑落返回药铺问小枫借了纸笔开始写下:除虫菊粉、木屑粉、樟脑粉、胶黄蓍树胶、黏香…… 周氏看着那些原料,瞬间明白了,拿在手里如获至宝。 “桑夫人,谢谢你,这要是成了,算是救了我的命呀!” 桑落陪着周氏在城里配原料,寻到了近中午才把所有原料配齐。 桑落去了东大街,摊子上的零食和凉茶都卖完了,钱氏正在收摊。 周氏说:“你都开始摆摊了?生意怎么样?” 钱氏朝桑落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我的摊子,我是帮桑夫人卖!还别说,这零食和凉茶的生意真挺好的。” 周氏一脸羡慕,说:“真好!啥时候我也能有机会卖卖香就好了。” “再熬几个月,不用服劳役就好了。你看看我天天田间地头的忙活,到了年终还不知道有几粒米能进我家的粮仓。”钱氏提起来也是一声叹息。 “倒也是,再熬几个月就好了。”周氏附和了一声,“我去趟教坊司找下十娘。” “那一起吧!反正也顺路!” 三人一起去了一趟教坊司找十娘。 十娘见着周氏从矿山回来了,十分高兴,便向司乐告了假一起回了河铺村。 十娘跟周氏寒暄了几句就问:“织织奶奶在矿上怎么样?” 周氏说:“还好,能吃能睡能干,她在矿上适应得挺好!你就不要操心她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十娘知道周氏一直不喜欢织织奶奶,可她能怎么办呢?那是高昀的娘呀! 若是有一天高昀回来了,看到他娘在矿上受苦,她都不知道怎么与高昀解释。 “她要是在矿上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杨家二哥过世了,我心里就一直担心织织奶奶扛不扛得住。” 周氏本来不想多事的,但看十娘这么担心,便说:“高大娘可是个能人,她在矿上过得比你好!” 钱氏顿时好奇了,还有人到了矿上过得舒坦的? “这话是啥意思?”钱氏忍不住发问了。 “也不知道高大娘是真通鬼神还是装神弄鬼,反正把矿上的管事那是唬得一愣一愣的,把她当活菩萨供着。”周氏提起来都觉得可笑又可气。 十娘听完这话,微微垂眸,说:“她是真会这些,当年高昀把我带回去。她就说我是灾星,如果我进了高家门,不出三年高家就要遭大难。这不就应验了。” 桑落说:“十娘,你怎么能这么想?估摸着她就是吓唬高昀的话。她说得也不准,说不出三年,高家流放都是你到高家第四年的事儿了吧!” 周氏也连忙说:“她就是胡诌的,她说的话你也信?” 十娘不再作声。 桑落连忙转移话题,问:“其他人在矿上怎么样?” “都差不多,天天采石运石。方秋菊从前那么泼辣到了矿上也老实了。韩应骐惯会拍马,虽然常被人笑话没脸没皮,但确实也能得些实惠!” 桑落突然想起韩家栋那孩子,便问了一句:“家栋那孩子呢?怎么样?” “家栋那孩子知礼明事理,又识字,矿上管事还是很照顾他的。还别说,家栋那孩子还真不像他爹娘,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桑落说:“韩老爷子的长孙嘛!大概是韩老爷子放在身边亲自教导的。赵家咋样?” “赵大娘有儿子帮着倒也能扛住,只是没做惯体力活吃力得很。再说毕竟不年轻了,熬过这一年身子骨怕也垮得厉害。” 钱氏又想起她死去的丈夫了,说:“我们一行三十六人这才到大崎三个月,我杨家就走了一个。一年劳役完,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你也别太难过了,熬一熬也就一年时间,熬过去就好了。”周氏眼里带着几分同情。 四人回了村后,周氏就随十娘回了家,她儿子一直托付给十娘照顾,多少是想表示一下的。 十娘没要,说:“上回沈大人来大崎,我表演得了赏,日子能过!倒是你,这回你要是把驱蚊香做出来了,一定要求朴大人给你重新安排个轻松点儿的差事。” 第134章 驱蚊神器! 周氏也想朴大人能网开一面,也不枉费她把压箱底的那盒安神香送给朴大人。 当初她送安神香的时候,就是希望朴大人在用完安神香之后能想起她来。能尽快的让她回城里,给他制安神香。 谁知道一个月用量的安神香,她等了三个月才让朴大人想起她来。 这次做驱蚊香是她的一个机会,她不想再回到矿上去了。当初她在矿上能坚持到现在,也是等着这么一天。 机会摆在她面前了,她肯定是会牢牢抓住的。 “驱蚊香的配方是桑夫人给的,即使做成了那也是桑夫人的功劳。”周氏心里也纠结得厉害。 “桑夫人是个好心肠的人,我们刚来时一直是她在接济我们。你跟她明说,她肯定会帮你的。” “十娘,她给配方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如果成了就一起合作做生意。” 十娘也替周氏高兴,说:“这是好事呀!桑夫人做事是不会让别人吃亏的。以后你就不愁在大崎生活了!” 周氏顿时也露出了笑容,感觉接下来的日子有盼头了。 “先不说别的了,我先把驱蚊香做出来。真有效果了,得到了朴大人的肯定,才有资本谈别的。” “那倒是!我给你打下手!” 周氏擅制香,所以制香对于她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 经过一些工序,驱蚊香算是完成了。 “点燃试试,看看驱蚊效果如何?”十娘也很期待。 周氏点燃驱蚊香后,蚊子都不敢靠近,有些没飞走的蚊子用不了多久,就直接熏死了。 十娘很开心:“你的驱蚊香制作成功了,太好了。” 周氏看着这驱蚊的效果是非常满意的,可这个味道…… “效果虽好,可气味却不是很好,要是散发出来的是香味就完美了。我试着再改良一下。” 周氏是个制香高手,解决气味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研究了两三次,便达到了完美的效果。 周氏看着这成果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将驱蚊香拿在手里,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明日就靠你了!” 桑落不知道周氏这么快就把驱蚊香做好了,她还在家里制作驱蚊水和风油精。 家里人看着绿绿的水,不由得觉得神奇。 “娘,这个真能驱蚊吗?”时雨满眼的喜悦。 他一到夏天就特别招蚊子,要是真有能驱蚊的水,那对于他来说可太幸福了。 “你可以试试嘛,你洒一点在身上,你就坐在大门口一刻钟不要动,看蚊子来不来咬你?”桑落笑着回了一句。 “我这就去试。” 时雨在身上洒了驱蚊水,然后搬了张凳子就坐在大门口一动不动,观察着四周飞舞的蚊子。 他足足坐了一刻钟,起先蚊子到处飞,但没有一只蚊子敢落到他身上的。 再坐了一会儿,周围的蚊子渐渐少了很多,最后他一丈内看不见一只蚊子。 时雨对这个结果太满意了,他惊喜地跑进屋里。 “娘!这驱蚊水真的太有效了。我在外面坐了足足一刻钟,没有一只蚊子敢靠近我。” 桑落说:“现在信了吧!这还有风油精,如果不小心被蚊子叮了一个包,抹一点风油精,立即就不痒了。夏天必备神器,你随身带好!” 时雨说:“这驱蚊水一般能管多长时间?” “一般管一两个时辰是没问题的。驱蚊水也是有时效性,时间越长效果肯定就越差。” “那这也太短了,我还以为能管上一天呢!”时雨对这个时效不太满意。 桑落叮嘱了一声,说:“所以才让你随身携带呀!隔一丙个时辰就在身上撒一点。” 时雨点了点头:“也行!反正不被蚊子咬就好!” “明日你就带点衙门去,好好宣传宣传。有人需要就让他们订货,咱们制作!” 桑落可是打算好好赚钱的! “娘,您一会儿卖零食,一会儿卖凉茶,这会儿又卖驱蚊水和风油精。每次都到衙门里宣传,弄得我特别难为情。”时雨不太愿意。 桑落愣了一下。 士农工商这个阶级观念可能太深入人心了,做生意的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哪怕是小生意。 时雨说到底也才十六岁,他觉得在衙门里当教头很风光,受人尊敬。 而让他帮家里吆喝生意,他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吧! 是她考虑不周,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好面子? “行!那你带去用,如果有人问起来,送给他们用用,就说是自家做的。” 时雨点头:“行!要是别人要,我就说给个材料费让您帮忙做成不成?” “成!难为你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梅见拿了筷子和碗,给大家盛饭,每人一碗独独不给时雨盛。 时雨说:“小妹,我的呢?” 梅见小嘴嘟起来,不高兴地说:“小哥,你以后不要吃饭了。那都是娘卖东西挣的银子买的呢!” 时雨整个人愣怔住了,他一时还没想明白他是哪里得罪小妹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呀?娘挣钱买的我就不能吃了?那你也别吃了。”时雨不高兴的回一句。 清和连忙说了一句:“老三,怎么还跟小妹较起真来了,她是个小孩子你也是小孩子?” “你听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呀?不给盛饭就不给盛我自己能盛,还让我不要吃了。” 时雨是真没明白,他今儿是哪儿得罪她了,说话那么冲。 月见说:“老三,小妹是气你有条件,也不愿意帮家里的驱蚊水吆喝两声多挣些钱。” 时雨顿时就不说话了。 清和说:“老三在衙门里当教头,衙门也有衙门的规矩,他借职务之便私下推销家里的东西卖,被朴大人知道了是要被处罚的。” 梅见说:“又没有让他卖,就让他宣传宣传,多让些人知道,就违反衙门规矩了?” 桑落说:“好了,都少说两句!自家人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争论起来。都不要争了,驱蚊水我已经想到办法卖了。而且,不用去衙门宣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桑落身上。 时雨连忙追问:“娘!真的假的?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第135章 求不到您头上来! 桑落一脸自信,笑着说:“先吃饭,明天你们就知道了。老三,驱蚊水和风油精明天还是要带到衙门去,自己也用得上!” 时雨点头:“好!明天有人问我还是会帮家里宣传的。” “好了,都好好吃饭!”桑落微微一笑,招呼孩子们吃饭。 次日,桑落借着送菜之便给每家也送了一点儿驱蚊水。 “夏天蚊子多,把这驱蚊水撒在身上,能防蚊虫咬。”桑落介绍完就递了一小瓶过去。 “还有这好东西呢?真能防蚊子咬呀!” “是呀!您先拿回去用,如果觉得好用就找我买。都是我自家研制的,别处没得卖!”桑落自信的微笑。 都送了一段时间的菜了,相互也比较熟悉和信任。 “行!要是真好用,我明儿就找你买。” 桑落将菜送到胖妇人那家时,出来的是个男人。 “冒昧一问,那个长得胖胖的妇人呢?我每日都是把菜送到她手里的。”桑落试着问了一句。 “没承想你这老妇做事还这般谨慎,那胖妇人已经不管厨房的采买了。往后李府的菜我来接。” “哦!是这样呀!她找我订了半个月的豇豆和茄子,我提醒过她老吃一样的菜会吃腻味的。您看要不要换点别的菜色?” 那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反问了一句:“订了半个月的豇豆和茄子,半个月全都是豇豆和茄子?” “是!您看,这里有她订菜的记录。”桑落连忙指给他看。 “老爷说豇豆和茄子好吃,她就订了半个月的豇豆和茄子。这脑子是怎么当厨房采买的?还好把它撤下去洗菜了,要不然厨房得被她霍霍成什么样子?” 桑落说:“您看需要改吗?我们家还有苋菜,黄瓜,番茄,小白菜……” 桑落报了一大串菜名。 “那就每天轮着换吧!我看以后我们李府所有的蔬菜就可以直接让你送了。” “行!”桑落很愉快地答应了,顺便送上驱蚊水。 桑落送完菜之后,便带着驱蚊水到了怀仁堂,给小枫送了几瓶驱蚊水和风油精。 “如果觉得好用,可以找我订货。” 之后,她又去了总兵府上。 “劳烦通报一声,桑落求见柳夫人!” 柳氏一听桑落求见,愣怔了一下,听闻她被请去富宁赈灾了,这是回来了? 上回来确认她的方子见效没有,今日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让她进来吧!”柳氏就坐在花厅里等她。 桑落到了花厅,只看见柳夫人一个人,便见了礼。也没有绕弯子,便将驱蚊水递了过去。 “夫人,这是我调制的驱蚊水,想着夫人或许用得上就给送来了。” 驱蚊水? 这不是送来的正是时候吗?入夏以来一直被蚊虫困扰,前日才让朴大人帮忙找人调个驱蚊香。 桑落这就送驱蚊水来,怎么就这么巧? “你是听说了我被蚊虫困扰,所以才特地送过来的吗?”柳夫人微微一笑,眼里带着一丝高傲。 桑落愣了一下,笑起来:“这大夏天的谁不需要?我认识的人我都送了,您不用太过紧张。我一介罪民,子孙后代也入不了仕,求不到您头上来!” 柳夫人顿时觉得巨没有面子,好在这花厅里就她二人,絮儿下去给她准备冷饮去了。 “那你到我府上来干什么?”柳氏总觉得她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事有求于她。 “您府上是不是有个罪民赵欧氏,带着个四岁多的儿子。她儿子以前是我孙子的玩伴儿。想着这驱蚊水做出来了,给孩子送一瓶免得被蚊虫咬。这我来都来了……” 桑落说到这里看到絮儿回来了,便连忙说:“想着柳夫人千金贵体,我研制出了这么有效,味道又好闻的驱蚊水,自是要最先送给夫人用了。” 柳氏还纳闷,这态度怎么突然就大转弯,原来看到絮儿端着冷饮过来了。 絮儿把冷饮放下,然后笑着说:“桑医师,你这驱蚊水可送得太是时候了,我们夫人正恼这夏日里蚊子呢!” “是吗?要是夫人喜欢那便是我的荣幸。”桑落微微一笑,“我就不打扰夫人了。” 桑落退出花厅后,去见了一下赵欧氏。 赵欧氏见到桑落很是意外,她没有想到桑夫人会来看她,还给她送驱蚊水。 “你在这总兵府上可还好?”桑落问。 赵欧氏点了点头:“还好,总兵夫人对下人都还很宽容。小虎运气好被挑给总兵的小孙子当玩伴,能一起学习一起练武。” “这么小就学习、练武呀!” “总兵大人家有祖训,孩童四岁启蒙。总兵那小孙子刚满四岁,小虎这不正巧赶上了吗?”赵欧氏提起来就一脸的欣慰的笑容。 如果小虎一直本本分分不犯错的话,就能跟着总兵的小孙子接受良好的教育。 “小虎这孩子运气好,能有这样的机遇。将来肯定也一定有出息。周氏前日回河铺村了,说你婆婆和丈夫在矿上都还好。一年劳役完了你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是吗?那太好了,菩萨保佑!”赵欧氏连忙双手合十作揖。 桑落与之寒暄了几句,便离开总兵府。 絮儿看着桑落离开后,便回去禀告:“夫人,桑医师去了跨院找欧氏,送了驱蚊水给她。还告诉她矿上有人稍信回来,说她丈夫和婆婆在矿上都好。” 柳夫人说:“她怕不是来送驱蚊水的,是来传口信报平安的吧!” 絮儿笑着说:“管她是来干什么的?反正夫人正需要驱蚊水赶走讨厌的蚊虫!” “那是,还别说就这么撒了一点,这许久没见一只蚊子近身。” 絮儿说:“我刚听桑医师和欧氏说,撒一次只能管一两个时辰。这一瓶估摸着还用不到五日。” 柳夫人说:“这味道好闻,当熏香用也适合,用完了就找桑落买去呗!” 絮儿突然想到了,问:“您不是让朴大人找人做驱蚊香吗?还有朴大人送给您的安神香也用完了,您要不要让朴大人再差人做一盒?” 朴大人在衙门里正在看周氏送上来的驱蚊香的效果,突然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周氏心里一惊,朴大人不会闻到这个香味,不适了吧! “朴大人,您还好吗?” 第136章 娘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 朴大人看着那驱蚊香愣了半天,摇了摇头:“没事,突然鼻子发痒。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朴大人离开。 一旁两位衙役聊天:“你闻见陆教头身上的香味了没?” “闻见了,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姑娘身上的,后来才知道他撒了驱蚊水。” “这驱蚊水可神奇了,蚊子闻见了都绕路走。我还让陆教头在我身上撒了一点,你闻闻香不香?” “你怎么也有?有卖的吗?” “陆教头他娘做的,想要,你就找桑夫人买去呗。” “你说桑夫人有这好东西,干嘛不给朴大人送一点,朴大人对桑夫人一家那么好?” 周氏听了这对话,便问了一句:“朴大人和桑夫人有交情吗?” “你还不知道吧!京中有大官托朴大人照顾桑夫人一家呢!有什么好事儿朴大人都会先想着桑夫人。” 这时候朴大人回来了。 他看着驱蚊香的效果甚好,便点头说:“不错!这驱蚊香甚好,是你研究出来的?” 周氏心里有些不安,朴大人对桑夫人一家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提到了是桑夫人给的配方,这功劳大概是会记到桑夫人头上,她还怎么离开矿山? 十娘说桑夫人人特别好,她肯定愿意帮她的。 周氏想到这里,便点头:“是!是罪妇研究出来的!” 朴大人很开心,说:“甚好甚好!你就不用回矿山了,在河铺村给你一个宅子,你就专门做驱蚊香供给衙门。” 周氏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大人!只是这驱蚊香原料成本不便宜,罪妇负担不起。” “需要多少银子衙门给你拨。”朴大人说完便将周氏做好的一盒拿走了。 朴大人手底下的人带周氏去取银子,然后陪她去买原料,再送到河铺村让她挑了一个宅子住下了。 傍晚,十娘把两个孩子从学堂接回来,看到周氏已经回来了。 十娘便连忙问她的情况:“你那驱蚊香朴大人认可了吗?” 周氏心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认可了,我不用再去矿上采石了。还给我在河铺村安排了一个宅子,就你旁边这个。” 十娘很替她高兴,便说:“那太好了,恭喜你呀!以后你不用去矿上了,母子也能团聚了。” “是呀!朴大人还把衙门要用的驱蚊香都交给我来制作。我以后也有得忙了!”周氏脸上带着笑意,可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这事儿,她谁也不敢告诉! “那你把这个好消息有没有告诉桑夫人?你得好好谢谢她,她那配方可是帮你大忙了。” 十娘觉得这么高兴的事,就该跟桑夫人一起分享。 周氏回避了十娘的眼神,说:“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跟她说吧!” “也是!这时候桑夫人一家肯定在吃晚饭,过去也不合适。”十娘仍旧一脸的笑容,很高兴。 “我去给你们做晚饭!”周氏起身去了厨房。 桑落一家确实在吃饭,饭桌上一边吃一边聊天,跟他们讲今天去总兵府上的事。 清和说:“您这样不会得罪总兵夫人吗?” “我给她送驱蚊水怎么会得罪她?她这人防备心很重的,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她都以为别人有所图。反其道她才会放心。” “娘,我实在有些不懂,那你为什么要去接近总兵夫人?”时雨不明白。 “她丈夫是大崎的土皇帝,关键是她丈夫还特别在意她。我们是罪民在大崎无根无基。如今我们种种地,摆个摊卖点儿零食凉茶自是用不上她。若是以后咱们想做点儿大事儿呢?” 几双眼睛看着她:“娘!你是准备做什么大事?” 他们直接想到山那边的靖王部队。 “计划中。不过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事儿呢也得一件一件去做。急不来!”桑落微微一笑。 “娘,那你给我们说说呗。”梅见很是好奇。 桑落说:“我以后要把大崎变成另一个京城,繁华、文明、富裕!”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桑落。 时雨说:“娘,你是准备支持靖王统治大崎吗?” “瞎说!这跟靖王有什么关系?我在说我的计划,娘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先定一个小目标,成为大崎首富。” “娘说让大崎变成另一个京城,我还以为……还好还好。只是商人能让大崎变成另一个京城?”时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疑惑。 桑落笑起来说:“狭隘。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商不兴。一个地方繁华与否,商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但是好像都没什么兴致,很是敷衍地说:“娘说得对!” 桑落见他们不太信,便说:“我跟你们说……” “娘,我去洗碗!”白氏开始收桌上的碗。 “娘,我去读书!”清和起身下桌。 “娘,我去看医书!”月见连忙下了桌。 “呃……娘,我去练会儿功!”时雨也赶紧走了。 “娘,那个……我去喂小兔子。”梅见也走了。 桌上就剩榆儿认真地啃着一块肉骨头,啃完了就把骨头放下,伸出小手。 “奶奶,手手脏,要洗一下!” 桑落看着小榆儿不禁露出笑容,说:“好!奶奶带榆儿去洗手!” 帮榆儿洗完手,牵着他出来,正好看着梅见在喂兔子。 “奶奶,你看这只兔子在我们家都长胖了好多!”梅见指着肚子鼓鼓的兔子。 桑落仔细一看,这兔子哪里是长胖了,分明是怀崽了。 看来运气还真是好,当初就瞎说了一句,没想到这兔子还真是一公一母。 如今这母兔子都怀上崽儿了,反正家里蔬菜多得吃不完,养兔子也是不错的。 “梅见,这兔子过不了几天就要生宝宝了。到时候咱们家就有一窝兔子,你开不开心?” “一窝兔子的吗?那太好了,那我们就让何花嫂子编一个大一点儿的笼子。”梅见可太开心了。 桑落点头:“好!那到时候生了小兔子,你就照顾它们好不好?” “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小兔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梅见很开心的接下了任务。 桑落心里也高兴,盘算着这突然就又冒出一个产业来,挺好的! 可兔子的产后护理和幼兔饲养咋弄? 第137章 成立制香司! 桑落觉得兔子的产后护理和幼兔子的饲养,好像都是难题,没人会呀! 没事,我有空间! 桑落来到空间里,在书架上翻找着兔子的产后护理和幼兔饲养之类的书籍。 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不仅找到了关于兔子的,还有各种家禽家畜的饲养,全放在了一本书上——《动物饲养大全》。 桑落很满意,点头:“不错!让梅见好好看看。” 桑落走出空间,又在她的三块地里观察了一下。 果树上的果子一个个长得特别讨喜,估摸着再过三四天就能变红了。 地里的庄稼慢慢成熟,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空间似乎也慢慢变大了一些。 篱笆已清晰可见,篱笆外还出现了一条石板路,只是这路看不见远方,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桑落猜想,空间慢慢变大可能与收获的作物有关。收获的次数越多,它的空间就会慢慢升级变大。 果树的成熟周期很长,相信把这批果子收获了,就能看见那条石板路通向何处了。 桑落出了空间,把《动物饲养大全》递给梅见。 “梅见,你不是要照顾小兔子吗?这书里有教你怎么照顾兔宝宝。好好学好好看!” 梅见看着厚厚的一本书,惊呆了。 “娘,这本书这么厚都要看完吗?我还有些字不认识怎么办?” “不认识就让你大哥教你,家里有一个这么有学问的人,是不是特别方便?”桑落微笑。 梅见抱着厚厚的一本书,她好想哭。 现在说不养兔子,还来得及吗? “娘,我觉得大哥特别有学问,这本书应该让大哥看。然后让他讲给我听就可以了。” “那是你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你如果能说服你大哥帮你看这本书,教你怎么养小兔子,我没有意见。” 桑落反正是不会自己去研究怎么养兔子的。 梅见听了这话,终于放心了,抱着书就去找清和。 清和接过书,随便翻了两页。 “小妹,你不过只是想要养小兔子,你看小兔子怎么养这一篇章就可以了。大哥数了数也就四页,这对于你来说很困难吗?” 梅见接过书一看,不禁伸手拍了一下了脑门。 “哎呀!我怎么这么糊涂呀!谢谢大哥。”梅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清和看了梅见一眼,笑起来:“你这个小迷糊!” 接下来的日子,梅见就特别用心的在研究那四页纸,为照顾兔宝宝做准备。 陆家每个人都按部就班,日子过得平静又温馨。 桑落的驱蚊水卖得很好,但是也被顾客问道:“桑大娘,有没有时效长一点儿的。” “有的,驱蚊香点燃之后可以留的时间更长一点。就是暂时没货,得几天!” “那真的太好了,什么时候有货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行!” 桑落回家后就去找了一下周氏,想问一问她驱蚊香制作好了没有? 她刚走到周氏家的门口,就见周氏在那里制作驱蚊香,而且她的身后已经放了很多成品。 桑落一脸喜悦地走进去,问:“你这是已经把驱蚊香制作好了?拿给朴大人看了吗?” 周氏看到桑落有一点心虚,连忙搬了张凳子给她坐,还洗了洗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已经拿给朴大人看了,朴大人也确认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现在不用回矿山了吧!现在夏天到了,大家都受蚊虫困扰。有了这驱蚊香,可给大家解决了大麻烦。”桑落很高兴。 “是呀!可惜朴大人只让我做些供给衙门用。” 周氏因为心虚,一直不敢直视桑落的眼睛。 “为什么呀?这是造福百姓的东西,只专供衙门?”桑落不理解。 周氏说:“我也没有办法,朴大人是这样说的!” “那朴大人有没有说只专供衙门,不准在民间使用这样的话?”桑落还指着这个再多赚点钱呢! “这……倒是没有说不准在民间使用的话!”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说:“那这样吧!明天我去找一下朴大人,问一问他这个驱蚊香能不能在民间推广!” 周氏心里一紧,桑夫人如果去找朴大人问,那她隐瞒桑夫人配方的事会不会戳穿? “桑夫人,反正明天我要给朴大人送做好的蚊香,要不明天我去问吧!也省得我特地跑一趟。” 桑落愣了一下,也没有多想便点头,“行!要是朴大人允许蚊香在民间推广,咱们就可以开始卖了。我已经有顾客在问这个东西,绝对不愁销路。” 周氏点头:“好呀!” “行!那你忙着,我就不打扰你了,尽早问清楚!”桑落起身便走了。 可走到半路,她觉得不太对劲。 周氏早就把蚊香研制出来了,怎么不告诉她一声呢? 她们都说好一起合伙做生意的,看她做出的那些成品,怕是有一段时间了! 次日,周氏给衙门送驱蚊香,又想起桑落的话,绝对不愁销路。 交了驱蚊香后,她主动要求见一见朴大人。 朴大人见了她,询问:“周玉妍,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本官讲?” 周氏微低着头说:“朴大人,夏日受蚊子困扰的不止衙门里的人。万千百姓此时也受其扰。罪妇斗胆提议大批量制作售于百姓,一解百姓之忧,二为衙门财政增加收入。” 朴大人思索了一下,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你可是已经想好如何售与百姓了?” 周氏点头:“是!罪妇家中曾做调香的生意,对香料比较熟悉。而大崎并没有相关的行业。若衙门成立一个制香部门,罪妇愿将祖传的调香方法归于衙门。” 朴大人细细思考了一下周氏的建议,成立这样一个部门有没有必要? 突然又想起总兵夫人的安神香用完了,还差人让他再制一盒。 既然总兵夫人那么喜欢,又填补了大崎香料这个行业的空白,还能给衙门创收。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 朴大人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这批流人果然个个出身不凡,都是能人! “你这个提议甚好,那衙门就专门成立一个制香司。聘你为调香师,一年劳役完之后,每月在衙门领月钱如何?” 第138章 替桑落打抱不平! 周氏得到朴大人这个安排,便跪在地上对朴大人磕头致谢。 衙门的办事效率很高,两日后制香所正式在东大街挂牌成立了,而周氏便成了衙门制香所的灵魂人物。 制香司使由一名衙门官员担任。周玉妍任命为首席调香师,下设有六名成员,分别负责原料购买,制作和销售。 周玉妍身份是调香师,可权力相当于制香司副使,若她不是罪籍大概就是名正言顺的副使了。 桑落一直没有等到周氏的回话,她也没有主动去问。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制香司成立的第三天了。 钱氏把当日卖凉茶和零食的钱送给桑落时给她提了。 “桑夫人,周氏从矿上回来那日不是因为要制作驱蚊香吗?我记得那配方还是你给她的,怎么她突然成了制香司的调香师,你什么好处都没落到?” 桑落一时间还没听明白,反问了一句:“什么制香司?” 钱氏说:“昨日大宝回来跟我说,衙门成立了一个制香司,说周氏还当了里边的调香师,手里还管着好些人呢!” “有这事儿?这制香司主要是干什么的?”桑落有些疑惑,衙门怎么就突然多出这么个部门来? “千真万确,就是专门制香的一个部门。我今天还特地从那个制香司门口路过,还特地问了里边的人,首席调香师就是周玉妍。”钱氏一脸肯定。 桑落脑子里忽然想起周氏那天拦着她去问朴大人,说她去跟朴大人说。 她去问朴大人,驱蚊香能不能大量制作销售给百姓,然后衙门突然就冒出一个制香司来。 这两者之间若是没有什么关联,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想必周氏听她说驱蚊香不愁销路,心里就有了另外的盘算。 于是,周氏就跟朴大人提出成立制香司,朴大人看到了商机信了周氏的话,就答应成立制香司了。 桑落还能说什么呢? 跟着她赚钱哪有跟着官府来得靠谱? 正常人都会选择官府。但这不代表她心里没想法,能平静接受。 桑落说:“我就出了个配方,制香的是周氏,我没捞到什么好处也正常,我又不会制香。而衙门成立制香司,大概也是看中了香料市场。” 钱氏真是被桑落这心态给气到了,说:“我是觉得周氏把功劳一个人领了。就凭你和朴大人的关系,但凡周氏提了一句你,这件事朴大人就不可能一点奖励都不给你。” 桑落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可这件事,她也不能完全怪周氏。怪只怪自己太相信人了,那配方说给就给了。 周氏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不算,原本的生意还成了官府的了。 她真有种替她人做嫁衣的感觉。 “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人家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有些事是我一厢情愿,怨不着谁。” 钱氏有些替桑落打抱不平,说:“说白了周氏就是没良心,忘恩负义。想当初他男人还是你说服张大强帮忙火化的。这回她能从矿上回来,还不是借着你的配方才进了制香司成了调香师。” 桑落努力表现得淡定,说:“制香司应该不单纯只制作驱蚊香,我于她也没有多少帮助。关键还是她自己能抓住机会,个人有能力,会调香。” 钱氏听着桑落说这话,真是替她难受,说:“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事儿换到我头上,我非得跟她掰扯掰扯!” 桑落笑起来,反过来安慰钱氏,说:“好了,好了!我都不气了,你还生这么大气!我现在就愁怎么对我的顾客交待!我都答应他们过几日有长效的驱蚊香了。” “你看,你看。当初你就该留个心眼,跟她签个字什么的,或者跟她一起去找朴大人。” 桑落有些无奈地笑起来,说:“我再想想办法吧!大不了跟我的顾客说,衙门已经出了驱蚊香,让他们去衙门的制香司去买。对了,我们的家的小兔子产崽了。” 桑落赶紧转移话题。 钱氏也知道桑落不想再讨论驱蚊香这个事情,不聊也好,越聊越生气。 “就是你家那两只小白兔,产崽了?” “是呀!可太能生了,一窝下了八只。就是一个个跟小老鼠似的一丁点儿大!”桑落连忙带着钱氏去看兔子。 梅见和杨小玉正细心地照看着小兔子,那小模样认真极了。 “小玉,你咋也在这儿?”钱氏有点儿意外。 杨小玉是杨大宝的亲妹妹,跟梅见年纪相仿。以前住一条巷子的时候,两人就是玩伴,后来一起流放,两人关系好得很。 “二婶,我过来看梅儿的小兔子产崽了。”杨小玉一脸的羡慕。 “钱婶子,小玉姐很喜欢我们家的小兔子,您同不同意她也养两只?”梅见抬起头问钱氏。 钱氏朝桑落看了一眼,说:“小玉想养也没兔子给她养呀!” 桑落说:“小玉要是喜欢,等这窝小兔子断奶了,挑两只回去养。” 小玉一脸惊喜:“真的吗?谢谢桑夫人。” 钱氏也连忙道谢:“谢谢呀!” “不客气,不过就是两只小兔子。”桑落一脸的笑容。 小玉问:“这小兔子什么时候断奶呀?” “书上说,三十五天到四十天断奶。”梅见可是把那四页纸记得滚瓜烂熟。 “那还得一个多月,我以后天天来看它们行不?”小玉问梅见。 “嗯!我教你怎么养兔子,等兔子断了奶,你拿回家自己养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养了。” 两人聊得很开心,完全忽略了还有两个大人。 傍晚,周玉妍主动到桑落家里来了。 桑落猜想她是来解释制香司的事情,但是她没有主动提起。她就想听听她准备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小白给她倒了凉茶,便退了出去,堂屋里就留了她们二人。 “尝尝,我们家的凉茶,在东大街卖得还挺好。还有人特地从城西穿城到我们家铺子来喝凉茶。”桑落保持着微笑,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周玉妍有些不自在,制香司也在东大街,想来她已经知道了吧! 第139章 我就看你个人表演! 周玉妍端起面前的凉茶尝了一口,微笑着赞了一句,“真好喝!” “我懂医术,打小也喜欢看书。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收集各种配方。”桑落说着便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 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周玉妍又不是傻子。 “桑夫人,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您可千万别动气。” “我动气那也分事儿不是?就看你说的这个事儿会不会让我动气了?”桑落面上带着笑容,可言语却不是很友好。 周氏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心里有点儿紧张。可今日她来不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吗? “桑夫人,前几日我送驱蚊香给衙门时,问了朴大人能不能批量制作卖与百姓。朴大人没有当即回答我,就问了我一些问题。” 周氏说到这里停住了,看桑落的神情。桑落仍旧一脸淡然,听她说话,丝毫看不出情绪来。 桑落知道她停这么一下,就是等她问朴大人问了些什么问题,她偏不问。 就看你个人表演! 周氏见桑落没问,便只能接着说:“朴大人问我还会制些什么香?又问我香料在京城的收益如何?” 周氏又看桑落反应,桑落仍旧淡定,没回话。 周氏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桑落大概什么都知道,就看她怎么说而已。 “朴大人问我,我便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朴大人突然就对香料这门生意感兴趣了。就想着成立一个制香司,能造福百姓也能为衙门多些收入。我只是一个罪民,朴大人怎么安排我也不能反抗不是?” 桑落听完她的解释了,就一句话:我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 原来这就是她对她的解释,行吧! 如果她大大方方地承认,罪民生活不易,她想为自己和儿子谋个好前程。 她还能体谅,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无可厚非。 何况,她只是给了她一个契机,让她有机会一展所长。 说到底,制香司的成立,决定性的因素并不在她,而在周氏本人。 可为什么要又当又立呢? 哪怕在做这件事之前,她跟她说一声,她一定会成全她的! 她或许觉得这门生意给了衙门有些可惜,但这不过只是她众多生意中的一项。跟周氏和她儿子的前程比起来,无足轻重。 “我知道了!既然制香司成立了,你好好干就成!我不过只是少了驱蚊香这门生意,换你和文彬好的前程,很值!” 桑落也没有过多的话,相信周氏这么聪明的人能听得明白。 周氏愣怔住了,她还以为她会问配方的事,她连应对话都想好了,可她竟然只字未提。 而那一句换她母子的好前程,很值!就说明她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只是在等她一个解释而已,而她似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十娘曾跟她说过,桑夫人人很好,会帮她的。可她斟酌再三,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心肠那么好且那么无私的人。 “桑夫人,谢谢你!”周氏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你的配方驱蚊效果很好,只是气味稍逊,我改良了一下。最后配方我写给你!” “不用了,我又不会制香,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桑落拒绝了。 她知道周氏把配方给她,不过是减轻一点她自己的负罪感。 她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接受? 白氏这时端了一盘菜出来,说:“周婶子,我们家饭熟了,要不要一起吃?” 周氏连忙起身:“不用不用,我也该回家给俩孩子做饭了。” 周氏离开桑落家后,白氏说:“娘,你信她说的吗?” “当然不信!如果她在朴大人面前提过配方是我给的。朴大人即使想了解市场,也会来问我不会问她的。” “真气人!”白氏忍了半天了。 桑落看白氏生气那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爱。 “好了,不生气!一个驱蚊香的配方而已,还是一个需要改良的半成品配方。用它看清一个人也蛮划算的。” “哪里划算?” “咱们得庆幸呀!还好没等到一起做生意之后才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品。你说是不是很划算?”桑落又开导她。 白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起来。 “嗯!有道理!开饭!” 一家人用过晚饭,闲聊了一会儿,把明日要出摊的东西准备好就都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这么晚了还敲门?” 桑落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起身去开门,时雨先一步把门打开了。 “爹?”时雨看清来人不禁惊喜地叫了一声。 陆槐序连忙把门关上,然后说:“是我!吵着你们睡觉了吧,我是等到全村的人都熄了灯我才过来的。” 一家人听到陆槐序的声音,便都起床了。 白氏连忙问:“爹,那您吃晚饭了没有?” “还没呢!”陆槐序也大方地回应。 “那我给你煮碗面去!”白氏连忙去厨房,月见也跟过去烧火打下手。 自从今年初陆槐序去打仗之后,清和就没有再见到他,他是听家里人说过爹还活着,就在山的那一边。 可真见到父亲心里还是不禁酸酸的。 “爹,您还好吗?” 陆槐序笑:“好!爹好着呢!你要好好读书,不要把学业荒废了。” 清和有些无奈:“孩儿知道,可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读书的条件了。” “不要找这些借口。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自学也能成才!硕大的大崎难道就没有一个有学问的人?” 陆槐序是相信靖王总有一天会翻案的,他们一家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在大崎老死。 “父亲教训的是!”清和拱手认错。 桑落顿时不爽了,说:“干嘛呀?你一回来就教训孩子,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陆槐序连忙陪着笑脸,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提醒他一下。” “你和清和有半年没见了吧!你就不问问你儿子在矿上吃没吃苦,累不累?回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教训。”桑落连忙出声护着儿子。 陆槐序有些尴尬地看着桑落,陪着笑:“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清和啊,你在矿上累不累呀?嗯……你在那里生活苦不苦啊?” 第140章 我们真是有缘! 清和有些无语,摇了摇头:“不累,就只是做做账,吃住也还行!” “哦!那就好!”陆槐序看着桑落,说,“我已经问了。那你怎么不问问一两个月没见,我过的好不好?” 桑落瞟了他一眼,例行公事似的问了一句:“那你这一两个月过得好不好?” 陆槐序听到这话,连忙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脸得瑟。 “那自不必说了,自从……” “那就不要说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过得很好,你过得很好那我们就放心了。白天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 陆槐序听完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几个意思?不欢迎他回家吗? 时雨连忙说:“爹,那你和娘慢慢聊,我们去休息了。” 时雨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意会过来了,便都自动回去睡觉了。 堂屋里就陆槐序和桑落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白氏把做好的面条端上来。 “爹,您先吃,锅里还有!我和大妹回房休息了。娘,您陪爹坐会儿!” 白氏和月见回房后,陆槐序大口吃面。 他一边吃还一边夸:“荼锦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好吃!” 桑落瞟了他一眼,就坐在那里等他吃完。 陆槐序倒好,一碗吃完了,自动起身去厨房续上,端出来接着吃。 吃了一碗又一碗,结结实实的炫了四大碗。 白氏对陆槐序的饭量还是很了解的,四大碗锅里刚好见底。 “吃饱了。”陆槐序放下碗后,打了一个饱嗝,很满足! 桑落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似的,便忍不住问了。 “你这是饿了多久?” “中午吃的到现在,都四五时辰了,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陆槐序笑着回了一句。 “我看你不像饿了四五个时辰,像是饿了四五天。你们是不是特别缺粮食?中午是不是就只吃了一碗粥?” 桑落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端了一碗粥给她,他的卫兵还说是从他嘴里省下来的。 “不至于不至于,虽然我这次运的粮食不是很多,但也不至于一餐只有一碗粥吃!”陆槐序笑起来。 桑落忽然想起他们曾经搬过总仓的粮食,但那么短的时间也没搬多少! “那些粮食你们都成功运回去了?”桑落有些惊讶。 富宁和大崎可隔着几座大山,人翻过去都不是容易的事,还带着那么多粮食。 “好不容易得来的粮食肯定是要全部运回去的,那么多兄弟等着米下锅呢!”陆槐序一脸肯定。 桑落突然想起来,这回大崎山路突然就变好走了 “所以你们一边运粮一边修路?” “对!我们费了老大劲才把粮食运回去的,你要知道三千多石呢!不修路那能成?”陆槐序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 桑落不由得一惊:“三千多石?你没开玩笑吧!那天你们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搬了三千多石粮食?” “那天我们只搬了不到三百多石粮食,你也看见了呀!提起那一天真的太可惜了,那么大一仓的粮食,如果再给我们多一点时间,就可以再多搬一些出来。” 陆槐序想想都觉得很遗憾! “所以你们另外的三千多石粮食是从哪儿得来的?”桑落一脸好奇。 “我在方塘县城外找到了一个粮仓,里边有将近两千石粮食……” 桑落听这话,突然就想起那天被人捷足先登的抢了粮,烧了仓。 “方塘县城外的那个粮仓,你们是不是把人打晕了,将他们摆得整整齐齐的。搬完粮仓里的粮食后把粮仓给烧了?” 陆槐序有些惊讶地看着桑落,露出一脸的笑,问:“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落不禁笑起来,说:“还真是你呀!当时还在想是谁把我的活给干了?捷足先登也不说一声。” “你也去了那个粮仓找粮食了?我们真是有缘!”陆槐序笑得开心。 “是!我亲眼看着那粮仓慢慢烧没的!我就奇怪了,里边应该只有将近两千石粮食,你另外的粮食从哪儿来的?”桑落好奇地问。 陆槐序说:“我还在离那个总仓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很隐蔽地粮仓。说起这个粮仓也是巧合。” “那个总仓附近还有粮仓?”桑落不禁好奇,桓轻舟的人怎么就没有发现还有第四个分仓呢? “是的!那一日我找到总仓之后想探探里边的虚实,可被他们的守卫发现了。没办法我只能跳出来先下手为强了。说来也巧,那天好像还有人也在那附近。分了一半人去追那人去了,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桑落脑子里突然就想到那个一招干掉守卫的倒霉蛋。那人八成就是陆槐序。 “呵呵,那是我!赶紧谢谢我帮你引吸了一半火力。” 陆槐序一惊:“那人是你呀!干特娘的桓轻舟,怎么能让你一个妇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下次见到他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桑落连忙说:“冷静冷静,不关他的事儿,是我自己过去的。说说那个隐蔽的粮仓怎么回事儿?” 陆槐序回了神:“那个粮仓是真奇怪,没有人看守。” “没有人看守的粮仓,里面还有一千多石粮食?”桑落听到这个信息就很意外。 “是!我也觉得很奇怪,居然没有人看守。不过里边不只有粮食还有一些兵器。那些兵器我们也一并搬了回来。”陆槐序对桑落没有隐瞒。 “兵器?怎么会有兵器呢?”桑落满眼的疑惑,“囤粮食卖钱可以理解,藏兵器这就很奇怪了!”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我也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我跟靖王也说了这个事。靖王一时也猜不透是怎么一回事?” 陆槐序想想都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桑落愣怔了一会儿,说:“离总仓不远,藏粮食还藏兵器,有没有可能跟那个被烧掉的记录有关?” “被烧掉的记录?就是我从火里抢出来的那两本账册?”陆槐序反问。 桑落点头:“签字栏被烧了,但前面显示出仓记录数量都很大。对了,我在总仓找到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可惜我打不开!” 第141章 这义气讲过头了! 桑落连忙起身去房间,从空间里把那木匣子拿了出来,交给陆槐序。 “呶,就是这个匣子,我是想了半天办法打不开!总感觉这个匣子里有秘密,你拿营地去让你的那些兄弟想想办法打开。” 陆槐序将匣子拿在手里观看了一下,说:“想打开有何难,一刀劈开不就是了!” 桑落一把将匣子抢过来,说:“我是让你想办法把它打开,不是让你给毁了。你看看这匣子做工多精致,这是艺术品!” “不是你想知道里边藏着什么秘密吗?”陆槐序觉得自己很无辜。 “那我也没让你劈开把这匣子毁了呀!”桑落觉得这个陆槐序也太粗鲁了。 “行!我答应你让兄弟们想想法子打开,不毁了你这艺术品。”陆槐序伸手保证。 桑落得了这保证才把匣子重新递交给陆槐序,再次叮嘱。 “那你保证了就说到做到,打不开也不能把匣子毁了。” “好,我保证!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匣子呢?” “好看呀!” 这理由…… 陆槐序只能闭嘴,他还能说什么? “你这也吃饱了,去休息吧!”桑落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聊些啥! “我上哪儿休息?”陆槐序问。 “家里就四张床,你要么去挨老三睡,要么就打地铺!”桑落是坚决不会让陆槐序上她的床的。 “我就不能挨着你吗?”陆槐序说着就往桑落身边挪了挪凳子。 桑落也跟着往旁边挪,说:“那不行挤着榆儿了!” “没事,他身量小不占地方。我就跟你们挤挤!”陆槐序说着又往桑落身边挪了挪。 桑落倏然起身,说:“不可以!” 陆槐序眼神有点儿受伤,看着桑落说:“落落,你是不是还怨我?不喜欢我了?” 桑落看他那个样子,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说:“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 “那我怎么感觉你看我的眼神都疏远了?”陆槐序可怜巴巴的看着桑落。 桑落连忙狡辩:“没有!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跟年少夫妻似的,整日浓情蜜意,含情脉脉的?” “怎么就不行了?半年前咱们也不年少了,也没见你这样?是不是桓轻舟跟你说什么了?”陆槐序心里有些失落了。 桑落真是服了这个陆槐序,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怎么就能联想到桓轻舟?跟他有什么关系?” 桑落说完忽然觉得他能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她跟桓轻舟一起赈灾有一两个月,可谓朝夕相处。 “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孩子都在不合适。现在不比以前,一人住个院儿关起门想怎么样都行。你看,一墙之隔你觉得合适吗?你不害臊,我还觉得害臊呢!” 陆槐序听桑落这么一解释,明白了。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赔礼!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一会儿上老三那儿。” 桑落见陆槐序没立即走,才反应过来。他这次下山不会只是单纯地回家看看吧! “你这次下山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陆槐序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确实有个事儿请你帮忙,韩子煜和十几个兄弟都病了。” “一起生病的吗?症状是一样的吗?”桑落连忙追问。 “不是,我也说不清楚,你明儿过去看看知道了!” 桑落明日要出摊,还得给好多人家送菜,便说:“那我也得先去备些药,你在那块大石头那里等我,明日中午我跟你过去看看。” 陆槐序点头:“行!王爷吃了你给他药膏,身体感觉好些了。” “哦!快吃完了吧!”桑落问。 “是!王爷那药要不要继续吃?”陆槐序过来主要就是这两件事。 桑落说:“到夏天了,不宜吃膏方。到了秋凉的时候我再给他熬。这次过去我也顺道看看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如何!” 陆槐序很感激地看着桑落,说:“落落,谢谢你。” “有什么好跟我道谢的,不过我也穷得很,一次两次无所谓,但我不能一直贴药材钱!” 桑落觉得这话还是要先讲清楚,山那边三百多号人,要是每次有人生病了,都她贴药钱她贴不起。 陆槐序有些为难地看着桑落说:“朝廷又有没有军饷发,他们手里哪有钱?”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必须先贴补着他们呗!我们一家不过日子了?” 真不是她小气,这事有一回就有二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翻案,她得支援他们到什么时候去? “我知道这让你也很为难,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要不先欠着记个账,以后他们有钱了再还给你!” 桑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都这么说了,我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陆槐序讲义气,她知道,可这也太讲义气过头了。 次日,天还没有亮。 桑落就给陆槐序装了两筐菜让他挑回营地去。 “你们现在不缺粮食吃,大概会缺蔬菜,先挑回去吃着吧!” 陆槐序一脸的感激,昨天晚上还说要收药材钱,今早就给他们准备了这许多蔬菜。 刀子嘴豆腐心! “落落,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 桑落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天亮了就走不了了!” 陆槐序只得挑着两筐蔬菜回营地了。 营地的兄弟们看到各种蔬菜,都喜笑颜开。 “将军,又是嫂子送给我们的?” “嫂子真好!” 陆槐序一脸笑,说:“是!都是自家种的,敞开了吃!我家地里的蔬菜长势好,都吃不完!哪像你们种的。等你们嫂子下午来了,好好请教一下她!” 陆槐序把两筐蔬菜交给了火头军,便回了靖王的大帐。 “回来了?弟妹可答应过来帮兄弟们看看病?”靖王问。 陆槐序说:“那自是答应了。还拿了一个匣子给我,说是在富宁那粮仓里找到的,想让我们不损外观的情况下把它打开。” 靖王一看那匣子就觉得眼熟,便接过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然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种匣子是宫廷御制的,皇亲国戚才有,一般是用来装贵重物品。想必这里边的物品应该十分珍贵。” 第142章 真的是疟疾吗? 陆槐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难怪落落不让我用刀把它劈开,想来她也猜到里边的东西很珍贵。” 靖王越看这匣子越熟悉,他一定是见过的,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锁扣,然后将手放在底部,有个小机关他轻轻向左拨了一下,然后将锁扣旋转听到一个声响,再往内按了一下,匣子打开了。 陆槐序愣愣地看着靖王这一顿操作,惊呆了。 “这就打开了?” 靖王点头,把匣子递给陆槐序,说:“拿给弟妹吧!” 陆槐序接过匣子然后掀开盖子,不由得一惊,里边只有半块令牌。 他把半块令牌拿出来,看了看递给靖王:“王爷,这半块令牌怎么像您的?” 靖王一惊连忙接过,咋一看还真像他靖王府的令牌,可仔细端详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靖王府的。 因为重要的靖字被切掉了,所以也有可能是某个组织的令牌和靖王府的很像。 靖王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随我去看看你从富宁带回来的那批兵器!” 陆槐序连忙和靖王一起去往兵器库。 靖王把那批兵器打开,连忙查看兵器制造的印记,是他们熟悉的靖王印。 陆槐序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这些兵器怎么会是我们自己的?” 靖王也是很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给我们送军需的人故意克扣下来的?”陆槐序第一个想到就是这个可能。 靖王沉思了一会说:“我们的军需无须从富宁经过,若真是克扣下来的,送到富宁也会绕上三四日路程。” “那是怎么一回事?”陆槐序实在没想透。 靖王又看了看手里的那半块令牌,说:“也许我得罪了某些人吧!这半块令牌能给我吗?” “当然!落落大概只喜欢那匣子!”陆槐序一口答应了。 落落喜欢这个匣子,大概也喜欢里边贵重的物品,可打开之后里边只是半块令牌,对于落落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 但这半块令牌可能对王爷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靖王将那半块令牌收好,出了兵器库。 陆槐序中午到大石头那里接桑落,桑落背着药箱,还带了一些基础药材。 陆槐序接过桑落身上所有的东西,生怕她累着。 “落落,辛苦了。又要让你跑一趟,你给我的那个匣子已经打开了。” 陆槐序连忙在桑落面前表功。 桑落很惊喜:“已经打开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槐序如实相告,说:“就是半块令牌。跟靖王府的令牌很像,但是因为关键字被切掉了,所以也不确认。” 桑落对这个结果是有一点失望的,她还以为那么精美的匣子里面,肯定装着贵重的物品。 “这样呀!那算了,里边的东西我不要了,匣子能给我吗?”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当然得还给你了。” 两人聊着天就来到了营地。 此时的营地比她上回来时要规整许多,从前他们的居所是搭的帐篷。 现在还搭建了一排排木结构的房子,虽然看上去十分的简陋,但也算是有栖身之所了。 靖王看到桑落来了,连忙上前迎接,然后致谢! “辛苦弟妹又跑一趟!” “不是什么大事儿,韩军师和那些兄弟呢?” 桑落也没有多少客气话,请他来的目的是给人治病的,又不是闲聊的。 “这边请,他们都集中安置在这边营帐里。”靖王亲自带路。 陆槐序也连忙跟上。 桑落跟着靖王和陆槐序进了一个帐篷,里边或坐或躺着十多人。 躺在床上的韩子煜见王爷进来了,连忙从床上艰难地撑起身子。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这帐篷里全是病人,当心过了病气。” 桑落打量着韩子煜,确实口唇,指甲发绀,颜面苍白一脸病态。 跟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身上那一股子运筹帷幄的儒雅气质,全然不见。 “不打紧,我没那么娇弱。槐序把弟妹请过来给你看看病。”靖王回了一句。 韩子煜仿佛这时才看见桑落,连忙拱手:“有劳弟妹了。” “不客气,你哪里不舒服?”桑落直接问诊。 “前几天老打寒颤,浑身肌肉关节酸疼。现在还发热,头疼得厉害,有时候还呕吐。也不知道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韩子煜如实相告。 桑落听了他所说的这些症状,她怀疑是疟疾。顿时,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把手伸出来,我诊个脉。” 韩子煜把手伸了过去,桑落看到他手腕处很多红点,她没有多问,只是按住他的脉搏。 大家看到桑落的神情越来越严重,就知道这病恐怕不简单。 靖王问:“弟妹,韩军师是得了什么疾病?” “疟疾!” “疟疾?”但是帐篷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疟疾这可是治不好的病呀! 韩子煜虽然觉得意外,可也没有太惊讶。疟疾这个病是听说过的,自从他生病以来,症状变化他就怀疑是不是疟疾。 没承想跟他猜测的一样,真的是疟疾。 王爷相信连忙说,“弟妹你要不再仔细看看,真的是疟疾吗?” 桑落点了点头:“确定是疟疾,他目前已经过渡到了这个病的第三个阶段。” “还有救吗?这个病你能治吗?”陆槐序连忙追问。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试试,但是我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地理环境,能不能找得到金鸡纳树。还有就是提取青蒿素,但那个提取过程目前的条件可能达不到。” “你是说找到金鸡纳树,就能治好韩军师的疟疾?”靖王连忙追问。 桑落点头:“是!” “金鸡纳树长什么样子?”陆槐序连忙追问。 “我这里有张百草图,里边有金鸡纳树的样貌和特征。我建议你们派一队人,按照这个图在山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金鸡纳树。” 桑落把百草图拿了出来,翻到金鸡纳树那一页,说:“就是图中画的这个样子。旁边有描述其特征。” “好!我们做两手准备。我这就带队去找金鸡纳树。落落你就想办法提取那个什么青蒿素。” 桑落很想说,青蒿素是说能提取就能提取的? 第143章 寻找金鸡纳树! 王爷点头觉得目前只能尽力而为了。 “辛苦你们了!” 陆槐序当即便拿着百草图,带上了一队人就出发了。 “当心!无论找不找得金鸡纳树,你们都要注意安全。”王爷提醒了一句。 桑落对王爷说:“那我回去试着提取青蒿素,现在只有这两种方法能救韩军师的命。” “好!有劳弟妹了!”王爷连忙致谢。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韩子煜身上,其他十几个生病的在一旁等着。 桑落回过头看着那十几双眼睛,心里一紧,这要都是疟疾那问题就大了。 桑落看着他们说:“我看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靖王连忙回头,说:“好!你赶紧给他们也看看。” 那十多人看到桑落仿佛看到了救星,都十分配合桑落的诊治。 桑落给他们一个个看完后,也松了一口气。 大家的问题大致分为三种:一种喝了不干净的水拉肚子了。一种是贪凉热伤风了。还有三个人就是跟韩子煜一样是疟疾。 桑落说:“你们夏天不要贪凉,要喝热水,那水还得烧开了,不要再喝生水了。” “好!我们听嫂夫人的,以后都把水烧开了再喝!” 那些确诊不是疟疾的感觉像是逃过了一劫,所以桑落叮嘱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桑落给他们一一开了药方,便交给了靖王。 “王爷,疟疾病人和其他的病人分开吧!” 靖王点头,连忙给他们安排。 “这疟疾是什么引起的?”靖王想找到病根。 “蚊子携带的,韩军师手臂上被蚊子咬了那么多红点。你们还是要注意防蚊呀!”桑落连忙提醒。 “嗯!我们想办法!”靖王也很头疼。 “我这里带了一些驱蚊水和风油精过来。但是他们生病了,还是要用药的。我带过来的药材不够,您得派人出去买。” 靖王知道桑落的意思,他们一家也是流放到此地,大概也没有多少家底。 帮他们制了这么多农具,蔬菜、粮食也给他们送了不少,还给他们买那么多药。这时又送了这许多驱蚊水和风油精过来,解蚊虫之扰。 只是他们如今也没有多少钱了。 靖王点头:“好,我想想办法!” 桑落说:“等槐序回来,没事儿就让你的人拿着百草图去山里挖草药吧!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多备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靖王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谢:“多谢弟妹提醒,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桑落点头:“好!” 桑落回到家后,家里的人都连忙询问山那边的情况。 “娘,他们都染了什么病?严重吗?”清和很担心那边会不会是瘟疫。 “包括韩子煜在内四个人染来疟疾,其他人还好。”桑落想想都觉得揪心。 “疟疾?那不是没救了吗?”清和心里一惊。 桑落说:“有办法治,你爹带队去寻治病的药材去了。” 时雨连忙说:“要是寻不到是不是就没得救了?” “基本是的!我还在想要不要让韩家人知道韩子煜还活着。要是寻不到药材大概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桑落内心是有一些纠结的。 “娘,如果真找不到药材,还不如不让韩家人去见这最后一面。让他们抱着一个人还活着的希望不是更好吗?”白氏回了一句。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与其让他们面对死亡,不如让他们心存希望。说不定你爹能找到那药材呢!” 时雨摇了摇头:“娘,大嫂,我觉得你们多虑了。你们想想,韩军师也知道我们就住在山的对面。爹都回来过,韩军师说不定也回来过,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桑落如梦初醒,点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明知道亲人就在山对面,没道理不回来看一眼嘛!我确实多虑了。” 桑落也开始了提炼青蒿素的工作,虽然条件差了点儿,但还是可以试试。 陆槐序在山里寻了两天两夜也没有找到金鸡纳树,大家都有些沮丧。 “这山里大概没有金鸡纳树!”刘成勇想放弃了。 “那山坳里还没有下去找,我们这么远远地看,那棵树像不像鸡金纳树?” 陆槐序指了指山坳下的一棵树,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不愿放弃。 “像!可这几天我们也看见了不少像的树,那棵不一定是!”刘成勇很是消极地回了一句。 “是呀!那棵不一定是!下到那个山坳里太危险了,将军就不要去冒这个险了吧!”夏至也连忙阻拦。 “你们不要跟过来,我下去看看!四个兄弟的命可握在我们手里。” 陆槐序不想放过任何一棵像的树,若是错过了,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将军,还是我下去吧!”夏至连忙上前。 “你们就别下去了,帮我拉好绳子,别让我摔死在下面了!”陆槐序笑着给他们派任务。 几人无奈只能拿绳子将陆槐序系好,然后开始慢慢把陆槐序往山坳放。 绳子一点点往下放,人也渐渐接近地面。可距离地面还有三米多高的时候,不动了。 “放!还没有到地面!”陆槐序喊了一声。 上面的人心里一紧,说:“将军绳子不够长,放不了了,我们把你拉上来吧!” “不行!我看到那棵树了,跟图上的金鸡纳树很像。”陆槐序满脸兴奋。 “将军,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拉你上来再想办法吧!” 陆槐序没有再回话,而是双腿盘住一旁树木,把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跳了下去。 “将军,你还好吗?”刘成勇感觉绳子一轻,不由的心头一紧。 “我没事,你们放心!”陆槐序大喊了一声。 上面的人听到陆槐序的声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陆槐序走到那棵树下,把百草图翻开仔细的对照,确认其特征。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金鸡纳树!” 陆槐序太高兴了,他连忙上前想砍几个枝丫下来。 然而刚一靠近发现一条成人手臂粗的蟒蛇,突然朝他袭击过来! 第144章 你特娘的真是个人才! 陆槐序连忙后跳与蟒蛇拉开距离,他望着面前这条大蟒蛇,猜想这棵树是由这蟒蛇守护着的吧! 要想砍这棵树的枝叶,得先打过这条蟒蛇! 陆槐序握紧了手里的剑,一边躲避蟒蛇的袭击,一边注视着它的行动轨迹。 蟒蛇几次三番想缠住陆槐序,可都被陆槐序躲过了。 十几个回合的攻防,蟒蛇似乎也有些累了,移动的速度明显变慢。 陆槐序的体力也耗费严重,可他知道现在谁先松懈下来谁输,而他不能输。 蟒蛇见如此密集的攻击下还没有走,变得狂躁起来。 陆槐序见它横冲直撞,就知道机会来了。在蟒蛇再一次朝他发起攻击时,他侧身躲避,顺势一剑刺进它的七寸。 然而这条蟒蛇生命力似乎很强盛,剑刺穿了它的身体,它还在不停的挣扎。 陆槐序一个不留神被它甩倒在地,剑也脱了手。 那把剑还插在蟒蛇的身体里,蟒蛇似乎想要摆脱那把剑,拼命的挣扎。 可渐渐挣扎得动作越来越小,不到五分钟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槐序顾不得身上的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大蟒蛇旁边,用力抽出他的剑。 “奶奶的,这家伙真难缠!” 陆槐序解决了大蟒蛇,这才安心的砍了树上的枝叶。再次走到绳索下。 可望着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绳子,有点儿心塞。 他这怎么上去? “刘成勇你特娘的想到办法没有呀!”陆槐序在山下大声地喊。 陆槐序这么一喊,上面的人便开始回话:“将军,您再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果然也就一会儿,绳子慢慢放了下来。 陆槐序把自己系好,喊了一声:“拉!” 上面的人齐用力把陆槐序拉了上去,这一上去不打紧,可把陆槐序给笑抽了。 “刘成勇,你特娘的真是个人才!” 刘成勇光着两条腿,赶紧把裤子从绳子上解下来,穿上。 “夏至想的法子。”刘成勇说着把一条裤子扔给夏至,“这你的,还有你们的,自己解了赶紧穿上。” 大家连忙把自己的裤子穿上,开始返程了。 他们这里离营地差不多有一天半的路程,为了抓紧时间把药材送回去,他们一路都赶得极快。 离开营地的第四天傍晚,他们终于回来了。 桑落提炼的青蒿素纯度不够,只能勉强用用,看到陆槐序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金鸡纳树,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双管齐下,经过几日的诊治和调养,韩子煜和另三位兄弟基本脱离了危险。接下来配着不太纯的青蒿素用一段时间,巩固巩固就好。 桑落也在营地待了几天了,看到他们情况稳定了,她便也放心了! 桑落说:“兄弟们应该没有大碍了,我得回去了。” “这就走呀!”陆槐序舍不得。 “难不成我还长期住这儿吗?”桑落没好语气地回了一句。 “落落,等他们大好了再走呗!”陆槐序舍不得。 桑落觉得他这眼神不太对劲,这青天白日的想干什么? “那不行,家里一堆事儿。再耽搁,等会儿天黑了我在山里迷路了,就危险了。” “这不还早吗?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别!千万别,村里最近老有原河铺村的人出出进进!”桑落连忙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原河铺村的人出出进进?为什么?” “还不是他们发现村里没有野猪为患,就想着重回村里……” 桑落就把原河铺村的人到村里来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陆槐序想了想说:“其实这也是好事,如果衙门答应把这里的田地卖给百姓。咱们也可以借此机会买一些,甚至连这座山都能买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桑落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槐序。 “你想想,如果衙门同意买卖,你把这山也买下来,我们是不是就特别安全?” 陆槐序想得很美好。 桑落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这么大座山得花多少银子衙门才会卖?” “这大崎遍地都是山,不像京城山、田、地都值钱。这里估摸着最不值钱的就是这山了。”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几分道理!能采矿的山他们都已经开发出来了,像这种山上又没有名贵树木,大概是真的不值钱!” “是的!所以,他们这么闹是件好事。如果衙门那田地真能卖,你一定要把这山也买下来。”陆槐序再次提醒。 桑落很认真的点头:“对!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这就回去把钱算一算,看能不能买山。再见!” 桑落说完便起身往屋外面走,陆槐序一把拉住她。 “我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这么着急走。” 桑落只想说,就你那眼神,此时不走等着被你吃干抹净吗? “我就是一个行动派,你说的特别有道理,我现在就回去抓紧时间筹钱。” 桑落那是撒腿开跑,陆槐序跟在她身后,说:“等等,我送你回去!” 陆槐序把桑落送到山脚,依依不舍的目送她回家。 桑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希望营地那里不要再发生什么事! 这一日,桑落送完菜回来,就见河铺村又多了很多进进出出的人。 她也看到了熟面孔——吴村长。 吴村长正站在他们家门口,注视着她家的宅子,眼神很复杂,但多多少少有一点伤感。 “吴村长!看什么呢?”桑落喊了一声。 吴村长回头看到桑落,有些窘迫,解释:“桑夫人,不瞒您说!您住的这宅子,是我家祖宅,住了好几代人了。” 桑落早知道他们家住的这个宅子,以前是吴村长家的。 可现如今她们家已经住进来了,也不可能这时候搬出去,把房子让出来。 “是吗?你们家这房子历史还挺悠久的。难怪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一副年久失修要垮掉的样子。我们可是花了好大劲才把它修葺成现在这个样子。” 吴村长也知道,屋要人撑。屋子一旦不住人,就容易垮! 这祖宅两年多没住人,他清明节还来过,确实一副快垮的样子。 “花了不少钱吧!”吴村长问。 “花了一些,不过大多都是我儿子自己动手弄的。对了,吴村长,你们这是跟官府协商好了,回来住?” 第145章 吃亏吃大发了! 吴村长点头:“是呀!我正头疼到底哪些人能搬回来。” 桑落一听有信息,便忙说:“到屋里坐吧!喝口茶,慢慢说!” “欸!好!”吴村长随桑落进了屋。 屋还是那个屋,只是物是人非了,这屋已经不属于他老吴家了。 桑落亲手给吴村长倒了杯凉茶,然后拿了些小零食出来招待他。 “说到底,还是得谢谢桑夫人当初有提醒和韩师爷从中斡旋,衙门才能松口允许让老河铺村人回来。” 虽然回不到祖宅,可吴村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们回来,村里就热闹了。你看看这么大个村就住了几户人家多冷清,到了夜里都不敢出门。对了,刚刚你说正头疼哪些人能搬回来,是什么意思?” 桑落有些好奇原因。 吴村长说:“因为田地房屋只有那么多,不够分呀!” 桑落松了一口气:“哦,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新的政策,不允许你们回来。” “也有一部分原因。衙门是不准所有人都搬回来的,要是都搬回来了,城里的那片安置区就成了一片空宅没有人住。”吴村长也知道衙门也有衙门的考虑。 “也对!那最后是怎么协调的?”桑落连忙追问。 吴村长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协调才好,所以才头疼。” 桑落不禁疑惑了,刚才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的,难道不是在往村里搬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您今天过来是?” 吴村长有些无奈地说:“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统计一下有多少能住的宅子和空余的田地。” “这个衙门那里没有备案吗?还得重新统计!”桑落好奇地问。 “这不有些房屋已经垮了,有些田地你们种了吗?统计出来,算一算能有多少收益,作为安排多少人回河铺村的依据!” 吴村长觉得他们回河铺村这条路是走对了,可是也艰辛的很! 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现在变成了租种,每一年交的粮税变成了交租。就相当于衙门把这里的田地租种给他们。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回来,都有田地种!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是这么回事。那是该统计清楚。” 吴村长继续说:“田地房屋所剩的不够我们分的,所以肯定有一些人是回不来的。这不就让我头疼了嘛!” 桑落觉得整个村子搬迁出去,在外生活了两年,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么来回折腾。 “这有什么好头疼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想回村里吧!你没试探过?” 吴村长点了点头,说:“也探过口风。很多年轻人在城里待了两年,是不想回村里种田种地的。” “这不就是了!那就让想留在城里的年轻人留在城里呗。毕竟年轻人适应能力强。城里机会也多,说不定某一天抓住了什么机会就飞黄腾达了。比一辈子在村里种田种地要强。” 吴村长说:“可真统计下来,就没有人说退出的。听说能回村都说要回村,生怕自己没赶上吃亏了。” 桑落不禁笑起来:“这现象也正常!多数人的心理不是怕自家吃亏,是怕别人占便宜。所以提到回村就先把名额占着再说。” “我也知道他们都是这个心理,但是我作为村长要一碗水端平!田地房屋不够分,我能怎么办?” 吴村长算是终于找到一个人说说心里的话了,就继续吐槽。 “这件事情其实让官府出面就很好解决,划一个标准出来。可官府偏偏不管,说我们村里的事情村里自己商量。” 桑洛可太明白官府的意思了,不就是想丢给他们一个难题给他们吗? 你们说有野猪,官府就安排你们搬迁,划了那么大一片地给你们安置。才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又吵着要回河铺村。 虽然官府也知道荒那么多地也是浪费,重新让他们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官府不要面子的?你们想出来就出来,想回去就回去? 不让你们自己内部斗一斗,闹一闹,主管官员心里能平衡? 说白了就是故意的! “官府也不容易,想当初划那么大一片地安置你们,还出了不少补助款。才两年时间,你们又闹着要回去。允许人家有点情绪。” 桑落笑着安慰吴村长。 吴村长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这得罪人的事要落在我头上,我就不牵这个头了。” 桑落很想说,当初是谁带着一群人来威胁他们搬家让田地的? 现在头疼了? 活该有没有? 但是,这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打趣了一句。 “田地房屋都不便宜吧!没看出来你们村的人挺有钱的,还争着抢着把河铺村的田地房屋买回去。” 吴村长连忙解释,说:“官府不是把田地房屋卖给我们,是租种给我们!” “租种给你们?你们同意了?”桑落很惊讶,怎么就成租种了? 那她买田买地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 吴村长点头:“是!这不韩师爷跟我们说租种吗?官府没说卖!” “这你们都答应?这个时间点,二季稻已经赶不上了,只能赶上种麦子。田还得空着,当然也可以翻出来种点儿荸荠啥的喜水作物。租,划算吗?” 桑落提醒吴村长。 吴村长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划算也就这半年,大家都想着明年开春就好了。” “田地荒了两年,重新耕种可不容易。要想庄稼长得好,还得肥田肥地。比重新开荒好不了多少!就这,还个个盯着怕租不上?” 桑落实在没有想明白这些人脑子什么构造的? “吴村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们这样回河铺村可不像从前一样,田地房屋都是自家的。官府今年说租给你们,过两年说不租了,你们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吴村长心里一惊:“那怎么办?要是我们刚把荒田荒地养好了,官府转手租给别人,我们不是吃亏吃大发了?” 桑落说:“是呀!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田地不在自己手里,你们就很被动。你得把这些问题都告诉村民,现在都争着抢着种,到时候官府一句话收回。村民得怨你当初没有弄清楚害他们吃亏不是?” 第146章 官府有什么理由不卖? 吴村长顿时脸都吓白了,很没底气的说了一句:“官府不会这么做的吧!” 桑落笑起来,问:“那如果官府真这么做,田地所有权又不在你们手里,吴村长到时候你有应对之策吗?” “韩师爷已经帮我们跟官府谈好了,说是租种给我们。不可能过两年真就收回去不让我们种吧!” 吴村长听到这里,担心的不是谁回河铺村的问题,而是他们怎么让官府保证这田地一直租种给他们。 桑落说:“那可说不定!毕竟官府本来可以很容易解决的事情,故意给你们出难题,非得让你们自己解决。这目的怎么看怎么不单纯!” 吴村长心里越想越后怕,想出租种这么个招,到底是韩师爷的意思还是官府的意思? “桑夫人,好在您这么提醒我了。我得找韩师爷让他给我们保证,这田地得一直给我们租种。” 桑落笑起来:“你怎么还是绕不过租种这个弯?你们就不能向官府提出来买下这里的田地?” “官府不一定肯卖呀!”吴村长想想也很头疼。 桑落简直是服了村长:“当初这里的田地都是属于你们的吧!你们每年交税给官府对不对?” 吴村长不知道桑落说这个是为什么,但还是点头:“对!” “你们当时拿田契地契和房契,给官府置换了你们现在所住的地方,对不对?”桑落一步步引导。 吴村长再次点头:“对。” “你们现在拿钱把田地都重新买回来,有什么问题?这些田地荒也是荒着,对不对?” “关键是官府不一定卖呀!”吴村长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桑落说:“田地卖给你们,税每年照常收,对于官府来说又没有一点损失。官府有什么理由不卖?” 吴村长点头:“理是这么个理,可官府要是硬卡着不卖呢?” “官府本来就没有租种田地给百姓这个业务,就因为河铺村这一点租种的田地,衙门还得另外找人来负责这个事情,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没必要嘛!” 桑落都想不出来,官府为什么会出租种这一个方案给原河铺村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去找韩师爷再说一说,或者我直接上衙门买田买地去。”吴村长觉得这样他们才有保障。 田地是他们的根,田地在他们手里,他们在河铺村才能住得安心。才不用担心手里的种的田地随时会易主。 桑落点头:“对!只有田地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桑落送走吴村长,便也没有再去想这个事情。如果他们谈得下来,她就跟着沾光,谈不下来那也没有办法。 大概也就两天时间,韩应礼突然从城里回来了,回了一趟家后,就来到了桑落家里。 梅见给韩应礼倒了茶,便又去照看她的小兔子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韩应礼便说到了重点。 “桑夫人,有件事情我想找你问清楚。”韩应礼的面色不太好。 桑落感觉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便端起茶喝了一口。 “有什么事儿你不妨直说。” “原河铺村的村长找到我,说是您告诉他租种没有保障,要到衙门去把这里的田地买下来?”韩应礼开门见山也没有绕弯子。 桑落点了点头:“那日他到这里来统计房屋和田地,随便聊了两句,我确实这么跟他说过,可有问题?” “桑夫人,您知道我费了多大的精力才让官府同意他们回来的吗?租种已经是官府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哦,你今日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需要我给你一个什么交待,还是向我寻求对策?” 桑落算是明白他来找他是为什么? 韩应礼一时语结,过来找他要个交待又有什么意义呢?又解决不了问题! “桑夫人,现在他们的态度是如果不卖给他们,他们就不回河铺村了。” “他们不回来就不回来呗!与我们又没什么损失,你这么着急难不成你是向官府做了什么保证?”桑落反问。 如果这事儿不是他从中做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紧张事情的进展呢?如果只是单纯传个话没必要这么紧张。 韩应礼见被桑夫人一眼看穿,便也不否认了。 “是!这件事是我向知府大人提起,知府大人觉得可行,便把这件事情直接交给了朴大人,让我跟朴大人对接具体事宜。” “原来是这样,你再跟朴大人好好谈一谈便好。朴大人又不是听不进话的人。”桑落觉得是租是卖问题也不是很大。 “你知道当年在河铺村值守的衙役,后来被野猪所伤的那人是谁吗?朴大人的亲外甥!” 桑落突然一下想明白了:“所以,朴大人是不喜欢原河铺村的人,对吗?这个租种也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 “也算是吧!当年整体移民,城里划的那块地,承建房屋的是知府大人的亲戚。如果他们整体都搬回河铺村,那安置区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桑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知府大人和朴大人都很不喜欢河铺村那帮人,您明白了吗?”韩应礼连忙补充了一句。 “听明白了。租种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来的,就是为了哄知府大人和朴大人开心对吗?” 桑落说话一针见血,他之所以恼怒是因为她给吴村长的提醒打乱了他的计划吧! 这就难怪他今天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韩应礼有些不自在,他没有料到桑夫人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这让他很下不来台。 “话也不能这么说,各取所需罢了!” 桑落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吴村长确定了不租种这里的田地,如果回河铺村只买回原来的田地对吗?” 韩应礼点头:“是!吴村长很明确的这么表示了。说怕种了两年把田地养好了,官府又不租种给他们了。”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韩应礼夹在中间确实不好做。原本是想在两位大人面前博个好印象,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韩应礼说:“桑夫人,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第147章 你砸的这个就是救你爹命的药! 桑落被韩应礼说的话给笑到了。 “我给你一个交待?你自己做事没考虑周全,事情没有朝着你期待的方向发展,你就要找一个人来背锅是吗?” “如果不是你跟吴村长说租种不稳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韩应礼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桑落。 “韩应礼,你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不单纯,出现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情纵使我不说,也会有另外的人跟他们说。” 桑落面色沉了下来,很严肃地看着他。 “那又与你何干?你为什么要去提醒他们?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韩应礼实在太生气了。 他向两位大人保证的好好的,现在如何收场?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他与我聊到这个事情,我提醒一下有何不妥?在你找我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我针对你我有什么好处?”桑落反问。 “好,就当你事先不知情。那我现在问你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是你惹出来的,你总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桑落笑起来,说:“我惹出来的?如果你是想把事情做好,能考虑到原河铺村村民的利益。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情。” “我怎么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利益?他们这两年到城里手里本也没有什么钱,如果真让他们重新买回田地,又有几个人能买得起?”韩应礼反问。 “他们如果买不起,吴村长为什么要求只买不租呢?”桑落反问。 “那只是吴村长个人的意思,大部分村民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买田买地的。让他们租种也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桑夫人,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坏!”韩应礼为自己辩驳。 “你这确实不是坏,是急功近利了。或许你也考虑过他们买不起。可你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讨好两位大人。你敢说你不知道两位大人是存着戏耍他们的心理?” 韩应礼当然是知道两位大人的心思,他不过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自认为是两全其美,两位大人高兴原河铺村的村民也高兴。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就被桑夫人那么一句提醒,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他能不生气吗?现在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那现如今怎么办?你说,你告诉我,我现在怎么办?我们流人到了这里,生存都不容易,我为自己打算一下,有错吗?” 韩应礼现在非常的无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他在两位大人心中的印象。 桑落看着韩应礼那无助的样子,很想说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他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思正一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没法收场。 “流人为自己打算没错,但不应该去拿别人的利益来当跳板。” 桑落现在都不知道韩应礼是来找她发泄情绪的,还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从始至终他都在埋怨,责怪他破坏了他的计划! 韩应礼看着桑落还在指责他,气不过操起桌上的一个瓶子就狠狠地砸到地上。 “咣”得一声响,瓶子碎了一地,瓶子里的无色晶体散落出来。 “我拿别人的利益当跳板,你呢?你跟吴村长说那么多,你敢说你就一点私心没有吗?” 桑落看着地上的碎片,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为了提炼这些青蒿素,费了多大劲!就这么给他砸了。 “韩应礼,你太过分了。跑我家里来砸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摔碎的这是什么吗?” 韩应礼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可还是咬着牙回了一句。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砸了又怎样?” “砸了又怎样?这是救你爹命的东西,明白了吗?”桑落被气得气息都不顺了。 她和陆槐序两个人拼了命的想尽办法救韩子煜,韩子煜的儿子却跑上门来兴师问罪,还砸东西! 特么的实在太可笑了! 韩应礼一惊,整个人都愣住了,说:“你说什么?救我爹命的东西?我爹他怎么了?” “你爹染了疟疾,你还不知道吧!”桑落看着韩应礼,“你砸的这个就是救你爹命的药。” 韩应礼不相信,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的,我爹怎么可能染上疟疾。” “不信?那你就翻过这个山头,过去看一看。看我有没有骗你!”桑落都懒得理他了。 桑落看着地上的半成品青蒿素,毁了。她大概也没有精力和原材料再重新去慢慢提炼了。 韩应礼整个人都吓懵了,他不敢相信,却看到桑落那肯定的眼神,又不得不信。 他心里乱成一团麻,跑出桑落的家直奔着后山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翻到后山。 他爹回来看过他们的,可惜他当时不在家。他娘告诉他,他爹还活着,翻过后山就能看到他们的营地。 他拼了命地翻过后山,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一刻不停歇的翻到了山对面。 可他刚看到营地的时候,就被人抓了起来。 韩应礼连忙解释:“放开我,我是韩子煜的儿子,我听说我爹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 “你真是韩军师的儿子?” “是!我叫韩应礼,我爹是不是生病了?我爹在哪儿?”韩应礼心急如焚!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刚好陆槐序经过,韩应礼便大喊:“陆将军,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我是谁?” 陆槐序听到喊声,便走了过去,愣了一下:“应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抓韩应礼的人一听,还真是认识的。 “陆将军,这人说他是韩军师的儿子,我们又不认识!您认识吗?” “认识,没错!他是韩军师的儿子。他这是知道他爹病了,来看望他爹的吧!放了吧!我带他过去!” “是!” 韩应礼没想到这边的守卫这么森严,这要是闯个陌生人进来,八成会被灭口。还好遇到了陆将军。 “多谢陆将军!”韩应礼拱手致谢。 “你这孩子还算有孝心,知道你爹病了还知道过来看看。但是,你回去后可要保密,对外人不要透露这里的情况。”陆槐序叮嘱了一声。 说着话,陆槐序便将韩应礼带到了韩子煜的房间。 “军师,你醒醒,你儿子来看你了。” 第148章 急功近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子煜悠悠转醒,看着儿子的脸,一时间激动不已。他回去过两回,两回都没有见着应礼。 “应礼!”韩子煜看着儿子叫了一声。 “爹!对不起,孩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韩应礼握着他爹的手,想起桑落说的话,满目愧疚。 “无碍!爹能见着你就很高兴了,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韩子煜面带微笑很高兴,“听你娘说你跟着知府大人做事,真好!” 韩应礼心里百味杂陈,他都三十的人了还要爹操心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知府大人很器重我……”韩应礼只能说些好听的话,宽慰父亲。 韩子煜听得很欣慰,没有他的庇护儿子也做得很好。 陆槐序悄悄的离开了房间,不打扰他们父子说话。 韩应礼来了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 王爷心里也五味杂陈,他们的亲人都在山的那一边,而他的亲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应礼和他爹聊了很久,临走前便应了父亲的要求,去拜见一下王爷再回去。 韩应礼刚走到王爷的门前,听到里边有人对话。 “他儿子来看看他也好,他病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靖王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 陆槐序说:“韩军师这个病还得慢慢恢复。内子今日本该送药过来的,怎么也没来,也不知道那药是不是没有做出来。” “听弟妹说了,那药做出来不容易,再等等吧!”靖王心里也有些担忧。 韩应礼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的愧疚感更甚,是他把治他爹病的药给砸毁了。 靖王感觉门口有人,便转身,看着发愣地韩应礼,便率先开了口。 “应礼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参见王爷,陆将军。”韩应礼进屋行礼。 “免礼,看过你爹了?”靖王问。 韩应礼点头:“看过了,多谢王爷、陆将军对我爹的照顾。” 靖王说:“你是要好好谢谢陆将军。他为了替你爹去寻找治病的药材,亲身历险下到悬崖之下,还跟蟒蛇搏斗差点就葬身蛇腹了。” 韩应礼心里的愧疚感更甚,陆将军这么救他爹,他居然还找桑夫人兴师问罪。 “多谢陆将军的救命之恩。”韩应礼连忙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陆槐序连忙把他扶起来,说:“我跟你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举手之劳你何必行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应该的!”韩应礼眼睛都不敢看陆槐序。 靖王说:“是个知道感恩的。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要是天黑了在山里行走不安全。” “是!” 韩应礼退了出去,翻山回到家,心里难受得很。 韩老夫人看儿子这神情,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应礼,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韩老夫人问。 韩应礼摇头,他不敢说,他把治他爹病的药给砸毁了,他怕他娘也不会原谅他。 “我去了山那边看了爹,他生病了!”韩应礼心思重重的,除了这件事其它他只字不敢提。 “你爹生病了?严重吗?找大夫去看了吗?”韩老夫人连忙追问。 韩应礼点头:“有些严重,好在脱离了危险,现在还在恢复当中。” “谢天谢地,脱离了危险就好!要好好感谢人家大夫。”韩老夫人刚紧张的心也松了一口气。 “桑夫人和陆将军救的爹!” 韩应礼知道他娘很不喜欢桑夫人,可就是他们夫妻救了他爹。 韩老夫人愣了一下,摇头:“不可能!桑落怎么可以救你爹,她巴不得我们韩家不好!” “娘!爹亲口说的,是桑夫人救了他。王爷还告诉我是陆将军为了替爹寻治病的药材,差点儿葬身蟒蛇腹中。” 韩应礼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桑夫人,想起他今日的兴师问罪,他就羞愧不已。 韩老夫人也愣怔住了,嘴里喃喃而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桑落会救你爹?这不可能!” 韩应礼不想再说话了,他知道她娘不信,他说再多她也不会信。 “应礼,不是你说桑夫人背后害你吗?如果不是,她跟吴村长说那些……” “娘!也许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只顾着在两位大人面前表现自己,迎合他们的心意去办这件事情。” 他一直以为桑夫人是见不得他们韩家好的,是嫉妒韩家的,所以才会从中去搞破坏。 现在他才知道是他太狭隘了,桑夫人是个为人正直,光明磊落的人。 他知道疟疾是多难治的病,如果她真见不得韩家好,就没有必要费力去救治他的父亲。 现在想来,她给吴村长的建议是替那些村民着想,心系百姓有什么错? “应礼,你这是怎么了?想要得到两位大人的赏识,不该去先迎合他们得到他们的信任吗?” 韩老夫人觉得儿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在想急功近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爹告诉你的?”韩夫人觉得突然有这样的转变,一定是他爹提点了他。 韩应礼没有回话,他爹今天确实提醒了他。无论在谁手下做事,正确的建议比一昧的服从,更能得到上司的肯定,也能走得更长远。 幕僚就是智囊,职责是为知府大人分忧解难的,不是只为了顺其心意附和就行了。 而他做的这个事情是真的替知府大人分忧解难了吗? “是!爹告诉我的!”韩应礼重重地点头。 韩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要是你爹说的,那你就按照你爹说的去做,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韩应礼不想跟他娘再说话了,便起身:“娘,我走了!” 韩应礼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趟桑落家里。 此时,陆家的人都回来了。 桑落看到他又来了,而这回过来,满眼的愧疚。 梅见说:“你还来干什么?今天上午你把我娘辛苦做的药都砸了。” 时雨一听他今天上午还砸了他娘的药,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裳。 “你竟然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娘?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第149章 娘家还能这么替她撑腰! 桑落连忙上前把时雨拉开,说:“老三,住手!他大概是过来道歉的。” 时雨有些不甘心的松了手问:“你是来道歉的吗?” 韩应礼卟嗵一声跪到了地上,磕了一个头:“桑夫人,对不起!今天上午是我太冲动了,求你再给我爹制一份药吧!” 桑落就知道他去了后山知道真相后,会后悔! “起来吧!不是我不想帮你爹再制一份药,是我实在没有原材料了!附近山上的青蒿已经被我采摘光了。” 韩应礼有些慌了,说:“青蒿长什么样子?我去别的山头找!” 桑落拿了一支剩下的青蒿说:“呶,就长这个样子,你自己去寻吧!你今天砸碎的那一瓶,是我用了两大筐才提炼出来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寻到的。多谢桑夫人不计较我的过失!”韩应礼点头应诺。 他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能让他爹治愈只有一种方法。 桑落说:“我救你爹只是因为我是大夫!不代表我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韩应礼心里明白,他这是遇到了桑落这位心胸宽广的,若是换一个心胸狭隘的,断不会答应再救治他爹的。 “桑夫人,我知道错了!河铺村的事,我也会尽我所能做好的。”韩应礼向桑落保证。 韩应礼拿着青蒿走了,他一定会找到青蒿的。 时雨看着韩应礼走后,问:“娘!他这是怎么了?” “他把治他爹病的药砸了!明白了?”桑落想起那瓶药就心疼。 时雨惊呆了,朝韩应礼的背影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娘。 “小妹说他砸了娘的药,原来是治他爹病的药!这……还真是报应呀!” 时雨莫名就觉得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呃……大概或许……算是吧!”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貌似欺负她的人都会倒那么点霉。 韩应礼很用心,第二天一大早就挑了两大筐青蒿过来。 “桑夫人,麻烦您了!” 韩应礼一脸的疲倦,身上的衣裳也被撕破了,看上去略有些狼狈。 这是一晚上没睡,在山里找的青蒿?没看出来,这孩子还有点儿孝心! “药做好了你送到山那边去吧!我年纪大了爬不动山。” 桑落觉得没什么必要的情况下,最好还是避着点儿陆槐序,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比较好。 “是!应该的!”韩应礼答应了。 韩应礼取药的时候给桑落带了两斤糖和三斤肉,以表示感谢。 桑落收下了,把药交给了韩应礼。 韩应礼走后,她看着糖和肉笑起来,说:“我这给人看病,头一回收到报酬!” 白氏不禁笑起来:“那正好,晚上做糖醋里脊吃!” “行!这可是我的劳动所得!”桑落不禁笑起来。 桑落在大崎的日子平静如水的过着,京城的桓轻舟和沈图南却没她这么舒坦。 桓轻舟和沈图南赈灾结束后回到京城,将赈灾事宜如实上报。 涉案的几位官员统一下狱。 皇上还没来得及赏桓轻舟,桓轻舟就被好几位官员弹劾了。 有人说他违反朝廷规定,私自请出流放人员出大崎。 有人说他私自没收粮商的粮食赈灾,是侵占百姓财产,影响极其恶劣。 更有甚者说他私德有亏,与流放人员不清不楚。 桓轻舟在富宁的时候,他们就警告过他,京城有人!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厉害,能联合这么多官员一起弹劾他。 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在朝中地位很高。他这回不连累桑落就不错了,想替桑落脱罪籍怕是成不了。 桓轻舟一筹莫展之际,桑落他爹听了这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我女儿都流放了,还侮我女儿清白,实在是可恶!” 于是,桑老爷子名下所有产业,不做那些官员的生意,各种新品上市没他们的份儿。 而且一掷千金,只要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官员,各种稀罕物件、新品都往人家府上送。 就一个要求:别听那些人颠倒黑白,我女儿是清白的,得给她正名!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桑老爷子这一番操作之下,各种替桓轻舟正名的官员都站了出来。 那些弹劾桓轻舟的官员,平常做的一点儿破事儿全都扒了出来,就差底裤啥颜色了。 皇上看了那是气急败坏,他朝中都是些什么官员?太可气了! 一个个官位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他们一个个脱下官帽的那一刻不禁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惹谁都不要惹京城首富! 他们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个流放人员是京城首富的女儿呢?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出嫁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娘家还能这么替她撑腰呢? 可惜呀!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桓轻舟本来以为没戏了,没承想朝中大半的官员突然就全向着他说话。而且个个都站出来替他保证,他与那流放人员绝对是清白的。 有这么多人替桓轻舟说话,那弹劾桓轻舟的人又都那德行,信谁不信谁皇上也有了判断。 而且桓轻舟的奏折里讲得很明白,在查抄粮仓时曾受到涉案官员的威胁,说幕后之人是京中官员。 这么一联想,桓轻舟赈灾完回京被人弹劾也属正常。无非就是报复,皇上从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桓轻舟的。 但是,有些疑惑还是要让他讲明白的,若不然如何服众? 这日上朝,皇上提到赈灾之事,对沈图南修建水渠之事大为赞赏,便论功行赏。 “修建水渠乃利国利民之大工程。晋国有上百年未兴此业,实乃憾事。沈图南能将富宁水渠修筑成功,功不可没!得赏!” 工部尚书连忙说:“沈图南在工事之上有如此才干,在户部实难一展所长。工部郎中一职尚空缺,沈图南正合适。” 户部尚书连忙反驳:“黄大人此言差矣!沈图南年轻有为,才能出众。修建水渠也有因赈灾而起,都是利民之事,何故说沈图南在户部难一展所长?” 第150章 沈图南升官! 朝堂之上大家都不说话,就看见两位尚书在那里展开唇枪舌战就为抢人,也是有趣。 这也让沈图南在朝中名声大振,让朝中官员不由得开始关注起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皇上思索再三,会修水渠的人现在恐怕找不出几个人了。这样的人才得好好用,留在户部不好! “沈图南修水渠有功,论功行赏,那就擢升为工部郎中吧!” 工部郎中官居五品,确实比六品的户部主事升官了。 但是户部尚书不高兴了,皇上这分明是向着工部。 他们户部就不能给他升官了?没有空缺也可以给他特地空一个出来。 但是皇上金口玉言,都已经决定的事,他也没有办法改变。 他也只能腹诽一下工部尚书,太不讲武德了,公然跟他抢人。 沈图南的事情解决了,皇上便开始说桓轻舟的事情了。 “桓卿,你来说说为何要坏朝廷制度,让一个流犯出大崎?” 桓轻舟连忙跪下说:“请皇上恕罪,让一位流犯出大崎,实乃无奈之举。微臣前往富宁赈灾才发现官商勾结,粮食筹措困难。几经调查与当地官员协商实难突破。” “一愁莫展之际,微臣突然想到与富宁相邻的大崎有位流人,聪慧过人,智勇双全,便想着为了富宁百姓能不能破例请她出大崎,为赈灾工作出谋划策。” 皇上听完有些生气,说:“堂堂一个朝廷官员,智谋能力竟不如一介流犯?你还真有脸说出来。” “微臣愚昧,有负皇上隆恩!”桓轻舟叩头。 “罢了,念你一心为了当地百姓着想,朕也不计较了。你为何要没收当地粮商的粮食?”皇上又问。 “当地粮商恶意囤粮,并故意抬高粮价至十二两银子一石米,按朝廷律恶意抬高粮价至十倍以上便可没收其粮食。此粮商粮价抬高不止十倍,微臣便将其粮食没收用于赈灾。” 皇上点头:“原来如此,没收得好!你与那流犯是何关系?” “并无半分私交,只是仙河县瘟疫,有过合作。佩服其才干与胆识,便在赈灾工作遇到阻滞时想到了她,便请其出大崎襄助赈灾。” 皇上愣了一愣:“她参与过仙河县抗疫,还是个流犯?你说的莫不是那个写《抗疫防疫手册》的女子桑落?” 桓轻舟点头:“是!正是此人,此次富宁赈灾正因为有她襄助才顺利进行。修水渠也是她的提议,并规划水渠路线指导沈图南修水渠事宜。” 皇上一听有些惊讶,说:“修水渠是她规划的路线?还是她指导的?” “是!不过实地勘察和执行都是沈图南一手完成的。”桓轻舟连忙又替沈图南说话。 桓轻舟便继续说,桑落是如何扮成商人成功让粮商的粮食现世,又是如何找到粮仓……最后如何拿到帐本,证实三位官员的罪名。 皇上听完这些,再一次感叹,为什么桑落是个女儿身,实在是可惜! 这时,朝中那些受了桑老爷子好处的官员,自是站了出来。 “皇上,桑落虽然是个流犯,可她的所作所为皆是大功。把她圈在大崎实在是浪费人才。” “皇上,她一介女流又是受了牵连才入罪。将功抵过不如赦免她一家,还其自由身。” “皇上,请赦免其罪!” “皇上,请赦免其罪!” …… 顿时朝堂之上,皆是为桑落求情的声音。 皇上看着桓轻舟问:“桓卿,你意下如何?” 皇上这么问,大家都清楚是何用意!如果赦免桑落,那么朝廷就承认了桑落的功劳。 那桓轻舟此次赈灾是一点儿功劳捞不上,还会被人笑话能力不足。 桓轻舟知道皇上这么问他,自有用意。 他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到桑落头上,皇上难道不会怀疑他是故意为之吗? 桓轻舟跪在地上一直没有起身,此时被皇上问话,他便表现得异常犹豫。 那纠结的神情,皇上看了都想笑。 桓轻舟又叩了一个头,说:“微臣未能给皇上分忧,实乃大罪!请皇上看在微臣一片忠心的份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皇上不禁笑起来,他此时想到的是如何自保,压根就没有去关注赦免桑落的事上。 能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得这么清楚,大概是想不到如何圆过去。又担心那三位已下狱的官员会说出真相,所以他先坦白吧!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罢了,虽然赈灾之事你请了援助,可结果是好的!也未造成什么失误。便不赏不罚吧!” “谢皇上隆恩!”桓轻舟又嗑了一个响头。 “平身吧!”皇上心情还是很好的,“诸位爱卿的提议甚是有理,那便赦免桑落一家的罪吧!” “皇上圣明。” 赦免桑落一家的文书是桓轻舟回京后一个月才送出的,送到奉河又差不多一个月。 而擢升沈图南为工部郎中的消息,当天就传到永昌伯爵府。 伯爵府又一片喜庆,沈益昕那是高兴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了。 立即设了家宴请了自家亲戚一同来庆祝。 江氏被邀入席,她称病辞了,却被她的丫鬟杏儿拉起来梳妆打扮。 “江姨娘,您凭什么不去?三公子可是您亲生的,他升官了是大喜事。您不仅要去,您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 江氏懒懒靠着椅背,笑:“乏了,不想动。再说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今儿可是三公子大喜的日子,您就不替三公子高兴?不出去给他庆祝庆祝?”杏儿实在是不理解。 “我儿子升官了我当然高兴了。可除了我和伯爵爷,你以为外面那些人真高兴,真心庆祝?”江氏冷笑了一声。 杏儿愣了愣停住了,随后又继续帮江氏梳妆,说:“都没人真替三公子高兴,那咱们更应该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替三公子庆祝呀!” 江氏笑起来,这小丫头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若出去了,多膈应沈夫人。 虽说儿子是她生的,可是记在了沈夫人的名下。 她不在,别人怎么夸三公子都是沈夫人的荣光。她在,沈夫人多尴尬呀! 第151章 从今天开始谁都别想好过! 沈图南被父亲邀请到了他身旁就座,在各位亲戚面前夸奖他。 “图南这孩子自小就聪明好学,我特地请了名师教导,如今也算是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沈图南听着父亲这句话,他只觉得可笑。从小到大替他请过老师吗?他不过是哥哥妹妹的陪读罢了。 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他还得笑着说:“多谢父亲悉心栽培!” 沈益昕看着家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就缺江姨娘。 “江姨娘呢?怎么还没有出来?” 沈夫人说:“老爷,江姨娘差人来说身子不适,不能来赴宴了。” 沈益昕清楚的很,她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就是不想来。 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便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身体不适,爬也给我爬出来!” 沈夫人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身边的大丫鬟说:“去把江姨娘请出来!” “是!” 不多时,江姨娘出来了,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的,也算是表现出了对家宴的重视,只是眉目间还带着几分倦色。 沈图南连忙起身走过去,眼里露出担忧之色。他父亲真的太冷血了,他娘都说了身体不适,还非得把她叫出来。 “娘,您还好吗?” 江氏微笑:“没事儿,放心!” 沈图南这下意识的动作,却让沈夫人很不舒服。 还是跟亲娘亲! 沈夫人冲着老爷的面子为这个庶子大办家宴,想着他升官也是伯爵府的荣光。 江姨娘不出来也算识相,老爷却还非得让她出来! 这出来就出来了,那庶子却没个分寸,一见着江姨娘精神状态不好,赶紧上前搀扶关切地询问。 那叫一个母子情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没顾及一下她的颜面? 沈益昕看到人都到齐了,便吩咐厨房上菜。 推杯换盏,各种祝贺、恭维的声音在席间响起。 “三公子年纪轻轻就官居五品,前途不可限量!” “三公子实乃人中龙凤,一年之内屡建奇功,将来必能飞黄腾达!” “这真是虎父无犬子!” …… 江姨娘就冷冷地看着,只是看到几位堂兄弟一个劲的劝三公子的酒,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三哥,今儿如此高兴,可要喝尽兴了。” “是呀!三哥我们兄弟往后可还要指着你呢!”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给三哥满上!” 沈图南推脱不掉,已经喝了快一斤酒了,人也开始有点儿晕晕的。 “不能喝了,再喝就倒了。” “三弟何必谦虚呢?兄弟们还没有尽兴呢!” “真不能喝了……” 江姨娘有些担心。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想灌醉南儿。 “酒喝多了容易伤身,南儿别喝了!”江氏面色也沉了下来。 二房夫人跟沈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说:“今儿这么高兴,他们兄弟间喝喝酒,江姨娘何必扫他们的兴呢?” 三房夫人连忙附和了一句:“是呀!不让他们喝酒,那不如江姨娘弹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江氏就知道会这样,今日不羞辱一下他们母子,他们不甘心。 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一个乐伎。哪怕她是沈益昕的妾室,也是可以随便叫出来表演的乐伎。 而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大胆,也是因为知道伯爵爷不会生气,更不会出言阻拦。 沈益昕连忙附和了一句:“三弟妹这个提议甚好,你就给大家弹一曲助助兴。” 江氏知道他们就是存心羞辱她,儿子升官她表演节目助兴。 让她儿子情何以堪? 是要提醒他,他无论官居几品,他都是一个贱伎的儿子,他娘亲就是一个乐伎吗? 江氏之所以当时回避不想出席家宴,也是预料到他们会以她的出身来折辱她儿子。 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想让儿子尴尬,可这些人就是不想让她母子舒坦。 既然一直忍让回避都逃不掉,那么从今天开始,谁都别想好过了吧! “三夫人这么喜欢听曲,下次让三老爷带你去飘香阁听。反正三老爷对那里熟。” 顿时所有人都愣怔住了,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江姨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姨娘,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对那种地方熟了?今儿可是图南大喜的日子,你别找不痛快。”三老爷心里一紧面色立即沉了下来。 “不是三夫人喜欢听曲吗?我好心提醒她,三老爷怎么还生气了?”江氏微微一笑。 三夫人看着三老爷,满目的怒火,他居然敢去飘香阁? 三老爷没想到江姨娘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揭他的老底。这江姨娘整日足不出户是怎么知道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二老爷也连忙说:“就是,三弟妹不过是让你弹个琴助助兴,你怎么还胡说八道起来了。图南升了官你就嚣张起来了?” “哪敢有二老爷嚣张?放印子钱很赚吧!也不知道官府查出来会不会连累伯爵爷。”江氏淡定得很。 二夫人顿时慌了,说:“你瞎说什么?谁放印子钱了?你不过是个乐伎,让你弹个曲子替三公子助助兴怎么了?还攀咬起我们来了!” 大家都知道伯爵爷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小妾,所以大家才敢让她弹曲助兴,欺辱她。 江氏一笑:“助兴?二夫人杨柳细腰,那不如也跳个舞给大家助助兴?” “你放肆!”二夫人顿时生气了。 “怎么?这就生气了?不过是让你跳个舞助助兴,有何不可?又不是要拿你的印子钱!”江氏眼里带着一丝挑衅。 “乐伎就是乐伎,简直不可理喻!大哥,我们真的没有放印子钱,您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二夫人生气了,今天这个江姨娘怎么这么嚣张! 沈益昕今儿高兴,多喝了两杯,可人还是清醒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沈夫人看着江氏今天格外反常,连忙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江姨娘,说话注意些分寸。今日是三公子值得庆贺的日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以色侍人,贱籍出身的乐伎。” 江氏心里冷笑了一声,以色侍人?贱籍?乐伎?那就让你看看这样的女人的厉害! 第152章 年老色衰还能翻得起什么浪吗? 江氏朝沈益昕看过去,媚眼如丝,微微一垂眸,露出一丝哀怨之色。 “老爷,出身又不是妾身能决定的。妾身如今可是您的女人,您就任人这么欺负妾身吗?” 沈益昕把江氏抬进伯爵府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她撒娇,第一次见她示弱。 要知道当年她是宁死不从,他使了点儿手段才得到她。硬把她抬进伯爵府后,就没见她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对他向来都是拒之门外,他是什么招都对她使尽了,哄、罚、羞辱、冷暴力、把她逼到绝境,她都淡然处之。 从不低头从不吵闹,丝毫不在意他的任何态度。 今日这一句:妾身如今可是您的女人! 沈益昕端酒杯的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心跳都快了起来,这叫他怎么不激动? “都住口!江姨娘进我伯爵府二十多年了,他是我的妾室不是什么乐伎!想听曲到飘香阁去听!” 他连忙起身走到江氏身边,揽着她安慰,说:“好了,好了。别难过了,让你受委屈了。” “老爷——” 江氏这一声,叫得沈益昕浑身酥麻。 “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我这就送你回房休息。” 沈益昕此时眼里除了江氏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现在只想好好地跟江氏待在一起。 “嗯!多谢老爷体恤!”江氏说着起身,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所有人看着二人离开,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伯爵爷不是向来以这江氏为耻吗? 当年不是江氏故意灌醉伯爵爷,然后爬上伯爵爷的床。伯爵爷被迫才纳她为妾的吗? 到了府中这许多年,不是一直厌恶她吗? 怎么江氏就这么一句话,伯爵爷的魂儿好像就被勾走了? 沈夫人眼睛瞪得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因为这个贱人的儿子现如今有出息了。母凭子贵,老爷要开始宠幸这个贱人了吗? 沈益昕走了,大家面面相觑,亲戚们也识趣的都起身告辞! 沈夫人被如此下面子,但作为当家主母,她还得客客气气地送他们离开,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为祝贺沈图南升官办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可是他心里却很高兴,她娘今天好威武。 他也很庆幸因为自己升官了,她娘有了底气,他爹对她娘也另眼相待了。 他眼里的喜悦没有丝毫隐藏,这份喜悦落到他的两位哥哥眼里,却显得格外的刺眼。 “你得意什么?你娘年轻的时候都得不到爹的心,如今年老色衰还能翻得起什么浪吗?”沈承景满眼的不屑。 “大哥何出此言?是不安了吗?”沈图南笑着反问。 若是放在平常,沈图南不会跟他去硬刚,或许是酒的原因他懒得去伪装去忍让。 沈承良连忙接口:“沈图南你别以为你侥幸升了官就了不起了。哪怕你官再大也是贱伎生的。” 沈图南笑起来,眼里全是鄙夷。 “那又如何?我至少还有官位。大哥还可以继承爹的爵位,你呢?什么都没有!” 沈图南说完转身便走了,不想理会他二人。 他从前在府中是连下人都敢怠慢他,现在府中一切以他优先。 两位好哥哥心中不安也正常,只是任他们欺负的日子大概已经过去了。 沈夫人看着沈图南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就不能争争气吗?”沈夫人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如今的伯爵府空有一个虚名。老爷也是挂了一个四品衔的虚职,在朝中一点儿实权都没有。 说白了还不如沈图南这个五品郎中有实权! 如果伯爵府继续毫无建树,迟早会被人笑话一直靠着祖上的福荫。 老爷能这么高兴,也是因为沈图南替伯爵正了名,告诉那些暗中笑话他们的人——永昌伯爵府后继有人。 沈图南一出生就记在了她的名下,对外宣称也是嫡出。 她两个儿子如果之后还毫无建树,她真担心有一天,永昌伯的爵位会传给沈图南。 “娘,你担心什么?对付他还不容易吗?”沈承景冷笑了一声。 沈承良忙问:“大哥有什么好办法?” 沈夫人说:“你们怎么对付他不要紧,但不可连累到伯爵府的声誉。” “娘,这您放心,我有分寸!”沈承景眼里露出阴险的笑容。 沈图南知道两位兄长不喜欢他,可没有想过他们会真害他,毕竟都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兄弟! 这一日,他因公耽误了回家的时辰,快到家时临近宵禁。 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便只得加快步伐,想赶在宵禁前回府。 他穿过一条小巷时,突然从暗处冲出两个蒙面黑衣人。 两人手持长棍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且一步步朝他逼近。 他连忙后退,可刚退了两步感觉身后有人,他连忙转身,只见两人手持麻袋朝他套了过来。 他连忙侧身避过,而身后持棍的人趁机朝他挥棍而来。 沈图南闪身与他们拉开距离,厉声问:“什么人?你们可知袭击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两位持麻袋的人见失手,没有套住他,便丢掉麻袋也拿出两根棍子来了。 “没想到你小子身手还不错!就看你一个人打不打得过我们四个。” 沈图南不想恋战,马上要宵禁了,与他们纠缠下去恐惹麻烦。 他与四人过了几招便往家的方向跑,然而四人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一直追在他的身后。 无论打得赢打不赢就一直缠着他。 沈图南就觉得这四人很奇怪,好像是故意缠着他拖延时间。 难不成他们就是想拖着他到宵禁?这是为何呢? 他实在想不明白。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沈图南很是不解。 这些人原本是想拿麻袋套着他打一顿,还是想抓了他? “我们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故要取我性命?”沈图南追问。 “有人花钱让我们取你性命!” 沈图南听他们这话,便立即还手,不过两招便把人打倒在地。 “就你们这身手也想取我性命,简直是笑话。说,谁买凶杀人?”沈图南立即反问。 第153章 月下审贼! 为首的人说:“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个不能告诉你。” 沈图南觉得这四人不对劲,这身手也出来当杀手?武器还是棍子,这也太可笑了吧! 难不成这四个杀手连件称手的兵器都弄不到? 所以,这四人根本就不是杀手,更不是来取他性命的。 他们一直纠缠他,还口口声声说要取他性命,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逼他出手。 想到此,他便明白了。 “真有意思!”沈图南懒得理会他们了,直接往家里去。 四人面面相觑,他明明打得过他们,听说他们是取他性命的杀手,怎么不出手呀! “他跑了,追吗?” “追!” 四人又连忙追着沈图南。 可是他们似乎忽略了沈图南的身手,他存心想跑,他们追得上? 沈图南几个闪身,四人就不见沈图南的踪影。 “这小子跑得真快,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人跟丢了,现在怎么办?” 四人开始发愁了,他们怎么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回去怎么交待? “他肯定回府了,我们继续追。” 四人追到伯爵府门口也没有看见人影,这人跑哪儿去了? 这时一队巡逻的人朝这边过来,他们四人顿时慌乱得不知道往哪儿躲。 连忙拉了面巾叩门。 门房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懒得动,并没有开门。 巡逻的禁卫看到四人一身夜行衣在伯爵府门前,立即上前将他们控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鬼鬼祟祟的在伯爵府门前干什么?” 四人“卟嗵”一声跪下了。 “军爷,我们四人就是伯爵府的家丁。” “你们若是伯爵府上的家丁,为何穿着夜行衣在门前鬼鬼祟祟的?”禁卫一脸严肃。 “呃……抓贼!我们伯爵府前两日闹贼,所以我们埋伏在这里抓贼!” “当真?” “真的,真的!”四人连忙点头,紧张地看着禁卫。 禁卫看着四人说:“编谎话也得编个像样点的,抓起来!” “军爷,我们真是伯爵府的家丁。” 四人急得团团转,这要是被禁卫抓起来,那可少不了要受些的折磨了,甚至直接当乱党杀了。 这时门打开了,沈图南从里边走出来,拱手说:“军爷,他们四人确实是我们伯爵府上的家丁。” 禁卫看到沈图南连忙拱手,说:“沈大人,抱歉!这四人行迹十分可疑,若真是府上的家丁,便领回去吧!” “多谢!给你们添麻烦了!”沈图南拱手致意。 巡逻的禁卫走后,沈图南看着四人。 “进来吧!好好说一说,是何人要买我的性命?” 四人看着沈图南和管家,顿时吓得瘫跪在地上。 三公子不认识他们,可管家认识他们呀!现在反口说不是伯爵府上的家丁都不行。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半路截杀三公子,谁指使你们的。”管家顿时让人把他们四人给捆了。 四个家丁,竟然敢动主子! 沈图南得知这四人真是府上的家丁时,就知道这背后指使的人就是府中的人。 四个家丁捆好后,被扔在了院子的空地上。 夜风习习,月明星稀,坐在院子里倒也舒服。 管家说:“三公子,这事儿要不要惊动老爷?” “大半夜的,我爹应该已经休息了,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沈图南大概猜到是什么人了。 可是把他爹叫起来,有什么意义? 这四个人肯定是不敢出卖主子,而他爹哪怕也能猜到是谁,他便真的会主持公道吗? 不可能! 而害他的人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若是再连累他娘就不好了。 管家点头:“是!那这四个人?” 沈图南就让下人搬了桌椅出来,然后备上茶点,坐下喝茶看着扔在地上的四人。 “我以前在仙河县当过捕头,审犯人还是有些经验的。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逼你们说?” 四人有些绝望地看着沈图南,他们哪里敢说? “三公子,我们就是……就是跟您闹着玩的。” 沈图南笑起来,说:“拿着麻袋和齐眉棍半夜拦住我的去路,还追了我两条巷子一条街。京城现在流行这么闹着玩?” “三公子饶命!”四人求饶。 “我不取你们的性命,不过就是想知道,是谁让你们跟我这么闹着玩儿的?”沈图南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四人。 “这……” “要不这样吧!我换个问法,你们原本想怎么玩?说实话我就饶了你们。”沈图南就想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四人顿时看到了希望,三公子没有惊动老爷,除了管家谁都不知道。 这是存心给他们留条活路呀! 沈图南在他们开口之前提醒了一句。 “想好了再说,若有半句虚言,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 四人听到这话还能不牢牢抓住机会? “三公子,我们原本是想拿麻袋把你套住,然后打你一顿。” 沈图南眼里顿时露出怀疑的眼神:“打我一顿?就这样?” “这不是没套住您吗?所以……” “说实话,机会不想要了?”沈图南冷冷地提醒了一句。 四人连忙说:“我们这不是没说完吗?就是先打你一顿,然后把麻袋拿掉,逼您动手打伤我们。” 沈图南跟他们对上的时候,他们说自己是杀手时,他也猜到他们的用意是逼他出手。 “打伤你们?然后呢?你们总不能是闲得发慌找打吧!” “就是想拖到宵禁后,你打伤我们被禁卫抓到,这样大概你就会被关起来几天!还会背上一个虐打家丁的名声。” 沈图南听明白了,就是损害他名誉。哪怕他能力再强,德行也有亏。 是怕他升官升得太快?还是担心爹以后会把爵位传给他? 德行有亏的人在继承爵位时,自是少了几分竞争力。他们考虑得还够长远的。 既然这次失败了,那定然会有下一回。 看来,以后行事得多多注意了,指不定就会掉进他们设计好的陷阱里。 他不过只是想靠自己建功立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谁稀罕那爵位? 可他们就是不放过他们母子,不让他们母子安生! “管家,把他们放了,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第154章 有个有钱的爹真好! 管家应下了,把四人放了。可这事儿管家觉得挺严重的,不能瞒着老爷。 次日,他还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爷。 沈益昕听完气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摔了。 “我府中居然有这样的人?是见不得我府上好吗?” “老爷息怒!三公子之所以息事宁人,大概也是不想您知道后生气。可小的觉得这件事关乎三公子安全,以及伯爵的名声。所以,小的还是不敢隐瞒老爷。” 沈益昕点头:“你做得对!我得好好警告一下府里的人。” 然而除了提醒警告,沈益昕并没有调查究竟是谁指使的。 这事从杏儿嘴里传到江氏的耳朵里时,她和沈图南正在她屋里说着话。 江氏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他就这德性,他敢查吗?” 沈图南也笑起来,说:“我早猜到是这种结果,所以也懒得惊动他。我往后自己注意些就好!” “我儿聪明!要不要娘帮你出出气?”江氏笑着问。 沈图南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娘。你跟爹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别为了这些事又起嫌隙!” 江氏满不在乎的一笑,随后又点了点头:“好!”这嫌隙她起定了! 沈图南微笑:“娘!我会努力建功立业的,绝不让爹再轻视你!” 江氏很想说一句:谁在乎? 可看到儿子那认真的样子,便也配合地点头。 “好!对了,月见姑娘如今也算是脱了罪籍。说不定他们一家会回京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沈图南以前提起陆月见还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他娘再提起,他倒是坦然了很多。 “他们一家要是回来了,我就去提亲!要是没有回来,我就再等等!” 江氏不禁笑起来,说:“看来南儿很喜欢月见姑娘,娘都忍不住想见见那个姑娘了!” 沈图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娘见了肯定也会喜欢的!” “那娘就期待赦免他们一家的文书早点儿送达,他们一家能早点儿回京!”江氏望着沈图南一脸慈爱的笑容。 赦免桑落一家的文书是入秋的时候送到大崎的。 奉河驿主动送往大崎驿的。 因为桑落去问过好几回。所以那文书一送到,驿卒一刻也没有耽误便送到了朴大人手里。 而同那文书一起到的还有一张兑票,三封信,都是给桑落的。 朴大人看到赦免文书,立即便派人把桑落请到了衙门。 桑落在路上就听说京城有文书送过来,就知道桓轻舟他肯定帮她办到了,那文书一定是免罪书! 到了衙门,桑落也大方的给大家带了好吃的猪肉脯。 朴大人也很高兴,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儿舍不得,陆时雨把衙门那些衙役教得多好呀! “朴大人,叫罪妇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桑落浑身都透着喜悦。 朴大人点头:“坐,咱们慢慢聊!” 桑落便在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满眼期待地等着朴大人把免罪文书拿出来。 “朴大人,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我刚可听说驿站有京城来的文书是给我的!” 朴大人点头,把三封信和一张兑票递给桑落。 “是!有三封京城来的信,和一张兑票,这兑票的面额不小呀!” 桑落愣了一下,三封信?一张兑票? 不应该呀!免罪的文书不可能像常信一样,难不成桓轻舟事没办成? 她顿时眼里全是失望,接过三封信和那张兑票。 她把其中一封信拆开,是桑胤写给她的,大概内容就是一封问安的信,就是信末提了一下。 “长姐,爹让我先寄五千两银子给你应应急,不够再给你寄!” 她看完后,再看了一眼手里的兑票正好五千两。原来他爹给她寄银子过来了,还一寄就是五千两! 有个有钱的爹真好! 朴大人是真的不知道桑夫人到底什么出身?怎么家底就这么厚?五千两银子说寄过来就寄过来了。 “朴大人,这兑票能兑成现银吗?”桑落把兑票递给朴大人。 “这是官方兑票,当然能兑!”朴大人说,“直接去衙门金库兑就行!” “哦!谢谢朴大人!” 桑落虽然没有拿到期待的免罪文书,但是能有五千两银子入账,那也是一件相当令人高兴的事! 桑落又拆了另两封信,一封是桓轻舟的,一封是沈图南的。 沈图南的那封信就很有趣,末了加了一句:替我问月见妹妹好! 这分明就是想给月见写信,又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替月见的名声着想,所以信写给她了。 可又不甘心,就特地在信末又那么补了一句,挺有意思! 不过他又升官了,这就让人很意外! 他这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半年前还是仙河县的一个巡检,突然就成了工部郎中,从一个九品芝麻官变成了五品大官。 坐直升机都没有这么快吧! 官运亨通就是这个意思吧! 桓轻舟的信她就没有当场看,拿回去再看吧!让人家朴大人等着她看信也不好意思。 “桑夫人,这封信怎么不看了?”朴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回去再看吧!哦,沈大人升官了,他让我代他向朴大人问好!”桑落连忙说了个谎。 朴大人顿时面露喜色,说:“沈大人升官了?可喜可贺,如今他身居何位?” “工部郎中!”桑落笑着回应。 朴大人惊呆了,那么年轻就成了工部郎中了! “沈大人两次入大崎,大概对这路印象颇深,不知大崎有没有可能修一条路通往外面!”朴大人顿时动了心思! 桑落被朴大人这脑速给佩服到了,这他都能一下想到?厉害厉害! “那要不您写个折子递上去?”桑落试着提了一句。 朴大人笑:“既然您跟沈大人有友情,还有书信往来,不如桑夫人帮忙先提一提探探风?” 桑落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这事儿她提合适吗? “朴大人,沈大人他刚刚上任,我一个罪妇跟他通信,去说修路这个事情,对他没影响吗?” “谁说您如今还是罪妇来着?看看,这是什么?”朴大人立即把朝廷的免罪文书拿了出来。 第155章 自己当地主! 桑落看到朴大人拿出来的朝廷赦免他们一家的文书,顿时激动不已。 “我们家的免罪文书?朴大人,你怎么不早拿出来?我还以为……”桑落高兴地接过免罪文书,拿在手里反复看。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免罪了,再也不是罪民了!” 朴大人看到她高兴激动的那个样子,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京城送过来的信太多了吗?本官一封一封地拿给你看,好让你多些惊喜!” 桑落把免罪文书好好收起来,连声道谢:“多谢朴大人,真的太感谢了!” 朴大人笑着说:“现在你不是罪妇了,可以跟沈大人通信替大崎百姓问问修路的事了吧!” 桑落也知道修路对大崎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项工程,可这事儿她去提合适吗? “那草民先问问?如果沈大人要一个修路理由,朴大人可得写得好一些。” 朴大人点头:“那是自然。桑夫人,冒昧一问,你们一家如今已被免罪,可否会离开大崎?” 桑落还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比较好。 “朴大人,这个事情我还得回家与家人商量再做决定。” 朴大人心里一紧,随后点头。 “那是应该!我是希望你们一家能留下来,大崎这个地方还是很适合居住的。” “多谢大人对我们一家的厚爱,如果我们能在大崎生活得很好,自也是愿意在这里安家落户的。” 桑落说的是真心话,她不是原主,所以对京城没有太多的留恋。 在哪里生活对于她还说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能生活得好,在哪里她都无所谓。 朴大人立即抓住了机会。 “那你们生活上可是有什么困难?或者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都可以跟本官提出来,本官会尽量帮助你们的。” 桑落知道朴大人突然对她这样的挽留,还给她这样的保证,是因为他想借她和沈图南的关系,能让沈图南给大崎修路。 既然是这样,那么她也就不客气了。 “朴大人,您真是太好了。那我便也不客气了,我们住在河铺村没田没地没宅子。官府哪一天把我们种的地,住的房子收回去了,我一家可就无处安身了。” 朴大人一听这话便明白桑落的意思。 “你是想买些田地和房屋?”朴大人问。 桑落点头:“是!有了田地房屋,我们一家人才会有根基,就能在大崎生活下去了。” “这有何难?河铺村那么多田地,你想买多少就卖给你嘛!” 朴大人立即同意了,反正买多少田地都是要向官府交赋税的,把桑落一家先留下来最重要。 “那现在河铺村的田地什么价儿?”桑落问。 “良田五两一亩,地三两一亩。”朴大人说的就是正常价格。 桑落点头:“哦!可是河铺村那些田地都荒了几年了,也这个价吗?” “那给你算便宜些,田四两,地二两可好?你要买多少?” 朴大人倒是想让她多买些,这样留在大崎的几率会大一些。 “那村子后面那座山呢?”桑落又问。 “山?河铺村后面的那座山又没矿,山上还都是些不成材的树,你问那山做什么?”朴大人甚是不解。 桑落说:“那山上确实没什么值钱的树,可是我想着可以开发开发,种种果树。大概得多少钱?” 朴大人沉思了一会儿,这样的山还真没有人买,他们也没有卖过。 “一千两卖给你吧!” “多谢朴大人,我再加五百两,山下方圆二里都属于我,任我开发如何?”桑落连忙谈起了条件。 朴大人笑起来,说:“那河铺村还有那许多田地,也是属于那二里地内,这不行!” “河铺村的田地我再另花钱买行吧!其它的都属于我好吧!”桑落退了一步。 朴大人点头:“这行!” “多谢朴大人。那帮忙查看一下目前河铺村有多少记录在册的田地?”桑落也不想夜长梦多。 朴大人说:“说来也巧,前段时间刚刚统计过河铺村的田地,水田一百二十二亩,地一百五十八亩。” “都可以卖?”桑落有些好奇地问,她记得原河铺村村民也想买的。 “你不是都要买下来吧!有些田地那些流人可都种着呢!”朴大人有些诧异。 就她这么询问,八成是想把那一片都买下来,然后自己当地主。 可这样也好,置办了这么多田地还有山,自然是打算留下来安家落户。 “那不能,怎么着也不能跟流人抢不是?那些田地没有其他人想买吧!”桑落试着询问。 “原河铺村的村民前段时间是想租种那里的田地。不过你要是想买,那自然是优先你。”朴大人也没有瞒着桑落。 桑落愣了一下,过了这么久,韩应礼也没有给原河铺村人想到解决对策吗?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了? “衙门还有租种业务呢?” 朴大人摇了摇头:“没有!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那我建议还是不要租了,给衙门徒添工作。直接卖给他们收赋税就行,多省事儿?”桑落顺势的提了出来。 “也是!不用管他们,我卖给你也是一样的。”朴大人懒得继续去提那些人。 “行呀!除去流人们已种的,我全买了吧!”桑落一口应下了。 朴大人心中高兴,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一家会离开大崎。谁知道他小小许诺一下,就把他们给留住了。 就那么一块地方,跟给大崎修通往外界的路来说,真不值个什么! 这事儿还得抓紧时间办,别夜长梦多。桑落要是回去跟家里人一商量,家人不想留在大崎,那就可惜了。 “行!走吧!去给你算算田地、山一共多少钱!”朴大人那是生怕她反悔。 桑落看朴大人这么着急卖田地给她,她不禁在想要不要趁机再砍砍价儿? “朴大人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冲动了!我是不是该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朴大人想起她那个几个孩子,个个都能干。如果能回京,那肯定比在大崎更有发展空间。 他们要是走了,沈大人哪里会考虑大崎修路的事儿? 第156章 你们都想回京吗? 朴大人微笑地看着桑落,说:“确实应该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但是,这也不影响咱们先算算买下田地和山需要多少银子。算清楚了,你回家也好跟他们说说你的想法不是?” 桑落本来以为朴大人着急留下他们会再给些优惠,没想到他没提而是让她先算。 “也是!算一算需要多少钱,这样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底。” 朴大人连忙带她去算了一算,水田剩下一百亩,地剩下一百四十一亩。然后加上山。 “一共两千一百八十二两!” 桑落说:“行!那要不抹个零头?我现在就付钱,怎么样?” 朴大人生怕她回去后事情有变,现在她说抹个零就付钱,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行!两千一百八十两!” “抹了零头,不是两千两吗?”桑落觉得赚一百八十两银子挺难的,能省就省吧! 朴大人不禁有些无语,说:“你管一百八十两叫零头?” 桑落有些无辜地看着朴大人,问:“不是吗?” “桑夫人,二两银子给你抹了没关系,一百八十两怎么抹?这账都没有办法做!本来田地的单价就给你少了。”朴大人觉得也很为难呀! “哦!那行吧!我回去跟孩子们说一说!”桑落起身欲走。 朴大人头也是大的,便说:“两千一百两,真不能少了!再少,我得被查了。” 桑落顿时露出了笑容:“行!成交!谢谢朴大人!” 朴大人见桑落那笑容,顿时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罢了,罢了! 都是为了大崎将来! 朴大人帮桑落把兑票的银子给兑了三千两出来,留了两千在账上。然后便把田契、地契、山契给桑落办好。 而桑落带着九百两银子和刚置办的财产回家了。 回到家后,桑落把银子和田契、地契、山契拿出来给孩子看。 “看看,从今往后。那后山可就是咱们家的了!包括你爹他们那营地,新开出来的田地都属于咱们家的。”桑落一脸嘚瑟。 “娘!您哪儿来这么多钱置办这些?”白氏很是惊讶! “你们外公给寄了五千两银子过来。然后我就直接把河铺村的田地和后山方圆二里全买下来了。” 桑落今天那是特别高兴,有种当上了大地主的感觉。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时雨问:“外公寄了五千两银子过来?如今这河铺村的田地和后山都是咱们家的了?” 桑落重重地点头:“对!开心吧!咱们现在可是有田有地有山的人了!” 清和沉思了一会儿说:“罪民是没有资格买田买地的。所以,娘,我们家的免罪文书到了是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听清和这么一提醒,大家都用询问和期待地眼神看着娘亲。 “娘,是真的吗?我们家的免罪文书到了?” 桑落点头,这才把免罪文书拿出来,说:“对!我们从今往后可就是自由身了!” 月见看着那文书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桓舅舅做到了!我们一家终于自由了,我们不用一辈子待在大崎了。” “是呀!你们开心吧!”桑落笑着问孩子们。 大家内心既激动又高兴,都连连点头:“开心!太开心了!” 清和说:“娘,既然我们自由了就可以离开大崎。你为什么还要置办这许多田地?” “是呀!娘,我们不用继续留在大崎,可以回京城了。”时雨也是一脸疑惑。 桑落说:“你们都想回京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确实想回京,他们都是在京城长大的。 他们对那个地方有感情,那里有他们熟悉的人和事。 桑落看他们都沉默了,就知道他们是想回京的。可此时回京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不可能! 从前他们是陆将军的家眷,有靖王做靠山。 可如今他们不过是被赦免了的罪犯,从前的人看到他们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你们爹在这里,他回不去!” 桑落没有给他们讲大道理,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相信这些孩子们一听就懂。 屋里又一片沉默。 “娘,对不起!我们不该忽略爹的。”清和首先道歉。 “娘你说得对!爹在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陪着爹。等有一天靖王翻案了,我们一起回京。”时雨也连忙开口。 “我们不回京,就在大崎,就在河铺村陪着爹!”月见也连忙开口。 梅见也连忙说:“姐说得对!我们就留在这里陪着爹。” 白氏说:“我听娘的,娘说留在大崎,那咱们就留在大崎。” 桑落看着这几个孝顺的孩子,甚是欣慰。 “好!一家人一条心,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好好规划一下吧!这么多田地不能空着不是?” “这么多田地,我们哪里种得过来?”时雨觉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嘛! 桑落说:“怎么可能我们自己种?当然是请人种咯!” “可以吗?现在这个季节能种什么?”白氏好奇地问。 “田里可以种荸荠。地里可以种麦子,不过得抓紧时间了!”桑落满眼的自信。 时雨说:“上哪儿请人种?” “原河铺村的人呀!”桑落回答得很自然。 时雨知道原河铺村的人跟韩应礼因为租种的事情,好像还闹得很愉快。 “可行吗?上回听说韩应礼去跟他们谈过,还被那里村民丢了烂菜叶。” 桑落一惊:“有这事儿?我怎么没有听说呀!” 时雨说:“这事儿韩家瞒得死死的,娘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桑落不禁好奇了。 “我听巡逻的衙役们说的呗!河铺安置区那边闹得动静还挺大,要不是巡逻的衙役过去,韩应礼大概得被揍得很惨。” 时雨想起来都觉得大崎民风彪悍一点儿没错。 清和说:“娘,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不要去招惹原河铺村那群人了,太凶悍了,定讲不通道理。” 桑落笑起来,说:“我又不是韩应礼,我又没有向他们保证过什么?我是过去给钱他们赚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放心!” 第157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桑落拿了一些好吃的零食去了隔壁找张大强,这时候的张大强身体已经恢复了。 而痛风也就剩最后阶段的巩固。 张大强见桑落主动造访,就猜到她肯定是有事让他帮忙,要不然不可能过来。 张大强看着桑落拿过来的猪肉脯和锅巴,自然地伸手拿着吃。 “嗯!好吃,越做越好吃!这玩意儿拿到京城去卖肯定能赚大钱。”张大强吃得津津有味。 “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把配方写给你。然后你回京后去桑家找我爹,让我爹帮着你开个零食铺子,一起赚钱。”桑落倒也大方。 张大强笑起来:“说得跟个真的一样,你如今远在大崎,你爹还能听你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爹疼我着呢!这不朝廷刚免了我们一家的罪还我们自由身,我爹就给我寄了一大笔银子过来。”桑落一脸得意。 “你说什么?朝廷免了你们一家的罪?”张大强很是惊讶,看了一眼身边的零食,忽然想到了。 “你今儿过来,不是想让我和小树送你们一家回京城吧!” 桑落笑起来,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没有打算回京城去,我把这村里的田地和后山都买了下来,打算在这里定居。” “什么?你、你……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你卖零食、凉茶这么赚钱的吗?”张大强被惊到了。 “我说了我爹给寄了一大笔钱过来了你又不信。”桑落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我今儿过来是想请你和小树跟我去一趟河铺村安置区。” 张大强一听,想起那群嚣张的村民来,连忙摇头:“不去!” “张大强,你有没有听说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看你都吃了我送过来的零食了。你好意思拒绝?” 桑落可是好好思考了一下,才想着请张大强和李小树过去帮她壮胆的。肯定是不能让他拒绝的。 “就这么点儿零食就想让我替你卖命?我怎么那么好使唤?”张大强仍旧大大咧咧地在那里炫锅巴。 “张大强,你是不是不想治病了?”桑落又威胁。 张大强拿零食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抬眼看着桑落。 “你就靠这个拿捏我是不是?等我好了,我再受你威胁我特么不姓张!” 张大强无奈得很,他这痛风啥时候能彻底好? “张大强,我知道其实我不威胁你,你也会帮我的。你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活雷锋!”桑落笑。 “雷锋是谁?”张大强问。 “呃……一个好人!不要管他是谁了,跟我走啦!”桑落催促他。 张大强无奈地起身,拿起自己的佩刀把李小树叫到一起。 三人出发了! 张大强一边走一边问:“你去安置区干什么?” “我把那么多田地买下来了,当然需要人种植呀!他们不是想种田地吗?我正好需要人种田地,刚好互助。” 桑落觉得这个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悬念,但是大崎民风彪悍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才会把张大强和李小树叫上。 张大强听明白了,桑落叫上他无非就是壮胆,给她撑腰的。 三人刚进城,张大强看着有人贩马,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桑落瞧出来了,便问:“怎么?喜欢?” “哪个男人不喜欢,我都多久没有骑过马了?”张大强想想都有些技痒。 桑落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有马出行时会方便很多。不如这样,你帮我挑一匹拉车的马。” “你这是要买马车?”张大强眼里有些放光。 “当然!有车上哪儿都方便不是?”桑落想着现在有钱了,当然要配个车了。 张大强点头:“行!给你挑一匹最强壮的马拉车。” 挑这个张大强还是在行的,他对着那几匹马就是各种挑剔,最后相中了一匹枣红马。 马贩看到张大强在那里挑马,就那挑马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懂行的。 张大强有些嫌弃地说:“这些马匹都一般,就这匹稍好一些。老板这马多少钱?” 马贩有些生气了,把他最好的一匹马挑出来了,还嫌弃一般? “这马还一般?您瞧瞧它这油光水滑的毛,这健硕的线条,您再看看这牙口!这么强壮的马您还觉得不满意呢?” “也就矮子里边拔将军,说说什么价儿?”张大强也没有和他争辩,就直接问价儿了。 “一百两!”马贩见他不争了,便立即报价。 张大强说:“五十两!卖就直接牵走!” 马贩一脸为难,说:“哪有您这样还价的呀!直接对半砍,卖不了卖不了!” 桑落说:“那你一百两也太贵了。五十五两好不好?” “大娘,您这是逛菜市场呢?您要是诚心想要九十两您牵走!”马贩也主动降价了十两。 张大强轻笑了一声:“老板,做生意就说个实在价!都不耽误彼此时间不是?这样吧!六十两,您送副马鞍给我们如何?” “六十两还得送您马鞍,那我不亏死了!这价儿真卖不了!” 桑落说:“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要马,买头驴一样能拉车,还能让它拉磨。要不我们还是去买头驴吧!比较划算!” 张大强愣了一愣,眼里带着几分诧异,随即明白过来。 “嗯!说得有道理,马不好养还得喂它精饲料。还不能像驴那么能干活儿,确实买驴比较划算!” “走吧!我们去看看驴!”桑落说着便转身走。 马贩听他们这么一说,这是改主意去买驴了?不过,对于一般家庭来说,驴的性价比确实比马要高很多。 “你们等等!驴哪有马耐力好?马多体面?你们都看了半天,遇到就是缘分,这样一口价七十两!行不?” 桑落回头,陷入纠结当中! 张大强说:“七十两贵了点儿。要不送副马鞍,再加两袋豆饼如何?” 马贩摇头,一脸为难地说:“这价格真送不起……” 桑落果断地转身,说:“走吧!我还是觉得买驴划算!我们庄户人家驴真的比马更实用。” 马贩一听立马说:“行!送!七十两,马您牵走!” 第158章 不租也不卖? 桑落花了七十两买了一匹马,马贩送了马鞍和两袋豆饼。 张大强直接把马鞍装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说:“我先帮你试试这马听不听话!” 他说完就翻身上马,骑在马上心情愉悦,在大街上走着。 桑落说:“这马怎么样?七十两亏不亏?” “这样的马在京城六十两就能买到,但是这里不比京城。这个价格也算合适,人家不是还送了你马鞍和两袋豆饼吗?” 张大强很久没有骑马了,所以骑在马背上特别开心。 桑落点头:“你说得有点儿道理!还得买个车,我可不会骑马。” “大车店里就有,看你买什么样的。”张大强还是喜欢骑马,坐在马车里有什么意思? “那大车你会挑吗?”桑落又问。 “挑车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帮你挑一辆,然后直接给你套起来。你就可以坐着马车去安置区了。” 张大强今天心情很好,这马确实不错,今儿算是给他们碰上了。 “行!”桑落决定还是先去配个车。 去大车店配车可容易多了,都是明码实价,各种档次的都有! 桑落没敢挑那种特别豪华张扬的,就挑了一个外观比较普通,里边比较宽敞的。 付了钱,店家还帮忙把车套上,还承诺:“如果车子哪里出现了故障,随时送过来修。”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做售后服务的。 桑落坐进了车里,张大强和李小树坐在前面赶车。两人还聊起天来。 “张哥,咱们回京时也弄辆马车。这要是再走回去累死了!” 李小树当时非要跟着张大强一起,现在出来半年了,还是很想家的。 虽然有写信寄回家,还收到过家里的信,但他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夜里还梦到他娘和亲人。 张大强点头:“行!咱们回去时就租个车,一路坐着马车回家。” 桑落坐在马车里听见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感触的。他们二人离家是太久了,她确实得快点把张大强治好! “再半个月,张大强你应该就能回家了。” 张大强回头,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 “当然真的,骗你干什么?你多久没有关节痛了,你自己心里没点儿谱?”桑落笑起来。 “再巩固巩固就行,以后不会再犯病了。不过饮食上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桑落又叮嘱了一声。 张大强今天心情那是格外的好,突然就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三人就这么说着话到了安置区。 桑落这是第一次到安置区来。 这里家家户户的房子外观都一个样,看得出来是统一建造的。 只是大家住了两年,所以各家门前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 有人喜欢种些花草,有人喜欢堆些柴火,还有些人喜欢种些菜。 比如吴村长家,他们家院子里就种了很多菜。 桑落敲门时,村长还在院子里锄地,几个孩子围在旁边帮忙。 听到敲门声,吴村长回头看到桑落,很是意外,连忙放下锄头。 “桑夫人?您怎么过来了?快屋里坐!” 李小树留在门外看着马车,张大强随桑落进了吴村长家的院子。 桑落笑着寒暄了几句:“在院子里还种菜呢?” “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种点儿菜够一家人吃的,省得还要花钱买不是?” 吴村长一边解释一边把桑落二人往屋里领。 “那倒也是,这菜种得可真水灵!”桑落夸了一句。 到了屋里落座,吴村长便给他们二人倒茶,又客套了几句便坐下来说话。 “桑夫人,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找老夫?”吴村长便询问。 桑落把茶杯放下说:“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就是河铺村的那些田地,想请原河铺村的人种。” 吴村长说:“请我们种是什么意思?” “就是请你们种,我付你们工钱!”桑落目光落到吴村长的身上看他的反应。 “不租也不卖?就单纯的请我们种?”吴村长很是意外,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落说:“是的!实不相瞒,官府把河铺村目前无人种植的荒田荒地,以及村后的那座山方圆二里地,全卖给我了。” 吴村长面色一沉:“全卖给你了?怎么会全卖给你?韩师爷说那田地官府不卖的,怎么就全卖给你了?” “大概是官府觉得卖了比较省事吧!” 桑落就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原河铺村的人来说不太友好,可这就是事实。 “那官府愿意卖了,怎么也不通和我们一声呢?早知道官府愿意卖,我们也愿意买呀!” 吴村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激动了,怎么就这么卖了,他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也是昨日才买的,还是朴大人让人通知我去的衙门。大概这个决定也很突然,就没有对外公开。”桑落耐着性子跟吴村长讲明。 吴村长说:“衙门怎么能这么做事?” “吴村长,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想着你们都擅长种田种地,所以就想着请你们帮我种!”桑落再次提起自己来的目的。 “帮你种那田地是你的又不是我们的,我们种着有什么用?”吴村长有些沮丧。 他还想着今年反正种什么都赶不上了,就想等着明年开春再去跟官府谈谈。谁知道还没有等到开春,那田地就已经被别人买下了。 “怎么没有用呢?你们种田种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生存吗?我给工钱你们不是一样的吗?”桑落试着跟他谈。 吴村长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种田种地那收成是自己的,看着庄稼慢慢长大那是在等着收获。帮你种田种地换工钱,那是在务工。” 桑落很想说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可细细一想,那种收获感是不一样的吧! 庄稼种下去他们精心去管理,等着它们成熟那是带着希望和收获的心情吧! 而帮她种,便不过只是做一份工! 桑落说:“您说得特别有道理!我也可以把田地承包给你们,留出赋税和我的所得,其余的都是你们的。你们多种多得如何?” 吴村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桑落说:“承包?那跟租给我们有什么区别吗?或者说我们需要交租吗?” 第159章 我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桑落觉得吴村长是有些兴趣的,要不然他会直接拒绝,不会问得这么详细。 “当然有区别了!租种你们就是我家的佃户,如果我承包给你们,咱们就是合作的关系。” 吴村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合作的关系?” “是!就是田地由你们自己做主,想怎么种怎么种!我只需要一部分收成!你们有绝对的自由权。” 桑落觉得只有他们觉得那田地里的东西种出来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才会用心去种。 吴村长拿起烟斗,给自己装了一点儿烟叶,点燃,然后抽了起来。 桑落也没有打扰他,他抽烟应该是在思考利弊。 许久过后,吴村长说:“要不这样,你们坐一会儿,我把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桑落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有什么事儿今儿就当面解决。 “好呀!我也正有此意,这样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可以一起说出来讨论。” 吴村长差了家里的小辈,让他们去通知村里的人到他家里来商量事情。 不多时,吴村长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不光是些德高望重的,还有不少壮劳力。 他们看到桑落,眼里都带着几分疑惑,有些人还带着几分敌意。 桑落看着这些人,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她努力表现得友好淡定。可想起他们那彪悍的过往,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村长,她怎么也在?就是她找我们?” 大牛对这个老妇可谓印象深刻,就他这体格,他当时居然没有接过她一招。被人家踩在脚底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吴村长看着问话的大牛,点头:“是!河铺村的田地如今都在桑夫人手里。今日请你们过来,就是想跟大家说一说,桑夫人想把田地承包给我们种。” “承包?啥意思?”大家都发出疑惑的声音。 桑落便说:“就是田地归你们种,种出来的粮食,交够赋税和给我一部分。其它都是你们自己的。” “那我们交租不?”有人问。 “承包给你们了交什么租?免费给你们种!”桑落连忙解释给他们听。 “免费给我们种?种的粮食是我们的?是这意思不?” 吴村长说:“你咋尽想那好事儿?交够官府的赋税和桑夫人应当所得,余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 大家听明白了,便有人问了:“桑夫人,那你要收成的多少呀?” “跟官府赋税一样多!”桑落说,“丰年官府大概会收三成,常年是二成,灾年是一成或者免赋税。我也一样!” 大家一听各自算起账来,说:“那你这跟租给我们没啥太大的区别呀!” “当然有区别了,租给你们谁管你们种子呀!收成好不好租金都是那么多,对不对?” “你还管我们种子?”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笑起来,这可省了一大笔呢! “对!每年种子统一发放。当然,你们要是担心我种子不好,你们也可以自己选种。这个不强求!” 桑落不想对他们有过多的约束,毕竟他们一个二个都是庄稼地里的老把式,有的是经验。 “那我们自己选种,你给补助钱不?”有人问了。 “不给!”桑落拒绝了,“但每年选种的时候,你们可以给我建议买什么样的种子。” 大家听明白了,点头:“哦!是这样呀!” 桑落看着他们这么配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不好谈,这么看来他们还是好说话的。 桑落说:“今天吴村长把大家叫过来就是这么个事情。如果大家愿意承包河铺村的田地,那咱们就签契约把田地承包给你们种!” 桑落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他愿意承包。 这是几个意思? 吴村长说:“桑夫人,那河铺村我们能回去住吗?” 桑落说:“可以回去住,但是那些房子我是没有房契的,统一归官府。” “你不是说后山周边二里地都是你的吗?那村子不就在那二里地范围内?”吴村长问。 桑落听吴村长这话,明白过来,就是他们想回村子里住,又怕官府不允许。 想着如果村里的那些房屋现如今都是她的,他们便可以免费安心的住了。 桑落笑起来,说:“我也想那村子都是我的,可官府精着呢!村子属于官府管辖,可不能变成我私人的庄子。” 吴村长等人听明白,便说:“那官府准许我们住不?” 桑落说:“这事儿我跟官府去沟通吧!应该问题不大,如果官府真肯卖,你们买不!” “如果是我家老宅我自是愿意买回来。”吴村长说着便朝桑落看,他家的宅子桑夫人一家正住着呢! 桑落有点儿尴尬,不过让她重新在河铺村起个宅子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那得花上几百两银子吧! 现在还剩两千多两银子,在没有稳定的收入前,她还是想省着一点儿花。 “你们跟村长的意见差不多吧!那我让官府卖试试!”桑落当即便应下了。 大家突然都窃窃私语起来。 “田地都不是我们的了,我们买回从前的宅子有什么用?”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桑落说:“怎么没有呀!田地在我手里,我向大家承诺,承包我们家田地十年以上。到时田地半价卖给你们。” “真的?桑夫人此话可当真?”吴村长顿时就激动了。 桑落点头:“当然当真,这一条我可以写进承包合同里。” 大牛突然站出来说:“你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当初那个韩师爷不是也说得好好的,后来呢?村长,我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桑落看着大牛说:“我能存什么心思?我就是觉得你们因为野猪而丢掉了原来的生活,挺可怜的,想帮帮你们。” 大牛说:“算了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们跟你非亲非故的,你没有所图能给我们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大牛这话仿佛提醒他们,便有人问了:“是呀!桑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呀!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第160章 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桑落被他们都整得无语了,她打什么算盘?说得她好像要算计他们,占他们多大的便宜似的。 桑落面色顿时一沉,说:“你们有什么算盘让我打?田是你们的还是地是你们的?” 大牛听桑落话不好听,但是他就是不想让这个老妇如意。 “谁知道呢?除了田地,谁知道你发现我们身上还有什么可以算计的?” 桑落看着吴村长,说:“吴村长,你们在城里找不到合适的挣钱方法,想回河铺村种田种地,我满足你们。你也跟他一样这么认为的?” 吴村长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说:“桑夫人,我们就只有一把子力气,会种些庄稼。别的啥也不会,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跟我们直说。我们都是老实人。” 老实你大爷! 桑落真想骂一句,她好心好意的觉得这是互相帮助。他们倒好,觉得她是另有所图,好像要占他们多大便宜似的。 “我其实可以找别人来租种我的田地,就因为同情你们所以才主动找到你们。我是一片好心,你们要是觉得我在算计你们,那就作罢!” 桑落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她确实需要人来帮忙种田种地,可他也不想求着人家。她这样的条件开出去,她就不信找不到帮她种田种地的人! 桑落起身便往外走! 吴村长感觉情况不妙,刚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吗?她还答应帮他们去官府问问,能不能把从前的宅子买回来。 “桑夫人,请留步!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 桑落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村里的那些人,除了大牛一脸得意,其他人脸上还是透着一丝紧张。 “吴村长,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们合作。如果你们这么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一个选择!” 桑落也看出来了,就是大牛在这些人中间煽风点火。而这些人大多也都没有什么主见,都是随大流的一些人。 吴村长说:“桑夫人,我们就想明明白白的。如果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于我们没什么损失,我们也可以谈。” 桑落说:“我刚刚说得很清楚,我的那些田地需要人种,你们也需要田地种。我们就可以互助的合作一下。这就是我的目的,你们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大牛说:“反正我不信!” “你不信你就不要听,我也没有强求你一定要承包我家的田地。”桑落说完又看向大家。 “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你们每个人都想一想,我能图你们什么?你们目前所拥有的我需不需要?” 吴村长看向大牛说:“大牛,你一直这么怀疑桑夫人另有所图。那你就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桑夫人图我们啥?” 大牛笑起来,说:“我怎么想的,我说出来你们信吗?到时候吃了亏,别怪我没有提醒大家。” 张大强在一旁听了老半天了,越听越恼火。 “大牛是吧!来,先别管大家信不信,你倒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就在这儿听着,看桑夫人能让你们吃什么亏?” 村民也连忙说:“就是,大牛!你想到了什么就直说,绕什么弯子?” 大牛哪里想得到承包桑夫人的田地后能吃什么亏? 从桑夫人开的条件看,他们尽占便宜了!可他就是不想桑夫人做事儿能顺利! “看你们一个二人的,都被她开出的条件弄得五迷三道的。世上有那么好的事儿吗?看着像占便宜,实则吃大亏我告诉你们!” 吴村长听他这话,有些不耐烦了。把烟斗朝椅子脚磕了一下。 “你说这些有啥用?你就直说我们能吃什么大亏?” 大牛有些心虚,他就是想捣乱,哪里想到桑夫人有什么坏心思? “你们怎么不想想,田地都是她的。她说承包给我们,那到时候我们庄稼种好了,收成了!说田地是她的,官府都帮着她。” 吴村长说:“你没听见桑夫人说跟我们签契约?有契约在,到了官府也得按契约办事不是?” “那你们听说过承包合约吗?从来只听说过租种合约对不对?这个承包合约官府承不承认还两说!” 大牛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个好理由,现在就看这事儿怎么成? 众人听完又窃窃私语起来。 “是呀!都没有听说过承包这个词儿,到时候我们签了管府认不认?别到时候辛苦一年啥都没落下!” 大牛这时候得意了,便说:“就是!你们可得慎重了,她把条件开得那么好,这肯定是个陷阱。” 桑落真是服了这个大牛了,他就是一个搅屎棍,聊得好好的被他这么瞎说搞麻烦了。 “跟你们谈合作真累!各种不信任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反正条件摆在那儿了,你们信就跟我签约,不信我也不强求!大崎这么大找些种田种地的不是什么难事吧!” 桑落没有再给机会他们质疑,直接又转身走了! 这群人真是活该一辈子发不了财,没主见没判断,看到机会抓不住! 一群人被一个心怀鬼胎的人玩弄挑唆!真是可怜又可悲。 桑落出了吴村长家的院子,李小树还在门外等着他们。 见他们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去,询问:“谈得怎么样?成了吗?” 桑落真觉得无语:“算了,别提了!真是活见鬼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走吧!” 桑落正准备钻进马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桑夫人,请留步!”吴村长从屋里追了出来。 他对桑夫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虽然大牛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桑夫人。 桑落站住了回头看着吴村长说:“吴村长,我是抱着十分的诚意来跟你们谈这个事情。我也开出了我能给予你们最大好处的条件。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我们知道,这样的条件换谁签都是划算的。大牛也就说说,他就是谨慎没有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开什么玩笑呢?这还没叫没有什么恶意?那有恶意是什么样的? 第161章 你太天真了! 桑落说:“我田地空着,也想赶着时间把它种上庄稼,不想浪费时间。吴村长,您明白吗?” 吴村长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就一天!明日我们自己去河铺村找您签合约。” 桑落点头:“好!就给你们一天时间,愿意种河铺村的田地,明日就到河铺村来找我!” 桑落说完便坐上马车走了,吴村长和一些村民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便又商讨起来。 “你们说桑夫人真的是想帮我们?” 吴村长看着那么多双询问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他也不能拍板作保。 没有出什么事皆大欢喜,要是真出什么事儿,这些人不找他算账? “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桑夫人可说了,十年后那些田地可以以半价卖给我们。” 吴村长对这一条是非常关注的,他就想着如果真有一天,那些田地能重新回到他们手里。他百年归世也有脸下去见烈祖烈宗。 大家细细地重复了一遍桑落给他们开出的条件,然后回家跟家里人商量。 谢裁缝的弟弟谢元兴回到家后,看着一屋子家人,心里其实也偏向回河铺村。 谢元兴的长子问:“爹,去村长家是为什么事情?” 谢元兴把承包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你们看那桑夫人可不可信?这合约我们能不能签?” 谢家老三说:“爹,这合约你们要签就签,反正我是不愿意回河铺村种田种地的。如今我在城里又不是找不着活儿干,我能挣到钱!” 谢家老二说:“爹,那要是能把咱们老宅买回来,我就回河铺村种田。要不然哪天官府不让我们住了,我们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谢元兴说:“老大呢?你是留在城里还是回河铺村种田?” 谢老大说:“爹,我听您的!但是我觉得二弟说得有道理,我们能把老宅买回来才行。” 谢元兴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你们俩的意思是,如果祖宅能买回来,你们都愿意回河铺村种田是吧!” 谢老大和谢老二点头:“是!城里是能挣到钱,可老被人管着,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谢元兴看着老三说:“老宅买回来了,你不愿意回去?” 谢老三很肯定地点头:“对!老宅买回来了,我也不愿意回去种田。我们三房就留在城里。再说了,都回去这宅子不要了?” 谢元兴心里有了决定,说:“那行!老大老二跟我回河铺村,老三就留在城里。这宅子暂时就给老三住。但是,老大老二也有份。” 谢老三说:“大哥、二哥那屋我们不占。你们想啥时候回来住都成!” 谢元兴听老三这么说,便也放心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老二老三明日就随我去河铺村把承包合约签了。” 老二老三说:“那老宅还没有买回来,就急着签呀!” “这么好的条件,不签就成了别人的了!我不信大牛说的那些,桑夫人看面相就是个和善的人。” 谢元兴还是愿意相信桑夫人的,当初他们逼到河铺村。桑夫人那样的身手,身边还有两个官差,她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 而且说话也很讲道理,对他们的遭遇也非常同情。 这样的人,肯定不是那种喜欢算计的人,而且人家有田有地是真没有必要从他们身上算计什么? 桑落从安置区离开后,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给那些人一天思考的时间,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李小树和张大强坐在前面赶着马车。 张大强问:“桑夫人,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桑落回过神来,说:“去一趟衙门,我去找找朴大人。” “你找他干什么?”张大强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是问河铺村的那些房子怎么处理了?如果明日他们愿意跟我签约,我答应他们的事得做到呀!” 张大强笑起来:“就他们中间有个大牛在那里搅和,你的这事儿八成是成不了!” “我不信!我觉得大多数人是有判断的,也看得出来那人就是存心捣乱。” 桑落也想起来那个捣乱的大牛为什么要搅和了。 不就是她曾经打了他一顿吗? 但是当时是他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不拿他震慑那么些人找谁? 不过她也不担心,这种记仇且小家子气的人,迟早要吃亏的。 张大强满眼的不屑说:“你太天真了!明日有十家跟你签就不错了,大多数人肯定还在观望。” 桑落说:“十家?十家也够了!一家十亩田十几亩地也不是种不了。” 张大强没再说话,而是将马车赶到了衙门前。 桑落经过通报去见了朴大人。 朴大人正在忙公务,一见到桑落心里一紧,这才过了一夜又到衙门来了。 她不会是回去后跟家里人商量,家里人不想留在大崎,想回京城去吧! “朴大人,忙着呢?不好意思哦,又来打扰你!” 桑落连忙陪着笑脸,毕竟人家公务繁忙,老是有事就打扰人家也不好。 朴大人放下手里的公务,笑眯眯地说:“无妨,坐吧!有什么事儿,您说!” 桑落便在朴大人办公桌对面坐下,说:“朴大人,还是河铺村的那点事儿,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解决。” 朴大人一听这话,放松下来,啥事儿都好说,只要不是说要回京城去。 “什么事,只要不违背规定,都好商量!”朴大人也很大气的给了桑落一颗定心丸。 桑落说:“河铺村的田地我买下来了,可那么多田地也是要人种的。我倒是找到人肯种了,可人家的条件是想在河铺村安家。您看河铺村那些破旧的宅子能不能卖给他们?或者卖给我也成!” 朴大人仔细地打量着桑落,那些破旧的宅子卖给她? 她这是想把河铺村变成她自己的庄子呀!果然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一步步的还真是好筹谋。 “桑夫人,河铺村是属于官府管辖,可不能变成你私人的庄子呀!” 朴大人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相信桑夫人这么聪明,一定能听懂的。 第162章 上赶着不是买卖! 桑落一听朴大人这话提醒得,连忙解释。 “朴大人,河铺村当然是属于官府管辖的。我说买下那里的宅子,也是为了前去种田种地的老百姓着想,没有其它意思。” 朴大人微笑:“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若说那些宅子,也不是不能卖给你。但是我得提醒你,那些宅子一半以上是没有修缮的价值了。买了肯定是要吃亏的。” “多谢朴大人提醒,我也不是非买不可,只是替那些百姓们问的。朴大人,若是那些宅子能卖,我就让他们到衙门来办买卖手续。” 朴大人沉思了一会儿,河铺村若不是因为有野猪为患,哪里会空出这两年多来? 那么大的一个村子离城里又近,就住着流放的那几家人家确实很浪费。 “行!这事儿我同意了,让那些想买河铺村宅子的那些人,明日到衙门来办理。我专门派个人来负责这个事情。” “谢大人!大人英明!”桑落顿时露出了笑脸,连忙开口感谢。 朴大人笑起来,说:“衙门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就明天一天时间。过期不候了。” 桑落想再说说情,让宽限个两天,因为那些村民明天要去村里找她签合约。 可是看到朴大人那格外开恩,没得商量的样子,也不好再提出别的要求来。 “行!那就明日,明日什么时间就可以吧!我担心他们需要时间筹钱。” “明日太阳落山前都可以,让他们抓紧时间了。”朴大人叮嘱了一声。 “好的,谢谢朴大人!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朴大人办公了。” 桑落行礼告退了。 桑落出衙门,心里也跟着一紧,明天那些村民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桑夫人,咱们再去哪里呀!”李小树问了一声。 桑落想了一下,再去一趟安置区好像挺上赶着似的。都说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所以她不能去。 可是不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明日没有准备怎么办? “去洒水巷!”桑落连忙吩咐了一声。 “去洒水巷?去那儿干嘛?” 张大强有点意外,那巷子好像挺冷清的,不过那一片属于住宅区。 “去给你们俩人裁两身新衣裳呀!再过半个月不是要回京了吗?总得穿得体面点。”桑落笑着回了一句。 李小树突然高兴地笑起来,说:“桑夫人,你说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骗你干啥?”桑落笑起来。 李小树得了肯定的回答,便马车赶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洒水巷。 巷子比较窄,马车赶进去后,就没办法错车了。 马车停在裁缝铺的门前,桑落冲屋里喊了一声。 “谢师傅,在吗?” 谢元兴和他两个徒弟都在铺子里,正忙活着。 他探出头看了一眼,不由得一喜:“桑夫人,您这时候过来莫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一家做些秋装?” 桑落点头:“是!这不换季了吗?先给我两个兄弟做两身衣裳。” 谢元兴连忙起身打量着张大强和李小树,说:“行!布料买了吗?” “我记得您这儿也有布料,就用您这儿的。”桑落其实是忘记买布料了。 谢元兴露了笑脸,说:“我这儿确实有布料,可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不知道您两位兄弟看不看得上呀!” “谢师傅的眼光和手艺我还是信得过的,您这儿的布料做出来的衣裳肯定好看。”桑落又恭维了两句。 谢元兴高兴的大笑起来,说:“那行!我来给您两个兄弟量量尺寸。” 桑落说:“行!就是我马车停在了门外,会不会妨碍过路的人。” “我们这巷子冷清得很,平常也没什么人来,不碍事!就停在我门口吧!也让旁边的人看看,我这小裁缝铺子也有赶着大马车来的客人。” 谢元兴笑着开玩笑,拿起尺子给张大强和李小树量尺寸。 尺寸量好了,又让他们二人挑布料。 桑落也没有给什么意见,倒是李小树很开心的在那里挑选衣料。李大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站在旁边让李小树帮忙挑。 桑落看着李小树,不禁微微一笑,说到底他也才二十出头,跟清和差不多大。 “小树,要是不知道选哪个就多做两件,我出钱。” “谢谢桑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小树高兴得心情溢于言表。 挑好了衣料,量好了尺寸。 桑落就跟谢元兴说:“谢师傅,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声。看您能不能帮忙跑一趟。” 谢元兴愣了一下,眼里带着几分警惕,问:“什么事儿?” “今日我去了你弟弟他们那个安置区,是打算把河铺村的田地交给他们种。但是他们有个条件就是希望能买回祖宅。” 桑落便也如实详细地跟他说明。 谢元兴顿时放松了,说:“这是好事呀!需要我做什么?” “为了他们能把祖宅买回来这事儿,我特地去了一趟衙门,求了朴大人。朴大人答应了。但是只有明天一天时间来处理河铺村房屋买卖的事情。” “就明天一天?”谢元兴有些诧异地问。 “是的!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所以,我想让您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弟弟他们。”桑落很是真诚地看着谢元兴。 谢元兴沉思了一会儿问:“桑夫人,这事儿是你经手的,你怎么不亲自去告诉他们呢?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感谢你的。” 桑落笑起来说:“我今天刚去跟他们谈过田地种植的问题,他们说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这一天时间还没有到,我再过去就像是逼他们一样。所以,这事儿您看能不能帮个忙。” 谢元兴说:“您说的是真话吧!明天就一天衙门处理那些房屋?” “当然是真的呀!千真万确,要不我跑过来干什么?”桑落没想到谢师傅会怀疑她这消息的真实性。 “桑夫人,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些事情没有谈妥,所以这么一个好消息,你也委托我去说?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谢元兴虽然也很希望弟弟一家能回到河铺村,能买回祖宅,可他也得考虑他弟弟他们的利益呀! 第163章 寻找荸荠种! 桑落不禁笑起来,说:“就是一个自愿耕种的协议还没有正式签约,但是基本上聊得差不多了。但是,房屋买卖这个事情没有什么问题。” 谢元兴犹豫了一下,问:“既然桑夫人这么说,那我就走一趟。但是,除了告诉他们衙门买卖河铺村房屋的事之外,其它的话我不好提。” “理解,我也没有其它要求。你也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就可以了,但是你一定要告诉他们就明天一天时间,衙门过期不候。” 桑落又着重提醒了一遍时间,这要是错过了明天,以后他们想买回自家的祖宅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行!这个消息我一定带到。”谢元兴同意了,然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大闺女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好的衣裳样式?” 桑落笑起来说:“她一门心思都在医书上,对设计衣裳样式兴趣不大。谢师傅要是真想开一家成衣铺,我倒是愿意跟你合作。” “桑夫人的意思是?” 谢元兴一直就有这么个梦想,可这不是自己不会出样式嘛! 如果桑夫人对成衣铺这个事情有兴趣,能让她大闺女出衣裳样式,那他是一百个愿意一起合作。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谢师傅想开个成衣店,我可以出资跟你一起合作。你负责制作,我负责出样式和店铺运营。” 谢元兴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行,那这事儿有空再细聊,我这就去一趟安置区把消息传给他们。” 桑落点头:“行!那麻烦谢师傅帮忙跑这一趟了。” “不麻烦,我也正好去看看我那兄弟!”谢元兴忽然就变客气了许多。 桑落离开谢元兴的铺子,不由得考虑起谢元兴的话来。 成衣生意能不能做?有没有市场? 因为大崎这个地方大多数还是平头老百姓,也都是买布接裁缝到家里去做衣裳。 直接买成衣的,还是比较少! 但是谢元兴做了许多年的裁缝,他对这一行还是有些了解。他想开成衣铺子,定也是觉得有市场吧! 桑落坐在马车上思考着成衣铺子的可行性,李小树忽然喊了一声。 “桑夫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桑落这才回过神来,她还没有告诉李小树她的行程呢? “去市场看看,看有没有卖麦种和荸荠种的。” 李小树说:“麦种肯定是有的,但是荸荠这个东西可能比较难找。这里的人也不知道种不种荸荠?” 桑落说:“去打听打听嘛!要是有咱们就得备点儿种了,田里不能空着不是?” “你怎么就想到种荸荠呢?那东西产量高不?能当粮食不?”李小树好奇地问。 “好吃呀!”桑落只回了三个字。 李小树当即无语,这三个字足够了,他啥也不说了。 马车到了市场,桑落一通打听,都说没有! “怎么就没有呢?这里的人真的不吃荸荠吗?”桑落不禁发愁了。 张大强说:“荸荠每个地方的叫法不一样,或许这里的人不叫荸荠呢?” “那叫什么?马蹄、水栗、乌芋、菩荠?”桑落连忙反问,“对呀!它有很多种叫法!” 桑落忙又打听,最后问到一个卖芡实的老头那里。 老头说:“啥马蹄呀!那不是菩荠吗?我家隔壁去年就种了,但是没种多少,主要是种着给自家孩子解馋的。” “有就好,那说明有人种嘛!您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桑落连忙追问。 那老头摇了摇头:“不行,我这鸡头米还没有卖完呢!” 桑落看他那一篮子芡实,说:“你这鸡头米我买了,多少钱?” 老头看着桑落,又看了看那大马车,然后举起了三个手指头。 “三百文!少一文我都不卖。” 张大强很想说,就这一篮子还没有剥出来的鸡头米值三百文?开什么玩笑? “你这鸡头米挺值钱的呀!就这还得卖三百文?” 老头一咬牙,说:“就值三百文,想要就拿走。不想要,就别挡着我做生意。” 桑落说:“三百文就三百文,但是你得带我们去见一见那个种菩荠的人。” 老头顿时露出了笑脸,说:“看你就是一个爽快人,不像他!” 张大强有些不耐烦,面色一沉:“你这是故意抬高物价,我有权力抓你去衙门你信不信?” 老头忙往桑落身边躲,说:“你看你看,他这什么态度?可是你们求着我带路的。” 桑落心里也有些不爽,这老头就是个趁火打劫的人,可是有求于人能怎么办呢? “好了!带路吧!” 老头把篮子递到桑落面前说:“你得先付钱,把我这篮子鸡头米买下来,我才带你们去!” 桑落忍了,掏了三钱银子给他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老头拿着三钱银子,喜笑颜开连连头:“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我能坐你那大马车里吗?” 桑落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前面带路,我们马车慢慢跟着。” 老头儿有点儿不乐意了,但想想也是不合适。 老头在前面带路,出了城也没有走多远就到了他们的村子。这村子离城里也近,不过村里的田地却没有河铺村的多。 村里种的庄稼主要是稻子,还有一些棉花。看来吃和穿在老百姓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老头儿进了村后,把桑落带到了他家邻居家,并且说明来意。 邻居家里此时只有一老一少两位妇人,听邻居说明来意就让桑落他们坐下。 年轻的妇人给桑落他们倒了茶,便开口了。 “菩荠呀!我们年年都种一些,主要是种给小孩子吃着玩的。你要种我就卖些给你,但是我们也没有留很多种。” 桑落说:“那有多少就卖多少给我们吧!或者你还知道哪里有菩荠的种?” “我娘家也有!”年轻的妇人连忙回话,“你要是真想要,能给得起价儿,我让我兄弟帮你收一些。” 桑落不禁打量起面前这个年轻的妇人,模样长得不是那么漂亮,倒也周正,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是水灵。 看得出来脑子是个灵活的。桑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累! “可以呀!如果你兄弟能帮我收一些马蒂的种,我付钱给他。冒昧问一句,你怎么称呼?” 第164章 看谁狠得过谁? 那年轻的妇人微笑:“我夫家姓刘,我姓苗,村里人都喊我青苑。” 桑落微笑点头:“青苑,名字真好听。那这样我先从你家拿一些荸荠的种。我付钱给你,你兄弟如果还能找到种,就送到河铺村陆家。我收!” 苗青苑点头:“行!那我把我们家留的种先给你,我再让我兄弟去帮你寻!” 桑落见苗青苑很爽快,没有要定金什么的谈条件,忽然对她就多了一份好感。 苗青苑把自家留的种给了桑落,然后当面点了钱,交易很顺利的完成了。 桑落将荸荠的种放进马车,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张大强看着那匹马摸了又摸,说:“桑夫人,反正你又不会养马,要不把你这马放我这儿,我帮你喂养怎么样?” 桑落不禁笑起来,有人帮她喂马,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求之不得! “好呀!但是我这马你可得养好了,饿瘦了,病了,我可找你算账!” 张大强笑嘻嘻地说:“行!放心交给我吧!” “你可别有事没事就骑它出去玩,累着它!”桑落还是很心疼她们家这新成员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马是要经常骑出去溜一溜的,要不然它的四肢会退化的。” 桑落不懂,半信半疑地看着张大强说:“真的假的?我们家可有一个爱马的,你别骗我!” “这我骗你干什么?马就要经常跑一跑,不信等你家老三回来,你问你家老三嘛!” 张大强就是想有事没事儿骑一骑,他才提出帮桑落养马的。如果不让他骑,他肯定不会帮忙养的。 “那……行吧!但是你不能动不动跑着不见人,我要用马车的时候找不到你!” 桑落这马可是买来代步的,不是给张大强骑着玩的。 “你放一百个心,你要出门的时候绝对还给你。”张大强摸着那马就开心。 桑落便也不啰嗦了,张大强答应她的事,他肯定会做到的。 张大强和李小树把荸荠种和芡实帮桑落弄进了屋。 白氏看着那芡实满眼的开心,说:“娘,你怎么知道我想做芡实糕了?” 桑落很不想告诉他们,就这么点儿芡实花了三百文钱,便只能回以微笑。 “这不正好看见有人卖吗?想着买点儿回来给你做点儿好吃的也挺好!” 白氏开心得不得了,赶紧动手把芡实剥了出来。说实话,这东西还真挺难剥的。 桑落很不想动手,可看着白氏一个人在那里剥,便只得上前帮忙。 清和这时候也从屋里出来,把袖子给挽了起来。 桑落说:“你就别动手了,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做!” “什么事儿?”清和连忙认真地看着桑落听吩咐。 “帮我写一些合约,合约的内容……” 桑落就把家里田地承包给原河铺村村民的事情说了一遍。 清和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哦!好的,那我这就去拟。需要多少份儿?” 桑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签这个合约。突然想起张大强说的,最多十家肯签。 “这样吧!你先写二十份出来,一式两份!” 清和点头:“行!但是最好是一式三份,留一份官府备案。以免以后出现什么纷争,官府那里有备案也好处理。” 桑落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那就一式三份。” 清和就又回到房间去写合约了。 夜里,白氏把好吃的芡实糕做好了,梅见和榆儿那是吃得格外的高兴。 “娘今日这芡实是买对了!” 白氏看到他们吃得那么开心,便也很满足。 桑落只能尴尬地笑笑,说:“芡实糕好吃,就是芡实太难剥了。以后这么难弄的食材就不要弄了,太累了。” 白氏倒是无所谓,摇头:“没事儿,我喜欢做些吃食。这个芡实可是个好东西呢!” 桑落当然知道芡实是个好东西,有补中益气、健脾益肾、除湿止带的功效,还有水中人参之称。 “嗯!以后我在街上再遇到人卖,我就还买些回来。”桑落只得点头,小白高兴就好。 次日,桑落起了一个大早,她想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找她签约! 她还让小白烧好了茶,还拿了一些好吃的零食出来,就是为了招待即将来签约的村民们。 至于送菜的活儿,她今日还差了张大强和李小树帮忙,让他们赶着马车去帮忙给各家各户送菜。 她是哪儿也没有去,就在家里等着那些村民。 然而,从辰时等到巳时,没有一个人前来。她又等到午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来! 桑落是越等越觉得失望,她是不是就不该对河铺村那群人抱什么希望? 张大强和李小树送完菜赶着马车回来,没有看到一个原河铺村的人,不禁上前询问。 “这是他们都没有来,还是已经签完走了?”张大强打趣着询问。 桑落沉着一张脸,说:“少烦我!” 张大强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河铺村的那群人没有来,来看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们那群人就不是什么识好歹的东西,你都那么跟他们说了,他们都还相互观望着。我劝你还是别等他们了,另外再找人种吧!” 桑落此时心里真有放弃河铺村人的打算,都是一群什么人呐,她都这么帮他们着想了! “嗯!你说得对,我对他们就不该抱希望!” 清和这时候走出来,说:“娘!你先别着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桑落愣了一愣,能有什么事儿耽搁了?签约的事儿都能放下! “我还不等了,不仅不等了,我还要去衙门把这些房子全买下来!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人来帮我种田种地!” 张大强不禁笑起来,说:“霸气!你早该这样了。走吧,我帮你赶马车去衙门把这宅子全买下来。然后免费给帮你种田种地的人住,气死河铺村那群人!” 桑落点头:“对!一不做二不休,看谁狠得过谁!” 张大强说:“走!上车,大崎这地方没田没地的人还是很多的!你就贴个告示招人种田种地,给人提供住处,肯定能找到大把人种!” 第165章 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呢? 张大强赶着马车把桑落送到了衙门,然而让桑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河铺村的那群人,全都在衙门。 “我去!我怎么没有想到他们是来衙门买回祖宅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去找我签约。” 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桑落此时的心情,她是有些惊喜的。 这些人都想着买回祖宅,那肯定是想回河铺村种田种地了。之所以没有先去找她,大概是担心衙门的过期不候。 桑落远远地看着,朴大人确实守信,专门找了两个人负责登记买卖河铺村的宅子。 只是这些村民大多不识字,所以衙门的官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房契读给他们听。 还得指着宅子的布局图告诉他们是哪个宅子,所以一上午了,那两官员还在不停的回答和解释他们的问题。 桑落走到人群中,找到了村长,问:“这是什么情况?已经有几家买回宅子了?” 吴村长看到桑落还有点儿惊讶,但她连忙解释:“桑夫人,我们说好今日去你那里签承包合约的。这不得了消息今日衙门开恩,准许我们把河铺村的老宅买回来!” 桑落表示理解:“买宅子比较重要,我那儿晚点儿签也不要紧。现在你们跟官府了解得怎么样了?” 吴村长说:“官府还在跟我们解释,但是这宅子官府卖得有点儿贵!” “什么价儿?”桑落昨天忘记问朴大人价格了,赶紧询问。 吴村长不禁叹了一口气:“十两至三十两不等,最低的十两!” “十两至三十两?是按照宅子的大小和保存现状定价的吗?”桑落好奇的询问。 如果按这个标准也是正常合理的,总不能所有宅子不论新旧大小统一价格的吧! 而且这个价格她觉得也不是很离谱,属于正常范围。 吴村长点头:“是的,大家都想着能不能便宜点。目前也不是家家都拿得出来这个钱!” “当初官府收你们的房子是按什么价格补助给你们的?”桑落有些好奇地问。 吴村长说:“跟这价格差不多,要高上一点!”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儿呀!那官府这个价格也很正常。” 当初官府收他们这些房子的价格,比这个高,而且也划出了安置区给他们,房子还都建好。 现在卖还给他们还降了价的,官府这次做事还算挺人道的! 吴村长点头:“是呀!只是那些补助都在新房款里了,我们没拿到手里呀!” 桑落听明白了,就是抵了新房款,不管怎么说都是算给他们的了。 “那现在的情况是跟官府谈判价格吗?”桑落觉得官府答应的可能性比较小。 吴村长朝那两位很有耐心的官员看过去,他也知道官府已经作出让步了,再想降价不太可能。 可村民们私下都是这么合计的,说官府不降价他们就不买。 “是的!但是官府对这个定价一直没有松口,哪怕大伙儿在这儿围了一上午,一个也没有交钱,他们也没有松口。” 桑落是真的很想笑,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呀? 官府难不成还非卖给他们不可?还在这里想这心思,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 “让大伙不要交钱,让官府降价的是谁呀?” 吴村长朝大牛看了一眼,然后也没有点名,就说:“大家都这个想法。” 桑落笑起来说:“吴村长,你知道为什么负责买卖的那两位官员,一直不生气还十分有耐心的跟大伙解释吗?” “为什么?”吴村长连忙追问。 “当然是等太阳落山呀!这事儿是朴大人交给他们的,又没有说一定要把宅子卖出去。他们心里想着是你爱买不买,等太阳落山他们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桑落真是被他们这傻劲给笑到了,他们总以为自己只要坚持着就能改变现实。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会在较劲中错失机会。 桑落没有去看村长那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是走到那两位官员面前。 “大人,我来买宅子。” “你要哪个宅子?”两位官员把图纸打开,给桑落挑选。 桑落指着自己目前住的那宅子说:“我要这个宅子,多少钱?” 两位官员愣了一愣,说:“这宅子目前官府安排给重要的人住了,卖不了!” “我叫桑落,目前就住在这宅子里。您看,能卖吗?”桑落微笑。 两位官员连忙起身拱手说:“您就是桑夫人呀!朴大人特地叮嘱过,您住的这宅子就归您住,旁人不许买。” “多谢朴大人!可这个宅子我想买下来,因为如今我们一家能自力更生,不属于官府特别关照的那类人员了。” 两位官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官府特别关照,那是流犯。 而桑落一家已经被皇上赦免了,他们一家如今可是平常老百姓。 “桑夫人说得有道理,那这宅子就三十两卖给桑夫人了。” 桑落当即便把银子交了,拿了房契。 等着观望的那些村民都愣怔住了。 大牛说:“桑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见大家都等着官府降价吗?” “看见了呀!可一上午了官府降了一文钱吗?你以为官府非卖这些宅子不可?还非得卖给你们不可?真是搞笑!” 桑落冷笑了一声,“大牛,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算什么?你就是一根搅屎棍你知道吗?” “你才搅屎棍,谁需要你充英雄了。我们都坚持一上午了,一个都没有交钱。就你去开张,你什么意思?”大牛很是不服。 桑落笑起来:“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想什么呢?你们不买那宅子,官府就着急了?官府是靠着那些个宅子吃饭的吗?真是好笑!” “你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你知不知道?”大牛不敢靠得桑落太近,可还是叫嚣着。 桑落看着大牛冷笑了一声:“计划?你除了异想天开还会干什么?我把田地交给你们种,你觉得我要算计你们。官府就今天一天卖宅子,你觉得还能跟官府较较劲。所有人都是蠢蛋,就你聪明是吗?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呢?” 第166章 官府的威严何在? 大牛听桑落一顿输出,一时语结半天不知道怎么回话。 在场的原河铺村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了大牛身上。他们都想知道大牛一直告诉他们先不要交钱,是不是最后真的能少一些钱。 大牛被大家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他劈手朝桑落指过去。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是她不守规矩把钱交了,现在官府看到有人交钱,肯定不会少钱的。你们找她去呀!” 所有人的目光又朝桑落看过去,好像大牛说的就是真理一样。 桑落不禁冷笑了一声:“你们知道我跟大牛有私人恩怨,你们还听他在那里摆布。我给你们开出来的条件怎么样,划不划算,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桑夫人给他们开出的条件是好的,可就是因为太好了,被大牛那么一说他们反而不安起来。 “桑夫人,我们知道你开的条件对我们有利。可现在不是在说买宅子的事吗?” 桑落笑起来说:“你们都觉得大牛说得有道理,是我首先付了原价买宅子,坏了你们的计划。找我算账,你们何不问问两位大人呢?” 两位负责买卖宅的大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这群人真是可笑。 “各位乡亲,官府规定的价格是绝对不会少的。你们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于我们也没有一点儿损失。” “是呀!你们以为围在这里一上午没有出钱,我们就会降价吗?官府办事还能被你们几个百姓给威胁了?官府的威严何在?” “桑夫人拿钱买宅子,宅子就是她的了,官府以后也没有办法收回。你们不愿买我们也乐得轻闲,反正朴大人只给了一天时间买卖那些宅子。” “所以呢?你们爱要不要于我们官府有什么损失?官府的决定还能随便被百姓左右?你当你们有这么大能力?” 两位官员一唱一和,然后把手里笔给放下了,无所谓的神态看着面前的百姓。 “这也到中午了,你们慢慢等,我们先去膳堂吃饭了。恕不奉陪!” 两位官员说完便起身走了。 围着的那群原河铺村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起来。 “那两位大人怎么走了?官府不会真的不卖那些宅子了吧!” “是呀!他们怎么走了,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我家祖宅我还没有买回来呢?” 吴村长有些怨念地朝大牛看了一眼,但是他也没有说一句大牛不是。 村长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说,便都朝大牛看过去。 “大牛,现在怎么办呀!那两位大人走了,我们现在想买回宅子也买不回来了。” “是呀!大牛,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不交钱,官府就会着急,就会降价的吗?现在怎么办?” 大牛被在场的人扯来扯去,询问着。 大牛挣开大家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不都怪桑夫人吗?要不是她先把钱交了,官府的人哪会这么硬气?” 桑落差点儿笑死了,大牛到现在还想把战火往她身上引呢? 吴村长也被他的话给气到了,两位官员的话说得要多清楚? 官府是不可能让步的,这个宅子买卖本来就是一项惠民的政策,他们不赶紧抓住这机会,官府还乐得轻闲呢! 可大牛呢?非得煽动大家跟官府较劲,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村长说:“大牛,如果官府降价河铺村的宅子,你买吗?” 大牛愣了一下,说:“买,当然买了!” “那我再问你,宅子你买,桑夫人的承包合约你签吗?”吴村长很认真地看着大牛。 大牛有些心虚,不敢看吴村长的眼睛,然后说:“桑夫人那人心思深得很,我才不会上当呢!” 吴村长冷笑了一声:“你不种河铺村的田地,你买那里宅子干什么?” 大牛一时语结,然后努力想找个好的理由,但半天却说不出口。 “我……我买回我们家从前的宅子还不行吗?谁说非得种河铺村的地才能在那里买宅子?” 谢元兴听完大牛的话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大牛,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的。你们家宅子破成什么样了,你在城里的宅子比河铺村的宅子好多了,你还会买回来?” 大牛被村民们看出了心思,便梗着脖子硬撑。 “你管我呢?我买不买关你屁事儿?当时你们可是问我意见来着。怎么?现在见两位大人走了,就都来找我晦气呢!” 谢元兴说:“大牛,我看你是自己打定了主意留在城里,所以才一直拉着我们跟桑夫人较劲吧!” 大牛不服气,便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喊着。 “你们自己不也觉得桑夫人别有用心吗?觉得官府的定价高了吗?现在全冲我来了是吗?” 吴村长和在场的村民这下全看明白了,大牛就是跟桑夫人有私人恩怨,所以才故意拉着他们跟桑夫人作对。 吴村长说:“大牛,你曾经也是河铺村的人,你怎么就不盼着我们好呢?要为了自己的那点私怨,牺牲我们的利益,拉着我们跟桑夫人对着来?” “是呀!大牛,你真的太过分了!枉我们还那么信任你,还听你的话不跟桑夫人签合约。” 谢元兴说:“大牛,你这样做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是呀!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找桑夫人签合约来不来及?” “村长你赶紧跟桑夫人说一说,我们都是被大牛骗了。我们心里其实都想签约回河铺村承包田地种的。” 吴村长看着不远处的桑落,连忙走了过去。 “桑夫人,你都听见了!我们其实都相信你,都知道你是为了帮大家才会请我们回河铺村。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我们都是被大牛给忽悠了的。” 张大强冷笑了一声:“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会种地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桑夫人这时候过来,一是为了买宅子,二就是为了贴个告示招种田种地的人。” 大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都慌了,连忙都看向桑落。 “桑夫人,我们知道错了,不该听大牛的话,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第167章 城里的宅子怎么处理? 桑落看着那些原河铺村的人,都满怀希望与愧疚地看着她,她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虽然毫无主见被大牛利用,可终究还是愿意为了那些田地回过头来求她。 他们或许不聪明,不识实务,甚至有点儿分不清好赖,可他们对土地的热忱却是真的。 “吴村长,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把宅子买下来后,自己去河铺村找我签合约吧!就今日,过时不候。” 桑落说完便上了马车,她没有更多的话跟他们说了。 宅子的事情他们自己决定,买与不买那是他们的自由。而她除了她住的那个宅子,其它的宅子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若是有一天需要更大的宅子或者场所,她宁愿自己重新盖。 桑落拿着房契回到了河铺村,清和还在整理着那些合约,家里备的零食茶水也都没有撤。 清和见桑落回来了,连忙问:“娘!怎么这么快回来?告示贴了吗?” 桑落摇了摇头说:“我还是打算把田地交给原河铺村的那些村民种,他们对这个地方有感情,对那些田地有感情。” 清和点头:“娘,你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分,我也希望你优先考虑他们。” 桑落微笑,清和温文尔雅,而更多的还是那份善良。 到了未时,在官府买过宅子的百姓都到了河铺村来了。 桑落对他们不是很热情,但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而签约的事情也交给了清和来跟他们沟通。 吴村长最先签的,他要了五亩田,十亩地。 他签完后走到桑落面前说:“桑夫人,谢谢你让我们又可以回到河铺村种田种地。” 桑落请吴村长坐下,小白连忙奉了茶。二人就坐在堂屋看着他们签约。 “吴村长,我今天在衙门口说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这机会给你们了,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大牛。” 吴村长微微低着头,应诺:“桑夫人请放心!这次回到河铺村签约的都是真心想回来的。像大牛那是个例,从今往后他也不会出现在河铺村。” 桑落点头微笑:“好!有吴村长这话我就放心了。往后但凡在河铺村的村民,我都会格外照顾的。” 吴村长陪着笑脸说:“桑夫人,冒昧一问。这个时间,田里可种不了稻子了。” “我考虑到了,我备了一些荸荠种,就是打算让你们种荸荠。这一季荸荠收了接茬种稻子。” “种荸荠?”吴村长一脸疑惑。 “哦!咱们这地儿叫菩荠。”桑落连忙解释了一遍。 吴村长这才理解过来,点头:“哦!那也可以,只是那个东西大概没有什么收成?” “没什么收成吗?可那个好吃呀!而且可以做成菩荠粉,也可以代餐的。”桑落解释。 吴村长点头:“也可!菩荠种您都备好了吗?” 桑落点头:“备了一些,明后天应该还会有人送菩荠种过来。你们可以先把田地翻出来。” “地里种些什么呢?”吴村长问。 “我是打算地里种麦子。如果你们自己有打算种的庄稼也可以种,这个我不规定。而且我跟官府也说好了,赋税从明年开始收起。” 桑落面带微笑地看着吴村长,相信她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吴村长连忙说:“官府不收赋税那也是桑夫人的面子。但是桑夫人应得的那一部分,我们一定不会少给夫人的。” 桑落对吴村长这个回答很满意,是个明事理的。 并没有揪着合约说,官府收多少她收多少。官府不收他们就不用交给她那一份。 “嗯!麦种我一会儿发给你们,你们自己抓紧时间种下。本来现在种麦子就有些迟了。” 吴村长心里一喜,桑夫人说给大伙备种子就真的都提前备下了。 “好!我们领了麦种定尽快把地盘出来!”吴村长连忙点头。 桑落微笑,开始与吴村长闲聊起来。 “吴村长,你家祖宅被我住着,你们自己买的哪个宅子?” 吴村长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那个宅子。也是不错的,只是跟这个宅子是没得比的。 “那个宅子是我二叔家的,他儿孙都出息了,在城里都过得很好。所以那宅子他们也不会回来住。我就想着都是本家的宅子,住着也一样。” 吴村长从内心来讲,当然还是想回到祖宅,可是祖宅在他们搬去城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属于他们的了。 如今桑夫人一家住着也挺好,至少这一家人和和睦睦,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他退而求其次住着二叔一家以前的宅子,也跟回了自家祖宅一样。 “那房子还是要修葺一下的,两三年没有住人呢!尤其是房顶什么的要仔细看看,顶上可得小心了!” 桑落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多谢桑夫人提醒,我们也打算好好修葺一下。”吴村长看着对面那宅子想起二叔一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城里的宅子是怎么处理的?卖了还是?”桑落出于关心询问了一句。 “我老大住着。”吴村长提起来也是有些无奈。 “你家老大在城里干什么?”桑落有些好奇了。 吴村长说:“我家老大读了点儿书,有公职在身,当年他就一直住在城里。如今在城里有宅子,他就更不想回来了。” 桑落点头:“那也挺好的,你家老大也算是出息了。在城里发展得好留在城里也不错。” 吴村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二、老三还有没成家的老四都跟我回来了。可城里那宅子他们也有份呀!这不买回这个宅子他们就非得老大出钱,要不然城里那宅子不给老大住。” 桑落愣了一下,原来房子的问题自古以来就有呀! “那老大得了安置区的房子,他出些钱买回这村里的宅子也应当。” 吴村长想起来挺寒心的,便说:“老大不愿出钱,他说新宅子他有份,他也只住属于他的那两间。老二、老三、老四的房间他不动也不占,他们爱回来住就回来住。他也不会赶他们。” 桑落听完不由得笑起来,这个老大挺有意思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吴村长这四个儿子估摸着为了宅子还够有得闹。 第168章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桑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回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兄弟之间的事,他们自己应该有分寸。” 吴村长只能尴尬地笑着:“是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只能管好我自己。我现在就想着能帮老四娶房媳妇就好了。” “婚姻也是缘分,说不定你家老四明儿就遇到自己的正缘了呢?您呀,就少操一些心,保重自己的身体。” 桑落说得都是场面客套话,吴村长便也不好再去细聊自己的家事。他跟桑落说这些也是想让她知道他们家目前的情况。 以后遇到什么事了,桑夫人也能体谅一二。 既然桑夫人不想细聊,更不想去插手,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吴村长便起身去看看村里签约的事情,顺便也协助一下陆清和跟村里人沟通。 因为提前都达成了共识,所以签约也很顺利,就是那些田地分到手里是哪块儿就是哪块儿,这个没得挑。 他们心里即使有意见也不好说,毕竟都是按照顺序来的,轮到哪家种哪几块田地就种哪几块。 所有人都签完了之后,桑落便从空间里把麦种拿出来。 清和看着都有点儿惊讶,压低了声音问:“娘,你这麦种啥时候备下的呀!” “昨儿备下的呀!你没见李小树和张大强从马车上搬下来吗?”桑落反问。 清和愣了一愣,他当时在看书所以也没有注意,记得好像只买了荸荠种呀!难不成他现在观察力变这么差了? “贵不?花了多少钱?”清和连忙关心地询问。 “如今咱们又不差那点儿种子钱,别担心啊!”桑落拍了拍清和肩膀。 清和其实是想记账,但他娘没说,她便帮着他娘把种子分给签约的村民。 忙完差不多酉时都过了。 清和拿出账本把今天各家的签约田地做好记录,然后又将种子记账。 桑落很满意清和的表现,点头:“不错!以后家里记账的事就交给你了。” 清和欣然的接受了,他觉得他总算是对家里有点儿贡献了。 次日,苗青苑带着他兄弟来了河铺村找桑落,并且带了一板车的荸荠种。 桑落没有想到这苗青苑做事这么爽快,说把荸荠种给她送过来就真的送过来了。 这一板车,她也不担心砸在自己手里,可谓胆量够大。 桑落收了货付了钱,忍不住问:“苗娘子好胆魄,就不担心我是诓你的?” 苗青苑微笑着说:“桑夫人花了三百文买一篮子鸡头米,就为换个能寻到菩荠种的消息,那您肯定是真需要,要不然还能特地走一趟?” 桑落也笑起来,说:“苗娘子好眼力。” “其实也不光只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觉得桑夫人是个爽快人,也是个想做事的人。我还能从中挣点儿钱,干嘛不干呀!” 苗青苑笑得开心,她赌对了,她眼光也是极好的。 桑夫人说:“看来你婆家、娘家都信任你,你在家是个能说话做主的。” 苗青苑有些无奈地笑起来,说:“本来这是我的家事,我不好跟桑夫人讲。可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桑夫人。我夫家是不同意我备这么多菩荠种的,说怕砸在手里。” 桑落有些惊讶,追问:“还有这事儿?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苗青苑微微低下了头,忽然又抬起头苦笑了一下:“还能说啥?不连累婆家呗!婆婆说家里日子不好过,要是您不要,我们就只能贴本钱。这本钱他们一分也不会出的。” “没想到你为了帮我弄这些菩荠种背了这么大的压力。你没有想过如果我真食言怎么办吗?” 桑落很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魄,可冒这么大的风险她是怎么敢的? 苗青苑笑起来:“您这不是没有食言吗?当时我就想如果您食言,我就把这荸荠种全白送给你,就当买个教训了。” “白送给我?”桑落有些诧异的反问。 苗青苑点头:“对!送给你,我回家就说您全收了,这个成本我自己扛。而且我看桑夫人慈眉善目的,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桑落微笑:“谢谢你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明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我这回赚了一点儿辛苦费。我回家也好跟家里人交待了。”苗青苑很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桑落说:“你们村离我们这里也不是很远,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苗青苑很开心,一口答应了:“好!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弄到。” 桑落送走苗青苑后,不禁细细回想着苗青苑的话。 如果她食言了,她就把菩荠种送给她。 这一招确实厉害,但凡有点儿良心的都会对她另眼相看,也不会白捡这个便宜的。 哪怕存心占便宜的,也会被她这一举动震惊到,甚至会被打动吧! 苗青苑确实是个聪明的,在农村哪家有个这么聪明的媳妇,日子不愁过不好。 桑落随后把这些荸荠种分给了大家,让他们种植。 整个河铺村因为桑落变得热闹起来,家家都在修葺各家的房屋,翻田耕地一片忙碌的景象。 半个月过去了,地里的麦子都种下了,荸荠也下田了。大家忙碌的日子也基本告一段落。 只是荒了两三年的田地,野草长得极快,他们隔不了几天就要去锄地,拔草。但是这活儿都不重。 桑落的零食摊子已经增加到了六种零食了,而且生意极好。基本出摊没多久就会卖光。 桑落就跟家里人商量,要不要在东大街开个零食铺子? 清和和时雨是不太愿意的,讨论这个时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娘,咱们家有那么多田地,您干嘛非得做生意?”时雨很是不解。 “你不赞成吗?你觉得是哪里不妥?”桑落看着时雨问。 清和说:“娘!真的非经商不可吗?” 桑落点头:“对!非经商不可,要不然你们外公给我们的银子,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外公也没有说要让我们还呀!”时雨还是有些不乐意。 桑落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很严肃地看着时雨。 “老三,外公没有说让我们还,我们就不用还了吗?我知道你还是觉得商人社会地位低下,会被人看不起。可你想过山那边的人没有?” 第169章 把配方交出来! 时雨听他娘这话,顿时低下了头,声音也弱了几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有田有地的,没必要去开铺子。欠外公的钱他也不着急要不是?” 桑落对这个儿子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是哪儿都好,就是对经商这个事情,他好像有什么心结似的,就是不乐意。 “你外公是不着急,但是我们得记着这账不是?经商也是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不丢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些人才丢人!” 桑落这话不好听,时雨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到大哥的身上。 清和当没有看到,只是说:“娘,你说山那边的人是何意思?您是准备资助他们吗?” 桑落内心是不想的,可因为她想堵他们的嘴,所以才提及山那边的那些人。 现在被清和这么直接问出来,就有点儿尴尬了! “他们都是你爹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靖王想翻案,没有金钱支撑怎么可能成功?” 此时,清和突然就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娘无论性情如何变,心里还是向着爹,还是万事以爹为先。 “娘!我明白了,如果零食铺子真能挣到钱,能帮助到山那边的人,我支持您开。” 桑落心里一阵安慰,老大还是比老三要成熟一些,也更稳重一些。 清和都这么表态了,时雨即使心里不舒服也得赞成。 至于小白和月见,她们二人向来都是娘说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丝毫意见。 小白还立即以行动支持,拿出那本零食大全,说:“娘,既然要开铺子,那咱们还得多想些花样出来,老那几样也不行。” 桑落看着小白那是越看越喜欢,这儿媳妇比儿子还贴心。 “好!以后你就负责零食铺子,你能不能管好?”桑落看着小白一脸的慈爱和信任。 “我、我管着吗?”小白有点儿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可我只会做吃的,管不好的。”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桑落微笑一脸信任。 小白看着婆婆那慈爱和信任的眼神,突然就觉得自己能行了,绝不能让婆婆失望。 “嗯!好,娘交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桑落很满意,娶小白当媳妇,真是被陆清和捡到宝了。 清和说:“那明日去城里看看,看看东大街有没有空铺子。” 桑落很满意地点头:“好!明日咱们就着手准备开铺子的事儿了。” 次日,桑落和清和一起去了东大街打听。 远远地就见着钱氏负责的摊位被几个青壮年围着。 “我都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许在这里摆摊!”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子一脸凶狠。 钱氏毫不示弱说:“我就摆了怎么了?这地儿是你们家的吗?你不让我摆我就不摆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把配方卖给我们你不卖,非逼得我们动手。” 钱氏把背挺得直直地说:“凭什么你说要买我就一定要卖?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报官。” “报官?官府门朝哪儿开你知道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配方交出来,要是不交出来摊子给你砸了。” “你敢!我侄子可是衙门里的捕快,你要是敢动我这摊子,立马把你抓起来送你去吃牢饭。” 钱氏向来都是不怕人的主,以前在京城就这样。到了这大崎,虽然日子跟从前不同了,可性子却没变。 “你唬谁呢?我今儿就砸了你的摊子,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看看你那侄子敢不敢抓我送我去吃牢饭。” 胖男人上前,抓起摊子上的薯片甩到地上,然后用脚给踩得粉碎。 “我砸了,服不服?” 钱氏倏地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把砍柴刀出来,指着那胖男人。 “敢砸我的摊子,老娘跟你拼了。”钱氏说着就把砍柴刀朝胖男人劈过去。 胖男人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避开。 “你个臭婆娘,疯了,刀都拿出来了!” 大崎有明文规定不许持械伤人,违者是要挨板子,关大牢的。 “我就拿了怎么了?你以为我一个妇人好欺负吗?我告诉你,这摊子是我一家活命的根本。你要敢动,我就敢跟你拼命!” 钱氏此时满目的愤怒,盯着面前的几个大汉。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是继续砸还是赶紧走,这女人太彪悍了。 “来呀!这么多天,天天在我摊子前面捣乱,我忍你们很久了。” 胖男人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看她平常卖东西和颜悦色的,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还以为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 没想到今天真的对上了,这么凶悍! 顿时,心里都有些发慌,可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他自是不能被一个妇人给吓唬到。 “别以为你拿把刀就能吓唬到我们,我们这么多人,真要动你还有你还手的份儿?” 跟他一起的几人被他这话给惊到了。 这是几个意思? 让他们真跟一个拿刀的疯婆娘对上? 谁敢保证能一下夺了她的刀?谁又能保证能避得过那胡乱挥舞的刀? 他们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几步,让胖哥自己一个人站最前面逞能吧! 桑落和清和这时候赶了过来,看着那情形赶紧过去帮忙。 “干什么?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是吗?” 钱氏看到桑落和陆清和,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眼里带着几分歉疚和委屈。 “桑夫人,他们要砸摊子。还逼我交出配方,我不肯。他们这些天就一直在摊子前面捣乱。” 桑落听明白了,这是遇到觊觎他们生意的混蛋了! 都被捣乱好些天了,钱氏却一直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扛着。 桑落扶着钱氏,把刀给拿了下来,安慰。 “别怕,没事,把刀放下别伤着自己,有我在呢!” 那为首的男人看着桑落和陆清和,看着他们二人气质不凡,而那疯婆娘喊桑夫人,想来二人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气势上不免都弱了下来。 “你们什么人?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第170章 他难受她就开心了! 桑落最见不得这种小混混,敢跟她斗狠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上前一脚把那胖子踹倒在地上。 “这闲事我还管定了,敢动我妹子,你怕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胖男人被一个老太踹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老太婆也太强悍了吧! 真没有看出来这老太婆还是个练家子,胖哥那体格都能被她一脚给踹倒,想想那腿上的力道定是不小的。 胖男人倒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几人连忙上前搀扶,胖男人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 顿时恼羞成怒,太没有面子了。 他居然被一个老太婆一脚给踹到地上了,这往后他哪有脸在街面上混? “老太婆,你居然敢跟我动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桑落冷笑了一声:“我管你是什么人,欺负我妹子天皇老子来了我照打不误!” 旁边的人看这情况不妙,这老太婆这么大口气,背后肯定有人。 “胖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走吧!” “是呀!胖哥,你看那个老太婆气势那么足,肯定大有来头。” “走吧!胖哥,以后等那娘们儿落单了我们再替你出气。” 几人也顾不得胖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他们不想在这儿吃亏! 胖男人被同行的几个人给拉走了! 桑落看着地上被踩碎的薯片,再看了看那几个落荒而逃的混混,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给我站住!砸了摊子就想这么轻飘飘的走人?”桑落连忙上前把他们拦住。 胖男人被人拉着走,心里就觉得憋屈。现在,这个老太婆居然还追了上来。 他这时候如果还忍着,那他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胖男人挣开拉着他的人,朝桑落走近了一步。 “我就砸了那摊子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再打我呀!” 桑落轻笑了一声:“从来没听过这样好笑的要求!行,成全你!” 桑落不忍了,趁着胖男人斗狠那得瑟劲没过,上前手脚并用一顿输出。 顿时,东大街围过来不少人,就看着一位老太婆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胖男人一顿胖揍。 桑落打累了,而胖男人被胖揍后躺在地上哀嚎,他只觉得浑身都痛,他想爬起来可一动全身都扯着痛。 “这可是你让我再打你的,舒坦了吗?”桑落问躺在地上的胖男人。 他同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凑的,更没有上前帮手的。 只能躲在人群中捂眼睛不忍直视。 胖男人现在除了叫疼,连话都说不出了。 桑落说:“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平常是怎么欺负人的。但是,敢欺负我妹子这就是下场。” 胖男人忍着痛,喊了一声:“你、你、你敢不敢报个名号?” “我叫桑落,今天我说的话你给记清楚了。以后见着桑记的买卖绕道走,跟你道上的那群兄弟也说一声。别到时候自找苦吃!” 桑落说完看向人群中他的那几个同伴,说:“刚把摊子给砸了,那薯片不能白踩了,收你们二两银子不过分吧!拿钱来!” 几人很不想被认出来,可人家就盯着他们说,他们想避都避不了。 “你都把我们胖哥打成这样了,我们没有问你要医药费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想要我们赔你薯片钱?” 桑落冷笑了一声:“打他是他自己要求的。那薯片我妹子可没让你们踩,毁人东西想不赔钱就走人,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围观的人也看得明明白白,这几个人先砸人摊子的。虽然现在被打得很惨,可是他先惹事的,被打也是活该! “砸人摊子赔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们这回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吧!” “就是,平常那些小商贩被你们欺负得多厉害!总算有人教训你们了。” 桑落没有想到她收拾的还是一个惯犯,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清和,去把巡街捕快找来!把这个砸人摊子的混混给抓起来!” 清和连忙应诺去找巡街捕快。 胖男人的同伴一听去找巡街捕快,便撒腿开跑也顾不上躺在地上哀嚎的胖男人了。 胖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都跑了,狠狠地骂了一句。 “特娘的,一群不讲义气的东西!” 桑落看着这个结果很满意,反正摊子是这个胖男人砸的,他留下就成。至于其他人走就走吧! 这样胖男人心里更难受! 他难受,她就开心了! “二两银子赔给你,别喊巡街捕快了。”胖男人认怂了。 被巡街捕快抓了,肯定不止罚二两银子,人还得挨板子,甚至还得关几天。 这么一合计,还是赔二两银子私了算了。 桑落说:“我现在改主意了,银子我不要了,我就想你去挨板子坐大牢。我这是为民除害,功德一件呢!” “我求你了行吗?你叫你奶奶行吗?放过我吧!我以后见着桑记的买卖就绕道走还不行吗?” 胖男人费了老大劲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乞求。 “早干嘛去了?我刚让你赔二两银子,你不赔。现在,晚了!” 桑落微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指了指围观的群众。 “再说了,我答应他们也不答应。可都盼着你被关起来,少祸害人呢!” 胖男人好不容易站起身与桑落平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打也打了,钱我也赔。把事做绝了,我今日纵使进去了,这事儿最多也就关我十天半个月。出来之后呢?” 桑落笑:“威胁我?我怕你威胁?” 胖男人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太婆的底细,他只知道可能是个有背景的,要不然不敢这么嚣张。 “不敢!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总不能一直守着你妹子吧!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在这街面上还有几分薄面。” 胖男人虽然恨得牙痒痒,可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以后,但凡你桑记的生意,我保你不被任何人打扰。如何?”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大崎这地界民风彪悍,她早就领教过了。她想在这里做生意,老被这些苍蝇打扰也挺烦的。 第171章 多事不如少一事! 桑落听着胖男人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打算开门做生意,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而面前这个胖男人,不用细想,肯定是小人那一挂的! 桑落看着胖男人笑了:“那就看你的薄面值多少了?这街面上的混子都能给你面子吗?” 胖男人说到这个,脸上又多了几分自信:“远了不敢说城东这一块儿,道上的就没有不给我面子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一个面子。往后别让我觉得你那薄面还不如屁股垫子。” 桑落说完便把手一伸,胖男人愣了一下,懂了。 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桑落说:“咱们就算两清了,你桑记的铺子我不动也不让别人动。” “行!你走吧!等会儿我儿子把巡街捕快叫过来了,我想放你一马,人家捕快都不肯。” “多谢!”胖男人拱手行了一礼,便钻到人群中走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 “你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 “是呀!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过不了多久又出来祸害人。” “我还以为遇到什么正义的人,没想到也是一个怕事的。” “唉!走吧走吧!没意思!” 人群渐渐散去,桑落听着这样的评论心里有点儿矛盾,放那胖男人走是不是错了? 可她也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回到摊子前,清和这时候也把巡街捕快给叫了过来。 巡街捕快看着钱氏,便说:“二婶,那群人又来捣乱了?” 钱氏很是难过和无奈地模样点头。 “是呀!好在桑夫人过来把那些人赶跑了。今儿又轮到你巡东大街了?” “是呀!那人呢?”方德连忙询问。 “给桑夫人打跑了。”钱氏连忙解释。 “您没事儿吧!”方德连忙关切的询问。 钱氏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谢谢你呀!” “二婶,东大街是有那么几个混混成天惹事,都抓了几回了。总是关两天就被放出来,拿他也没有办法。以后遇到这样的避着点儿。” 钱氏点头:“诶!我记住了。” “那行,二婶您忙着,我去继续巡街去了。” 桑落听着二人的对话,就猜到钱氏和这巡街捕快是认识的。 “大宝的同事?” 钱氏点头:“是呀!以前总跟大宝一起巡街。这不大宝被调到查案去了,就没再跟他一起巡街了。上回卖杏子,不也是他和小宝一起巡街吗?您记得吗?” 桑落想起来了,难怪喊钱氏二婶,原来是跟着大宝叫的。 “哦,想起来了!那些人一直捣乱,你怎么也没有跟我说一声。这些天你肯定担惊受怕的吧!” “生意这么好,一天不出摊都觉得亏!我把砍柴刀带在身上了,我才不怕他们。” 钱氏想着每天在这里卖卖零食,她就有进账,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打算开个零食铺子,以后咱们就有自己的铺子了,应该会安全一些。” 桑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钱氏。 钱氏神色暗了下来,问:“以后有了铺子,就不用我帮忙看摊子了吧!” “摊子不用看,但铺子里不能少了你。”桑落笑起来。 钱氏顿时脸上又露了喜色:“真的吗?等铺子开起来了,还让我守铺子卖零食?” 桑落微笑看着钱氏,很肯定地点头。 “嗯!但是利润这个咱们就不好分了,毕竟铺子开起来,要交租金的。就给你月钱吧!你愿意干吗?” 钱氏愣了一下,但是她相信桑夫人是不可能让她吃亏的。 “当然愿意干了,一大家子要养呢?我公公现在衰得厉害,还得吃药!” 桑落知道钱氏现在很难,上面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下面五个孩子要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你今日是接着摆摊,还是先回去缓缓神?” 钱氏看着那还没有卖完的零食说:“不用缓,我不怕!等我卖完了这些零食我再回去。” “行!”桑落也没有强求。 她理解钱氏,知道现在在钱氏的眼里,赚钱最重要,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桑落和钱氏分开后,继续和清和一起在东大街找合适铺面,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桑落不禁自问:“我这好运气上哪儿去了?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清和没听清他娘在嘀咕什么,只是安慰她。 “娘,铺子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我们这才出来第一天呢?哪那么好运气一出来就能找到合适的?” 桑落很想说:你娘我是有锦鲤附体的人,怎么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 但是她不能说,只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吗?我还是去找找中介吧!” “中介?”清和对这个词很陌生。 “呃……就是知道一些店铺出租信息的人。”桑落觉得这么解释,清和应该听得懂。 “哦!那行,咱们就去商会问问。” 清和觉得他娘说得有道理,他们这样一家家的去询问,是找不到的。 桑落还不知道古代的商会是干嘛的,但是大概是管着各行各业的机构。 清和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商会总部,占地面积庞大,修建得极其气派。在城西很热闹的地方。 桑落不由得一愣,大崎商会这么高调的吗?不是说仕农工商等级很严明吗? 一个商会竟然敢修建得这么张扬? 桑落因为目前除了一个零食摊子,她没有任何生意,所以进去后,里边接待的人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想租个铺面?做什么生意?”接待的人三十多岁,姓卫,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傲慢。 “卖点儿小吃食,铺面跟一般茶楼差不多大就行。”桑落保持着微笑。 卫管事一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桑落。 “你就卖点儿小吃食,要一个跟茶楼那么大的地方?” 桑落很肯定地点头:“是!来了客人我得招呼人家坐下呀!” “你这是什么经营方式?茶楼吗?”卫管事有些好奇的追问。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说:“差不多吧!就是卖些小零食,可以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聊天。” “你这还是茶楼呀!” 卫管事看着桑落忽然就笑了,这人能把生意做起来算是活见鬼了。 连自己经营的行业都没有搞清楚,就跑过来说要租个铺面做生意,还真是可笑得很。 第172章 少背些风险比较好! 桑落也不想跟他争辩,便点头:“是!那就做茶楼的生意,您看东大街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东大街呀,我找找!”卫管事打开一个记录册,很敷衍地翻了翻。 桑落和清和就等在那里,没有出声,看着卫管事那里翻找。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他抬起头看着桑落说:“暂时没有,要不你看看别的地方?” 桑落还是想把铺子开在东大街。毕竟那零食摊在东大街摆了很久了,大家都熟悉了,换别的地方又要重新积累人气。 “那东大街有什么样的铺面空着?”桑落追问。 “有倒是有,不过……用来开茶楼大概是不合适!”卫管事抬眼看着桑落,眼里带着一丝嘲弄。 “什么样的铺面?多大?什么格局?”桑落连忙询问。 “有个铺面有点儿大,有前厅还带后园,主楼有二层。”卫管事把记录册拿出来递给桑落看。 桑落接过看了一眼,看了外观图和文字介绍,不禁愣住了,这也太大了! “东大街只有这个吗?没有别的?比茶楼小点儿也行!”桑落觉得这个确实不合适了。 卫管事接过记录册,笑了:“这儿有个小的,就一间铺子,宽一丈,深二丈二尺。” 桑落愣了下,这也就是三米多宽七米多深。那就只能单纯的卖零食,不能摆桌子了。 清和又问:“除了这两间,再没有了吗?” “剩下的几间都跟这两种规模差不多,你们要哪间?”卫管事问。 清和朝桑落看过去,说:“娘,要不咱们就先租这个小的。本来卖零食也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租这个小的,就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如果租那个大的,就更不行了,除非再做些别的生意。 “我们先去看看那几间铺子吧!”桑落还是觉得实地看看才好做决定。 “行!我带你们去看看!” 卫管事虽然觉得这老妇生意肯定做不起来,但是送上门的生意,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卫管事领着桑落母子出了商会大门,见着门口停着马车,便笑起来。 “没看出来还带着马车呢?” “卫管事,请!”桑落请他上马车。 清和赶着马车,往东大街去。 卫管事主动开口问:“你们做些什么小吃食?” 桑落说:“我们原本是在东大街摆了一个零食摊子。桑记,不知道您尝过我们家的零食没有?” 卫管事立即脸上露出了惊喜地笑容:“桑记零食你们家的?” “是呀!您尝过?我们家零食好吃吧!”桑落连忙露出微笑。 “好吃!尤其是那猪肉脯,真是美味得很。越吃越香,一吃起来就停不下来。” 卫管事此时的态度比在商会里好了许多,还对桑落家的零食大加赞赏。 “是吗?那我以后可要拿猪肉脯当主卖了。”桑落连忙顺着他的意附和了一声。 “就是你们家的零食不好买,稍微去晚了一点,就卖完了。”卫管事提起来也是觉得多少有些遗憾。 桑落很高兴,说:“这不就是因为好多人说,我们家的零食每天卖得太少了。我才想着开个铺子,每天就可以多上些货,让更多的人能吃到吗?” “我在商会干了很多年了,我的建议你还是暂时租个小点儿的铺面。不要做堂食,就单纯卖,绝对比做堂食赚得多。” 桑落连忙询问:“您细说来听听?” “你如果做堂食,就要配人员跑堂。而且,铺子里人来多了,就复杂了。那些不愿意你好的人也会混在其中。你想想你是做吃食的,少背些风险比较好。” 卫管事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桑落听明白了。 大崎这地方的人很复杂,做吃食如果有人在铺子里弄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是挺麻烦的。 “就单纯的打包卖?”桑落有些好奇地问。 卫管事说:“是!每天上多少货,当天卖完为止。不许人进店,买完就走。你铺子里人员开支就会小很多。” 桑落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咱也承接一些批量预订。铺子就是一个窗口,让大家知道桑记零食就行了。” 卫管事很满意桑落的表现,一点就透,不算笨! 若说是桑记零食,只要做出来的零食品质味道一直能有保证,还真能做起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主卖零食就专精这一项就够了。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涨不来多少人气和利润。” 卫管事能给桑落说这几句实在话,确实是因为桑记的零食好吃! “多谢卫管事指点!”桑落连忙道谢。 “不客气,这差不多到了吧!”卫管事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到东大街了。 清和停了马车,桑落和卫管事下了车。 卫管事指着对面那间锁着门的铺子,说:“这间就不错,我把门打开带你们进去看看。” 桑落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东大街的中段,旁边就是制香司。 铺子门打开后,桑落和清和进去看了看,跟册子上记录的一样。 “就这间了!”桑落很是爽快。 “别的不看了?”卫管事有些诧异,这么爽快的吗? 桑落微笑说:“我就觉得这地儿有眼缘,就这间了。” 卫管事笑起来,说:“你还真是个性情中人,爽快得很。我瞧你进来前朝旁边的制香司看了几眼,选在这里莫不是跟制香司有关?” 桑落被惊到了,她就多看了两眼,这卫管事就看出来她选这里,跟制香司有点儿关系?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只是想着。旁边是制香司,能去买香的定是大户人家。我家零食好吃,人家肯定也舍得花钱买,说不定会批量订呢?” 桑落也没有瞒着卫管事,这人的洞察力很强,跟他说话坦诚点好,心里的想法没必要瞒着他。 卫管事眼里顿时又闪过一丝惊喜,不禁打量起面前这个老太。 他就提点了一句,然后她就能联想到这么多?开始还以为她是个没有生意头脑的人。 现在看来,她只不过不了解大崎这街面的一些龌龊事儿罢了! 桑落又说:“这铺子定了,我还想去看看那个有前厅,还带后园的地儿。” 第173章 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满门! 卫管事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你都定了这里的,还去看那个干嘛?” 桑落微笑:“我就想看看那个地方适合做什么呀!我也可以再做点儿别的生意嘛!” 卫管事看着桑落不禁笑起来:“没承想你心还挺大,光做那零食的生意不够,还想做些别的?” “既然来都来了,卫管事刚好又在,说不定是个机会呢?”桑落眼里带着几分自信。 卫管事笑着点头:“行!既然你想看看,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三人重新上了马车,就朝着那大铺子那边去。 到了那铺子门口,三人下了马车。 桑落看着那所谓的铺子,不禁愣怔住了。 “这……是可以开门当铺子的?我怎么瞧着那么像个宅子呢?” 卫管事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说:“这从前是一家武馆,出了点儿事,如今关张了。” 武馆? 这若是在京城,肯定还能招到人。可在大崎这个地方,闭塞成这样练了武又能怎么样? 没有机会出头呀! “哦!我们进去看看吧!” 桑落听说以前是武馆,大概知道是什么格局。可还是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改改呢? “真要看?”卫管事眼神里都透着疑惑。 “真要看!把门打开吧!”桑落一脸肯定。 卫管事把大门打开了,三人进去,这大厅确实够大的,方方正正,宽敞得很! “这大厅是他们练功的地方吗?”桑落好奇地问。 “可能是吧,我从前也没有来过。后面是园子,四周修建的是房间。园子中间那空地儿也挺大的,大概格局就是这样。” 卫管事领着二人把这宅子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桑落说:“这个租下来是多少钱一年?” 卫管事说:“这个一年租金五十两。” “五十两?那卖吗?”桑落觉得这个价格就很友好,连忙追问了一句。 “这个……我记不太清,我回去翻翻记录。”卫管事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行,如果卖就给我一个实价。如果不卖,我就租下来。”桑落当即便决定了。 卫管事一脸诧异地问:“这个你要?那制香司旁边的那个呢?” “那个我也要租呀!不是说好了吗?”桑落微笑。 “你是这两个你都要是吗?”卫管事连忙确认了一下。 没看出来这个老太有些家底,胆儿也挺大的! 桑落点头:“对!这两个我都要。走吧!去商会签合约!” 卫管事是真没有见过这么爽快的租户,看来这个老太可以结交一下。 三人回到商会,卫管事把租赁合约拿出来,然后一式三份。 “桑夫人,我刚翻了一下记录,主人有留记录,那个武馆可以卖。价格也合理,三百五十两。” 桑落一听可以卖,价格也才三百五十两,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行!那个武馆我卖下来了,但是我有个问题。手续是齐全的吗?衙门有没有备案,产权是明确的吧!” 卫管事点头:“这个您放心,我们商会是有审核的。手续、产权不明的我们不会接手。” 桑落听卫管事这么说,便也放心了! 卫管事把租赁合约签了之后,那武馆的户主也被商会的人请到了商会。 桑落看着户主,二十多岁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 “你是那武馆的户主?” 戴四海点头:“是,那是祖业。租也租不出去,我爹也不在了,那武馆我也开不起来。卖就卖了吧!” 桑落打量着面前那个小伙子,有些好奇地问:“那你现在做什么营生?” “我从小习武但我爹走得早,武功我也没有学得很扎实,就会些拳脚。如今给大户人家当护院。”戴四海一脸坦然。 桑落听明白了,祖上习武的,以前开武馆。到了他这一代,功夫不行武馆经营不下去了,就只能关张。 想靠拿租金过日子,可惜那武馆一直没有租出去。如今就打算卖了,有个几百两银子,今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 “那咱们现在就去衙门,把那房契过户到我的名下吧!” 桑落也没有再说什么,人家目前有活儿干,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吧! “行!” 一行人一起到了衙门。 卫管事一看就和衙门的人很熟,便很快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出门时,正巧碰到朴大人。 桑落连忙笑着打招呼:“朴大人,几日不见又精神了。” 朴大人看到桑落一行人,顿时露出了笑脸,回应:“桑夫人,今日怎么到我衙门来了?” “买了一个宅子,过来过户!”桑落笑着回应。 “那恭喜了,你这是打算从河铺村搬出来?我前两日还听手底下的人说,您把河铺村住的那宅子买下来了。” “怎么会?我还住河铺村,这宅子原先是家武馆。我看着中意,就买下来了。”桑落对朴大人也没有隐瞒。 朴大人朝他身边的人看了一眼,便把桑落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询问。 “武馆?东大街的那个?” 桑落点头:“对!就是那个!” 朴大人朝卫管事和戴四海看了一眼,然后说:“那武馆你已经买下来了?” 桑落点头:“对!已经买下来了,手续都办完了。” “赶紧退了,我替你作主。”朴大人连忙阻拦。 桑落见朴大人神情有些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了,便有些疑惑。 “那武馆怎么了?” “那武馆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满门,就留了母子二人,那武馆凶宅呢!”朴大人连忙如实相告。 桑落一惊:“血、血洗满门?凶手抓到了吗?” 朴大人点头:“凶手当然抓住了,也绳之以法了,要不然那母子二人如今还能活着?赶紧把那宅子退了吧!” 桑落将目光落到戴四海和卫管事的身上,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卫管事,那武馆以前发生过命案,你怎么没跟我提呢?” 卫管事连忙解释:“这事儿全大崎的人都知道,我以为你不介意?所以也没提!” 一旁的戴四海,顿时神情变得悲伤起来。走到桑落面前,把那三百五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桑夫人,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以为你知道。如果你现在不想要了,我把钱退给你!” 第174章 赈灾贪的! 桑落看着面前的戴四海,那悲伤的眼神让她心生不忍。一夜之间亲人都被杀了,如今能心理正常的活着,就不容易了吧! 桑落内心不停的挣扎着,那可是发生过命案的宅子,她买下来怎么办? 可眼前这个小伙子也太可怜了,他们家的武馆有人买了,他原本是很高兴的吧! 桑落刚想伸手把那银子接下来,陆清和却站了出来。 “不用了,那宅子我们既然买下来了,交易就完成了。哪有半路反悔的道理?” 戴四海满眼诧异地看着陆清和,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流过。 “公子……这……” 桑落看着陆清和的举动,忽然心里也倍受感动,她儿子果然善良且守诚信。 她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被一个古人比下去? “算了,那宅子既然我们已经买下来了,就不用退了!你拿着这些钱跟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戴四海连忙鞠躬道谢,“多谢桑夫人陆公子。我戴四海别的能耐没有,但是会些拳脚功夫,以后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乐意效劳。” 桑落说:“好!以后有需要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卫管事也被这母子俩给震惊到了,这样的心胸、人品以后定是能大富大贵的。 朴大人见桑落母子决定留下那宅子,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他们二人都是善良的人。 “桑夫人,既然你打算留下那宅子,那就留下吧!毕竟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们也请道士超度过了。” “多谢朴大人提醒,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知道那武馆以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我就知道那武馆是不能做开门生意的。” 桑落告别朴大人,便和清和一起赶着马车回家。 马车上桑落一直没有问陆清和为什么要留下那宅子,但是陆清和心里却有些歉意。 “娘,我擅自作主把那宅子留下了,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没有,我觉得你做得很对。那个孩子已经很可怜了,给人当护院不是什么挣钱的活儿。” 桑落想起戴四海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所以花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她一点都不觉得亏。 清和说:“那个武馆,娘有什么打算吗?”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便如实说了。 “我当时看到那武馆格局时,我就想到开一家镖局。” “镖、镖局?”清和很是意外,“那哪里请得到镖师?” 桑落说:“你爹他们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就是吗?给他们重新换个身份,等外头风声没有那么紧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借着走镖调查被陷害之事了。” 清和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娘,我觉得可行!” “开一家镖局,里边全是一些练家子,就不会让人起疑了。你爹他们住得确实差了点儿!” “娘!那相关的手续我去办,你去山那边跟爹商量一下吧!”清和还是很惊喜的。 “呃……也不急在这一时,要不等你爹哪天回来,我们再跟他说?” 桑落很不想主动去见陆槐序,反正开镖局也是一天两天就能把手续办下来的,等他哪天回家再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娘说得也有道理,那咱们把镖局开好了,再给他一个惊喜。” 桑落笑了笑,说:“等你爹知道那个武馆曾发生过命案,就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清和笑起来:“当兵的人身上自带杀气,根本不害怕那些!” “也是!在战场上还不知道杀了多少敌寇。”桑落不想再提了,便转移了话题,“明日把那铺子整理出来,再去订个招牌。” “好!荼锦要是知道这么快就把铺子租下来了,她肯定很高兴。”清和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刚刚一直为他自作主张在惴惴不安,但娘亲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责备他,还支持他的决定,他终于是放心了。 回到家后没多久,钱氏就送今天的收入过来了。 坐下来闲聊了两句后,她就问了:“桑夫人,找到合适的铺子了吗?” 桑落微笑:“找到了,你说巧不巧,就在制香司的旁边。” 钱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那周玉妍出门就能见着桑记的铺子,心里得多别扭!” 桑落笑起来,说:“瞧你说的,跟我故意把铺子开在那里恶心她似的。” 钱氏笑得开心,便摆了摆手:“诶~我可没有说您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开心!就想看她别扭的模样。” “那生意可得好好做,不能被比下去了!”桑落附和着笑了。 二人笑得开心,小白这时候端了一盘卤鸭脖子出来。 “钱婶,您尝尝这个好吃不?” 钱氏看着那一段段的,愣了一下问:“这是啥?” “您先吃,要是觉得好吃我再告诉你!”小白一脸的笑容。 钱氏拿了一块儿咬了一口:“哟,这还有骨头?啥呀,这是?” “好吃吗?”小白追问。 钱氏连连点头:“好吃!甜辣甜辣的,越吃越香。这个如果拿来卖,肯定跟猪肉脯一样好卖!” “好吃吧!我新做的。卤鸭脖!”小白得到肯定很开心。 “鸭脖?”钱氏连忙拿了一块仔细看,“还真是鸭脖子。” 桑落微笑:“是!就是鸭脖子,等铺子开张,这就是第一个新品!” “真的呀!那太好了,这个是真好吃,肯定受欢迎。那铺子的生意一定好!” 钱氏对零食铺子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哦,对了!一直没有问您,原河铺村的那些人全都回了村子里。真是您把他们叫回来的?” “是!我把河铺村空的那些田地和后山都买下来了,因为太多了我一家人肯定种不了,就让河铺村的人种。每年交些收成给我!” 钱氏愣怔住了:“全、全买下来了?那得多少钱呀?” “两千一百两。”桑落对钱氏没有隐瞒。 “两千一百两?这么多钱?您从哪儿弄来的?赈灾?” 钱氏第一感觉是桑夫人赈灾贪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有那么多钱? 桑落听到赈灾两个字,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这误会大了! “你一听说那么多银子,第一反应是不是就是我赈灾贪的?” 第175章 人言可畏 钱氏被桑落这么一问,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呀!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想不到那么多钱的来处。” 桑落心里有点儿慌了,钱氏能这么误会,其它人肯定也会这么误会的。 而且今日钱氏特地来跟她确认,原河铺村的人回村是不是她请回来的? 那村里肯定是有人议论过这事儿,她定是不能让旁人也这么误会的。 “赈灾不是我负责的,我哪有机会碰那些钱,我就是过去帮帮忙。为的也是能有点儿功绩,换我们一家脱罪籍。” 桑落现在只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钱氏。以钱氏爱八卦的性格,肯定能很快给她传得人尽皆知。 “脱罪籍?成了?”钱氏连忙追问。 桑落点头,进房间把免罪的文书拿了出来,然后递给钱氏。 “成了,桓大人和沈大人还有我爹都费了不少心思。这事儿我还没有跟外人提起过。”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大喜事呀!一家脱了罪籍就不用留在大崎受苦了,可以回京城去了!” 钱氏虽然有些羡慕,可也是真心替桑落一家高兴。 桑落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回京城去,没了靖王的庇佑,我们一家回到京城也是被排斥欺负的份。” 钱氏这才想起来,若是他们一家准备回京去,就不会买下这么多田地了。 “留在大崎也好,反正现在手里有田有地,也是自由身,也不受约束!”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概我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给寄了五千两银子过来给我一家过日子。” 桑落这才说明那钱的来路,相信钱氏不会再误会了。 钱氏这才想起来,桑落娘家可是京城的首富,家里那有的是钱。 给自己女儿寄个五千两银子对于桑老爷来说,那都是芝麻小钱。 “原来是你爹给你这么多本钱呀!你们一家后半辈子都够花了。”钱氏是真的羡慕了。 怎么人家娘家这么好,嫁出去二十多年的女儿被流放了,不怕被牵连还出手大方,给寄这么多钱过来。 她娘家呢?流放那天都没有一个人来送送她,生怕被牵连。更别说像桑落弟弟那样送吃送喝,还给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桑落说:“是呀!所以我就想着,大家一起出来的。我如果有能力那就相互扶持一把,大家都能把日子过好。” 钱氏一听这话,顿时就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一直跟陆家的关系处得都还好。 要是像韩家那样,桑夫人哪怕是有能力也不会去帮一把吧! “桑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们杨家。放心,我不会让人瞎猜测你的。” 钱氏觉得刚刚她那误会,别人定也跟她想法差不多。桑夫人这么帮着她,她不能让人误会。 钱氏离开桑落家后,便开始串门了。反正她爱串门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经过一晚上,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陆家一家脱罪籍了。而且桑落的娘家给寄了几千两银子过来。 河铺村原先那些荒田荒地还有后山,桑落都买下来了。 如今议论最多的不是钱的来处,而是桑落怎么有那么好一个娘家? 桑落听到议论声,她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钱氏提醒得早,事情还没有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桑落突然觉得有事儿没事儿,多听听村里的八卦很有必要,要不然信息都滞后了。 桑落把送菜的活儿交给了张大强,给了他不少提成。 之后,有事没事儿就在村里田间地头转悠,听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各家各户的八卦也挺好的! 而大伙儿突然就发现桑夫人原来特别的随和接地气,不像印象当中那个大户出身的凌厉老太太。 所以,跟她说起村里的八卦也变得详细多了。 “是吗?真的假的?韩应礼被知府大人赶回来了?”桑落在田间闲聊。 “当然真的,我亲眼见着的。前天背着行李回来的,然后一直就没有离开。”郑氏说得特别真。 桑落有些好奇地问:“会不会是休沐日,放他几天假让他回家休息休息?” 郑氏手摆了摆:“不可能,休息也没必要把行李都带回来!而且韩家老太太这两天脸臭得很。我听佳莹说,她二叔垂头丧气的,说以后就留在村里了。” “那是因为什么事儿?”桑落好奇地问。 “佳莹那孩子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好像就是他二叔给知府办什么事儿没办好,把知府大人惹生气了,就把人赶回来了。” 郑氏是很高兴地神情跟桑落说这件事情。她可是被韩家老婆子坑过,所以对韩家那是有怨气的。 她是巴不得韩家不好,出点儿什么事! 桑落大概猜到是因为原河铺村村民那件事,只是没有想到知府大人那么斤斤计较。 “原来是这样,所以说给当官的干活儿风险大嘛!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说辞了你就辞了你。” “可不是?还是种种地,做点儿小生意好!”郑氏也连忙附和,“对了,桑夫人听说你租了间铺子,啥时候开张呀?” “九月十八。到时候你可要过去捧捧场。”桑落连忙邀请。 “那不就是后天吗?行,一定到!”郑氏给了准话。 桑落回到家里,让清和写了几张邀请函。 清和愣了一下:“还请韩家?” 按照老礼,家里办喜事,是亲戚就主动邀请,是邻居就别人送了礼才邀请。 毕竟是要备贺礼的,让人破费不好! 但桑落这个现代人思维,是家有喜事就得主动邀请亲朋好友。 落下谁,人家都觉得你瞧不上他,没把人当朋友。 “请呀!怎么说也是一起从京城出来的,而且两家也没撕破脸不是?再说,何花人还不错,帮梅见编了几回兔笼子了。田地里的活儿,当初不也是她教咱们的吗?” “那好吧!”清和应下了,其实他心里对韩家是很抵触的。 桑落拿着邀请函亲自去了韩家,还真见着韩应礼了。 韩老夫人见桑落来了,面色更沉了几分,眼神里都透着怨气。 第176章 救命之恩都抵不掉的恨! 桑落也没有在意韩老夫人的脸色,毕竟人家儿子还在呢! 老来从子,如今韩家当家做主的是韩应礼吧! “应礼回来了?正好,我家铺子后天开张,邀请你们过去玩玩。中午就在贵宾楼吃饭,我在那里订了宴席。” 韩应礼连忙接过邀请函,连声道贺:“贺喜贺喜,明日一定到!” 桑落朝韩老夫人看过去,人家像没看见她一样,那她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一家都去啊!我在这边也没有亲戚,咱们几十年的邻居帮我热闹热闹!” 桑落面带微笑地提醒了一句。 韩老夫人这时候突然抬头朝桑落看过去。 “你还知道是几十年的邻居?你为什么要害我儿?”韩老夫人一脸埋怨。 桑落心里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可还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这可不像她在京城的做事风格。 “韩老夫人,这话儿是从何说起?”桑落装不知道。 韩应礼连忙制止:“娘,那事儿和桑夫人无关,你别乱说话!” 韩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看到他儿子被知府赶出了府,她心里就觉得憋屈充满了怨恨。 她也知道了陆家脱罪籍了,这河铺村的田地包括后山都是陆家的了,还要开铺子。 这喜事一桩接一桩,可他们家呢? 唯一有机会让韩家翻身的老二,居然因为河铺村民这事儿没有办好,被知府大人赶出来了。 从此,韩家恐怕再难有翻身的机会,让她如何不恨? 他们家没有任何人去给陆家送贺礼。她居然还给她们韩家送邀请函来,请他们去贺她铺子开张! 她分明就是故意来气他们的! 她的傻儿子还接下那邀请函,还答应前去道贺! “怎么就跟她无关?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原河铺村的村民全都回了村子,全都种上了她买下来的田地。你敢说,不是她在害你?” 韩应礼为这个事情,他早就质问过桑落了,还把他爹的药给砸了。 可事情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他太急功近利了,才会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件事他也跟他爹聊过,他爹是批评他了的。让他自己好好检讨为什么最后会失败。 是因为他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方向就错了! 而这件事也只是诱因罢了,知府幕僚众多,相互之间也是明争暗斗。 他们看到他被知府大人重视了一段日子,所以才会故意害他。是他城府不深才导致被知府大人不喜赶出了府。 跟桑夫人没有一点关系! “娘!你要我跟你说几遍?真的跟桑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 桑落此时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下来把话说清楚。 韩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责。 “应礼,你怎么这么糊涂呀!怎么能相信她的那些话,觉得错都在你身上呢?” 桑落听明白了,便说:“韩夫人,我解释你大概也不会听。那我就说一句话,后天我铺子开张,欢迎赏光!” 桑落说完便走了,虽然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很爽,可出了韩家门她就后悔了。 看来只是她单方面的觉得跟韩家还没有撕破脸,人家在心里其实恨透了她! 救命之恩都抵不掉的恨! 韩老夫人望着桑落离开,指着她的背影。 “应礼,你听听,你听听。她连解释都没有一句,还欢迎我们赏光。你看看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你还看不出来她是故意气我们的吗?” 韩应礼都解释累了,这件事本来对他就打击很大,他也不想再解释了。 “娘,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韩应礼无力地回了一句,便转身回房间了。 韩老夫人气得不行了,正巧何花和韩聪回来。 韩聪看到桌上红色的邀请函,连忙上前打开看,顿时露出了笑脸。 “阿花,陆家后天铺子开张,邀请我们一家去热闹热闹,中午还在贵宾楼设宴呢?” 何花顿时也露了笑脸,说:“真的呀!我们也能去吗?” “这邀请函上是请我们一家过去,咱们可以去贵宾楼吃顿好的了!”韩聪一脸的喜悦。 自从流放后,他们家就没有吃顿像样的大餐,最丰盛的还是映雪和满仓订亲宴。 到了大崎全家最辛苦的就是阿花,家里有点儿什么好吃的也轮不到她。 这回去酒楼吃,总不能拦着阿花不让她吃吧! 韩老夫人看着韩聪和何花,正好气没处撒。 “你们两个心怎么那么大?你二哥都被知府辞退了,你们还有心思去祝贺别人开张?还有心思说吃顿好的?你们八辈子没吃过好的吗?” 韩聪和何花一脸无措地看着韩夫人,他们不就是说了句可以吃顿好的吗?值得让母亲这么生气吗? “娘,您怎么了?”韩聪怯怯地问了一声。 “怎么了?你们说怎么了?你二哥被陆家害成这样,他们家铺子开张,你们还想着去道贺,去吃宴席?” 何花一听就觉得婆婆今天很不对劲,这是找他们撒气呢! “娘!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到邀请函了。”何花连忙解释。 “一个邀请函就让你们这么高兴?真是没心肝的东西,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还笑得出来。” 韩老夫人把心里没撒出来的气,一下全撒到了二人头上。 韩聪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娘,我们没心肝?如今是谁在养家,是何花!家里有个什么好吃的轮得到她吗?你们是老夫人、是小姐、是公子,都身娇体贵。就我们俩下贱,就得下田下地干活……” 阿花连忙紧张地拉着韩聪,说:“别说了,别说了,聪哥!” “我凭什么不说?是,我不是您亲生的,我是您丫环生的。所以我们夫妻就该侍候一大家子吗?四妹十六了,不小了,饭都不会做。” “每天阿花忙完地里的活儿,回来还要做饭给你们吃!还得等你们都吃好,剩下的才是她的。二哥事业不顺回来了,我和阿花就得陪着难过吗?笑都不能笑了吗?” 韩老夫人听韩聪这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韩聪。 “你……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177章 韩夫人,分家吧! 韩聪心里这口气压了很久了,今天总算是发了出来。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出,他的身份地位在家里就是不如两位嫡出的哥哥。他也从来不计较,谁让他是庶出呢? 而他亲娘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并给他爹做了通房。生了他抬成了姨娘,可惜还没有出月子就死了。 所以,他从小是被韩夫人养大的,但是韩夫人对他的不喜从来都不加掩饰。 韩家风光的时候,他就是韩府里可有可无的人。 如今韩家被流放了,他和他妻子还要给韩家人当牛做马。 这也就罢了,一家人共患难,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他夫妻二人辛苦养家,也换不来家人半点儿尊重? “我忤逆不孝?从小到大您说什么我就得听着,就得服从。我无所谓,我习惯了。可阿花这么辛苦养家,换来了您半点认可和尊重吗?” 韩聪觉得这种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阿聪,不要说了!” 何花看到韩老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气都不顺了,顿时紧张了。要是把婆婆气出个好歹来,罪过可就大了。 韩聪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到阿花不让他说,他便不说了。 韩老夫人气得发抖,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何花连忙倒了一杯水,并帮她顺气。 “娘,您喝口水,顺顺气。阿聪就是一时急了,说的气话,您别往心里去。” 韩老夫人一把将何花端过来的水打翻,茶碗落到地上没有碎,在地上打了个滚。 “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在背后挑唆,老三会这么跟我说话?” 何花看着被打翻在地的茶碗,愣住了。 她知道婆婆不喜欢她,瞧不起她,觉得她出身低也没有读过书。 可她做错了什么? 韩聪连忙过去握住何花的手,一脸关切:“伤着没?” 何花摇了摇头:“我没事,水不烫!” 若是水烫她都不敢端到婆婆面前,怕她嫌弃水太烫。没承想这个习惯今天却让她免于烫伤。 想想都觉得可笑! 何聪看着韩老夫人说:“韩夫人,分家吧!我韩聪是贱丫头的种,配不起韩家的高贵。” “分家?你想分家?”韩老夫人满眼诧异,“你要想分家,从今往后就别想进韩家的门。” 韩聪无所谓的一笑:“好啊!我连韩这个姓都可以还给韩家!” 韩老夫人愣愣地看着韩聪和何花,整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愣怔了许久。 “你个无半点孝道的东西,你爹还没死呢!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又如何?有区别吗?分家,我和何花单过。这宅子虽然是衙门分给何花的,给你们住,我们搬出去!” 韩聪压根就懒得理会韩老夫人的指责和叫骂,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家,跟何花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好!你搬出去,你滚,你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韩老夫人大声的喊着。 顿时,家里所有人都出来了。 他们的争吵,他们在屋里其实早就听见了,只是不想出来多事。 可是听到韩聪说要分家,韩老夫人还答应了,便知道事情严重了。 韩应礼一脸严肃地说:“老三,你闹什么闹?跟娘道个歉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韩聪一脸坚决:“你想到此为止,我不想。分家,没听明白吗?” 韩映雪也气呼呼地,说:“三哥,这是嫌弃我不会做饭,所以要分家吗?” “是!我就是嫌弃你不会做饭。还一直当自己是大小姐,要人伺候。把你三嫂当下人使唤,你尊重过你三嫂吗?” 韩映雪顿时被气得眼泪汪汪的,扑到韩老夫人怀里。 “娘!你看三哥他怎么说我的?我使唤那个乡下女人怎么了?她嫁到我们韩家,本来就该伺候我们一家。” 韩老夫人连声安慰:“映雪不哭了,不哭了!没人敢嫌弃你,他们算个什么?” 韩应礼看到四妹这么不懂事地说出这样的话,本就身心疲惫的他,真是烦躁得很。 “行了!你们听听你们说的话,像是一家人吗?老三,我知道你和何花每天田地里忙活,回家里来还得操持家务,很累!可我们现如今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 韩聪不禁笑起来,说:“一家人?你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和何花是这家里的下人!” “没有人当你们是下人,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他们只是不会做家务,更不会田地里的活儿。何花会,她多承担一点儿怎么了?一家人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韩应礼真的心累,家里怎么就成这样了? “何花也这么说,她会做,她就多做点,一家人不分彼此。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真拿我们当家人了吗?我们不怕辛苦,我们怕辛苦完了还觉得我们是应该的。从心里从未尊重过我们!” 韩聪都不想去争辩了,觉得特别没有意思,因为他们根本不懂! “行了!你不就是觉得我回来了,又给你们添负担了吗?以前怎么就没见你们喊着分家呢?” 韩应礼心里一股怒火也升了起来。 韩聪说:“我不是因为你们某一个人而吵着要分家,而是因为你们每一个人!我不想让阿花再受你们欺负了,明白了?现在可以分家了吗?” “分!让他分!看他们没有我们还能过活吗?”韩老夫人也被气到了。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二人身无分文,拿什么生活? “好!既然答应分家了,那就好好分分!刚我说了房子是衙门分给何花的,让给你们。但是田里地里的都是我和阿花辛苦种的,你们没有人帮过一天,田地归我们。” “那不行!田地我们也有份,不能全给你们。”韩老夫人连忙回绝了。 韩聪冷笑了一声:“你们都有份?你们种过一天吗?现在就等着收成了,你们现在想占去,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吗?做梦!” 第178章 叫她一声娘,就是她养大的? 韩老夫人刚刚被气得够呛,这么冷静了一会儿,她心里把算盘打得响响地。 “当初在衙门登记的时候,我们也是领的种田任务,那田地我们怎么就没有份了?你们没有我的那点儿老钱买粮,买油盐酱醋你们早饿死了。” 韩聪真的要被韩夫人说的这话给笑死了。 他承认刚到这村子里来时,他们身无分文,所以家里的用度都是韩夫人出的。 可是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何花已经砍山下的竹子,编竹筐竹篮竹篓卖来补贴家用了。 何花每天田地里闲一点儿,就砍竹子做竹编,光村里就卖了不少出去。 而现在何花仍旧在做竹编,而韩夫人的老钱,也就支持了他们一个月的日子。 “是吗?没有阿花你们才早就饿死了吧!饭不会做,柴不会劈,一日三餐是阿花做好了叫你们吃!那就分家,看看到底谁会饿死?” 韩聪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心里只想分家,他早就对他们失望了。 韩应礼听韩聪这么一说,心里一紧! 这家不能分! “都冷静一下行不行?分家是那么儿戏的事吗?争吵两句就分家,等爹回来他怎么想?” 韩聪刚刚那激动愤怒的眼神,忽然就弱了许多。 虽然在韩家没有人在乎他,可他爹虽给不了多少温暖,可在他看来他对三个儿子是一视同仁的。 可爹如今在山的那一边,管不了他们了。而他和阿花会一直受欺负,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爹回来他又能待多久?他是我爹我自会孝敬,不会因为分家而改变的。”韩聪语气平静了许多。 韩应礼忙说:“老三,你别不懂事了,行吗?你不就是觉得四妹这么大了,应该分担一下家里的家务吗?以后家务事让四妹分担一些不就好了?” “那只是家务的事吗?她是不把阿花当嫂子待,你听不懂吗?”韩聪不想听这些话,他现在只想分家。 “好!今儿你对家里人有什么意见,都一一说出来!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我们商量个解决办法来行不行?” 韩应礼这时候是绝不能让他们二人分家出去单过的,吃饭是一回事。那田地里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现在田里就等着稻子变黄收割,那也是需要人去做的事! 就家里这几个人,谁会?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如今田里的稻子到了这个时候,还需不需要继续打理? 这些他们都不懂,只有何花懂! 真分家了,到时候衙门来收粮,他们拿什么交? 韩聪不想去解决,他只想彻底了断! “好!从今往后,你们自己的衣裳自己洗!四妹负责一日三餐,娘和佳莹负责家务活儿,我和阿花负责田里地里庄稼。田地里没活的时候,阿花编筐编篮赚的钱归我和阿花。你同意吗?” 韩应礼听完韩聪的话,愣住了。没有给他安排活儿呀!这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行!我没有意见!我觉得一家人本就该相互协作!” 韩映雪一脸委屈,说:“娘!您看二哥、三哥欺负我。我哪里会做饭呀!” 从前她最多就是将何花洗好的衣裳晾起来,现如今衣裳她得自己洗,一日三餐还得她做,这怎么成? 韩老夫人听老二答应得那么爽快,就觉得不对劲。 细细一回味,老三压根就没提老二,难怪老二答应得那么爽快! “我不同意,我一大把年纪了,做不了家务。老二你做!” 韩应礼愣了一下,他娘怎么突然就又针对起他来了? “我、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做家务?” 韩聪见他们相互推诿,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是故意不提二哥的。而且他压根就没有打算,继续跟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不会做可以学。二哥这么聪明,举人都能考中,家务这种小事定是不在话下的。”韩聪连忙又点了一把火。 韩映雪也连忙说:“我也不会做饭,我又没有做过饭,我不干!” 韩聪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便说:“二哥,看来你的建议没什么用,商量不过来!还是分家吧!” “老三,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二人能养活自己了,就翅膀硬了。就可以不管娘了?你的孝道呢?” 韩应礼连忙拿孝道来回击韩聪。 晋国是非常注重孝道的,一个人若是不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韩聪说:“那二哥一定要好好孝敬娘,你可是她亲生的,我不过是个贱丫头生的。我娘也早就过世了,至于爹我会尽孝的。”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不是娘亲生的,娘也养你这么大了。生恩不如养恩大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韩应礼端起了兄长的架子,开始教训起老三来。 “养恩?我不是奶娘养大的吗?她照顾过我一天吗?”韩聪冷笑了一声。 叫她一声娘,就是她养大的? 韩应礼见拿孝道说事都拦不住老三,他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韩老夫人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确实没有照顾过他一天。 “分!这就是分,留个这样的白眼狼在身边,我还怕有一天把我吃咯!” 韩应礼见调解半天都没有结果,他也烦了! “行!分,分家!你们爱分家就分家我不管了!” 韩应礼不想说了转身回房,还啪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一个举人,做不了知府的幕僚,难不成还养不活自己? 韩聪说:“好!房子给你们,田里你们当时领的多少亩田,也分给你们。地,是我和何花开的,也不在官府征收内,你们没有!” “我们不要!”韩老夫人当即也硬气了。 韩聪接着说:“农具是衙门发来耕种的,平分!我和何花的私人物品你们不许动!” “好,好,好!依你,你们的东西都拿走,都拿走!现在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搬出去!”韩老夫人当即便赶他们走! 韩聪听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分家了,真好!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阿聪,我们现在就搬出去,住哪儿?天越来越凉了!” 第179章 求人这种事,我来! 韩聪也知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他们不能露宿在外面吧! 但是,在这个家里看到所谓的家人,他就觉得累,觉得难受。 “放心!我有办法,咱们先收拾东西。” 何花看着韩聪那温柔自信的眼神,忽然就觉得他一定会解决住的问题。 而且,从今往后跟着他,他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嗯!好,我们收拾东西搬出去。” 他们二人东西实在太少了,收拾起来也不费事。 等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们便把东西都搬到了村中无人买的空宅子里。 虽然破旧但是还能遮风挡雨。 “聪哥,这些宅子是官府的,我们私自打开住,不会有问题吧!”何花有些担心。 韩聪说:“不要紧,我们就暂时把东西放在这里,临时落个脚。我一会儿去找桑夫人帮忙。” 何花愣了一下:“找桑夫人帮忙?” “对!桑夫人一家如今是自由身,脱了罪籍。而且她跟知州大人关系很好,我们可以让桑夫人说说好话。让朴大人再给我们安排一个宅子住。” 韩聪觉得桑夫人是个好人,应该会帮他们的。 “那还是我去吧!” 何花跟陆家的关系处得比较好,看得出来桑夫人也比较喜欢她,她去或许更合适。 “阿花,我分家出来和你单过,就是想像个男人一样能保护你,照顾你,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求人这种事我来!” 何花听到这番话心里是很感动的,她虽然不走运,好不容易嫁入高门大户。可没多久就被流放了,她没有享到福。 可是她觉得老天待她不薄,送了一个很好的丈夫给她。 何花不禁笑起来,说:“如果说是去找桑夫人帮忙,那就不算求人。算邻里之间互相帮衬。听我的,我去肯定比你合适。” 何花说着便从那破旧的宅子里走出来,去了陆家。 桑落还在跟家里人商量着后天铺子开张的事,见何花来了。 桑落连忙请她进屋,梅见赶紧给倒了茶。 “何花嫂子,喝茶!” 梅见是很喜欢何花的,她给她的兔笼子编得可精致了。 何花接过茶道谢,她就客套了两句便直接聊正事了。 “桑夫人,我和韩聪分家出来单过了。” 在场的人都一惊。 桑落连忙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突然分家了?” 何花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说:“我和韩聪就在村里找了一个没人住的宅子,暂时先落脚了,可那宅子是官府的。” 桑落说:“是呀!这里没卖掉的宅子,都属于官府的。你们这样私自住几天问题也不大,可等到官府的人过来收粮食,可就有问题了。” “我们也是暂时住一住。桑夫人,我们想问朴大人再要一间宅子住,你觉得他能答应吗?”何花连忙问。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可这事儿她哪里拿得准? “这个事情不好说。不过你这也是特殊情况,还是要去衙门问一问,说不准朴大人能同意呢?” “桑夫人,我们想见朴大人大概不容易,所以就想着您能不能帮个忙,带我们过去问一问?” 何花是个直性子人,说话也直接。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那好吧!趁现在时辰还早,我也正好要去城里买点儿东西。一起进城一趟吧!” 何花顿时露了笑脸,她就知道桑夫人人好,会帮她的。 何花喊了韩聪,桑落让张大强套了马车便往城里去了。 桑落看着何花,心里不免生出一些同情来。 “何花,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辛苦种的稻子,白给他们了。” 何花虽然觉得有些不公平,可她的心情是放松的,眉眼里都带着丝丝笑意。 “桑夫人,没什么。以后没有他们,我和聪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心里都比以往舒坦。” 桑落听何花这话,忽然也露出了笑容。 “你这孩子,真是豁达。这样也好,你有手艺,田地里的活儿什么都会。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是呢!所以,桑夫人吃亏只是暂时的,日子还长着呢!”何花眼神里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张大强把他们送到了衙门前,桑落递给张大强五两银子。 “去帮忙给小两口买点儿锅碗瓢盆,还有油盐酱醋。” 张大强拿着银子愣住了。 “你这是打算帮他们俩把厨房里东西置办齐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我去买?” “人家被赶出家门了,你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赶紧去买,剩下的钱算是给你的跑腿费,行不行?” 张大强听说有钱挣,立即就应下了。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张大强赶着马车去买东西了,桑落和韩聪、何花三人进了衙门。 朴大人正忙着,听说桑落求见,他便让人把他们请进来了。 朴大人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愣了一下。 “拜见朴大人!”韩聪和何花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你们是因为什么事要见本官?”朴大人一脸严肃。 韩聪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说比较好,确实有点儿难以启齿。 桑落见他半天不开口,便说:“一件小事儿,但是得您点头才行。” 朴大人将目光落到桑落身上,便说:“桑夫人都亲自出马了,只要本官能办的,我肯定答应。” “多谢朴大人,是这么回事儿。他们二人跟家里人分家了,从前官府分给他们一家住的宅子,他们如今住不成了。就想着,村里还有很多空着的没有卖掉的宅子,能不能再分一间给他们二人住。” 桑落便替他们把话说了。 朴大人满眼的疑惑,问:“都落到这地步了,还分家呢?这是哪一家的呀!” “韩家的,不知道大人您有没有印象?就是他二哥是个举人叫韩应礼,您有印象吗?”桑落连忙提示。 朴大人回忆了一下,点头,眼神里不禁都流露出一丝怒气。 “有印象,有印象,那怎么可能没印象,印象深刻着呢!知府大人昨日还给我稍了个信儿,说把韩应礼给辞了,让我重新给安置。” 第180章 桑夫人,我想我娘了! 桑落听朴大人这话,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看他那神情好像还挺生气的。 她恍然大悟,韩应礼是朴大人推荐给知府大人。然而,知府大人把他辞退了。 这就说明知府大人对韩应礼那是相当的不满意,要不然不重用就可以了,知府养个幕僚还是养得起的。 想必知府大人给朴大人捎信的时候,是朝着朴大人发了脾气的。要不然朴大人提起韩应礼不会这么气。 现在听说是韩家分家了,还想再要一个宅子住,这事儿恐怕难成了。 “朴大人,他们二人也挺可怜的。在韩家特别不受待见,领的田全是他们二人在种,其他人都坐享其成。这不韩应礼回去之后,家里就更容不下他们二人,所以才被分了出来。” 韩聪有些疑惑地看着桑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分家不是因为他二哥呀! 朴大人听桑落这话,又朝韩聪和何花看了过去。 他好像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妇人不就是说田地里的活儿都会干,还会篾匠活儿的那个吗? 当时,她憨憨的说可以多种几亩田,他还有点儿印象!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们二人是被赶出来的?”朴大人连忙追问。 桑落点头:“算是吧!全家的田他们两人种,现在快收成了,其他人就把田也要走了一些。” 朴大人听明白了,这两人养着另外几个领了田的人。然后还被分了家,辛苦种的田在快收成的时候也被分走了。 这两人还真是可怜得很! “行吧!把你们自己的田种好,再分一间宅子给你们住。不过,我有个要求,他们分走的田,你们不要再插手了。” 朴大人看两人的眼神也变得多了几分同情。 “多谢大人!”韩聪和何花连忙致谢。 桑落也连忙说:“多谢朴大人。”然后看向他们二人,“你们俩先下去吧!我跟朴大人说点儿事儿。” 韩聪和何花高高兴兴地退下了,在衙门里做好登记,就在外头等桑落。 桑落见他们二人走了,便给朴大人递了一支人参。 “朴大人日理万机的,我前些时得的一支人参,正好送于大人补身!” 朴大人推辞了一下,说:“举手之劳,桑夫人我们这么熟了,你不要搞得这么客气!” “唉呀!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人,您就收下吧!” 朴大人笑了:“行,桑夫人总是这么关心本官的身体。” “那必须的呀!您可是大崎的父母官,且得保重身体了。咱们大崎百姓还指望您呢!”桑落笑着回了一句。 朴大人突然说:“听闻你的零食铺子后天开张?” 桑落点头:“是!就是后天,小铺子。等以后我生意做大了,再开张,朴大人可一定要赏光!” 朴大人其实很想说,这次就可以赏光。 可是想想,桑夫人考虑得也周到。他一方父母官,去贺一个零食铺子开张,确实不妥。 “好!那本官就等着桑夫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让大崎百姓也沾沾光!” “好!我一定努力!”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桑落便出了衙门。 韩聪二人还等在外面,见到桑夫人出来,他们也松了口气。 “桑夫人,朴大人提起我二哥,好像很生气。他没冲您发火吧!”韩聪有些担心。 桑落摇了摇头:“怎么会?朴大人是生气了,可我当时不就让他从生气变同情了吗?刚刚我说家里人容不下你们,你们别往心里去,那只是谈话的策略。” “不会!桑夫人智慧。要不是您,朴大人肯定不会答应的。您这份恩情,我们两口子记住了。” “这都是互相帮衬,当初要不是何花教我们一家种地,我们哪里会有蔬菜卖呀!”桑落是记着何花的好的! 何花听桑夫人这话,很开心的笑了,然后朝韩聪看了一眼。 好像在说:看见没?我说了吧!这就是相互帮衬! “桑夫人,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韩聪对桑夫人是充满了感激的。 不多时,张大强带着不少东西回来了。 “东西买齐了,上车!” 三人上了车,何花在车上看到一些生活用品,愣了一下。 他们好像这些东西都没有,他们今天吃什么都成问题! “桑夫人,看到您买的这些东西。我突然想起来,我和聪哥这些东西没有买呢?今儿晚上大概只能吃生红薯了。” 何花微微低下了头,他们现在手里一文钱都没有! 桑落说:“我这是让张大强帮你们买的。刚分家出来,韩老夫人肯定不会把这些东西也分给你们。” “桑夫人,这些东西是您买给我们的?”何花心里一阵感动。 “是!是帮你们买的。就当是贺你们分家,自立门户。”桑落微笑。 何花望着桑夫人,就像看到她娘了一样。她娘也总是这样替她着想,缺了什么就给她备上。 她想忍着,可是望着桑夫人慈爱的目光,就跟她娘看她时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了,顿时就破防了,一把扑到桑落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桑夫人,我想我娘了!哇哇哇……娘!娘!” 桑落伸手抚了抚她的背,这孩子的泪水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就让她好好哭吧! “乖!好孩子,想哭就大声哭吧!哭完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哭了,好不好?” 何花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桑落,泪眼汪汪地点头:“嗯!以后再也不哭了!” 何花用力把眼泪抹掉。 桑落看着何花满眼的温柔,拿着手绢帮她擦眼泪。 “往后,就是你和韩聪两人的新生活了。开始可能会有些苦,但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坐在马车外头和张大强一起赶车的韩聪听见何花哭起来,还喊娘,心里一紧跟着也酸酸的。 自从嫁给他,她好像就没有过过好日子。最后一次见她娘,还是大年初二回娘家拜年的时候。 一晃大半年了。 何花冷静下来后,看着桑落面前被她哭湿的印子,眼里满是歉意和窘迫。 “桑夫人,不好意思。刚才我一时没控制住,把你衣裳都哭湿了。看到您帮我准备的这些东西,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娘了!” 第181章 桑记零食开张! 桑落一行人回到村里,张大强随韩聪到他的新家里,看了一眼。 望着那屋里屋外破旧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我和李小树过些天就要走了,你们俩要不直接搬我们那屋去住得了,还省得收拾。” 张大强也挺同情他们二人的,干着最辛苦的活儿,吃穿却是家里最差的。 韩聪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在衙门做过登记了。朴大人也答应分间宅子给你们住,又没有指定住哪一间。” 何花有些犹豫,她是有点儿怕张大强和李小树的,流放时她就觉得他们两人很凶,不像什么好人。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就先在这里将就几天吧!等你们把房子退出来,我们再搬过去。” “我们住的那宅子,你们也看见了,在这村里算是大宅了吧!多少人盯着,我们一走还轮得到你们?” 张大强看何花那有些害怕他的神情,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放心!现在你们不是我押送的流犯,我不会欺负你们的。何况,我也是有条件的,我和李小树的衣裳你帮着洗一洗怎么样?” 何花听张大强这么说,心里突然安心了。有条件就好,这说明他们没有别的企图。 “行!那宅子里的卫生也由我来打扫!”何花立即答应了。 她细想了一下,隔壁就住着桑夫人一家,张大强要是欺负他们,她就喊桑夫人帮忙。 “那就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我过去吧!”张大强也没有多余的话。 韩聪和何花连忙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到了张大强住的宅子里。 张大强二人只住了两个房间,还空出了四间。 而厨房一看就是没做过饭,柴房里也没有多少柴。 “厨房里是双灶,有两口锅。我们平常就烧个水,你们来了之后烧水就多烧一点,我们也沾个光。” “行!这都是小事儿,那需要给你们做饭吗?”何花问。 “不用,我们跟陆家搭了个火。我们一日三餐陆家会做好喊我们过去吃,或者送过来。” 张大强知道他们两人目前的状况,自己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个便宜他不占。 何花放心了,点头:“好!” 张大强用条凳和床板,给他们搭了一张床。 “虽然硬了点儿,也比打地铺强!等我们走了,屋里带不走的东西就全送给你们了。” “谢谢差爷!以前真不知道您人原来这么好!”何花连忙道谢。 张大强笑起来,说:“这就当我是好人了?忘记我坏的时候了吧!” 跟桑落一样容易相信人,一样傻乎乎! 何花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有些疑惑地朝韩聪看了一眼。 韩聪微笑:“没事,差爷开玩笑的。” 张大强笑了一声,便出去了,然后去了陆家。 桑落还在跟小白一起做开张的前期工作,第一天上架的商品,品质一定要是最好的。 “好香呀!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张大强大剌剌地走过去,伸手就拿起桌上刚炒熟的花生往嘴里丢。 “鱼皮花生。韩聪和何花安置好了?”桑落问。 “你吩咐的我能不办好吗?床都是我亲手给他们搭的。”张大强眼睛还盯着桌上的花生,又伸手拿。 桑落伸手朝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说:“别动!等做好了再吃!” “小气样儿!我就想不通了,你跟韩家不是不对付吗?干嘛这么帮着他们俩?”张大强没再伸手了。 “你听谁说我跟韩家不对付?我只是不喜欢韩家老夫人罢了。何花那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 “原来是这样。行吧!反正你交给我的事,我办完了!”张大强把手伸了出来,勾了勾手。 桑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财迷,你自己说说你从我这儿挣了多少钱了?” “这不是我病好了,等你铺子开张我就要回京城了吗?回家得多带些银子回去,一家老小指着我吃饭呢!” “没有,今儿给你的五两银子,买完东西应该还有剩吧!”桑落才不会再给钱他了。 “你钱是越来越多,可人却是越来越小气了。”张大强笑,“哎,桑落。我和小树回京真能找你爹一起开个零食铺子,坐等分钱?” 这事儿他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桑落说:“看你表现呀!我铺子开张,你懂的!” “懂!放心,交给我了!”张大强一脸笑,临走还伸手抓了一把花生带走了。 小白看着张大强走了,有些疑惑:“娘,你又让张大强干什么了?” “没什么,这不是担心后天开张,会有些故意捣乱或者占便宜的吗?就想着他长得五大三粗的,能镇得住那些人。” 小白明白了,点头:“哦!还是娘想得周到。” 桑落陪着小白把开业所需的商品,都一一备妥! 桑记零食铺开业头天晚上,就把所有零食都放进了铺子里,上柜摆好! 小白和清和在铺子里守着,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开业当天,一家人穿戴一新。 招牌被一块红布盖着,等着吉时揭牌。 来道贺的人基本都是本村的,桑落也没有请特别有名望的人。 揭牌这个事,她也只请了商会的卫管事。 毕竟在大崎城里做生意,还是要商会照应的。而商会更高层的人,她这个级别的商户还请不动。 卫管事也很给面子,如约而至,而在他看来以桑落的为人,生意肯定是能做起来的。 吉时一到,放鞭炮,卫管事说了一段贺词,就和陆清和一起给桑记铺子揭牌。 来贺的人,连忙鼓掌道贺。 桑记零食铺门前热热闹闹的,隔壁制香司的人也都出来瞧热闹了。 “桑记零食开铺子了?以后我们有口福了,他们家的零食太难买了。” “可不是,我就买到过一回猪肉脯。现在还想那一口呢!” “他们家的锅巴也挺好吃的,香香脆脆的。” “听说开张会上新品零食,不知道是啥?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呗!” “周香师,您吃过他们家的零食没?一会儿您要不要也买点儿带回去给你儿子尝尝?” 第182章 你就是太清醒了! 周玉妍看了一眼桑记的零食铺,前几天陆家在忙着装修铺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钱氏还特地过来跟她说了一声,说是今天开业。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道贺? 想着她如今能在制香司,桑夫人多多少少还是帮了她的,就想着给备份贺礼。 回到家里跟十娘商量的时候,十娘拿了一张邀请函出来,说是桑夫人给她的。 好像一起流放的几家都收到了,村里还有一些原河铺村的人也会去道贺。 她那时候才知道,桑夫人已经不想跟她打交道了。 所以,她也没有备贺礼,今天这么热闹她也没有前去道贺。 听到同事问她,她便笑着回了一句:“制香的人是不能吃味道重的东西,会影响嗅觉的判断。” 几人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想去买一点吃,可如今周香师说不能吃,那他们也只能作罢。 失望的回到了制香司内! 十娘买了三包猪肉脯和一包卤鸭脖子,走到制香司里找周玉妍。 “周姐,还在忙吗?” 周玉妍其实现在已经不忙了,最忙的时候是夏天蚊子多的时候。 大崎喜欢在家里点熏香的还是极少数。 “不忙了,有事儿?”周玉妍心情不是很好,看到十娘却尽量保持着微笑。 “以前桑记的猪肉脯不好买,今儿他们开业备的货比较足,我就买了三包。想去学堂送点给织织的老师,你要一起去吗?” 周玉妍愣了一下,她自己一个人去见过温庭绪了,他对文彬也是十分赞赏。 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夏天的时候就送了一点驱蚊香和安神香。 “呃……我都没有备什么礼物,要不改天吧!” 十娘便也没有勉强,说:“好吧!但是我只跟教坊司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今日若是不去得等下个月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去拿点儿安神香,你等会儿我!”周玉妍从柜上拿了一盒安神香,然后换了一身常服。 周玉妍随十娘出了制香司,她不禁朝旁边看了一眼,生意还真是好! 她也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如果制香司的收入连司里的几个人都养不活,不知道衙门会不会关闭制香司? 而桑夫人当初所说的那些客户,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成为制香司的客户? 如果她们都来了,也就这么一个交易量,那么制香司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桑落很热情地招呼着排队的顾客,还给他们品尝店里的小零食。 所以,那些排队的顾客也并不焦急。 桑落瞥见周氏和十娘,朝她们微微颌首微笑。 十娘很是自然的回以微笑,而周氏却觉得十分的尴尬。 二人朝着学堂的方向而去,周氏一路上心事重重地,也没有怎么说话。 十娘说:“周姐,你别怪我多嘴!其实,这次桑夫人家铺子开业,真是一个你跟她示好的机会。” 周玉妍说:“可能桑夫人并不愿意吧!我又何必到她面前去惹人嫌呢?” “我总觉得桑夫人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很豁达的。韩老夫人跟她一直不对付,听说韩老二还去她家里跟她吵了一架。韩家分家,她还不是帮韩老三跟衙门要了宅子住?” 河铺村没什么秘密,各家各户有些什么事儿,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 周玉妍愣了一下,笑起来:“她不是冲韩老三的面子,是冲何花的面子。也不是她豁达,是她恩怨分明不牵连无辜。” 十娘是很感谢陆家的,在她最难的时候,是陆家帮她渡过难关的。 可是她跟周玉妍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她从心里是希望周玉妍跟陆家的关系不闹得那么僵。 “都说人呀,难得糊涂。你就是太清醒了!”十娘说完便也不提桑夫人了。 周玉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清醒能行吗?你们还有个盼头,我是亲眼见着庆哥的尸体了。从此,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我能不替自己打算,能不替文彬打算吗?” “也是,如今我们六家流放的小孩,也就文彬还能坐在学堂里读书。都是你替他筹谋来的。” 十娘是有些羡慕的,虽然织织和文彬都在学堂做打扫。可织织是女孩不能坐进学堂里跟着先生上课。 文彬因为得温先生喜爱,特许他坐进学堂里边,跟普通孩子一样上课。 周玉妍有些心虚,她确实私下里找过温先生,文彬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可她并未跟十娘讲过。 “都是为人母的,你也替织织做了努力了。”周玉妍轻轻回了一句。 两人聊着天,便到了学堂。 正好遇到课间休息,远远地便见着织织拿着扫帚在打扫着学堂里的落叶。 几个小孩围着织织打闹着,故意把她打扫的落叶打翻,踢得到处都是。 “你们太过分了,又把我簸箕踢翻了。”织织很生气的看着他们。 “略略略……”几个孩子冲着织织吐舌头,扮鬼脸。 织织只得把踢翻的簸箕扶起来,继续打扫落叶。 刚扫了几下他们又冲过来把簸箕打翻。 “哈哈哈……看你今天怎么打扫得完!” 十娘看着这一幕,又心疼又生气,连忙快了几步,想过去替织织出头。 周玉妍一把拉住她,说:“小孩子的事让小孩子自己解决,她还要在这学堂待很久,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十娘停住了脚步,就远远地看着织织一个人与五个小孩对峙。 织织气呼呼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这么捣乱,不就是怕先生提问,我一个旁听的都回答得上来,你们回答不上吗?” “谁怕先生提问了?我们难不成还不如你一个旁听生?”一个小胖子站在织织面前,一脸不服气。 “是吗?你们有本事踢翻我的簸箕,那有本事来跟我对对子吗?看谁厉害!” “对对子我还怕你一个小丫头!来呀!” “今天我们对对子,你要是输给我了,就给我把打翻的落叶全扫起来。以后再也不许捣乱。”织织一脸的倔强。 小胖子说:“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我就离课堂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们窗外!”织织微微抬高下巴,盯着面前的小胖子。 第183章 我们比试之前你怎么不说? 和小胖子一起的几人,看着织织自信的眼神,心里直犯虚。 他们几人除了小胖子,学习都不行。所以也不敢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小胖子。 小胖子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输了,以后可不许站窗外旁听了。” 织织说:“谁输还不一定呢!我就让你们先出,我来对!” 小胖子一时间想不到什么上联,便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没一个人敢开口的,就知道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他看着地上的树叶被风吹起,教室桌上书也被翻动了。顿时灵机一动,上联有了。 “好!我的上联是:阅卷清风能识字。” 织织愣了一下,这个不太好对,拟人手法还应景,她便沉思了一会儿。 小胖子见她没有立即对上来,便一脸得意地看着织织。他身后的人也立即发出笑声来。 “哈哈哈,对不上吧,对不上了吧!第一个对联就对不上了吧!” 织织却没有被他们干扰到,沉思了一会儿说:“有了。我对,思情明月也读书!” 几人嘻笑声顿时停住了,朝小胖子看了看。 对上了? 小胖子也挺惊讶的,他觉得他这个上联很有水平,先生如果听见了也会夸奖他的。 没想到一个旁听的小丫头居然对上了,而且还对得这么工整。 “行!算你对上了。”小胖子虽然意外,但他也不能耍赖。 “那好,现在我出上联,你来对下朕。你可准备好了?”织织盯着小胖子。 小胖子说:“当然,不过得应景,不能胡编!” 他怕织织出一些很难的对子,同音联是他弱项。 织织刚编在嘴边的就是一个同音联,因为她知道小胖子同音联弱。 小胖子突然提出来,她刚编好的上联就不能用了。 顿时觉得有点儿委屈,便说:“我们比试之前你怎么不说?” “我才想起来。怎么?你作不出上联?”小胖子连忙出言挑衅。 “你才作不出来呢?”织织扫视了一眼整个学堂。 突然看到一口装满水的水缸,忽然几个花瓣飘落到水中,抬眼看是风吹落的。顿时她的上联就有了。 “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飞花点水因风过!” 小胖子一听,这……怎么对? 入景入画动静结合,意境还挺美! 他想了半天,没个头绪便朝他的伙伴看过去,都相互推辞,没一个对得上的。 小胖子连忙说:“我刚就说了,要应景。你这上联应景了吗?” 织织微微一笑,指了指水缸,说:“哪里不应景了?” 不远处的温先生看着他们比试对对子,刚他就想夸夸小胖子的上联出得好,都超出他平常的水平很多了。 而织织居然只思考了一小会儿就对出了下联,而且对得还特别好,真是才思敏捷。 而此时,织织的上联十分应景,也是极佳的。现在就看小胖子能不能对出下联了。 小胖子愣了许久,就是想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平常在家里作对联,和面对面跟人比试差距这么大。 肚子里没货,还真不能逞能。 织织等了半天,就是没有等来小胖子的下联。 “对不出吗?对不出就认输吧!从今往后,你们就不许给我捣乱。” 小胖子站在那里确实尴尬,他大喊了一声:“谁帮我把这对联对出来,我明天给他带一只烧鸡!” 顿时,周围玩耍的孩子都凑了过来,纷纷打听! “什么上联?我试试,我试试!” “飞花点水因风过,能对吗?”小胖子连忙求助。 孙文彬也凑了过来。 织织顿时就急了,连忙对小胖子说:“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们之间的比试,你怎么能让别人帮你对呢?对出来了也不算!” 孙文彬凑到织织身边,小声说:“烧鸡我们一人一半。” 织织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跺脚,生气了。 “我和他们比试,你凑什么热闹?你不许帮他,我才不要吃烧鸡呢!” 小胖子他们顿时嘻笑起来,说:“孙文彬,你说下联是什么?我后天还带一只烤鸡给你!” 孙文彬顿时就馋了,连忙说:“真的?两只烤鸡!” 织织被孙文彬差点儿气哭了,忙说:“你不许对,不许对!你不许帮他!” 孙文彬看着织织说:“你这是怎么了?两只烤鸡,很划算的。你输就输了呗!” “你知道什么呀……”织织真是要被孙文彬给气死了。 温庭绪连忙走过来,对小胖子说:“比试就是比试,怎么能请旁人相助呢?你可对得出织织的上联?” 所有孩子顿时都停了嘻闹,有几个孩子赶紧溜了。 小胖子微微低头,顿时乖得跟个鹌鹑似的,摇了摇头:“先生,学生对不出!” “对不出就认输,没什么丢人的。织织的上联以你们目前所学,对出来确实不易。” 小胖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先生没有批评他。 “真的吗?先生,那我刚刚出的上联您听见了吗?好不好?”小胖子连忙询问。 温庭绪点头,说:“好!你的上联很好,织织的下联对得也好,是上佳的对联!” 小胖子虽然输了,可被先生表扬了,也很开心! 织织连忙对着温先生行礼,说:“先生,您正好做个见证。他对对联输给我了,从今往后我打扫学堂,他们就不许捣乱。” 孙文彬听到织织这话,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比试是有条件的。 那若是织织输了会是什么结果呢? 温庭绪微微蹙眉,看向小胖子,说:“你们欺负织织了?这样不对,你们是同窗,要相帮互助才是!” “学生记住了!”在场的孩子都拱手应下了。 温庭绪点头:“你们记住了就好,那你们有没有谁能对得出织织的上联?” 孙文彬连忙站出来:“学生会对!” 织织知道孙文彬肯定能对出来,所以她当时才会那么着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孙文彬的身上,等着他的下联。 孙文彬朝着织织看过去,问:“刚刚你一直不许我对下联,现在我可以对了吗?” 织织说:“刚不让你对,是因为我若是输了,以后就不能在你们上课的时候旁听了。现在他认输了,你可以对下联了。” 第184章 后悔,没有做限量! 孙文彬这时候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赌局,难怪刚刚织织都快急哭了。 温庭绪现在知道原因,想起刚刚她着急的那一幕,心里也跟着发酸,织织是真的很好学。 “好!孙文彬来对对下联!” 孙文彬说:“漫草摇姿为露来!” 温庭绪重复了一遍:“飞花点水因风过,漫草摇姿为露来!好,好,好对子,好对子!” 周围的孩子都朝着孙文彬投去羡慕佩服的目光,他真的不愧是学堂最厉害的。 周氏和十娘看着这一幕也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二人的孩子都是很优秀的。 十娘看着织织满眼的欣慰,她真的变了很多。在学堂的这段日子,不仅学识上有进步,性格也变得坚强了很多。 若是换作从前,她定是不敢跟小胖子他们比试,只会默默地流眼泪吧! 想从前在京城,她在高家也是小姐,也是有人侍候,被家人保护着的。 可到了这里呢? 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学堂的那些顽皮孩子,没有人能保护她,也没有人在她哭过后替她擦眼泪。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在学堂以学文家世论高低,她没有家世唯有学文是她的底气! 十娘很喜欢这样的织织! 周氏和十娘二人走近,跟温庭绪打招呼! “温先生!” 温庭绪看着面前的两位妇人,愣了一下。 孙文彬和织织看到她们二人,很是意外,连忙问了一声。 “娘!您怎么过来了?” 温庭绪这时候才想起来她们二人来,原来是孙文彬和织织的娘亲。 “二位此时过来,可是有事?”温庭绪也是有些疑惑的。 “无事,就是过来感谢一下先生。要不是您的照顾,他们二人哪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周氏连忙开口。 “不客气,他们二人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才!”温庭绪毫不掩饰对他们二人的喜爱。 十娘拿了一包猪肉脯递给温庭绪,说:“先生,织织没有机会备束脩六礼正式入学,这是我一点儿小心意,请您收下!” 温庭绪连忙推辞,说:“不用不用,织织这孩子也十分好学,没能让她进室内学习,我也十分遗憾!” “先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儿猪肉脯。”十娘解释。 温庭绪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问:“猪肉脯?桑记的猪肉脯?” 十娘点头:“是!是桑记的猪肉脯,今日桑记铺子开业,我去得早买到了。” 温庭绪这才接过,不由得感叹:“你真是有心了,我就好这一口。” 周氏看着温先生也喜欢桑记的零食,心里五味杂陈。 可今日到学堂来了,便只能将安神香递了过去。 “温先生,多谢您的教导,一点儿小心意!” 温庭绪收下了十娘的东西,自也不好拒绝周氏的,便也收下了。 “你们真是有心了!对了,桑记如今开了铺子,不知铺子在哪儿?”温庭绪有些好奇。 “还在东大街,制香司旁边!”十娘连忙告诉他位置。 “好,好!我这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就不留你们坐了。” 温庭绪不好继续跟两位妇人闲聊,便委婉的送客了。 “上课要紧,那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了。” 二人便微微行礼告辞。 临走前叮嘱了两个孩子几句,她们就离开了学堂。 周氏有些好奇地问:“我见你不是买了三包肉脯吗?怎么只给先生一包。” “这两包,是送给奉銮大人和司乐大人的,我还得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呢!”十娘也是很无奈。 “你想得周到,真是没有想到桑记的零食这么灵,送给谁都喜欢!” 周氏想着从前在京城,香也是很受欢迎的,可是到了这大崎也不是很受欢迎。 “好吃,难买!这东西送的就是一个心意,至于值多少钱,那都不重要。” 十娘还真是庆幸有这么一个不贵还稀罕的东西,能让她送些人情。 临近中午,桑落铺子里备的货,差不多都卖完了。 小白有点儿着急,说:“娘!我们备的货不够,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呢?怎么办?” 桑落也没有想到生意能好成这样呀! 前期她是做了一些宣传,可这效果也太好了! 当时对外宣称,桑记开业第一天,让所有顾客都能买到桑记的零食。 后悔,没有做限量! 桑落觉得自己做生意还是缺少经验,这个太不可控了。 现在开始做限量,这些排队的人会不会生气? 桑落看了看门外,便抱怨了一句:“那个张大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前天说得好好的,人怎么不见了。” 如果有张大强在门口镇着,应该问题不大,可他人呢?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早上看到他了,我们揭牌的时候他还在!” 清和心里也有些不安,还有这么多人排队,货快没了!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便说:“你们照常卖,我去后面看看。” 桑落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便跑到了空间里。她想看看空间里还有没有什么糕点之类的可以拿出去凑凑。 可进去一翻找糕点早吃光了,但是有一些玉米粒和豌豆。 桑落顿时灵机一动,看着那些玉米和豌豆心里就有了想法。 立即架起了锅和炉子,把炭火烧着,备上油、糖、盐、蒜…… 桑落在空间里忙了近两个小时,她出来后,看到小白一脸焦急地清点着存货。 钱氏在配货,可薯片卖完了,便说:“不好意思哦!我们薯片只剩一包了,要不今儿您就买一份儿?” “那怎么行?我四个孙子,买一包不够吃呀!”一个老妇人顿时沉了脸,眼睛都透着怒火。 “那……我们确实卖完了呀!要不明儿您早点儿过来?” 钱氏也很抱歉,她也想推荐其它的东西给她,可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他们备的货还不知道够不够后面人分的。 “那不行!我排了这么久的队,就给我一包薯片,我答应我孙子今儿让他们吃满足了。你们说得好好的,今天开业人人有份的。我不管我四个孙子至少要四包零食!” 第185章 这是菩萨赐给我们的! 钱氏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平常在街边支个摊子,说卖完了人家也就走了。 还没有见过站在摊子前耍赖的,这咋搞? 老妇声儿有点儿大,身后排队的人别的没听见,就听见说卖完了什么的。 队伍顿时一阵骚动,都开始相互讨论起来。 “是什么卖完了?不是说今儿人人都有份儿吗?” “是呀!要不我哪会排这么久的队?” “不会又卖完了吧!那我们不是白白排这么久的队?” “那不行,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说了今日开张,人人有份的。” …… 议论声越来越大,顿时群情激动。 陆清和一见情况不妙,连忙说:“大家不要激动。我们桑记一定会让大家满意的,要不这样……” 那老妇连忙不待陆清和说完,便接口道:“你说得好听,我要四包薯片,你们给我一包,这叫让我们满意?” 桑落听到前面的争吵声,她连忙跑过去。 “大娘,不要生气!桑记既然告诉大家人人有份,自是不会食言。而且,好东西当然是留在最后了。” 排队的人顿时来了兴趣,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好东西。” “当然是新品呀!你们排了这么久的队,就是对我们桑记最好的肯定。我们怎么能辜负你们呢?” “新品?” “什么新品,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呀!” “好,你们稍等。我拿出来给你们先尝尝。” 桑落连忙拿了一些爆米花出去,分给大家品尝。 大家看着真有新品出来,刚刚的担心和怨气全没有了,连忙伸手拿一个尝尝。 “真香,甜甜脆脆的。我要这个!” “真香!” 大家尝过爆米花都觉得香,对其赞不绝口。 “桑记考虑得真周到,虽然我们等了很久,可是前面的人就没有我们走运了。” 桑落说:“现在放心了吧!虽然我们其它东西快卖完了,可还有爆米花和蒜香豌豆,都是非常好吃的小零食。” 刚要四包薯片的老妇,尝过爆米花后,很是满意。 “那再给我来四包爆米花吧!” “好!您拿好了!”桑落给她打包好。 小白诧异地看着后面突然多出来的爆米花和蒜香豌豆,他们昨天备货的时候备了这些吗? 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钱氏一看货又充足了,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到了午时,所有排队的人都满意的走了,他们终于也可以歇歇了。 钱氏说:“桑夫人,没想到您还留有后手,可把我吓坏了。” “做生意嘛,当然要做两手准备了。对了,清和你赶紧去贵宾楼,迎一下给我们道贺的朋友。我们几个把铺子收拾收拾一会儿也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陆清和连忙应下,便脱了围裙,整了整衣裳。 桑落又看向钱氏,说:“你跟清和一起过去,村里人你熟,你帮忙照应一下。” 钱氏一脸喜悦,桑夫人这是拿她当自己人呢! “好!那我和清和先过去。” 钱氏便和清和先去了贵宾楼招呼客人。 钱氏走了,铺子里就剩自己家里几个人了。 小白忍不住问:“娘,刚我就想问了。那爆米花和蒜香豌豆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缺货前我就清点了没发现呀!” 桑落这回还真不好找借口,这个铺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 前面三米半隔出来做了售柜,后面三米半相当于仓库。有些什么东西一眼望到头了。 她又没有出铺子,突然多出来那么多爆米花和蒜香豌豆,不可能不让人起疑的嘛! 桑落想想是不是该跟孩子坦白了? 这大半年,她遮遮掩掩也挺累的。而且,现在孩子们也已经接受现在的她了。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我有一个法宝,法宝里有屋有地还有水井。东西放进去就不会坏掉。”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满眼的疑惑。 “法宝?” 桑落重重地点头:“是!就是有另一个空间的存在,刚我就去空间里忙活了一个时辰,爆了几大盆爆米花和炸了蒜香豌豆。”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桑落,像听神话故事一样。 “娘!您说的是真的假的?开、开玩笑的吗?”小白实在不信。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那空间有很多成熟的大红柑,要不我现在拿几个出来给你们吃?” 桑落为了让他们相信,立即进了空间拿了几个大红柑出来。 小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桑落,前一秒婆婆手里什么都没有,下一秒就见她手里拎了个小竹篮,里边放了几个大红柑。 “来,尝尝。这柑橘可好吃了。” 几人吓了一激灵,这就跟变戏法儿似的。 时雨眼里全是惊讶,可又觉得好神奇,伸手摸了摸那柑橘。 “娘!这也太神了吧!您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法宝的?” 桑落想了想,不能直接说死而复生那个时候。因为从那时起,她就不是他们印象中的娘亲了。 “流放的路上,记得我们有回住在一个破庙里吗?睡了一觉醒过来后,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随身空间的法宝。” 时雨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肯定是菩萨赐给您的!” 桑落还在愁怎么继续解释,时雨就给她找好了理由,这也太合她心意了吧! “哎呀!我还一直想不通。老三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很有道理。” 桑落连忙附和,就时雨那性子,肯定觉得自己特聪明,然后咬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菩萨大概知道我们是冤枉的,不想我们一行人饿死。所以给了我一个空间,让我种些南瓜萝卜小白菜什么的,给大家加加餐。所以,咱们一行流放的人才能全都平安的到了大崎。” 几个孩子一致地点了点头:“嗯!对!这是菩萨赐给我们的。” 桑落松了一口气,可这些孩子对她无条件的信任,都让她有种负罪感了。 小白说:“难怪当初在流放的路上,娘总是能找到吃的,而且好像总也吃不完似的。” 桑落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是呀!空间里的菜和庄稼成熟得特别快!” 这时候,张大强突然一脸笑容的出现在了铺子外,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桑落,我今儿这事儿办得怎么样?” 第186章 你心里没点儿AC数吗? 桑落刚一直在找张大强,希望他能维持一下秩序,能帮忙镇镇场子。 他倒好,最需要他的时候,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办的什么事儿呀!前天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你也答应得好好的,你人呢?” 桑落是有些生气的,现在跑过来还问她他事儿办得好不好? 好个大头鬼呀! 张大强一脸得瑟得笑,说:“我帮你拉客人去了呀!你看看够不够显眼?” 张大强拿了一面旗子出来,上面写着桑记零铺开业酬宾! “你拉客人去了?”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啊!怎么样?今天生意够好吧!我老远就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你看看,我出马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儿!” 桑落脸上带着笑,咬牙切齿地说:“呵呵!你可太棒了!” “我知道,你不用太感谢我,也不必太感动。举手之劳罢了!”张大强笑得开心。 桑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今日是桑记零食开张的日子,不能打人,不能生气!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可此时,她好想揍张大强怎么办? “我可太感动了!行,你和小树先去贵宾楼吃饭,这事儿回去再说!” “好!那先过去了,你家老大在那边吧!”张大强连忙问。 桑落保持微笑:“嗯!快去吧!” 张大强和李小树一起走了。 桑落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拳头捏得紧紧的,努力地调整着呼吸。 梅见拿起他们留下来的旗子,说:“原来我们生意这么好,这么多人排队,是他们两人走街串巷的帮我们拉客呀!” 月见也甚是无语,说:“还好娘有法宝,要不然桑记一开业就要被人骂了!” 时雨说:“你说他们俩什么理解能力?怎么就理解成帮忙拉客了呢?” 桑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冤孽!” 小白说:“娘,不生气!他们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 “对!我不生气,不生气!人家明天就走了,我不生气……” 桑落继续劝着自己,调整着情绪。 忽然就忍不了了,冲着张大强和李小树走的方向一通输出。 “张大强,你是上天派来坑我的吗?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只有三岁!!!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在我桑记开业第一天给我惹事?你有没有脑子?我就这么大间铺子能备多少货,你心里没点儿AC数吗?” 孩子们看着桑落在那么一通发泄,顿时全愣住了! 桑落骂完舒服了,再回头看她的孩子们都盯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儿失仪。 榆儿抬起小脑袋看着桑落,奶声奶气地问:“奶奶,AC数是什么?” “呃……”桑落顿时觉得尴尬了,这叫她怎么解释? 梅见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桑落,问:“对呀!娘,AC数是什么?” “这……就是没谱的意思!”桑落努力找了一个比较文明的词替代。 “AC数就是没谱的意思,我懂了!三哥,你看你真没AC数,天天吊儿郎当的。”梅见立即就用上了。 “你才没AC数呢!”时雨连忙回怼了回去! “我们家就数你最没AC数!”梅见又怼回去。 好尴尬! 他们这么快就用上了? “呃……这个AC数不太礼貌,小孩子就不要说了。”桑落连忙打断提醒。 “怎么不礼貌了?”梅见问。 桑落说:“就是不礼貌了。AC是西方国家的话,咱不说好吧!到此为止,以后不许说了。呃……娘以后也不说,好不好?” “哦!娘,你会西方国家的话呀?”梅见顿时来了兴趣。 “呃……会,会一点!”桑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都收拾好了吧!我们也出发去贵宾楼,今天吃大餐!” “好耶!”梅见一脸开心跟在桑落身后。 铺子上了板,然后挂了“今日售罄”的牌子。 梅见主动牵着桑落的手,然后问:“娘,那你能教我说西方国家的话吗?” “你想学?”桑落愣了一下,在这地方学英语有啥用? 梅见重重地点头:“嗯!我觉得各地方的话都可有意思了。娘,您听我说大崎话。” “好!你说给我听,看我听不听得懂?”桑落牵着梅见坐进马车里。 “姆妈,你莫走嘞快,前头有个马骨莫绊跶了。”梅见一出口地道的大崎方言就出来了。 桑落愣了一下,很是诧异地看着梅见。她来了大崎这么久了,这里的方言她还是能听得懂一些的,但是不会说。 听到梅见这地道的口音,她都以为是大崎本地的孩子。 “你再说两句?” 梅见又说了两句。 这方言说得太地道了。 这孩子怕是有点儿语言天赋! “娘!我现在跟村里的孩子聊天,都说大崎话。他们可听不出来我是京城人。”梅见一脸得意的笑。 “行!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说西方国家的话。”桑落立即同意了。 “好哎!”梅见很开心,“娘,西方话打招呼怎么说?” “Hi或者Hello!早上遇见了,也可以说mo i g……” 桑落和梅见聊了一路,榆儿也跟着学得开心!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贵宾楼。 清和在门前迎客,钱氏在里边安排各位客人坐席。 桑落一行人到了,里边的客人也连忙起身,再次道贺。 桑落扫了一眼,基本各家都是全家出动,一个不落。好在她多订了几桌,要不然都坐不下了。 钱氏连忙走过来,说:“桑夫人,我清点了一下客人,人都差不多齐了,就差韩家的了!” 桑落扫了一眼说:“何花和韩聪来了吗?” “他们俩来了,我安排他们跟郑氏一家坐一桌了。但是韩老太太和韩应礼都没有来!等不等?都快正午时了。” 钱氏现在也有些拿不准韩家人来不来?也不敢贸然做决定。 桑落也在犹豫。 不等,他们要是来了怎么办?冲了席不吉利! 等,他们要是一直不来,让这么多人等着也不像话! 钱氏见桑落也在为难,便说:“这韩家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来就说一声嘛!也不说,哪怕让韩聪带句话,我们心里也有底呀!” 第187章 陆家别想舒坦! 桑落想了想,韩老夫人大概是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而且,今天早上揭牌的时候也没有见着她和韩应礼。 来赴宴,大概是更不可能了! “不等了,到了正午时就开席。我邀请函上也是写的正午时,不能因为他们打乱计划!”桑落当即便决定了。 钱氏点头:“行!那咱们就不等了,到了正午时就开席。” 其实,她担心的是韩家故意来迟,然后冲陆家的席,让陆家人心里不舒服!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心里也有点儿紧张。 她走到已入席的大宝身边,说:“大宝,你一会儿盯着点儿门外!要是开席了,看到韩家人来了,你就赶紧出去把他们拦着别让他们进来。” 大宝愣了一下,问:“二婶,怎么了?” “时间都快到了,韩家人还没有来。我担心韩老太太故意使坏,非等开席后再来。” 大宝听明白了,这是防着韩家故意来冲席,触陆家的霉头。 “嗯!二婶,你放心我肯定盯着!”大宝立即就领下了这个任务。 自从他们帮忙赊棺材,他就很不喜欢韩家人。 而陆家一直都帮着他们杨家,如果韩家敢故意使坏,他肯定是不允许的。 正午时到,正式开席! 后厨将一盘盘美食都端到桌上来,看上去虽不精美,可食材用的全是荤的。 鸡鸭鱼肉丸子道道扎实! 当时定菜谱的时候,掌柜的还觉得这席面太荤,有些不成席的感觉。 可他看到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而且交口夸赞的时候,他也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砸了他贵宾楼的招牌。 酒席过半,韩家的人仍旧没有出现,桑落和钱氏也松了一口气,放心了! 想来他们是不会来了! 桑落起身给每一桌敬酒,感谢他们的到来和祝贺。 忽然,大宝看到韩家一家老小从街面朝贵宾楼来了。心里一紧,连忙起身出了贵宾楼。 钱氏见大宝起身了,就猜到韩家人来了,她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连忙走到正在敬酒的桑落身边,说:“韩家人来了,大宝出去挡他们了。” 桑落愣了一下,淡定地把酒喝完,对桌上的人说:“吃好喝好啊!” 敬完酒,她和钱氏走到门边,朝外看过去,韩老夫人带着一家人在外面和大宝说话。 “还真是打算来冲席的!”桑落是真的很生气。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针对他们陆家?太可气了! 桑落便走了出去,大宝正阻拦他们。 “都快散席了,你们这时进去真的不吉利!陆家今天铺子开张是大喜事,都是邻居何必要这样呢?” “陆家的事儿,跟你们杨家有什么关系?轮到你一个小辈跑出来说话?” 韩老夫人一脸怒气,桑落敢害他们韩家,她就冲席来触她霉头。 让韩家不好过,陆家也别想舒坦! 桑落和钱氏走出来,看着韩家一家老小,没想到连韩映雪都出来了。 “韩夫人,您来了?怎么来这么晚,都快要散席了?”桑落保持着微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 “我年纪大了,走得慢,快散席了也不要紧,我们不介意!”韩夫人说着就往贵宾楼里走。 桑落一把拦住了,说:“那怎么行?都是我陆家邀请来的客人,怎么好让韩夫人一家吃残羹剩菜呢?” “呵!我走得慢来得迟,活该!”韩夫人想绕过桑落进去。 桑落也跟着跨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韩夫人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和孩子们呢?来贺我陆家铺子开张,我再怎么着也要尽尽主家之宜。” 韩应礼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他今天本来早早就准备好了出门,被他娘拦住了。 非得东摸摸西扫扫故意迟到。 他在路上就说了,要去道贺赴宴就早些去,别等人开了席他们再去惹人嫌弃,不吉利! 谁知道她娘是故意的? 早知道会被人拦在外头,他就不来了! 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映雪也微低着头,觉得很尴尬,生怕遇到梁家的人! 韩夫人笑起来:“尽尽主家之宜?那你这把我拦在外头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陆家的待客之道?” “哪里是把你拦在外头?这不就是里边太吵,这外头好说话吗?你来贺我陆家铺子开张,我得接礼入礼单呀!以后你韩家有什么喜事,我也好回礼不是?” 桑落一直保持着微笑,但却一步不让! 她在拖延时间,等着里边客人散席。这样,她就可以为韩家人再开个二道席,也不算冲了席,也合规矩。 钱氏一看桑夫人当街点礼,就知道她的用意了。她连忙回到酒楼内,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便先拉了她自家的孩子离席,说:“你们都吃好了吧!桌上没吃完的拿个碗,装回家去吃!” 村民一听钱氏这话,连忙问:“这酒楼的菜也能带回去呀!” “桑夫人说了,这些酒菜你们没吃完的,都可以带回家晚上吃!” 钱氏这话一出,大家都连忙把没吃完的菜找东西装起来。 酒席办得丰盛,他们早就吃饱了,可看着还有剩的就舍不得走。现在听说可以带回家去,那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不一会儿,桌上的菜都被各家都打包好了,准备离席。 钱氏连忙招呼他们散席,说:“都吃好了吧!你们路上慢点儿啊!” “吃好了,吃好了。这席面办得太盛了!” 大家拖家带口的陆续离开酒楼,出门时看到韩家一家和桑夫人。 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韩家来晚了,差点儿冲了席。 “韩婆婆,你们一家怎么才来呀!人家说的是正午时,你们不知道呀!” “是呀!韩婆婆,还好我们散了席你才来,要是还没散席,你们这可就冲了席了。多不吉利!” “韩婆婆,下回哪家办喜事儿,可不兴晚来。那样不好!” 韩老夫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散席了,还被他们一个个看着她来晚了。 还一个个的提醒她,这样不好! 韩应礼和韩映雪看着村里的人都往外走,像看猴似地看他们,他们真的觉得好难堪! 第188章 这是给了他一个秘方! 桑落连忙对他们说:“韩夫人她年纪大了,路上走得慢!没事儿没事儿,我再给他们韩家开一桌!你们慢走啊!” 大家陆续都走了,韩老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 他们怎么就散席散得这么快呢?连这些村民都帮着陆家! 招呼完韩家人吃完饭,一家人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大强在饭桌上跟他们道别。 “桑落,明日我就和李小树一起回京了。半年多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桑落想找他算账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虽然张大强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他们陆家还是不错的。 “祝你一路顺风!如果回京后兵部没你位置了,你就找我爹让他带着你做生意。总能养家糊口的。” 桑落说着便递了一封信给他。 “这是我写给我爹的信,信上提到零食铺子的事,配方我也放在里边了。” 张大强收下了,笑:“你还算讲义气,信我会带到,其它的再说吧!” 桑落也没有勉强,人家有公职在身,大概不会自降身份去做商户。 “往后就不能帮你喂马送菜了,你自己再找个人帮忙吧!”张大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舍。 毕竟一起相处半年了,这一别大概这辈子就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 “好!看在你帮我把马养得这么好,还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桑落拿了一个治疗痛风的医治方出来。 “你现在痛风虽然治好了,可要是管不住嘴,复发的概率会比较大。这个你拿好,不管你懂不懂医术,按照这个方法治痛风就不会错。” 张大强有些惊讶地接过药方,这是给了他一个秘方,他靠这方子给人治痛风,就能养活一家人了。 “多谢!” “不用客气!以后就不要押长解了,又危险又辛苦!”桑落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知道,我早不押长解了,押你们是特殊情况!”张大强解释。 吃过饭后,闲聊了几句张大强便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自己一家人。 月见收拾了碗筷,小白就又开始准备明天的要卖的零食。 桑落看着心疼,说:“小白,你一个人做零食也太辛苦,要不在村里找几个妇人帮忙做?” 小白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被她们学去了就不稀罕了!” 桑落微笑:“你只要管关键的东西就可以了。比如卤鸭脖,卤水配料捏在你手里不让人知道就好了。” 小白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嗯!娘说得有道理。那锅巴也是同样的道理,配料比例放我们自己手里就可以了!” 桑落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真聪明,一点就通!” 清和说:“娘,那我去跟村长说说?” “好!咱们先叫几个妇人帮忙就差不多了,等销量更大的时候,我们再多请一些。” 桑落是想多赚些钱,可是不能让小白太累。 “娘,从明天开始,送菜的活儿是不是也得再找个人了?”清和忙提议。 “是得再找个人,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人选?”桑落一时间也想不出合适的人来。 清和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村长家的老四还可以,他读过一年书,识字。为人也实在真诚。” “那你去村长家跟他把这事儿也说说!”桑落觉得吴老四也可以。 “行!”清和应下了。 清和去了村长家,村长家刚吃完饭,桌上的菜碗还没来得及收。 吴村长见陆清和来了,连忙笑脸相迎。 “大公子来了,坐!”吴村长看了一眼桌子,笑着说,“你们家的宴席办得太丰盛了。你看,我们晚上吃的还是中午从酒楼里带回来的呢!” “你们吃好了就好。吴叔,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长喜兄弟他平常除了种些田地外,可有其它营生?” 吴村长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清和,他问这个莫不是要帮老四找个媳妇儿? “我们老四人很勤快,田里地里的活儿他都是一把好手,人也实诚。” 清和听明白了,除了种田种地没其它营生。 他便微笑着点头:“是!我也看出来了,长喜兄弟是个勤快实在人。” 吴村长很高兴,便笑着问:“大公子问我家老四,是有什么事儿吗?” 清和微笑:“吴叔,是这样的。我们家种的菜是供应给城里一些大户人家的,以前是张大强帮忙把菜送过去。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就想着如果长喜兄弟没有其它营生,看能不能帮我们家送菜。” 吴村长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虽然有一点儿小失望,可村里这么多人,他能看中他儿子来接手这活儿,也是人家看得起。 “能!如今田地里的活儿也不多,送菜这活儿他能干!”吴村长一口答应了。 清和朝一旁搓草绳的吴长喜看了一眼,说:“不问问长喜兄弟愿不愿意?” 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长喜,说:“老四,大公子的话你听见了?送菜这活儿你愿意干不?” 吴长喜抬起头看着陆清和点头:“能挣钱,什么活儿我都愿意干!” 清和微笑:“那太好了,一个月八钱银子。如果你拉到了新的订菜客户,给两个点的提成。” “两个点是多少?”吴长喜问。 “就是新客户买一百文钱的菜,两文钱归你。”清和耐心的解释。 吴长喜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听懂了,这个好!送菜这活儿,我干!” 清和谈得很顺利,便说:“好!那明天早点起,开城门我们就进城,领你把各家各户都熟悉熟悉。” 吴长喜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行!” 吴村长也很高兴,便说:“大公子,有劳您明儿多教教他。” “这活儿不复杂,您放心!我这还有个事要请吴村长帮个忙。”清和保持着微笑。 吴村长听这话,心里还有点儿紧张。 先给他们家老四找个能挣钱的活儿干,然后再提请他帮忙的话。 这个忙,帮起来怕是有点儿困难。 “大公子,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定不会推辞。就是不知我能不能帮得上?” 第189章 挑走眼了怎么办? 清和看他突然紧张的神情,忙出言宽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请村长推荐几个会干活儿,爱干净的妇人,帮着桑记做些零食。您看能找到合适的吗?” 吴村长听清和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就这事儿也叫帮忙? “大公子,你真的太客气了。推荐几个妇人干活儿,这就是一小事儿。我两个媳妇都勤快也爱干净。还有,谢元兴家的两个媳妇都不错!” 清和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不是太对得上号,既然是村长推荐的,那么他就先应下了。 “行!那就劳烦村长跟谢家说说,看他们家愿不愿意让两个媳妇来桑记干活!如果愿意明儿就到我家里来找我娘。” 她扫视了一下村长家里,确实收拾得井井有条,而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整齐干净。 想来,吴家两个媳妇是个麻利爱干净的人。 吴村长点头:“行!那明儿就叫她们去找桑夫人。” 清和回到家里,把去村长家里的情况都如实跟桑落说了。 桑落听完,努力的回忆村长说的四个妇人,还是没有对上号。 看来这事儿不如让钱氏把关,她对村里各家各户都熟,谁什么品性都摸得一清二楚。 次日,天蒙蒙亮,吴长喜就到陆家来了。 桑落刚把今天要送的菜装好,正准备搬上板车。 长喜连忙过去帮忙,把菜筐搬到板车上。 “桑夫人,这些都是今天要送的菜吗?”长喜问。 桑落应声,点头:“对!今天让清和带你走一遍,认认门。你识字吧!这里有一份清单,按照这个清单上面写的给每家送。” 长喜拿着清单看了一眼,有些字他还认不全。 “这是什么字?” “豇,就是豇豆。呶,这个!”桑落很耐心教,“这上面写着孙家豇豆五斤。这是一斤一把,都已经扎好了。到了孙家你拿五把豇豆给他们就好!” 长喜听得很认真,然后又对着菜清点了几遍,便记熟了。 钱氏和小白也将今天要卖的零食也都装上了马车。 桑落说:“月见,你今天随你大嫂去铺子里卖零食,我今天有事儿让你钱婶儿帮忙。” 月见点头:“好!” 于是,清和和吴长喜一起推着板车,时雨赶着马车载着小白和月见一起出发了。 钱氏留了下来,待他们都走了,便问:“啥事儿?搞得这神神秘秘的。” 桑落就将招几个妇人帮忙做零食的事儿跟她说了。 钱氏说:“这是好事呀!小白一个人哪里搞得过来?只是你不怕秘方给泄露出去呀!” “核心东西捏在小白自己手里就可以了。你对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熟,帮我把把关。”桑落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钱氏不禁笑起来:“这么重要的事让我把关?挑走眼了怎么办?” “挑走眼了就走眼了,干着不合意再换呗!多大点儿事儿?”桑落笑着,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钱氏笑眯眯地说:“好!我帮你挑合意的人!” “村长推荐了他自家和谢家的两个媳妇,你觉得咋样?”桑落看着钱氏问她意见。 钱氏愣了一下,说:“村长家二媳妇人不错,干活麻利也爱干净,可他三媳妇不是个讲究人,懒懒散散的。” “那村长这事儿干得可太不地道了,他家老四我都给活儿干了,他还这么坑我?”桑落心里不舒服了。 钱氏说:“全村都知道你不给人吃亏,这明显是挣钱的活儿,村长肯定先想着自家人。” “你说得也是,那谢家两个媳妇呢?”桑落问。 “谢家两个媳妇还行,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印象还不错。对了,你怎么不找吴氏和郑氏呢?她们俩吃得来苦。” 桑落恍然大悟,说:“你看我这都忙糊涂了,昨天让清和去跟村长说让长喜送菜,顺便就让村长给推荐几个妇人。不过,没关系,多找几个也行!” 钱氏说:“那到是!就昨天那个情形,你铺子只要开着就会有人过来买。每天多备些货也能卖完。” 桑落昨天是看情形不对,就不让人继续排队了,如果不限制那大概还能卖更多。 “说得有道理,可我不能把你一整天都关在铺子里不是?你田地里还有活儿呢!” 钱氏想了想说:“你可以再找一个人,我和她换班来,一个站上午一个站下午。” “也行!有合适的人吗?”桑落又问。 “你家月见不是人吗?你是舍不得你家闺女抛头露面。”钱氏笑着打趣了一句。 桑落摇了摇头:“她不行!不是我舍不得她抛头露面,是她那性格不合适。你看看她,一天到晚能说几句话?” 钱氏沉思了一下,点头:“倒也是,做卖买的她那性子是不合适。认识的知道她性子清冷,不认识的还不觉得她……” 瞧不起人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钱氏就意识到话过了,便说,“……是哑巴呀!” “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桑落也很无奈。 钱氏附和了一声:“也是!开门做生意,不说话可不行!” 二人这么聊着,村长家和谢家两个媳妇一起来了,看来她们是约好了的。 “桑夫人。我听我公公说您这儿需要人帮忙做零食,我们就过来了。”吴家二媳笑盈盈地看着桑落。 桑落看见她们四人,这才对上号,平常在村里是见过的,只是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没聊过。 “是,都坐吧!别客气。梅见,给几位嫂子倒茶。”桑落喊了一声。 梅见懒得烧水泡茶,就把昨天娘亲煮的糖水柑橘,一人倒了一杯。 “茶一点儿都不好喝,苦苦涩涩的还不如这糖水好喝呢!嫂子们喝糖水。” 大家看着活泼可爱的梅见,不禁都露出了笑容,接过糖水喝了一口。 虽然是凉的,可这也太好喝了,那柑橘瓣也好吃! “桑夫人,这是什么糖水呀?好喝又好吃,是新品吗?”吴家二媳眼里带着惊喜,好奇的问。 桑落愣了一下,说:“不是,就是煮给自家人喝的糖水。你们觉得好喝吗?如果上架的话,你们会买吗?” 第190章 到哪儿都被压一头! 四人面面相觑,吴家二媳妇立刻就理解桑落的意思了。 “当然,如果这糖水上架,我们肯定是愿意花钱买的。这么好吃又好喝!” 吴家二媳妇姓田,叫田秋萍,今年二十六。长得圆圆脸,圆圆眼,微胖的身型,很有福气的模样。 桑落点头:“你倒是提醒我了,那明日就把这糖水拿到街上去卖试试。” 钱氏一听,连忙喊了一声:“梅见,去倒点糖水给婶子尝尝。” 梅见应了一声,便给钱氏倒了一杯,递给她。 钱氏尝了一口,然后点头:“是挺不错的,不过就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做成热的可能会更受欢迎。” 桑落点头:“做热的也可以。这个起先本来就是热的,然后放凉了。冷热都可以吃!” 钱氏说:“那就跟夏天那时候一样,一边卖零食一边卖凉茶,生意都挺好!” 桑落说:“行!那就这么着,明天就在铺子里煮糖水卖试试,看有没有生意。” “卖可以,可你铺子后面是库房,煮糖水安全吗?”钱氏有些不放心,失火了可不是小事! “也对!那就还在家里煮,煮好了端过去,然后温着!”桑落就这么决定了。 四人坐在那里看着她们二人聊得认真,都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田秋萍连忙说:“那需要我们帮忙吗?我们厨房里的活儿都会干!” 桑落和钱氏朝她们四人看过去,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她们不是来面试的吗? “行呀!那一会儿你们帮忙剥柑橘。一天大概工作三到四个时辰,一个月八钱银子愿意干吗?”桑落问。 “愿意愿意!只剥柑橘吗?”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是制作各种小零食的。所以需要你们处理原材料,比如切土豆、磨粉、熬糖等等。” 桑落也没有讲得很详细,反正先看看她们几人做事怎么样再说吧! “都是些手脚活儿,比在田地里干活肯定轻松多了。”钱氏也连忙补了一句。 四人听明白了,顿时就露出了笑容,一个月能挣八钱银子,一年就能挣将近十两银子。 多好的事儿呀! “嗯!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桑落微笑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工钱一月一结,发到你们自己手里。” “好!谢谢桑夫人。”四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得格外的灿烂。 “你们等等,我去把柑橘搬出来。” 桑落转身进了另间屋子,随后便搬了一筐大红柑橘出来。 四人看着那一筐大红柑橘,个个果型饱满,一看就很新鲜好吃! 桑落说:“你们先尝尝这柑橘,很好吃的,我来教你们怎么剥皮。” 桑落手里拿了一把小刀,然后把柑橘握在手里,划了三刀然后将果肉取出来,皮则被她放进一个竹簸箕里。 “呶!这个果肉就是用来做糖水的,这果皮能划成我这样的就放到簸箕里留起来,我有用。划不成这样,就扔了吧!” 四人看着桑落三刀一个柑橘,果肉丝毫未伤,果皮展开像三瓣莲花似的,特别好看。 桑落又拿起一个,一点点地示范给她们看,一边划一边讲解。 “哦,是这样呀,我试试吧!”田秋萍拿了一个大红柑,接过桑落手里的小刀,“是从这里起刀,然后往这边划是吗?” 桑落点头:“对!你观察得很仔细。” 一个柑橘剥好了,皮的形状还不错。可是下刀重了,果肉划破了。 田秋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唉呀,划破了!” “划破了没关系,还有没破的橘瓣就取下来做糖水。破了的就自己吃了,吃不下了就放在这个罐子里吧!” 桑落拿了一个罐子过来,说:“这一筐柑橘就是给你们练手的,别紧张。东西糟蹋不了!” 四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学着拿小刀剥柑橘皮,开始的时候是拿不准力道。 可以渐渐地就找到手感了,三刀划过,剥开皮果肉丝毫未伤。 “终于成功了!” 田秋萍最先掌握运刀的力道,成功的剥出了一个完整的柑橘。 “真不错,这么快就学会了。”桑落一脸满意的笑容。 田秋萍又欣赏了一遍那个完好无损的果肉,一脸喜悦。 吴家三媳妇还是频频失误,只得一边剥一边吃! “我手里这刀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是不是太钝了要磨一下?”吴三媳不由得抱怨了一声。 “挺锋利的,都是新刀子。”田秋萍回了一句。 “咱俩把刀换一下吧!我总觉得你那刀好使一些。”吴三媳把刀递了过去。 田秋萍有些无奈,只能把自己的刀跟她换了。 吴三媳换了田秋萍的刀,还是把柑橘果肉划破了,她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又划破了,这把刀也不好使!” 谢家两个媳妇,话虽不多却一直很认真的在剥柑橘,划破了也没怎么吃,基本都放到罐子里了。 终于,在她们认真的态度下,也掌握了技巧。 也能做到三刀下去,果肉完好无损。 桑落把她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也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刀再细细教了吴三媳几遍。 结果她还是会把柑橘肉划破。 “这事儿太难了。桑夫人,有没有别的活儿给我?” 桑落愣了一下,说:“有,把这橘瓣上的白丝取下来,给你镊子。” 吴三媳愣住了:“这、这上面的白丝要全部取下来?” “对!你刚吃的糖水橘瓣上也没有这白丝,这个白丝会影响味道和口感的。只取丝别戳破了,要是戳破了就丢那罐子里去吧!”桑落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吴三媳犹豫了一下,拿起镊子开始取橘瓣上的白丝,可是她一不小心就把橘瓣给戳破了。 一次两次大家还能忍,可是她动不动把大家辛苦剥出来的橘瓣给戳破了,就让人忍不了。 田秋萍说:“三弟妹,你小心点儿!这都是大家辛苦剥的,你看你戳破多少了?” 吴三媳本来一直做不好,换个工作还是老出错,她就很烦躁。耐心也几乎用尽,这时候二嫂还说她,她顿时就忍不住了。 “你以为我想呀!我没你那么心灵手巧能怎么办?怎么到哪儿都能被你压一头!” 第191章 这是造的什么孽? 田秋萍听她三弟妹这么说话,顿时就有些尴尬了,连忙朝桑落看过去。 桑落当没听到,可心里对她们也是有了判断。吴家三媳妇事儿做不好,态度还不认真。 人家做得好,她还不服气了! 这样的人她桑记可不敢要。本来只想好好赚钱,可不想伺候这类人。 桑落说:“你也别不服气,如果你实在做不了这细致活儿,就算了!回去吧!” 吴三媳这话听明白了,桑夫人没看上她。 “可我也做了半天,也不能白干吧!”吴三媳顿时就翻脸了。 田秋萍心里一紧,她也是吴家的,要是三弟妹把桑夫人搞得罪了,这活儿她大概也干不成了。 “雷秀,你干了啥呀?一上午没有划出来一个完整的橘子,挑个白丝戳破一大半。桑夫人没怪你浪费就算不错了,你还想干啥?” 雷秀想着反正这活儿她干不了了,那么田秋萍也别想干,要不然她回去又得被公公婆婆数落不如二房的。 “桑夫人自己说的,划破了戳破了就扔进罐子里,浪费不了。我怎么就浪费了?” “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不行?赶紧回去吧,也到做饭时间了!”田秋萍只想让她赶紧回去,别真把桑夫人搞得罪了。 “今儿是轮到你做饭了吧!你指使谁呢?”雷秀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田秋萍说:“行!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忙完了就回去做饭。” “我凭啥回去呀!我这白干一上午吗?钱还没给我结呢!”雷秀说着就朝桑落看过去。 桑落轻笑一声,说:“就你这做的事,你觉得我该付你多少工钱?” 雷秀说:“不是你说的吗?一个月八钱银子,一天差不多有二三十文,我这干了一上午,怎么着也得给我十文钱吧!” 田秋萍一看就知道桑夫人有些生气了,连忙说:“桑夫人说了工资月结,你这才干了半天。事儿还没干好,要什么工钱?快回去!” 雷秀见田秋萍又在说她事儿没干好,还不让她要工钱,她顿时火了。 “田秋萍,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拿了工钱不是老吴家的收入吗?” 田秋萍懒得理会吴三媳,看着桑落说:“桑夫人,我三弟妹就这么性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带她回去。” 田秋萍说着便放下小刀,起身拉着雷秀就往屋外走。 雷秀见桑落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她这么闹压根就没有连累到田秋萍,她便一把挣开田秋萍。 “桑夫人,把今天上午的工钱结给我,我就走!要不然我就在你们家不走了!” 雷秀说完便往椅子上一坐,耍起赖来。 “十文?”桑落抬起头反问。 “对!十文!”雷秀点头。 桑落朝田秋萍看了一眼,她做事可以,也是个讲道理的,这人可用。但是,有这么个跟她故意作对的妯娌,她日子怕不是很好过。 “行!这是二十文钱,你和你二嫂的!回去跟你公公说,我桑记庙小,对不住了。” 田秋萍连忙说:“桑夫人,我不要工钱。我替我三弟妹给您道歉了,对不起!” “不要工钱怎么行?不能让你们白干一上午不是?拿了钱就回去吧!下午不要来了!” 雷秀连忙接过工钱,满意了! 她不能在桑记挣钱,田秋萍也别想! 田秋萍看着雷秀,气得脸都红了,但她还是朝着桑落行了一礼。 “桑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田秋萍出了陆家门,便气呼呼地回家了,一路上都懒得理雷秀。 雷秀就在她身后,露出了一脸阴险的笑容。 田秋萍一回到家,吴老二就看出她在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不是去陆家干活了吗?” “活儿没了,全被老三家的搅黄了!”田秋萍气得不行了。 雷秀这时候也进来了,把二十文钱拿出来递给婆婆。 “娘,今儿上午我和二嫂的工钱,您收好了!” 一家人都很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吴村长连忙问:“这工钱是半天一结呀?” 田秋萍气得不行了,连忙接口回答。 “爹,不是半天一结,桑夫人说是月结。一个月八钱银子。她,事儿干不好,桑夫人把她辞了。她不说好好求求情说说好话,反口就问桑夫人要工钱。害得桑夫人把我也辞了。” “我要工钱不应该吗?干了一上午白给她干呀!”雷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干的那叫活儿吗?吃了一半,浪费一半,至少糟蹋了桑夫人二十斤柑橘。她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 田秋萍回到家里便也没有像在陆家那里顾着面子,心里的气全撒了出来。 “我怎么就浪费了,是桑夫人自己说那一筐柑橘给我们练手的……” “行了!都给我闭嘴!”吴村长听两个媳妇争吵,差不多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顿时都不再作声,只是田秋萍一脸的委屈。 “老二家的,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吴村长朝田秋萍看过去。 田秋萍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然后说:“……桑夫人最后还让给您带句话,说桑记庙小,对不住了。” 吴村长听完心里一紧,朝三媳妇看过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你二嫂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你怎么就不听劝?十文钱你是拿到手了,可害你二嫂也丢了一份能长久挣钱的活儿!” 雷秀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她就是故意的。 今天家里人生气,怪她几日。可若是让田秋萍有份长久能挣钱的活儿,她在老吴家的地位就更高了。 她将来还能有好日子过?那田秋萍不得骑在她脖子上拉屎拉尿呀! “爹,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我不能白干活儿,我哪知道桑夫人那么小气,连二嫂也辞了。我又不是存心的!”三媳妇说着就哭了起来。 吴老三连忙哄着:“好了,别哭了。没人说你是存心的,我知道你就是想拿工钱。都是桑夫人太小气了。” 吴村长看着这个憨儿媳,真是无言以对。老吴家是造的什么孽,娶了这么一房媳妇进门! 他立即起身出门,他老伴儿连忙上前拉住他。 “老头子,你干啥去?” 第192章 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 吴村长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下把桑夫人得罪了,老四的活儿别也弄丢了。 “去陆家赔礼,我还能干啥去?老三家的这干的叫什么事儿!” 吴老三连忙说:“爹,你这时候去陆家有啥用?桑夫人把人辞了,肯定不会再让她们回去的。” “你懂啥?桑夫人因为你家的把老二家的也辞了,说不定连老四送菜的活儿也没了!我这时候不去求求情,等着你弟弟的活儿也没了?” 吴村长直摇头,老三跟他媳妇一起待久了,人也跟着变傻了。 吴村长刚出门,清和就来了。 “村长,您要出门儿呀!”清和问了一句。 吴村长见到清和,连忙说:“不不不,大公子是有事儿?” 清和拿了三十文钱出来,递给吴村长说:“村长,这是长喜兄弟今天的工钱,您收好!” 吴村长没接,说:“工钱不急,不是说好了月结吗?这才干了一天咋就结工钱了。” 清和说:“我娘那人不喜欢给自己招事儿。长喜兄弟干活是真没话说。但是……对不住了,我娘说另外再找个送菜的人。” 清和把钱塞到吴村长手里,拱了拱手就转身走了。 吴村长看着手里的三十文钱,回头看着一屋子人,面色沉得厉害。 长喜说:“爹,陆家是不是把我也辞了?” 吴村长走到正位上坐下,将手里三十文钱狠狠的拍到桌上。 “闹,接着闹!现在连老四的活儿也没了。我老吴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吴村长目光死死地盯着三媳妇。 雷秀这时候才开始慌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只想搅黄二嫂的活儿,没想连老四的活儿也搅了呀! 这下她不成了全家人的眼中钉?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会成这样呀!”三媳妇连忙跪到地上。 老四心里也气,他一个月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挣一两银子呢! 现在呢?没了! “三嫂,你不是个蠢人。你说实话,桑夫人辞你,你是不是故意胡搅蛮缠让二嫂也丢了活儿?”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要回我的工钱,我怎么可能故意去搅事呢?我是没摸着桑夫人的性子,才连累到二嫂和你的。” 她确实是想搅了二嫂的活儿,老四丢活儿确实是她没预料到的。 老四生气地说:“行了,你就别装无辜了。你不就是怕二嫂留下了你被辞了,会让家里人觉得你不如二嫂吗?你那点儿心思我早看透了。” “四弟,我知道我害你没了挣钱的活儿心里有气,可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我哪儿知道桑夫人会连你也辞了。”雷秀连忙解释。 这话说得没错,可听在田秋萍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知道桑夫人连老四也辞了?意思是说算准了桑夫人会辞了我咯?雷秀,你心思可真深呐,连自家人都害!”田秋萍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吴村长也一下听明白了,原来老三家的就是故意的! “雷秀,你嫁进我吴家四年,我吴家可曾亏待过你?你二嫂有的缺了你的吗?一家人,你怎么就不盼着我老吴家好啊!” “爹!吴家几个媳妇您和婆婆是一样对待,二嫂有的也从不缺我的。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处处不如二嫂。你们摸着良心自己说,是不是都更喜欢二嫂一些!” 雷秀一脸委屈,流着眼泪质问着。 吴村长也被气到了,说:“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吴长喜说:“三嫂,爹娘喜欢二嫂有什么问题吗?你要是跟二嫂一样孝敬爹娘,会做人会做事,真心待我们几个兄弟妯娌,爹娘能不喜欢你吗?” 吴长喜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个三嫂,今天还害得他丢了能挣钱的活儿,他就更不喜欢了。 “在吴家不管你什么样,在吃穿用度上你跟二嫂有差别吗?你不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还在责怪爹娘更喜欢二嫂?不怕跟你直说了,我也觉得二嫂更好!” 雷秀见小叔子都对她一通指责,心里是又气又委屈。顿时,改跪为坐拍着大腿大哭起来。 “你老吴家太欺负人,连小叔子都能指着鼻子骂嫂子了!我给你们老吴家连着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呀!丧良心的老吴家!” 吴老三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媳妇儿,也是头疼得很!但凡有几句话不对付,她就撒泼,看着都心累! 吴村长看着撒泼的儿媳,他就烦躁得很,可他当公公的总不能对儿媳动手吧! “老三,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媳妇弄起来,哭得好听呐?把左邻右舍招过来好看呐?” 吴老三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拉正在撒泼的媳妇。 “行了,起来!别哭了行吗?我们老吴家谁对不起你了?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认错还撒泼!起来!” 吴老三想把媳妇弄起来,可她就跟个砰砣似的往地下坠,就是不起。 田秋萍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每次都这样。她撒完泼就可以把做的错事儿一笔勾销。 “别拉了,想来她还没有哭够,就让她哭个痛快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吴村长看了一眼,起身走了,走时还拉了拉身旁的老伴。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各忙各的去。 整个堂屋就只剩下吴老三夫妻二人,雷秀还坐在地上哭。 吴老三说:“人都走光了,你哭给谁看呐!你真想把村里人都招来?现在也就自家人知道,你把二嫂和四弟挣钱的活儿给弄丢了。到时候可就全村都知道了,你就看看有多少人骂你?” 雷秀听完顿时就停了哭声,看着吴老三一脸委屈,柔柔地说了一句:“长寿,我知道错了,你扶我起来好不好?” 吴老三看着一脸眼泪委屈巴巴的媳妇儿,吁出一口气,最受不了媳妇撒娇。便将地上的媳妇抱了起来。 田秋萍回了自己房间生着闷气。 吴老二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陪在她身边坐着。 “秋萍,你别难过了!桑夫人那么聪明的人,知道你会干活儿还辞了你,肯定有别的原因!” 第193章 白替她筹谋打算了! 桑落在家里没多久就听说了吴村长家的事,谁让雷秀闹的动静那么大呢? 桑落一边晒柑橘皮,一边跟钱氏聊天。 “那田氏要是个聪明的,肯定会来找我说情的。要是她不来,我也没办法!” 桑落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得田氏自己想明白。 钱氏说:“反正你这双辞,雷氏在吴家肯定会被骂。” “把他们家长喜都辞了,想来现在雷氏在吴家是个罪人。想再搅事儿,怕是没那个胆量了!”桑落微笑。 “要田氏想不明白,你就白替她筹谋打算了。吴家还会觉得你这人不讲道理,牵连无辜!” 钱氏帮着桑落晒柑橘皮,心里也替她担心! “田氏要是想不明白,那说明我看走眼了,难担重任。我就换人呗!”桑落说得洒脱,可心里对田氏还是抱着希望的。 她就看中了两个人,一个是田秋萍,一个是苗青苑。 如果田秋萍只是会干活儿但是不够聪明,那她就去找找苗青苑,看她愿不愿意? “换谁?”钱氏好奇地问。 桑落说:“还没想到呢!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就你帮我盯着呗!” “铺子要我盯着,这加工还我盯着,我田地里的活儿不干了?我明年拿什么交给官府呀!” 钱氏笑着抱怨了一句,可她心里是高兴的,桑落信任她。 桑落说:“给你招两个长工,帮你干田地里的活儿好不好?” “别!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指着我吃饭,请不起!”钱氏笑着拒绝。 “你也知道我手里缺人,要不然我还得开个铺子!”桑落还是希望钱氏能帮她。 钱氏愣了一下,说:“我说真的呀?” “嗯!真的!找两个长工替你田地里的活儿,你抽身出来帮我打理生意!”桑落说得很真诚。 “我怕我在你这儿挣的钱,还不够请长工的。”钱氏也笑着直说了。 “放心!长工包他吃住,要不了多少钱。一年劳役完了,我把你那田地买下来免费给你种,收成全归你怎么样?”桑落给钱氏提出了诱人的条件。 她是罪籍是没有权力买田买地的,桑落帮她买,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顿时心里一阵感动,桑落对他们杨家是真没有话说。 “桑夫人,你这让我怎么报答你呀!” “说了几百遍了,咱们是姐妹互相帮忙说什么报答?我就是你姐,你就是我妹子!”桑落笑着回了一句。 钱氏还想说什么?田秋萍突然来了! “桑夫人,钱婶子,晒柑橘皮呢?” 桑落和钱氏二人相视一眼,顿时二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田氏她来了! “是!这些就是你们上午剥的柑橘皮,晒干了制成陈皮!” 田秋萍微笑,说:“原来桑夫人主要是要柑橘皮,难怪我们划破了那么多柑橘肉,桑夫人也没生气!谢谢您呀!” 桑落微笑,问:“这谢是从何而来呀?” “桑夫人,我知道您辞了我和我四弟,是在帮我清理障碍。以后没了我三弟妹捣乱我就可以安心做事了。”田秋萍圆圆脸带着微笑,眼里满是感激。 “桑夫人,我想继续留在桑记做事儿,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桑落朝钱氏看过去,微笑:“看来我眼光确实不错!” 钱氏笑了:“那就恭喜了!” 桑落说:“明儿辰时来上工,不要迟到!” “我四弟呢?辰时过来会不会太晚了?”田秋萍连忙追问。 “他?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那份工作,连个辞他的原因都没来问过!”桑落笑着回应。 田秋萍顿时听明白了,便忙说:“我四弟去地里忙活了,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被辞了呢!等他忙完了回家大概就知道了。” 桑落微笑,点头:“长喜确实勤快!” 傍晚,长喜来了! 桑落一家刚吃完晚饭,小白正收拾着碗筷。 梅见见着长喜进来了,就拿了一壶橘子汁出来,给他倒了一杯。 “吴四哥,就不给你倒茶了,喝果汁吧!” 吴长喜喝了一口,有股橘子味儿,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果汁很好喝!”吴长喜放下杯子,看向桑落。 “桑夫人,我读书不多,连很多菜的名字都不会认不会写。但是,我向您保证,给我一天时间,我肯定都把它们认会写会!您能不能再给一个机会先不要辞退我?” 桑落说:“好!明天让清和再带你一天,后天你就要自己写记录了!可以吗?” 吴长喜点头:“我可以!” “那明天还是老时间。这壶果汁你带回去给你侄子侄女们喝吧!”桑落把壶递给吴长喜! 吴长喜连忙接过道谢,走了。 梅见撅起了小嘴:“娘!那么大一壶你都送给他了?我也喜欢喝呢!” “你今天喝得还少了?果汁又不能过夜。放久了,喝了会拉肚子的!”桑落笑着刮了一下梅见的小鼻子。 梅见这才点了点头:“哦!” 夜里,清和开始记今日的账目,桑落好奇地问了一句。 “今天有多少利润?” 清和说:“今天有十二两银子利润!” “十二两?不可能吧!这么多?我问的是利润不是销售额!”桑落不信。 “因为李府和张府都十月初八家里有喜事,都问我们订了六种零食各三百包。今天也都付了一半订金。”清和面带微笑的回话。 “你把这批量订单和零售放在一起算了?”桑落看着清和问。 清和愣了一下点头:“是!放在一起算了!” “批发和零售的价格能是一样的吗?分两个账本,零售和批发分开!而且,这定金也不能算是今天的利润……”桑落吧啦吧啦讲了一堆记账的规矩。 清和便都一一记下,突然觉得这做账也是一门大学问。 “看来我得好好仔细学习一下账房的工作了!”清和突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自家一个小铺子的账都记不清。 桑落反手掏出几本关于会计专业的书,交给清和。 “好好学,把这几本书吃透了,你至少是个中级会计师!” “啊?什么师?”清和一时没听明白。 “呃……就是很厉害的账房。对了,他们两家都是同一天办喜事,你没问问是不是同一桩喜事?一个嫁女一个娶亲?” 第194章 厨艺这东西还真需要点天赋! 清和愣了一下,一脸惊讶:“娘,你怎么知道?” “猜的,十月初八,双日子,大概是结婚。结婚自然就是两家一起办喜事咯!”桑落笑起来,“送货那天就给他们用红纸包吧!” 清和点头:“红纸?也行,就是现在全改红纸来不来得及?” 桑记的包装都是油皮纸,然后印了一个红色的桑记印。这样送过去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可桑落觉得人家办喜事就得注意一下这些细节。 “有什么来不及的?还有好些天呢!往后但凡是办喜事儿的来订零食全改红纸!” “好!记住了,这事儿我去办。”清和应下了,“娘,现在我们的零食每天都供不应求,还时常有批量订单。家里好像有点儿支应不开!”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就在村附近选个点儿建个加工厂。以后,零食制作就全放在加工厂里,怎么样?” 清和一脸笑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娘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那行!明儿就去选个地儿,建个厂房!反正这山下二里地全是咱们家的,也不需要官府审批。” 陆家正式进入了忙碌阶段。 清和负责厂房的督建,镖局装修工作,每天夜里还得做账目。 桑落就带着村里的几个妇人,做零食的食材处理和零食制作工作。 钱氏就和小白一直忙着铺子里的活儿。 十月初七,清和带着长喜把零食送去李家和张家。 接货的管家一看,忍不住夸赞:“你们桑记办事儿就是妥贴,看这一包包地都换成了红纸,真喜庆!” “应该的。我们也沾沾喜气!” 管家结过余款后,还打赏了二钱银子。 “你们桑记办事妥贴细致,以后有事还订你们桑记的零食。让亲朋好友也订你们桑记的。” 清和回家,把这事儿跟家里人分享了。 “娘做事就是考虑得周到,咱们就换了红纸包装,就得了二钱银子的赏!” 桑落笑起来:“细节决定成败,做生意就是要多为顾客着想,这样顾客满意生意就会更好了。” 家里人都连忙点头,将桑落的话记在心里。 “食品加工厂那边怎么样?地平好了吗?”桑落问清和。 桑记食品加工厂选址离村子不远,在山下一片空地上,旁边不远处还有溪流,清洗取水都很方便。 平地,打地基很需要时间。 “地平好了,还在夯实地基,可能还得一个月才能开始动工开建。”清和汇报工作进度。 桑落点头,建房子地基肯定是要打牢的,要不然容易出事! 何况设计的图纸,是按照现代的食品加工厂的格局,结合他们的实际情况设计出来的。 “找到好的建筑队没?手艺要扎实的!”桑落对这个还是有要求的。 时雨说:“我找朴大人帮忙,让官府的人接了这活儿!” 桑落惊到了:“朴大人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听说还是知府的亲戚!”时雨回了一句。 知府亲戚? 她记得韩应礼曾经提过这个人,当初河铺村安置区就是他承建的。 安置区的房子她是见过的,建得确实不错,手艺肯定是没有话说的。 就是不知道收费怎么样?太贵她可觉得不划算。 “贵吗?”桑落连忙追问。 “朴大人介绍的肯定不会收高价的。” 桑落放心,点头:“那行,这么一算时间今年底怕是都难得完工。” 清和说:“图纸给他看过了,说年底能完工!” “那你多辛苦下,多盯着点儿!” 桑落现在有钱,很多想干的事儿都能干,可就是手里没几个可用之人。 一家人各有分工,都很忙。 月见就担负起了料理家务的活儿,不过月见的厨艺跟小白是真没得比。 充其量也只是熟了不难吃,但跟好吃丝毫不沾边。 厨艺这个东西还真需要点天赋。 一段时间后,榆儿和梅见那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榆儿从前是个小吃货,吃饭从来不需要人操心,现在明显更喜欢吃零食了。 小白看着儿子和小姑子日渐消瘦,有点儿说不出的难受。 这天晚上月见做饭,小白就主动抢过做饭的活儿。 “大妹,我来,你歇会儿!” 月见还觉得不好意思,坚持握紧了锅铲不撒手。 “大嫂,不用,我不累!你在外头忙了一天,你歇着我来。饭菜一会儿就好!” 小白很想说,你做的菜太难吃了,可却说不出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见祸祸食材。 梅见烧着火,看着大嫂和大姐在那里拉扯,她也很无奈。 “姐,我都忍了好多天了,今天你就让大嫂做菜可以吗?” 月见不高兴了,教训梅见,说:“你是没去铺子里卖过东西,一站一整天。你让大嫂回来歇会儿行不行?” 梅见朝大嫂看过去,她也不能没良心让大嫂受累不是? “可……可你做菜太难吃了!”梅见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月见顿时愣住了,她觉得她做菜还行,怎么到了梅见嘴里就成难吃了? 她朝大嫂看过去。 小白再次接过月见的锅铲说:“你做菜不难吃,可能就是不合梅见和榆儿的胃口。以后晚饭我来吧!我也没那么累!” 月见忽然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大嫂有一手好厨艺还会做零食卖,梅见还会养兔子,养马。 大哥和弟弟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很能干的,而她连饭都做不好! 她出了厨房回到房间,看着那医书,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药材认全。 自己真是没用! 桑落刚瞧着月见从厨房出来脸色就不对,去厨房问了一下,然后就推门进了月见的房间。 “月见,怎么了?梅儿说你做菜不好吃,生气了?” 月见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觉得家里每个人都在为家里付出,就我最没有用!” 桑落是真怕月见这敏感自卑又多愁善感的性子,多大点儿事呀! 桑落指着桌上的灯盏说:“你说这灯,是灯芯有用还是灯油有用?” 月见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娘突然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都有用,缺一不可!” “那这个灯罩大概是多余的,反正有没有都无关紧要!”桑落拿着灯罩就要往地上扔。 第195章 青天白日的,干嘛呢? 月见连忙拦住:“灯罩防风的,有用!” “对呀!不起风时有没有灯罩都无所谓,可有风的时候没它不行。你是家里的一员,怎么可能没用呢?” 月见微微低下头,说:“可我连灯罩都不如,什么作用都不起!” 桑落捋了捋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地说:“人又不是物件要起什么作用?我们是亲人,就像人的十个手指头一样,缺一不可。或者你觉得无名指和小指用得少,可没了试试?” 月见抬起头看着桑落,忍不住就想掉眼泪。 桑落说:“不要因为这些事儿影响你的心情,整天胡思乱想。如果你实在想为家人做点儿什么,就多用点儿心试着改变一下。” 月见听娘亲这话是有点儿羞愧的,她做得不好,却也没有试着去改变。 小白在门口喊了一声:“娘,大妹,吃饭了!” “来了!”桑落应了一声。 一家人坐在桌上,看着今天的菜色,梅见和榆儿那是大快朵颐,吃了个肚儿圆。 月见和小白收拾碗筷时,月见难得主动开口。 “大嫂,你今天做的那糖醋鱼是怎么做的,我看梅见和榆儿特别喜欢吃!” 小白愣了一下,很意外月见会跟她讨教做菜的事。 “哦,那个做糖醋口味的菜,最重要的还是糖和醋的份量……” 小白耐心地教着,月见认真学着,把大嫂的话记得牢牢地。 接下来的日子,月见厨艺见长,渐渐也能做几道比较拿手的菜,榆儿梅见也能认真吃饭了! 这天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桑落问清和。 “那镖局的情况怎么样?”桑落好些天没有去城里了,天天带着妇人们做零食。 “镖局内部也全部装修完成,相关手续也办妥了。爹最近一直也没有回来,娘要不去后山一趟?” 清和觉得这事儿早晚得跟爹商量的。 而且,现在镖局都弄好了,万一爹不同意,有其它想法怎么办? 桑落不想去,便说:“要不时雨你跑一趟吧!” 时雨是没有去过山那边的,可是他怕他过去说不清楚。 “娘,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桑落不想去,但是现在村里人多了,陆槐序回来就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如今纵使天黑了,村里还是会有灯,甚至还有串门的。 “你就这么点胆子呀!行了,明天我自己去一趟吧!” “娘,我不是怕,我是担心我去了那边说不清楚。再说了,这开镖局的事儿,我又不懂。娘还是亲自跟爹说,有什么问题当时就能聊明白。” 时雨生怕他娘误会,赶紧解释。 “知道!明儿我自己去吧!”桑落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次日,她把做零食这事儿交给了田秋萍负责,自己则去了山那边。 桑落这回可没有大筐小筐,只是拿了两身冬衣,一点儿自家做的零食。 陆槐序见着桑落可开心了,整个人都透着喜悦,见着个人就乐呵呵地说。 “你们嫂子来看我了!” 桑落只得把零食拿出来分给他们吃! “谢谢嫂子!” 陆槐序领着桑落往他住的那屋走,一边走一边抱怨。 “河铺村现在怎么住了那么多人,几次想回去到了山脚都进不了家门。” “原河铺村的村民搬回来了大半,人当然多了。所以,没事儿你也没去那边了。” 桑落跟着陆槐序进了屋,屋里收拾得还算整齐。 “落落,你是不是想我了?”陆槐序进屋就开始有些不规矩了。 桑落把他推开,说:“青天白日的,干嘛呢?呶,给你带了两身冬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陆槐序接过冬衣,一脸地笑,说:“还是落落心疼我,天冷了怕我冻着!” 他一边说一边把冬衣换上,正合身。 “合身,太合身了,暖和!”陆槐序很是满意。 “合身暖和就好,我今天过来是有个事儿跟你说,看你同不同意!”桑落开门见山,也没有跟他瞎扯。 陆槐序神情顿时变得认真,问:“啥事儿?你说!” “我在城里弄了个镖局,所有手续都办好了,我们镖局全国都可以通行!我就想着,你们可不可以换成镖师的身份,以后想调查什么事情也方便些。” 陆槐序心里一阵感动,问:“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去开镖局呀!” 桑落便将他们目前的情况都如实说了一遍,包括买下这山的事也一并说了。 “放心,我爹给了我本钱,如今也天天有进账,养个镖局还是养得起的。这事儿如果你做不了主,就跟王爷商量一下。” 陆槐序沉思一会儿,说:“我们去见王爷,你跟他说!” 桑落点头,就随陆槐序一起去了王爷住的那屋。 王爷面色有些苍白,屋里生着火盆。 他伤过后就格外的怕冷。天气冷了,他都不怎么敢出门。 桑落看着这一幕,都跟着有些心酸。 靖王曾经也是挽过大弓降过烈马,在战场上厮杀的。可是现在却只能窝在屋里,偎着炭火。 “王爷,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帮您诊诊脉?” 靖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伸了过去:“多谢弟妹!” 桑落诊了脉,心里也有底,她说秋天时再做些膏方给王爷调理身体,她却忘了! 现在都入冬了。 王爷看到她来,怕是心里还带着一丝喜悦,想着是不是给他送膏方来了? “王爷,身子还需调理,过两日我再送膏方来!” 靖王眼里带着一丝失望,随后又微笑道谢:“有劳弟妹了!弟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桑落便将此行目地告知,然后看着靖王,问:“王爷,您觉得可行吗?” 靖王听完心里一阵感动,桑落一直在为他们洗清冤屈而在努力着。 她当初说的徐徐图之,从长计议,不是在安慰他们,是在创造时机。 “可行!大崎这地方闭塞,当初我们选择来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我、韩军师和陆贤弟不能去镖局。” 桑落一脸疑惑,说:“为什么?这里生活环境太差了,真的不适合您调养身体。您还是跟我去镖局吧!” 第196章 逝死追随将军! 靖王看着桑落那真诚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心在替他们这群人在着想。 “虽然大崎这地方闭塞,跟外界几乎不怎么联络,可也是属于晋国的范围。我们三人在官府是有备案的。若是被人看到,你也会受到牵连的。” 桑落说:“我们一家已经脱罪籍了,我开的镖局官府是不会查的。而且,大隐隐于市不是吗?” 陆槐序一惊:“脱罪籍了?” “是的!桓轻舟帮的忙,把在富宁赈灾的功绩全算到了我头上。然后我爹使了些银子,朝中官员帮忙说话。我们陆家就脱罪籍了。” 桑落说完,看着靖王解释:“王爷,知州大人想通过我和沈图南的关系,让朝廷修一条从大崎通往外界的路。所以,官府对我的生意定是会格外关照,您真的可以放心。” “沈图南?什么人?”靖王问。 “工部郎中,曾经跟我一起抗击瘟疫和赈灾。赈完灾回京后,就被调到工部任工部郎中。大崎知州认识他,并知道我们交情颇深。” 桑落也如实相告,把什么都说清楚,才能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靖王将目光落到陆槐序身上,问:“你什么意见?” “我信内子,但我听王爷安排。”陆槐序说的是心里的想法。 他相信桑落,但是他是王爷的下属,他必须听王爷的命令。 桑落说:“如果王爷不放心,就让槐序先带些十几个人过去。我们押送一批货先出大崎,试试如何?” 靖王沉思了一会儿,点头:“槐序,那你自己当心。无论行不行得通,先保命要紧。” 陆槐序点头:“是!” 退出了靖王的房间,陆槐序便挑了十八个自己的亲兵。 刘成勇被挑出来,以为又要执行什么任务,有点儿激动! 陆槐序便如实跟他们说了,然后问他们:“如果有不愿意冒险的,主动退出来。” 十八个人没有一个退出。 “将军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誓死追随将军!” 十八个人异口同声,那气势把桑落吓了一跳。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我绝不会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 桑落让大家收拾收拾,然后翻过山头,来到城门口。 守门城卫一看十几个壮汉,连忙盘查。 桑落拿出官府给的路引,说:“他们都是我桑记镖局的镖师,烦请通行!” 城卫仔细看了路引,便挥了挥手:“进去吧进去吧!” 连带桑落一行二十人顺利进了城,桑落将他们带到东大街,然后打开镖局厚重的大门请大家进去。 一行人进门扫视了四周,一脸的惊喜! 刘成勇问:“嫂子,往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对!前面是办公的地方。你们的房间在后面,铺盖、日常生活用品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看一下。” 桑落说着便领他们往里走,后园很大,有专门的校场可以给他们平常练武。 领他们进了生活区域,总共有十八间屋子。 “给你们准备的是两人一间的卧室。你们可以自己去挑选喜欢的房间。还缺些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再去给你们准备。” 桑落话音一落,他们便兴奋的去挑房间了。 桑落领着陆槐序去了一间大屋子,说:“这间屋子本来是给靖王准备的。可是他信不过我,不敢冒险出来。你就住这间吧!” 陆槐序说:“落落,王爷不是信不过你,是他不能冒险。稍有不慎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好了,不说他了!我把你们叫出来,我也是有私心的。镖局的成立更多的是……我想赚钱!” 桑落很坦诚地看着陆槐序。 “什么意思?”陆槐序一脸诧异。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桑记的零食有多受欢迎!大崎的体量只有那么大,生意再好也是有天花板的。一家人过上小富的生活肯定是没问题,可想赚大钱却不容易!” 陆槐序眼里满是疑惑,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看中了你们翻山越岭的本事,三千多石粮食都能运回去,想必其它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 “你想运什么?”陆槐序反问。 “我想把在大崎不值钱的,到了外面翻几倍的东西运出去卖。再把外面不稀罕的东西运回大崎卖。听懂了吗?”桑落看着陆槐序。 陆槐序点头:“听懂了!你不是真心想帮我们洗清冤屈?” “洗清冤屈得靠你们自己,我只提供给了你们身份掩护和通行便利。其它的我做不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们赚钱,你可以拒绝。我另寻他人也行!” 桑落冷静得可怕,言语中也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陆槐序看着桑落,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说得没错也很有道理,可听在他耳朵里就很难受。 他走到桑落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落落,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对立的双方。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赚钱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桑落看着陆槐序那略带受伤的眼神,心里又隐隐地觉得愧疚。 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我这不是被你的质问弄生气了吗?你还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呀!” 陆槐序被桑落这么一捶,顿时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落落,你真好!我替我的那群兄弟谢谢你了!” 桑落一看他这眼神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 “我带你去了解了解这里的格局吧!”桑落躲开陆槐序就出了房间。 陆槐序有点儿失望,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听她介绍: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浴室,这里是储物间,这里是书房…… 正介绍着,刘成勇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嫂子,这环境也太好了,跟家里似的。以后我们全都住这里吗?” 桑落点头:“对!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了,但是押镖的时候可能会比较辛苦,风餐露宿翻山越岭的。” “那都不是事儿,我们习惯了!那没镖的时候我们就待在这里吗?” “对!没镖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在这里练练功,熟悉熟悉地图。或者回营地里探望其他兄弟。不过,三天后你们就得押一趟镖了!” 第197章 桑记镖局快如闪电! 桑落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这么快的吗?这是接了镖才去找他们的吗? 夏至一脸惊喜,他已经在后山关傻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了,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押什么镖?” “药材。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劫镖,这次我要跟你们一起走一趟。”桑落微笑着看着他们。 “那这次押镖几个人?”夏至连忙追问,眼里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桑落说:“八个人。槐序,你去不去?” 陆槐序连忙说:“你去,我当然要去。要是半路你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夏至说:“将军放心!有我在,半路遇到危险了,我也能保护好嫂子的。” 陆槐序一巴掌朝夏至头上呼过去,说:“你懂个屁!这次押镖你不要去了,下次再去吧!” “为什么呀?”夏至不服,可目光立即又看向桑落,“嫂子,咱们镖押送到哪儿去?” “叶州!”桑落说完看向陆槐序,“你认识路吧!” 夏至说:“我也认识路,我可以去的。” 陆槐序瞪了夏至一眼。 夏至连忙闭嘴! “落落,整个富宁我都熟。运粮那会儿我在叶州待了十多天。” 桑落心里有谱了,说:“那就好!这样,你们除陆将军总共十八人,咱们分三队。陆将军以后就是镖局的总镖师了,他来安排押镖人员!” 夏至一听他这次是没戏了,便叹了一口气站到一边去了。 陆槐序点头:“行!以后我就是桑记镖局的总镖师了。不管什么镖你放心大胆的接,肯定不会被人劫了去。” 桑落见他们都同意了,而且还积极得很,就觉得有些事得如实告诉他们。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里还挺好,也愿意留下来做镖师,那有个事儿我就跟你们直说了。” “什么事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桑落看过去,眼神里都是好奇! “呃……这个镖局以前是个武馆,发生过命案!” 桑落说完有点儿心虚地扫过他们的脸,等着他们的反应。 然而所有人淡定如常仍旧看着她。 顿时,一片寂静! 这是什么情况嘛! 有意见可以提出来,都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陆槐序他们等了半天,也没见桑落的后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呀!哦!然后我就买下来重新装修了一下,改成了镖局了嘛!”桑落连忙解释。 “就这?” “就这!你们要是忌讳或者害怕,后悔还来得及!”桑落觉得做人还是坦诚一点好。 “咳!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这个?” 桑落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和清和猜得一样,当兵的压根就不忌讳这些。 “你们不怕就好,那我也放心了!把你们衣服的尺寸告诉我,我去给你们做镖局制服。” 夏至一脸喜悦,说:“真的,还给我们做新衣裳?” “嗯!都是我桑记的人,这么点儿福利还是有的。”桑落笑起来。 夏至这孩子也真是开朗大方,比刘成勇可爱多了。 桑落去书房拿了笔墨,开始记录他们衣裳的尺寸。 一一记录完成后,桑落收好。 “行了,你们自己熟悉熟悉这宅子。厨房里备了粮食,你们自己做饭吃,我先回去了。” 桑落说完便往镖局外面走,陆槐序连忙跟上。 “我送你!” 二人出了住宅区。 桑落说:“虽然过去大半年了,但是各个府衙还有缉拿你们的画像。所以,我建议你换个形象!” 陆槐序连忙问:“换成什么样?” “我见过缉拿你的画像,有胡子而且英气十足!我建议你把胡子刮了,然后你眼神不要那么犀利,收敛一点身上的杀气。” 陆槐序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都四十好几了,不留个胡子别人还以为我是个太监!” “随你吧!反正尽量跟缉拿你的画像形象有区别。我可不想这第一趟镖你就被人认出来,然后全家跟着你玩完!” 桑落说完便出了镖局大门,陆槐序想跟上,可看到街上那么多人,他又有些露怯了。 自从被通缉以来,他就没有怎么在白天露面。今天进城走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很紧张。 现在看着桑落离开,他都不敢跟出去。 果然在黑暗里待久了,都怕看见光! 桑落也没有回头,去了洒水巷找谢元荣订做衣裳! 谢元荣看着那么多尺寸,听说做三十八套衣裳,都惊呆了! “桑夫人,怎么做这么多衣裳?” “这都是我镖局的镖师,冬天了给他们一人做两套冬装。你的手艺我信得过,衣裳就平常样式,但是衣裳的左胸口,都绣个我桑记的图案!” 谢元荣说:“哦!好,上回你做的桑记零食铺的围裙,我这儿还能找着那图案。” “那个是零食铺子的,这个是我镖局的。主图案不变,把零食铺子那个糖果改成闪电!” “闪电?”谢元荣一脸惊诧。 桑落一脸骄傲的解释:“嗯!我们镖局送货速度跟闪电一样快。然后我们的镖师个个身手了得,出手跟闪电一样快,让打劫的闻风丧胆!怎么样?这想法好不好?” 谢元荣嘴角扯了扯,他第一次听说镖局跟闪电扯得上关系。就她这解释,他实在不敢恭维。 人家镖局都是用些很厉害的猛兽做图腾,而且取名都是越威武越好,她倒是亲民得很——桑记镖局! 罢了,罢了!说不定人家就是走亲民路线呢? “好,很有想法!那就帮您都绣上桑记图案加上闪电!”谢元荣只能附和着应下了,“这三十八套衣裳什么时候要?” “三天,能完工吗?”桑落看着谢元荣,又看了看他的两个徒弟。 “三天?时间有点紧,能不能再缓几天?”谢元荣觉得自从认识桑夫人之后,他这生意明显就好了很多,手里还有两套衣裳还在裁呢! 桑落摇头:“不行!三天连三十八套衣裳都做不出来,怎么能让我相信你有能力开成衣铺子?” 谢元荣顿时听明白了,这是桑夫人对他的考验。他沉思了一会儿,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可是三天三十八套冬衣,还有刺绣部分。 就他们师徒三人,日夜不睡觉也做不出来呀! 第198章 全面开花! 桑落看着谢元荣那纠结的模样,便微微一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看结果。三天后我来取衣服,可以吗?” 谢元荣见桑落问了他两遍,然后特地提醒他只看结果,他忽然明白了! “可以!”谢元荣顿时露出了笑脸。 “好!那三天后我来取衣服!”桑落放下五两银子便转身走了。 桑落一出门,谢元荣的两个徒弟就急了。 “师父,三天时间我们哪里赶得出来那么多套冬衣呀!” “是呀!师父,这么一算我们一天要做十多套衣服,那怎么做得出来?” 谢元荣说:“我们做不出来,不会请人帮忙吗?桑夫人把我们请人帮忙的钱都给留下了。” 两个徒弟经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放松地笑起来。 “还是师父有办法!” 桑落去了一趟铺子,生意还是不错的,都下午了虽然没有人排队,但是正在交易。 “鸭脖子还有吗?再给我来一包鸭脖子。” “没有了,鸭脖子一般上午就卖完了。要不您明儿上午早点儿来!”钱氏面带笑容的回道。 “唉!你们桑记都开铺子了,零食还是那么难买。每天就不能多备些货?”买零食的妇人很是失望。 “我们已经翻倍备货了,从前我们上午就卖完打烊,现在下午铺子还开着呢!就是为了满足更多的人。”钱氏保持着微笑。 “你们鸭脖子就该多备点儿,这个不光可以当零食吃,还可以当菜呢!家里大人小孩都喜欢吃!” “好!您的见意呀,我们记住了。” 钱氏送走那妇人,桑落走了过去。 “今天生意怎么样?”桑落这是明知故问。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钱氏一脸惊讶,然后赶紧把档板闩打开,让桑落进到铺子里边。 桑落走进去,小白还在打包! “娘!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小白还有点儿紧张。 “家里能有什么事儿?我就是给镖局的镖师订做衣服所以进城了。刚看到有人问鸭脖子,是鸭脖子好卖吗?”桑落好奇地问。 小白点头:“鸭脖子可好卖了!每天上架一个时辰就卖光了。我也想多备些货来着,可是上哪儿弄那么多鸭脖子去?” “那就把鸭子各个部分都弄上架好了,像鸭头、鸭舌、鸭翅、鸭蹼、鸭肠、鸭锁骨……弄个全套。”桑落微笑的提醒。 小白顿时愣怔住了,“娘,你真的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每天还去卖鸭子的那里,让人家把鸭脖子留给我,以后我买整只鸭子就好了!” 钱氏是不太赞成的,说:“那这铺子以后别叫零食铺子叫卤味铺子算了!” 桑落听钱氏这么说,忽然就灵机一动:“也可以呀!我再开个桑记卤味铺子不就好了?多谢你提醒!” 桑落说着便出了零食铺子,直接往商会去了。 卫管事正在跟一个男人办手续。这男人三十五六岁,叫洪亮。 桑落笑眯眯地走过去,说:“卫管事,东大街再租间铺子给我呗!跟我零食铺子差不多大就行,再小点儿也没关系!” 卫管事朝旁边的洪亮看了一眼,指着登记册说:“你说巧不巧?你零食铺子旁边那个糕点铺子准备换地方了,刚把铺子退出来!” “换地方了?那真的太好了,就把那间铺子给我吧!”桑落一脸地惊喜! 洪亮看着桑落眼里是又无奈又气愤,说:“你家生意已经够好了,你还要扩张铺子。你大口吃肉,留口汤给我们喝行不行?” 桑落一脸懵地看着洪亮,问:“你何出此言?我们不认识吧!我就卖个零食也谈不上大口吃肉吧!” 卫管事说:“桑夫人,你还别觉得冤。他就是你铺子旁边那个糕点铺子老板洪亮,原来他们生意还不错。自从你桑记开张了,他们几乎是没有生意了!” 桑落看着洪亮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扯了个笑容说:“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对你们影响这么大。你这是打算把铺子换到哪里去?” “桑老板,咱俩无怨无仇对不对?你们家零食确实好吃,我生意做不过你我认了。你再打听我铺子开哪里,不是想赶尽杀绝吧!” 桑落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笑了,他能做出换地方经营,而且说出这番话来。 人品应该不错! 而且,桑记把他生意全抢了,他也没有做出打击报复的事来,更没有去害桑记。 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怎么会?虽然我没有吃过你们家的糕点,但是我想应该还是很好吃的。以后你在哪条街经营,我桑记肯定不在那条街开铺子卖吃食如何?” 桑落得知人家生意惨淡成这样,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看他年纪小不了她几岁,大概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洪亮顿时一愣:“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桑落说话一言九鼎。你准备在哪儿开铺子呀?”桑落又问。 “开啥铺子?租不起了,我说的换地方是准备换成小摊,摆在路边卖!” 洪亮提起来就心酸。 当初他就是靠着摆摊赚了钱,才租了铺子。眼看着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半路杀出个桑记来! 现在他又得重头再来了!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哦!那你摆摊一天能赚多少钱?” “除去成本一天至少能赚一两百文吧!” 桑落看了男人一眼,说:“那不如这样,我在南街给你寻个铺子挂我桑记的招牌,交给你打理。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男人倏然抬眼,一脸惊讶:“你开玩笑的还是说真的?” “当然说真的。不过你的糕点我需要新增一些品类,怎么样?”桑落微笑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你还给我出新品呀?” “对!我想你的手艺应该不错,把配方给你,但是你要跟我签保密协议!”桑落谈起正事就变得认真多了。 “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我再考虑考虑!”男人虽然觉得这就是捡钱,但也没有立即给桑落答案。 “行!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后天给我答案,过期不候。”桑落也很果断。 卫管事看着这一幕,被惊得目瞪口呆。 桑落看着卫管事微笑:“南街一间,东大街一间,卫管事帮我办了吧!” 第199章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卫管事听桑落这话忽然回过神来,他实在是被桑落的举动惊到了。 目送着洪亮走后,他看向桑落提醒。 “桑夫人,你确定了?要不你先把东大街的铺子定了再说吧!如果洪亮回去思考了一下没答应你呢?那你南街那个铺子白租了?” 桑落知道卫管事是好心,便笑着说:“这个条件对于一个刚亏了钱的人来说,还不够有吸引力?” 卫管事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吸引力的问题,而是你做这个决定值不值得?他可是把生意做没了!” “那不是因为我们桑记零食在他旁边吗?想必从前生意是很好的,要不然能开铺子?再说了,我有很多糕点秘方正愁没人帮我做出来。”桑落说得理所当然。 “我是提醒过你了,如果最后非你所愿,你可不要后悔呀!”卫管事觉得自己提醒了这么几句,也算是尽心了。 桑落看着卫管事那神情,好像知道点儿什么事情。 “你这么提醒我,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事儿?”桑落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卫管事说:“照理说,有些话我不能说。可是我跟桑夫人打过几次交道,都很愉快。我就提醒你一句,洪亮他在家里做不了主!” 桑落细细品味了一下卫管事的话,再回忆了一下洪亮给她的答复。 “你的意思是说,他媳妇儿说了算?即使洪亮有这意愿也作不了主对吧!” 卫管事点头:“是!所以,我劝你还是稳一点,年底会有铺子空出来的,也不担心租不到合意的。” 桑落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可在南街还是帮我看间铺子吧!” 卫管事有些无奈,他都这么提醒了,她非得一根筋,他也没有办法! “行!在南街再给你寻个铺子,多大的?” “跟零食铺子差不多就行了。”桑落觉得不用租太大的。 “要去看看铺子吗?”卫管事提醒了一句。 桑落点头:“东大街的不用看,南街的去看看吧!” 卫管事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再提醒最后一次,再不成他就随她了。 “今儿太晚了,看不了!明日我有事儿,大后天吧!” “大后天我镖局要押镖去叶州,我也要跟着去一趟。”桑落如实相告。 “你还开了个镖局?我怎么没听说?”卫管事有些惊讶,他们大崎没镖局。 而且镖局的手续不好办,光全国通行的路引就不容易拿到。 他果然是低估了这个桑落的财力和背景! “这不那个宅子发生过命案吗?所以,我也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开业!”桑落一脸淡定。 卫管事看桑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连忙道贺:“祝贺祝贺,祝您镖局生意兴隆!” 从武馆变成镖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拿到路引,生意肯定是能做起来的。 桑落见卫管事又转移话题,这么不遗余力的阻拦她租铺子,她还是给个面子吧! 毕竟,今后还是要打交道的。 而且,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不单洪亮做不了主这么简单。 看来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听人劝吧! “谢谢!那等我回来再说?”桑落也顺了他的意。 卫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那等你回来如果还打算租南街的铺子,我再带你去看看!” 桑落就跟卫管事签了桑记零食铺旁边的那个铺子,就回家了。 等到小白回家后,她就去了杨家。 钱氏刚到家一会儿,就见桑落来了,她连忙招呼小玉倒茶。 桑落自顾自地坐下,说:“别客气了,我俩谁跟谁呀?” 钱氏笑起来,问:“过来是不是跟我说卤味铺子的事儿?” 桑落摇了摇头,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对旁边糕点铺子熟吗?” “哦!隔壁的呀!老板叫洪亮,上有老下有小,他是家里的老大。媳妇当家!”钱氏说得自然。 桑落就知道打听人这事儿问钱氏绝对没错! “那他家里具体是什么情况?好打交道吗?”桑落又问。 钱氏回避了一下她的眼神,笑得有点儿不自然。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你先别问,你就跟我说实话。” 钱氏无奈地说:“这么说吧!他一家就靠他养着,他家媳妇儿对他又管得死死的。还爱多心!” “这话是怎么说的?”桑落突然觉得这评价也太负面了。 钱氏沉思了一会儿,便也如实说了。 “你也知道我这人对谁都喜悦,也爱跟人打交道。我想着都是一起做生意的,还都是做吃食生意的,就想着和气生财。” 钱氏说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天,我们铺子打烊早。他家铺子还在营业,我就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闲聊了几句,还卖了一份糕点以示友好!” 桑氏点头:“这事儿做得对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是呀!这不巧了吗?被她媳妇儿看见了,然后不问青红皂白过来就阴阳怪气的。说话那是句句带刺,好像我看上她家男人似的!” 钱氏提起来就觉得生气。 “整个一不讲道理的泼妇,好像天下女人只要跟他男人说句话,就是觊觎她男人似的。完全不听解释。” “当时我还买他们家东西了,算是他们家顾客吧,她都能那么说话。你想想,他们家生意能好才怪,难怪关张了!” 桑落听明白了,也难怪卫管事一直在阻止她。 哪怕洪亮这人再光明磊落,做生意也经不起她老婆这么闹呀!她觉得她真的把问题想简单了。 “对!这样的人确实要敬而远之。我把隔壁租下来了,准备应你的要求开个卤味铺子!”桑落一脸的笑。 钱氏顿时将眼睛瞪得老大,问:“你说什么?你下午从铺子里走后,去把隔壁铺子租下来了?我以为你就说说呢!” “想好了就干,光说不练假把式不是?我准备交给你负责怎么样?对了,你长工找到没?”桑氏看着钱氏。 钱氏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但是她还在算这笔账划不划算?便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呀,老让我请长工。我一个穷得丁当响的人,还搞得跟个大地主似的学人请长工,不被人笑掉大牙呀!” 第200章 稍有不慎,容易出事! 桑落以前跟她聊过这个问题,当时也没有说得很清楚。这也是她的失误,不能因为两人熟,关系好就可以不正式。 “一个月给你六两银子,然后年底还给你分红怎么样?” 钱氏连忙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听见,要知道别人的工钱都是一个月八钱银子。 到了她这儿,这是翻了多少倍呀! “我没听错吧!一个月六两银子?我干什么了,值这么多银子?” 桑落说:“干了只有自己人才会干的事儿呀!我长着眼,你是怎么真心待我们的,我看在眼里呢!” 钱氏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做得多,只是她觉得桑落在他们杨家最需要帮忙时,总是出手相助。 人都是要讲良心的,陆家待他们好,她自是对陆家的事更上心一些。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想去做的,她没有想到桑落会给这么高的回报。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知道你这是故意帮我们杨家。”钱氏满眼的感动。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你请长工的事儿要不要我帮忙?”桑落连忙问。 “不用,过两天要收二季稻了,我自己去请!”钱氏觉得这事儿再让人家帮忙也不合适。 “行!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桑落起身回家。 回到家后,吃晚饭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 “我把咱们零食铺子旁边的铺子也租下来了,准备开个卤味店,你们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小白已经知道,而且她天天在铺子里,自然知道卤鸭脖特别好卖了。 “我赞成!” 清和有一点儿头疼,娘最近的想法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儿? “娘!加工厂还在建呢?而且,镖局投了很多钱了。所有事情都没有完全理顺,怎么又想着开卤味铺子?” “因为桑记的鸭脖子很受欢迎,供不应求。所以不如将卤味跟零食分开,另开个铺子。” 桑落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村里有五个妇人在帮忙干活。完全忙得过来。反正人都请了,月钱也是要给的,干嘛不扩展业务呢?” 清和有点不高兴,说:“娘,既然你都决定了,你还问我们意见干什么?” 桑落看着清和不禁笑起来问:“不高兴了?那你有什么顾虑就直接说出来嘛!” “人手是一回事,还有资金的问题!虽然每天菜园子、零食铺子都有进账。可一下把摊子铺这么大,稍有不慎容易出事。” 清和还是把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们家不只是自己家里几口人,还有一村百姓,还有山那边爹的三百兄弟。” 桑落看着清和,满眼的欣慰,清和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清和,你能考虑这么多娘很欣慰。村里的百姓只是承包了我们家的田地,他们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他们的依仗是田地不是我们,所以他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至于山那边你爹的三百弟兄,他们在那边也开田种地,顾自己吃穿是不成问题的。我要替他们做的是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能走出营地去替自己平冤。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们需要赚更多的钱给他们铺路,给他们金钱上的支持。我算过我们每日的进账和积蓄,是可以支得开的。” 桑落说完这些,便安慰清和。 “清和,我知道最近你很累。加工厂那边需要你盯着,镖局的装修一切事宜都是你一手去办的。加工厂那边还没完工,我又说要开个卤味铺子,可能让你有点儿分身乏术。” 清和抬起头说:“娘,这段时间我确实很忙很累,可我做的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只是担心会顾不过来这么多生意。” 桑落说:“我跟你钱婶儿也商量好了,卤味铺子她来打理。你放心,顾得过来!” 清和把想说的都说了,他娘还坚持,那他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呢? “娘要是都安排妥当了,我也就没什么担忧的了。娘今天上午去了后山,爹可同意您的安排?”清和还是有些担心镖局能不能找到镖师,投了那么多钱呢! “同意了呀!我已经把他们带到镖局安置下了。而且,三天后我要带他们押趟镖。这趟镖押完了,肯定有大笔银子进账!”桑落信心满满的样子。 时雨别的没注意,只听见说把他爹带到了镖局。 “爹已经下山了吗?会不会有危险?” “目前看来没什么危险。我带着你爹和他十八个兄弟,从城门大大方方的进城的,一路畅通没人认出他们来。” 清和也是满脸的紧张,说:“真的没人认出他们来?” “嗯!其实官府也只有靖王和他六个心腹的画像。除了你爹,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让你爹换个形象,也不知道你爹听不听话!” “会不会太冒险了?”清和还是不太放心。 “你爹他们想要洗清冤屈,总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地方。所以,我们这次押镖也不会走很远,就去叶州先试试各城门盘查得严不严?” 清和沉思了一会儿说:“虽然不远可也很冒险,你们还是小心一些。” “会的,放心!”桑落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后,她也就放心了。 次日,她带着月见帮靖王熬了调理身体的膏方。她当即将膏方送到了镖局给了刘成勇。 “你给王爷送过去,然后把这边情况如实跟他说一说。我还是希望他能去城里过冬。” 刘成勇看着那膏方补药,也觉得王爷继续在营地里住下去,身体怕是调养不好。 “嫂子放心,我一定将这药给王爷送过去,也尽量劝他离开营地到城里来!” 又过一日,洪亮在桑记零食铺旁边一直等着桑落,他答应两天后给她答复。 这是他和桑落约定好的。 桑落也记得这事儿,虽然经卫管事提醒和钱氏的讲述,她对拉洪亮入伙开糕点铺子的打算基本放弃了。 但是,她还是如约而至。 洪亮见着桑落说:“桑夫人,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你的提议我答应了。” 桑落微眯了一下眼,问:“你媳妇知道吗?” 第201章 见着钱了我才扬眉吐气! 洪亮眸光闪了闪说:“她、她知道。我都跟她说了,她同意还很赞成。” 桑落听他这话,总觉得有点儿意外。她媳妇儿这态度转变得挺快的,前些时还骂钱氏来着。 这时候就答应跟桑记合作了,现在不担心他男人被人觊觎了? “我想见见你媳妇儿,当面跟她聊聊。”桑落看着洪亮嘴角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容。 洪亮面露难色,然后说:“没有必要了吧!生意上的事儿她又不懂,在家里我说了算!” 桑落听他这话不禁笑起来,他是觉得在家里说话不算数很没有面子,还是别有原因? “这不是谁说了算的问题,是我们既然准备合作做生意了。我了解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也是应该的吧!” “是!是应该。桑老板想知道什么我定是会如实相告的。我媳妇儿那人她不太会说话,要是冲撞到您了也不好!”洪亮连忙笑着解释。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找她帮忙卖货,会不会说话她也是你媳妇儿不是?要不我去你家里看看?” 洪亮连忙阻拦说:“我家住得远而且家里人口比较多,您要见我媳妇儿也成,我明天把她带您面前来,可以吗?” “我明天有事儿,大概要离开十来天。就今天中午吧!贵宾楼,我请你们下馆子怎么样?”桑落微笑的回应。 洪亮思考了一下,点头:“行!那中午贵宾楼见!” 洪亮走了,钱氏有些好奇地问:“你干嘛非见他媳妇儿?” “她欺负你了,我还不兴讨要回来?”桑落微笑。 “别!没必要,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钱氏连忙劝她。 桑落说:“我桑记的人就白让人欺负了?” 钱氏无奈地说:“你呀!中午我随你一起去,我也蹭个馆子下下!” “好!”桑落知道她是担心她战斗力不行,骂不赢洪亮她媳妇。 到了中午,桑落和钱氏一起到了贵宾楼坐下,等着洪亮夫妻二人。 没多久,洪亮就带了个妇人进来了。 钱氏愣了一愣有些诧异,然后压低了声音跟桑落说:“这跟我见过的那个女人不是一个人!” 桑落愣了一下,这洪亮是娶了两个老婆? 不是她要找的人,那今天这是没法输出了! 他们二人走到桌前坐下,洪亮看到钱氏顿时面色就变得很尴尬。 桑落保持微笑说:“二位坐,洪老板的娘子长得可真俊俏。” 洪亮朝钱氏看了一眼,见她没有说话,便说:“桑老板夸奖了,这是内子秦华。” 秦华微笑微微颌首,很是知书达礼的模样,喊了一声:“桑老板。” 桑落与钱氏相视一眼,这妇人看上去挺有修养的。 这洪亮能娶两个老婆,老婆看上去还这么知书达礼。 “洪老板好福气!”桑落接着夸了一句。 洪亮有些尴尬但还是硬撑着,说:“有福气就不至于做个小生意都关张了。桑老板有什么问内子的,尽管问。” 桑落看着秦华,问:“是这么回事儿。我桑记零食铺子开张后抢了你们的生意,我就想着既然你们铺子关张了,不如让洪亮到我桑记当个掌柜,我每月给他付月钱!你可同意?” 秦华说:“他都跟我说了,我是十分赞同的。生意上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他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桑落朝钱氏看过去,钱氏没说话,她在想她那天遇到的到底是不是洪亮的媳妇儿? 可当时洪亮明明喊她媳妇儿,让她别闹了。 难不成这才是正主,那个是在外头养的外室? 这时候他们点的菜上来了,桑落说:“那就好,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好!”洪亮应下了。 桑落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桑记零食铺的钱掌柜,等旁边的铺子弄好了,她就主要负责那个铺子。以后你们肯定少不了要打交道。” 洪亮点头,连忙端起面前的酒杯对钱氏说:“失敬失敬!一看您就精明能干,看那零食铺子生意多好,以后多多指教。” 钱氏端起酒杯微笑:“指教不敢,往后都是桑记的人,相互协作吧!” 洪亮喝了酒,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钱掌柜好像压根就没在意以前的事。 这便好说话了。 “桑老板,我们家的糕点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很多人都吃了几十年了,老顾客还是有很多的,他们就喜欢我们家的这一口。” “几十年?”桑落很是诧异。 “是的,我爹年轻的时候在外头学的手艺。回了大崎,就靠着摆糕点摊,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到了我手里,我就想着开个铺子,把我们家糕点做出点儿名堂来。” 桑落点了点头:“是个有想法的。” “从前一碰到下雨天就出不了摊子,有了铺子之后就不担心了。而且,碰到谁家有个红白喜事,还会订我们家的糕点。自铺子开了后,生意好了钱也赚得更多了。” 洪亮说到这里,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心有感触,眼眶跟着就红了。 “当初开这铺子,一家人都不同意。我是顶着压力把铺子开起来的,他们见着钱了我才扬眉吐气。这才三年,你们桑记来了,大家红白喜事都订零食不定糕点了!” 洪亮说到这里,抹了一把脸,笑着端起酒杯,说:“桑老板,谢谢你。这杯敬你,在我一败涂地的时候,给我一条活路,让我还能养家糊口。” 桑落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她本来已经放弃跟他合作了,可听他这一番话心里隐隐有些同情,不忍心了。 “那你就好好干,把桑记当成你自己的生意。干的好,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回来我就去南街寻个铺子,把桑记糕点铺开起来,交给你负责!” 洪亮连忙起身,说:“桑老板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别的生意不敢说,糕点这生意我还是熟的。” “好!那往后……” 桑落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妇人从酒楼门口冲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把菜刀,对着他们大喊了一声。 “洪亮!你对得起我吗?我在家里辛辛苦苦帮你照顾一大家子,你竟然跑到酒楼里跟别的女人下馆子,喝酒吃饭!” 第202章 嘴贱不该打吗? 桑落和钱氏很是诧异地看着门口的持刀妇人,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酒楼的里的人立即上前把她的刀给夺了下来,把她挡在了门外。 “疯婆子,要发疯去别地儿,贵宾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贵宾楼掌柜立即出来看着那妇人。 “我才不是疯婆子,我是来找我男人的。他就在里边吃饭,我看见他了。” 钱氏整个人都愣怔住了,然后下一秒回过神来,跟桑落说:“那天骂我的就是外面那个女人。” 桑落也回过神来,看着洪亮问:“这、这是什么情况?外头那个是你妻子吗?” 洪亮刚喝了一点酒,虽然他酒量不错,喝这么点儿酒一点儿事儿没有。 可此时看到在门外吵闹的妇人,他真的是既无奈又绝望。站起身那一刻,身子几乎都立不住了。 完了,全完了! 他看向桑落说:“是!她是我媳妇儿,十分抱歉,让您失望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对掌柜的说:“不好意思,她是来找我的,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 掌柜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女人虽然不懂事,这男人还是个懂事的,罢了! “管好自己的媳妇,别让她在外头给你惹事!” “好,对不住了。”洪亮走出门口拉着妇人就走。 那妇人一把挣开洪亮转身跑进酒楼,冲到桑落她们那桌前,看着桌前的三个妇人,一把将桌子上的酒菜全扫到地上。 钱氏和另个妇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 “吃,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几个臭不要脸的勾引我男人!” 洪亮追上来一把将女人拉到一边,大声喝斥道:“你发什么疯?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就要看看这三个狐狸精长什么样儿!”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桑落三人身上,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起来。 桑落还淡定地坐着,喊了一声:“小二,过来收拾一下!我们还没吃好,就照这菜再上一份!” 掌柜和小二都愣怔住了,这个老妇气定神闲,面对这么一个撒泼的妇人,她居然能这么淡定。 小二朝掌柜地看过去,掌柜的说:“还不快去收拾。” 小二这才回神,连忙跑过去收拾。 洪亮对着桑落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桑老板,钱掌柜,小凤姐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小凤姐?看来这个女人不过是来陪洪亮演戏的,压根就不是他老婆。 那么他老婆才叫秦华吧! 桑落今天本来就是要找洪亮老婆算账的,现在正好,自己送上门来! “确实挺好笑的。你,秦华是吧!过来,仔细看看我们仨长什么样儿?”桑落看着洪亮的老婆。 秦华看着桑落顿时被她的气势镇住了,别的女人如果见她这么闹,早跑了! 她居然还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像猫看老鼠似的看着她。一时间她竟有些胆怯起来。 看来这个老妇不简单,刚刚洪亮叫她桑老板,旁边那个妇人她见过是桑记的,洪亮叫她钱掌柜,莫非这老妇就是桑记的老板? 桑落看着她冷冷一笑:“怎么?看仔细了,不敢说话了?继续闹呀?不敢闹了?” 秦华一听这话,刚刚的顾虑顿时抛到后脑勺去了。 “谁说我不敢说话的,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还不自重,还跟男人勾勾搭搭。你是不是死了男人……” 桑落不待她话说完,就是一耳光甩过去,想来这话她也对钱氏说过。 “你……你敢打我!” “嘴贱不该打吗?洪亮,我算是知道你洪家生意怎么做不下去了!有此‘贤’妻,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稳做事吧!”桑落冷笑了一声。 洪亮已经忍了几年了,每次他与人谈点儿什么事,她就跟个鬼魅一样在后面盯稍。 他不能跟任何异性说话超过三句,要不然就关系不正常。 现如今他铺子没了,刚刚谈妥的工作也没了! 在这一刻他终于爆发出来了。 “桑老板,你说得对!我上辈子大概是杀了她全家,所以这辈子找我报仇来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桑老板看得起,能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伸以援手,给我挣钱养家的机会。” 洪亮苦笑了一声,接着说:“我不想骗你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告诉她我生意没了,你请我当掌柜。她肯定疑神疑鬼天天盯梢找麻烦。所以我才瞒着她,找了小凤姐扮我妻子来见您。” 桑落听明白了,洪亮知道自己老婆什么性子,不想给桑记和自己惹麻烦,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秦华顿时惊到了,看着洪亮问:“你说什么?你生意没了?你还想给一个女人当掌柜?” 洪亮绝望地点头,盯着秦华说:“对!我生意没了,好不容易有个给人当掌柜的机会,现在也没了。从此一家人就饿肚子吧,你高兴了吗?” 秦华不愿意相信,一脸疑惑,说:“不可能,我们家生意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没了?怎么就要给别人当掌柜?” “问你呀!这三年你骂走了多少顾客?你又得罪了多少跟我有交情的人?现在你满意了,我是个穷光蛋了,你不用再担心有人勾引我了。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哦,不止!我还有张脸。” 洪亮说着便拿起一旁财神面前燃着的一把香,朝脸上烫过去。 顿时,一阵惊叫声! “不要!”秦华连忙冲过去,一把将香抢过扔到地上。 虽然秦华反应够快,可还是有一根香烫伤了他的脸,留下一条伤痕。 “你干什么呀!你为什么要烫自己呀!”秦华拉着洪亮哭了起来。 洪亮完全不在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起来。 桑落看着洪亮心里不由得凄凄然,这个男人是被逼成什么样了,才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一直不说话的小凤姐,走到他们夫妻二人面前,眼里带着几分同情和嘲弄。 “秦华,洪亮这是让你放心呢!以后他没有事业,没有了英俊的面孔,无须跟人应酬,就可以天天守着你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如今满足你了,你可一定要珍惜呀!” 第203章 小凤姐! 秦华抬头望着小凤姐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洪亮要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 小凤姐轻笑了一声:“我在说事实。洪亮糕点铺子生意不是桑记来了才不好,是一年比一年不好。硬撑着到了现在,在桑记的冲击下实在撑不下去了,他才关了铺子。他还打算去摆摊子,打算像货郎一样走街串巷。你知道吗?” 秦华看着洪亮说:“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不是一直都在说生意还好吗?” 洪亮笑是凄凉,看着秦华问:“我告诉过你现在生意不好做,你别有事没事就去铺子里跟我顾客吵架,你听了吗?你回答我的是什么?” “我是说当初让你不要开铺子,开铺子要交租要交税,摆个摊子一样可以养活一家人。我这么说有什么错?难道我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 秦华看着洪亮反驳,这跟他不跟她说实话有什么关系? 洪亮苦笑了一声:“是!你没有错,错得都是我!每天你除了抱怨还会说什么呢?哪天生意不好带回家的钱少了,你信过是真的生意不好吗?” “我们的糕点又没有变,铺子位置又没有变,钱突然少了那么多,你让我怎么相信不是你拿出去乱花了或者给别的女人了?” 洪亮看着秦华都不想解释了。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现在我是一无所有了。我想你应该放心了吧!我告不告诉你真话结果都一样,怀疑、抱怨、不可理喻,我解释得够多了,我不想再解释了。” 秦华突然看向小凤姐,死死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为什么他什么都跟你说,不告诉我!” “因为我是他的债主。你们糕点铺子所用的原材料都是从我这里进货。他到现在还欠了我二十六两三钱银子原料款,你是他妻子你来还吧!” 小凤姐看着秦华眼里都带着一丝鄙夷,她总算是亲眼见着洪亮嘴里的“内子”是什么样了。 桑落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虽不知全貌却也猜得出来大概。 洪亮的老婆不是一个通情达礼的人,对洪亮充满了怀疑。所以,洪亮遇到什么事就懒得跟他老婆说了。 秦华看着洪亮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欠了她二十六两三钱银子?你当初怎么就不听劝,非得开铺子呢?这么多钱怎么还呀!” 洪亮真的不想说话了,到了现在还在怨他当年坚持开铺子。 他开铺子赚了钱的时候她不提,现在经营不下去了,她又怪他不该开铺子! 桑落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便说:“他刚刚找到还钱的方法了,这不你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他的财神爷一通叫骂吗?我觉得小凤姐说得很对,夫妻一体你来替他还吧!” “你在说什么?”秦华看着桑落,“你是说你是他的财神爷吗?” “我原本打算在南街开个铺子让洪亮当掌柜,我每月给他五两银子当月钱。现在看来你挺不愿意的,强求的事儿我从来不做。洪亮,我也挺同情你的,但是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明白吗?” 洪亮说:“我明白!谢谢桑老板曾经的赏识。” 一个月五两银子? 秦华别的没听见,就听见这个了。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都快赶上他们铺子生意最好的时候了。 一个月不管生意好坏,都有五两银子进账,又不用承担什么风险,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没了? “桑老板,你是说真的吗?你打算一个月给五两银子我们家洪亮赚吗?” 桑落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就没有必要了吧!有你这么天天跟在他身后闹,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赚钱是一回事,别把我桑记的名声做坏了。” “我跟在他身后是看着他,不让他有什么歪心思,不会耽误做生意的。”秦华想着五两银子便忍着想吵架的想法跟桑落解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桑落轻笑了一声,“那是你们家的事,我用人有我自己的标准。” 洪亮不想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了,便拉起秦华说:“别闹了,跟我回去!” 秦华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怎么也没有男人大,就这么被洪亮给拉出了酒楼。 桑落看着小凤姐,说:“过来坐吧!小二上菜!” 小凤姐也是很佩服桑落的气度,交个朋友也不错,便又重新落座。 “桑老板,抱歉刚帮着洪亮一起骗你!” 桑落微笑摇了摇头,不介意,说:“没什么,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为什么肯帮洪亮?还对他的事那么了解?” 小凤姐有些无奈地笑笑:“我跟他做生意做了很多年了,他的事儿我基本都知道,就挺同情他的。何况他还欠钱没有结,帮他这一回他欠我的钱还有可能要回来。不帮他,那银子大概就打水漂了。” “你这么帮他,不怕家里人有意见吗?”桑落有些好奇,这不是借几个银子的事,是假扮他老婆呀! “我是个寡妇,不用听旁人的意见。”小凤姐笑得很好看。 桑落忙道歉:“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你没有其他亲人吗?” “我刚进门没多久男人就病死了,也没有留个后。婆家人说我克死我丈夫就把我赶出了门。娘家远,父母早逝兄嫂也容不下我。” 小凤姐讲着自己的过往,语气淡淡的情绪都没有多少波动,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 她虽然没有细想,可也从简短的几句话里听出了里边的辛酸往事。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桑落问。 小凤姐摇了摇头:“不是,我领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双生子都快十岁了。” 桑落有些惊讶,笑着问:“那挺好的,等你老了也有人养老。想来你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吧!” 其实她还很好奇,被婆家赶出来,被娘家不容的女人是如何开始做生意的。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也还好吧!我救过一个贵人的命,他留了不少钱财给我。够我一生衣食无忧的,只是我不想坐吃山空才做了点儿小生意。” 这…… 第204章 亲手养了个竞争对手出来! 桑落有点儿尴尬了,原本还以为是个什么励志故事,最后才发现原来是个天降横财的故事。 “看来老天都同情你,不想你过得太辛苦。才把这么个贵人送到你面前,善有善报!” 小凤姐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儿哀伤,随后微笑:“我两个孩子才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桑落眸光闪了闪,刚才小凤姐那眼神她是不是看错了? “那倒也是,可以领养一对双生子也是跟孩子的缘分!”桑落只得附和了一句。 小凤姐微笑:“桑老板,其实洪亮他们家的糕点做得真的很不错,曾经在大崎也是很受欢迎的。我两个孩子都挺喜欢吃的。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他们家的糕点能继续卖下去。” 桑落知道小凤姐这是替洪亮求情,但是洪亮有那么个媳妇儿,她肯定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 “在商言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请一个这样的掌柜吗?虽然他媳妇儿很不讲道理,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应该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小凤姐点头:“桑老板说得在理,我只是单纯得觉得洪家的糕点好吃。而且在大崎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字号,只是经营出了问题不是货品出现了问题。”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朝钱氏看过去。 秦华是骂过钱氏的,她要顾及钱氏的想法。 钱氏说:“你不用看我,今儿要不是你非得来,我都懒得去计较那些口角。” “那我考虑考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行。既要保留洪家的糕点,又不能让他们给我桑记惹事。”桑落还是还得考虑一下。 小凤姐说:“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觉得可不可行。” 桑落连忙问:“你说!” “你就单纯的订洪亮的糕点,包糕点的纸全换成你们桑记的就好!你也不用请洪亮去当掌柜,你就当他是个替桑记做糕点的师傅。”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可行!就让洪亮留在他们家做糕点,每天我就派人去他们家取货,然后上柜销售。就当是我们桑记的加工点!” 小凤姐点头:“对!这样只是你跟洪家的生意,所以也不存在他妻子给你桑记惹事了。” 钱氏说:“可行是可行,就是不知道洪家肯不肯长期合作。到时候他从我们这儿赚了钱,他不给我们供货了自己干,我们不是亲手养了个竞争对手出来?” 桑落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考虑得也长远。不过就洪亮他妻子大概是不愿他再冒险开铺子。而洪亮对他妻子的了解,他大概有钱赚就行,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万一哪天他媳妇儿想明白了呢?”钱氏还是不放心。 小凤姐轻笑了一声,说:“就她那性子,你觉得能想明白能改掉疑神疑鬼的毛病?我们今天都那么明着跟她说了,她听进去一句了?她想要的生活大概就是洪亮天天在她眼前,她能知道洪亮一举一动,还能赚钱养家。” 桑落觉得小凤姐分析得非常有道理,秦华大概就是想要那样的生活,所以他们这种合作的方式是会让双方都满意的。 钱氏沉思了一会儿,说:“那倒也是,我总觉得秦华能成这样,肯定是洪亮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所以才会让她疑神疑鬼的。” “大概是的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生性多疑,洪亮又不跟她说实话。所以,就陷入了一个让双方都难受的死循环中,矛盾越来越深。” 桑落反正觉得能成现在这个局面,肯定双方都有问题的,说到底两人性格不合。 小凤姐微笑:“那倒也是,不过那是人家的家事,旁人也说不清楚。对了,桑老板,我家铺子在城南叫凤记粮铺。各种米面、豆类、芝麻花生啥的都有卖,有需要可以上我们家买。” 桑落点头:“好!我在河铺村有几百亩田地,种的就是这些。要是不够了我上凤记去进货。” 小凤姐顿时愣怔住了,笑起来都有点儿尴尬,说:“这样呀!那我找桑老板进货能便宜点儿吗?” “当然可以呀!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绝对给你全城最低价。”桑落笑着应下了。 一餐饭三个女人吃得很开心,散席后,桑落送钱氏回铺子。 桑落打包了一份饭菜回来,递给小白。 小白一打开看到菜色,是她喜欢吃的炒猪肝,顿时眼里都带着笑,露出了两个小梨窝格外好看。 “谢谢娘!” “趁热吃!”桑落看着小白慈爱的笑了。 钱氏穿上桑记的围裙,说:“行了,你忙去吧!” 桑落临走时,叮嘱了一声:“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得十来天。铺子和零食加工你帮忙多费些心。” “好!我帮你多盯着点,只是你这一去十来天上哪儿呀?”钱氏好奇地问。 “出大崎去叶州一趟。”桑落没有说得很详细,但还是跟她说了实话。 钱氏下意识地问:“去叶州干什么?” “我上回去富宁赈灾,发现叶州人参价格比大崎高很多。我想这边低价买些人参,然后拿到那边去卖。冬季也适合进补不是?” “那也不便宜,一支人参八两多,得不少本钱吧!” 钱氏现在多想自己手里有钱,也搭个伙买个几支然后让桑落带到外面去卖。 “是得不少银子,但是出去了就翻几番的价格,走一趟就赚回来了。” 桑落也看出了钱氏的心思,便说,“我这也是第一次出去试试水深浅,要是这生意真能做,我往后每月都跑一趟。” 钱氏听她这话就放心了,还有机会。这生意要是稳的,等她存点儿钱也买上两支人参让桑落帮忙带过去卖。 “那行,以后我也跟着沾沾光!”钱氏笑起来,随即又想起来,“你一个人去吗?那翻山越岭的不安全吧!” 桑落顿时犹豫了,是告诉她实话还是瞒着她?她可是认识陆槐序的,她要是知道她开了个镖局肯定要过去看看的。 第205章 空间变大了! 桑落想了想,桑记镖局那么大的招牌挂在门楣上,还都在东大街。钱氏迟早有一天会看见。 与其到时候解释,不如现在告诉她。想来她也不会无缘无故一个人去镖局里边参观。 “不是!我前两天开了一个镖局,我这次出去有镖师跟着。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桑落没有详细说,但也算是如实相告了。 “你开了个镖局?咋没有听你说,也没见你揭牌开张?”钱氏一脸疑惑。 桑落说:“我租的是个发生过命案的宅子,所以也没有跟你们说怕吓着你们。” 钱氏一惊:“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东大街那个武馆吧!” 桑落不得不佩服钱氏,她的消息是真灵通,这事儿她居然也知道。 “是!就是那个武馆改的镖局,都传那宅子是凶宅,所以也不想你们过去沾了晦气。” “你胆子是真大,那宅子你也敢用!”钱氏想想心里就悚得慌。 “镖局里都是一群男镖师,阳气重没事儿。不过我们女人还是少靠近比较好!”桑落连忙提了一嘴。 钱氏点头:“那倒也是,你也尽量不要去,有什么事儿让老三去一趟。他天天跟刀枪棍棒的接触能镇得住。”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桑落这时候放心了,钱氏大概是不会往镖局那边去了。 “有人跟着就好,那你放心去吧!铺子有我看着呢!” “行,那我走了!” 桑落离开桑记铺子,看着旁边那已经摘了招牌的糕点铺,又想起洪亮来。 想了想还是晾一晾他们,等回来再把合作的事跟他们聊一聊,相信那时候她更占主动权。 桑落去了怀仁堂,平常去买药材都是半价给她的。就因为她教会了他们熬制膏方,如今怀仁堂就靠熬膏方出了名了。 从前是有人生病了才去医馆,现在一些大户人家为了养生、调理身体,都会找到他们。 他们怀仁堂现在在大崎城中除了官方医署,就数他们最有名气,生意最好! 桑落一到怀仁堂,小枫立即就迎了上来。 “桑夫人,今日需要些什么药材?” 桑落说:“把你铺子里所有整支的人参都拿出来,我全要了!” 小枫被惊吓到了:“桑夫人,现在可是熬膏方人最多的时候,我们也正需要人参呢?可不能全买走,得给我们留点儿!” “行!那你就在门口竖个牌子帮我收人参呗!”桑落笑起来。 “行!什么时候要?”小枫一口答应了。 “明天辰时!”桑落微笑。 小枫嘴角扯了扯,说:“桑夫人,您这不是开玩笑的吗?现在都下午了,就一下午时间能收到几支?” 桑落说:“是呀!所以,你把现有的都给我吧!你就慢慢收人参,肯定能收到的。” 小枫只能朝他师父看,他师父看到是桑落,也只能点头。 “把铺子里的现货都拿给桑夫人吧!” 小枫无奈,只能照做,把铺子里整支的人参都拿出来卖给了桑落,还是以约定好的半价卖的。 桑落满意的将人参都收进了空间,然后又去了另外两家医馆,都收到了一些整支人参。 她可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后便进了空间,将以前埋在黑土地里的天麻都挖了出来,足足有半箩筐。 “这黑土地真是一块宝地,这么快就长出这么多的天麻来!”桑落可太开心了! 收获那一刻,她抬起头发现篱笆后面的那条石板路变长了,而且可视的范围更大了。 她连忙走过去,延着石板路往前走,眼前似浓雾散开,渐渐看清路的两边是一片草地,左右大概都有一百来平方。 草地上有野花开放,有蝴蝶飞舞。 “我去,居然有活物?”桑落惊呆了。 桑落以前试过,外面的活物是带不进来的。现在看到蝴蝶,她想着她们家的兔子是不是可以放进来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出了空间,从兔笼子里抱了一只小兔子出来。 她原先捡回来的两只兔子是真能生,差不多两个月下一窝崽,现在她们家已经下了两窝兔子了。现在大兔子小兔子加在一起有十八只。 她试着带一只到空间里,她默念了一句空间出现时,她立即看怀里。 那只小兔子还在她怀里,她顿时满脸的惊喜。 “空间里可以放活物了,太好了!” 桑落延着石板路往前走,将兔子放到草地上,那兔子起先趴在草地上不动。 随后小鼻子四周嗅了嗅,然后开始慢慢一蹦三歇继续熟悉环境,也就过了两三分钟,她便开始在草地上撒欢的跑! 桑落看着小兔子在空间里活得很好,还开心得很。她顿时就放心了。 看来空间里不仅能种植庄稼还能养小动物,就是不知道那石板路的延长到哪里去了,后面还有什么? 桑落看着这一只小兔子也挺孤单的,她便出了空间又抱了一只进来。 过两天再来看看这两只小兔子有没有什么变化? 桑落把人参和天麻都用箱子装好,放进小屋内准备明天带到镖局。 次日,清和赶着马车把桑落送到洒水巷,谢元荣的铺子已经打开了。 谢元荣看到桑落一脸惊讶,这来得也太早了吧! “桑夫人是来取衣服的吧!” 桑落微笑点头:“是呀!我们桑记镖局的衣服做好了吗?” 谢元荣说:“稍等一会儿,还有一部分我徒弟去取了,一会儿就回来!” “目前有多少在铺子里?我先看看!”桑落还是想检查一下衣服做得怎么样。 “铺子里有十八套,我这就拿给您。”谢元荣连忙请桑落和清和进屋。 十八套冬衣已经叠好捆起来了,他拆了一套出来。 “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哪里不合适,我这就帮忙改改。” 桑落拿着衣服摸了摸,棉花还是挺厚实的,而且看了看一旁还没有用完的棉花,都是雪白雪白的。 谢元荣说:“桑夫人请放心,都是用的今年的新棉,暖和着呢!” 桑落微笑点头:“嗯!不错,摸着就挺柔软舒服的,你做事我放心。就是不知道不经你手的事,能不能也保证这质量?” 第206章 这锅就直接甩她头上了? 谢元荣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后便笑着拱手。 “多谢桑夫人一直照顾我们家生意。给您做的衣服肯定都得用最好的。不经我手的那也得保证质量不是?” 这时,他徒弟拖了一车衣服回来,喊了一声:“师父,我把送去外头加工的衣服都拿回来了。” 桑落回头跟他徒弟正好碰了面,他徒弟看着桑落顿时尴尬得不知所措。眼神里都透着不安与慌乱。 桑落早知道他们三天时间做不出三十八套冬衣,所以对于这个代加工之事并不在意。 她要的只是结果,只要结果能令她满意过程于她来说,无所谓。 谢元荣知道桑夫人当时留那句话的用意,所以也并不慌张,而是对他两个徒弟招了一下手。 “都搬进来,让桑夫人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哦!好!”他徒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板车上的衣服卸下来往屋里搬。 桑落拿着衣服检查了一遍,质量都还不错,摸上去都挺柔软的,看来里边的棉花用的也是新棉。 “嗯!都不错。谢师傅你这事儿办得我很满意。冒昧一问,你是怎么让别人也保证质量的?” “冬衣最重要的当然是里边的棉花了,这个也是最容易做手脚的。我就把新棉花给他送过去了,而且我也是裁缝敢做什么手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元荣也没有对桑落有什么隐瞒,“再说了,我找的人自然是跟我有交情的,而且是信得过的。这样就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了。” 桑落点了点头,问:“你找的哪家?我感觉你们俩做工差不多!” 谢元荣说:“我师弟。我们俩同一个师父手底下学艺,也有半辈子的交情了,跟亲兄弟似的。” 桑落很满意,便说:“行!帮忙搬到我马车里吧!” 谢元荣的两个徒弟连忙打包帮桑落装进马车。 桑落结清余款后,说:“等开了年,我们商量一下开成衣铺子的事吧!” “好!”谢元荣内心激动不已,一口应下了。 桑落和清和带着三十八套冬衣来到了桑记镖局。 桑记镖局的大门是打开的,从门口便能看见前院有人在练武。 桑落下了马车,走进去冲着练功的刘成勇等人喊了一声。 “还都挺勤奋的,一大早就起来练功了?都过来领冬衣了。” 练功的人顿时都停了手,朝桑落看过去,嫂子说给他们做冬衣,这么快就做好了。 “嫂子,来了!我们的冬衣在哪儿呢?” 大家都探着头往桑落身后看,清和这时候把马车赶了进去,撩开了车帘。 “都在马车里了,你们自己找找自己的,都有编号!”清和连忙回了一句。 刘成勇看着清和打量着,这男子跟将军长得还有几分相似,莫不是将军的公子? “嫂夫人,这位是大公子吧!” “是!他是你们总镖头的大儿子。以后你们在外头可不能喊我嫂夫人了,要喊桑老板。喊你们将军也不能喊将军了,要喊总镖头。都记住了!” 桑落连忙提醒了一句,这事儿得让他们记得牢牢的。 “记住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应下了。 清和看着他们还是这么齐心,心里多少涌上一丝感动。帮他们分衣服的时候都格外的郑重。 陆槐序这时候走出来,一脸地笑,“落落,清和你们过来了?” 桑落和清和看着陆槐序整个人都愣怔住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让你换个形象,没让你把自己往残了整呀!”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槐序背挺得直直的,说:“哪儿残了?我这不是好胳膊好腿的吗?” 桑落不禁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这形象是真的太残了,明明正常的时候还挺英俊的,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糙! 清和也有点儿不忍直视,他欲言又止地说:“爹,你真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 陆槐序连忙解释,说:“这不叫邋遢,这叫粗犷不拘小节。而且你娘让我换个形象省得被人认出来。” 桑落无语,这锅就直接甩到她头上了? “我让你换个形象,我可没有说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锅她可不背! “这样不好吗?我记得那回刘成勇把你带到营地,你当时看见我这样,你都没有认出我来。我就想,连我媳妇儿都认不出我来,别人还能认出来?” 呵呵!好有道理的样子! 桑落好想狡辩,但是…… “行吧!你要这样就这样吧,别弄巧成拙就行。把制服换上!” 桑落把他的衣服递给他,说:“你可以胡子拉碴的,但是头发还是给梳整齐了,我桑记镖局还是要形象的好吗?” 陆槐序接过衣服,还有点儿小怨念地看了桑落一眼,委委屈屈的把新衣服换上了。还伸手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 桑落看他那样子,真是觉得拿他没有办法,罢了! “回屋去,我帮你重梳一下吧!” 陆槐序顿时就裂嘴笑了,“欸!好!” 二人来到陆槐序的房间,桑落取了梳子把他摁在铜镜前坐下,开始帮他梳头。 陆槐序看着铜镜中的两人,又忍不住裂嘴笑了,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握桑落的手。 桑落躲开,拿着梳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警告:“别动!” “嘿嘿,落落你都好久没有帮我束发了。”陆槐序心底的喜悦全表现在了脸上。 桑落看着眼前这个铁憨憨,也不禁笑起来,说:“是吧!扯痛了你的头皮你可别哭!” “怎么会,男儿流血不流泪,这点儿疼能……哎哟,轻点!” 桑落笑起来:“还得瑟吗?” “嘿嘿!不疼,不疼!”陆槐序陪着笑脸。 桑落帮他把头发束好,取了一根缎带系上。然后拿了把剃须刀,帮他把胡子修了修。 “落落,你不能剃我胡须,没胡子多难看!”陆槐序十分抗拒。 “别动!再动来动去不小心割到你大动脉了,人没了哈!”桑落死死地按住他的头。 陆槐序顿时不敢动了,他担心落落一个不小心刀子下重了下偏了,小命真没了! 桑落笑眯眯地看着他:“放心,肯定让你改头换面,让人认不出!” 第207章 千年功德一朝丧! 陆槐序很乖地一动不动,就任桑落拿着刀祸祸他的胡子。 桑落左修修,右修修,最后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 陆槐序见桑落放下剃刀,他才长嘘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可想到自己的胡子,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心里就一紧,连忙照镜子。 镜子里他的胡子还在,只是被修得很整齐,他再细看镜中的自己,隐隐透着一股子文雅。 他霍然起身照了照全身,很是意外说:“你怎么把我弄成这样了?这……” “这样不好看吗?是不是看上去很儒雅?还有,你得改改你这站姿、动作。别总梗着个脖子,挺着个胸,时刻都像要冲上去干架似的。收一收,显得谦卑一点。” “为什么?”陆槐序一脸不解。 “外貌是一回事,气质才是关键。城门那些守卫判断一个人一半是外貌,另一半则是一个人身上的气质。一个武将,举手投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识破的。” 陆槐序愣了一下,觉得桑落说得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然后一抱拳,笑嘻嘻的说:“多谢夫人指教。” 桑落把他抱着的拳打掉,说:“以后跟人道谢、行礼,就不要抱拳了,咱行拱手礼行不行?” 桑落说着便示范给陆槐序看,“这样!然后眼神不要那么锐利,收一收眼里的锋芒,温和一点!” “这样?”陆槐序学了一遍,可总感觉好别扭。 “嗯!对,就这样!”桑落微笑的点头,很是认可。 “行!也不是很难!”陆槐序说着便大剌剌走了几步。 桑落瞬间无语了,说:“你能好好走路吗?” “我哪里没有好好走路?我一直这么走路的,有什么问题?” 桑落简直无语,便对着陆槐序招了招手,说:“来,来,来,你跟我到外头去,看看清和的举止是什么样的,你就照着他学。” “你让我个当老子的去学儿子?像话吗?”陆槐序梗着脖子不依。 “那你以后就别出镖局的门儿了,就在镖局里呆着吧!”桑落说完便转身就走。 陆槐序连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桑落,说:“落落,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走,去前厅!” 桑落和陆槐序来到前厅,大家的衣服都领到了,夏至他们当即便换上了。 “真暖和,新棉衣就是不一样!” “那是!好久都没有穿新衣服了。” “我们真幸福,其他人都没有新冬衣穿。” 桑落看着陆槐序带出来的这些兵,心里多少是有些心酸的。 他们其实都不必跟着陆槐序一起去救靖王,他们依旧可以留在军队里。只需要等待重新分编就可以。 可他们还是愿意跟随陆槐序,愿意去相信靖王,陪着他们一起吃苦。 “等咱们这趟镖走完回来,营地里的兄弟就都有新棉衣穿了。”桑落笑着回了一句。 所以人都看向桑落,满眼的惊喜,问:“真的吗?我还说我们每人有两套冬衣,我省一套分给营地里的兄弟呢!” “当然真的,这一趟如果顺利的话,营地那边的兄弟冬衣棉被全有了!”桑落微笑。 陆槐序满眼的惊讶,看着桑落:“你说真的?我们这次押的镖是什么?有这么大的收益?” “两箱药材,都在马车里呢!清和搬下来了没?” 清和点头:“搬下来了。”他忍不住打量起他爹来,“爹,你这么看上去……还不错。” 陆槐序笑起来,拉了拉衣裳,说:“不错吧!你娘帮我梳的头,修的胡须。” 夏至这时候跑过来,笑着打趣:“将军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陆槐序蹙眉,一巴掌朝他头上拍过去,说:“喊总镖头,怎么还记不住!” 夏至摸着头,委屈地说:“不像了,一打人就不像了!” 大家顿时笑起来,刘成勇说:“谁让你不长记性,将军这回不让你出去是对的,到了外头一开口就露馅了。” “你还说我,你这不也喊将军吗?这回你也不要去了。”夏至不服。 桑落看着眼前这群人,不禁也笑起来,还真热闹! “你们先练练吧!实在一时转不过来,就叫头儿或者老大!” “这个好!我们私下就叫将军老大的。”夏至一脸的笑容。 清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娘,要不这回爹先不出去了吧!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爹这样也没变多少,城守应该能认出来。” 桑落说:“画像哪能画得那么像,主要还是看气质。我先做做准备工作,你教教你爹文人的言谈举止该是什么样的。” 陆槐序也在一旁观察着清和的举止,确实很优雅。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清和觉得还是不靠谱。 “那也教教他,应付城卫就够了。他自己再收敛一下,应该能蒙混过关。” 桑落想着就凭自己这锦鲤体质的加持,肯定能一切顺利的。 清和听这话算是放心了,短时间装一装应该问题不大,便应了下。 “好!” 清和就去教他爹仪态和举止了。 桑落就招呼几个人把两箱药材放到镖车上,插上镖旗,带上一应手续。 近午时,一切准备就绪! 陆槐序再出来时,眼神果然收敛了些,没有从前的锐利,温和了许多。 而行止也少了从前的气势,看上去整个人内敛了一些。 “怎么样,现在看上去跟清和像不像?”陆槐序顿时就挺起了胸,眼里带着几分得意。 刚刚还很满意的桑落,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都充满了无奈。 清和大大地吁出一口气,千年功德一朝丧呀! 这一开口全没了! 白教了半天! 陆槐序见两人这个反应,他瞬间明白过来。连忙收了收胸,敛了眼里的锋芒,显得谦卑一点,温和一点。 陆槐序微微拱手行礼:“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镖车可准备妥当?可否出发了?” 第208章 镖局正儿八经的第一个顾客! 桑落看着陆槐序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她的印象当中陆槐序可不是这样子的,看上去特违和。 不过,这不是她要求的吗?忍忍吧! “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桑落笑着表扬,“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陆槐序心里高兴,呵呵笑起来,对着他的那帮兄弟一招手。 “出发了!” 动作豪迈,中气十足。 桑落与清和相视一眼! 罢了,罢了! 反正在山里还得两天走,慢慢来! 清和送他们出门,这几天他大概需要常来镖局看一看。虽然不一定有生意上门,但是他是真担心刘成勇他们应付不来。 刘成勇眼里带着几分失望地看着镖车离开,怎么最后就带夏至没带他呢? 清和说:“刘叔,我爹他们走了,镖局里需要人支应。交给别人他大概是不会放心!” 刘成勇这才明白将军的用意,这是信任他呢!忽然心情就变好了。 他看了清和一眼,说:“别叫叔了,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我哥吧!” “行!刘哥,如果有顾客上门托镖,你如果应付不来就让人去河铺村找我。我也时不时会过来看看。” 刘成勇点头:“行!这几天我也看了关于镖局的一些业务,基本搞清楚了。” 清和刚要告辞,这时一个老婆婆走进来。 她一进门就问:“你们是帮人送东西是不是呀?” 清和看了一眼老婆婆,应了一声:“是!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女儿坐月子,我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利索。我想给她送二十斤油面,二百个鸡蛋和十只鸡。你们帮忙送吗?” 清和朝刘成勇看过去,这单确实有点尴尬,这怎么送? 但这可是他们镖局正儿八经第一个顾客! 刘成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新棉衣,便说:“送!您里边坐,咱们坐下来聊!” “好!”老婆婆杵着拐杖便跟着刘成勇进屋了。 刘成勇给她倒了茶,说:“大娘,但是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不能白给您送,是要收费的。” “我知道,哪能让你们白跑?收多少啊?” “得看送哪里去?有多远!”刘成勇说着便说,“如果在五十里内,我们收货款的一成,依次递增但绝不会超过货款的五成。” “哦!那成,我女儿就住在城西二十里的杜家庄。你帮我送过去,给你二斤油面、二十个鸡蛋、一只鸡行不?” 刘成勇朝清和看过去,这是怎么弄的? “大娘,镖局是不能以物抵镖款的,需要付钱!”清和连忙解释。 老婆婆顿时失望了,摇了摇头起身,说:“我哪里有钱呀!算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不知道有没有鸡汤喝?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刘成勇看着觉得挺可怜的,便朝清和说:“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帮帮她?反正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清和点了点头:“行吧!就是辛苦你们了!” 刘成勇见清和答应了,便追了过去:“老婆婆,您慢着点。您这单,我们接了!” “可我没钱付给你们!”老婆婆一脸无奈。 “没事儿,就按你说的,给我二斤油面、二十个鸡蛋,一只鸡抵镖款。”刘成勇笑着回应。 “真的?谢谢你呀!谢谢你呀!”老婆婆高兴得很,连忙道谢,“我这就把东西准备好送过来。” “东西多,你腿脚不好,我跟您去取,直接给您送到你女儿那里去。” “好,好!谢谢你呀,你们真是大好人!”老婆婆一个劲的道谢。 刘成勇叫了个兄弟,带好镖车便跟着老婆婆走了。 老婆婆住得不远,穿过东大街的一条横巷就到了,那里住了不少人家。 “刘婆婆,您这真把镖局的人给叫来了?他们真给送呀!”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好奇地问。 “是!他们送,我还得谢谢你提醒我,东大街有个镖局能帮忙送东西呢?”刘婆婆语气不好的回了一句。 刘婆婆回了家,把装好鸡的鸡笼拿出来递给刘成勇,然后又去把鸡蛋、油面都搬出来全交给刘成勇。 隔壁那妇人连忙跑过来,问:“镖师大哥,你们这些东西也送呀!” 刘成勇说:“送!我们镖局不就是干送货的活儿吗?” “咋收费的呀!贵不?”妇人问。 “五十里内货价的一成,依次递增五成封顶。但是,也不是所有镖都送的。我们也得吃饭不是?”刘成勇笑着回了一句。 刘婆婆把东西装好后,又捉了一只鸡,捡了二十个鸡蛋,装了两斤油面递给刘成勇。 “辛苦你们了!太感谢你们了,你帮我看看我女儿,看她有啥话带给我没?” “好!”刘成勇应下了。 他拿出镖单来,一一将货物录入,然后让老婆婆确认,签字。 “我不识字,你们帮我送过去就行!” “那就画个圈,等东西送到你女儿手里,你女儿也要签字的,代表她收到了。到时候,我就要把这个签字的镖单送给您。” 刘成勇给她解释,这就是一个手续问题。 “行!我画个圈!”老婆婆拿着笔画了个圈。 刘成勇耐心的再给她叮嘱了一遍,老婆婆算是听懂了。 刘成勇他们刚出发,那妇人就跟了上来,问:“刘婆婆这给的是不是就是报酬?可以拿东西抵镖款呀?”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抵的,只是刘婆婆她一个老人家,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好,所以我们才帮她这个忙!何况,我跟她同姓,算是自家人!” 刘成勇就怕人误会,这要是说可以抵,往后他们镖局还怎么做生意? 妇人有点失望,便说:“哦!是这样呀!” 刘成勇和另一个兄弟说完就押着镖车出发了,镖旗还插在镖车上。 “刘哥,这旗要不要取下来!这也太招摇了,我们这得从城中穿过,要是让人看见咱们镖局连鸡都押,多没面子?” 刘成勇望着那镖旗犹豫了,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给大伙一个印象的问题。 要是大家看到他们押的这些,以为他们桑记镖局就是押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怎么办? 可镖局也有镖局的规矩,镖一旦上路,镖旗就必须插上。 这…… 第209章 怕你夜里冷,帮你暖暖身子! 刘成勇也陷入了两难,这是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他低头看着身上锈着桑记镖局的图案,当即便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这是在押镖,镖旗不能收!再说了,说不定能给我们带点儿生意呢?我们吃嫂夫人的喝嫂夫人的,总不能一直指望嫂夫人养着我们几百号兄弟吧!只能要挣钱,押什么镖就行!” “行吧!” 两人就这么从城中毫不掩饰的走过,大家看着桑记镖局的镖车上居然是鸡,都惊讶得厉害,纷纷围观! “镖局还可以送鸡呀!我还以为只送贵重的东西呢!” “是呢!那以后我要给哪个亲戚送点儿什么,是不是也可以找镖局帮忙?” 刘成勇赶着镖车一脸淡定,听着旁人的议论,他还适时的回上一句。 “想送什么就找我们镖局,大家以后多照顾我们镖局的生意!” 刘成勇安全的把东西送去了杜家庄,村家庄的人都惊呆了。这是哪家还请镖局押送东西呢? 刘婆婆女儿婆家没出来凑热闹,婆婆正洗着小孩的尿布。 一边洗一边抱怨:“都连着生了两个女儿了,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娘家也是靠不住,这都报喜多少天了?还不来送粥米!” 刘成勇打听到了地方,把镖车停在了门前。 “大娘,忙着呢?我这是代表刘家送粥米来了!您来清点一下!” 顿时,村里人都朝着他们家看,有的都凑热闹围了过来。 刘氏婆婆也惊呆了,连忙停了手,看着那些东西顿时就露出了笑脸。 “唉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看这还专门派人送东西了。我跟你们说呀!别看我媳妇生的是闺女,那也不比生小子差!你们看看这排场……” 刘成勇把东西都卸了下来,去探望了一下产妇,然后让其签个字。他们就返程了! 刘成勇以为这一单算是结束了,可没有想到后劲那么大! 之后大崎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送粥米要让镖局的送,那样显得有排场,讲究! 接下来,刘成勇他们天天都能接到送粥米的单子,当然他们不再收东西只收钱。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哪怕两家都住在城里,隔不了几里路也得请镖局的走一趟。 因为镖局是要当面点货的,所以粥米的规格是越来越高! 起先就是些米、面、鸡、蛋什么的,后来还得加上补品、衣料、小孩的摇窝、玩具之类的。 反正东西越多娘家、婆家越有面子! 当然这都是后来形成的风气! 话再说回来,刘成勇在城里接些鸡零狗碎的单子。 桑落他们翻笔架山也很顺利,桑落还找到了她留标记的那棵树。 她当时在那附近一无所获,她不死心的再寻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灵芝。 而且还有些灵芝带着孢子粉。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白领我到这里来呢?” 桑落小心翼翼的把它们都收集起来,然后移植进空间的黑土地。 想来当时是时间不对,不是灵芝喷粉的季节,现在被她赶上了。 虽然还是迟了点儿,孢子粉不多,可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夜里,他们动手就在山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屋子。 “一看你们就在营地里常干,这屋搭得还真不错!”桑落一脸夸奖。 陆槐序说:“如果以后经常要出去,我是建议在这里建个扎实点儿的房子。让翻山越岭的人夜里也有个落脚处!”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找个时间就干呗!” “找什么时间?现在就可以干!”陆槐序看着随行的几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嫂子,我们以前行军,安营扎寨都干习惯了!搭建个扎实点儿的房子,那不是小菜一碟?”夏至连忙回应。 “现在天都黑了,都好好休息吧!等我们回来时再搭,顺便还可以带点工具上来,方便你们干活儿!”桑落也挺心疼他们的。 “行!” 桑落也累了,便收拾收拾睡了。 次日,清晨,桑落醒来睁开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在她眼前,而一只大手还抱着她。 她顿时惊跳起来,“我去!” 她忙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还好,身上也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 陆槐序也被桑落惊醒,看着桑落那一脸惊慌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醒了?你别紧张,我没动你。只是怕你夜里冷帮你暖暖身子!” 桑落好想骂人,可是她好像也没有理由骂。 人家是夫妻呀!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可她还没跟男人睡过呢! 妈蛋! 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居然是别人老公! 太特么亏大发了! 妈蛋,忍不了!必须骂! “陆槐序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你一群兄弟在呢!你这干的叫人事吗?你特么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特么等会出去怎么见人?” 陆槐序一脸懵,他哪儿做错了? 他们夫妻同床不是正常的吗?那群兄弟看见了有什么问题? 他不是半夜看她一个人睡觉,冷得缩成一团,他才钻她被窝里帮她暖暖身子吗? “落落,你别骂了!赶紧把棉衣穿上别冻着了!” 陆槐序伸手把她放在被子上的棉衣拿给她,打算帮她穿。 桑落这才感觉到冷气直击她全身,她一把拉过棉衣,说:“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 桑落三下五去二迅速把衣服都穿好,然后梳洗整齐! 陆槐序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一大早就被骂一顿,心情有些郁闷地穿好衣服。 见桑落利落的把头发梳好,便凑了过去:“落落,帮我束发呗!我自己梳不好!” “知道自己梳不好,为什么不把你的卫兵长河带上?” “有你在,我带长河干什么?”陆槐序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笑。 桑落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行!我帮你束发,下了山到了奉河,你可注意点儿!” 陆槐序点头:“行!我一定注意,清和的话我都记着呢!” 桑落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这一关要是过不了,以后就更别想着离开大崎去调查真相,洗清冤屈了。 即使危险也得试一试! 第210章 我差点儿抽刀了! 桑落一行人收拾好后便下了山到了奉河的地界,走了大概二十多里地,他们终于到了奉河的城门口。 一行人都很紧张,陆槐序上次出大崎筹米是找准了机会,一个人混进了城。 如今他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城,他还有一点紧张。 桑落说:“都别紧张,他们问什么都淡定一点。槐序别太锋芒毕露了,收敛点!” 陆槐序点头,想起清和跟他说的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都准备好了吗?”桑落最后再问了一次。 “嗯!都准备好了!” 桑落得到他们肯定地回答,便强压住心里的紧张,保持淡定。 心里却一直在默默祈祷:不要被注意,不要被认出来! “走!”桑落吩咐了一声,便抬腿向前行。 离着城门口越来越近,桑落心跳得越快,这种紧张压根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镖车走到城门口,城守看了他们一眼,都没有反应。 他们便直接从城门口走了进去,一行人刚进到城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 桑落一行人连忙站住,桑落紧张得心差点儿跳到嘴里了。 陆槐序连忙躬着身子,朝城守行了一个拱手礼,脸上带着几分惶恐的笑容。 “兵爷,我们是桑记镖局的,押镖从此路过去往叶州。这是镖单,这是路引。请您过目。” 城守看了一眼,然后扫视他们一行人,目光又落到了镖车上。 “里边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陆槐序指着镖单说:“兵爷,这上面写着了,药材!” “我让你打开看看,没听见?”城守顿时厉声说道。 陆槐序哪里见得别人跟他大呼小叫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桑落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跑过去偷偷塞了五钱银子在城守手里。 “兵爷,这镖箱都上了封条,实在不好拆封。而且药材都有一股味儿,熏着兵爷了。请您行个方便!” 城守瞥了桑落一眼,轻笑了一声:“是个懂事的,走吧!” “诶!多谢兵爷!”桑落陪着笑脸,赶紧招呼他们走! 一行人又重新出发,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嫂夫人,还好你反应够快,刚喊一声站住,我差点抽刀了!”夏至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紧张。 陆槐序说:“刚差点儿没忍住,还以为他们认出我来了。” 桑落说:“都别冲动,不到危急时刻不要做冒险的举动。他们这些城守大多只是想要点儿好处。” “都是一群盘剥百姓的水蛭,老百姓进趟城可真不容易。” “他们也是看人的,一般只问商队要,不会问过路百姓要的。”桑落想着,接下来还得准备过路费。 “看这天也不早了,今天看来只能歇在奉河。” 陆槐序想着这时候出城也赶不到叶州去,大抵会歇在野外。 桑落点头,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掌柜看着他们一行人,连忙上前招呼,将他们一一安置下。 桑落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客柜掌柜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我还是头次看到,除福威镖局以外的镖局,走奉河这条道儿!” 桑落听出这话音了,便连忙追问:“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否细说?” 掌柜的扫了他们一眼,看来这老妇是个聪明的。 “你们开镖局想来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哪个镖局走哪条道儿都是分配好的。奉河这条线一直是福威镖局在走。别的镖局若是走这条路,得跟福威镖局打个招呼。” 桑落整个人都愣怔住了,还有这规矩吗? 她还以后跟物流公司似的,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没想到在这古代,哪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她不想惹事儿,毕竟带着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不是? 而且,她打着镖局的名号只是想卖货罢了。说到底她们更像是一个商队。 “多谢掌柜提醒,不知福威镖局开在何处?”桑落连忙追问。 “福威镖局就在富宁方塘县,走的就是这南边三府十七县的道儿!”掌柜的也好心提醒。 桑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们这次去叶州是不经过方塘的。如果可以她想把这趟先走完,然后再去福威镖局聊一聊。 “哦!多谢掌柜的告知,有机会我一定去福威镖局拜访。”桑落连忙拱手致谢。 掌柜的拱手回礼,笑着说:“如今什么生意都不好做,特别是镖行,黑白两道没点儿关系,走不通!” 桑落听明白了,她想着明天就能到叶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从柜台上拿好大伙的入住手续,把房间号分给大家,让他们自己进房间休息。 突然门口闹哄哄的,小二领着一群客人进来了。 “方掌柜,还有空房间没有?我们照旧!” 方掌柜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朝桑落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迎上。 “有有有,于镖头里边请!” 桑落一听这称呼,心里一紧。 不是吧! 这么巧? 她们这么衰的吗? 这都能遇到? 于镖头一走进来,就见院里停着一辆镖车,镖旗还插在车上没取下来呢? “呵!桑记镖局?哪儿冒出来的?”于镖头顿时眼里就透着一股子不屑与怒气。 居然还有镖局走这条道,关键是还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自己就押镖上路了! 桑落此时好想把他们的镖车塞到空间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呀! 可那于镖头直接朝他们镖车走过去了,守镖车的夏至已经站了起来,正直视着走过去的于镖头。 桑落不禁抚额,头疼! 早知道插什么镖旗,改成商队多好。 夏至毫不畏惧,微抬头眼里也充满了不屑,回道:“我们是从大崎出来的,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于镖头一听顿时笑了,不屑的眼神多了一丝疑惑:“大崎?翻山越岭过来的?” “是!怎么了?跟你们有关系吗?”夏至毫不示弱。 “新手?刚上路?懂不懂道上的规矩?”于镖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夏至,眼神里都多了一丝威严。 “什么道上的规矩?我们镖局可是正正规规官府审批过的。”夏至一脸正气才不受威胁! 于镖头身后的镖师不禁大笑起来,说:“什么规矩都不懂也敢走镖?还敢从富宁过?” 第211章 果然年轻气盛! 夏至看着他们嚣张的样子,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拳头都握了起来。 桑落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跑了过去,挡在了二人中间,她朝于镖头拱手施礼。 “于镖头,有话好好说,别吓唬孩子!” 于镖头扫了一眼桑落,微眯了下眼,眼神里的不屑更盛。 “怎么?你们桑记镖局女人当家?找个能说话出来!” 桑落想了想还是不要把陆槐序他们找过来为妙,他们都拿着号牌回房了,就让他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吧! 毕竟就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就他们那群在战场上杀敌的冲劲,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福威镖局这几个人怕是不能全须全眼的走出客栈。 “有什么事跟我说便可,我做得了主!”桑落立即正了正神,直视着于镖头。 “好!既然你说可以做得了主,那我就问问你。知道道上的规矩吗?知道奉河这条线是谁在跑吗?” 桑落保持微笑,但背挺得直直的,气势上丝毫不示弱。 “知道,福威镖局在跑。至于道上的规矩,我懂!等走完这一趟,我会去福威镖局拜访的。” “走完一趟?那怕是迟了!今儿不管你们押的什么镖,都给我停在这儿!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当家的同意了,你这镖才能动!” 于镖头丝毫不松口,不懂规矩就得让他们长点儿记性。 “这话可就不讲礼了!我们从大崎出来一趟不容易,你们说扣下我们的镖我就得让你扣下?这道理说不通吧!”桑落不卑不亢,就据理力争。 “你们坏了道上的规矩,给你们机会弥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于镖头没想到还遇到个这么硬的主。 要是换作别人,早就认了。放下镖备上礼去福威镖局走一趟,讨得路过权限再来花钱取镖。 可这人懂道上的规矩,却跟他硬刚。这就不能怪他们欺负人了! “于镖头既然这么说,看来是谈不拢了。那咱们就按道上的规矩办,手底下见真章。” 桑落想着既然要打开镖路,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把对方打服! 于镖头看着夏至,笑起来,说:“你让这个毛头小子跟我比?” “是!我怕找个年长的镖师跟你比,你输得太难看!”桑落一脸自信,陆槐序的亲兵,手头的功夫都过硬。 只要不是高手,基本没有对手! 这于镖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手底下肯定是有功夫的,而且能做镖头,那必是他们这行人中功夫最厉害的。 夏至跟他打可能有点儿吃亏,所以她才出言激他。 想来道上的人都是讲面子的,以大欺小,这样他赢了也不光彩。 于镖头打量了夏至一眼,说:“就这么个毛头小子,还不配我出手。” 说完朝身后看了一眼,找了个年纪跟夏至差不多的小伙子,把他推到桑落面前。 “他跟你的人比!” 桑落微笑:“于镖头果然讲究。行!夏至,就跟他比试一下。点到为止,别伤人!” “是!”夏至看着面前跟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掌柜的一看,这是要动武呀! 这刀剑无眼的,真打起来不得吓着客栈里的客人呀! 再说了,一个不小心把他东西打坏了,他们谁会赔?不得自认倒霉呀! “等等,等等!和气生财嘛!大家赶了一天路,都累得很。我让厨房多上几个菜,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聊嘛!何必伤了和气呢?” 于镖头说:“方掌柜我们是老熟人了,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他们不懂规矩,还要手底下见真章。” 方掌柜连忙看向桑落说:“一看夫人您就是明事理的人,给我个面子坐下来好好聊,不要动武行不?” 桑落说:“人家一上来就给我讲规矩,我怎么说都不肯通融,还要扣我的镖。掌柜的,你如果能说服他,我也就不必走动武这一步了。” 方掌柜朝于镖头看过去,说:“于镖头,人家是大崎的镖局,头次出大崎到咱们这地界上来。有什么规矩也得给人家一个弥补的机会不是?不能一上来就把人一棒子打死!” 于镖头说:“我倒是给过机会了,人家听吗?还敷衍我说走完这趟镖就去拜访!你信吗?” 方掌柜现在说信不信都不合适,便朝桑落看过去,说:“你得拿点儿诚意出来,才能让人相信不是?” 桑落说:“你想要什么诚意?” 于镖头目光落到镖车上的箱子上,说:“那镖转给我们送了,在富宁的地界上,不能见着别的镖旗。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桑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要是他们真是走镖的,真有收货人,她也就妥协了。 大不了跟着他们走一趟,将镖护送到位就行。 可现如今他们是没有收货人的,这叫她怎么答应? 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正在想该怎么办时,夏至忍不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镖局最重要的是信誉,把镖给你们押,那我们桑记镖局以后还要不要走镖了?” 桑落有些头疼,果然年轻气盛。 可他这话没有说错,镖局最重要的是信誉,纵使牺牲性命也得把镖给人送到。半路转镖若是传出去,他们也就不用干这一行了。 桑落说:“你这压根就不是想和谈的意思,这是想一棒子把我桑记镖局打死吧!” 于镖头见他们不上套,便说:“不答应?那就别想把镖送到!” 夏至说:“嫂夫人,别跟他们废话!他们压根就是想把我们桑记摁死在这客栈里!” 于镖头笑起来:“是又怎样?这南边三府十七县有我福威镖局一家走镖就够了!” 方掌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的话是白说了,于镖头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只是借着他的话给桑记下套呢! “于镖头,你们道上的规矩我不懂!我一个开客栈的,开门迎客遵纪守法。晋国律,城中是不可持械斗殴的,你们要打换个地方!”方掌柜顿时也沉了脸。 第212章 这是个什么怪物? 桑落一听方掌柜这话就知道,他是不想他们在这里打架的。 从内心来讲她也不想打架,毕竟带着一群身份特殊的人,要是因为持械斗殴而被官府抓起来,瞬间玩完。 “方掌柜,我从大崎来是来做生意交朋友的,不是来惹事的。但是,我们桑记镖局,不惹事也不怕事儿!” 方掌柜知道桑记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他搞定于镖头,他们什么都好说。 现在的问题是于镖头不肯放过他们。 于镖头看了桑落一眼,便说:“今儿我给方掌柜一个面子,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这镖旗给我卸了。要不然你们别想出这家客栈。” 桑落想着反正也不是真的走镖,要不要镖旗问题也不大。便走到镖车前准备将镖旗取下来。 “慢着!仗着人多威胁一个妇人和一个后辈吗?” 陆槐序这时候站了出来,刚他带着兄弟们寻自己的房间,这东西刚放下就听见前院好像有动静,便出来看看! 这一出来不打紧,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家头上,这还了得? 欺负他媳妇儿,怕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于镖头微眯了一下眼看着走过来的男子,看装扮像个文雅的读书人,可这锐利的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是威严。 这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于镖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想看出点儿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桑记镖局总镖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仗势欺人可不是什么磊落的行为!” 于镖头这才看明白,原来正主在这儿呢! “你总算肯出来了?让个女人挡在前面,你可真够缩头乌龟的。” 桑落怕他这话激怒陆槐序,便连忙说:“我是桑记镖局的老板,桑记的事儿我还不能说话了?” 这时候陆槐序的其他兄弟也都出来了,全部都站在陆槐序身后,衣着统一看着就很有气势。 于镖头一看这架势,不对呀! “你们想怎么样?”于镖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两口箱子一辆镖车,居然来了这么些人。 他还以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早知道这么多人他就不那么强硬了。 晚点去拜访就晚点儿去了。 桑落很是无奈地说:“我想息事宁人,你非得仗势欺人,不依不饶的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想惊动我们总镖头。” 于镖头心里虽然有点儿慌,可是气势上不能输,便不屑地笑了一声。 “呵,就这么点儿镖,还派这么多人出来,都是一群草包吧!惊动了又怎样?” 陆槐序说:“城里不许持械斗殴,那就把家伙什放下吧!收拾他们这几个跳梁小丑,还不值得刀出鞘。” 陆槐序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长风瞬间近身,大伙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于镖头身后的四人就倒在地上嗷嗷叫。 于镖头心里一惊,这是个什么怪物?这身手也太可怕了! “你自己滚还是我送你滚?”陆槐序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身前,看上去儒雅淡定。 桑落不禁手捂住眼,咱们目前啥情况不知道吗?还真动手打人,吓唬吓唬得了! “于镖头,都是走镖的。其实也没有多大仇恨。回去告诉你们总镖头,走完我手里这趟镖,桑记镖局便前去拜访。” 桑落实在不想结仇,人家能拿下三府十七县,黑白两道肯定都有背景。 她向来都觉得多个朋友多道路,没必要的情况下她真不想与人结怨。 而且,这么大势力和能耐对于他们来说肯定结交比结仇划算! 于镖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再看了看陆槐序,便很不甘心的招了一下手。 “我们走!” 于镖头带着自己的镖师走了。 桑落看向方掌柜说:“方掌柜,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客人赶走了,我补偿给你!” 方掌柜看了陆槐序他们几人一眼,抽着嘴角干笑。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客栈生意还不错,没他们住也会有其他人住的。你无须介怀!” “那谢谢方掌柜刚刚帮我们说话!”桑落再次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大伙儿先回房休息吧!一会儿伙计会将饭菜送到你们房间的。” 方掌柜看着他们这些人像门神似的,都站在院子里,外头客人怕是不敢进来了! “好,我们这就都回房!” 桑落应了一声,便招呼所有人都回房了。 桑落看着夏至,说:“把镖车上的货搬到你们头儿房间里去吧!” “诶!”夏至连忙应下,便将两个箱子搬走了。 桑落看着镖车,便将镖旗取了。 算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收敛点儿吧! 桑落把镖旗拿回了房间,没多久陆槐序后脚就跟进来了。 “落落,你怎么把镖旗取了?”陆槐序很是不解。 “不想得罪人呗!而且我们也不是真有镖要送,只是试试水罢了。这不试不知道,一试不就知道里边的规矩了?” “这也太憋屈了,让我们把镖旗取了,我们就真的取了。”陆槐序想想心里就觉得不爽。 桑落说:“出大崎只有奉河这一条路,除非以后咱们都不从奉河过了。要不然福威镖局这一关必须过。” 陆槐序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落落辛苦你了!” “干什么不辛苦?说这些干什么?”桑落把镖旗放好,“我没事儿,你回你房间去吧!” “我把我那间房退了,能省就省省,咱俩睡一间就够了!”陆槐序一脸的笑。 桑落一惊:“你退了?我让夏至把那两箱药材搬你房间去了。” “啊?”陆槐序说完连忙跑出去补救。 找到掌柜的跟他一解释,掌柜也是一惊。 “你们怎么这么马虎,镖都能忘记拿出来。那房间刚有客人入住了,还是一位带着丫鬟的小姐,刚还提醒我们没吩咐不要打扰!” “那怎么办?我们的东西还在里边没拿出来呢!” 陆槐序想着里边住的是位小姐,他一个大男人去敲门也不合适呀! “这……我们也没办法呀!要不等她吩咐,我再亲自过去帮你们把东西拿出来?” “要是她们打开了怎么办?收起来不还给我们怎么办?”陆槐序想想心里就着急。 第213章 好大一盆狗血! 方掌柜也是无能为力,他不能因为顾客自己的失误去得罪另一个顾客呀! “不会吧!那小姐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不是她们的东西肯定是不会要的。” 陆槐序越想心里越着急,这怎么办才好? 他们这一趟出来,全指着那两箱药材赚钱了! 陆槐序没有办法,便重新回到桑落房间,如实相告。 “对不起落落,都是我马虎大意了。” 桑落觉得也挺头疼的,但是她也不想看到陆槐序那么焦虑,便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多大点儿事儿呀!我过去拿就是了!” “你过去拿?人家可特地提醒了不让人打扰的。” 陆槐序怕打扰到人家,人家一个不高兴不承认看到那两箱药材就完了。 “她是提醒客栈里的人不要打扰,我又不知道!”桑落起身朝着那小姐的房间走去。 陆槐序就在暗中观察,心里想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就立马过去。 桑落走到门前,叩了叩门。 里边传来一个声音:“谁呀!不是说了没有吩咐不要打扰吗?” 桑落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敲门。 “敲什么敲?你们烦不烦?” 桑落还是没有做声,接着敲! 里边的人果然被敲烦了,门突然被打开。 “你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丫鬟打开门,看见门口一个老妇,顿时愣住了。随后一把将桑落拉进房间。 “你们来得还挺快的。” 桑落有点儿懵,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已经发现那两个箱子了?她们刚发现了她就来取了,她们不高兴了? “不快不行呀!值钱着呢!” 丫鬟一笑,“你们还真是一刻不耽误。行了,过来验验货吧!” 桑落松了一口气,看来人家并没有打算黑她那两箱药材。 “谢谢呀!” 丫鬟领着桑落往里边走,最后停在了床边,指了指床上的睡着的女子。 “漂亮吧!” 桑落看着床上那女子,闭着眼都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这丫鬟还真是爱得瑟,自家小姐长得好看,见人就得显摆一下。 “漂亮!美,美若天仙!”桑落附和了一句。 那丫鬟把衣袖捋上来,露出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 “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值了吧!” 桑落一听这话,有点儿懵。 这丫鬟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再观察她的面色,顿时心里一惊。 这姑娘是被人下了药,迷晕了呀! 再结合一下这丫鬟的话…… 我去!拐卖妇女! “那可不好说。迷晕了,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个哑巴或者是个傻子?”桑落眼神都变得挑剔。 丫鬟急了,说:“你是不是想反悔乘机压价?” “怎么会?我不过是谨慎一点罢了!” “她什么背景你不清楚吗?说好的价儿,一文都不许少我的!”丫鬟顿时急了眼。 桑落笑:“什么背景不是任你编呀!” “我编什么编?她是风家四小姐,过三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全城都知道。她自己不想嫁逃婚出来的。你看看这还有她的身份信物!” 丫鬟连忙打开一个包袱,把里边的东西全翻了出来。 桑落一愣,成个亲全城都知道,这不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这丫鬟胆子够大的! “说得我都不敢接手了,你还是把你家小姐带回去吧!”桑落连忙回了一句。 “你怎么能这样呢?当时我就跟你说了是大户人家逃婚出来的小姐。你也没说不敢接手,怎么人给你带到这里来了,你又反悔了?” “你只说大户人家逃婚出来的小姐,你没说是风家的呀!我怕我得罪不起!” 桑落说着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他们两箱药材还贴着封条放在书桌上。想来这丫鬟也没有关注到那两箱东西。 桑落起身装假要走,然后走到桌边就将两箱药材扔进空间了。 丫鬟连忙上前拉住她,说:“人我已经给带来了,我刚迷晕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我要害她了。你不接手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跟你主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她卖掉?我劝你回头是岸,风家要抓你一个小丫头,你还能逃得掉?” 桑落还是想这丫鬟能打消卖掉自家小姐的想法。 “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能给我一笔钱收了她?” “你说!”桑落还真的挺好奇的,是什么仇怨能把自家小姐给卖掉。 “我才是真正的风家四小姐,她不过是奶娘的孩子。却占着风家四小姐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而我还得伺候她!明白了吗?” 桑落愣住了,只想说:好大一盆狗血! “那你也不能把她卖了呀!她又不知道自己被调换了身份,她是无辜的。”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如果我是风家四小姐,我就可以嫁给段公子了。可她呢?能嫁给段公子那么好的人,她居然不知足还要逃婚!” “你喜欢段公子?”桑落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是又怎样?他本来就该是我的夫君,却因为我们调换了身份,就成她的了!她还不珍惜。”丫鬟看着床上的人,眼里都充满了仇恨。 桑落只想再说一句:又一盆狗血! “姑娘,我觉得吧!心怀仇恨肯定没有好结果的。就此打住,不要一错再错了,等你家小姐醒了就送她回去吧!” 桑落现在觉得有点儿骑虎难下了,如果不劝明白这丫鬟,这位风四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等她醒了我就没有好结果了,我现在无路可退了。你买了她,我这就走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她想救这位风四小姐。可这钱肯定是不能给的,一给她就真成买主了。 福威镖局的结还没有解,这又去得罪风、段两家,这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风四小姐被卖了呀! 正在她一愁莫展之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丫鬟有些慌了,说:“快点儿,要不然被客栈的人发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桑落心想,对呀!找客栈掌柜帮忙不就行了? 她连忙走到门边一把将门打开,顿时与门外一老妇四目相对! 第214章 人最基本的正义感还是有的! 桑落瞬间明白了,真正的买主上门了。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让她把风四小姐带走了。 她瞬间将门关上,说一句:“赶紧滚,不要打扰我们!” 丫鬟一看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老妇,到底哪一个才是跟她联系好的买主? 屋外的老妇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约好了让她来接人的吗?怎么到了地方还被人赶了? 她用力将门推开,一脸怒气地质问:“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约好了的吗?现在想反悔还是怎么的?” “谁跟你约好了,走错门了。”桑落没好语气的回了一句。 老妇冷笑了一声:“走错门了,我也得进去看看。敢忽悠我你们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着她便走进屋里,目光直接往床上看过去。 “人不在这儿吗?怎么就走错门了?”老妇到床边伸手捋起风四小姐的袖子,“还真是个黄花大闺女。” 丫鬟有点儿懵,看着桑落和那老妇,她忽然想明白了。 “你不是来接人的,她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桑落说:“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劝你不要干傻事。拐卖自己家小姐,就凭风、段两家的势力,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丫鬟看着屋里两个老妇,确定了刚进来的那个才是买主,这个先进来的不是! 她连忙跑到床前对那老妇说:“人也看到了,你现在可以给钱了吧!” 老妇看了一眼桑落说:“她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她,她自己跑进来的。我以为她是您,差点儿把人卖给她了。”丫鬟现在只想早点儿拿到钱,然后走得远远的。 老妇打量着桑落,冷笑了一声:“你是哪个楼里的,敢跟我飘香阁抢人?” 桑落这才知道,丫鬟卖小姐还不算,还将她卖进青楼那种地方。这丫鬟的心够歹毒的。 “我没打算跟你抢人,只是走错房间了。不过这事儿给我遇到了,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桑落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可人最基本的正义感还是有的。 这不是卖一只小猫小狗,是一个人! “你胆子还挺大,敢跟我飘香阁叫板!”老妇眼神凶狠地看着桑落。 桑落笑起来:“风、段两家和飘香阁中间做选择,我肯定不会选飘香阁!”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妇有些疑惑地问。 “没什么意思,你买人!你不会不知道买的这人是风家的四小姐,段家未过门的媳妇吧!” 桑落猜她是不知道的,要不然那丫鬟不会跟她解释。她现在只希望风、段两家在富宁是很有势力的人家,要不然不一定镇得住这个老鸨。 老妇一惊,看着那丫鬟,指着床上的人说:“她是风家四小姐?” “她才不是,她就是一个贱丫头,我才是风家四小姐!”丫鬟大声反驳。 桑落轻笑了一声,说:“你信吗?以妈妈的眼力,谁是小姐谁是丫鬟,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吧!” 老妇愣了一愣,看了看丫鬟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最后她确认床上的那个人才是小姐。 如果小姐要卖丫鬟,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直接发卖了便是,何必偷偷摸摸? “她真是风家四小姐?”老妇还是有些惊讶! 桑落点头:“那身边那个包袱里有身份凭证,不信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老妇赶紧拿出来看,这一看她差点儿吓破胆了,赶紧将东西放回到包袱里。 然后指着那丫鬟,咬牙切齿地说:“差点儿被你害死。她我是不敢买了,可我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你就跟我走吧!” 老妇说着就去拉丫鬟,丫鬟连忙挣扎。 “我不去,我不去!” 桑落走过去,捏住老妇的手腕,说:“今儿,她们两个你一个也带不走!我劝你现在赶紧走人,别等惊动的人多了把事情闹大了,连累整个飘香阁!” “你放开我!”老妇想挣脱出来,却被捏得紧紧的。 桑落说:“你先放了这姑娘,我就放手!” 说着她手头一用力,老妇手腕的疼痛顿时传遍身体。 “啊!我放,我放!”老妇痛呼了一声,连忙将丫鬟放开。 桑落一松手,她一溜烟地跑了。 丫鬟看着桑落,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道谢,不是该骂她坏了她的好事。 “姑娘,不管你是真的风家四小姐,还就是一个丫鬟。你都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把解药拿出来吧1” 丫鬟沉思了一会儿,连忙摇头:“我不!她只要醒过来,肯定会打死我的。” “知道你们小姐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你还敢对她下手?”桑落真是想揍人。 丫鬟看了看桑落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她抓起包袱就往门外跑! 她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好在小姐逃婚出门时,带了不少金银细软在身边。 拿着这些,节省一点也够她一辈子花的了! 桑落刚想出门追,回头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她现在昏迷了,如果有个坏人闯进来就完蛋了。 算了,那丫鬟跑了就跑了吧! 桑落走到床边再次观察风四小姐,再诊了诊脉,大概是中了蒙汗药! 过段时间自己会醒的! 桑落取了一点井水出来喂给她喝,这样大概能醒得快一些。 她正照顾着风四小姐,陆槐序走到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见桑落好好的便松了一口气。 “落落,你没事儿吧!刚我看见一个老妪进来又出去了,后来一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也跑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这个小姐有事!”桑落看着陆槐序回了一句。 陆槐序左右看了一眼,没人。他便走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儿?” 桑落便如实将前因后果跟陆槐序说了一遍,然后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说,我总不能把这个昏迷的姑娘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吧!” 陆槐序点头:“也是,那你有什么打算?送她回风家吗?” 桑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说:“等她醒了再说吧!问问她自己有什么打算!” 桑落话音刚落,风四小姐便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桑落和陆槐序,想起小环迷晕她时说的话,她顿时惊坐起,露出惊恐的眼神!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会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第215章 您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桑落连忙安慰,说:“风姑娘,你不要害怕!你看看你现在在哪里?” 风凝霜连忙打量着四周,愣住了。这不是她们入住的那个客栈吗? 桑落看她冷静下来了,便说:“你没事儿了,安全了!你的婢女发现事情败露已经逃跑了。” 风凝霜眼里还是充满了不安,问:“你们是什么人?是你们救了我吗?” “我们是桑记镖局的,走镖歇在了这家客栈……”桑落把前因后果跟风凝霜说了,“风姑娘,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风凝霜抱着膝蜷缩在床角,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说好不?”桑落温声细雨的安慰。 风凝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就是不说话。 桑落朝陆槐序看过去,说:“你先回房去吧,我陪着风姑娘就行了!” “哦!行!有事叫我!”陆槐序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桑落说:“好闺女,别哭了!都过去了,以后可别离家出走了。如果不想嫁就好好跟家里人聊一聊。一个女孩子逃婚多危险呐!” 风凝霜抬起头看着桑落问:“是小环告诉你,我是因为不想嫁逃婚出来的?” 桑落愣了一下,点头:“对!她说三天后是你的婚期,你不想嫁给段公子,所以带着她逃婚了。” 风凝霜撅起了嘴巴,满眼的委屈。 “才不是!我跟宏哥哥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定亲了。我爹娘那么疼我,如果我不想嫁给他,爹娘早就取消婚约了,哪里用得着我逃婚!” 桑落连忙问:“那你是怎么离家出走的?” “还不是小环,亏得我那么信任她,她居然这么害我。她说陪我去挑宏哥哥喜欢的徽砚,成亲的时候送给他当礼物,我就跟她一路到了这里!” “你是被她骗出来的?”桑落一脸惊讶,“你们家住哪里呀!” “我家住在方塘的风凌山庄,你们能送我回去吗?你们不是镖局的吗?我可以下护送单!你们把我送到了,我爹娘肯定会非常感谢你们的,还会给你们丰厚的报酬。” 风凝霜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桑落,眼里满是乞求。 桑落说:“行!我们护送你回风凌山庄。但是,我还要去一趟叶州。在那里大概要耽搁一天。” “可是我和宏哥哥三天后成亲,你能先送我回去吗?要不然赶不上成亲的日子了!”风凝霜委屈巴巴地看着桑落。 桑落想了想,罢了! 送完她回来再去叶州也一样,反正也没有走多少冤枉路! “行吧!那明天一早出发,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晚!” 桑落起身欲走,风凝霜一把拉住她。 “您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桑落回头看着风凝霜那小可怜的模样,顿时心软了! “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风凝霜顿时露出了笑脸,说:“您真好!像我奶娘一样,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我!” 桑落愣了一下,难不成小环说的是真的? “小环是不是你奶娘的孩子?”桑落好奇地发问。 风凝霜很是惊讶地看着桑落,问:“你怎么知道?” “小环说的,你奶娘还在府上吗?”桑落又问。 风凝霜眼神突然就黯了下来,带着一丝悲伤,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去年过世了,临终前把小环带进了府里,希望我娘能帮忙照顾照顾。我想奶娘走得能安心些,就把小环留在我身边当贴身丫鬟。我像信任奶娘一样信任她,谁知道她这么坏,还想把我卖掉。” 桑落没有继续去挖他们的故事,不管小环说的是真是假,那都是风家的家事,跟她没有关系。 她也不想多事! “人心隔肚皮,也许就是奶娘对你太好,小环才嫉妒了吧!” 风凝霜点了点头:“可能是吧!奶娘一直在我们家照顾我的起居,很少回家。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多少时间照顾。” 桑落看她说话也不像个恶主子,哪里像小环说的醒了后会打死她。她怕的可能不是眼前这个小姐,是另有其人吧!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风凝霜肚子传来咕咕声。 桑落连忙问:“饿了吗?我让伙计给你送些吃的进来。” 风凝霜点头:“饿了!谢谢您呀!” 桑落出了门,把两箱药材从空间里搬了出来,然后送回到了自己房间。 陆槐序连忙接过,说:“我来,我来!很重吧!” “能有多重?这回看好了,别再弄丢了!”桑落叮嘱了一遍。 “诶!一定保管好!”陆槐序连忙保证,然后问了一声,“那个风姑娘怎么样了?” “压根就不是逃婚,是被自家丫鬟骗出来的。她知道我们是走镖的,就说下个护送单,让我们送她回家。” “这样呀!她家住哪儿?” “方塘风凌山庄。正好,福威镖局也在方塘,到时候把风姑娘送回去后,我们就去福威镖局拜访一下。” “好!”陆槐序应下了。 “我们大概得先送风姑娘回家,三天后她的婚期,要是去叶州耽搁一天肯定是赶不上了。等我们在方塘把事情办完了,回来时再去叶州吧!” “好!你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以后除非不从奉河过,要不然福威镖局这一趟必须走!” 陆槐序觉得有些事还是得按规矩来,要不然以后的麻烦更多! “嗯!你们都吃了吧!我让小二给风姑娘送点儿吃的去!” “他们都吃了,我等你一起吃!”陆槐序笑着回了一句。 桑落愣了一下,看着桌上的饭菜,都点着烛火温着呢! 心里忽然就闪过一丝异样,有点儿暖心,又觉得陆槐序有点傻傻的感觉。 “等我干什么?大冷天的,饭菜送来了你就先吃。何必这么麻烦!” 陆槐序说:“不麻烦,你先忙,我等你忙完一起吃!” 桑落很想嫌弃地说几句,可看着陆槐序那真诚的眼神,浅浅的笑容便把嫌弃的话咽下去了。 “好!一会儿一起吃!”桑落笑着回了一句,便转身出了房间。 陆槐序看着桑落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欢喜,都激动地搓手手了! 这次落落没有嫌弃他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