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传》 第1章 第一章:此将有相国之才 公元前245年,春,赵国邯郸城。 赵国十八万兵丁在廉颇老将军带领下,全力阻挡强秦进攻的这场战争,历经长达十四年的惨烈拉剧战,以秦人的彻底退走,终于宣告了结束。 此时,赵国邯郸王城内,赵王寝宫,赵孝成王赵丹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其面部透着虚弱,一双苍目无精打采,俨然已经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门外的宦臣低着脑袋,面部哀悼,一个个宫女来来往往,行走急切。 战后的邯郸王城,满目疮痍,与宫中沉重的氛围交映相辉。 在赵孝成王病塌跟前跪有一名男子,他就是赵孝成王的在儿子,赵偃。 赵孝成王赵丹,颤抖的伸出手,握住赵偃的手。 “父亲,您别动。”赵偃连忙跪着挪动身体,将其身体扶起,使其斜靠在被枕上。 “秦军退了?我大赵,守住了?”赵丹说话的声音显得异常吃力,似乎硬憋着一口气,才能将一句话给完整的说出。 “父亲,秦军败了,退了。三天前,儿臣收到消息,秦军已彻底退出我大赵国边境,回到了秦国!”赵偃难掩心中的伤痛,双目微红,隐隐有泪花闪过。 显然,赵偃对赵王父亲赵丹的爱,是真情实义的。 谁知赵孝成王听了,原本双目无神,身体无力,却突然间双眼崩发出强烈的光彩,仿佛这一瞬间,从病态又老迈的身体,恢复成为了年轻又神采奕奕的男子似的。 他一声大喊:“我比那竖子,多活了整整七年,我还熬死了他的儿子,熬死了他的孙子。现在我老了,不行了。他的重孙子,就交给你,我儿赵偃来对付吧!” 听到父亲的喊声,赵偃连忙低下脑袋,不敢多言,静静等待父亲的安排。可是,等了片刻,却不见父亲再传出声响,当他抬起头时,赵孝成王赵丹,双目微闭,身体软倒在床上,一双手臂,也已无力垂下。 赵偃“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门外久候的臣子听到这声音,连忙推门进入,有宦臣看到赵孝成王赵丹,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毫无生机,立时明白了什么,当即叫道:“大王驾崩啦!” 这一消息,很快传出,邯郸城各路大臣,纷纷前来。不日,赵孝成王之子赵偃,继承赵国王位,是为赵悼襄王。 伤痛只是一时的,可眼下赵国的处境,却是急需要解决的。 这天是赵偃第一天上朝,朝中弥漫着一种哀伤的气氛。 突然,有人打破沉默道:“大王,还请节哀。如今我赵国,虽然赢得了这场战争。但廉颇与乐乘挂印离开的事情,肯定会很快被秦国知晓,而秦国,必然再次卷土重来,还请大王尽管治理我大赵国,做出应对之策,以防秦军再次来犯我邯郸时,我们大赵国,只能坐以待毙。” 说话的人是一名年龄颇大的老者,看起来似乎是跟随在赵孝成王治下的老牌大臣,因此他说话时,其余人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尊敬。 这种目光,曾经一度出现在廉颇身上。 赵偃略一沉吟,说道:“赵尚书,不知你有何高见。” “这……老臣也从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显然,赵尚书并不想把这种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赵偃早已经料到,这位兵部尚书,人老了,学会了偷奸耍滑,早先与父亲赵丹相处时,便被父亲提醒过。 但彼时的赵国,人才济济,将星多多,所以,就容许这位老臣吃白食了。 他微微一笑,目光放到了朝中的另外一位男子身上,心说,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人感受到他的目光,连忙上前一步道:“大王,臣觉得,如今我赵国,缺少领兵打仗才能的大将。如今,寻一位名将坐镇,是我赵国所急需要做的事情。” 赵偃心中一叹,看来父王留他,是有原因的,这不,他起码能看清当前的局势,并且在合适的时机给说出来。 “一代名将,去哪儿寻找?” “这……” 朝庭中渐渐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言论声,赵偃心中一股淡淡的哀伤,挥之不去,他听着这下方的议论声,渐渐露出了一缕微笑。 这下方有人说道:“不如我们再去燕国,收买几名大将,为我所用?” “收买大将?我赵国有此危机,别说有大将会不会愿意前来,就是燕国,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燕国除了乐乘,还有名将吗?笑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们挂出悬赏。” “我呸,你别说笑了,若是引来秦国的将领,控制了我赵国大军,岂不是将邯郸与军士,拱手让给了别人?” 又有一人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让文官去掌兵,带兵打仗,毕竟不是亲自上阵杀敌,文官,头脑清晰,念头通达,跨界之后,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不止这些,也有人推荐了一些比较靠谱的将领,比如:司马尚,庞煖,扈辄等将领,只不过他们虽然为一方将领,可要担任一名主将,指挥十几万大军,对阵体量巨大的秦国,火候却是差得远了。 这时,一年轻男子,站了出来,只见他的样貌与赵偃有几分想象。 “父王,儿臣有一人可选。” “哦?是谁?” 其余众臣看到这人,纷纷闭口不敢打扰,尽管看起来此人很是年轻。但他直呼赵王为父王,让众臣不禁感叹:“上阵父子兵,如今当朝又玩起了上阵父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众人都知道他就是赵偃的儿子,赵嘉,之前赵丹当朝时,是没有赵嘉上朝的份的,也就是赵偃刚刚上任,开始培养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倒也正常,自古一来,子承父业,君王若不培养自己的儿子,日后自己死了,儿子太过废柴,这千古家业,岂不是要毁掉? “此人,应该是我赵国,目前能力最强的一位将领,我想,众人都将他忽略了。” 赵嘉说完这句话,便卖起了关子,静等父王的询问,但让他尴尬的是,父王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 两个人似乎卯足了劲,谁也不服输。让众臣屏住了呼吸等待赵嘉的下文。 终于,赵偃笑着问道:“赵嘉,你为何突然停下了?” 呃…… 他原以为父王终于认输,开始询问他了,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当下赵嘉一脸颓然,又继续说道:“此人,治军打仗厉害,勇猛不下赵括,而且有相国之才!” 他故意吊起众人的胃口,但赵偃,却依旧没有主动询问的打算。 赵嘉终于放弃卖关子,出声道:“他就是在我大赵边境防守匈奴和东胡两大诸侯国的将领,李牧!” 第2章 第二章:公子赵嘉舌战郭开 李牧? 李牧的名字,终于进入了众臣的视线。 “前些日子,北方边境传来消息,李牧将匈奴和东胡人击杀了十万余人马,战争大捷。” “竟然是李牧,这倒是令我们想不到的人选。” “也难怪我们想不到,李牧长期远在边境,在我们朝庭中存在感极弱,不提起他,我都快忘了我赵国有这号人物了。” …… 众人言论纷纷,不过倒是大多数人对李牧的印象极好。 “李牧?如今他负责驻守边境,将他调回,不太合适吧。”赵偃开了口,其余人连忙住了嘴。 但赵嘉,却是自信满满道:“父王,如今边境匈奴和东胡两国,被我大赵击杀不下十万人马,此等重创,怕是未来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这匈奴和东胡两国,还敢入侵我赵国吗?” 赵嘉见到赵偃若有所思,继续自信地说道:“既然‘赵破匈奴之战’中,李牧斩匈奴骑兵十数万,那么,未来二十几年,匈奴都无力南下侵赵。而乐乘、廉颇又挂印离开。父王,不如,将李牧从北方边境召回,由他来负责阻击秦国新一轮的进攻。” “更何况,一年前,先王曾召李牧以赵相身份,出使秦国。李牧携大破匈奴之威,廉颇、乐乘、司马尚等名将坐阵前线之威,迫使秦相吕不韦放回了我赵国在秦国的‘质子’赵迁。这足以说明,李牧其人,乃大将之才,他可以与廉颇,乐乘等人齐名!” 众人原本对赵嘉的提议,有些不以为然,感觉他对李牧的推崇,太过夸大其词,但经过赵嘉的话语引导,也都逐渐觉得,李牧此人,似乎可以重用。 “李牧……” 赵偃面露犹豫,赵嘉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对父王性情颇为了解的他,自觉今日这事,算是成了。 倒是这时,之前那位曾提议赵国要寻一位有才能的将领之人,突然说道:“不可!” 众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赵嘉先一步皱起了眉头:“郭开,郭上卿,为何有此一言?” 众人见赵嘉皱眉,心中暗道这似乎并不是坏事,为何郭开却在这个时候反对公子赵嘉?真是奇了,这郭开平日里从不得罪人,见到王室之人,更是如同舔狗一样往上巴结,今日倒是出人意料。 而且,大家也忘记不了,这郭开,可是曾经有“勾结”秦人的大罪,虽然最终其夫人一力承担了罪名,一府老小被廉颇斩杀。可是,因为先王赵丹的喜欢,郭开不仅留了一命,而且还能依旧在赵国朝堂上活跃着。 “公子有所不知,那匈奴十分凶残,须得有一名大将坐阵,若被匈奴知道我们将李牧撤回,匈奴趁机而入,我们该如何应对?”郭开抱拳,尽显谦卑,让人觉得就算他是在逆着别人来,也生不起愤怒之情。 “我已经说了,李牧斩杀了匈奴十多万骑兵,那匈奴,未来二十年内,必不敢再犯我赵国。” “这也是公子说的,还请公子莫要动怒,虽李牧斩杀了匈奴大军,但我赵军,也不是没有损伤,若那匈奴真的卷土重来,到时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时赵嘉早已气急,郭开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但郭开不等他再次开口,而是抱拳朝向赵王偃道:“还请大王三思而行,廉颇,乐乘,赵括,李牧,难道他们几人,天生便是名将吗?其实不然,我们不妨想一想,是名将筑就了这一场场的波澜壮阔的战争,还是这一场场波澜壮阔的战争,成全了这些名将?那燕国,楚国,齐国,韩国,魏国,名将均不如我们,难道便说明我们的名将,天生便是林立的吗?亦或是说,我赵国恰好处在了战争的风口上,才催生了如此之多的名将?” 大臣们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没有想到郭开竟然在赵嘉极为恼怒的情况下,还敢忤逆公子赵嘉的意思。 而且,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赵嘉的提议是目前来看,最可能行得通的一个结果。 郭开,他这是疯了! 不过,众人也不得不感叹,就算郭开脑袋发热,乱说一气,可他的理论,也不无道理,这引发了众人的深思,是名将成就战争,还是战争成就名将? “郭上卿,我且问你,邯郸和边境,哪个重要?”赵嘉气急,众臣立时看出他已处于恼怒状态,只不过不好发作而已。 郭开道:“自然是邯郸王城重要。” “很好,你还知道这点,那边境匈奴,实力大损,如今我们只需要留下一些普通将领,以及部分兵力,即可牵制住他们,如此一来,将李牧撤回,能出什么问题?” “既然你扯出战争成就名将这一谬论,那我且问你,秦国与我们赵国之战,秦国同样惨烈,但为何秦国却是惨败,我赵国反而以弱胜强,结果胜之?那王陵,王龁,算不算得是名将?” 众臣又是一阵吃惊,心中感叹:看来公子赵嘉,也并不是饭桶一个,对郭开的反击,条理分明,他们自觉对于赵嘉的质问,也无从回答。 “这……总之,还请大王三思,边境,不可没有李牧!”果然,郭开如众人那般预料,无法反驳,只得对赵王偃深深的一抱拳。 “郭上卿,你说得不无道理,可就算战争真的能够催生名将,我赵国也等不起催生了啊。所以,众爱卿若是没有异议的话,本王决定,便召回李牧,命他即刻回到邯郸城!” 众臣感受到赵王偃的目光,连忙低下脑袋,不再多言,他们对赵嘉的提议并没有异议,而且明眼人已经看得出来,赵王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他们再多说,也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在这位新王的面前,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赵王偃又对朝中另外一位大臣说道:“中书令。” “臣在。” “你派三个机灵聪明的人,前往边境,将本王的诏书,送到李牧手中。” “遵旨。” “有事早报,无事退朝。”事已至此,赵王偃也已无心情继续讨论,他扶了扶额头,似乎这几日操办父王的事情,让他接连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最终,赵王偃先一步退去,众臣这才缓缓离去,有人想要趁这个机会,巴结一下公子赵嘉,毕竟,这极有可能是下一任赵王,得到他的好感,对自己,乃至后代,都有不少好处。 只不过,当他们去寻赵嘉的身影时,却见公子赵嘉已然快步离去,并没有给他们留下攀谈的机会。 第3章 第三章:赵王偃教子 “父王!”赵王偃刚离去不久,赵嘉便找上了他。 赵嘉愤恨的问道:“郭开这种奸臣,您为何还留着他?别忘了当初他可是受了秦国的重礼,坑害我赵国啊!” “你有所不知。” “还请父王解惑。” “那郭开,虽然少为我赵国着想,但其人办事能力还是有的。我身为一国之王,必然要善于御人,若不喜欢那个臣子,便将其铲除,那还有人愿意跟着我治国吗?”赵王偃微微仰头,露出回忆之色,这也是赵孝成王赵丹,生前对他做出的解释,现在他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可接受秦国的重礼,那也是重罪,当诛!”赵嘉,一脸杀气。 “住嘴。” 赵王偃一声轻喝,赵嘉连忙低下了脑袋。 “我曾多次教导你,戾气不要太重,你的能力倒是不错,可就是太过冲动,不知如何驾驭这些臣子。”赵偃心中微微摇头,真是可惜了,他曾想过自己死后,将赵国王位传给赵嘉,让赵嘉来做下一任君王,但如今他真的登上了王位,又陷入了犹豫。 一方面,赵嘉不喜与臣子处理好关系,不懂御人之道。而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他的一名庶子赵迁。 赵迁本人虽然能力略有欠缺,脑袋不如赵嘉机灵,但却深得宫中臣子之心,而且其母亲,也是他最喜爱的一名爱妃,如今登上了王位,面临父王赵丹去世的打击,也只有赵迁的母亲很会来事,安慰他,陪伴他,让他渡过了这段难捱的时光。 他赵王偃,毕竟也是红尘俗世中人。 爱屋及乌,赵偃深深的爱着赵迁的母亲,所以对赵迁,也极为疼爱。此时一时间,他对将太子之位传给赵嘉,还是赵迁,略微纠结。 “自己刚刚登上王位就想这些,吃饱了撑的吗?”赵王偃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他板着脸,对赵嘉说道:“若是能杀,先王,你祖父,早就将他杀了,为何他还要将郭开留给我?郭开此人,虽有小人之隙,在邯郸之战中,他虽然说了不少坏话,但也曾出力。身为王者,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必然有所不同,你只看到他该杀的一面,我却看到了他有用的一面。我们只需要榨取他的能力,不听取他的坏话便可。” “啊,父王,原来如此。是儿臣鲁莽了。”赵嘉听完,连忙抱拳,一脸愧疚。 赵王偃笑了起来,他身为一国之王,对教导他人,自然没有丝毫爽感,可对教导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一丝哀伤,赵嘉试探的问道:“父王是否还在为祖父的去世而悲伤?” “是啊,你祖父生前,对我最好。他曾对我说,他比秦昭襄王多活了整整七年,还熬死了秦孝文王,熬死了他的孙子秦庄襄王,如今他将秦昭襄王的重孙子交给我来对付,可我却很是迷茫。我多么希望,他能再多活一些时日,将他的重孙子也给打败,再将这大赵国交予我……” 赵嘉心中古怪,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秦昭襄王的儿子秦孝文王,在位仅三天便离奇去世,秦庄襄王也仅在位三年,跟一群短命鬼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他还是说道:“父王贪心了。” 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因此赵王偃并没有与赵嘉闲聊太久,便让其离去。随后,他找来下人,命其刻字竹简一份。 这是命令李牧即刻回邯郸的诏书,不过待刻完以后,赵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对下人说道:“此行路途遥远,极可能遇到危险,竹简放在身上,容易丢失,取来布锦,以锦书传令。” “是!” 赵秦邯郸之战刚刚结束,国内还有不少流寇,甚至秦国的奸细,因此,去往赵国北方边境,多有危险。况且,他作为君王,知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若是李牧正遇要事,脱不开身,见其竹简不受重视,一拖再拖该如何是好?用锦书,也能体现他命令的严重性。 宦臣拿到锦书,又寻到中书令,中书令接过锦书,心中顿时一惊:“看来君王对此事极为重视,怠慢不得,须得找三个机灵的人一同前往。” “蓝大人……” 这边宦臣刚刚离去,一声叫喊引起了蓝中书的注意,他见来人,连忙抱起了拳:“郭上卿,今日如此清闲,竟有时间来寻我?” 郭开的目光在他手中的锦书看了一眼,在他的注视下,蓝大人连忙将锦书揣到了怀中。 “蓝大人,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郭开并没有询问锦书一事,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木盒,放到蓝大人桌前。 在蓝大人疑惑的注视中,他将木盒打开,只见其中正躺着一颗鸡蛋大小,发着柔和光芒,外表圆润无比的夜明珠。 “郭上卿,你这是为何?”蓝大人知道这郭开唯利是图,不可能拿着一颗贵重的夜明珠,只为让他观赏一眼,必有事相求,因此连忙询问道。 “你就直说,这颗夜明珠,喜不喜欢吧。”郭开见蓝大人眼中的光芒,便知道对方十分中意,因此自来熟的坐了下来。 如此完美的夜明珠,恐怕国库中也不多见,他一个中书令,仅负责替君王传讯,实在是一个清水衙门,尽管时有好处可拿,但相比起其他人,则差的远了。 对财宝,谁又不喜欢? 何况是这种价值数千两白银的重宝。而他蓝大人,除掉一府老小的开支后,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两白银。 “郭兄,您还是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蓝大人对郭开的称呼,从郭上卿改为了郭兄,显得亲热了不少。 “其实也并不是太大的事情,既然蓝兄如此,那我便说了,还请蓝兄莫动怒。” “哪里哪里,郭兄尽管说。”蓝大人已经下定决定,若郭开的请求不是太过分,他便直接答应郭开。 “我有两个远房表亲,家中受灾,进了邯郸投靠于我,因此,我想要蓝兄帮一个忙,让他们跟随你的人,一起替君王向北方传令,以便锻炼一下他们的能力,也让他们涨涨见识。”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替我向李牧传令?不行不行,君王对此事十分重视,不容有闪失,这件事情我不能交予他人。”听闻郭开的要求,他立马拒绝。 心中纳闷,这郭成打的什么主意? 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第4章 第四章:帮我安排两个人 “哈哈哈……蓝兄莫惊,我并非要取代你的人,去替你传令。而是想要让我那两位远方表亲跟随你的人,锻炼他们的能力而已。你放心,这次路上的花销,由我一人全包,朝中对大人的拨款,蓝兄收下便是。” 郭开的笑声极为爽朗,这与他小人的性格多有不符。 蓝大人心说,这大概是有银两的底气吧,就算小人,也是光明正大,让人折服。 不过说实话,听到郭开愿意承担此行路费,他的确是心动了,当下问道:“两人?” “仅有两人,既然大王命你派三人,那么他们三人的路费,由我全包。”郭开拍着胸口,似乎生怕蓝大人会拒绝他的美意似的。 “既然如此,我只派一人便可,你速将自己的人领来给我看看。”郭开说出他只包三人的路费,让蓝大人打消了另外增加两人的打算。 若是再加两人,他便需要再拿出两人份的银两,这与他的利益有所冲突。 显然,放着银子不拿,也不符合蓝大人的习惯。 两人一拍既合,郭开立即离开,很快便带着两人到了蓝大人这儿。 他们二人都带着长剑,看起来似乎是武夫,只不过他们二人,其中一人面貌略显呆傻,另外一人,蓝大人一眼便看出,此人是一名身材俊俏男扮女装的女子。 他心说:这两人该不会是夫妻档吧?果然是远方表亲,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朝庭里塞。竟然还弄了一个妇人过来。 不过,他也不担心两人会坏事,向郭开说明,生死有命,若是出了意外可不要怪他蓝某人后,便让郭开离开了。 待郭开走后,蓝大人让二人在此处等他,随后自己向城中深处走去。 这里是他中书令的办事处,他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心中可惜的想着,若是有两个就好了,恰好鸡蛋大小,刚好在手中盘着,缓解无聊时光。 他见宫中一些老臣喜欢在手中把玩一些圆圆的石头,有些甚至玩出了包浆,他心说,这哪有自己把玩夜明珠来得高端啊。 两只手一把玩,就是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啊。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处卧房,这是给一些常在宫中留守的人准备的,因为赵王偶尔有一些重要的命令需要传达,就需要他们中书令的人常守在此。 他推门进入,只见一相貌魁梧的男子,正在房中练功。他一指点在地上,身体趴着,用那一指,支撑着魁梧的身体重量,不停的上下起伏。 “别练了,有一任务交给你。”蓝大人对其说道。 那人起了身,嘿嘿一笑:“这次,大王又有什么新的命令?” 蓝大人将锦书交给了对方,他仔细看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这次要远行?以往这种事,不是有其他人负责吗?为何突然要我做这种苦差事?” 说完,他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蓝大人。 蓝大人尴尬一笑道:“你莫要误会,你依然还是我手下的第一爱将,只不过这次,大王只派三人,其中两人,是被人安插进入锻炼能力之人,再加上大王对此事极为重视。因此,我担心只派一人,中途遇到危险,没能将命令传到李牧手中,大王怪罪。现在秦赵间战争刚刚消停,赵国内乱象四起,流寇遍地,也只有你能承担这个重任啊!” 他说话很会讨好于人,当他说也只有对方一人能承担这个重任的时候,只见对方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于是,这壮汉勉为其难的说道:“这种事情,都能被安插人进来,也真是什么空子都要钻,也罢,我就远行一趟。” “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秦军刚刚退出赵国边境,甚至直接退到了秦境内。因此,决定秦亡还是赵存的下一场战争,可能要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才会来临。就算赵王想要将李牧召回,也并不急于这一时,邯郸王城,难得地陷入一片平静。 因此,蓝大人也并没有急着让三人动身,而是让三人准备一下,带上一些远行所需衣物等,再行出发。 “您就是蓝大人派出的那位大人物,白驰?幸会幸会。介绍一下,我叫计长安,这位是郭相雨。” 三人离了王城,开始向城外出发,郭开安排的二人,开始向白驰介绍自己。 计长安说话时口气对白驰很是仰慕,说完他忍不住恭维的羡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够像白驰大哥你一样优秀?” 白驰横了他一眼,凶道:“住嘴,我的优秀,岂是你能比拟的?” “大哥是我的目标,就算我这辈子也追不上你,但我依旧会在路上追赶。”计长安认真的说道。 “闭嘴!”白驰不耐烦的喝了一句,计长安看向他的目光,显得更加崇拜了。 一旁的那名郭相雨,横了他们二人一眼,自顾自得向前走。 出了城,三人的衣物都略有些湿润,显然这一路骑马,身体都出了不少汗,只不过白驰明显要比他们二人好上许多,计长安与郭相雨苦“哈哈”的吐着舌头,他却面不改色,面露不屑:“两个饭桶!” “好热吖。”郭相雨娇哼一声,慵懒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却见她露出一头束着的乌黑秀发,披散开来,露出女子模样。春日照在她的脸上,与她脸上的汗水接触,发出晶莹的光泽,衣物也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材。 不知为何,白驰发现她的胸前,似乎比刚开始见到她时变得鼓了那么一些。 “女的?”白驰目光一凝,显得分外惊讶。 “白驰公子,我们去北境,路途遥远,我们在这段时间里,,你可要保护好人家哦……”郭相雨娇笑一声,俏脸含羞,说话间,身下的马儿距离白驰的黑马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郭相雨的红马居然用脑袋蹭着对方黑马的脑袋。 计长安一声怪叫道:“你们莫要当着我的面行那苟且之事,起码也要找个隐蔽之处吧。” 就连郭相雨也是一场羞叫:“吖,这是怎么回事?” 同时,她抬眼偷看白驰,感受到白驰目光向她看来,连忙害羞的扭过头,满脸紧张。 似是太热,她轻解衣衫,使向前的衣物敞开了些,露出了红肚兜。 白驰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突然,大喝一声:“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5章 第五章:这个男人好强 “白驰,明人不说暗话,老娘看上你了!”郭相雨一声娇叱,被白驰点破,所幸大胆又挑衅的看向了白驰。 不远处的计长安,跟上了他们,此时他开始变得一言不发,好好做一个大电灯泡。 “哼,你们两个废物,是我所带的关系户,最差的一次。可惜,这次我没有拒绝的机会,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们跟我共同行事。”面对郭相雨露骨的说辞,白驰一脸冷漠,似乎对方在对着空气表白一般,这让郭相雨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她从没有遇到过如此钢铁直男人,竟然对她这等美人,不为所动。 “莫要以身诱我,妄图走捷径,否则我会让你们明白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白驰随意瞥了他们一眼,随即策马儿奔向前去。 但郭相雨连忙策马跟随,同时继续挑衅道:“如果老娘告诉你,你的人我要定了呢?” 不过,她这次大吼,白驰并没有理会她。郭相雨的一张脸,几乎拧成了一团。偷看了身旁的计长安一眼,发现计长安正巧巧地在观察着她,等发觉到她的目光望来,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脑袋,把眼光挪向了别处。 “你莫要忘了,这一路上,我们可是两个人。难道你自信我们二人不是你的对手吗?只要我们将你拿下,嘿嘿嘿……”郭相雨一张秀丽的俏脸上,露出了阴险的表情。 “你大可以试试。”白驰冷漠的看她一眼。 “试试就试试!”郭相雨突然一声娇喝,纵身一跳,整具身体,直接跳到半空,同时伸手从背后抽出长剑,“刷”的一声,刺向白驰。 白驰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起来:“还是个武夫?很好。” 他抽出腰间佩刀,“叮”的一声,与郭相雨的长剑撞在一起,郭相雨握剑的右手,像是被巨力震到了似的,那把长剑差点脱手而飞,但她连忙再次握住。 短短瞬间,郭相雨剑击不成,身躯又在空中翻转一周,一只脚凌厉的蹬向白驰的脑袋。 这时,白驰脸上也出现了短暂的惊讶与慌乱,他本以为郭相雨一介女子,也就会些庄稼把式而已,没想到身手也很是了得,而且对方突兀的出手时机,也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情急之下,他身体剧烈扭转,手臂一伸,便抓到了对方的脚腕,同时用力一扯。 “嘶……吖!” 郭相雨大惊,她一只脚被抓,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只脚被马身上的白驰高举着,而另外一只脚则落向地面,这让她的身体形成了她自己平日里都很难做到的劈叉动作。 “吁……”白驰毫不停手,拉了一把缰绳,脸上微微恼怒,身体一扭,在抓着郭相雨脚的情况下纵身跃下马背,同时愤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砰”的一脚,郭相雨的腿几乎被踹弯,她疼的涨红了脸:“你这个臭男人,为何不懂怜香惜玉……” “你们二人,存心是想要同我过不去。此去请李牧将军回邯郸,十分紧要,我不能被你们拖慢了行程,以免出现意外,不若……你们就去死吧?”白驰心中思量片刻,脸上露出凶恶,他突然再次出刀,做势要向郭相雨脖子抹去。 “啊……”郭相雨一声尖叫,脸上惊恐又绝望。 突然,白驰的刀劈到一半,一个急转弯,向背后疾速斩去,“当”的一声巨响,那背后正欲用剑偷袭他的计长安,身体飞出了数米远。 计长安坐到地上,口吐鲜血,脸色苍白,虎口也在流血。 他难掩心中的震惊,嘴里喃喃道:“好强。” “你们对我的恐怖,一无所知,既然你们先对我动手,那便给了我斩杀你们的由头。”白驰十分自信,一脚踏在郭相雨的腰部,使其尖叫一声,无力的倒在地上。 随后,他转身向计长安走去。 “白大哥,我们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吧,刚刚我见你想要杀郭相雨,才忍不住对你出手,这只是一场误会啊。”计长安惊恐的向后退去。 刚刚白驰那一刀,虽然没有劈中他,却让他身体剧震,受了内伤,行动缓慢起来。 “现在你们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了吗?”白驰冷冷一笑,如同一尊杀神,冷酷的表情让计长安绝望。 “等等。”身后郭相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白驰的身体顿住,只听郭相雨气愤又不甘的说道:“刚刚我只是对你流露出爱慕之意,你拒绝我之后,我才忍不住对你动手,况且我也并没有想过要伤你,只是切磋一下而已,你却为何抱着必杀我们的决心?” “因为我看你们不顺眼。” “你……”郭相雨竟没想到蓝大人派出的人,还是个如此恶棍,恶棍还不说,竟对女子产生不了丝毫兴趣。 她抱着心中最后的不甘,忍不住说道:“在我的村里,不知道多少男人惦记着我的身体,但我从来看不上他们,今日你若是放了我们两个,我的身体,任你采摘!” “贱人,你找死!”这种话似乎令白驰极为恼怒,不去杀计长安,竟转身便朝郭相雨冲去,杀机强盛无比。 “这……”郭相雨心中大喊,无情!这男人怎么能如此无情。 这一刻,她面露绝望,凄婉的闭上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出城,就栽在此地。 不过,当对方到了她身旁,只见对方突然伸手,一掌击在她的右手腕上,“咔嚓”一声,手腕发出脆响,郭相雨“啊”的一声尖叫,秀目瞪圆,嘴巴张成了拳头大小,甚至都装进一枚鹅蛋,水嫩的俏脸渗出细密的冷汗,露出一片痛苦之色。 随后白驰又将其身体翻过,使其趴在地上,这个过程中,郭相雨的手腕被扯到,又是“啊”的一声尖叫。 一脚,郭相雨感觉自己的右脚,如遭锤击,“咔嚓”一声,她娇躯一颤,满脸痛苦。 “你,你要杀便杀,为何要如此折磨我?”郭相雨满脸不解,她似乎明白了白驰同普通男子不一样的趣味。 但这种趣味,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然而,白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看去:“藏在暗处的那人,出来吧。” 第6章 第六章:打渔老者 这时,只见一年龄将近五旬的老者,身体发抖的从一颗粗壮高大的树后方走了出来。 他看向白驰的目光,满是惊恐,他声音颤抖的对白驰说道:“这位壮士,为何,你为何要杀两个青壮年呐。” 白驰皱了皱眉道:“你是谁?” 老者主动来到了白驰面前,介绍道:“老叟我是打渔人,今天打了不少鱼,拉到邯郸城卖,回来只是恰巧经过这里,并没有存心偷听你们的事。” 事实上他们三人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如果路上经过有人,想不看到他们动手都难。这老叟之前躲在暗处,明显是担心自己露出身体,被发现后,连自己都要打杀了。 “打渔人?如今赵国战乱四起,战争刚刚结束,国内流寇众多,你一个乡下的老头,就敢一人长途跋涉去城里营生?”白驰明显不信,这一路走来,他们可没有遇到一个陌生人,四周一片荒凉,就算偶有住户,在遇到他们这些骑马人之后,便会连忙缩在屋内不敢露头。 “唉,没有办法啊,家里已经没饭吃了,我想卖些足布钱,给我的孙子添件新衣服。”说到这里,老叟低下了头,满脸无奈,一张老脸皱纹也显现了出来。 “你买的新衣服呢?”白驰又问。 “唉……我打的鱼,刚到城里就被人给抢走了,战争……”老叟摇了摇头,似是经历得多了,明知道白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却依然面不改色。 “打几条鱼还被人抢,废物,这儿没你的事了,滚吧。”白驰听闻他的鱼都被抢走了,顿时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这突然出现的暴喝,差点让老叟吓得魂都冒了出来,他当下连忙将身体抖了抖,提着布篓向远方缓慢行走。 郭相雨与计长安见老头离开,心下再次开始绝望。 突然,白驰再次叫道:“滚回来。” 那老叟停下脚,不解的回身望向白驰。 “我是朝庭中人,这次有公事要办,赶了一晌午的路,你家可有吃的?” “这……那……”老叟满脸纠结。 “窝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当我付不起你银两是吗?”白驰说话时凶神恶煞,似乎老叟若是站在他面前,他一巴掌便会将对方给拍死似的。 老叟吓得不敢向他靠近,但听到白驰会付银两,连忙改口说道:“有的,有的,今天我打的鱼,留了两条鲤鱼在家里,官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到老叟家中喝些鱼汤。” “还不快前面带路?”又是瞪了他一眼,白驰不耐烦的喝道。 老叟身体一抖,顿时颤颤巍巍的向前走。 走了两步,白驰将目光挪向计长安与郭相雨,在两人紧张的目光中,白驰到底没有当着老叟的面,将二人击毙,而是又将计长安的胳膊给废掉以后,这才让两人起身跟上。 当然,就算他在老叟面前故意表现的温和一些,留了二人一命,但在老叟的眼中,却依旧残暴无比,这哪是官爷啊,比流寇还可怕。 脚程太慢,因此半路时,白驰命计长安带着老叟,速度顿时加快许多。 这一路上,白驰不时在路边看到几具尸体,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但却无人管理。 更有一些被大火烧过的草屋,土墙也被破坏掉,除了那盎然的春意,与秀嫩的绿草以外,显得一片枯败。 白驰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好在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匪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土屋,白驰正打算,如果再看不到老叟的家,就给这老叟一个教训,然后将郭相雨与计长安杀了,独自赶路呢。此时见到老叟的家,饥饿感顿时上来,心中惦记着口腹之欲,忍住了没有发作。 “老头,你可算回来了,过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被人杀了呢!”他们刚刚推开木门,便听到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这道声音略显苍老,绵软无力,紧接着一个衣衫褛褴,年近五旬的老妪,从堂屋走来。 她立时看到白驰三人,正欲再骂几句的她连忙住了嘴。 老叟连忙跑到她的身旁,老妪小声问道:“他们是谁?” “嘘,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官爷,别多嘴,去将家中的那两条鱼拿出来,招待人家。” “哦哦。”老妪不敢多言,连忙进了厨房忙活。 白驰四下打量,却没有发现老叟口中的孙子,反而在院落中看到一具棺材。 棺材下方有一木凳,木凳露出来一截,白驰当先坐在上面,见老头向他看来,欲言又止,不由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你的孙子呢?”老头双眼躲闪,白驰再问。 随后,老头指了指白驰身后:“在,在你身后。” “死人?你逗我呢?你给一个死人买衣服?”白驰一屁股站了起来,怪不得当他坐下的时候,老头却拿古怪的目光看向他。 随后白驰不信邪,直接站起身,一手抓住棺材盖,将之掀起,这木料巨沉,以白驰的臂力,都稍显吃力,他将棺材盖掀开一角,只见其中一个已经看不清面容的男孩躺着,其身上盖着一张草席。 一旁的计长安、郭相雨看到他如此行径,不由瞪大了眼睛:“天啊,这是人干的事吗?人家老头赶城走了几十里路,就为了卖些钱给死去的孙子穿件衣裳,他到了其家中,毫不客气的便掀开了人家孙子的棺材板。太凶残了!就是他们二人,也绝计干不出这种事啊!” 而这一幕,也让老叟瞪直了双眼,但终究白驰的动作太过凶残,让他敢怒不敢言,满脸憋屈。 “你倒是念孙心切,人都已经死了,却还惦记着他。”白驰又将棺材板盖上,静静坐在凳子上。 老叟一言不发,白驰又问:“怎么死的?” “他爹打仗,死在了战场,春来之前感染了风寒,撑了两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最终还是撑不住了,哎。”提起旧事,老叟也没再为刚刚白驰的无礼而愤怒,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战争,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第7章 第七章:发家致富的法宝 “结束?你想得多了,我此去,便是奉朝庭之命,请回一位大将,再次与秦军打仗。老头,我要是你,就立即找一座深山躲起来,因为到时战争一起,你们二人,必活不过第一个冬天。” 冬天,饥寒交迫,战乱之下,流民四起,这些平民若是想安生过日子,只有去寻一个外人无法找到的地方,否则不出月余,便会死于非命。 “老头……”灶屋内冒起了炊烟,老妪从满是烟雾的灶屋探出了头对老叟喊了一声。 老叟连忙跟着进了灶屋,不一会儿,老头再次出来,对白驰恭敬的说道:“官爷,鱼汤煮好了,屋里地方小,您看是在这院中用餐,还是在屋中?” 这春日高照,正值中午,就算是春天,太阳也是微微的毒,而院落中又有一棺材,白驰顿时骂道:“晦气,晦气,院中有一棺材,又有淡淡腐臭传出,这如何吃得下,自然要在屋中。” 郭相雨对他怒目而视,这人说话,简直丝毫不顾他人感受。 老叟一张老脸满是尴尬,老妪一言不发似是没有听到白驰的话。 几人到了屋中,的确是小,四人,已将堂屋挤满。 老妪给他们三人每人盛上一碗鱼汤,就数白驰碗里的实在,鱼肉几乎都在他那里。 郭相雨与计长安,正欲端起开吃,“碰”的一声,白驰一巴掌拍在桌上,那破旧的木桌差点散架。 浑身剧痛的郭相雨与计长安,仿佛明白了什么,身体微抖,牵动了暗伤,疼的呲牙咧嘴。 但他们依旧忍着剧痛,将碗放到了桌上,不敢再吃。 五人,唯一人吃食,其余四人静静的看着吃食的那人,不敢多言。半柱香时间过后,在五人失望的目光中,白驰长长的打了个饱嗝,那两条鲤鱼,全部都进入了他的腹中。 “官爷,需要留宿吗?”老叟又试探的问道。 “如此破旧的房屋,也配让我在此留宿?”白驰不屑一笑,起身道,“我们上路。” 郭相雨与计长安心中一阵紧张,心说到底白驰还是朝庭中人,不会对平民做得太过,因此之前这才有了饶了他们一命的结果。但以之前白驰表现出的禀性来看,他们离开以后,肯定还会想办法继续杀了他们。 此时,他们二人,郭相雨被废拿剑的右手,与一只脚,如同一个废人,而计长安比她也好不了哪里去,就算他们想跑,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已然知道这白驰,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想要活命,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表现自己,博得白驰的好感,他心情好了,自然也会将他们给忘了。 因此,郭相雨主动起身,用自己没有被废掉的左手,在口袋中掏出一锭银两,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又富有女性化温柔地说道:“伯伯,婶婶熬的鱼汤味道很好,这是半两银子,你们收好。” 味道很好?从头到尾,她和计长安,也只不过是闻了些味道而已,只能看着白驰挑出的鱼刺,暗吞口水,可不知道这鱼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不过见白驰那满意的表情,想来是不错的。 后者见到半两银两,喜出望外,两眼冒光。要知道,这半两银两,可够老两口好好生活好几年了,孙子的新衣服,也不在话下。 老头正欲接下,突然一只手拦在了他们面前,将银两夺下。 老叟从喜出望外,变成了满脸失落,眼看着半两银子从手中溜走,声音都变得失落了许多:“只是两条鲤鱼而已,其实要不了那么多的,只需要两只足布钱便可。” 然而他说话时,白驰像是没听到似的,已经向外走去。 “官爷,您还没给钱呢。”老叟急忙叫着,面前这还有两人,没动他的食物,他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要啊。 “您之前不是说过,吃饭会给钱的吗?为,为何现在对此事却只字不提?”老叟抬脚追上,一旁的老妪也暗瞪了他一眼,责怪他领回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他追到屋外,计长安与郭相雨也连忙跟上,白驰终于也停下了身体。 他不客气的抬起手臂,说道:“看到我这镶金边的袖口了吗?只这一件衣服,便用去一两白银,我这脚上的鞋子,鞋底是用上好的兽皮制作,邯郸有名的工匠设计,就连我的马,也是朝庭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赠送于我,此乃宝马,脚程一日便可赶路数百里。” 每一句话,无不彰显着自己的宝贵。 老叟不敢多言,不停的点头称是。 白驰一脸自得:“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有富有吗?” “这是为何?”老叟不解的问道。 “正是因为老子吃饭,从来不给钱,这是我发家致富的法宝。”白驰说完,转身就走,郭相雨和计长安,目瞪口呆。 这哪是吃饭不给钱,这是吃了人家饭还拿人家钱啊! 随后,白驰回头瞪了他们二人一眼:“还不快跟上我!” 两人自知要听从对方的话,因此连忙抬腿就跑。 “你们,你们这群无赖,流氓,匪人,还自称是朝庭中人,如今却行那强盗之事,你们会遭报应的!”老叟还不敢说什么,倒是老妪忍不住喊了起来。 白驰听闻,直接回头不客气的说道:“这世道,报应迟早会来,但不会落到我的身上,而是会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自求多福吧。”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郭相雨与计长安,脸上不时充斥着杀机,这让两人心中一凛。 “白大哥,我是真的对你爱慕,对你真的并无恶意,还请你放我一马,可以吗?这一路上,我答应做你的奴仆,让你过上帝王般的生活。” 计长安也是及时表态道:“白大哥,白大爷,我也可以给您鞍前马后,做牛做马。” 两人虽然行动无碍,但在武功上已经成为半个废人,尽管对白驰恨之入骨,但此时又不得不装作真诚模样,让人看了我见忧怜。 老叟和老妪是两个可怜人,可他们二人更加可怜,这位匪爷正在犹豫要不要将他们杀了呢,可惜那老叟还怒之吃饭不给钱,若是让他们给对方做一顿饭而不用丢了性命,他们高兴的要跳脚呢。 第8章 第八章:竟然中招了 “不好!”面带杀气的白驰,脸色突然大变,他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回过头望去,只见本来孱弱的两位老人,此时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的阴森起来。 “啪”的一声,他用力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面,马儿顿时加速狂奔,似要逃跑出足够远的距离。 但是,白驰的双眼,却是越加迷离,身体也缓缓趴向马背。 白驰,竟然中招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郭相雨与计长安对视一眼,发现了白驰的异常,当下拍马跟上。 嗒嗒嗒…… 马背十分颠簸,白驰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整个人软倒在马背上,看得出,他在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掉到马背下边。可随着颠簸的幅度增大,白驰缓缓闭上眼睛,身体也现也支撑不起,直向地面掉落,“扑通”一声,直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郭相雨与计长安,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 “哈哈哈,苍天有眼呐,像你这种恶棍,这么快就遭了报应吧!哈哈哈……”两位老人,缓慢的走了上来,看到白驰不省人事,畅快大笑起来。 老叟来到白驰身旁,将他身上的佩刀取走,看样子十分熟练,绝不像是一个普通渔人的样子。 郭相雨与计长安也下了马,两位老人,视他们如不见,每人拖着白驰的一条腿,向土屋中拖去。 “你们若是逃跑,肯定会像这个恶匪一样遭殃的。”老妪临进屋前,对他们两个淡淡地说道。 两人背后发毛,还是郭相雨最先反应过来,她讨好的对这位老妪说道:“这位婶婶,还是你们手段高超,轻易就制服这个恶匪,解救了我们的性命。今天,我们多谢二位相救。” “你们以为我没看到,是你们先行向此人动手的吗?别在我这里装可怜了!”老叟幽幽的说道。 两人面露尴尬,心说:原来这老者真是在暗中观察他们,并不是什么过路之人啊。这老家伙,比他们想象中潜藏时间要长得多啊,两人攻击白驰的整个过程,这个老家伙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老者为什么不早点逃跑,偏偏还在一旁等着呢? 现在看来,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或许,就是靠这样的事情过营生呢! 郭相雨悄悄凑到计长安身前,担忧的说道:“现在怎么办?他们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的武功已废,身体也感觉略无力,那鱼汤肯定有毒,动起手来,此时我们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只是闻了味,喝了点儿汤,或许影响不大,过段时间,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们估计就留不住我们了。”计长安安慰地说道。 老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向他们看来,二人连忙闭口不言。 此时,老头与老妪,对他们的态度比之前明显坏了许多,对他们不咸不淡的说道:“说吧,你们都是什么身份。” 显然,这两个老家伙,所怕的就是白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郭相雨面露凄苦:“婶婶,我们是兄妹两人,家中欠了一屁股外债,因此只得卖身还债,便做了白驰的下人,望婶婶将白驰留下,放我们离去吧。” 老妪义愤填膺道:“你且放心,刚刚你们吃饭时,主动给我银两,可见你们心地不坏。而这个恶霸,竟连我孙子的棺材也敢动,欺负我们两位老东西,我必饶不了他,你们想要离开,便自行离去吧,若不想离开,留在这里吃顿便饭,恢复些体力再行离去也可。” “我们不饿,婶婶无须麻烦。”郭相雨连忙摆手。这老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岂能相信对方? 老妪可惜道:“既然你们不爱吃,那我也不勉强你们,先将此人废掉吧,以免他醒来后,会对我等发难。” 地上躺着的白驰,似乎睡着了一样,任凭刚刚身体被拖行时弄出多大动静,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妪主动拿起刀,在白驰身上砍了两刀,却见白驰的身体十分古怪,她用力两刀下去,只见白驰的身体仅仅出现一些血线,并没有大量流血,甚至流出的血都不够一手指头擦的。 老妪露出惊容:“这男子不简单啊,全身上下坚硬如铁,恐怕就算他只剩下一条胳膊,也能将我们几人全部杀死。” “要不,把他削成棍?”老叟试探的说道。 郭相雨与计长安打了个冷颤,老妪瞪了他一眼道:“老家伙,你什么馊主意,把人家后生都吓到了,如此血腥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得出来。” 老叟闭嘴不再多言,老妪面露沉思,片刻后,对郭相雨说道:“丫头,此人武功如此高强,比一些大高手还要厉害,先前你们交手时,可曾察觉其人深浅?” 显然,老叟已经将之前所见到的一幕,都告诉了老妪。 计长安主动说道:“力大势沉,锐不可挡,以一抵百不在话下。” 老妪看了他一眼,计长安连忙闭上嘴巴,顿知自己多嘴了,人家在跟郭相雨说话呢。 “婶婶,这男子身上问题很大呢,我这么一位美女,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居然都不为所动,着实可恶!”老叟对郭相雨说话温和,也让其放松了警惕,忍不住恨恨的倒苦水。 “哦?” “咳咳。”郭相雨正要继续说之前的遭遇,身旁传来计长安的咳嗽声音,顿时意识到,这老妪对白驰如此深恶痛绝,自己再说出什么曾经勾搭过对方,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万一这两位老者大发雷霆,说什么也要将他们两人给杀了,他们极大可能会遭遇危险的。 “嗯?” 郭相雨忐忑的看向老妪的脸,实在不明白,对方这又是“哦”,又是“嗯”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对方这最后一“嗯”,十分惊讶,所以她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你是说,这个恶霸,对你这等贱人都丝毫不敢兴趣?”老妪再次问道。 郭相雨面露羞怒,那白驰称她为贱人也就算了,毕竟她的确是向对方犯贱了,可现在一个老妪,竟然也叫她为贱人,委实过分了啊。 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憋屈无比,郭相雨但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咳咳,误会,误会,我并不是故意说你贱,我的意思是,在你犯贱的时候,这个恶霸,其实是有原因,才如此对你,这与他的武力有关。”她说得越多,老叟便越是拿眼睛瞪她,瞪得她越来越尴尬。 而郭相雨气得几次三番要发作,最终听到老妪说白驰之所以这么强,极有可能是他不近女色有关,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难道说,他之所以不喜欢我,并不是因为我不漂亮?而是他不想破功?”郭相雨一张俏脸,逐渐变得轻松,嘴角也咧开了弧度。 第9章 第九章:这家伙的功,被我给破了 “如今这个情况,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老叟沉吟片刻,说道,“这男子若是让他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必须让他破功。可是说道破功,须得有一女子同他……或者直接将他给杀了。” “杀了?不行不行,这与我们的理念相冲突。”老妪连忙摇头说道。 理念?计长安与郭相雨,好奇这两位老者,生存在边缘的人,还能有什么理念,不过他们也没有询问。 毕竟,现在少说话,可能就保下性命了。 “那我们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可我们这里只有两位女子……”老叟将目光挪向郭相雨,随后又看向老妪。 当他的目光看到老妪身上的时候,老妪浑身一抖,一张脸都快咧成了麻花,笑嘿嘿的捂着脸道:“我嘛?哎呀,这怎么使得,这位壮士如此年轻,我怕能做他的母亲了,哎呀,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行不行?……” 老妪脸上有些赤热,抬眼一看,才发现是老叟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她嘴上顿时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来吧?!”郭相雨勇猛的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了一缕邪笑。 “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驰悠悠的睁开双眼,面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漆黑的画面才有所缓和,但令他惊恐的是,他的身前,竟有一具女子的身体。 顿时,他连忙抱住自己的胸膛,万分惊恐道:“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大胆!” 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无力,头脑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的药力还未消失。 “老娘说过要得到你,说话算话,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漆黑的小屋中,身下是木质硬板床,草席不时扎在后背,使白驰身上刺痛不已,但他却像对这些毫无所觉,对面前的女子万分惊恐,然,他的身体无力抵抗,对方虽然武功被自己废掉了,但一双小手轻易便将他按住,无法反抗。 他惊恐模样,让郭相雨心中越发认同老妪所说的话,女人,的确会使白驰破功! “啊!” 不消片刻,茅草屋内传出了一道凄厉至极的男子惨叫声。而且,惨叫声连连,响在计长安的心上,计长安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笑。 良久之后! 郭相雨拖着白驰的脚,如同拖死狗一样的将他托了出来。 将其身体扔到地上,当着几人的面,郭相雨得意地踢了白驰两脚,淬道:“废物一个,也敢把我们二人的胳膊腿都废了,老娘将要让你生不如死!” 随后她又擦了擦嘴巴,咧着嘴笑着向老妪与老叟抱拳道:“婶婶,伯伯,幸不辱命,这家伙的功,被我给破了。” “嗯……”二人眉开眼笑。郭相雨正准备找机会,向二位老者控制到自己手中,却发现二位老者,看向她的目光似乎略有些不怀好意。 “既然你把他的功给破了,那你的作用也就没有了。”老妪笑呵呵的从背后取出一根棍子。 “婶婶,伯伯,你们要干什么?”郭相雨心中一慌,连忙后退,可由于一只脚被废了,速度慢不说,还钻心的疼。 两位老者向她靠近,她惊慌的乱瞄,发现计长安早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乖乖听话,可少吃些苦头。”老妪发出阵阵阴笑。 “救命呀!……” “砰”的一声闷响,郭相雨“呀”的一声惨叫,直趴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三人,刚刚出了邯郸城不远,就被两位老人团灭。 这着实令人意外。 郭相雨幽幽的醒转而来,入目昏暗,身体不住的晃动,眼前是计长安与白驰二人,他们都紧闭着双眼,外面传出“嗒嗒”的马蹄声,他们像是被人放进了马车中赶路。 他们三人脚上,都戴着镣铐。 不多时,白驰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他惨白的脸面埋在身下,随后抬起手用力握拳,但那双手看起来通红无比,但却没有任何力道。 白驰小声的轻“啊”一声,又慌忙掀开自己的衣服,很快,他便绝望的重新躺下了:“锦书不见了。” “还惦记着锦书呢,还是先想一想,我们该怎么活命吧。锦书丢了,我们还能传话给李牧!我们要死了,死人可不会说话!”一旁的郭相雨,不冷不热地说道。 但她目光好奇的看向白驰的身体,不禁伸出手触碰白驰的脸道:“真是好奇怪,你被我破了功以后,身体竟然通红,而且全身发烫,好神奇好神奇。” 啊!…… 白驰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与之前的胆大霸道相差甚远,脑袋往远处缩,两只胳膊,也抱着双腿,似乎很怕郭相雨碰到自己。 就仿佛,郭相雨像一只刺猬一般。 “反正你都已经破了功,不如将错就错。你们男人,一生不就在追求三样东西吗?财富,地位,女人。我这种女子虽说让你破了功,但还是你的福气呢。怎么样,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奴才吧?”郭相雨面露微笑,伸手拨开白驰脸上散乱的头发,发现对方正在偷偷的观察着她的脸。 她脚下用力,作势扑向白驰,突然身体一抖,惊恐的向身后看去,只见马车正前方的那个小布帘,已被拉开,一颗瘦弱又满是皱纹的头颅从中探了进来。 正是那位老妪,对方似乎发现他们醒了,特来观察他们,只不过这观察的方式,令人意想不到。 “婶婶,你,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郭相雨柔弱又害怕的问道。 “去北方,边境。”老妪干涸的嘴唇上下抿了抿,又用细小的舌头上了点口水。 “边境,是匈奴国吗?”郭相雨满脸疑惑。 “嗯。” 这两个老人,绝对打着其它的主意! 此去边境遥远,就算快马加鞭,中途驿站,马换人不息,估计至少要日才能赶到,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老妪竟是要带他们去匈奴国。 还赶着一辆马车! “你不能带我们去匈奴国,我们是朝庭中人,此去北方,任务是见李牧将军。”惊恐的倦缩在角落的白驰,这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郭相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暗道这家伙此时的表现都不如一个娘们,不过脑子倒还清醒,更让她意外的是,对方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看来,中书令派他送信是有原因的。 只不过,这个白驰,此次太过托大了点儿! “哦?你为什么要见李牧?”老妪饶有兴趣的问道,她似乎也知道李牧的存在。 “大王要把李牧调回邯郸城,带领赵国兵丁抵抗再次向邯郸进军的秦人。既然你要把我们带到匈奴国,想必你们与匈奴国的人,有些渊源吧,只要让我将锦书交给李牧将军,他就会离开边境。日后匈奴国,也就少了些战事,享受至少十数年安宁。这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白驰说完,将头埋在双膝间,似乎说这些话让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第10章 第十章:睡着了就是死亡 “嘿嘿……好,答应你们了。”老妪咧开嘴灿烂的笑了起来,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白驰的请求。 “那你将大王的锦书还给我们吧。”白驰脸上一喜,连忙说道。 “好,你等等。”老妪说完这句,便从窗口缩回了脑袋。 而郭相雨,则与白驰面面相觑,这就答应了?似乎答应的也太简单了,难道老年人,都是这么好说话吗? 让他们意外的是,二人左等右等,就是没有再等到老妪承诺的,将锦书还给白驰。足足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白驰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了恐怖之色,硬是没有勇气朝前方喊出口。 最终,他弱弱的拨开遮挡在面前的长发,看向郭相雨道:“你,你能不能提醒一下,婶婶该把锦书还给我们了?” “先前你不是一口一个废物的喊人家吗?现在你的勇气去哪里了?啧啧,将我们出手打残的霸气一去不复返,你的胆量,也仅是建立在你的实力之上罢了,没了实力,你才是一个十足的废物。”郭相雨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助白驰,说到这里,她不禁略微气愤道,“哪怕你只弄残我们二人中的一个,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三个人,一个已经破了功,而且连胆子也被吓破了。另外两个,已然成为了废物。而这两个老者虽然看似废物,但还是会两下子的,他们三个年轻人,竟栽在了两个老人手里,这说出去,有些丢人啊。 “你,能不能提醒一下……” “我提醒个卵子!”郭相雨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不是破了白驰功的原因,她说话时口气竟若有若无带着一丝幽怨,当下忍不住伸腿蹬向白驰。 “啊啊……” 白驰惊恐的大叫起来,身体不住的往计长安身上紧靠,这又将郭相雨气得不清,但却没再向其动手。 不过在无奈之下,郭相雨也忍不住向白驰挑也挑眉,同时手掌捂住自己的娇唇,“啵”的一声,对白驰抛了个飞吻。 白驰顿时仿佛受惊了似的,低着脑袋不敢与郭相雨对视。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许多,这辆马车似乎经过特殊的设计,三人的脚链被铐在了马车内的一根横杆上,那根横杆虽是木质,但十分坚固沉稳,他们三人用尽全力也掰不断。 在马车的后方,有一个空着的露天架子,三人可以打开帘子走到后方,因为两个老人从不让他们离开马车,所以那后方,便是三人的茅厕,有时忍得急了,马车“况叽况叽”的行走中,他们都要在其后解决。 也会偶尔遇到路人,但路人多是流民,就算有一些人在后方看到他们的身影,也不敢对他们多管闲事。 而计长安也是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才再次醒来,醒来后的计长安,身体虚弱无比,似乎成为了真正的废人,一脸惨然。 五日过后,郭相雨也懒得伪装自己,对老妪与老叟没有了好脸色,在一次马车停下的时机,她不禁冷冷的问老妪道:“呵呵,自己的孙子都还没有安葬,便急着将我们运往匈奴国,这便是你们为人尊长的行为吗?” “娃娃,你太天真了,你怎知那棺材里的小孩,是我们的孙子?”老妪“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将郭相雨对她的不敬当回事。 “那老头去城里卖鱼,又为了什么?”郭相雨心中一凛,有些不甘的说道。 “自然是为了遇到像你们这样落单的人,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不过,你们也无须太过担心,再过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到边境了,说不定,你们还能见到李牧将军哦。”老妪瞥了奄奄一息的计长安一眼,郭相雨很快心中一凛。 夜里的时候,马车难得停下,四周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郭相雨小声拍着计长安的肩膀:“醒醒,你若是倒下了,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今天那老妪看向你的目光不太对劲,一定要坚持住,今晚不要睡!” 计长安沙哑的发出微弱的声音,但郭相雨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她不禁说道:“只要不睡就好了,坚持住我们就有希望。” 一旁的白驰呼呼的沉沉睡着,这不禁让郭相雨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一脚踹在他的腰上。 然而,若放在之前,白驰肯定是紧张的一声尖叫坐起,甚至吓得哭出声音,但今天,却如同死猪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郭相雨心中一惊,感觉不太对劲。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片刻之后,她开始变得睁开双眼都极为艰难。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吧。”临睡前,郭相雨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次日,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马车正在赶路,而他们的同伴,计长安,却已不见了踪影。 发生了什么!? 郭相雨连忙站起身来,艰难的扶着厢壁,掀开前方的那一尺长短的布帘,张了张嘴,当她想要向老妪与老叟问,计长安去了哪里时,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来。 计长安,必定是因为伤势太重,体质太弱,身体彻底的废掉了。 他的下场还需要想吗?两位老人,肯定是为了不让他泄密,将其杀死,可是还偏偏在他们睡觉时进行。 无声无息,让他们的同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两个老人,心黑到此种程度,她若是再不老实点,那下场会是何等的凄惨?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们宫中争斗如此剧烈,可是到了这高堂之外,险恶之处丝毫不下于庙堂之争。 两个老人,看似弱小,却时刻寻找机会,捉拿他们。 现在,郭相雨尽乎绝望,计长安已经死了,那她的死期,还会远吗? 一时间,郭相雨面如死灰,想着自己大好年华,居然就这么挂掉,委实不甘心。 这大赵国的长城就算修筑得再如何雄伟绵远,也终究有防守不到的地方,在与匈奴国接壤的地方,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入,一个个穿着胡服的匈奴人,从暗中走出。 第11章 第十一章:那就都不要好了 “这匈奴国一族传闻中凶悍无比,在我们赵国人眼中,杀人不眨眼,不过不擅阴谋诡计,就连所用战术,也是大开大合,光明正大,怎么今日得见他们,却显得如同过街老鼠,十分狼狈,甚至还暗地里与赵人私通?” 郭相雨暗中观察,发现那些匈奴人时刻警戒着四周,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十分隐密,不宜被人发现。 更有几人,躲藏在暗处,悄悄观察四周,时刻提防着。 正观察间,几名匈奴人来到了她与白驰所处的马车前,随后掀开布帘,解开他们的脚镣,把脚镣转到了他们的手上。 “这名男子怎么如此胆小?”一名匈奴人见白驰被他碰到的时候,似乎受到惊吓一样,把身体往后缩,倒是郭相雨,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并跟在他们的后方。 这名匈奴人多看了郭相雨几眼,眼中闪烁着恶念,郭相雨心中一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妪笑眯眯的解释道:“这名男子,练有一门邪功,不能近女色,身体已经练到铜皮铁骨,只有破了他的功,他才会变得如此。不过,数月过后,此男子可再次恢复到鼎盛,必会真如你们的要求。” 匈奴人面露沉思道:“我倒是听过有这种男子。” “付银两吧。”老叟似乎不喜废话,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目光。 “十两白银。”那匈奴人一摆手,两名手下取来一杆秤,又取来几小锭银两,过称了十两,才将装着木合的银两,递给了老叟。 不过银两到了老叟手里的时候,老叟转过身,同样取出一杆秤,眯着眼睛称了片刻,发现斤两没有问题,这才点头。他将木箱合上,正欲将木箱放回马车中,拉着郭相雨与白驰的那名匈奴人突然又叫住了他。 “你们二人年岁都不小了,做起事来难免会出现纰漏,而且近来送来的人口太少,我派几名得力手下,帮助你们吧。” 他们在偷赵国的人口,他们想要做什么? 听闻他们的对话,郭相雨心中大为震动。 当下的环境,十两白银,若是买家丁的话,足够买到相当可观的数量,可他们两人,竟能以每人五两的价格卖给匈奴国。 如此高昂的价格,目的何在? “哈哈哈,老汉我已经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做生意,你们若是还需要赵国人,我可以带领你们的人前往赵国,接下来怎么做,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要回去养老喽……” “养老?噗,赵国即将再次陷入战乱,你去哪里养老?”那匈奴人嗤笑一声,不过也没有多劝老叟,而是话峰一转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派五人同你前去赵国。” 谈话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从今往后,她郭相雨与白驰,就沦落到匈奴人的手中了。 郭相雨不认为自己还有逃脱的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别人花这么大价钱将他们买到,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吗? 当他们被交到匈奴人手中的时候,恐怕,他们二人的一生,就这么完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确切地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身为赵国人的机会,今日过后,他们与赵国,再无关系。 因此,恐慌之下,郭相雨对那名匈奴人说道:“你们买我们,是为了什么?” 匈奴人笑了笑,也不掩饰的说道:“如今,我们匈奴国和东胡国溃败,匈奴和东胡虽处塞外高寒之地,但两者同属大周王朝,也是大周王朝的两大诸侯国。我们当然要求得机会生存。你们,或许会被当作炮灰送到前线送死,或者教化我们匈奴人学习你们赵国的文化,以图未来混入你们赵国,抑或者,被当作质子,与那李牧谈判条件。这就看,你们是什么身份的赵国人了。” “不过。”匈奴人露出一丝邪笑,“可不要认为你们的生活,会很自在哦……” 郭相雨脸色一白,忍不住说道:“我可以用其他人与你们交换,放了我们!” “交换?怪只怪你长得这么美丽,我们匈奴国,缺少你这样的优良工具。” 优良……工具…… 郭相雨脸色再次一白,她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 “我会找到更加漂亮的女子……”郭相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惜,匈奴人并没有与她谈判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再理会郭相雨,转而向老叟抱拳道:“劳烦二位稍等,我这便派五名勇士,跟随你们。” 他转过身,目光流转。 呜呜…… 突然,一阵怪叫的声音从远处传到了这儿,当这道声音传到这名匈奴人耳中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起来。 匈奴人回头看向老叟,脸色由平静,瞬间变得大怒无比:“你们敢耍我!竟敢带着赵军一同前来!” 所有的匈奴人,全部紧张了起来,看向老妪与老叟的目光,顿是充满了杀意。 “什么情况?我们什么时候带着赵军了?莫要误会!”老叟与老妪,脸色微变。 虽然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任何赵军,但没有人怀疑这信号的真假,此处虽平静无比,但远处必将已经暗伏杀机。 郭相雨眼波流转,目露犹豫与挣扎,但最终,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此时,这名领头的匈奴人身旁还站有一名手下,领头的匈奴人转过身,喝道:“将银两夺回,我们快走!” 没有任何犹豫,手下雷厉风行,立即靠近老叟二人的马车,趁对方没有回过神,将那一小箱银两提在手中,转身便走。 老妪与老叟,毕竟二人已经年迈,就算有两下子,又如何是年轻匈奴人的对手?因此,他们只能对提着银两离去的匈奴干瞪眼。 哎!这可是够他们两人下半辈子富贵生活的十两白银啊! 老叟的胡子气得都快翘起来了:“我们跋山涉水,历经艰险,就为了赚你们这十两银子,这路上我们消耗了多少粮草与食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还有一人死在了路上,你竟然说抢走便抢走!” 老妪也是骂道:“黑吃黑也不是你们这么吃的!” 然而,匈奴人并没有搭理他们,牵着郭相雨与白驰,转身便走。 “好,好,好!” 老妪连说了三声好,大声喘着粗气,随即与老叟对视一眼,暗中点头。 “那么,我们便都不要好了!” 两人一同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瞬间靠近了郭相雨与白驰。 老妪与老叟手中的匕首闪烁寒光,毫不犹豫的刺入了白驰与郭相雨的后心。 “啊……” 郭相雨与白驰,发出剧烈的惨叫,心中同时涌起一股惊恐,他们二人,要死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凶残”的李牧 目光所及,一片昏暗,后心传来的疼痛,如一张蛛网,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处地方。 疼痛侵食着二人全身的神经,白驰反应最为明显,脸上冷汗不停的渗出,脸色白成了一张纸,他眼珠泛白,尽是恐怖,嘴巴也微张着,抽搐的身体,似乎紧张到了极点,“嗝”的一声,目光变得松懈,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 郭相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嘴角溢出鲜血,侧躺在地上,美眸中尽是不甘。 “大胆!”匈奴人盯着二人倒地的身体,又惊又怒。 “你们找死!”他充满杀气的拨刀,“刷刷”便是毫不犹豫的两刀。 “我们死也要拖着你!”老叟满是怨毒的抱住了匈奴人的胳膊,老叟趁机掏出匕首,“噗”的一声,刺入他的腰间。 “啊!” 匈奴人震怒无比,抬脚踢中老妪的腰部,“噗”的一声,老妪的身体如同一张残存漏风的破麻袋一样飞出,待她落地之时,脑袋正好着地,脖子弯成了九十度,瞬间毙命。 “老太婆!”老叟红着眼凄厉的一声大叫。 “叫什么叫,你当我真不敢送你们上路吗?你也跟上吧!”匈奴人心中惊怒无比,拨刀便劈,“噗噗”两刀,老叟的身体皮开肉绽,但他依旧紧紧抱着匈奴人的身体。 “还不放手!”眼看着那波赵军距他们越来越近,他心中发狠,双手握刀,猛得将手中的刀刺入抱着他身体的老叟后背。 老叟的身体一阵剧烈颤抖,随即失去了声息。 得以解脱纠缠的匈奴人遥遥一看,心中顿时一抖:“那是,李牧!” 当下他脸都白了,连忙去拨开老叟的双臂,然而让他惊慌的是,这老叟就算是死了,也还死死的抱着他的身体,一时间他根本就无法挣脱。 也幸亏是一旁的手下手脚麻利,知晓了他的窘境,当即抽刀便砍断了老叟的一条手臂,这让他们成功脱身。 万分可惜的看了郭相雨与白驰二人一眼,匈奴人恨恨的转身道:“我们走!” 他们匈奴,以往在赵军面前,何其嚣张与狂傲?那时的匈奴国,屡屡进犯赵国,让防守赵国边境的士兵,心惊胆战。 可是自从李牧打了一场“赵破匈奴之战”,也让他们匈奴国的地位,与之前相比起来,一落千丈,匈奴人见到李牧,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躲着跑。 这些匈奴人,足有五十人左右,虽然李牧带来的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但这些匈奴人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 “李牧来啦!我们快跑。” “竟然是李牧,他带了多少人?亲自带领大军围歼我们?我们值得李牧亲自前来吗?” “不要落到李牧手中,据说这个李牧,对我们匈奴人极其残忍,把我们匈奴人不当人看,抓到要放锅里煮熟呢。” …… 也不知道匈奴人中是谁喊了一句,让众多匈奴人心脏都提了起来,一个个亡命狂奔,上马便跑,这一刻只恨自己的父母没有让自己多生两条腿。 那些赵军逐渐靠近,人群中有一人穿着将领服饰,他是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将领,一众手下隐隐以他为中心,在他的带领下,向这儿追来。 他便是赵北方边境闻名遐迩、让整个匈奴国和东胡国闻风丧胆的李牧! 李牧追到郭相雨与白驰倒下的地点停了下来,似是听到了匈奴人对自己的议论,不禁摸了摸鼻子:“我看起就那么凶残吗?” 一众手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敢接话。开什么玩笑,那次针对匈奴国的围剿,简直凶残到极点,十余万匈奴人和东胡人都死在那场战争中,这都是李牧一手策划执行的。难道这还算不上凶残吗? “这边境竟有我赵国的老头出现在此,似乎和那些匈奴人有些瓜葛。”李牧蹲到老叟与老妪的身前,将他们的衣服掀开,内里并没有穿着胡服,外衣也是赵国风格的服饰。 而且,他们二人手中有些老茧,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年轻时应是武夫。 “匈奴人生在大草原上,老弱妇孺极少上战场,看来他们是赵国人无疑了。”可惜二人已经死去,必定问不出什么来。 在场的众人一阵沉默,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种情况若想知道二人为什么出现在此,只有追上那些匈奴人调查一番才会知道,但这种事情,一般是没人追究的。 “这两人还有呼吸!”李牧到了白驰与郭相雨的身边,这白驰虽然眼神呆滞,但肚子尚在微微的起伏,郭相雨也是如此。 …… 啊! 突然,失去反应的白驰嘴中一声尖叫,眼眶中的眼睛逐渐聚起精神。 不过,当他看到身前的李牧以后,仿佛受到了惊吓似的,不顾自己的伤势,不停的挣扎,似是想要离李牧远一些。 赵国官服? 李牧仔细观察,发现此人的衣服虽然残存不堪,但却是一身官服在身。 如今边境的这些赵军,都换上了胡服,极少有穿着赵国官服的人出现,出现这种情况,也只有邯郸王城的中书令来人。 只不过这中书令的人,似是有些胆小啊,见到他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 “兄弟莫慌,我们是赵国军士,现在的你是安全的。”果然,李牧一句话说出,正欲挣扎逃跑的白驰,情绪逐渐安稳下来。 四周的一些将士,好奇的蹲下身体,将白驰围着,像这么胆小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下如同观察动物似的,眼神一眨不眨。 “你是谁?”白驰目光重新汇聚在李牧身上,略带惊恐的问道。 “我是守卫边境的将军,李牧,你是中书令派来的人吗?”李牧疑惑的问道。 白驰心中一松,脸色也放松下来,对李牧不如之前那么害怕了,但很快察觉到自己的伤势,以及后心传来的阵阵疼痛,他不禁连忙说道:“赵孝成王去世,如今新王登基,是为赵王偃。大王命我带帛书令前来让你回邯郸,做主将,带领赵军,抵挡即将再次侵我赵国的秦军。” “大王死了?”李牧神色一变,他长年防守边境,对邯郸战事所知甚少,就算邯郸之战,赵国胜利,他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这些,这中间时间差很长。 所以,赵孝成王的死讯,对李牧来讲,自然是令人吃惊的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