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不想和离》 第1章 重生新婚夜 正月初六，宜嫁娶。 京城镇北侯府一片热闹非凡，前庭那些杯筹交错的贺客各个脸上都挂着笑容，晚上在逐渐平息。 男子一身嫣红的喜服，从前厅走向后院，步履略微有些虚浮，似是带了些许醉意。 却不会有人知晓，此人眼中满是清明。 红色灯笼挂在内院走廊上，火光在男子脸上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他的五官。 须臾，男子缓步走向长廊尽头的院子。 院子外守着的丫鬟见状，赶紧对着新房大喊。 “世子回来了！” “新郎官回房了！” 随着喊声，新房内坐于床上那道盖着红盖头的身影忽然一动。 可惜，屋内只有新娘独坐，并未有人发现新娘子有何不妥。 朝离有些愣怔，只觉得浑身乏力，头痛欲裂，她想抬手揉揉胀痛的额角，发现面前被东西给挡住了。 听到‘世子’二字之际，朝离颤抖，浑身如同置于冰窖一般，脑子里更是混乱不堪。 他来了？ 世子，新郎官！ 朝离脑子里一个念头快速闪过，呼吸也急促了些许，紧紧地抿唇不敢发出声音，后背隐隐透出湿意。 待身体恢复感知后，朝离快速掀起头上的盖头，打量起四周围。 满目的红罗帐，残烛的微光明灭不定。 朝离面上血色褪去，整个人轻颤，被满室的红刺到双眸。 龙凤红烛高燃，颗颗烛泪如血，入眼处的红色喜字剪成了花儿，既精巧又讨喜，随处可见红绸绑着不少礼品。 这，俨然是三年前她与那人成亲的场景！ 见状，朝离不可置信地抚上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她心中大振。 仍是不敢相信，她又将手抚上心口。 胸腹疼痛消失不见，呼吸也不再沉重，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舒适的感受。 好似想到什么，朝离抬起左手，掀起嫁衣的长袖。 左臂的肌肤光嫩，如同上好白玉一般，但朝离却是眉头紧锁，因为她的左臂外侧上本该有一块掌心大小的伤疤才对。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情形，让朝离终于反应过来。 她，回到了三年前。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 门口的男子模样出众，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这人虽俊美却危险，长发垂直用红冠束住，左手置于小腹，右手背在身后，高贵清冷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 四目相对，顾含章目光淡漠，背后的右手轻握成拳又快速松开。 嫁衣在朝离身上，显得她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只是那一双朱唇却紧抿着。 朝离低头，避开顾含章的目光。 前世他总以这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只是陌生人，她却自欺欺人觉得两人恩爱无比，举案齐眉。 往事浮上心头，思绪也逐渐飘远。 顾含章素来是清冷俊逸的，不悲不喜，与人说话时也神色淡淡，仿佛端着架子。 当初为了能够与顾含章成婚，朝离更是舍下脸面去求外祖父帮忙。 要知道，顾含章的身份并不一般，他乃是京城高门镇北侯府的世子，镇北侯府向来得圣宠，在京城也是高门大户，更别说还与太后有关系。 老侯爷将其自小培养，顾含章也争气，能文能武，模样更是出众。 与顾含章年龄相仿的公子们还在努力考取功名，老侯爷却已入宫请旨，跨过他的父亲将封为镇北侯府世子，只要日后顾含章稍微有一点建树，便可直接承袭镇北侯的爵位。 因此说他是全京城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夫婿也不为过，说亲的人几乎踏破镇北侯府的大门。 不曾想，太后一旨赐婚却将朝离指给了顾含章。 知道消息后，闺阁的女子们更是第二日红肿了眼睛。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女子们伤心不已，所有人眼中，朝离根本就配不上顾含章。 按照顾含章的身份，太后怎么会给他和朝离赐婚？ 也是，朝离的父亲朝律只是一个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朝离嫁给镇北侯府世子属实高攀。 唯有少数人知晓，这场婚事有原因。 说来也是巧，朝离的外祖父曾经在回京的路上救过顾含章父亲顾清寒，因此便得了顾清寒一个承诺。 而后朝离到了说亲年纪，加之爱慕顾含章，她外祖父也就舍去老脸找顾清寒携恩以报。 所以顾含章这是替父报恩，无法拒绝。 朝离以为，顾含章乐意这门婚事，毕竟镇北侯府三媒六聘倒也是礼数周全。 后来才知晓，他的心里非常反感被人强压着成亲，所谓的三媒六聘皆是侯府中人打点，皆与他无关。 若不是无意间被亲人说出，朝离不会知道，原来这场婚事让顾含章厌恶，他觉得自己像一件物品用来被当做谢礼，偿还一场恩情。 偏生朝离满心欢喜地出嫁，哪怕是一直知晓顾含章向来性子冷，也觉得自己有的是机会，惦念着顾含章总能看到她的好。 好可惜，三年的时间里，她终究还是没能将他那颗冰凉的心焐热。 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朝离眼前闪过，那些被他刺痛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她忍不住怀疑究竟是自己重生，还是南柯一梦。 若这一切只是梦多好，所有的痛苦都不复存在。 可是朝离心如明镜，那都不是梦，都是真实经历的一切，没人能感同身受。 想来，她死后重生回到了三年前的新婚之夜。 “满意了？” 薄唇吐出几个字，顾含章面无表情关上房门，满脸冷漠。 朝离苦涩一笑，果不其然，如同上一世般的态度。 红烛泣血，暧昧的烛光摇曳，像是在嘲笑她的一厢情愿。 是啊，今日这场婚事，本就是顾含章心不甘情不愿的。 一步错，满盘皆输。 也罢，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世子，我知你不愿与我成婚，是我强求。” 朝离的声音很轻，透着一丝喑哑，她睁大眼睛不愿让泪落下。 哪怕下定决心，可经历的酸楚也不似作假。 下轿时不搀扶、入洞房后赶走所有丫鬟，独留她独自等待，上一世已能看出他对这场婚事的不在意。 顾含章置若未闻，他脚走向朝离，缓缓靠近床榻，神色晦暗难明。 “已然如此，多说无益。” 第2章 愿与世子和离 朝离坐在床前，衣袖紧紧攥在手中，面对顾含章身上熟悉的冷香以及浓郁的酒气，她不由身体一僵，径直起身避开。 上一世两人没有喝合卺酒，顾含章掀起她的盖头便洞房，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新婚夜特殊。 那时的朝离满怀憧憬，觉得他应该是对自己不同的，毕竟他愿意行周公之礼。 哪怕整个过程中，朝离只感受到了痛楚。 犹记得新婚的第二日入宫给太后谢恩，顾含章前一夜不怜惜，将朝离折腾得不轻，次日走路都有些别扭。 入宫后一番跪拜，她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慈宁宫。 太后担忧，立刻宣了医女给她整治。 医女轻言让顾含章怜惜她这个妻子稍许，结果惹得顾含章更是不悦。 朝离羞怯地望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哪里察觉到他有任何不妥，她觉得顾含章听进去了，会怜惜她。 却不曾想，顾含章一出宫便直接离去，并未与她一道回府。 怜惜没瞧见，甚至不知他去了城外寒夜寺。 原来，他的心上人在寒夜寺受了点惊吓。 抛下新婚妻子去寻心上人，朝离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成婚第二年的那一次的意外发生方知晓。 成婚第一年，朝离都在美好的梦中，毕竟两人之间没有旁人存在，顾含章也没有对谁另眼相待。 两人成婚一年后，婆婆以她无子嗣送了妾室来，他亦不曾理会。 纵然长者赐不好推辞，他也只是养在偏院从未召见，从始至终与她缠绵。 可惜啊，顾含章的挚友醉酒与人闲话被她听了去，她才明白缘故。 顾含章的爱，早已给了另一人。 按照顾含章的性子，既然不是心上人，娶谁都一样，更何况她这个世子妃成婚后向来知分寸。 分寸，多么可笑的一个词。 她所有的分寸，不过是因为对他的满腔爱意后一次次妥协！ 朝离低头噙着冷笑，眼中满是坚定。 对于朝离避开的举动，顾含章微微挑眉。 “嗯？” 仅仅只有一个字，却透露出顾含章的不悦。 今夜是新婚夜，哪怕他再不待见朝离，也不能落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赐婚，新婚夜不圆房就是在打太后的脸。 “世子，我明白你对婚事的抗拒，本就是我一意孤行，是我的错。这桩婚事一开始就错了，既然是错的，那就不该继续下去，我愿意与世子......和离。” 顾含章，我成全你！ 饶是向来冷静自持的顾含章在听到朝离这话后，也不禁微愣。 “你说什么？” 顾含章走到朝离面前，目光如炬。 朝离顿感如芒在刺，却没有任何瑟缩，抬头直视顾含章。 “朝离，愿与世子和离。” 顾含章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他的确是不满意这场婚事。 可事到如今，他也愿意给她一份该有的体面。 没曾想，她竟敢对他耍把戏。 顾含章眼中一片森然，周身气息越发冷冽，他忽然缓缓低头凑近朝离。 清冽的声音在朝离耳边响起，呼吸透着一股灼热。 “呵，死缠烂打无用，来欲擒故纵？” 带着酒气的熟悉气息充斥在朝离的脖颈和耳畔，使得她不由瑟缩，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两人曾经的交颈缠绵之时，他亦是如此。 朝离咬唇，侧头避开顾含章的呼吸，双拳紧握。 “世子，是朝离的过错，我有悔。想我不过是太常寺少卿之女，却不顾廉耻纠缠于你，还以令尊的救命之恩让外祖父相胁，逼你娶我。现在我已经知晓错了，因此愿意修正，与世子和离。” 可悲，苍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却为何将她送回今夜？ 哪怕是昨日，她也会豁出去一切，将这婚事给取消了去，与顾含章一刀两断。 今生今世，不复相见。 哪怕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她亦甘愿。 上辈子她痴缠顾含章，只因香山的惊鸿一瞥，便将他放在了心尖上，不论他如何不待见，她都一头热迎了上去，纵然遍体鳞伤也不退缩。 如今重生，既明知他有心上人，她断不可能再一头热。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谁都懂。 顾含章嗤笑，抬脚走到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修长的手指举着茶杯，放于嘴边抿了一口。 许是考虑到今晚的新婚夜，下人把茶水也用银丝碳暖着，喝着倒也不会凉。 “和离，你可知今夜是什么日子？而这婚事又是从何而来的？” 顾含章放下茶杯，右手中指和食指轻敲桌面，面无表情地询问她，眼中充斥着冰寒。 难得，惜字如金的他还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朝离抿唇，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后吐出一口浊气，她当然知晓是她们的新婚夜，顾含章这问题问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的场景依稀在眼前，只是如今朝离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当初的她独自坐在新房之内，心中忐忑，又十分娇羞，想着已经嫁与他为妻，以后定能举案齐眉，两人恩恩爱爱一世。 母亲说，顾含章即便是不满婚事，成亲后她也能一点点怜爱她。 那时，她就这么信了。 这婚事乃太后下的懿旨亲自赐婚，全京城都知道，他莫非是担心太后降罪？ 同时，她心中也在这时清醒了些许。 刚刚重生，她只顾着要与顾含章划清界限，却忘了太后赐婚和寻常的婚事不一样，这可不是简单地写下和离书就能解决的。 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不容易。 在大齐，太后赐婚要和离或者休妻，至少也要以一年为期方可。 并且，作为提出之人也有要求，需得负荆请罪，三跪九叩到慈宁宫宫门口，滚过三米长、两米宽的钉板才能求太后收回赐婚。 可以说，想要求太后收回赐婚的懿旨，就得丢半条命。 所以一般的赐婚夫妻俩相看两厌，也不会轻易求太后收回赐婚。 朝离以为顾含章说的就是这个，她呼吸急促了些，厚重的脂粉也没掩盖她的脸色发白。 既然走出这步，也没有后悔的资格。 思即至此，朝离抬起头，鼓起勇气望向顾含章。 第3章 若无过错，师出无名 “世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就是我提出来的，自然也由我去见太后。而且世子大可放心，我会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会给人议论世子的机会。只是对不住世子，要您与我蹉跎一年的时间，很抱歉。” 滚钉板只是身体的疼，大不了伤重躺个十天半个月，总比往后生不如死好。 想到前世两年多后发生的事，朝离揪心不已。 “你既已嫁入镇北侯府，若无过错，师出无名。”顾含章淡淡道。 是嫁入镇北侯府，不是嫁给他。 前世没有注意的话，现在好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竟然能在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第一年祭祖，顾含章并未带她过去，她以为是镇北侯府的规矩，不得让新妇入祖地。 不曾想，那个人与他一同祭祖。 从始至终，顾含章都没有将她放在心里过。 或许，在他的眼中，她这个位置换谁来都一样，镇北侯府世子妃，不是他顾含章的的妻！ 朝离越发觉得自己蠢钝，当初怎么瞎了眼，除了满眼都是爱意，其他什么都没在意过？ 可笑，真是可笑。 但凡顾含章对她有丁点的怜爱，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至亲离世不出席，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独自承受。 朝离敛去眼中的情绪，“只需世子与我当名义上的夫妻，一年后无所出，足矣。” 闻言，顾含章已经明白了朝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别说镇北侯府这样的高门。 朝离竟是连借口都已经给顾含章想好，甚至还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两人当有名无实的夫妻，一年后朝离再以无所出为由自请和离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懂是懂了，但顾含章还是觉得朝离的转变实在是太快。 事出反常必为妖，顾含章自是不信的。 三天两头来缠着他的人，不可能一日就变，他只觉朝离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含章眼中毫无波澜，嘴角挂着丝丝嘲讽。 “可。” 朝离心跳如鼓，担心他不答应，好在他一如既往地不在意她。 “既然如此，还请世子与我相敬如宾，在人前也注意些。毕竟是太后赐婚，演戏也好，总不能给人循着错处的机会。另外，今夜委屈世子与我一屋子同住，时间不早了，世子辛苦，早些休息。” 快速说完这话，朝离毫无留恋朝外走，打算里间的床留给顾含章，自己则是去外间睡软榻。 本就是她提出来的，总不能委屈顾含章那么高的个子睡软榻。 然而顾含章却先一步起身，径直走到软榻背对着朝离躺下。 朝离动了动嘴，没多说什么。 换做前世，她定会心疼他蜷缩着身子在软榻上，此刻瞧着却觉得心中颇为快意。 你既愿意睡软榻，我也不强求。 朝离卸下头上的凤冠，又去盥室换下嫁衣，梳洗过后，才回到床前掀开被子。 被子里的红枣花生等等密密麻麻，早生贵子的美好祝愿落在朝离眼中竟成了讽刺。 冷笑将其拂到床内侧，朝离背对着顾含章躺下。 少时，她左手捂着心口，张嘴咬住右手弯曲的抵在唇边的食指，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是死命地压抑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眼前渐渐模糊，朝离松开手，狠狠咬向嘴唇。 不该哭，该笑才是，至少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冷情的男人。 重活一世，此生定不再重蹈覆辙！ 朝离压下了喉间的酸涩，眼中也一片清明，她翻身平躺，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红艳艳的一片。 侧头看过去，顾含章的身体没有变化，依旧背对着她。 朝离放松，别过头闭上眼。 平稳地呼吸声传来，顾含章转过身，阴沉沉地望着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是欲情故纵还是何故，没有洞房分明那般伤心。 对顾含章来说，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只需要懂的分寸，不要给他惹麻烦即可。 今夜他本打算与朝离圆房，让她当名副其实的世子妃。 可惜，现在他没了那些想法。 次日清晨，朝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缓缓坐起身。 屋内顾含章已经穿戴好，侧坐在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一袭青色的长袍衬着越发高挑，腰间的兰佩随意地垂在腿侧，看不清神色，整个人迷人又危险。 朝离没开口，起身收拾床榻。 刚刚一抖动被子，朝离的神色变得略微有些古怪。 只见那床上，雪白的绢帕因为朝离睡了一夜有些褶皱，却在明晃晃地提示这朝离什么，嫣红不期然在朝离双颊绽放。 昨晚心绪复杂，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上一世两人圆了房，元帕上自然有她的落红，吴嬷嬷一早来收走了。 顾含章生母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封号德绍公主。 而吴嬷嬷就是她的陪嫁嬷嬷，后宅的事都是吴嬷嬷给她打理，自然也包括看儿媳妇是否贞洁。 可是，昨晚上朝离和顾含章并未圆房，这张元帕自是干干净净的。 如此一来，倒是不太好办了。 朝离拾起元帕，紧绷着一张小脸，面上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心中思考应该怎么办才好。 瞧着时辰，顶多两刻钟，吴嬷嬷就会过来。 想要自己划伤做假恐会被发现，前世吴嬷嬷就已经检查她的身子是不是有损伤。 大齐向来如此，婆婆新婚第二日会让人检查儿媳妇的身子，为的也是避免新嫁娘不贞洁，从而自残作假，吴嬷嬷便是奉德绍公主之命而来。 朝离犯了难，男子的身体倒是不会有人检查，但她却不愿意求顾含章帮这个忙。 既要划清界限，私密之事就不该求他。 罢了，不过是被人看轻，丢了脸面。 死过一次的人，现如今还怕什么丢了脸面？ 想清楚后，朝离瞬间坦然。 顾含章手中翻书的动作并未停下，目光虽然在书上，但余光却关注着朝离。 见朝离没有求助的意思，而时辰也越来越近，顾含章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到朝离身上，望向朝离神色晦暗。 良久，他才开口。 “拿来。” 第4章 一切还来得及 带着些命令的语气，朝离思量一瞬便明白了顾含章的意思，随即一步一步走到顾含章面前，将手中的绢帕递给了他。 是了，太后赐婚，顾含章也要为太后的面子考虑才是。 待顾含章一接过朝离手中的元帕，朝离就立刻转身往梳妆台而去，那模样唯恐避之不及。 她没有发现，顾含章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那是匕首出鞘的动静。 朝离眼观鼻鼻观心，木然地拿这梳子给自己梳头。 说起来，顾含章贴身带在身上的匕首，就是那位心上人送的。 要是他心上人知晓顾含章用匕首作假元帕，不知会是什么想法，是感念顾含章为她守身，还是叹息顾含章的新婚妻子不是她？ 须臾，朝离抛下脑子里那些念头，专注地盯着面前铜镜。 镜中的人模样生得非常好，和前世死前半年缠绵病榻的模样截然不同，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活着，真好！ 不多时，门口传来声音。 “奴婢打扰世子和世子妃了，夫人让奴婢来看看。” 吴嬷嬷惯会做人，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顾含章的生母德绍公主。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来取元帕，顺便检查朝离的身上是否有损伤。 “进。” 朝离还未开口，顾含章便应了一声。 随即，吴嬷嬷躬身入内，对二人行了个礼，便目不斜视直往床榻而去。 不多时，吴嬷嬷嘴上说替朝离梳妆更衣，实则检查了一番身子，才微笑着带走元帕，离开前细心地关上门。 朝离收回目光，心知即将敬茶。 前世敬茶，可是让朝离受了不少罪，顾含章就站在一旁并未言语，也不帮她说话。 或许后来在宫里晕倒，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敬茶被磋磨的缘故。 今生，倘若那些人还妄图爬在她头上，那别怪她不客气。 哪怕是只有一年的时间，她也不愿意再曲意逢迎，怎么着也得恣意些，叫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好生看看。 就在这时，门外突兀地响起声音。 “小......夫人，奴婢来给您梳洗。” 听到青衣的声音，朝离眼中一片酸楚。 上一世临死前的半年，只有主仆二人相依为命，青衣还为此受了不少委屈，大冬天的一双手泡在井水里，长满了冻疮。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青衣，进来吧。” “是，夫人。” 青衣推门而入，入眼便是坐在桌前的顾含章，她赶紧低下头。 有时候她很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会对性子这么冷的一个人上心，这人明明就看不到什么感情。 甚至为了他豁出去名声都不要，三天两头找各种借口来找顾含章。 纵然没有回应，还是一如既往地缠着他。 罢了，只愿小姐的满腔情谊，能够得到垂帘。 “青衣，穿我娘准备的那套衣裙，妆容再素雅些。”朝离淡淡地开口。 青衣微愣，看了一眼不动如松的世子，有些不确定开口。 “您不是说那套衣裙素雅，得过几日再穿吗？” 大婚第二日便一身鹅黄长裙，似乎也不够喜庆，到底昨日才穿了嫁衣。 原本小姐准备好了新婚第二日的衣裙，却不知道为何会改变主意。 “无妨，照做便是。” 朝离的神色看起来不似作假，青衣只得应声。 换好了衣裙，朝离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衣为她打理。 和前世敬茶的衣服一比较，今日看起来就寒碜得多，可朝离并不在意。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既然已经不再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穿什么都好。 “还有一事，往后还是唤我小姐。” 青衣手上动作一顿，满眼的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何一夜过去，自家小姐的反应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叫朝离夫人。 前几日朝离的母亲也同她说过镇北侯府的规矩，称呼小姐，那是闺阁中的叫法，嫁过来就得叫朝离夫人。 更何况，小姐好不容易嫁给顾含章，怎么会不让叫她夫人？ 只是青衣向来听朝离的，当然不会反对。 主仆二人的动静并未避着顾含章，屋子就这么大，他自然是能听到。 顾含章眼神微微波动，他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扫一眼朝离。 满心情愫的女子，却一夕之间忽然如同变了一个人，倒是让顾含章颇感有趣。 思索一番，他便将这种表现和那所谓一年的期限归结于那人的手段。 或许，朝离只是想要让他在一年之内对她倾心。 好似一下子没了兴趣，顾含章径直起身，也不言语，负手转身走了出去。 青衣听见脚步声彻底远去，这才压低声音小声开了口。 “小姐，您和世子之间怎么了？我今早观吴嬷嬷离开婚房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脸上还有淡淡地笑意，昨夜里小姐和世子应当是琴瑟和鸣。只是，为何世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如此冷漠？” 按理说，成亲的新婚夫妇，应该是如胶似漆的。 可是朝离和顾含章之间，好像只剩下陌生和疏离，两个人根本就不像是夫妻。 一般的丫鬟不可能问朝离这些，但青衣和朝离的感情不一样就另当别论了。 朝离轻笑，“往事如梦，我不想再继续，捂不热的心就不捂。青衣，以后恣意些，哪怕是在后府中，你也无需小心谨慎。” 不管再谨小慎微，不受待见就是不受待见，再伏低做小都没用。 青衣抿唇没有多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知朝离定被伤得很深，若非如此，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卯时末，朝离带着青衣往德绍公主所在的绍华苑而去。 至于顾含章，前世他是在辰时基本上人都走完了才出现，朝离自然不会让青衣去寻他。 刚走到绍华苑的院子口，里面的声音便传入朝离耳中。 “娘，大哥怎么会娶那个女人？我就是不要她当我的嫂子，她根本就不配！这么晚了都不来敬茶，让我们好等，小门小户的教养也就这样，真是为我哥感到不值！” 听到这声音，朝离不禁嗤笑。 呵呵，别来无恙啊！ 第5章 敬茶风波 院子口站着两个丫鬟，其实在朝离来的时候，就应该有人进去通报。 然而如今她站在院子口，还能听里面的声音传出来，显然就是德绍公主故意为之。 新婚第二日，她这位公主婆婆，倒是一点都不吝啬给她下马威。 原因嘛，无非就是那两个。 正常情况，朝离这位世子妃，在新婚的第二日就应该接过管家的职责，掌控整座镇北侯府。 老侯爷三十年前丧妻，便没有在续弦过，家中自是没有老夫人。 德绍公主作为皇家公主，嫁给镇北侯府嫡长子，在朝离没有嫁过来之前让德绍公主掌家，倒也算是无可厚非。 可是朝离已然嫁给镇北侯府世子，府中的女眷中她才是应该掌家的人。 前世德绍公主仗着朝离对顾含章死心塌地，什么都顾忌着他，嫁入镇北侯府三年未曾让她掌家，受尽委屈。 德绍公主之所以闹这一出，就是让朝离知难而退，让她明白她不被婆婆和小姑子所喜，得供着她们。 敲山震虎，也让朝离更加伏低做小，不要妄图掌家。 不过，如今的朝离，可是今非昔比了。 只见朝离嘴角噙着一抹温和地笑容，抬脚踏入了前厅，前厅内坐着的都是熟悉的人。 可不是，三年的相处，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老侯爷年轻时受了重伤，身子一直都不太爽利，冬日里旧伤复发更是难捱，因此深居简出，昨日成婚也就出席了一阵子，很快回了院子休息，今日敬茶没出现并不奇怪。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是嫡长子顾清寒，他是京城人眼中的文人骚客，身无官职，一手书法和字画让人趋之若鹜。 顾清寒右边是德绍公主，打扮自然是华丽无比，眼中带着明晃晃的不悦。 左边是二房的老爷顾清俞，他往日里极爱赏花逗鸟，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京城混了个闲职正六品的京府通判。 其夫人二婶张氏是牙尖嘴利的，那双精明的眼睛根本就藏不住心思。 顾清俞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顾玖，一个叫顾舟，暂且不提。 三房顾清海今日并不在此地，他这人好吃懒做，爱好赌，左手只有四手指。 其原因是早些年被镇北侯亲手剁了小指戒赌，老侯爷刚正不阿，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祸害人家姑娘，便没有让他成亲。 顾清海平时不会在正式场合让他出现，昨日朝离与顾含章成婚也没来。 德绍公主的右边是她的女儿顾汐月，也是顾含章的亲妹妹。 方才在前厅说话的人，正是她。 有顾清寒和德绍公主出众的容颜，顾含章的模样自然上乘，他的妹妹也不会差。 就是那性子，让人一言难尽。 顾汐月右边是四房顾清风一家，朝离眼中的顾四叔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他乃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官职虽说只有从四品，但为人正直，多年也只有一妻李氏和一女顾乐，颇有老侯爷的专情。 前世整个镇北侯府中，四房顾清风的一家三口，是朝离感受到唯一的温暖，尤其是小妹顾乐。 在朝离入了前厅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众人本以为朝离会不自在，毕竟她素来怯弱，每次在侯府中遇到都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朝离见过诸位长辈，还有二弟，三弟，四妹，小妹。” 没了？ 众人都有些疑惑，按照朝离的性子，应该是一个一个打招呼，将他们夸上一番，再低眉顺眼地请安。 今日，她好像有些不同。 朝离装作没有看出众人地疑惑，表现得落落大方。 见状，顾汐月第一个开了口。 “看来朝府的教养也就这样了，敬茶来得晚不说，连请安都不会，早知如此就该让吴嬷嬷去给你立三个月的规矩。” 吴嬷嬷曾经是德绍公主的教养嬷嬷，倘若德绍公主说让吴嬷嬷给朝离立规矩，倒也说得过去。 然，说话的却不该是她。 “四妹这话就不对了，敬茶本就是卯时，我并未晚到。至于请安这事，是我见长辈们等着，心里过意不去，因此长话短说让他们好生休息。而吴嬷嬷立规矩这事，就不劳烦四妹挂心了，毕竟太后娘娘派了教养嬷嬷来，我也得了夸奖。只是四妹，我好歹是你的嫂子，还是注意点为好，莫要影响你的名声。” 朝离话语温柔，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朝离低眉顺耳地站着，压下嘴角的弧度，若是身上没有那两道恶心的目光就更好了。 方才就让人疑惑，现在朝离的这番话更让人震惊，什么时候朝离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能说会道？ 若是朝离知道众人的想法，一定会大笑出声。 前世要不是看在顾含章的面子上爱屋及乌，她何至于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面子里子都没了？ 如今，深情不复，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朝离，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顾汐月大怒。 她素来得宠，哪怕是往日里朝离进府见到她也会恭敬，今日却被朝离一番讽刺，还循不着错处。 一直打压的人站起来了，顾汐月自然气得不轻。 偏生朝离一脸无辜，“四妹，我说得不对吗？若是不对之处，你说出来我改正一番，只是你直呼长嫂名讳，怕是让人诟病侯府教养。” “你！”顾汐月怒不可言，“你敬茶这穿得如此素雅，是对长辈不敬！” “四妹，我衣着得体。” 顾清寒轻咳一声，“好了，含章媳妇快敬茶，稍后还要入宫。” 众人收回目光，德绍公主瞪了一眼朝离。 茶是早就准备好的，朝离已经经历过一次，其中的一些算计自然瞒不过她，已草拟行事极为妥当。 一番敬茶结束，德绍公主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更是气得不行。 明明已经做好了让朝离把茶撒了的准备，结果她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端茶竟然那么稳，害得她损失了一支极爱的宝石步摇。 敬茶后，前厅只剩下了德绍公主和顾汐月。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出众的丫鬟端着托盘踏入前厅，走到德绍公主和顾汐月身边将东西放下。 “夫人，小姐，喝点雪梨润润喉。” 朝离见到她那瞬间，眼中满是冷意。 第6章 打了也就打了 进来的是顾汐月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红玉，不仅是顾汐月喜欢，连德绍公主也对她颇为满意。 前世朝离被红玉使了不少绊子，顾汐月对她深恶痛绝，红玉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顾汐月脑子比较简单，红玉才是在她身边出谋划策的人。 经过红玉的洗脑，在顾汐月的眼中，红玉一介丫鬟却配得上自己的大哥顾含章。 在朝离出嫁前一个月，顾汐月便去找德绍公主说要将红玉给自家大哥当通房丫鬟，德绍公主直接将人送了过去。 谁知顾含章拒绝，将人赶出了院子，这是上一世青衣无意间偷听到的消息。 “还是我们红玉妥帖，有些人真是让人不悦。”德绍公主冷哼。 顾汐月也点点头，“是啊，红玉就是好，反正我最喜欢她了。” “夫人小姐过誉了，红玉只是做点应该做的事。”红玉一脸的不好意思，福身笑着看向朝离，“世子妃别放在心上，实在是今日夫人和小姐起得早，每日的冰糖雪梨没来得及喝，奴婢才会过来。奴婢本来是想要来同世子妃说说怎么熬制，只是想着世子妃昨夜疲惫，便没叨扰。” 说到此处，红玉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只是红玉口口声声说别放在心上，又故意在德绍公主和顾汐月面前表现。 显而易见，她从未放弃过要爬上顾含章的床。 并非红玉有多爱顾含章，而是她这性子就是想要成为人上人。 朝离记得她前世见爬顾含章的床无望，又转身爬了另一人的床，在侯府动静闹得挺大。 朝离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走向红玉。 红玉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只是眼里满是不屑，她觉得朝离不会是她的对手，总有一日能够将朝离踩到脚底，成为顾含章的女人。 然而，接下来朝离的动作却让红玉呆愣在原地。 只见朝离收敛笑容，居高临下地望着福身的红玉，抬起右手。 “镇北侯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但我既然嫁入了镇北侯府，就有义务清理府中的蛀虫。”朝离淡淡地开口。 随着朝离话落，一个巴掌落在了红玉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上。 “啪！” 收回手，红玉的脸上已经有了鲜红的掌印，朝离这才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红玉刚想说什么，却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当即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门口，顾含章静静地看着朝离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拉的举动，有一瞬间的疑惑，似乎也没想到朝离竟会这么做。 真有意思，新婚第二日在婆婆的院子里打小姑子的丫鬟，偏生这丫鬟婆婆也很喜欢，她这是完全不给婆婆和小姑子面子。 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将目光收回。 朝离背对门口，压根没有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你竟然敢打我的丫鬟！朝、离！是谁给你的胆子？”顾汐月咬牙切齿。 朝离勾唇一笑，“左右不过是个奴才，打了也就打了。” 青衣在院子外候着，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心中着急万分。 她上一瞬看着顾含章走进去，这一刻听到里面顾汐月的声音，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顾汐月动了气，顾含章肯定会站在她那边，更别说还有个德绍公主。 若非顾忌会给朝离惹麻烦，青衣甚至想强行闯入。 “稍安勿躁，世子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 身后响起一道男音，模样长得还算英俊的男子闯入青衣视线。 这个人青衣认识，他是顾含章的贴身侍卫秦峰。 秦峰的好意是让青衣不要担心，毕竟他家世子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谁知青衣却半点不给面子，“哼，你家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别在这里说些好听的。” 说完，青衣便扭头不看秦峰。 秦峰摸了摸鼻子往里走，没么明白为何那般仙女一样的小姐，会有个小辣椒的丫鬟。 前厅内突然响起怒吼，“放肆，本宫的院子岂容你撒野！” 德绍公主终于忘了顾清寒的叮嘱，怒火滔天连公主的自称都吼了出来。 朝离不卑不亢地望向德绍公主，“母亲，儿媳也是为了您和妹妹好，这丫鬟委实该打。您和妹妹都没说呢，她还敢爬到我头上叫我熬汤。大齐谁家正经的夫人会去熬汤的，说出去就是咱们镇北侯府管教不严，到时候怕是对母亲和妹妹的名声有损。” “你，好你个朝离！”德绍公主望着门口，“含章，你看看，这便是你的妻子！” 朝离一顿，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转身看向门口，恰好对上了顾含章平淡无波的双眸。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接下来，估计就是他对她警告了吧，朝离自嘲一笑。 依顾含章的性子，她新婚第二日就给他惹麻烦，他心中定是不快的。 顾含章缓缓踏入厅内，目光从朝离身上扫过，转而看向德绍公主和顾汐月，至于地上的红玉却是吝啬得没施舍一个眼神。 “母亲，月儿，时辰到。” 顾汐月气得跺脚，“大哥，她胆大包天打红玉，必须给她教训！” 德绍公主也气得维持不住端庄，“含章，你妹妹说得对，是要好好教训她，当初对你死缠烂打，见我们还恭恭敬敬。现在嫁给你了就露出本来面目，真是一点都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红玉坐在地上，手指甲狠狠刺进了手心。 顾含章没有训斥朝离打了她，而是说入宫的时辰到了，他这是不追究的意思。 “母亲。”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顾含章不再言语，只是淡漠地看向德绍公主，站在原地如同一棵雪松，却让德绍公主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好，你们去。” 瞧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德绍公主无言以对。 任何时候，顾含章都是说一不二的，他不愿意的事，当母亲的也干涉不了。 顾含章微微颔首，转身看了一眼朝离。 “走。” 朝离收回脑子里的思绪，默默地跟在顾含章的身后走。 他，竟没追究？ 第7章 对她伸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青衣立刻迎了上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含章，这才凑到朝离身边。 在顾含章面前，青衣也不好问朝离情况，只得忍着。 不过见朝离并没有半分不妥，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入宫的马车已经备好，朝离与顾含章一道上了马车，青衣则是与车夫在外面坐着。 马车是顾含章的随从招财特意给他准备的，他名字很俗气，做事却极为妥帖和细致，马车里面被布置得也很舒适。 并且这马车除了后排有位置，左右两边都可以坐人，中间还有一张小桌，上面摆放好了点心和茶水，以及顾含章的两本书。 顾含章一上了马车就坐在左侧，朝离自然是选择坐在右侧。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顾含章神态自若地从小桌上拿起书打开，依旧淡淡如玉的模样。 本以为顾含章会对红玉的事说几句，但他显然不打算开口说话。 朝离欲言又止，其实在心里有了应对顾含章关于红玉一事的借口，谁知顾含章完全不放在心上。 也是，红玉不过一个丫鬟，他当然不在意。 倘若换成那人，想必是另一种结果。 周围只听得到车轱辘滚动的声响，朝离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与他单独在狭小之处，周身像是被束缚一般，手脚怎么摆放都不太习惯，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昨夜她其实没有睡好，噩梦连连。 死后又重生，朝离满脑子的思绪很难理清，这需要时间来慢慢整理，上一世的那两件悲剧绝不能再发生。 马车摇晃，朝离想着想着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顾含章听到平稳地呼吸传来，将书轻放下，转而看向睡着的朝离。 寒风从车帘钻入了一丝，佳人不自觉地蹙眉。 似是被寒冷刺激，睡梦中的朝离略微有些瑟缩地把自己环抱住紧了紧。 顾含章不动声色地捻好车帘，寒风便无法再钻入马车，他的目光也再次回到朝离身上。 忆往昔，朝离跟在他身后死缠烂打的时候，他鲜少打量她，只是觉得厌烦，甚至觉得可能整个大齐都没有什么女子有她让人厌恶的。 现在看看，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只是不知她今日掌掴红玉，是因为她并无教养，还是听说了她被送到他的屋子的事？ 假如是前者的缘故，他会高看朝离一眼。 若是后者，顾含章眼中闪过凉意，连带着看向朝离的目光也带了些冰凉。 把戏玩儿多了，会招人厌。 睡着的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在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表面上看，这两人还是相安无事。 马车的速度不慢，不多时到了宫门，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 “世子，到宫门口了。” 朝离听到迷迷糊糊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摸了摸头发顶，好在没有乱。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没有一丝落在顾含章身上。 顾含章捻了捻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撩起长袍率先跃下马车站定，却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静静地停留在原地。 青衣有些发愣，僵在原地没动。 世子似乎站了她的位置？ 朝离在马车里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抬手撩起车帘。 青葱的玉指从马车内伸出，接着窈窕的身影从马车内显露出来。 恰逢顾含章等得已经有些不悦，正准备叫朝离，却见她的身影已经走出。 冬日的阳光洒在朝离如玉的面庞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地光辉，显得整个人如同仙女一般，倒是让顾含章有片刻失神。 顾含章很快收回心神，坦然地伸出右手。 这下反而轮到朝离愣了，顾含章这伸手的动作显然是要搀扶她下马车。 可是，在前世的今日，他是自行走在前头，并未等她，更莫说还有搀扶这个动作。 一时间，朝离神色有些复杂。 “愣着作甚？” 大抵是见朝离没有举动，顾含章的声音虽然很淡，脸色却略微带着些阴沉。 其实刚刚顾含章在伸手的瞬间自己都有些茫然，但见到朝离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样，他神色便有些不悦。 要不是收回手太过刻意了些，他大抵会直接收回来。 朝离抿了抿唇，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顾含章的掌心。 “多谢世子。” 双手接触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僵硬。 “不必。” 顾含章没想到朝离的手这般柔软无骨，似乎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 收回手，顾含章藏在袖中的右手轻轻捻了捻，不知是在回味朝离那只纤纤玉手的触感，还是在不适那样的亲昵。 而朝离却有些恍若隔世，曾经这只宽厚的温热手掌是她的眷恋，她曾感受过对方的霸道，也感受过他怒极时用力扣住她的肩膀。 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双手将她紧扣在床上之时的触感。 思绪渐远，朝离不禁面红。 今日宽大的手掌倒是有了不同，还是来自于顾含章的体贴。 想到这里，朝离不由地笑了。 体贴这东西顾含章从来不会用在她身上，只会给那个人的，今日无非是在昨夜答应了她做戏而已。 顾含章目不斜视，偶然一瞥，发现朝离耳朵微红，眼眸中波光流转。 朝离下了马车立刻松开顾含章的手，缓缓往里面走。 顾含章望着前的背影，暗自将方才扶过朝离的手紧了紧。 “昨日我还担心世子不会做戏，今日看起来演戏竟如此精湛，倒是我小觑了世子。”朝离微微一笑，“稍后在太后娘娘那里，也要继续麻烦世子，总不能让太后娘娘担心，世子以为呢？” 闻言，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没想到朝离会觉得他是在做戏，那分明是下意识地举动。 但顾含章向来不屑解释，因此也没有多言。 “自然。” 朝离看了一眼顾含章，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悦，但她也不会去关心。 “如此甚好。” 朝离点点头，落在顾含章的身后。 怎么说顾含章也给了她面子，在外她自然也该应该当一个合格的世子妃。 第8章 自有分寸 听到朝离这么说，顾含章没有多言，走在了朝离的前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顾含章抿了抿唇。 若是朝离与他面对面站着，必然会知晓他此时的心情不是那么好。 成婚三载，朝离对顾含章算比较了解。 一路再无话，皆是各有所思。 两人一前一后往慈宁宫去，沿途的太监宫女瞧见两人，立刻躬身行礼。 原本应该是有太监带着两人一道去慈宁宫，但顾含章这人向来不喜欢陌生人跟着，加之太后本就偏爱他许多，因此也就随他去了。 要知道，德绍公主虽说不是太后亲生女儿，可也是打小就将其养在身边的，还是唯一的一个孩子，自是早就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而德绍公主的儿子，自然也是最受太后宠爱，隔代亲这话在太后这里同样适用，皇家的亲情本就难能可贵。 到了慈宁宫的宫门口，顾含章停下脚步。 “待会儿若是太后说了什么训诫的话，你只管听着便是，不管赏你什么尽管接着。太后待我极好，是个慈爱的长辈，但须知宫中不比侯府，行事万不可有半分差池。” 一荣俱荣，宫中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就容易惹祸上身。 若非进宫情况不同，顾含章也没那个闲心与朝离说这么多，这也是朝离首次进宫。 当然了，这只是顾含章以为。 朝离闻言点点头，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镇北侯府绍华苑的事不能再发生。 在侯府打一个丫鬟无所谓，入了宫中就必须恪守礼节，不得逾越。 “世子放心，朝离自有分寸。” 顾含章这话说得和前世一模一样，但朝离根本就无所畏惧。 朝离记得，前世太后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其中不乏有些安神助孕的名贵药材，还有不少可遇而不可求的珍惜物件。 珍惜物件是对顾含章的喜爱才赏赐的，但那些名贵的药材，其实大有暗示她赶紧剩下嫡长子稳固身份之意。 和顾含章和德绍公主不同，太后第一眼见到朝离便心生喜欢。 也是，太后素来疼爱顾含章，爱屋及乌，瞧见模样出众又知书达理的姑娘自是满意。 这会儿顾含章静静地看了看朝离，见她神色淡淡，转而走入慈宁宫。 慈宁宫的人都认识顾含章，一看到他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事，给顾含章行礼，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显然是为顾含章高兴。 至于和顾含章一道来的朝离，也因为顾含章的缘故得到了该有的尊敬。 这一点朝离并不否认，的确是沾了他的光。 走入慈宁宫前厅，太后的身影未曾见到，她自然不可能等待顾含章和朝离敬茶，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忽然，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嬷嬷。 这嬷嬷看起来很是和善，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陆嬷嬷，是跟着太后一起长大，在太后身边服侍了几十年。 除了跟在太后身边，陆嬷嬷还是德绍公主的教养嬷嬷。 “嬷嬷，太后可起了？”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陆嬷嬷笑得灿烂，快步走了过来。 “娘娘早起了，昨儿个若非陛下拦着，娘娘指定是要来给世子主婚的。哎，这些年啊，娘娘就盼着世子成家立业，如今总算是梦想成真。今日一大早，娘娘就将奴婢找过去问询，唯恐赏赐的物件差了什么，说是一定不能叫世子委屈。” “太后有心，含章铭记于心。”顾含章点头。 朝离站在一旁也不打扰，把自己当做一块屏风，心中却是在想，太后可以说是顾含章的外祖母也不为过，她对顾含章的疼爱的确是不惨水分的。 但凡是顾含章有任何请求，太后都会应下。 只是朝离心中不解，若是太后知晓顾含章的心里另有其人，为何不直接两道懿旨赐婚？ 太后既然疼爱顾含章，那么将她和那人一起赐婚给他也不为过，不至于后来还蹉跎三年的岁月，那两人站在一起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思即至此，朝离觉得她好似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想了想，还是不去深究，已无意义。 “世子和世子妃暂且等候，奴婢这就去请娘娘。”陆嬷嬷笑着道。 顾含章点头，朝离也笑着颔首。 不多时，衣着华丽且保养得宜的老妇人在陆嬷嬷地搀扶下走出来。 “见过太后娘娘。”顾含章双手作揖。 朝离也行了个宫中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千岁。” 太后在出来的时候也在打量朝离，她其实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总觉得自家含章可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比如京城第一美人。 可是现在一看，却发现朝离长得并不比那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差，甚至还隐隐略胜一筹，想必是被身份所连累，无人知晓。 而且，朝离行礼和谈吐皆为上乘，倒也不算辱没了含章。 当然了，身份上是差了些许，但也不是完全没法。 “起来吧。”太后在陆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上首，目光放在顾含章身上，“含章，昨儿个你大婚，哀家这心里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就是没能去观礼有些失望。” 顾含章依旧神色淡淡，朝离却能感觉到他自然散发出的温和。 “太后莫要折煞了含章，您要是去了府中，祖父怕是不能提前离开，宾客也不能尽兴，都担心怠慢了您。” 朝离微微低下头，听着顾含章的话语，嘴角升起嘲讽。 瞧瞧，这人也不是完全冷漠得不会说话，除了那个人以外，也就太后能够让他多几分人气，他的母亲和妹妹都差些。 真要是没有个人能让他温和些许，那岂不是跟谪仙一般，与凡尘格格不入？ 本来是应该先敬茶，然后再闲话一番。 可是太后昨日没能去参加顾含章的大婚，这会儿却与顾含章聊天，毕竟这是她最疼爱的晚辈，即便是宫中的那些皇子公主都比不上顾含章在太后心里的位置。 顾含章与太后说得差不多后，太后又将目光放在朝离身上。 “朝离啊，你过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就在朝离抬头的瞬间，顾含章好似从她嘴角看到了一丝还未收敛完全的嘲讽之意。 第9章 争取三年抱俩 见状，顾含章眉峰微动，眼中神色不明。 “是，娘娘。”朝离往太后跟前去。 “哀家这还是头一回见你，但一见你就觉得颇有眼缘。倘若含章欺负你，你定要告诉哀家，叫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笑着开口，说话间伸手拉住朝离的手轻轻拍了几下。 “娘娘放心，世子待臣妾极好。”朝离睁眼说瞎话。 闻得此言，太后语与陆嬷嬷对视一眼，又朝着顾含章招了招手。 顾含章默默走近太后递出手，太后笑着将他的手覆盖在朝离的手背上，自己则是将两人的手合盖住。 “你们俩啊，定要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来给哀家瞧瞧。哀家现在不担心含章成婚这事了，却要催你们努把力，最好是三年抱俩，想到那胖乎乎的孩子，哀家就觉得心生喜悦。” 闻言，朝离的心间涌起一股尖锐的疼痛。 哪怕是极力隐藏，但微微轻颤的身子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孩子啊...... 前世她曾经期待过拥有和顾含章血脉的孩子，想着不知道孩子比较像谁，也很憧憬十月怀胎那种母子连心的感受。 虽说世子妃这个身份需要生儿子才会更加稳固，可朝离却觉得，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行，毕竟是她与顾含章的血脉延续。 怎奈，造化弄人，前世她没那个福气。 朝离舌尖狠狠抵住上颌，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满脸的娇羞。 “太后所言极是，臣妾明白。” 生孩子这件事，这辈子还是不去想了。 等到和离后，两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切再重新开始。 至于以后顾含章和那人情况如何，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含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朝离，见朝离故作羞涩，然而清晰地看到了朝离羞怯的模样，可她的眼里并无半分温情。 呵，还说他会演戏，结果她也不承多让。 原本顾含章是不打算说什么的，可见朝离如此，心里涌起不悦。 “含章定不负娘娘所望。”说话间，还目光淡淡地看着朝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好似伴随着些许轻佻，“争取，三年抱俩。” 朝离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含章，尤为生怒。 这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已经说好了一年后就和离，现在这话也忒让人误会了，太后不知内情，恐怕还以为两人的感情有多好。 然而顾含章神色淡淡，丝毫不见尴尬。 朝离在心底暗骂顾含章无耻，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还当着她的面，两人的真实情况如何，他们自己是最清楚的。 不过，哪怕是心底已经把顾含章骂了个遍，朝离还是面上挂着温和又羞怯的笑意。 “看你们俩感情甚好，哀家深感宽慰，总算没凑成一双怨偶。”太后笑着看向朝离，“昨日大婚，你们也辛苦了，稍后敬完茶便回去休息一番，可别忘了三日回门之事。朝离，你与含章成婚，哀家这个当外祖母的就希望你们好好的。你且放宽心，含章是个男子不够细致，但哀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回门礼，稍后你一并带回去。” “多谢太后。”朝离心中微暖。 尽管在太后这是爱屋及乌，但也是对她好。 太后点点头，放开两人的手。 就在太后松开朝离和顾含章的手之际，朝离快速缩回手，好似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不着痕迹地在袖子里擦了擦。 她以为这个举动不会有人发现，但却忘了顾含章那么个心细如尘的人，余光又在她身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举动？ 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压了下去。 敬完茶，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才让顾含章带着朝离出宫，两人进一趟宫也算是收获颇丰。 重新坐回马车，朝离也松了口气。 宫中的确是让人压抑，这堪比囚笼，更遑论要在太后面前做戏。 顾含章坐下来，目光淡淡地从朝离身上扫过，一闪而逝，随即对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 “回去，长安街停。” “是，世子。”车夫回答。 朝离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果然是要从长安街转头去寒夜寺。 顾含章今日心生不悦，总觉得朝离和他想象中的欲情故纵似乎有些不同。 分明成亲前几日她还来镇北侯府为自己端茶递水，妄图踏入书房与他红袖添香，可昨日忽然就变了。 如果说是以退为进，可是眼中为何只有冷漠，没了那满腔的爱意？ 成婚前就三天两头找借口来镇北侯府见他，还送那么多糕点，哪怕是不能进他的书房，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他也满足。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没了感情？ 他不信，感情不会在那么一瞬就消失。 可是，刚才太后将两人的手松开，她立刻就缩回去，还偷偷擦手，这举动不禁让顾含章怀疑他兴许相岔了。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看朝离，收回目光后未曾开口。 问话便是多此一举，毕竟昨夜两人已经有一年的约定。 朝离不明所以，纵然对他了解得不少，可还是有些情绪是不太明白的。 想到顾含章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说些不该说的话，朝离便有些火大，带着些不悦看向顾含章。 “世子有事？” 顾含章神色淡淡，“并无。” 朝离本想说一说今日顾含章在太后面前的话，随即想了想还是作罢。 两人在演戏，顶多算是顾含章演技精湛。 如果入戏太深，那就是她的错。 一路无话，两人各自暗地里观察对方的举动，偏生对方都没有什么反应，因此两人都有些无言。 到了长安街，顾含章一声不吭下了马车，朝离也没在意。 待顾含章下马车，朝离便让青衣进来与她一道坐。 “小姐，今日世子看起来似是有些不同，您和世子究竟是怎么了？世子与您出宫后在长安街便分开，都没送您回府，是不是在宫中有些不悦？” 青衣憋了许久终于有机会问，这一路上一直都胆战心惊的。 第10章 从未如此轻松 入宫的只有朝离二人，青衣与车夫在宫门口等候着，自然不会知晓朝离和顾含章的情况如何。 朝离微微一笑，目光盯着前方，深邃而悠远。 “青衣，今早不是与你说过，你别为我担忧，我从未如此轻松过。” 倒不是说那些深入骨髓的爱恋都能从心里完全抹除，只是放下后真会有一身轻松的感觉。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可是，可是今日世子连回府都不陪同，这......”青衣咬唇。 “世子定是有事要做，别忘了他手中还有刑部的事宜，哪怕是成婚休沐七日也不会空闲。若有人问询，你也这般回答，更何况世子的行踪岂是后宅女眷可以知晓的。”朝离满不在意地回答。 说心里半点不悦都没有也不太可能，要知道，前世就因为顾含章没有陪她回府，后来被顾汐月耻笑了一阵。 尤其是后来知道了，顾含章是取了寒夜寺见心上人，更是心痛难忍。 现在想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初是太过在意去钻牛角尖，所以才会患得患失，那么痛苦。 如今，随他去吧。 马车没多久回了镇北侯府，朝离想着前世是在东边的长廊遇到了的顾汐月，这次干脆走西边的水榭过。 倒不是怕了顾汐月，只是觉得无需浪费多余的心神应付她。 时辰已近晌午，侯府中每房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通常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生火，除非每月初一十五才会在大厅用膳。 到了初一和十五这日，深居简出的老侯爷也会出现。 不过今日才初七，无需去大厅，朝离回了院子。 镇北侯府中顾含章的院子名为听雨阁，如今朝离嫁了进来，自然是住在听雨阁的主院子。 前世顾含章鲜少不会听雨阁，除非是他被派出京，否则一直都是与朝离住在一起。 朝离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了招财过来。 “世子妃，不知您唤奴才过来有何吩咐？” 怎么着也是自家世子明媒正娶，又是太后赐婚娶回来的世子妃，招财自然得好生供着。 招财长得颇为讨喜，略有些肥胖的脸颊此刻挂着笑容，看起来憨厚可爱。 朝离想起招财的性子，微微一笑。 “是这样，昨儿个世子休息得不太好，许是不习惯与我同住一屋。待会儿你将书房里的右侧的屋子收拾一番，方便世子休息之用。假若世子公务繁忙，还能就地休息。” 青衣满脸错愕，实在是没想到小姐让招财过来是为了与世子分房睡。 想到今日朝离说的话，青衣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 “啊？竟还有这事？”招财歪着头想了想，随即摸摸后脑勺，“可是世子妃才嫁进来，世子若是睡在书房，恐怕会落人口实。而且世子并未如此吩咐，奴才要是这般做了，世子心中不快，定会扣奴才的月例。” 说到月例二字，招财脸上挂着心疼。 可怜见的，他每个月的月例都会被扣，这么多年从未拿满过，想想就心酸。 朝离自是知晓招财的性子，他是完全掉进钱眼里了。 其实顾含章给的月例已然不少，即便是他做错事被罚，最后得到的月例还是比寻常人多，但招财实在是太过在意钱财。 “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世子不会因为此事扣你的月例，这样吧，若是他扣了你的月例，本世子妃给你补上。”朝离道。 这话招财非常爱听，只要不扣他的银子，一切都好说的。 “世子妃哪里话，既然是为了世子好，那奴才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当。奴才绝对不是因为担心月例，而是担心世子爷睡不好。”招财一脸的义正言辞。 “甚好，你且下去吧。”朝离挥了挥手。 招财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前厅。 刚走出门，他忽然有些意外，刚刚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世子妃似乎并未去过书房，每次她来找世子，世子都闭门不见，书房更是从未踏足，那么世子妃又为何知晓在书房的右侧会有一间屋子？ 分明世子不允人进书房，就连打扫都是他的事情，丫鬟小厮都不得代劳。 罢了，世子妃既然知晓，想必是问了府中的人吧，招财心想。 书房里的屋子本来是世子午休用的，东西自是比较简单，既然顾含章要住进去，那必然得收拾一番才是。 思即至此，招财快步往听雨阁的私库走，打算给顾含章布置得妥当。 如此，他定不会扣自己的月例。 顾含章丝毫不知出趟门傍晚回来，连院子都住不得了，只能够睡书房。 此时顾含章已经到了与好友成风约定的地点，此地名为留园。 不过这会儿顾含章并未打量留园的风貌，心中有些事，步履也比往日快了些许。 来此地是因为今日卯时一刻，成风派人送信到顾含章手里，信中提到有个地方很不错，可以去游玩一番，正是这留园。 此处男女老少皆宜，吟诗作对还是品茶闲聊都行，还有独立的雅间供人休息。 外人眼中，是成风循着顾含章因成婚休沐七日不必早朝的机会邀他去吃酒。 事实上，这是他和顾含章之间的暗语，有事要商量的意思。 顾含章心照不宣应下邀约，因此并未先送朝离回府。 走入雅间中，里面已经有一人坐在小桌后。 此人生得风流韵致，一双狐狸眼仿佛勾人魂，左腿伸直，右腿弯曲着，手中把玩这一柄折扇，俨然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他便是顾含章的好友成风，成国公最疼爱的孙子。 成风向来纨绔，按理说和顾含章这样风光霁月谪仙般的人根本凑不到一起，但也不知道早年间发生了何事，在国子监的时候，两人就成了好友。 顾含章径直坐在成风对面，随意地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放在桌案上，静静地不开口。 “啧啧啧，你这新婚第二天被我叫出来吃酒，嫂子知道了后会不会让你睡书房？” 成风向来口没遮拦的，在顾含章面前更是如此。 这些话换个人来说，听着会有几分孟浪。 然而成风说出口，却给人一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第11章 好友宋凌心 顾含章神色晦暗，脑子里闪过朝离那微凉的眸光，薄唇微微一抿。 “我来，是听你废话？” 成风脸上笑意不变，“哪能啊，自是有事与你商量的，你又不是不知晓。但昨日哥几个没能将你灌醉，也没闹成洞房，今日由我打趣两句也无妨嘛。你都让秦峰刻意带着你的马车去城外转悠，绕着寒夜寺走一圈，也不着急回去。” 的确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不然成风也不会这么着急在顾含章新婚第二日将他叫来。 不过嘛，见到顾含章后，成风却觉得这人似乎并未因新婚有多开心，因此才故意开玩笑。 “可是匈奴有动作？” 用过午膳，顾含章看向成风询问。 成风放下折扇，双手一摊，收敛刚才的玩味神色。 “我就知瞒不过你，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的确是说溪山那边有匈奴出没，并且人还不少。王爷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结果，便让你去将其驱赶，我与你一道也可以。只不过，时机并不是现在，最好是将这消息压一压，待春闱的旨意下发后，再做打算。”成风压低声音开口。 顾含章静坐着，右手弯曲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在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这是兵行险招。” 成风点点头，“是兵行险招，春闱的圣旨还得过半月才会下发，但这还不是为了将你们几人安插进春闱。王爷是一定要让你参与春闱的，没办法，谁让你文武双全。若是你成功驱赶匈奴，届时那些老东西也无法言你资历不足，难担大任。”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两人口中的王爷是在下一盘棋。 如今圣上已经年迈，太子又在早年间死于重病，储君之位悬空，王爷们对那个位置当然虎视眈眈。 “越拖越不利。”顾含章皱眉。 这个不利是什么意思，成风心知肚明，无非是死亡的人会多。 无奈下，成风叹了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被其他王爷捷足先登安插了自己人，死的人会更多。咱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谁的皇位都是从血路杀出来的，这也没有办法。” 顾含章不语，右手食指在茶杯的边缘摩擦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风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否则会立刻反驳他的话，总算暗自松了口气。 可别看顾含章不太言语，但他脾气却是执拗得很，要是不同意的话，哪怕是王爷亦是不好勉强他。 这场谈话几乎都是成风在说，顾含章是不是应声，气氛倒是有一种诡异的融洽。 雅间外有成风的人把手，也没不长眼的敢靠近。 ....... 朝离用膳后午休了一番，起身后才听得青衣来禀报，说是宋小姐递了拜帖来。 “青衣，快请她进来。”朝离不禁红了眼。 青衣口中的宋小姐便是朝离闺中好友宋凌心，两人是多年的手帕交，还是一起长大的。 之所以相识，还是因为二人的母亲是好友的缘故。 不多时，宋凌心身着天蓝色长裙走了进来，她模样也算得上是个标志的美人。 在朝离未曾出嫁时，她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可是前世朝离出嫁之后，与宋凌心几乎没了往来，这一切还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 见宋凌心好端端地走了进来，朝离鼻尖一酸，眼睛有些湿意，上前抓住宋凌心的手。 “凌心。” 仅仅两个字，朝离哽咽得无法言语。 宋凌心头大震，赶紧紧了紧朝离的手。 “阿离，你怎么了，可是受了气？”宋凌心皱着眉，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朝离，“我早说顾含章不是你的良人，偏生你一头扎进去，今日受委屈了吧？听说他没有与你一道回来，这是完全没将你放在心上，你怎么这般痴傻？” 朝离心中明了，今日宋凌心本不该来见她，这于理不合，毕竟朝离是个新嫁娘。 可是，宋凌心来的原因只是放不下她，担心她。 这么好的一位挚友，为何她前世偏生为了那冷心薄情之人避而不见，从此断了联系。 以至于，宋凌心出嫁，她都没去添妆。 不到一年的时间，宋凌心离世，朝离也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这一切的错过，皆因顾含章叫她少于宋凌心往来。 归根结底，是宋家在明面上站队了誉王，顾含章要她与誉王党羽划清界限。 “凌心，对不起。”朝离哽咽道。 宋凌心叹气，“罢了，既然你心里不好受，不如与我出去走走吧。反正顾含章也不在乎你，就算你成婚第二日去游玩也无妨，别理他。府中人多嘴杂的，咱们体己话也不好多言，不如去新开的留园走走？我听说那是个好去处，你去了说不定心情也能好。” 要是换做前世，朝离定不会答应，毕竟她要谨言慎行。 新嫁娘在第二日便与友人一道去留园玩乐，的确是不像话，怎么都该在府中熟悉一番才是。 可是，朝离已经打定主意要恣意些，自然就同意了，带着青衣便与宋凌心出了镇北侯府。 消息很快被德绍公主知晓，她摔坏了好几个茶盏，怒骂朝离不安于室。 而顾汐月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在朝离和宋凌心赶到留园之际，顾含章和成风也说完了要紧事。 “昨日你新婚燕尔的，今儿个怎么都没见你多高兴？要我说啊，能有那么一个在乎你的女子，长得又如此，你就知足吧。别冷冷淡淡的，也不给人温暖，小心人家以后不喜欢你了。”成风笑着道。 本来这话是故意调侃，但顾含章的神色却突然变冷，让成风都有些疑惑。 莫非，是戳中顾含章的弱点？ 刚这么一想，成风就甩开了脑子里的念头。 作为顾含章的好友，成为对他的情况也算是边角清楚的，按照朝离对顾含章的一往情深，哪里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走了。” 顾含章站起身，抖了抖长衫，转身离去。 “好，你先回去便是。”成风应道。 待顾含章关好门，成风双手托腮，一双眼睛转得飞快，忙起身跟上。 第12章 还爱他吗？ 留园才开张不久，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个地方，风景委实不错。 其实大齐的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到留园这种观赏性的园林玩乐，但前世朝离也没来过这里，她随时都注意自身的行为举止是否会不妥当，担心给顾含章抹黑，才没来。 入得留园，便听到一阵丝竹之声，穿过层层翠竹，眼前显出一个宽阔的水榭。 水榭之上摆有桌椅、茶点，岸边有女子奏乐，一张弦筝、两只竹箫，幽幽入耳，美不胜收。 “此地，倒不失为一个风雅之地。”朝离开口。 宋凌心轻笑，“是啊，前些日子让你过来，你说你要安心待嫁，今日循着机会自是要好好玩乐一番。” “你说得极是。”朝离点头。 她在出嫁前整整一个月足不出户，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给顾含章落下面子。 现在，有什么关系？ 顾含章能把她扔在半路上去见心上人，她也可以和好友出游。 “阿离，我已经订好了雅间，窗口能瞧见后面的花林，听说梅花开得正娇艳。在雅间里赏梅，也不会有人打扰，怎么样？”宋凌心赶紧道。 朝离微微颔首，“甚妙。” 两人并排往南边的角落走去，就在她们走到长廊转角的地方时，顾含章和成风一前一后从另一方长廊而来。 顾含章抬眼望去，瞳孔微微一缩，似是没想到会在留园见到朝离，纵然朝离身边跟着的是她的闺中好友宋凌心，但这个举动却不该在她身上出现。 朝离她，从未如此没分寸。 “怎么了，含章？”成风小声问。 由于成风走在顾含章的身后，所以并未瞧见朝离和宋凌心从他们前方走过去，拐到了另一条长廊中，恰好被中间的假山挡住。 “无事。”顾含章回答。 说是这么说，但顾含章并未离去，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 奇怪，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之前一直不太待见，从未给过她好脸色，成亲也不过才一日。 现如今，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朝离。 这会儿出行的人不少，已经有女子认出了顾含章来，甚至小声议论。 “方才不是说世子的马车巳时去了城外吗？怎么他本人却在留园？” 另一个人小声回答，“世子可以是先去了城外，然后再来留园也不无不可，总归是叫我们见到了。” “可是，世子不是昨日才完婚，今日就与成公子出来玩。或许是那位妻子不得他心意，那我们可能还有机会。” 议论声不断，即便是压低了，也瞒不过顾含章和成风这两个有武功的人。 不过，顾含章并未在意，而是目光盯着前方的长廊。 留园非常大，长廊都是五十几米，走路也要费点时辰。 成风折扇啪嗒一下打开，面上挂着风流却不下流的笑容看向几个女子。 “各位小姐啊，含章昨儿个才成婚，妻子还是个大美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机了。看看我，我虽然不如含章俊美，但也算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身份也不低的哦。” 有了成风在中间活跃气氛，小姐们也笑着与他聊起来。 “先走了。” 顾含章抬脚，往刚才朝离与宋凌心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成风还想说什么，却被四五个女子缠着脱不开身，偏生他自诩多情公子，自是做不出丢下女子离去的事。 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跟在她们身后，很快便与宋凌心到了她们的雅间，青衣和宋凌心的丫鬟紫鸢守在雅间门口。 顾含章调转方向一个闪身，落到了雅间后方，将身体隐藏在水榭旁的一笼竹子里。 “阿离，顾含章是不是对你很差？”宋凌心立刻问出了心里的话。 如果顾含章在她面前，她倒是不敢直呼其名的，毕竟那人着实冷得可怕。 但现在反正人不在，她一点也不畏惧。 顾含章站在原地，目光透过斑驳的竹节看向朝离。 “凌心，是我强求，你别担心我，我已经放下。当初是我一意孤行，执着地要嫁给他，却忽视了他根本就不曾心悦我的事实。香山初见，我对他一见倾心，各方打听终于知晓了他的身份。后来在叹息桥再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颗心捧到他的面前任由他践踏。昨日成婚的一切，由于当头棒喝，将我打醒，以后我不会再做傻事。如今我更为担心你，你要议亲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朝离的声音很轻。 要是她没记错，一个月后宋凌心会与人议亲，半年后出嫁。 如果宋凌心嫁得好还没什么，关键是她嫁的人不是个好东西，连累她一尸两命。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看清楚她那位未来夫君的本来面目究竟如何。 宋凌心不知道朝离担心的是她，这会儿只觉得听得心疼，甚至不敢去想朝离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说出这番话。 “你说你放下，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顾含章放轻了呼吸，喉结动了动，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会如此。 今日的顾含章有些失态，先是在绍华苑见到朝离打了红玉未曾追究，接着是在宫门口下马车时搀扶她，以及现在会做出君子做不出来的偷听行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可现在，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他非我良人。凌心，一年后我会与他和离，此事莫要声张，若是被人听了去，恐会生事端。”朝离回答。 面对宋凌心如此关心，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就是事实。 宋凌心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朝离竟然会如此大胆，她简直想要直接将她给摇醒。 这些话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阿离，你疯了！这可是太后赐婚，你若是提出和离，会丢掉半条命！” 朝离眼中满是坚定，“丢掉半条命又如何？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不必担心我。和离后，哪怕是缴了头发去当姑子，也好过在镇北侯府蹉跎岁月，生不如死。” 见状，宋凌心忍不住落泪。 就在这时，窗外的那一笼竹子突然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一笼竹子在震动。 “谁！” 第13章 随你 朝离起身往窗口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人，就在准备转身之时，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背影看起来有些像顾含章，但又有些不对劲。 就在朝离打算仔细看清楚之时，前方的身影已经快速闪进长廊，很快消失不见。 想到顾含章，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怎么可能会是他，他现在应该是跟心上人在寒夜寺卿卿我我，根本不会出现在留园之中。 “阿离，有发现什么吗？”宋凌心擦干眼泪问。 朝离摇了摇头，“应是小动物，此地是一处园林，兴许是小动物嬉戏。” 不过这都正月了，竟然还有小动物，真是怪哉。 “那便好，我还担心有人会偷听，但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这外面是一处水榭，寻常人根本就走不过来，外面又有青衣和紫鸢在，不会有人才是。”宋凌心道。 听宋凌心这么说，加上外面确实没看到人，朝离也就没有多想。 酉时一刻，朝离和宋凌心分开，离开了留园。 今日能够和宋凌心聊了这么许久，对朝离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就连回到府中的时候心情也还好好的，算是重生到现在最为轻松的时刻。 然而刚回到听雨阁，朝离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只见顾含章端坐在桌前，薄唇紧抿，神色阴寒，静静地望着门口，直到朝离出现与之四目相对，他才收回视线。 “世子回来了。”朝离淡淡地打招呼。 闻言，顾含章眼神越发冷漠。 “既有约定，便该遵本分，莫要落人口实。” 成亲第二日就出府，这在谁那里都说不过去，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朝离一顿，忽而笑了。 不管怎么样，朝离还是了解到了顾含章在不悦，她心里明白肯定是因为她出去的缘故，觉得她不安于室。 前世的她就是太中规中矩，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没脾气。 此刻，朝离装作不知道，也不打算去哄。 “世子所言甚是，今日我与好友去了一趟留园，说起来这还与世子有关。若非世子半道离去，我也不会担心被府中的有心之人嘲笑，才与好友外出。世子也知晓，我在这镇北侯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相信世子可以理解。” 听着朝离这不卑不亢的话，顾含章眉头微微皱起，同时也在心里思考朝离的话。 从一开始，朝离跟在他的身后，从来都不被母亲和妹妹所喜。 如今嫁入镇北侯府，身为侯府中的世子妃，手中也没有接过掌家权利，的确是说不上什么话。 “如此，回门后你便掌家。” 闻言，朝离心中大震，完全没料到顾含章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 前世成婚三栽，顾含章从未想过让她掌家，根本就不管侯府的事。 一时间，朝离有些怀疑，那三年是否真的南柯一梦？ 然而心尖上密密麻麻的疼痛重新席卷而来，朝离回过神，微笑着看向顾含章。 “世子说笑了，我想我们昨夜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一年后是会和离的。如此，掌家一事也无需再提，没有意义，也是浪费时间，德绍公主掌家即可。” 本就不打算继续留在侯府，现在掌家，以后还是得还回去，本就是无用功。 还不如自由自在，德绍公主喜欢把持府中的权利就随去好了。 顾含章森然地看了一眼朝离，径直站起身，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抬在身前，用力握紧拳头，薄唇紧抿，走到门口留下两个字。 “随你。” 望着顾含章离开的背影，朝离心中涌起一抹复杂。 顾含章啊顾含章，前世但凡你有一点怜爱，我也不至于落得那般田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现在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只当你是为了避免麻烦，绝不是因为感情。 怒气冲冲的顾含章走到书房准备处理手中的一些事情，刚走进书房，却发现了一丝不对。 书房倒是没有多大变化，有变化的是隔壁的屋子。 原本只是一张小床，被换成了一张大床，还布置了桌椅和衣柜。 屋子里点好了他最喜爱的冷香，此刻香炉里的烟雾袅袅，映衬得整间屋子有了几分人气。 “招财，怎么回事？” 招财在外听到顾含章喊他，立刻窜了进来。 “世子爷，奴才只是按照世子妃的吩咐，将您的东西给您准备了一下。世子妃待您极好，让奴才准备最好最舒适的床给世子爷，不打扰世子爷休息，公务繁忙之时还能歇息。”招财回答。 当然了，什么朝离吩咐的最好最舒适的床都是他自己说的，人家根本没有说这话。 在招财心里，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家世子爷夫妇的感情。 如此一来，世子爷必定不会扣他的月例。 顾含章怒极反笑，薄唇吐出来的话似要结冰。 “呵，我竟不知你这般听话。” 招财没听出来顾含章的话有别的意思，立刻狗腿子般地凑到顾含章跟前来。 “世子爷说的是，奴才自然是以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命令马首是瞻。两位说了算，奴才必然照做，绝无二话。”招财语气颇为得意。 见状，顾含章连骂他的想法都没了。 早就知道招财是个蠢货，他的确不该有太多期望。 “下去。” 招财笑眯眯地点头，“是，世子，您先慢慢忙，奴才不打扰您了。” 顾含章默默转身，不想看这货的蠢样。 屋子里有了几分人气，也很暖和，这点招财还是做的不错。 可是静下心来，顾含章心里却生出些烦躁。 朝离的变化实在是太大，哪怕他往日里并不在意她，如今也不得不对她侧目，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罢了，以后会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顾含章并未回院子，朝离也乐得清静，两人竟是有两日不曾见面。 时间一晃就过，转眼便是回门这一日。 朝离大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穿着倒是比成婚第二日喜庆了不少，身上是一套品红的长裙，打扮得也颇为富贵。 前世回门并不平静，思即至此，朝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呵，走着瞧！ 第14章 本世子喜欢 青衣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炉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开口。 “小姐，世子差人来说，他在门口等您。” “恩，知道了。”朝离应了一声。 前世顾含章也与朝离一道回门，纵然他面色紧绷，可也不能不去，这到底是太后赐婚。 若是不与朝离回门，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眼看时辰已经差不多，朝离带着青衣一同出府，直奔马车。 顾含章已然坐立于马车之中，两日没有见到，这会儿他竟是连眼神都吝啬给朝离，专注地盯着手上的书本。 朝离也没有问，淡定地踩着小凳坐上马车，反正两人当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地僵硬，偏生都没想打破。 “走。” 随着顾含章吩咐，马车也开始晃动起来。 朝离这两日睡得还算安稳，已经理清楚了前世的情况，这会儿一点都不困，干坐在马车里好似有些不自在。 马车再宽敞，也就这么大一点儿，两人的呼吸还是不可避免微微缠绕。 现在面对顾含章，朝离比以前随心所欲得多。 冷不防地打量对方，恰好遇到顾含章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又各自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刚才的一眼，倒是让朝离发现了一些不对之处。 “世子。”朝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顾含章身形未动，“何事？” 朝离抿了抿唇，“也没有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世子看的书好不好看，想必是顶好看的。” “何意？”顾含章皱眉。 “哦，就是看世子的书是倒着在看，故而多嘴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朝离道。 气氛陷入了沉默，朝离丝毫不见任何不自在，只有一丝好奇。 片刻后，顾含章放下书，凉凉地看了一眼朝离。 “本世子喜欢。” 话落，顾含章重新拿起书，依旧没有调转。 朝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前世也没见顾含章有这样的爱好，想来只是了解得不够。 随即，朝离微微撩起车帘往外打量，错过了顾含章那有些泛红的脖子，还有僵直的身子。 不怪朝离没有多想，这一世她本来也不打算在意顾含章，刚刚不过是略微好奇。 但想到顾含章文武双全，倒着看书说不定是为了增加看书的难度，大概也是这么个理。 至于是不是关于朝离，这根本不可能。 马车上的气氛越发诡异，好在没多久到了朝府。 顾含章率先跃下马车，这一次并未如入宫那日一般扶朝离下马车，而是径直往朝府大门口而去。 朝离由青衣搀扶着下了马车，缓步走到朝府门口。 望着熟悉的牌匾，朝离喉间涌起一股酸涩，眼中更是有些生疼。 “大小姐，您和姑爷回来了，不对，是世子妃和世子才对，两位今日回门，快快请进。” 门房是认识朝离的，她素来温和待人，因此府中的下人都念及朝离的好，对她也颇为尊重。 朝离温和一笑，“恩，我们回来了。” 顾含章没有多言，与朝离一道往朝府里面走，直往前厅而去。 前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上首坐着的便是朝律和朝离的生母方慧敏。 纵然朝律身为顾含章的岳父，朝离的生父，可是身份地位却不如二人，这会儿自是不会托大，等二人到了再让人请他。 方慧敏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在见到朝离的一瞬没忍住起身，好在其他人也起身了，倒也不算太突兀。 见到朝离脸上没有痛楚，方慧敏总算是松了口气，压下眼中的湿意。 至少，从面上看，朝离没有受什么委屈。 方慧敏是镇国将军麾下方副将军方耀辉之女，当初救下顾清寒的人正是他，也是他在得到顾清寒的首肯后，舍下老脸再入宫去请了太后的懿旨。 只不过，方慧敏并不得朝律喜爱，因此方慧敏只有朝离一个女儿。 作为当家主母，没有儿子傍身本就处境艰难，更别说朝律还有青梅竹马的妾室李氏。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朝离和方慧敏在府中举步维艰，根本就得不到该有的尊重，掌家的权利也在李氏的手中。 若非朝律要顾忌方耀辉和方慧敏的亲弟弟方正业，恐怕早已经被朝律休弃。 朝离看到方慧敏的瞬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方慧敏死于难产，却是被府中的人给暗害的，朝离奔丧的时候只能看到方慧敏高耸的腹部，以及惨白的脸色。 朝离掩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之中也不自知。 朝府欠下她们的血债，今生定要叫她们血偿！ 再看方慧敏同样有些热泪盈眶的模样，朝离也心疼得不行。 要不是在场这么多人，她已经扑进方慧敏的怀里大哭一场了，这会儿只能压下心中酸楚。 “见过父亲，母亲。”朝离福身。 “见过岳父，岳母。”顾含章双手抱拳。 朝离与顾含章一前一后开口，并未对其他人开口。 镇北侯府的下人也适时将礼物抬进来，这些都是太后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镇北侯府拿出来的，绝对是给足了朝离面子。 没办法，太后赐婚，自是不同。 整个大厅内，唯一的长辈也就是朝律和方慧敏了，至于朝律的两个妾室，不值当顾含章和朝离问安。 朝律赶紧虚扶一把顾含章，“贤婿莫要多礼，回来就好，怎么还准备那么多礼品。今日我定要与贤婿痛饮几杯，不醉不休。” 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朝律说说而已，他还没那个胆子敢给顾含章灌酒。 顾含章点头不语，对朝律并不热络，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朝府的人，其中对朝律的不喜尤为最甚。 都是混迹朝堂，他当然对朝律的为人清楚。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顾含章的性子冷，见他没有什么平易近人的意思，倒也不太意外。 “见过世子。” 前厅内突兀地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除了顾含章外，大厅内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处。 朝离压下眼中的恨意，转而看向说话的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15章 姐姐是同你开玩笑 开口说话的人是朝律最喜爱的妾室李氏之女朝珍，排行第二，李氏同时也是朝律的青梅竹马。 如今的朝府，便是由李氏掌家。 朝律共有一妻两妾，妻子是方慧敏，妾室就是李氏与杨氏。 杨氏的性子和方慧敏比较像，同样也不是什么爱争抢的，也都被李氏压得抬不起头。 一个月的时间里，朝律在初一和十五会在方慧敏那里歇下，杨氏那里一个月也就轮得到两三日。 剩下的二十天，朝律都是在李氏那里歇着。 也就是朝律本身官职并不高，并没人人理会，否则早已经被人弹劾宠妾灭妻。 朝离的这个二妹朝珍，其实也就比她小了一个月，可想而知朝律有多不喜方敏慧这个嫡妻。 今日朝离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朝珍，心中很是不屑。 上一世的朝珍也是暗暗觊觎自己的姐夫，甚至上一世在朝离一次因为来葵水难受的时候，还直接上门打着看姐姐的幌子，实则勾引自己的姐夫。 勾引失败后，竟然还敢对朝离发脾气，朝离当时忍了。 之所以忍耐下去，因为父亲的话，天真的觉得朝珍是真心把自己当姐姐，以至于后来还动了将朝珍收了妾室的心思，等合适的时候升为平妻。 谁知，朝珍想要的是正妻之位，商量着和李氏一起害了她的母亲和陆修远，下一步就是等害死她好上位。 不过顾含章从来都对她没有好脸色，这也算是朝离唯一的宽慰。 这会儿朝珍之所以开口，想来也是因为顾含章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 方才朝离便发现了，朝珍目光隐晦地打量顾含章，可惜的是顾含章置若未闻，举手投足间还是那般贵气，看的朝珍花了眼，也急了心。 这不，没能忍住就开了口。 “二妹，怎么就只看到世子爷，没看到你姐姐我呢？”朝离笑着开口。 朝珍长得并不算多出挑，一如李氏的不出彩。 此番被朝离问道，朝珍是半点都无不自在，反而掩唇笑得开怀。 “瞧姐姐说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此熟悉，姐姐难不成还要与我置气不成？我啊，只是看世子爷初来乍到，因此同他问声好而已，姐姐莫要不开心了，我们俩可是顶好的。今日姐姐回门，我有很多话要与姐姐说，稍后咱们好好聊聊如何？” 朝珍笑语嫣然地走近朝离，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似乎姐妹俩的感情是真的非常好。 朝离强忍着不适，依旧笑得温和。 “二妹说笑了不是，姐姐是同你开玩笑，我们俩感情甚好，当姐姐的自是不会介意。哎，本是还有很多体己话要与你细说的，不过今日姐姐回门，还得安顿好世子，寻得空闲再来寻你，可好？” 闻言，朝珍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也没想到朝离竟然会这么说。 “哎呀，看你们两姐妹关系这么好，妾身这就放心了。”李氏也在一旁搭腔。 朝离抬眼看过去，李氏一身红衣站在一旁。 纵然只是站着，却还是将方慧敏这个嫡妻给比了下去。 方慧敏模样生得姣好，否则也生不出朝离这般标志的人儿，就是性子软了一些。 或者说，并非是她性子软，只是她太在意朝律。 太爱一个人，就会失了分寸，一如前世的朝离那般。 “世子，这位是二姨娘，是我二妹朝珍和三弟朝恒的生母。这位是我三姨娘，四妹朝婉的生母。”朝离介绍道。 几人一一给顾含章问了安，都静静地站在原地。 世子都站着，他们也不可能坐下。 招呼打了，朝离忽然看向李氏。 “二姨娘今日倒是穿得颇为喜庆，若不是母亲坐在上首，恐怕世子都要误会你才是当家主母了。”说着，朝离看向顾含章，“今日世子同我回门，不想竟见到如此不成体统的一幕，世子可莫要放在心上。” 李氏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今日本就是故意穿红色，也是为了给方慧敏好看。 不管她方慧敏的女儿嫁给了谁，嫁得多好，本人依旧还是不受宠爱，哪怕是在府中，她一个当家主母，也管不了她这个当姨娘的。 可是，今日朝离竟直接点破！ 说到底，李氏也只是在窝里横，倒不至于敢在外面大张旗鼓穿红色，京城天子脚下，胆子也没那么大。 本想在顾含章面前表现，没想都朝离和往日的温软不同，居然会如此说出来。 顾含章神色淡淡，他如此聪明，当然明白朝离这是故意借着他的名头来恶心李氏，想要为她的母亲撑腰。 虽然是被利用，但顾含章并未不悦，到底还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无妨，并非高门内，规矩是不多。”顾含章目光微动。 如果朝离的话是在戳李氏的心窝子，那么顾含章的话就给了李氏一个嘴巴。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没有给李氏说话的机会。 朝律就是再不懂后宅的事，也明白今天李氏这一身红色是不妥的，偏生他从未在意过。 如今当着顾含章的面被朝离说穿，朝律被气得不轻，一张老脸完全挂不住。 “混账东西，怎可在世子面前放肆，还不滚下去！”朝律怒骂。 朝离冷笑，果然，朝律在意的只有自己的脸面而已，其他人根本就不那么重要，他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老爷！”李氏惊叫。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朝律对她如此厉声训斥，可也明白今日是她行事偏差，加之有顾含章在，不敢多言。 朝律对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乖乖告罪下去，却在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 奇怪，这丫头今日是怎么回事？ 方慧敏忧心忡忡地望着朝离，坐在原地没有开口，心里也颇为复杂。 她不傻，明白朝离这是为了给她撑腰，这些年她这个正式的确被妾室欺负得不行，真真是辱没了方耀辉的英名。 却不想女儿因此惹得朝律生怒，届时没了娘家支撑，在婆家过得不尽人意。 然而这娘家也撑不了什么，或许她应该换一条路了，方慧敏暗暗地想。 第16章 有没有想过离开 朝珍在李氏被训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站出来为自己的姨娘说话，她很担心李氏做得不好被顾含章看到，连带着对她的印象也不好。 “世子，姨娘她平日里不会如此，今日定是知晓你与姐姐回门所以太过高兴，失了分寸。”朝珍怯生生地开口。 顾含章不语，连眼神都没施舍给朝珍。 朝离见状，压下嘴角的笑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二妹放心，我知道二姨娘肯定不是故意的，世子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二妹啊，既是回了府中，凭着咱两姐妹的关系，你应叫世子姐夫才是。”朝离情真意切地开口。 朝珍脸色一白，她就是故意叫顾含章世子，为的是不想承认朝离跟顾含章的关系。 如今朝离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朝珍更是气得半死，也不知道朝离出嫁后是突然脑子好使了还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的话真叫人牙疼。 “咳咳，时间尚早，贤婿与我去书房聊聊。”朝律赶紧道。 顾含章嘴角微微勾起，“好。” 说完，他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朝离身上扫过，被朝律领着往书房走。 其余的人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兴致，都各自离去。 方慧敏赶紧拽着朝离回院子，她有很多话想问朝离。 回了到方慧敏的院子，关门的那一刹那，朝离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娘，我......” 朝离没说完，直接扑进方敏慧的怀里。 倒是让方慧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似是没想到女儿会哭得那么伤心，也没想到她会叫娘，而不是母亲。 方慧敏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朝离的后背。 “傻丫头，都已经成亲，现在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了，怎么还跟个孩童一般？你如此难过，是不是因为世子？可是世子待你不好？” 朝离摇头，她哭的并非是顾含章待她好与不好，而是前世没能救下母亲。 原本方慧敏中年有孕，本就怀得辛苦，结果在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出了意外。 这一切与李氏脱不了干系，导致她最后一尸三命。 不错，方慧敏当时怀的是双子。 古语有言：七生八死，就是说七个月的孩子能活，八个月的孩子不太容易活下来，更别提方慧敏都没能将孩子生出来。 偶然一日方慧敏出了意外动胎气，八个月的两个男婴就这么与母亲一同死亡。 葬礼过后，朝离悲愤欲绝的拿了匕首想要手刃仇人，却被顾含章阻拦了。 那一刻，朝离甚至动了将匕首刺进顾含章心口的念头。 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方慧敏满脸心疼，将朝离推开，拿出绢帕为她擦拭眼泪。 “你当初铁了心要嫁给世子，我是不同意的，毕竟我就是前车之鉴。可是你根本听不进去，我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你痛苦。我曾远远见过世子，知他是个凉薄之人，比你爹更甚，真不愿你陷进去。” 朝离摇了摇头，“娘，你放心，世子待我极好，你看方才他不是还为我说话。” 不错，朝离在前厅之所以故意提及顾含章，除了借他的名头给恶心朝珍和李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方慧敏看到她并非那般不被顾含章所喜，好叫她放心。 按照朝离对顾含章的了解，他并不会介意顺着她的话说。 果不其然，他愿意配合。 方慧敏微微放心，刚才她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就是在观察顾含章的举动。 如同朝离所言，顾含章对她似乎也没有那般冷漠。 “也好，两人相处之道是需要慢慢来，你们以后会越来越好。不过你也需得注意些，调理好身子，尽早为侯府开枝散叶，高门内的子嗣尤为重要，你应当知晓。”方慧敏伸手抚上朝离的脸颊。 朝离发泄过情绪，已经好了许多，点点头。 “娘放心，我定会好好的，但我今日回来并非只是想让娘知晓我过得好，而是有些话想对娘说。”朝离握住方慧敏的手。 “何事？”方慧敏疑惑地问。 见方慧敏此时的模样，哪怕是脂粉也没能掩盖住她身子孱弱的病态，朝离心下一横。 “娘，您有没有想过离开朝府？” 方慧敏呆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朝离竟然会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试问世家之中，谁家女儿会让自己的母亲离开父亲？ 怎么女儿好端端地嫁入，今日行事变得如此怪异，和往常简直判若两人，让人倍感疑惑。 “我未曾想过离开。”方慧敏叹息，“当初对你父亲一往情深，哪怕是知晓他有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没放弃。后来有了你，我就更不能离开了，若是我离去，你定会被李氏欺负。我女儿是堂堂嫡女，只要我不走，你就依然是嫡女。” 朝离心酸，她就知道，对感情这点是随了方慧敏了。 可前世的绝望还在心间萦绕，此生想尽办法都要让方慧敏失望才行，否则她始终狠不下很离开朝律。 哪怕这个过程中，她用些苦肉计也在所不惜。 看来，回去还是得思量一番看怎么做。 “女儿只是随口一说，娘不必挂心，也是为了给娘提个醒。”朝离扯出一个笑容，“快晌午了，咱们稍后得去用膳，先在屋子里整理一番为好。” 方慧敏纯善，不想把人想得太坏，让朝离也冷静下来。 既已提到，就万不可操之过急，一切还来得及。 “好，娘听你的。”方慧敏笑了笑。 母女二人心中都有些事，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来什么，收拾妥当后才去了前厅。 既然回门，便是家宴，一家人没有男女分席。 不过用膳之时，还是得遵守礼节，食不言。 用膳之时没见到李氏和杨氏，想必是朝律敲打过了李氏，让她在顾含章面前恪守本分，莫要太猖狂。 朝离心中暗想，按照李氏的性子，怕是将屋子里的瓷器都给摔了吧。 明日，朝府大抵是要进一批新的瓷器了。 能够让李氏心里不悦，朝离是开心的，导致她用膳时胃口也好了不少，一顿饭吃得颇为满足。 她开心不已，有些人却不太愉悦。 第17章 什么都不是 这一幕落入顾含章的眼中，有那么一些不是滋味。 莫不是镇北侯府怠慢了她吃食用度不成？ 高门大户内向来很是在意外面的议论，要是外人知晓朝离在娘家吃得那般开怀，想必都会觉得在侯府中受到了苛待。 然而顾含章心知肚明，即便是朝离不愿意掌家，母亲也对朝离瞧不上眼，但吃食用度也不会短缺。 或许，是别的缘故。 用过午膳，朝律便让朝离带顾含章去院子里小休一番，朝离应下。 顾含章从未踏足过朝离的院子，更没进过她的闺房。 此刻被朝离带着往她的院子而去，倒是让顾含章心里涌起一些奇异的感受，却并不排斥。 两人一前一后走，一路无话。 顾含章的身材高大，大有一种将朝离囊括在身前的样子，后面青衣和秦峰远远地跟着，画面异常和谐。 不管两人真实的情况如何，这会儿回朝府，顾含章休息自然要去朝离出嫁前的闺房。 回到房间，顾含章倒是目不斜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朝离这间闺房的摆放。 朝离也不在意，招呼着顾含章休息。 “世子，我去休息一会儿，您请自便。” 说完，朝离竟是完全没管顾含章，自行往内室走，倒也不算把他当外人。 也不怪她如此，毕竟上一世的顾含章来了她的闺房好几次，自然没什么不自在的。 顾含章抿唇，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转身往书架走。 也不知道这些闺阁中的女子，往日里看的是些什么书。 “这里的书，我可以看吗？”顾含章问。 朝离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世子随意。” 顾含章从中抽出一本书翻开，随意地扫了一眼，一股淡淡地香气扑面而来。 书中传来的暗香让顾含章略微不自在，喉结动了动，他压下不该有的某些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朝离的书都是女子看的，大都是一些小话本或者传记，顾含章有些看不进去，只能将书放回书架。 忽然，书架几本书中间一抹纯白引起了他的注意。 顾含章抬起手，右手已经触及到了那一抹纯白，却突然停了下来，似是觉得这样的举动颇为不妥。 但，犹豫了一番，他还是将其拿了下来。 原来这是一张绢帕，并且顾含章还非常熟悉，因为这张绢帕的主人正是他。 绢帕上绣着一簇琼花，右下角有两个小字：含章。 朝离在内室根本就睡不着，顾含章在屋子里与她一起待着，她总觉得非常不自主。 就在朝离走出内室打算叫他先回去之际，却见他手中拿着一块面熟的绢帕。 四目相对，朝离低头咬唇不语。 一时间，回忆充斥在朝离的脑海中。 前世在朝离满心欢喜打算将好消息告诉顾含章之时，发生了一件意外，尽管如此，她在刑部以这方绢帕当做信物，却没将顾含章叫出来。 后来，这张绢帕染上了血。 弥留之际，她让青衣将这方绢帕还给顾含章，也不知道她是否照做。 呵，琼花绢帕！ 出嫁前朝离太过不安，随手将绢帕塞进书架里，便忘了。 前世朝离是后来才拿去镇北侯府，但也被顾含章发现，本想还他，他却说给她便是，以至于她视为珍宝。 若非那人后来提及，她还真不知这东西有别的意思！ 想到这里，朝离眼中满是恨意。 重生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压抑对顾含章的恨意，因为她明白，爱的越狠，恨得越浓，她不想在意他，而且一切悲剧的根源是她自己。 可是此时此刻，她竟是完全压抑不下去。 顾含章微微挑眉，捏着绢帕递到朝离面前。 “为何收着？” 尽管不知这张绢帕是为何到了朝离的手中，但顾含章非常确定是他的。 面前的人偷偷收藏它，其原因不言而喻。 朝离心中火气，最讨厌的就是顾含章这种明知道一切，却故意还来询问的态度。 忽然，朝离笑了。 “世子可知，我为何要与你和离？除了不想耽误你，还有一个原因，你要听一听吗？” 不知为何，顾含章下意识想要拒绝，不想听。 可是，朝离并未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开了口。 “因为，我曾心悦世子，将世子视为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满腔情意深入骨髓。当初我不顾礼义廉耻，往世子身边凑，只想求得世子半分怜惜，却无果。人是会累的，累了就不想爱了，也不想继续下去。谁年少轻狂没有心悦过一些不该心悦之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实属正常。”朝离冷冷地开口。 顾含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朝离冷笑，一把从顾含章手中将绢帕抢夺过来，快步走到屋内的火盆边，将绢帕丢了进去。 火盆里烧着银丝碳，那是为了给屋子取暖，不至于冷到顾含章这位矜贵的世子爷。 “嗡！” 绢帕瞬间燃起来，窜起一道火苗，火光映在朝离的眼中，忽明忽暗。 “什么意思？”朝离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直视顾含章，笑得放肆，“世子睿智无双，如此浅显的意思还要我说？既然世子非要我说，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世子解惑，好歹相识一场，更有一年的约定。曾经的世子在我眼中，如同我非常喜爱的那一对琉璃盏一般，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可是，现在的世子在我眼中，不过是不小心摔碎的普通茶杯，只剩一地残渣碎片，什么都不是。朝离如此解释，世子可是明白？” 顾含章浑身上下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眼神如同寒冰，落在朝离的身上，双拳咯吱作响，握拳的力度极大。 朝离丝毫不退缩，目光直视顾含章，眼中同样没有温度。 良久，顾含章突然转身离去，没有任何言语。 待顾含章走后，朝离如同被抽走力气，几乎要站不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顾含章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顾含章，难怪上一世那些个纨绔子弟没有一个敢直面他，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叫人望而生畏。 朝离扶着桌案坐下，眼中却异常坚定。 第18章 再见陆修远 顾含章走出院子，面上倒是不显，只是身子却尤为僵直，眉宇间萦绕着冷意。 “世子！” 闻言，顾含章身上冷意更甚，他已经听出来是谁在叫他。 朝珍本以为顾含章会等她，然后两人一道说说话，最好是被朝离瞧见，两人闹点不愉快，让顾含章对朝离心生不悦。 谁知道，顾含章压根就没理会她，依旧大步往前走。 见到顾含章的反应，朝珍气得跺脚，心里已经把朝离给骂开了。 在她看来，是朝离在顾含章的面前说了她的坏话，因此顾含章才会如此不待见她。 不过，朝珍岂会那么容易放过顾含章？ “世子，难道您就不想知道，姐姐是真的心悦您还是为了您的身份吗？其实姐姐啊，有一位青梅竹马，您可别被她骗了。”朝珍故意如是开口。 顾含章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阴冷地望向朝珍。 “聒噪，干卿何事。” 虽然顾含章的语气不太好，但是人总归是停了下来。 朝珍心知顾含章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朝离的心里怎么想的，肯定有戏。 “世子，院子里人多嘴杂的，不如去我的院子，可好？”朝珍羞涩道。 “不知廉耻。”顾含章冷哼一声。 说完，也不管朝珍的脸色难看，顾含章拂袖而去。 朝珍气得脸色发白，立刻招来自己的丫鬟春桃，小声地吩咐了几句，才阴恻恻地冷笑。 “小姐，真要这么做吗？”春桃有些畏惧。 方才世子那么冷漠，气势逼人，她也怕到时候小命不保。 “让你做，你便去做，否则本小姐绝对饶不了你！”朝珍冷哼。 春桃领命离开，前往前院寻，一路上行踪极为隐秘。 另一边，朝离已经缓和了不少，这会儿瞧着时辰差不多，她打算与方慧敏说一声，也该回侯府了。 青衣见朝离的脸色并不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主仆俩走到院子，正准备往方慧敏所在的东院走，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丫丫。” 一声轻唤，朝离几乎要落泪。 不怪她太脆弱，实在是前世她病入膏肓，其一是方慧敏的惨死，另一个原因就是唤她丫丫的这个人。 朝离转过身，一道浅蓝色的修长人影落入眼中。 陆修远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修远哥。”朝离压下酸涩。 前世陆修远无意间得知李氏暗害方慧敏，通风报信给朝离，却被李氏的人给抓住。 李氏和朝恒母子俩将其折磨整整三日，受遍了最严酷的惩罚后才死亡。 下人帮忙给陆修远换衣服的时候，才知道陆修远在死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折磨，但他没有一句求饶。 一直以来，朝离都觉得陆修远是兄长，他亦是从未有过半分僭越。 若非那一封血书和一支琼花发簪，朝离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原来，在她满腔深情给了顾含章之时，还有一个人用同样的方式爱她，为了她付出一条命。 甚至在临死前，失去当男人的资格。 如此深情，她要如何才能偿还？ “抱歉，其实应当唤你世子妃才是，刚刚见到你很开心。”陆修远轻笑。 朝离也露出笑容，抬脚缓缓走近陆修远。 前世她为避嫌，哪怕是视为兄长的陆修远也不敢接触，唯恐会让顾含章不悦，觉得她不守妇道。 此刻，她已无暇顾及顾含章。 面前这个人，是她心中的一道伤口。 自朝离重生那一日开始，心中就有三件事，变成了她的执念。 第一件事，与顾含章和离。 第二件事，救下一尸三命的母亲。 最后一件事，便是偿还陆修远的一世深情，让他及时止损，有个好归宿。 朝离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陆修远为好。 不过，前世回门这一日并未见到陆修远，今生怎会不同？ “无妨的，不管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永远是你的妹妹。” 陆修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很快被清澈的眼神淹没下去。 “那便好，我也永远是你的兄长。”陆修远温和道。 “对了，修远哥今日怎会在此？”朝离若无其事地询问，“是来找父亲的吗？” 陆修远十二岁因天资聪慧被朝律收为门生，虽说朝律在学业上没给陆修远多少帮助，但陆修远一直都很尊敬朝律。 身为寒门学子，陆修远自觉能够得到朝律的赏识成为门生已经是感激不尽，因此才会将对朝离的感情压在心间，不敢让人知晓，更不敢奢望可以和朝离在一起。 朝离与他相处不少，从未发现陆修远的感情，可想而知他有多能忍耐。 “算是吧。”陆修远含糊道，“对了，出嫁那日还是我送你上花轿后没去侯府，不知你这几日过得如何。将你交给世子，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到底镇北侯府是高门，与朝府相差甚远。” 将最爱的人送到别的男人花轿上，朝离不敢想，陆修远当时的心里有多痛。 这人，其实与她一样痴傻。 “修远哥放心，我很好，世子带我也极好，你看他今日不是随我一道回门的。别说我了，修远哥也老大不小，比世子还要年长一岁，是该为终身大事考虑一番。待我寻得空闲多在京城走动一番，届时一定找个嫂子陪你，如何？”朝离笑着开口。 陆修远也笑得很开心的模样，“你这丫头才出嫁，现在就关心起我的婚事来，侯府中馈还不够你操心？” “哪能啊，修远哥可是我的兄长，我自是要关心你的，你的终身大事同样很重要。”朝离回答。 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可是眼中都没有笑意，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细纱。 然而，这一幕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人眼中。 不知为什么，顾含章竟然觉得眼前朝离与陆修远笑着聊天，会有些刺目。 陆修远这个人他知道，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名气，的确是位精才绝绝的公子，今年如果春闱出彩，恐怕说亲的人会有很多。 停顿片刻，顾含章带着一身寒气朝二人走过去。 第19章 不错，阿离所言极是 朝离并未注意到右边长里，顾含章缓缓走过来，毕竟他走路一向没声音。 青衣跟在朝离身后，正准备离开远一点，将这里留给小姐和陆公子说说话，却无意间看到了顾含章，当下脸色一白。 只是顾含章眼神冷冷地一扫，青衣想开口出声提醒都只能被卡在喉间。 而陆修远没发现不妥，他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个心心念念的女子。 “婚事与我而言并不是太重要，现在我还是想着先入仕，婚事以后再说也可以。不过，丫丫，你若是有任何委屈和不快，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兄长，定会站在你这边。” 听到这话，朝离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没能维持住。 在陆修远的面前，她做不到泰然处之，心中总有一根刺，扎得她很疼。 前世欠他深情，是否能用感情偿还？ 思即至此，朝离忽然在心间涌出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 “哥，一年后，若是你未曾寻得心上人，我与世子......” 突然，顾含章的身影映入眼帘，打断了朝离即将说出口的话。 朝离回过神，惊觉刚才太冲动了，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真要是问出来，她都能猜到陆修远的回答，但这对他其实是不公平的，陆修远值得更好的。 “丫丫，你刚刚想说什么？”陆修远并未在意顾含章。 即便是遇到了顾含章，他也没有卑躬屈膝，甚至没有见礼，目光依旧放在朝离身上，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顾含章这个人。 陆修远睿智，朝离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让他心头狂跳。 还有，她的称呼从修远哥变成了哥。 这个称呼是她拉进关系，还是让他的位置永远在兄长这个身份上？ 朝离微微一笑，“我是说，一年后若是你未曾寻到心上人，我与世子定会给你找一个世家千金。” 刚才差点就想说如果他一年后没有心上人，她又与顾含章和离了，不如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她也会努力爱上他。 还好没说出来，否则以感动来偿还陆修远的深情，这就是对他的不公。 感动，其实也很难变成感情。 不确定能不能爱上陆修远，朝离当然不能说这样有希望的话。 至于一年内给陆修远找个心上人，恐怕会有些困难，前世陆修远死前都未曾议亲，他的母亲也无法左右其决定。 “不错，阿离所言极是。”顾含章一字一句地开口。 陆修远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依旧露出笑容。 “草民陆修远见过世子。” “不必多礼，你是阿璃的兄长，应该的。”顾含章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只是这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眼中还闪着寒意。 陆修远似是没有发现，“还是要多谢世子。” 朝离也有些僵硬，她能感觉到顾含章的神色不善，还总有一种妻子背着夫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被夫君当场捕获的错觉，让她非常不自在。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不说她与陆修远之间什么都没有，青衣也在一旁，就是顾含章自己也不会在意。 就是，他为何故意唤她阿璃？ 想必是在外做戏，只是顾含章和陆修远之间，好像也很不对劲。 “世子，时辰差不多，我们应该回了。”朝离出声打断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恩。” 顾含章冷冷地看了一眼朝离，转身就走，也没理陆修远。 朝离微笑地看向陆修远，“哥，我们先回去。” “好，我就不送了，你与世子好好的。”陆修远笑着回答。 朝离点头，转身走出了院子。 青衣见到朝离已经离开，立即对陆修远福身，随即跟上去。 陆修远望着渐渐消失的人，眼中满是深情与痛楚。 顾含章回了马车，朝离却还是差人同方慧敏和朝律说了一声，才回到马车上。 马车好似被阴霾笼罩，朝离置若未闻地走进去，端坐在顾含章的另一个。 相对无话，青衣只好在外面同车夫说一句。 “走吧。” 车夫也看出来世子和世子妃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作为一个下人，自然不可能去问主子，只能将好奇压在心底，驾车离去。 顾含章一语不发，身体靠在软垫上，右手拿着一本书。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把书拿倒，就是原本好不容易寻到的一本书，此刻却是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现在是什么想法，她脑子里将今日的事理了一下，瞬间就发现了问题。 前世回门那一日，顾含章并未与他一道回院子，而是选择去与朝律到书房谈话。 然后，朝珍找了个借口去书房见顾含章，惹得顾含章不悦，随后被朝律训斥后回了院子就没再出来，兴许也是觉得太丢人。 那时候朝离还没有看清楚朝珍的本来面目，还非常担心她怎么了。 回府后，顾含章才隐晦地提及她这位妹妹心气高。 身为庶女，还妄图攀上当世子的姐夫替代姐姐成为世子妃。 这次却不同，顾含章去了她的屋子，所以朝珍没能在书房碰到顾含章。 那么，按照她的性子，还是会问下人顾含章在何处。 如果她没有猜错，朝珍依旧找到了顾含章，同样还是在顾含章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 所以说，陆修远的出现，有可能是因为朝珍在顾含章那里受了气，然后把人哄骗来找朝离，让顾含章的心里不悦。 不管顾含章感情如何，他首先是个男子。 哪怕对妻子无情，却也容不得自己的头上有些颜色。 想必是朝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陆修远心悦朝离，或者并不太确定，只是猜测，毕竟陆修远一直都待朝离极好，才会把人引来。 引陆修远去找朝离，只需要说朝离受了气回府，他就一定会来。 不论陆修远是真的爱朝离，还是当她是妹妹，都不会眼睁睁见着朝离受了气不管不顾。 朝离已经理清楚，她觉得今日这是与她的猜测也是差不多了。 即便不是完全猜准，也有个七、八分是对的。 仔细一想，朝珍的确是有几分聪明，否则前世也不会将她骗得团团转。 “世子，世子妃，到了。” 朝离沉思间，马车外响起车夫的声音。 第20章 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夫君？ 朝离一路上都在想今日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侯府外。 还未等马车挺稳，顾含章便撩起车帘跃下，头也不回地走进镇北侯府。 等朝离下了马车一看，顾含章已经彻底消失在大门口。 “小姐，奴婢觉得今日世子有些生气。”青衣压低声音道。 朝离嗤笑，“他哪天都生气，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一个人。青衣，你不用理会，同你说过，恣意一些，他生气与否与我们无关。” 说完，朝离抬脚踏入大门。 青衣摸了摸鼻子，立刻跟上去，心中自然也认同朝离的话，世子的确是喜怒无常。 回到院子，朝离本以为顾含章是直接去了书房，不曾想他竟然在卧房！ 顾含章在屋子里面，青衣只好先行下去。 “世子怎会在此？”朝离低声询问。 说话间，朝离往内室而去，几个呼吸就将头上的发饰全部取下。 出嫁后的女子都是妇人的发髻，朝离纵使没有与顾含章圆房，也要按照规矩将头发盘起来。 拆下发簪之后，朝离那一头墨发便垂了下来，这才转身睨了一眼顾含章。 她没有忘记，在朝府她的院子里，两人因为那张琼花手帕不欢而散。 那他来这里是为何？ 顾含章满身寒气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也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朝离见他往门口走，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话生气离开。 却不想，顾含章走到门口是不假，却直接将门关上，再一步一步走向朝离。 朝离本来坐在铜镜前，见顾含章阴沉地走来，她心中一紧，不由起身，面上依旧神色淡淡。 “世子可是有事？” 平淡地语气，脸上没有笑容，仿佛对待陌生人一般。 此刻，顾含章终于发现，朝离是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和离一事也不是欲擒故纵和以退为进的手段，而是真心实意如此！ 一时间，顾含章的脸色越发阴沉。 两人面对面站立，距离也不过半米，惹得朝离皱眉。 重生到现在，她还是头一次与顾含章靠这么近，身子紧绷得不行，又微微轻颤。 “是因为他吗？” 突兀地响起顾含章的声音，他面如寒冰，吐出来的话让朝离听得一头雾水。 “谁？”朝离询问。 顾含章忽然笑了，却笑得格外阴寒。 “与我和离，焚烧绢帕，朝离，你倒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如果心悦陆修远，为何要对我死缠烂打？这场婚事不该存在，世子妃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朝离咬唇，也是没想到顾含章竟然阴沉地说这么一番话来。 要不是知道他心里有人，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在吃味。 “我以为我已经和世子达成了共识，但是没想到世子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新婚那日我已经将一切都与世子言明，世子无需如此，一年后自是可以让你与心上人双宿双飞，总归过错都是我一人的。可是世子，当初我对你一见倾心不假，是你给不了我任何回应，如今也莫要提及他人。” 也不知道顾含章今日究竟是为何，总归是哪里都不对劲。 前世明明两人除了在床笫之上，其他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说，也不知道他这是抽了什么风。 “提及他人？朝离，你与陆修远倒是相谈甚欢，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夫君？” 顾含章跨出一步逼近朝离，两人的身体几乎是没了空隙。 朝离下意识往后退开，然而身后是妆奁。 随着朝离的董卓，妆奁上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噼里啪啦响作一团，可朝离已经无暇顾及，发出一声惊呼。 “世子！” 这还不算，顾含章双臂覆上妆奁，竟是将朝离圈在他的身体和妆奁之间。 朝离微微抬头，顾含章敌首，吐息之间两人的气息萦绕在一起。 明明方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却多了一丝丝暧昧。 如此近的距离，朝离根本就无路可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顾含章身上的冷香，令人迷醉又惶恐。 同时，也是朝离前世最痴迷的味道。 “朝离，你是镇北侯府世子妃，应当懂进退，知分寸。”顾含章寒声道。 原本的旖旎气氛消失不见，朝离一双美眸几乎喷火。 “我不知世子在说什么，反正我朝离行得端，站得直。另外，我不会在这一年内做出有失分寸之事，世子尽管放心！” 顾含章双眼微眯，朝离这话他自然听得懂。 在一年内她可以好好当世子妃，但是一年后，她就不敢保证了。 等到两人和离，她要做什么，他都管不着。 这一刻，顾含章的眼中燃起火焰，放在妆奁上的右手抬起，紧紧地攥着朝离的左手。 “你再说一遍！”顾含章满面寒霜。 朝离其实心里也有些畏惧，她清楚顾含章的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和桀骜。 如今看他如此模样，便知他已经非常生气。 可是，她早就不是前世那个朝离，即便畏惧也不会退缩。 “世子耳力甚好，不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说几遍都是一样的答案。”朝离脸色泛白。 顾含章是习武之人，手劲不会小，朝离疼得脸都白了。 现在用了些力抓住朝离的手腕，她毫无疑问会感觉到疼痛，却是忍住了没吭声。 忽然，顾含章松开右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归不要被人循着错处，否则我拿你是问。”顾含章拂袖而去。 青衣手里端了两碗甜汤走过来，刚到院子门口就见顾含章快步出来，脸上阴沉得非常难看。 一时间，青衣只得福身，等顾含章离开才起来。 朝离在屋内活动了一下被捏得泛红的手腕，脑子里闪过顾含章刚才的模样。 真是，怎么做些让她误会的事。 如此做法，真是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吃味。 朝离压下心间的异样感受，不去理会心中的想法。 “小姐。” 青衣的声音响起，朝离快速扯下袖子遮掩，不想让青衣担心。 两人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有时候朝离受了委屈，自己都没哭，青衣这丫头倒是先替她哭上了。 “进来吧。” 青衣松了口气，随即推门而入。 第21章 老侯爷召见 朝离扭头，见青衣端了两碗东西进来，心里明白有一碗是为顾含章准备的。 “青衣，我们一人喝一碗吧。” 青衣立刻摇头，“使不得，小姐，这是侯府，行事不可有偏差。今日小姐与世子在屋子的时候，夫人差人叫奴婢去说了几句，特意叮嘱奴婢要提醒小姐侯府不比朝府。” 闻言，朝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在方慧敏的眼中，她和顾含章相处得不错，后宅还是得注意一番。 哪怕是没有见过那位德绍公主，方慧敏也知道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青衣在一旁提醒一番为好。 “我明白，不过我屋子里的事情，就算是德绍公主也管不着。”朝离淡淡道。 青衣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也不在推辞。 不过喝甜汤可以，坐下就不行了，还是要注意些。 朝离也不过多的勉强青衣，知道她放不开，自己则喝了甜汤坐下休息一番。 夜晚渐渐来临，用过晚膳后也没什么事，朝离靠在窗边看夜色。 冬日的夜色几乎没什么可看的，不若夏日满天繁星那般耀眼，她也不是真的在欣赏什么夜色，顶多是在想事情。 屋内烛光通明，也非常温暖，朝离陷入了沉思。 听雨阁在顾含章这个院子的东厢，书房则是在西厢，距离并不是太远，恰好是面对面，就是之间隔了一个大水池。 前几日两人没有碰面，其实也是有意为之，刻意避开。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东西两厢之间的水池太大，两人的习性不同才未碰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管是顾含章还是朝离都喜静。 入夜后，丫鬟鲜少在院子里走动。 朝离依在窗边，脑子里想的还是今日顾含章这些意外的举动。 成婚那日到现在，顾含章的话似乎比以前多了，前世他也是在成亲半年后才对她稍微多一些话。 本以为她的重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还是忽略了细微的变化就能引起大变化。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在做出改变以后，其他人会有什么变化。 从重生那日开始，她的人生将会有不同的道路。 不知道微变的变数如何也无妨，悲剧不再发生就好。 突然，西厢一扇门被打开，朝离想要关上窗户已经来不及，顾含章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窗边。 似是没想到朝离也在窗边倚着，顾含章略微一瞬的失神，随后转身离去。 朝离抿唇，他不想看到她，她还懒得理会呢！ 似是赌气一般，朝离直接关了窗，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怒气的缘故，朝离这一睡，梦到了前世不少画面。 次日醒来，她抬手抚上脸颊，提醒自己还活得好好的事实。 梳洗后，招财在外求见。 朝离端坐在前厅，让青衣把招财带了进来。 “世子妃，老侯爷差人来请您过去。” 前世老侯爷的确是在成婚后将她叫过去叮嘱了一番，具体是哪日，她已经记不清，只记得还有德绍公主和顾汐月母子俩。 很显然，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不会忘记给她好脸色，在老侯爷面前亦然。 老侯爷为人正直，冬日里喜在书房看书，这点顾含章想来是随了他。 “我知道了。”朝离挥了挥手。 很明显朝离这是让招财下去的意思，但招财却没有动，还一脸不好意思地望着朝离。 “你有什么就直说，待着作甚？”青衣翻了个白眼。 “世子妃。”招财有些瑟缩，“就是您说，给世子把书房收拾出来这件事，若是世子扣了奴才的月例，您给补上，这话作数吗？” 朝离还没回答，青衣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家小姐堂堂世子妃，难道还会短了你那点银子吗？”青衣瞪了一眼招财。 招财摸摸后脑勺，“奴才当然知道世子妃不缺奴才这点银子，这不是才来说的嘛。” “你！”青衣气结。 “好了，招财被扣了多收月例，青衣给他补上便是，你们下去吧。”朝离摆手。 招财乐颠颠地行礼离去，青衣跟在他身后去拿钱。 朝离虽然只是四品大臣之女，可她有一位疼爱她的舅舅和外祖父。 不管是方耀辉还是方正业都在边关，本身没有什么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两人的银钱都给方慧敏拿了回来。 而方慧敏虽然深爱朝律，却最关心女儿，大头都给了朝离。 因此，朝离本身并不缺钱。 所以说，招财这点被顾含章扣的月例，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顶多就是好奇顾含章会为了这件事责罚招财。 分明，他应该是挺乐意睡在书房，不是吗？ 朝离收拾了一番才叫上青衣前往老侯爷的松鹤院，到了院子门口就被人给请了进去，去的正是老侯爷顾渊的书房。 书房大门打开，门口有二人把守，这二人皆是跟随顾渊多年的心腹。 到了门口，青衣被留下，朝离则是踏了进去。 “朝离见过侯爷。”朝离福身。 一如上一世看到的那般，顾渊坐在书房桌案后方，满头白发，眸光锐利，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大抵是与他上过战场有关。 在朝离心里，她还是很佩服这位老侯爷的。 要知道，虎毒不食子，他狠的下心亲手斩断顾清海的手指，可见他魄力非同一般。 顾渊轻轻抬手，“不必多礼，你是我孙媳妇，叫我祖父便可。” “是，祖父。”朝离应下。 “今日唤你过来，是因敬茶那日我并未出席，恐你心生芥蒂，同你说两句，这并非我有意为之。前几日我都缠绵病榻，身上旧伤复发疼痛难忍，今日才好了些，才叫人请你过来。”顾渊微笑。 纵然身居高位，但顾渊的骨子里还是刚正，不喜被误会。 朝离心里也很清楚，顾渊如此给她面子，是希望她能和顾含章好好的，这是他一片爱孙之心。 “祖父多虑，您年轻时征战沙场留下旧伤，这是至高的荣耀，也是您守护大齐的象征，朝离不会因为您带伤无法出席敬茶有任何不悦。”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脚步声。 第22章 论做戏一事 朝离没有回头，却知道来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刚刚一转过头去，德绍公主的声音响起。 “不错，这话倒是说得有那么几分水平，看得出来有些人还是读过书。但既然读过书，晨昏定省怎么都给忘了，除了敬茶那日，之后连婆婆的面都不曾见？”德绍公主冷冷地瞪了一眼朝离，转而看向顾渊，“父亲这两日卧床，今日听闻父亲起身，儿媳特来探望。” 德绍公主身后是顾汐月，顾汐月的身后自然还是跟着红玉。 顾渊眼中闪过不悦，“无妨，我素来喜静。” 言外之意，没有叫你，你就来了。 可惜，德绍公主根本就没听出来，她早就被太后宠坏。 朝离勾了勾唇角，刚才从进门到现在的表现，果然还是德绍公主的姿态。 这几日朝离每日晨昏定省都不曾遗漏，但她这位婆婆想必是敬茶那日没讨到好处，便想让她好看，顺便磨一磨她的性子。 前世朝离就被折腾了一个月，德绍公主见已经将她拿捏，才作罢。 但是今生的朝离不同，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大齐新妇七日后才需要去婆婆面前伺候，这七日的时间也是考虑到作为新妇伺候自己的夫君会身子不适。 朝离还在这七日中，自然不需要去德绍公主的绍华苑求见。 当然了，高门内的新妇为了表现自己，还是会成婚后每日去婆婆面前候着。 故而，哪怕是德绍公主含沙射影说些话来让她心中不悦，朝离都没有半分不自在，反正她说得过去。 见朝离装傻不回答，顾汐月冷哼一声。 “祖父，当初您就不该统一这门亲事才对，你看朝离，她根本就不把我和娘放在眼里。” 顾汐月对朝离的厌恶溢于言表，全都是因为红玉的缘故。 “放肆！月儿，你怎会如此没大没小，还直呼长嫂的名讳，我侯府的教养便是如此？”顾渊非常不悦，“你素来得宠，无法无天惯了，出去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府中都是自己人，没人说你，出去以后看你以后被人诟病教养，还如何议亲！” 顾渊的话已经有些重了，顾汐月被这么一番训斥，整个人面红耳赤，心中对于朝离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其实朝离非常能理解顾渊的想法，他是为了给朝离一个态度，镇北侯府就是朝离说了算。 哪怕是他的亲孙女，也不能对朝离这个世子妃，未来的镇北侯夫人不敬。 可惜，朝离此生却不打算继续留下了。 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永远都温暖不了的心，她选择放弃。 “祖父莫要动气，四妹尚且年幼，身旁的人说点什么，便容易轻信。母亲掌家辛苦，想必是疏漏了，提个醒即可。”朝离笑道。 顾渊皱眉，“掌家的权利还未交给你？” 这话倒不是顾渊明知道还反问，而是他真的不清楚。 本来后宅的规矩就是新妇第二日开始掌家，没想到这都几日了，掌家权利还在德绍公主手里。 一时间，顾渊看向德绍公主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悦。 后宅之事，他身为侯府的男子，哪怕是长辈也不太好说这些，却也不代表完全不能说。 德绍公主顿时有些尴尬，“父亲，并非是儿媳不愿意将掌家的权利交出去，实在是朝离才嫁入侯府，很多都还不懂，需要时间来慢慢教。” “那你在一个月内交出掌家权利，莫要让人觉得我侯府没规矩。”顾渊沉声道。 “是，父亲。”德绍公主气得不轻。 本来今日是想要在老侯爷面前给朝离上眼药，谁知道朝离竟然会不软不硬地挡回来，甚至还让老侯爷逼她交出掌家的权利。 朝离不是这样的啊？ 一直以来，朝离都将她的话视为圣旨，唯恐惹得她半点不快，叫顾含章生怒。 可是，现在的朝离好像不在意这些，根本就不担心惹怒她，这是怎么回事？ 顾汐月还想说什么，红玉却在这时却拉了她一把。 见状，顾汐月只得怒视朝离。 眼看着德绍公主被气得差不多，朝离这才温和一笑，神色难明打量了一下红玉。 今日红玉才是那只黄雀，不管是德绍公主还是顾汐月，都被她当枪使不自知。 “祖父，掌家一事还是交给母亲吧，她一直就将侯府管理得很好。祖父也知晓我才嫁进来，自是很多事情都不懂，不如让母亲继续掌家。前几日入宫见太后她老人家，她还催我与世子三年抱俩，我只能以此为重。”朝离羞怯地开口。 反正最后都是德绍公主掌家，她就是要表现出她不想要的态度。 瞧瞧，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顾渊顿时笑了，这话他听着舒服，他也希望顾含章能尽快有儿子，说不定他还能教导几年。 只不过，不掌家的地位就相对低了一些。 “如若不然，你与你母亲一同掌家？”顾渊询问。 朝离还没回答，顾含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不必，就让阿离轻松几年。” 顾含章大步跨入书房，话里是在回答顾渊，目光却放在朝离的身上。 论做戏一事，他对朝离尤为佩服。 朝离泰然处之，目光从顾含章身上收回，平视前方不言语。 “那好，有事找你母亲。”顾渊笑着回答，转头又重新看向顾含章，“今日怎么想起过来？” 对啊，前世顾含章今日并未出现，那他今日是为了什么过来？ 顾含章神色依旧，“路过。” 随着顾含章吐出这两个字后，书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齐刷刷地目光都放在顾含章的身上。 朝离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甚至怀疑顾含章是不是为了她而来，是担心她手委屈。 当然，这个念头一晃就过。 不可能，顾含章向来不参与后宅之事。 如今顾含章来了，德绍公主和顾汐月想要再给朝离上眼药几乎不可能。 红玉快速给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使了个眼色，两人明白后寻了个借口离开。 直到走出松鹤院，德绍公主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第23章 说得难听就是无情无义 今日本就是因为红玉的话，顾汐月和德绍公主才会来给朝离在老侯爷面前上眼药。 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差点丢了掌家的权利，更是让德绍公主气得不轻。 顾汐月就更气了，她是半点都没发挥。 一直以来，顾汐月因为红玉的挑唆就瞧不上朝离。 明明只是一个四品大臣之女，却成为了自己的嫂嫂，嫁给了那般绝世无双的大哥。 除了长相说得过去，身份这些完全比不上，她凭什么？ 不过是顺手救了父亲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身为副将军本就是保家卫国，她竟然还不知廉耻让外祖父携恩以报，还三天两头找借口来侯府看自家大哥，顾汐月自然是厌恶得很。 不错，顾汐月想来对顾含章崇拜，就算是红玉非常好，但在她心里，红玉充其量只能当个通房，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红玉，为何朝离与你说的完全不同？”顾汐月忍不住问。 红玉心里也很好奇，毕竟朝离之前进侯府中是什么表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年的时间里，朝离三天两头循着借口来找顾含章，遇到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也是伏低做小。 若非两人之间有婚约在，镇北侯府要脸面不能将人赶出去，顾汐月怕是连门都不会让朝离进来。 也因此，朝离总会小心翼翼地对待顾汐月。 可是从成婚第二日开始，朝离就有了一些变化，这是红玉不能理解的。 今日，也算是试探，更是为了确定朝离是隐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已经不在意。 很可惜，还是没能看出来。 不过既然顾汐月问到，她肯定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奴婢猜想，应该是世子妃已经嫁入了侯府，因此现在也不需要将您和夫人放在眼里。毕竟，她已经是世子妃，未来的镇北侯府也是她来当这个当家主母。只要世子爷成为了镇北侯，以后她就是不将夫人和小姐放在眼里也没人管得了。”红玉怯弱地开口。 闻言，德绍公主和顾汐月气得脸色发白。 母女俩在镇北侯府作威作福惯了，自是不可能同意朝离凌驾于她们俩之上。 “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顾汐月询问。 红玉欲言又止地看向两人，好似被两人的眸光吓到，这才小声嘀咕几句。 “奴婢觉得可以这样......如此一来，夫人和小姐并没有出手，但是会有人帮忙，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德绍公主的脸顿时笑开，顾汐月也颇为满意。 “甚好，就这么办，总归是要让朝离睁大眼睛看清楚，究竟谁才是镇北侯府的女主人！”德绍公主冷哼。 顾汐月连连应声，“母亲说得是，咱们就这么办。” 三人渐渐走远，比来时还要开心不少。 而书房内，有了顾含章之后，朝离就有些不太愉快了，她根本就不想见他。 “咳咳，你们在此坐坐，我去活动一下筋骨，今日在此用午膳。”顾渊笑着道。 朝离微微颔首，“是，祖父。” 顾含章没有说话，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于是，顾渊直接走出书房，将整间书房让给了这对新婚的夫妻俩。 朝离依旧没有看顾含章，但是眼角余光还是比较注意他的举动，毕竟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顾含章也较为淡然，眉宇间有些化不开的寒冷。 或许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在朝离已经放弃对他的感情后，还是没有立刻与人保持距离。 昨夜他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的场景大都已经忘记，却唯独没有忘记朝离满身是血，悲痛欲绝的眼神。 虽然只是个梦境，但顾含章却有一种经历过的感觉。 那一刻，他的心也疼了起来。 因此直到今日祖父叫了朝离过来，又听到母亲和妹妹紧随的消息，他才会过来。 在确认朝离完好后，还有一种他说不出的轻松。 还好，她没有像梦中一般。 只是那究竟是什么梦，是预示还是他想太多，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见到朝离后，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又浮现眼前，顾含章心里还事颇为不悦，也觉得是他想太多。 祖父将他和朝离留在书房是什么想法，他心里非常清楚。 可惜了，祖父定会失望，朝离已经无心于他。 顾含章压下心中不快，径直走向偏厅。 偏厅在靠墙的位置正好有一张长榻，上面摆放了一张棋盘。 “来一局？” 即便没有对着朝离开口说话，但五屋中只有朝离一个人，除了她也不会是别人，显然顾含章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朝离眉头紧锁，“很抱歉，世子，我不会下棋。” 顾含章似是没有听到朝离的话，长袍一掀兀自坐下，左手端起白色棋盒，右手在棋盒里拨动棋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不知道为何，朝离一见他如此淡然的模样心里就生气。 前世哪怕发生那件意外，她悲痛欲绝，伤心难过，他却还是这样没什么表情。 说得好听叫淡然，说得难听就是无情无义！ 顾含章没理会朝离突然粗重的呼吸，清冷的双眸看向朝离。 “你父亲说，你会。” 朝离心中暗骂朝律这个不靠谱的父亲，净是连这些都跟顾含章说。 不错，她的确是会下棋，棋艺说不上顶好，但在前世也能够与顾含章杀几个回合。 顾含章有个爱好，便是下棋。 前世朝离为了迎合顾含章喜好，不知道翻阅了多少棋谱，还与人对弈了多少次才能够让顾含章侧目。 但此刻，她一点想要下棋的念头都没有，这会让她想到前世自己的愚蠢。 越是这么想，朝离的眼中冷意越甚。 “会和精通是两回事，世子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本身对棋艺要求颇高，朝离就不在世子面前班门弄斧了。想来，世子独自一人也能下棋，超越自己岂非乐事？”朝离冷哼。 件朝离丝毫不掩饰怒气，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 “若我说，我非要你与我对弈，又当如何？” 第24章 对弈 也许是想通了心里的那个念头，顾含章在面对朝离的怒气时，还有说笑的心思。 朝离震惊在原地，她从未想过冷情淡漠的顾含章，会有这样的语调。 刚才那样的话，听起来甚至有一股轻佻。 这人，是被换了芯子？ 呵，不就是下棋，她有的是办法让顾含章没继续下去的念头。 “既然世子执意让我对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就是到时候棋艺不好，世子可别生怒。”朝离讽刺地笑着。 顾含章点头，“无妨，若是棋艺不好，我也不介意送你一些棋谱。毕竟，你还要在镇北侯府住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足够发生很多事，对吧？” 无耻！ 认识顾含章这么多年了，朝离头一次发现这个人原来还有这样一面，真是无耻至极！ 他定是看出了自己打算是敷衍，所以才会用一年的时间里威胁。 两人的确是说好了一年为期，到期后和离。 可是，万一发生别的什么事情，或者是他不与她好好相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镇北侯府是高门，谁知道顾含章会不会给她穿小鞋。 朝离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妥协地坐到了顾含章的对面。 重活一世，还是没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朝离心中非常火大，尤其是见到顾含章脸上明晃晃的笑容。 “请。”顾含章手执白子。 对弈讲究黑先白后，顾含章将白子拿到手里，黑子自然就归朝离。 朝离从棋盒内拿出一枚黑子，啪嗒一下，用力拍在棋盘上，那位置正好是落在天元点上。 顾含章也不在意，轻轻在黑子交叉点上落下白子。 一开始朝离落子的声音还挺大，后来陷入了对弈之中，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不愿认输地思索顾含章下一步的棋子怎么落。 说起来也算是难得了，重生到现在，朝离和顾含章也就今日的相处才自在。 作为一个下棋之人，除了棋技重要以外，棋德更重要。 棋是一种人生，也是一种态度。 一个好的棋手不仅要有好的技术，更应有一个好的棋德。 古人云：见棋如见人。 朝离从来都清楚，顾含章表面上冷淡，但怎么看都是以为君子，玉树临风，如同谪仙临世。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强势，行事也较为狠辣。 在二人对弈时，顾渊也进了药房泡药澡。 镇北侯府自然有府医，此人名叫范同，以前是宫中的御医，他告老还乡后被顾渊请进来。 顾渊和范同是好友，两人认识了几十年的时间，这还要追溯到当初顾渊带兵打仗，范同便是随行的军医。 “老范啊，我这身子已经是这样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抱曾孙啊？”顾渊坐在浴桶里问。 在他的前胸和后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那都是当年在战场上所遗留下来的。 范同同样年纪不轻，满头华发，长须也是全白了。 听到好友这么问，范同摸了摸胡子。 “世子才刚成婚几日，你如此忧心作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的曾孙该来的时候是会来的。” 顾渊点点头，“说是这么说，但是我听下人说，含章和他媳妇是分房睡的。除了新婚那一夜，这几日含章都是夜宿在书房。如此下去，我的曾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范同满脸无语，“你个老不休，关心世子的房中事，大把年纪还管人家是不是分房睡。”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看含章都二十一了，之前更是连通房都没有过。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不专心延续我们顾家的香火，还搞什么和媳妇分房睡，这怎么行？”顾渊吐槽道。 大抵是上了年纪，顾渊的性子比年轻时候活跃了些。 也就是在人前要保持老侯爷的身份需要端着一个架子，在好友面前，那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了。 “所以你就把书房给两人培养感情？不是我说你，在你的书房，他们两个小年轻能够培养感情吗？”范同简直头大。 待在长辈的书房里，只会觉得不自在，根本就不能培养感情。 顾远在浴桶里转了个圈，“我有什么办法？我听招财说，他俩这几日都没见面，更别说睡在一起。要不是回门，两人估计还是没话可说，我心里着急。我这不是把书房让出来，让他们俩有什么都说来，心中有嫌隙，感情就不会好。” “得了得了，你想得清楚，你说了算。” 范同并不想多说，还是觉得老友在咨询烦恼，。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算了，都是半条腿入土的人了，还管那么宽，不嫌累得慌。 等顾渊泡好了药浴，已经临近晌午，他才慢慢悠悠地回院子。 走到书房门口，见到两人在对弈，心中也较为满意。 能够平心静气地与对方下棋，说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糟的。 顾渊走近看棋盘，这会儿轮到顾含章落子。 黑白二子已经交换，如今是顾含章手执黑子，轻放在棋盘上，结束了这一局。 “你输了。” 方才朝离已经输了一局，这已经是第二局，两人这两局下了一个时辰。 朝离也不是输不起，“对，我输了。” “没想到，含章媳妇竟然有如此棋艺。”顾渊由衷地赞叹。 他与顾含章对弈过不知道多少次，很小有机会能够把顾含章真正的实力逼出来，朝离竟然可以做到。 一个养在闺阁的女子，居然这么厉害。 不止是顾渊觉得朝离很强，顾含章也觉得朝离棋艺不算差。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朝离一眼，眼中少许朝离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忽然间，顾含章转头对顾渊点头，赞同顾渊的话。 “恩，她下得是不错。” 顾渊稍微放宽心，“你们先收拾下，我去饭厅等你们用膳。” “是，祖父。”两人同时开口。 待顾远离开之后，顾含章单手撑在棋盘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朝离，不放过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朝离皱眉，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了。 “你不是朝离，你是谁？” 第25章 你后悔了 顾含章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朝离有些意外，她有些莫名地看着对方。 “我不是朝离是谁？” 真是有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含章了解过她吗？ 仅凭一个想法，连相处都寥寥无几，就觉得她不是朝离，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底气问出口。 “朝离从未与我对弈，但你，却能捕捉我下一步棋的走势，甚至在我下一步可能会落子的地方提前布置陷阱。若非研究过我与人下棋，或者真正与我对弈，否则不会如此了解我。”顾含章缓缓道。 朝离心中咯噔一下，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难怪顾含章会有这样的疑惑，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前世，她与顾含章对弈两年半的时间，直到她临死前那半年身子每况愈下才停下。 可是在今生，她的确是从未与顾含章对弈过。 顾含章本就心细如尘，此番有了怀疑，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放下。 只是，她也无惧，因为她本来就是朝离。 “世子说笑了，我与人对弈皆是如此，并非针对世子一人。”朝离轻笑，眼中带着不屑，“若说以前想要了解世子也不难，毕竟世子在京城风光无限，又喜光顾各个棋社，关于世子的传闻并不少。因此，棋社摆出世子下过的棋局也不难，流传出去的也不会少。如世子所见，之前朝离双眼蒙尘，对世子倾心不已，想方设法搜集棋局，实属正常。” 顾含章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不悦。 之前双眼蒙尘，是说他不值当她喜欢？ “你后悔了。”顾含章语气更淡。 “后悔？不是新婚夜就已经说过了，我有悔。不后悔爱过你，只是后悔不该让外祖父求太后旨意逼你与我成亲。世子，我们相安无事，一年后和离，不好吗？”朝离叹了口气。 如果一点爱都没有了也不可能，到底是那么深爱的男人，深入骨髓的爱意当然不可能说磨灭就磨灭。 可现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再是只有爱，也学会了放手。 前世就是太执着，明知他心里有人还是不愿意放弃，想想都觉得痴傻。 因为深爱，所以放手。 况且，他永远都不会知晓，前世两人之间还有一条命，纵然他不是刽子手，却也与他逃不了干系，朝离解不开这心结。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顾含章眸光微动，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随你。” 话落，顾含章起身离开。 朝离深呼一口气，也往前厅走。 一顿饭吃得朝离心里颇不是滋味，与顾含章并没有任何眼神交汇，顾渊看在眼里也只能急在心里。 用过午膳，朝离与顾含章一前一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踏入听雨阁，朝离便发现前厅跪着两个丫鬟。 “你们是谁？”青衣率先问出口。 两个丫鬟跪着转过身，抬起脸。 朝离瞳孔一缩，没想到竟然是她们两个，随即很快将眼中的情绪敛去。 “奴婢兰心，这是奴婢的妹妹兰草，见过世子妃。”兰心跪在地上和兰草一起行了个礼。 “奴婢兰草见过世子妃。”兰草也低声开口。 青衣皱眉，“你们俩为何会在此地？” 兰心轻咬唇瓣，看起来有些羞涩。 “奴婢奉夫人之命来伺候新入门的世子妃。”兰心双手拧着衣裙，顿了顿才继续道，“夫人说，世子妃身边只有青衣一个人伺候，唯恐怠慢了您，因此派奴婢和兰草一起来伺候。” 兰草也搭腔，“世子妃莫要误会夫人，夫人是为了您好。” 朝离只是淡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环一眼，平静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青衣暗自皱了皱眉，小声地嘀咕。 “说什么为了小姐好，这才成婚几日，就送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过来，定是没安好心。” 如同青衣所言，前世德绍公主也送了这两个丫鬟过来，不过当时没有说是伺候她，而是让顾含章收入房中。 只是，那时候是朝离一年无所出，因此德绍公主才送来的。 可是这才新婚几日的时间，她怎么如此安耐不住？ 纵然是打着送人伺候她的幌子，但谁都清楚，这就是送来恶心朝离的通房。 朝离只有青衣一个陪嫁丫鬟，并非是方慧敏不给她准备，是她只喜欢青衣照顾，因此没有要别的丫鬟。 而且出嫁前，她并不想要什么貌美的丫鬟，不愿被顾含章看到。 更何况，她只是四品大臣之女，自然也无需摆多大的架子。 “既是母亲为了我好，我当然不会拒绝。青衣，将他们安顿好便是，我的院子不喜有人进来，让她们在院子外洒扫吧。”朝离淡淡地开口。 兰心皱眉，立刻就反对。 “奴婢是夫人赏赐给世子......妃的丫鬟，伺候世子妃的起居，怎可去做那等粗活儿？” “就是，兰心姐姐所言甚是，我们可是夫人的丫鬟。”兰草噘嘴道。 朝离神色依旧，“我且问你们，母亲已经将你们二人送给我了，是吧？” “是。”兰心和兰草齐声道。 虽然可能是有别的想法，但是面上是这样没错。 “既然是送给了我，那么你们的安排自然由我来决定，若是觉得洒扫掉价，可以回去。”朝离扭头看向青衣，“青衣，去绍华苑将兰心和兰草的的卖身契拿来，既然是送给了我，母亲想来也无需攥着卖身契。” 兰心兰草两人面色一白，这下子是不敢说什么了。 朝离见状冷笑，前世这两个丫鬟一开始被送到顾含章院子，顾含章将其放在后院没有理会，最初还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后来她出了意外，这两个丫鬟就动了心思，趁着夜色衣着露骨地潜入顾含章的书房。 好在顾含章并未有任何反应，吩咐秦峰将人直接丢了出去。 之后，这两人又来她面前哭诉，还与红玉搅合到一起给她使绊子，让她落下病根。 今日德绍公主提前将人送了过来，她也不介意，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 无妨，有一年的时间，慢慢来就是。 第26章 赔礼 书房内，顾含章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秦峰。 秦峰带着信走出去，在门口遇到了招财，两人遇到同时微微颔首。 “世子爷，世子妃把那两人收下了。”招财进门口道。 顾含章随手放下笔，神色不变。 “安排在哪里？” “奴才已经问过，世子妃将兰心和兰草安排在院子里洒扫，不允许她们入内室。” 听到这话，顾含章也没有多言，又说起正事。 “你去一趟刑部，将昨日大理寺送去的卷宗给我拿来。” 招财点头应下，“是，世子。” 顾含章在去年入的刑部，但由于年龄摆在这里，纵然是有镇北侯府这个身份，也只是挂个虚职，大家也没有将这位世子放在眼中，认为他只是来镀层金的。 一开始顾含章的确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根本就不理事，整日除了喝茶也没事可做。 刑部的人不愿放权，顾含章心知肚明也不着急，但实在不得已，不免还是要应个卯。 直到友爱村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一家六口死状凄惨。 此事本来是一件悬案，捕快查了许久也不见成效，大理寺焦头烂额之时，恰好遇到了顾含章与成风路过友爱村。 之后顾含章寻找蛛丝马迹，竟是破了那桩悬案，以至于后来大理寺的人只要遇到麻烦的案子，就会下意识找顾含章。 这几日顾含章休沐，大理寺的卷宗只得先送到刑部，待顾含章回刑部再做打算。 而顾含章本来也不打算看卷宗，但无意间得到了某个消息，还与他们身后的那位王爷有关，因此才会让招财去拿。 也是这个原因，方才秦峰送去的信，是送到成风手中的。 顾含章站在窗前，对面就是朝离的屋子。 此刻那件屋子的窗户紧闭，让他不禁想到两人视线交汇后，朝离赌气的举动。 也不知为何，明明非常无礼的举动，却好似让顾含章心中那根线轻轻波动了一下。 就在顾含章准备休息时，忽然看到桌案上摆放了一盘葡萄。 如今大齐是在冬季，这葡萄并非是大齐的，而是西番的贡品。 皇上极为在意镇北侯府中，因此将这葡萄赏赐了一些到侯府中，但由于数量不算多，只有府中德绍公主的院子和顾含章这里有。 老侯爷顾渊不喜吃这些东西，他的那份正是给的顾含章食用。 “来人。” 听到顾含章的声音，门口站着一个小厮。 “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顾含章神色淡淡，“将这盘葡萄给世子妃送过去，转告她，赔礼。” “是，世子爷。” 小厮心里其实很是疑惑，毕竟世子和世子妃两人只是隔了一个水塘的距离，就是大声一点说话，对方都能听到。 若是世子真的得罪了世子妃，自己送过去不是更好？ 想了想，他将这归结于世子脸皮薄。 实则不然，顾含章并不是不好意思过去，而是心中有些不想看到朝离那双冷淡的眸子。 至于为何会不想，顾含章不打算深究。 一切，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不该对他造成牵绊。 另一边，当葡萄摆在朝离桌上之时，她眼中又闪现出了复杂。 顾含章并不挑食，往日里对水果也不是特别热爱，葡萄算是他难得热衷的水果，没有之一。 面前的葡萄，朝离前世也曾见过，那是西番的贡品。 当然了，前世在朝离成婚半年后也吃过，却是在宫宴上，并非是顾含章给她送过来的。 后来的两年时间，顾含章才会将葡萄送一些给她。 没想到今日顾含章竟然将这满满一盘给送过来，自己净是没留点？ 还有，他让小厮转告的那两个字：赔礼。 是在对误会了她不是朝离而感到抱歉，还是对往日她满心的爱意被辜负而觉得对不起？ “小姐，依奴婢看，世子对您好像也不是那么差。”青衣打断了朝离的愣怔。 朝离回过神，摇了摇头。 “他只是把我当做镇北侯府的世子妃罢了，不过这葡萄到是个稀罕物件儿。”朝离笑了笑。 “对了小姐，方才奴婢去绍华苑，夫人说让小姐提前准备好，五日后户部尚书的母亲郭老夫人七十大寿，让小姐莫要丢了侯府的颜面。”青衣撇嘴道。 在德绍公主眼中，自家小姐哪里都不好，要不是太后赐婚，估计都不愿意带出去。 出门也就罢了，说什么不要丢了侯府的颜面，就是看不起小姐的身份，觉得小姐小门小户出来礼节不够。 真是气人，也不见德绍公主多有礼，俨然一副眼睛长在头上的样子。 朝离微微一顿，脑子里想到了那日寿宴。 说起来，顾含章心头那个人也会去。 上一世她在参加这个寿宴的时候并不知晓顾含章的心上人是她，见她温声细语来与她搭话，还以为这是个好相与的闺阁小姐。 结果，她是故意来与她说话的，也是为了试探她与顾含章之间的感情。 想到她，朝离心中不屑。 表面上做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实际上心狠手辣。 思即至此，朝离忍不住心中有些好笑。 也不知顾含章这人是太过出色还是什么原因，喜欢他的人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唯一不同的，是他心里住了个人。 “别担心，我会注意。” 参加完寿宴之后，也是时候管理她的铺子了。 一年后要离开镇北侯府，届时也不好回朝府那个所谓的家，还不如自立门户。 想要这样，就要将她陪嫁的铺子好生管理一番。 不多时，门外想起了兰草的声音。 “世子妃，门房送信给您，说是朝府送来的。” 朝离没有回话，青衣直接走了出去，将信拿了进来。 其实这封信就算是不打开看，朝离都知道是谁写的，信中又写了什么内容。 翻开信笺，果然是朝律的字迹。 “小姐，不是才回门吗？怎么府中就送信回来，是有什么事？”青衣有些疑惑地询问了一句。 真是奇怪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回门说，今日还特意送信来。 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第27章 到真是个妙人儿 朝离将信递给青衣，丝毫不在意青衣看到她的信。 青衣接过信，朝离才开口解释。 “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我那个父亲收到五日后参郭尚书母亲生辰宴的消息。李氏大约是在旁边瞧见，因此特意让我带朝珍去参加寿宴，想要让朝珍露个脸。” “老爷也太过分了，二小姐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让您带她去？他们自己也要去，为何一定要让二小姐跟着您？”青衣气得不行。 本来朝律就没有多喜爱朝离这个女儿，现在还要叫她照拂朝珍，太过分了。 前世收到信的时候，朝离的心里是难过的。 很明显，朝律不打算带方慧敏去参加郭老夫人的寿宴，所以才会让朝珍跟着朝离，也是为了让朝珍在人前露脸。 要不是李氏的身份不够，朝律就会让李氏与他一道去贺寿。 可是现在，朝离丝毫都不难过，前世就对朝律这个父亲彻底死心了。 “无妨，不是要带妹妹，你替我回个信，朝珍和朝婉一起带去。”朝离笑道。 青衣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见朝离如此笃定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有些什么想法。 真好，现在的小姐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了。 “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就去回信。”青衣笑着走了出去。 既然小姐有打算，她就完全不需要担心，殊不知朝离并未打算做什么，纯粹是恶心朝珍罢了。 青衣写好了信送到门口，恰好碰到秦峰回府。 两人其实见过很多次，以往每次朝离来找顾含章的时候，青衣都跟着她，也会在府中见到秦峰。 只是，大约因为顾含章的缘故，青衣也不是很待见秦峰这个人。 每一次遇到，青衣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今日也是如此，青衣与秦峰看到对方的时候，青衣瞪了秦峰一眼率先移开，去交代小厮。 大齐对于女子没有那般严苛，所以即便是朝离新婚第二日出府，也没有被拦下，如今青衣想要送信也是比较自由的。 “青......” 秦峰想要打个招呼，青衣却转身就走，半点目光都没留下。 见状，秦峰摸了摸鼻子，也不强求。 本来是想着和青衣打好关系，结果小丫头不给面子，秦峰失笑地摇了摇头。 啧啧啧，他这是被世子连累咯！ 青衣也不管秦峰，送了信回去给朝离复命。 时光易逝，五日的时间一晃就过，这几日镇北侯府风平浪静，朝离也乐得清闲。 顾含章或许是有事要做，反正是看不到人，很忙的样子。 这是朝离嫁到镇北侯府后头一次与德绍公主一行去参加寿宴，作为世子妃，她需得端庄典雅才是，否则不止是镇北侯府没脸面，还会被人诟病朝府的教养。 朝府会不会被诟病，她不在意，只是担心有人会借此抹黑方慧敏。 因此，朝离今日也算是盛装打扮了，妆容比前世也精致。 顾汐月在门口见到朝离时，嫉妒得面目全非。 “今日可是郭老夫人的寿宴，她才是主角，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个什么样子，是想要喧宾夺主吗？”顾汐月冷哼。 朝离一顿，微微失笑。 论起花枝招展，顾汐月绝对是首当其中，那满头的华丽发簪几乎要晃花朝离的眼睛。 还有说她想要喧宾夺主，她连衣服都比较素雅，顾汐月真是什么帽子都想给她扣下。 “四妹说笑了不是，我这头上也就两支发簪，身上衣裙还是蓝色的，不存在花枝招展。不管是花枝招展还是喧宾夺主都不是太恰当，我建议四妹好生将世子书房内的文学看看，莫要出去让人贻笑大方。” 顾汐月气得发抖，朝离这明摆着就是她没什么墨水，成语都不会用。 “你！” 气死了，该死的朝离！ 顾乐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敬茶那日她就发现了这位大嫂和往日所见有些不同。 如今看来，到真是个妙人儿。 往日里顾汐月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有顾含章这位大哥能够管得住她，还有就是祖父的话会听，其他人都不能让她给点面子。 此番在大嫂这里碰了软钉子，还不能说什么，因为她说得都对。 真是太有意思了，大嫂真厉害。 此番去郭家贺寿的人除了德绍公主和顾汐月，还有二房顾清俞的妻子张氏，以及四房顾清风的妻子李氏，以及顾乐这个女子。 正因是老夫人的寿辰，所以顾清俞和顾清风都没有去，一家人总不能全部都去参加。 至于顾玖和顾舟，自然也不会对这样的寿宴有兴趣，也没去。 “好了，在门口说这些像个什么话！”德绍公主冷冷地看向朝离，“注意些，莫要给镇北侯府抹黑。” 朝离也不生气，“母亲所言极是，儿媳定会将四妹看好，不让她给镇北侯府抹黑。” 德绍公主气得不轻，她刚才说的明明是朝离，朝离居然反过来说顾汐月。 可是，刚刚也是顾汐月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时间，德绍公主只能暗暗生怒。 “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顾清寒打了个圆场。 德绍公主拂袖，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顾汐月也狠狠地怒视朝离，带着红玉一道离开。 倒是顾乐，她缓缓走到朝离面前。 “大嫂，大哥应当是直接从刑部出发，我看你马车挺宽敞，可以与你同坐吗？”顾乐笑着开口。 顾乐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现在还有一些孩子气，但为人非常乐观，性子也很单纯。 朝离很喜欢顾乐，自然不会拒绝她同坐马车的要求。 况且，朝珍和朝婉是在郭府门口等，并不是要跟她一起从镇北侯府出发，因此马车还是朝离和青衣坐。 如今就算是加上顾乐和她的丫鬟，也不会觉得挤。 “没问题，你与我同坐便是。” 镇北侯府五辆马车离开，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郭府的大门口。 说来也是巧了，此时朝律一行也已经到了门口，两家人一前一后抵达。 朝律远远地就看到镇北侯府的人来，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立刻带着朝珍和朝婉走过去。 “亲家，你们也来了。” 第28章 是哪家公子？ 朝离微微福身，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挂着浅淡的笑容。 “父亲，两位妹妹也到了。” 德绍公主满脸不屑，压根就没看朝律一眼，完全看不起这个亲家，扭过头走到一旁。 顾清寒是个有学识的君子，自然不会做出德绍公主这种不给人脸面的事，反而还十分好脾气地与朝律说话。 “亲家来的巧，咱们在门口碰着了，一起进去吧。” 朝律简直开心得不行，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本来就要把朝珍和朝婉带到朝离身边，这不顾清寒还给了他这个机会。 “也好，亲家，我们一起进去。”朝律给朝珍使了个眼色。 朝珍立刻懂了意思，乖顺地走到朝离面前喊了一声姐姐。 朝婉咬唇，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走到朝离面前。 其实她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她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会被朝离叫到和朝珍一起，分明她从未有过存在感。 的确，她并不知晓，朝离对待前世给过她善意的人都有好脸色。 更何况，能够让朝珍不悦，她也乐得这么做。 朝珍觉得她才是朝府最受宠的人，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哪怕是朝离已经嫁到镇北侯府，也要为她铺路，让她成为京城那些名门千金的好友。 谁知道朝离还叫了朝婉，让她心中很是不快。 朝婉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受宠姨娘生的女儿，她又有什么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朝离故作不懂，带着三人往郭府里面走，她们几人的丫鬟也跟在身后。 入了郭府，众人将寿礼交予郭府管家，便被小厮往里面请。 像今日这种大宴会，自是男女宾客分开坐的，这也是朝律要让朝离带朝珍一起的原因，他自己没办法带。 还没有那么快开始用膳，因此女宾们被请到了后院，男宾则是留在前厅。 郭老夫人的儿子郭凯是户部尚书，如今也是五十好几，但为官还算是清正廉明，风评甚好，所以来恭贺的人也不会少。 当然，来恭贺的人也不仅仅是因为郭凯的为人，还有一点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 要知道，户部尚书主管大齐户口、赋役、财帛委输等方面的政令。 因此，别看顾凯只是三品大臣，却是连一些二品大臣都要给他一点面子，像镇北侯府这样的身份也乐意来贺寿。 前院热闹非常，后院相对来说安静不少。 朝珍见周围的人也没来恭维朝离，而是去寻德绍公主说话，她也凑了过去。 朝离自然不会在意，今日答应朝律的事已经做了，她才不管朝珍后面要做什么。 如今，她可是挂了顾家的名头，朝珍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不仅如此，按照前世的记忆，朝离还会推波助澜一番。 “阿离。” 随着一声轻唤，朝离转过身去，看到了宋凌心，随即她露出笑容。 “凌心来了。” 宋凌心带着紫鸢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朝离的手，脸上同样是满满的笑容，与顾乐和朝婉打了个招呼。 都是京城一个圈子的，加之宋凌心经常去朝府看朝离，自然都认识。 顾乐与不安的朝婉相视一眼，竟然有了点默契。 “大嫂，我与朝婉去旁边说说话。”顾乐笑着道。 朝离明白她们俩这是将给她和宋凌心留说话的地方，自是对两人感激地笑了笑。 待朝婉和顾乐离开，宋凌心才带着朝离往人少之地走。 “阿离，你这个妹妹和顾乐倒是个不错的，朝婉性子绵软，但本性不坏。而顾乐，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丫头，比她那位四姐好了不少。”宋凌心小声道。 “凌心果然聪慧，没有多少接触便知两人性格，确实如此。”朝离四下看了看，“对了，这几日你可有听到关于你议亲的事？” 按照宋凌心母亲对她的宠溺，议亲之事有些苗头便会告知她。 闻言，宋凌心立刻低下头，双耳都红了。 “阿离，你别这样，小声一些，要被人听了去，怕是要说我不知羞。”宋凌心有些不好意思。 朝离眼神微凛，“那岑姨可有说是哪家公子？” 她口中的岑姨便是宋凌心的母亲岑氏，岑氏是宋凌心父亲宋晨的嫡妻，不过却是个有脾气的，并且将宋家后宅管理得极为妥当。 宋凌心一张小脸泛红，“一开始我是不知晓的，还是昨日母亲同我说了一句，她说祖母的意思是给我定光禄寺署正陈钊，陈公子。” 朝离双眼微眯，果然就是前世那个恶心的狗东西！ 陈钊的确是长得一表人才，怎么看都是一位举止和谈吐都还不错的少年郎，年龄也不算大，今年二十有四。 三年前陈钊进了前三甲，在金銮殿上被当今圣上钦点为探花郎，还有不少女子青睐。 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今年才被圣上封为光禄寺署正，想来是即将重用。 外人眼中的陈钊的确不错，宋凌心的祖母为她选了这么一门婚事，想来也是看好陈钊的未来，哪怕他现在仅仅只是六品朝臣。 却没有人想到，陈钊的私下极为不检点，与自己的嫂嫂凑到了一起。 不仅如此，他与貌美的小寡妇也纠缠不清，还在巷子里养了外室。 宋凌心嫁给陈钊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地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谁知这人竟然暗地里早已染上了花柳。 成婚一年后，可怜的宋凌心发现自己也得了这个病去质问陈钊，反而被陈钊诬陷与人有染。 无奈的宋凌心只得以死明志，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今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宋凌心往火坑里跳，定要让她看清楚陈钊那个狗东西的真面目。 不过话说回来，顾含章这一世在新婚夜那天竟然没有让她注意分寸，与宋凌心保持距离，或许当时也是没想到这些的缘故。 只是后来她与宋凌心去留园，他也未曾提这些，不知为何。 “阿离？你在想什么？”宋凌心扯了一下朝离的袖子。 朝离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什么，刚刚想到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咱们往里面走点，一边走一边说。” 第29章 京城第一美人沈涟漪 现在说再多都没有意义，看宋凌心的模样，对陈钊也算是比较满意的。 也是，如果她心里不愿意，岑氏也不会逼着她嫁。 宋凌心自然不会拒绝朝离的想法，两人往一条小径而走，两个丫鬟远远地跟着。 郭府中并不是很大，没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墙角，两人自然不可能再走，便打算随意寻个地方坐一下。 这十来日都未曾下雪，即便是坐在外面也不算太冷。 姐妹俩聊了一阵，直到朝婉来叫她们用膳，才回到了席间。 郭凯一番客套话后，就到了拜寿的缓解。 女宾所在的内院并没有什么动静，几乎都听不到声响，倒是前院比较热闹，时不时还能听到起哄声。 忽然，两声高唱传来。 “瑞王驾到！” “厉王驾到！” 所有人都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请安。 “见过瑞王殿下，见过厉王殿下。” 朝离也跟着众人行礼，脑子却在想，前世这两位王爷也来了的，但那时候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身后的人是谁。 可以说，如今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两位王爷。 瑞王是皇后的儿子，他是嫡子，但却不是长子，与人为善，评价很好。 在朝中三成有大臣都拥护他，他们向皇上请旨立嫡子为太子，瑞王血统最正，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 厉王是长子，并且他的生母是当今圣上在太子时期第一位良娣，感情颇深，皇上偏心于他。 大约因为皇上的态度如此，还有三成的大臣是站在厉王这一边。 皇上也是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个儿子他都非常喜爱，因此也不知道立谁为太子的好。 至于其他的王爷，就算有心争夺储君之位，也没那个本事。 另外四成大臣则是分散于各个王爷，如今局势还算稳定，并没有大乱。 当然了，也有处于中立的，比如镇北侯府这样的。 却没有人想到，明面上谁都不支持的镇北侯府，其实早就已经与一位王爷达成共识，去争夺那个位置。 若成功，便是从龙之功，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整个朝堂上波云诡异，王爷们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龙椅上的那位，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人点破。 朝离却很清楚，不管是瑞王还是厉王，最后都没能成为储君。 真正成为储君的那个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前世朝离是一步一步看着顾含章身后的那一位出现在众人面前，最后力挫瑞王和厉王，成为了储君。 这一切的背后，少不了顾含章这个人出谋划策，不管现在瑞王和厉王如何你争我夺，最后都是给那位做嫁衣。 顾含章此人，城府极深，同时他也是那位的心腹。 前厅的热闹收敛了，没有人敢在两位王爷面前放肆，全都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而随着瑞王和厉王落座之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见到她的那一刻，朝离虚虚握了握右手。 沈涟漪！ 京城第一美人，也就是顾含章心里的那个人。 如此美人，踩在顾含章的心尖上倒也无可厚非。 朝离忽略心中那些不悦，目光也与大家一样，跟着沈涟漪的身影而动。 “不好意思郭老夫人，小女来晚了，父亲被宣召入宫不能到来，老夫人可莫要在意。” 沈涟漪举手投足间皆行云流水，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即便是来得稍微晚些，大大方方的态度也不会让人不悦。 郭老夫人笑得开怀，“未曾晚到，酒席还未开始，沈小姐能来，已是给老身的荣幸，老身岂会嫌来得晚。” 大家都很清楚，沈涟漪的话只是说说罢了，她的父亲自然不可能屈尊来参加郭老夫人的七十寿辰。 毕竟，沈涟漪的父亲乃是军机大臣沈放。 众所周知，丞相的权力大不假，但军机大臣却是军政一把抓。 当今皇上还算贤明，因此军机大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丞相都不得直视其锋芒。 所以沈涟漪能来，这已经是完全给足了郭凯这个户部尚书面子。 郭凯如今并未标明立场，因此瑞王和厉王才会都来。 至于沈放是站在哪个王爷身后，这一点朝离并不得知，前世顾含章亦不会同她说朝堂上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沈涟漪的原因不愿意与她说。 当沈涟漪入席后，贵女们都往她身边凑，后院也热闹起来。 朝离坐在原地没有动，她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她不过去，待会儿沈涟漪还是会来找她。 有时候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沈涟漪与顾含章既然两情相悦，又为何三年的时间都不在一起，还让沈涟漪十九岁都没议亲？ 果不其然，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沈涟漪就向朝离这桌走过来。 “小女见过德绍公主。” 德绍公主笑得亲切，“莫要多礼了，许久未见，涟漪越发动人了。” 沈涟漪满脸羞红，“公主谬赞，顾小姐才是绝色。” “和沈小姐比起来，我可差远了。”顾汐月也笑得颇为开怀。 镇北侯府的女眷坐在一起，沈涟漪过来先同德绍公主请安，又对顾汐月问候，一副熟悉无比的姿态。 相对于她的熟络，朝离反而像个局外人一般。 周围的人不是傻子，大家都看得出来德绍公主对沈涟漪的态度比自己的儿媳妇好得多。 想想也是，人家的身份可不低。 真要论起来，朝离的家世和身份完全比不上沈涟漪。 “这便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了吧？世子妃果真是好相貌，就是这些年养在闺中没能被人知晓。要是早见到世子妃，这京城第一美人的虚名可轮不到我。”沈涟漪笑着对朝离开口。 “沈小姐可别这么说，指不定明日就传出我厚颜无耻争夺第一美人称号的话了，实在是愧不敢当。”朝离掩唇跟着笑。 在旁人眼中，这两人似乎一见如故，说话都在笑。 唯有两人各自明白，对方如何无需理会，自己反正是在做戏。 第30章 我与世子夫妻同心 沈涟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认真打量朝离的容貌后又有些不安，她从不知道朝离模样生得这般好看。 刚才明明只是随口一提的客套话，现在却好似已经认同了朝离比她容貌姣好。 想到这里，沈涟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沈涟漪娇羞一眼朝离。 “世子妃，前几日涟漪外出礼佛受了伤，侥幸被世子所救，这几日一直养伤。如今想要道谢，倒是不好去前院道谢，过两日寻得机会，涟漪必定上门感谢。”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顾含章果然去了寒夜寺，看样子留园见到的应该就不是顾含章了，顶多只是身形相似。 “沈小姐不必挂怀，世子为人心善，举手之劳而已。”朝离轻笑。 反正沈涟漪是故意这么说的，朝离又不傻，自然听得懂。 显而易见，沈涟漪是给她心里找不快。 可是，反过来，她同样可以让沈涟漪心里不适。 现在的沈涟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对顾含章倾心的意思，大家都没看出来。 也是到了后来，她和顾含章之间闹了些矛盾，周围的人看沈涟漪往顾含章身边凑，才慢慢有了猜测。 呵，说道她与顾含章的矛盾，其实多数都还是因为她沈涟漪。 果不其然，沈涟漪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要的，世子心善，涟漪也不是不顾恩情之辈。要知道，当初顾伯父便是因为恩情，才会有了世子与世子妃的婚事。”沈涟漪似是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世子妃，我叫你姐姐吧，还请姐姐见谅，我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说姐姐是因为方副将军救了顾伯父才有的这桩婚事。” 朝离心中暗笑，看来知道了沈涟漪的想法之后，想要对症下药很轻松。 前世沈涟漪一直都披着一张伪善的面孔，自是没有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番话。 这番话的确是会让顾含章心生不悦，而且她可以确定顾含章听得到，他的武功可不弱。 如今心里的抵触被沈涟漪直接说出来，也不见得会让顾含章有多高兴。 总之，他们俩都不高兴，她就会很高兴。 不过表面上，朝离还是做出一副被人说破了心事不自在的表情。 “沈小姐真是消息灵通，这件事本来只有几人知晓，世子又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也不知如何被传出来了。”说话间，朝离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沈小姐，你叫我姐姐怕是不妥当，我记得你应当比我年长一岁，况且我也没有姐姐。若是按世子那边算，你该叫我嫂子才是，这姐姐的说法也不知怎么来的。” 既然不是世子说的，沈涟漪究竟从何处得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还有，沈涟漪故意说叫朝离姐姐，她却比朝离还要大一岁，叫姐姐是不妥当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一起嫁给顾含章，朝离先入门，哪怕是当顾含章的平妻，沈涟漪得叫一声姐姐。 在场的女眷都不傻，被朝离稍微一点，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果刚才大家看不出来，那么现在都很凝白，朝离这位镇北侯府新上任的世子妃，与军机大臣之女沈涟漪看起来有些不对付。 联想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沈涟漪的脸色变得僵硬，现在的她哪里是朝离这种死过一次的人的对手，也算是修炼不到家。 因此，沈涟漪只能满脸不自在扯出一个笑容。 “是我误会了，以为妹妹比我大。” 至于为何不喊嫂子，这个大家都能看出来，她只是不想承认不愿意将朝离视作顾含章的妻子而已。 朝离不由好笑，沈涟漪是没有特意隐瞒什么，可现在被朝离点破，终究还是反应不过来，这会儿做戏都不不愿意了。 “无妨的，不过有一点沈姐姐说的是，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与世子的婚事，的确是因祖父救下公公，又由祖父同公公商量后定下，再由太后赐婚。不管之前的理由是什么，现如今我就是世子的妻子，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这一点不会有假。更何况，现在我与世子夫妻同心，是什么原因成婚都不重要了，我们也会一直好下去。” 说完这话，朝离还目光羞怯地往前院看去。 大家心知肚明，她这是在看顾含章。 至于究竟是与不是，只有朝离心里清楚，她本来就是在做戏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涟漪脸上的笑容都没维持，不想再说话，却隐晦地看了一眼德绍公主和顾汐月。 德绍公主的确是不喜朝离，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故意将兰心和兰草送给朝离伺候，也是恶心她。 可现在是在郭府中，并不是在镇北侯府里，她当然不可能不在意儿媳的面子。 关上门都好说，在外还是不能胡来。 德绍公主的确是一把年纪都骄纵，却也不是个太傻的。 顾汐月比较冲动，但有德绍公主在旁，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气氛就有些僵硬了。 倒是郭老夫人和稀泥，“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开始用膳，今日大家定要吃好喝好。” 贵女和夫人们自然是迎合，一个个脸上都挂起了虚伪的笑容。 众人开始用膳，才发现前院不知道什么开始已经安静下来，完全没了刚才的声音。 刚刚端起酒杯的朝离也是身形微僵，她忘了顾含章还在前院坐着，更别提此刻前院那般安静。 也就是说，她的话，顾含章必定都听到了！ 一时间，朝离连放下酒杯都觉得不自在。 前院的确是安静了下来，原因也与顾含章有关。 不管是瑞王还是厉王，两人都有拉拢顾含章的意思，这也是今日来郭府的第二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自然是郭凯的站队。 说来也是巧合，瑞王和厉王都同时举起酒杯，想要和顾含章喝一杯。 两个王爷互不退让，气氛就僵持下来。 就在这时候，朝离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整个前院，尤其是她说与顾含章夫妻同心这话。 第31章 满眼都是我 就是因为朝离的话，众人看向顾含章的目光带了些调侃，要知道，之前朝离的作为，京城谁都知道。 不过在顾含章如今的局面被提及，倒是有帮他缓解气氛的意思。 毕竟，不管是先应下瑞王的酒还是厉王的酒，都会得罪另外一方。 在听到朝离的话后，顾含章微微颔首。 “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内子向来不吝啬表达对我的感情，满眼都是我。”顾含章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两位王爷，请。” 气氛不再僵硬，顾含章以朝离开头，再与两位王爷同时喝酒，似乎也不那么让人难接受。 在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随口附和顾含章的话。 “世子所言甚是，世子妃乃是真性情。” “对，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甚好，叫人好生羡慕。” 这些话，透过一道满是小孔的围墙清晰地落到了内院，女宾们都听得清楚。 朝离脸颊通红，在外人眼中是羞涩的表现，都纷纷赞叹顾含章和她的感情好，贵女们羡慕又嫉妒。 实则朝离是被气的，顾含章这人也忒不要脸了！ “世子妃害羞了。” 不知是哪位贵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也同样清晰地传到了前院。 一时间，朝离是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也无法解释她这不是害羞，纯粹是被气的。 顾含章眸光微动，眼神看向那面墙，好似想要透过墙壁去看朝离，却根本就无法看透。 另一边的朝离也同一时间抬头看向对面，分明是看不透的，但她总有一种顾含章在看她的感觉，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 想多了，顾含章不可能看她。 一顿午膳吃得宾主尽欢，可能只有少数两三个人心里不是太愉快，沈涟漪自然是那其中之一。 所以今日这顿饭，吃得沈涟漪差点梗得慌。 若非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她这会儿真是想要撕烂朝离的脸。 朝离方才喝了一些果酒，虽说酒味很淡，但这会儿还是有些上头，人也有些迷茫。 不过还好，没有真醉，故而也没有失态。 告别了郭老夫人，镇北侯府一行才走出郭府的大门。 沈涟漪可能也缓和了，这会儿又笑着与镇北侯府的女眷们告别，说过几日定会上门叨扰。 德绍公主和顾汐月都笑着回应，并未拒绝。 就在朝离一行上车的时候，顾含章独自从里面走了出来。 本来顾乐打算继续与朝离一起坐马车，这会儿见到顾含章进来，只能回自家爹娘的马车。 “你怎么不与你嫂子坐了啊？”李氏笑着问。 顾乐放下车帘，脸上同样挂着笑容。 “还不是大哥出来了，他定是要与嫂子一起的，我去多不合适。人家新婚小夫妻一起回家，我这个小姑子在中间坐着就是惹人嫌了。”顾乐回答。 李氏掩唇轻笑，“你对你这个大嫂倒是很喜欢，她是个真性情的。” 顾清风也点点头，“不错，我观她性子，是个好的。” “好了，我们也回家吧。”顾乐挽着李氏道。 夫妻俩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这才吩咐车夫启程回侯府。 另一边，朝离刚刚坐下，马车的车帘就被人掀起。 本以为是顾乐，来的时候她们两人在马车里相谈甚欢，约定了也一起回去，不想此刻走进来的却是顾含章。 “世子。”朝离干巴巴地喊了一句。 刚刚在后院的对话在脑海里闪现，朝离觉得此刻面对顾含章真是不自在。 明明有些气他不该说那些话，可当他人在面前的时候，瞧见他满脸的淡漠，生气想说他的话好似又说不出来了。 朝离喝了果酒后有那么几分醉意，这会儿也不敢胡言乱语。 但不得不说，顾含章这张脸就算是挂着淡漠的表情，却还是容易让人失神。 “恩。” 顾含章冷冷地回了一句，长袍一掀，坐了下去。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喝的是果酒，一个喝的是烈酒，整个马车里被酒气环伺。 朝离忍不住皱眉，放松身子靠在马车壁上。 酒意上头，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睡过去。 于是，没有看到顾含章将复杂又晦涩难明的眼神放在她身上。 睡梦中的朝离做了个梦，梦境中是一个男子，她距离他并不远，却好似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薄纱，看不清他的五官。 男子一袭白衣，头发随意披散着，静静地坐在一座坟前，但是这座坟却没有墓碑。 “你当真如此讨厌我？” 这道声音非常沙哑，朝离觉得陌生又熟悉。 死寂中，他低喃的声音透着一股悲凉，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不甘和难过。 “也无妨，你，只能是我的，即便是死了......我们也要同棺共椁，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随着他话落，白衣男子身形一滞，终于软软地倒在了孤坟边上。 朝离想要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是徒劳。 这一刻，她的心揪着疼。 还没反应过来，朝离忽然觉得身体撞到了什么，接着被温暖包裹。 睁开眼睛，顾含章的脸映入眼帘，朝离有一瞬的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竟然在顾含章的怀中。 两人的目光同时对上，又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别开。 察觉到不妥当后，朝离挣扎着起身。 “我，我怎么会在你......” 说话间，朝离发现眼睛有些疼，伸手抚上去，才惊觉已经有了湿意。 顾含章神色淡淡，“方才马车不小心压到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你差点摔下去。” 闻言，朝离心中了然，原来是刚刚马车出问题。 如此一来，就是顾含章在她掉下去的时候将她接住了，避免了她被摔一跤。 “谢谢。”朝离轻声道谢。 大抵是喝了些酒，有的情绪就不那么好控制。 “你哭了。”顾含章神色复杂。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朝离哭，虽然是在梦中，但她的痛苦已经快要溢出来。 当初他对朝离不假辞色，她是不是也这般伤心难过？ 亦或者，她是不是梦到了当初的场景？ 朝离摸出绢帕，轻轻擦拭了脸上未干的泪水，露出一个浅淡地笑容。 “梦境罢了。” 第32章 墨玉龙形玉佩 随着酒意散去一些，加之刚才入目就是顾含章的脸，还有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却让朝离已经记不起来刚才梦中的场景。 唯一能想起的，是心中被牵扯住的那股疼痛。 奇怪，为什么醒来了以后就忘了？ 朝离皱眉，努力想要把梦中的情景记起，但却丝毫都没有头绪，完全是徒劳。 “恩。” 顾含章没有多问，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兴致不高，朝离到了嘴边想要问关于沈涟漪的话也吞了回去。 不管沈涟漪和顾含章如何，都与她无关。 “世子，我与你还有一年的时间相处，我们也算是合作的关系。您放心，我不会做出有损镇北侯府脸面之事，但也需要世子帮个小忙，世子若是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如何？”朝离道。 顾含章没有动，只是将目光放在朝离脸上。 “何事？” “成婚第二日我出了府，那时候没有人拦住我，但这几日青衣说门房那边有了禁令。如此，我希望世子给我一个信物，便于我出府，偶尔也去瞧瞧那几间铺子。”朝离直言。 或许也是因为第二日出府的缘故，想必德绍公主吩咐过了门房。 的确，作为婆婆，又是镇北侯府的掌家之人，她的确是可以下一些禁令，比如不让她出府。 如此一来，朝离也真是不好说什么。 但，要是有顾含章的信物，她就算是得到顾含章的首肯出府，门房自然会放行。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抿唇不语。 不知是不是朝离的错觉，她发现顾含章这表情好像带了点其他的意思。 可惜，她想不出来。 过了许久，顾含章才冷冷地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朝离。 朝离看清楚顾含章手中的玉佩，表情有点古怪，她根本没想到顾含章竟然会将腰间的玉佩直接取下来，还交给她。 这块玉佩的形状是龙形，顾含章从不允许外人触碰，更别说送人。 哪怕是招财为顾含章穿衣，顾含章都要叫他小心一些，莫要蹭到了他腰间的玉佩，仔细别弄坏。 朝离印象最深的是他受重伤那次，都佩戴在身上。 那时候她打算为他解下来换一身衣服，刚刚摸到就被他喝斥，这回他居然这么爽快就把这块龙形玉佩给了她？ 后来朝离才知晓，这块龙形玉佩是他出生时，太后亲自去皇觉寺求来，出生就给他戴在身上。 玉佩的材质是极品墨玉，又被雕刻成龙形，整个大齐就这么一块。 墨玉龙形玉佩，就代表顾含章的身份。 此刻看到这块眼熟的玉佩，朝离的心情甚是复杂。 “世子，这是给我的？” 不怪朝离不太确定，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这块玉佩送给沈涟漪还有迹可循，给她真是完全没理由。 顾含章皱眉，“不然？” 朝离想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来，毕竟是代表顾含章身份的玉佩。 “多谢世子，我定会好生保管。” “恩。”顾含章应了一声。 又无话可说，顾含章索性闭上眼假寐。 朝离见他已经闭眼，拿着玉佩仔细查看，想要确定一番。 但她越看越笃定，这就是前世那块墨玉龙形玉佩。 一般的玉佩都是白玉或者翠玉雕刻，这块玉却是墨玉，看起来是黑色的，实际上是绿到了极致的缘故，因此也被称为墨玉。 有玉佩在手，想要出府就容易了。 就是没曾想到，顾含章竟然会在今日舍得将这块玉佩交给她当信物。 能够出府就方便多了，到时候约上宋凌心和岑姨，定要让她们看清楚陈钊究竟是什么德行。 只要不嫁给陈钊，宋凌心便不会有事。 不多时，马车停在镇北侯府门口。 顾含章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率先撩起车帘跃下马车。 朝离透过马车的车帘才发现，原来下雪了，并且这雪并不小，还算得上是大雪。 “马车上有伞。” 外面顾含章的声音传来，也带着一股寒意。 朝离闻言在马车上看了看，的确是在小腿边的格子上发现了一把伞。 青衣坐的是后面的马车，没有与朝离一道，因此一把伞倒是够。 待朝离撑开伞下马车，却见顾含章还在原地等她。 其实从门口到听雨阁的距离并不算近，偌大的侯府要走半个才到顾含章的院子，少说也是一刻钟还要多。 这会儿顾含章站在马车前，整个人如同雪夜里的青松，身上覆盖了不少雪花。 朝离看了看手中的伞，抿唇上前。 “世子，伞只有这一把，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道，如何？”朝离问。 毕竟是顾含章的马车，不说一句客套话好似也说不过去，因此她才会这么一问。 当然，朝离也没有觉得顾含章会同意这个建议，他素来不喜人靠近。 “也好。” 朝离......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顾含章好像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朝离想清楚，顾含章直接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伞，站在她的左边。 “走。” 朝离被动地跟着顾含章走，两人在雪中共撑一把伞。 见到这个场景，朝离眼前渐渐模糊，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场初雪。 ...... “含章，外面下雪了，你陪我去散散步可好？今年的初雪，我想与你一起赏雪，还有一句很美的古言，你听过吗？”朝离笑着走向顾含章。 顾含章神色淡淡，扫了一眼外面飞扬的小雪。 “未曾听说，我还有事，你叫青衣随你去。” “可是，含章......” 朝离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含章打断。 “出去。” 冷漠的两个字吐出来，朝离的满心欢喜在刹那间被无情浇灭。 走到门口，朝离还看了一眼顾含章，可惜他专注于手上的信笺，根本无暇顾及她。 朝离笑得凄凉，望着漫天的白雪，渐渐红了眼。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 含章，我知你不满婚事，却也想要与你有个白首之约，结果终究还是我在强求。 ...... “看路。”顾含章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 朝离回过神，才发现刚才没看到阶梯，差点摔了一跤，是顾含章拽住了她的手臂。 第33章 帮她一把 从回忆中剥离开，朝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挣脱开顾含章钳制的手臂。 “多谢世子，刚刚是在想事情，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这雪也真是大。”朝离面无表情地开口。 顾含章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一句，带朝离一起入内。 回到院子后，两人分开，一个回听雨阁，一个回书房。 没过多久，青衣冒着雪回来。 “小姐，今日突然下了雪，奴婢马上给您熬点姜汤。不久就是元宵了，有宫宴，可千万不能感染风寒。” 朝离有些疲倦，“好，你去吧，先换一身衣服。” 青衣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去。” 待青衣离去，整个屋子仅有朝离一人，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悲凉。 前世那些伤痛，一点一滴都刻在记忆里，如同凌迟一般。 罢了，不去想这些，总归是不会再重演了，以后也要更在意自己才是。 出去一趟还是挺费心思的，朝离洗漱过后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夜好眠，根本没有做梦。 翌日一大早，朝离刚用了早膳，就见青衣手里捏着一封信走进来。 “谁的信？” 青衣微微撇嘴，“小姐，又是朝府那边来的，是老爷写的信。” 反正青衣心里知道，朝律每次写信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明明才送了信来，怎么又来了？ 朝离思索，没想起前世这个时候是什么大事让朝律写信，干脆结果来自己看。 这一看，她总算记起来了。 “是我那位祖母从乡下探亲回来，十四要我回去用膳。”朝离淡淡地开口。 朝老夫人是朝律的生母，也是那位李氏的姨母，她与李氏的母亲是亲生姐妹，因此李氏甚得朝老夫人欢心。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李氏生下了朝恒这个儿子，也是朝律目前唯一的儿子。 表面上，朝老夫人在府中素来是一碗水端平。 可惜，这都是表面功夫。 朝离出嫁第二日她就启程回了乡下，今日才回来。 作为晚辈，哪怕是出嫁了，十四叫她回娘家与长辈们吃顿饭也很正常。 毕竟十五是花灯节，中午有一场宫宴，大大小小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妻女入宫参加，宫宴下午才结束。 男女老少都可以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出去，子时之前归家即可，也是大齐民风开放的缘故。 说起这花灯节，也与那乞巧节差不多，家中长辈也管得没有那么严苛。 男女若是看对眼，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佳话。 “那，小姐是否告知世子一声，邀他一道回朝府？”青衣问。 既然是朝老夫人回府，请朝离十四回去吃个饭，这种情况应该也是要叫上顾含章才是。 朝离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 “不必，本就是我的事，况且回去也没那么简单，少不了麻烦。昨日我没有带着朝珍去认识那些名门夫人，恐怕她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父亲，甚至在祖母面前也说了不少。我倒要看看，我那位祖母要如何为朝珍做主，会不会惩罚我。”朝离轻笑。 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朝离还是打了退堂鼓，就是做戏都不想让顾含章一起，更别说还有朝珍和朝老夫人这两个麻烦。 青衣抿唇，为自家小姐感到委屈。 为何好端端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朝府的人对小姐也真是无情无义，真是让人唏嘘。 “小姐，我觉得世子似乎对您比以前好了很多，若是可以的话，您是不是和世子还有可能？”青衣试探性地问。 两人感情很好，青衣自然也是什么都为朝离考虑。 如果能够不和离就最好了，这可是太后赐婚，比任何婚事都管用。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去雇个男子暗中跟着光禄寺署正陈钊。记清楚，一定要摸清楚他往日去烟花巷或者外室那里的情况，我自有事要做。”朝离吩咐道。 青衣从来都不会怀疑朝离，这会儿听到朝离的吩咐赶紧点头应下。 “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定会安排妥当。” 待青衣离开之后，朝离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 现在她在镇北侯府中完全是孤立无援，哪怕是有顾含章的玉佩，却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整个侯府都掌握在德绍公主的手中。 眼下手里没人可以用，倒是有些施展不开。 真要遇到什么事，连派出去的人都没有，看来是要寻个时间找两个人才行。 丫鬟是不需要，可打手却不能不要。 平日里养在府外即可，需要的时候就让青衣传话。 打算好了后，朝离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收拾一番，等青衣回来就带着她一起去绍华苑给德绍公主请安。 出嫁以后的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的，除非怀孕，否则晨昏定省总是避免不了。 另一边，青衣出府的消息也被顾含章知晓。 秦峰站在桌案前，躬身将这事禀告给了顾含章。 “世子，青衣出去寻人，为的是去监视陈钊，看他平日里做了些什么。”秦峰直言。 顾含章微微皱眉，“陈钊？” 好端端，为何要监视这个叫陈钊的人。 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朝律那边似乎也没有叫陈钊的亲戚才是。 秦峰心下了然，像陈钊这样的身份的确是不足以被世子记挂，因此给他解释了一下。 “陈钊乃是光禄寺署正，三年前的探花郎，据说还是有两分真本事的。不过属下已经打听过了，这几日宋家那边与陈钊家里接触过，极有可能是在议亲。”秦峰开口。 听到秦峰这么一说，顾含章的眉头松开。 “如此，那便帮她一把。” 尽管顾含章嘴里没有说帮的是谁，但秦峰很清楚，他说的就是帮朝离的忙。 “是，世子。”秦峰双手作揖。 “下去。”顾含章挥手。 秦峰大步走出书房，离开时还看一眼对面，恰好见到青衣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走进院子。 见她如此模样，秦峰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丫头真是个急性子，老是风风火火的，半点都没有自家主子的冷静端庄。 青衣并没发现秦峰，将外面的安排告诉了朝离。 朝离放下心，主仆二人才往绍华苑走。 第34章 怕是容易气出病来 往日里朝离去绍华苑并没有碰到其他人，大家都有自己的院子，这个时辰也不爱乱走。 今日却有些不同，朝离在出了听雨阁往绍华苑的方向时，碰到了顾汐月。 顾汐月的身边跟着红玉，两边人见到对方，红玉和青衣都行了礼。 “四妹妹也是来找母亲的吗？”朝离笑着询问。 闻言，顾汐月眼中满是不屑。 “与你何干？朝离，你不要以为嫁给我大哥就成为了镇北侯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承认你这个大嫂！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凭什么要让我哥娶你？你配吗？”顾汐月的厌恶丝毫都没隐藏。 前世顾汐月也说过这番话，那时候朝离听到，忍不住红了眼。 是啊，一心爱着顾含章，被他的妹妹如此奚落，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不过现在嘛，朝离心里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妹妹，慎言啊，我与世子是太后赐婚，你这么说是在打太后的脸吗？话说回来，妹妹现在已经十五了，想必也该议亲了吧？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议亲都难。当嫂子的不是外人，好心提点你一句，你都十五还未获得郡主封号，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朝离轻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朝离，你给我说清楚！我有没有获得郡主的封号，你还知道为什么？”顾汐月冷哼。 朝离点点头，这个她还真是知道。 若是告诉顾汐月以后，能够让她少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无不可。 可惜，她已经被宠坏了，脑子不清醒，太相信红玉，她才懒得说。 “我知道为什么，但是就不告诉你，不服气也得给我憋着。我想你现在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镇北侯府世子妃，你只是顾家四小姐，我们的身份孰轻孰重，你该有分寸。再者，长嫂如母，若是再这般毫无教养，那我可要代你大哥和母亲好好教训你了。”朝离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你！”顾汐月怒极。 朝离却不理会，越过她往绍华苑走，管她高兴不高兴，反正是不会把她供起来的。 待朝离走后，顾汐月转身看向默不作声的红玉。 “红玉，你给我想个办法，我要好好收拾一顿朝离，不管什么方法都行！”顾汐月怒不可言。 红玉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办法倒是有，临近就是宫宴了，但若是会影响侯府的声誉，小姐也不在乎吗？” 顾汐月难得犹豫了，她虽然讨厌朝离，却也不傻。 要是真的影响了侯府的声誉，恐怕家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她。 可是，就这么放过朝离，她也做不到。 想了片刻，顾汐月咬牙点点头。 “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影响就影响。” 大不了被知道的话，顶多是挨一顿罚，总比让朝离嚣张的好。 红玉勾起唇角，她就知道顾汐月这个没脑子的一定会因为生怒同意，那她就不客气了。 主仆俩各所有思，朝离却对这些一无所知。 一如往日被德绍公主拿捏一番，她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朝离并没有出府，她还没有将事情打算好，当然也就不着急去处理。 …… 转眼就是十四，朝离收拾妥当后又去了绍华苑。 不想，今日这绍华苑还有客人在。 走进前厅，德绍公主和顾汐月笑得开怀，两人的桌边都摆放了两匹雪白的布料，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那布料朝离见过，却没有拥有过，名为雪缎，产自江南。 雪缎是一种极为昂贵的布料，本身纺织起来特别困难，一年也就几十匹，价格也极其昂贵。 宫中的贵人若非觉得雪白色不太好，不够喜庆，怕犯了什么忌讳才不用这个，否则也轮不到流传在民间。 可哪怕如此，不是达官贵人，也得不到雪缎。 沈涟漪为了讨好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她本身极爱这种料子，如今却慷慨地送出来，愿意分给这两个人。 一出手就是四匹雪缎，真是阔气。 朝离轻轻压下嘴角的嘲讽，笑得非常温柔。 “见过母亲，四妹安好。沈小姐，几日不见了，近来可好？” 德绍公主冷哼一声，“来得这般晚，若是不愿来见礼，大可不必来，我又不是非要你来。” “母亲误会我了，这个时辰本就是刚好，并不算是晚到。若是早知道母亲这里有客人，儿媳定会让人知会一声晚一点来。不过，倘若母亲不愿见到儿媳，那儿媳只能尽量不来叨扰母亲的清静了。”朝离委屈巴巴地开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绍公主气得喘气。 朝离一脸无辜。“母亲为何生怒？儿媳这是按照母亲的意思来说的，难道又错了吗？真是抱歉啊母亲，儿媳出身寒门，规矩也不太清楚，若是哪里不对，母亲尽管说便是，儿媳都受着。” 至于改不改，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朝离在心里暗道。 德绍公主怒气冲冲地指着朝离，“放肆！你还敢顶嘴！” 沈涟漪手中的绢帕掩唇轻轻勾起唇角，随后放下绢帕时已经换了颇为不赞同的神色。 “朝离妹妹怎可顶撞婆婆，这可要不得啊。”沈涟漪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 朝离早就知道她的心是什么颜色，自然不会真的觉得沈涟漪是为了她好。 “涟漪姐姐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也是为了婆婆的身子着想。试想一下，她本身就不乐意见到我，若是我还是往前凑，只会让她更加心生不悦，到时候怕是容易气出病来。母亲请放心，儿媳以后定不会无事在你面前出现，一定让您安心静养。” “你要气死我！”德绍公主怒不可遏。 朝离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心里却已经快要笑开。 前世德绍公主就是这样不待见她，偏生她还一直觉得只要伏低做小就能让她满意。 殊不知，这些人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她，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她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 无妨，我也不供着！ 第35章 世子消息真是灵通 沈涟漪自是巴不得朝离和德绍公主不合，这样才能衬托出她的懂事。 “夫人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或许朝离妹妹也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沈涟漪柔声道。 她越是这么一说，德绍公主的心里就越是不太高兴。 顾汐月也看出来朝离定是故意的，因此也生气，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悦。 “看看，涟漪姐姐比你懂事得多，你把母亲都气成了什么样了。” “是，妹妹所言甚是。” 朝离不置可否，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神色，让德绍公主和顾汐月生气不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歹也是世子妃，德绍公主也不可能随便就责罚她。 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对太后赐婚不满。 即便心里不满是真的，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是皇家出身，当然明白皇家赐婚不得妄论。 “哎呀，说起来还忘了，今日只记得给夫人和顾小姐带礼物，还忘了给朝离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下次一定记得。”沈涟漪惊呼一声。 朝离轻笑，沈涟漪这话有水平，有两种含义。 一种是她根本就没把朝离成为世子妃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这次忘记了给朝离这个世子妃带礼物，下次还要来，再给她带，又多了一次可以入府的机会。 都是过来人，朝离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涟漪姐姐客气，其实镇北侯府什么都不缺，倒也不必破费。”说着，朝离看向德绍公主，“母亲，既然您还有客人，那儿媳就先行离去。忘了说，今日儿媳还要回朝府用膳，祖母回来了，因此傍晚无法来请安。哦，瞧我这记性，母亲是不喜我来请安的，那以后儿媳就在院子里为母亲祈福，一定不来惹母亲不快。” 德绍公主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她双眼喷火死死的盯着朝离，恨不得上前给她两个巴掌。 可惜，她身为公主，一言一行都有良好的教养，没有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事。 “给我滚！” 怒极后，德绍公主才吼了这么一句。 朝离立刻福身，“是，母亲。” “等一下！”顾汐月突然叫住了即将转身的朝离。 “妹妹有什么事吗？”朝离询问。 顾汐月冷哼，“朝离，你现在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不要做些不合适的事，尤其是在外面，懂吗？” 朝离微微一笑，“妹妹放心，我定不会。” 说是这么说，但顾汐月既然特意说了这么一句，怕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思即至此，朝离深深地看了一眼红玉，转身离去。 走出绍华苑，朝离刚想同院外的青衣说几句，不用回听雨阁，打算直接回朝府。 谁知前方顾含章直直地往绍华苑走过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见状，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世子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到了。” 没由来的，顾含章从朝离这话里听到了一股不悦，又好似带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意味，可惜朝离自己都没有发现。 “什么意思？”顾含章问。 朝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顾含章继续说话的机会。 顾含章默默地望着朝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抬脚往绍华苑走。 走到一半的朝离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她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才是，如今的顾含章与她没有丝毫干系，看来还是前世的感情太深影响到了她。 思索间，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还没等朝离转身，便传来了令人厌恶的声音，她瞬间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嫂子，嫂子，等等啊。” 朝离满脸乌云密布，敬茶时候的那两道恶心的目光，其中一道就是来自这个人。 可惜她不能飞，不然也不至于被这人追上。 “二弟有事？”朝离转身询问。 顾玖满脸的兴奋，“嫂子竟然还记得我，这好几日都未曾见到了，嫂子居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朝离心中暗骂一句自己多事，带着前世的记忆直接就说了出来。 此时再想反驳，也已经无济于事。 “二弟说笑，我是记性好。”朝离一脸冷漠。 刚刚在德绍公主那里才说了记性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推翻了这个说辞。 此时顾玖已经听不太进去朝离说了什么，他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朝离，心中对这个貌美的嫂子倾心不已。 打从朝离入府寻顾含章，他就见过她几次，当真是一见倾心。 可惜了，朝离的眼中只有顾含章一个人。 想到顾含章，顾玖眼中闪过阴鸷。 为何每一个人看到都都是他顾含章，对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顾含章究竟有什么好的，明明就是冷冰冰的，对谁都是这样，活像是谁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似的，为何如此吸引人？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他顾含章！ 不过，看着面前的朝离，顾玖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若是能够与嫂子......到时候看他顾含章如何能得意，让他尝尝被人戴绿帽的滋味。 越是这么想，顾玖看向朝离的目光就越发放肆。 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他也是想试试的。 朝离面如寒冰，“二弟，我还有事要回朝府，就先告辞了。” 说完，朝离转身就走。 可朝离的速度哪有一直盯着她的顾玖快，两个呼吸的时间，顾玖就挡在了朝离的面前。 “嫂子别急啊，不是要回府吗？不若，我是送你回去，如何？”顾玖搓了搓手道。 其实顾玖长得也算是可以，就是那双眼睛满是情欲，显得整个人非常低劣。 “二公子请自重！”青衣立刻挡在朝离面前。 也不知道这镇北侯府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教养出顾玖这样的人，真是给镇北侯府丢人。 “不必，还请二弟留步。” 朝离不想徒增麻烦，被人瞧见到时候真是说不清楚。 男子倒还没什么，对女子就不太好了。 “嫂子，还是我送你回去。” 说着，顾玖伸出手，越过青衣向朝离伸过去。 第36章 我怎么可能会吃味 朝离怒极，正打算直接动手，反正她这辈子不打算委屈自己。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训斥。 “顾玖，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朝离没有来地松了口气。 哪怕她现在与顾含章相敬如宾，并没有当真正的夫妻，可她面上还是挂着世子妃的名头，顾含章当然不会让人随意欺负她，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堂弟也是如此。 不错，来的人正是顾含章。 朝离转头看向身后，发现顾含章是与沈涟漪一道来的，当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这是和嫂子开玩笑呢。”顾玖变了脸色，“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咱们回见，回见啊。” 说完，顾玖也不管顾含章有什么反应，直接拔腿就跑。 那模样，像是身后有恶犬在追。 沈涟漪微微抿唇，“世子，我自己出府便是，你去看看世子妃吧。” 闻言，顾含章皱眉。 朝离见状，心中满是不屑。 不管是任何时候，沈涟漪都能非常准确地当着顾含章的面给她上眼药，哪怕是本来没什么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有些问题了，好似根本就说不清楚。 按照沈涟漪的意思，她非常大气，不需要顾含章送她出府。 而朝离刚才与顾玖两人这么近的距离，怕是被欺负了都不敢说，让顾含章看看，实则就是让顾含章怀疑她被顾玖占了便宜。 沈涟漪啊沈涟漪，此生我没打算与你抢夺顾含章，你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含章还没有说话，朝离却先一步拒绝。 “不必，我马上要回去，世子送沈小姐便是。” 话落，朝离转身就走，连一丝眼神都没舍得给顾含章。 顾含章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良久才对沈涟漪说了一句话。 “沈小姐，请。” 沈涟漪咬唇，她好不容易来一趟镇北侯府，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个结果，顾含章也太过冷漠了一些。 “世子，关于瑞王的事，不如我与你细说一番？” 朝堂上的人都以为沈家是中立一派，与镇北侯府也是一样的。 可惜，鲜少人知晓，沈家早已经投入的瑞王的身后。 而瑞王如今表面上是和厉王不合，已经斗得难分难舍，没有占到什么上风。 实际上，瑞王私下做了不少。 沈家既然是站在瑞王一派，自是会了解这些，此番沈涟漪用厉王当借口，让顾含章没有拒绝的理由。 大家心知肚明，镇北侯府终有一日还是会站在哪个王爷的身后，否则就是得罪所有的王爷。 在沈涟漪说出这话以后，她可以肯定，顾含章一定会答应。 要知道，寻常的闺阁女子是不允许知道朝堂上的事。 可是沈涟漪不同，她有那么几分独特的见解，因此沈放从不将这些事瞒着她。 然而，接下来顾含章的话，却让沈涟漪僵在原地。 “今日有事，请见谅。” 顾含章抬脚往前走，本来也没打算送沈涟漪，不过是她看到他从绍华苑走，故意一起走，还赖在他身后而已。 沈涟漪的确是个模样出众的女子，京城第一美人也不是说着玩儿的，并非浪得虚名。 不过，顾含章若非有些无法言明的缘故，断不可让她跟着。 在想到沈涟漪是京城第一美人之际，顾含章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顾含章的身影很快就走出很远，沈涟漪在原地气得跺脚。 该死的，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紧紧地攥在手里！ 只有顾含章，才配得上她！ 沈涟漪瞪着顾含章的背影气得不轻，缓和好一会儿才回头叫上自己停在十几米位置的丫鬟。 另一边，朝离上了马车，脸色并不是太好。 青衣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想要安慰一下自家小姐。 “小姐，那个沈小姐和世子应该只是恰好一同出来，应该是没有别的什么关系。”青衣小声道。 朝离微微一滞，“何出此言？” 青衣抿唇，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朝离，这才解释。 “方才小姐的反应，倒是和世子前几日的模样大相径庭，有些吃味的样子。世子也是的，已经与小姐成婚了，怎么还单独与女子一道走，沈小姐的丫鬟隔开那么老远的距离，明摆着是给两人相处的机会，真是讨厌。” 闻言，朝离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立刻摇头，否认这个说法。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吃味，别忘了我说过，已经放下顾含章，今日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沈涟漪太端着架子罢了。方才沈涟漪的话你没听到么，她真是处处都在给我设陷阱，倒是聪明。”朝离冷哼。 青衣动了动嘴，很想说刚才小姐的反应很像，但说出来又怕小姐生怒，最后还是决定顺着朝离说。 “是，小姐说的是，不过此番回府，怕是老夫人又要训诫一番的。”青衣果断转移话题。 朝离知道青衣是在转移话题，恰好刚才的话她也不想说。 因此，倒也乐意配合。 “我那位祖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晓，她本就是个这样的人。自己当初是小门小户来的，被婆婆拿捏得够，还嫌弃出身，的确是受了些苦。后来看到儿子有出息，科考后一步一步爬上去，就觉得高人一等，处处看不惯人家家世地位不如的。甚至，心里一直都觉得我娘不配当朝律的夫人，就因为我外祖父和舅舅是粗人。” 说到这里，朝离讽刺地笑了。 当初若不是方慧敏一意孤行嫁给朝律，朝律根本就不可能官拜四品，撑死了也就是个五六品。 可惜，不管是朝律还是朝老夫人，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也没觉得是方耀辉帮了忙。 前世方慧敏的惨死，和这些人都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们一直纵容李氏，李氏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甚是说，他们心里也是知道的，不仅不阻拦李氏，反而还偷偷地配合。 想到这里，朝离心中涌起一股戾气。 朝府那些伤害过李氏和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慢慢来，没有什么是比拥有了再是去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第37章 你现在翅膀硬了 思索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朝府大门口。 朝离在青衣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往朝府走进去。 走到前厅，里面并未有人，朝离便明白大家都在朝老夫人的院子里。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向朝老夫人的院子走。 刚刚走到院子，就听到朝恒的声音，他将朝老夫人哄得很开心，屋子里倒是其乐融融一片。 行走间，朝离已经走到了门口。 屋内的人似乎发现她的到来，刚刚的热闹全部都停止了，一个个还有些不太自在地望着朝离。 如此看来，刚刚这些人可能也说了一些与她有关的话，还因此笑出来。 “想来祖母这几日在乡下过得不错，今日如此开心。要不是知道祖母才回来，我还以为是祖母因为今日我回来才开心呢。”朝离笑着道。 朝老夫人衣着十分贵气，甚至有些超过了，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只见她头上七支发簪，衣服也是大红色，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 啧啧啧，当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厢听到朝离的话，朝老夫人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被她压下去了，如今露出慈爱的笑容。 “瞧你这丫头，祖母不是因为你今日回来高兴难道还是因为别的？不过，世子没有跟你一道回来吗？”朝老夫人开口。 刚刚在门口没有瞧见顾含章，朝老夫人心中就在想，朝离是不是不受顾含章宠爱。 但听说回门又一起来的，这倒是有些意外。 “祖母，世子在刑部做事，本就繁忙，今日还有事在身。”朝离同样还以微笑，“二姨娘、三姨娘、二妹，三弟、四妹。” 朝恒一脸失望，“那就可惜了，我还想着今日能够与世子姐夫多喝两杯。前几日大姐回门，姐夫与父亲浅酌几杯，应是没有尽兴，我才想说我可以陪他多喝点的。” 朝珍满眼幸灾乐祸，她是巴不得朝离与顾含章的关系不好。 之前她只能自己去找顾含章说话，想要在他面前获得个好印象。 可是现在，祖母已经悄悄告诉了她，她可不担心了。 一想到那般如神仙的人能够成为她的男人，朝珍就免不了心里悸动不已。 “总归是有机会的，三弟不必担心。”朝离回答。 朝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重新将目光放在朝离的身上。 “阿离啊，明日是宫宴，你带你二妹去一趟宫中参加宫宴吧。上次郭老夫人的寿宴你不是也带了你的二妹和四妹，不过此番入宫，你四妹小了些，就不必了。”朝老夫人轻言。 嘴上是挺温柔的，然而朝老夫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是一种吩咐，并不是在征求朝离的同意，她向来发号施令习惯了。 好在方慧敏并未在此，否则心里不知道会多难受。 李氏听到朝老夫人将这话说出来，心中立刻得意起来，满是不屑地看着杨氏，大有一副看看我多受宠，你不受宠连带着你的女儿都没好日子的模样。 杨氏并为表现出什么，但眼底却有一股化不开的悲哀，掩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自己不受宠，的确是连带着女儿也没有什么好日子。 也不仅仅是出席宫宴，就是其他的场合，朝婉也没有资格去。 如此一来，朝婉以后议亲也难。 杨氏并不奢望朝婉以后能够嫁得比朝珍好，但却希望她这辈子能够安稳，莫要当妾室，当个小门小户的嫡妻也好。 或许，她到时候可以求夫人帮个忙。 只是夫人本来也不管事，她会愿意为了她这个姨娘得罪二姨娘吗？ 朝婉似乎能够感觉到杨氏的痛楚和悲哀，她不着痕迹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杨氏紧握的拳头。 杨氏一愣，抬头看向朝婉。 母女俩会心一笑，杨氏心中的难过也散去不少。 朝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即迎上朝老夫人的目光。 “祖母，宫宴的要求是五品以上朝臣的妻女，妻女是何意思或许您不懂，是指的嫡妻与嫡女。您放我带二妹去参加宫宴，恐怕是不妥当。”朝离不卑不亢地开口。 李氏刚刚还得意的神色瞬间僵硬住，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朝离，完全没有想到朝离竟然敢拒绝朝老夫人。 要知道，朝离在朝府中，也是非常敬重朝老夫人的。 往日里不管朝老夫人说什么话，她都会耳提面命，记在心上。 像今日这样直接拒绝，这还是头一遭。 朝老夫人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大丫头，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嫁入镇北侯府了不得，就不将祖母放在眼里？” 朝离满脸为难，缓缓走近朝老夫人，抿了抿唇，又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大小姐，你和珍儿可是亲姐妹，你竟连这等小事都不愿意，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李氏泫然欲泣，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我一直以为，大小姐是将珍儿当亲妹妹的，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我家珍儿怎么配的上当大小姐的妹妹？可怜见的，身为姨娘和庶女，果真是得不到半点体贴。” 要说这李氏做戏还真是一把好手，就这么看，还只真像是朝离欺负了她。 朝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快速走到李氏身边。 “姨娘莫要如此，大姐她兴许是有苦衷，毕竟也是才成婚。” 朝离轻笑，李氏这一双儿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朝恒这人，心思阴险毒辣，还惯会隐藏。 话里话外是她才嫁过去，也不受宠，连点小事都办不好，是她没用，抓不住顾含章的心，因此也得不到镇北侯府该有的体面。 前世朝离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表现，才带着朝珍一起去了宫宴。 结果，朝珍在宫宴上伙同一些小姐给她好看，让她这个世子妃丢尽了脸面。 此生朝珍还想要她带她去宫宴，让她与自己作对，那就是在奢望。 谁带朝珍去无所谓，反正她不会带。 如果朝律胆子大到以庶女充当嫡女去参加宫宴，她还会高看朝律一眼的。 思即至此，朝离低头敛去笑意，又重新抬头。 第38章 怎么，她说得不对吗？ 朝老夫人脸上的怒气还未收敛，乍一眼看到朝离委屈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还没等朝老夫人想清楚，朝离就开口了。 “祖母，并非是阿离不愿意带二妹，实在是如今这侯府的中馈还是德绍公主，也就是我的婆婆住持。哪怕是明日出席宫中的宫宴，我也是要与婆婆一道的，带上二妹如何像话？镇北侯府与朝府是姻亲关系，您也知道我婆婆身为公主，自是非常看重嫡庶之分的，尤其是她还是太后亲自养大。假若我带了二妹去，届时婆婆心生不悦，让二妹下不来台怎么办？甚至......” 朝老夫人听得皱眉，“甚至什么？” “甚至，我婆婆可能会寻个错处就惩罚二妹一番，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皇家人，我们也不敢枉加议论，否则就是大不敬。”朝离添了一把火。 闻言，朝老夫人陷入了沉默中。 其实听朝离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根据，德绍公主的确是不好相与的，京中一直就有关于她的传言。 这么看来，怕是得换个人带朝珍去宫中参加宫宴才行。 朝珍见状哪里坐得住，“祖母，此事就是大姐不愿意带我去，说的都是借口，您可别相信她。我一直以为大姐是把我当成亲妹妹的，没想到大姐竟然如此，小事都不愿帮忙。” 说着，朝珍暗中掐了一把大腿，眼睛红红的望向朝老夫人。 听到她这么一说，朝老夫人这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了。 “阿离啊，你看要不想个办法吧？”朝老夫人道。 看得出来她这次语气已经有了变化，不再是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带了点商量的语气。 可惜，朝离早就明白她是什么人。 “祖母，真不是我不愿带二妹去宫宴，刚才已经跟你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真的惹怒了婆婆，莫说是我，就算是我们整个朝府，可能都会被牵连。我倒是无所谓，总归是已经嫁到了镇北侯府，还是太后娘娘赐婚，婆婆再不待见也不会对我出手。但是咱们朝府，那可就不一定了。随便寻个理由，发配边疆，也不是不可能。”朝离叹气。 一听到这话，朝老夫人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她的确是疼爱李氏和她那一双儿女，也想要她们能够有个好的结果。 但这样的前提，是她在安然无恙的前提下。 要是用她荣华富贵的未来给朝珍铺路，朝老夫人是一百个不愿意。 “如此，就这样吧。”朝老夫人摆摆手。 “可是祖母，我......”朝珍的话被李氏的眼神打断。 朝老夫人转而看向朝珍，“珍儿先别着急，咱们总能想到法子，到时候祖母与你一起。” “明天就是宫宴了，哪里还来得及！”朝珍气得跺脚。 “好了，今日你大姐回府，先不说这些，马上就要用膳了。”朝老夫人也有些不悦。 见状，李氏赶紧拉了一把朝珍，赔笑地看向朝老夫人。 “母亲别生气，珍儿就是被您宠坏了，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与她置气。这段时间您不在府中，珍儿可是一直都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还想要来找您的。要不是我拦着，她又感染了风寒，肯定回来接您。”李氏笑着道。 听着李氏的话，朝老夫人的心里的确是舒坦多了。 也是，到底是亲孙女，也不至于真的就置气。 “行了，去用膳吧。” 朝珍立刻上前搀扶朝老夫人，还高傲地看着朝离，表现出自己十分受宠的模样。 朝离半点不在意，前世已经被伤透了，今生她才不理会这些。 到了前厅，朝律和方慧敏已经在，见到几人过来，两人也站起来。 倒不是朝离面子大，而是朝老夫人在这里。 “世子没来？” 朝律脸色不好地看向刚刚进来的朝离，那目光带着不悦，不想是看女儿，到像是看个仇人。 反正在朝律的心里，朝离不受宠，不能讨顾含章欢心，帮不了他忙，本来也和仇人差不多了。 朝离还是用打发朝老夫人的话回答，“世子在刑部本就繁忙，有时候甚至连午膳都来不及吃呢，或许是有要事在身。” “也是，世子是个厉害的。”朝律颇为赞同。 李氏在朝老夫人那里受了气，这会儿心里也是不太舒服的。 听到朝离还是这句话，当下满脸讽刺。 “话是这么说，但是吃顿饭的时间总该是有的吧？依我看啊，别是咱们大小姐不受宠，连世子的踪迹都不知道，也没敢同世子说回府吃饭一事。”李氏阴阳怪气道。 朝离轻笑，“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二姨娘说。” “放肆！朝离，好好的一顿饭，你竟然敢这么同你二姨娘说话！”朝律立刻怒火滔天。 “我......”朝离的声音被打断。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怎么，她说得不对吗？” 众人看去，竟是顾含章！ 朝离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会是顾含章，毕竟他今日不是应该与沈涟漪一同出府了，此时怎么会在这里？ “世子。”众人齐声喊道。 朝老夫人也堆起笑容，“世子来了，本以为世子刑部的公务繁忙，没想到还有时间回府用膳，老婆子还以为是阿离这丫头忘了告知你。” 顾含章面色冷淡，并没有理会朝老夫人，而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朝律。 “朝大人，世子妃所言哪里不对？” 朝律面色一白，他向来对这位女婿有敬畏之心，如今被他这么目光沉沉地盯着，加之他没有叫自己岳父，而是直呼朝大人，朝律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刚刚，他在说什么？ 仔细一想，朝律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个，贤婿啊，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朝律干笑。 竟然没有门房进来通报，这些下人真是懈怠了。 闻言，顾含章的脸色更加难看。 “随口一说？不过区区一个姨娘，在嫡女面前放肆。哪怕朝离是你女儿，但你也莫要忘了，她现在是我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容不得你欺到她头上。” 第39章 顾含章的态度 整个前厅一片安静，面对顾含章的怒气，谁都不敢说什么，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看顾含章只有一个人，此刻他站在朝府的前厅，嫩是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朝离挑眉，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面色阴沉的顾含章。 这人，今日竟然会帮她说话。 前世的那三年，他好似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里，朝离笑了笑，笑容很是苦涩。 或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所以不能让别人欺辱她。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朝律，他身为顾含章的岳父，被他这般训斥，实在是很没脸。 可是，他也不敢反驳。 “贤婿说的是。”朝律委屈地开口。 顾含章的脸色并没有好起来，“不过一个庶女，对嫡女大声呵斥；一个姨娘，目中无人没有当家主母；一个庶子，哼，毫无雄心壮志，将希望寄托于姐姐身上。至于老夫人，你是长辈，我就不提了。” 言下之意，要不是长辈的话，我还是得说。 不管怎么样，今日顾含章的态度已经拿出来了，至少朝府的人可以看到，朝离并不是完全不受宠的。 朝珍也是想到了这里，更是怒不可言。 “世子，你说得对，是我们家教不严了，让大丫头受了委屈。你放心，以后老婆子我定不会叫这样的事发生，怎么都该有个嫡庶之别的。”朝老夫人牵强地扯着嘴角道。 话是这么说，但她究竟会不会这么做，那是另外一回事。 顾含章没有再多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朝律和朝老夫人，用眼神再提醒他们一番。 “世子，已经晌午了，定是已经饿了，不如先用膳可好？”方慧敏出来打了个圆场。 往日里方慧敏也没什么存在感，今日她盯着生怒的顾含章开口说话，倒是让朝律高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位嫡妻倒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实际上，方慧敏并不是为了朝府。 相较于朝府和女儿女婿来说，她肯定是站在女儿女婿这边的，朝府的人她不担心，只是担心女婿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顾含章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对方慧敏的神色好了很多。 “岳母有心了，那便用膳吧。”顾含章回答。 朝律在一旁听得非常不是滋味，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婿，不叫自己泰山大人也就罢了，岳父都不叫一声，只叫岳母。 不过纵使心里再不悦，朝律也不敢说什么。 李氏那几个人同样不敢多言，顾含章生气起来真是可怕，就连朝珍都多了一些退缩之意。 一顿饭吃得有些不太愉快，大抵只有方慧敏、朝离和顾含章没有被影响，其他人都有些食不下咽。 朝离猜测，朝老夫人估计是在心里呕血。 今日本来好好地让她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好拿捏住她，结果朝府被顾含章训斥，掉了一地鸡毛。 越是这么想，朝离的心情就越好。 虽说没有亲自对朝府动手，但顾含章出口，她也是乐意清静的。 用过膳后，顾含章去朝离的院子休息，朝离则是被方慧敏叫去了她的院子，说是有事要叮嘱朝离。 母女俩前几日才说了话，朝离不知道方慧敏有什么事，毕竟此生与前世已经有了不同。 “娘，您叫我来是要对我叮嘱什么事吗？” 方慧敏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是那么好看，“阿离，你祖母昨儿个回来，与我说了很多，我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朝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说什么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还是要同你说一说。”方慧敏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祖母说，你与世子的感情不好，唯恐你到时候无法坐稳世子妃的位置，不若让朝珍过去给世子当个侍妾。姐妹俩同时伺候一个人，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方慧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到底是自己女儿院子里的事，她这个当母亲的其实也不太好多言。 再者，今日看起来世子和女儿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差，至少世子是站在朝离这边为她说话的。 方慧敏不会要求朝离同意朝老夫人的打算，这会儿说出来，顶多就是为了让朝离知道这件事，莫要到时候等朝老夫人做出了什么事出来才晓得。 “娘，您也觉得祖母这个想法好吗？”朝离低声问。 不管现在她与顾含章的关系如何，她想知道方慧敏会怎么想。 如果她还是这般软弱，那到时候她可能要瞒着她做点事，否则她狠不下心来。 既然要对付朝府的这些人，总归是要把方慧敏摘干净。 现在，就是要看方慧敏的态度。 方慧敏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祖母这样的做法好，两姐妹嫁一个男子，这话说出去不好听，会觉得朝府卖女求荣，毕竟世子的身份不一般。我告诉你，就是让你有个底，可莫要答应你祖母了，她脑子不清楚，你别跟着瞎参合。” 朝离松了口气，还好方慧敏没有这么想。 想想前世，朝府有这样的打算是朝律提出来的，方慧敏也是因为朝律提及，才对朝离说。 如今，倒是有了不同。 “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朝珍这辈子都别想进镇北侯府。”朝离冷哼。 方慧敏也放心下来，伸手将朝离的手拉在手中。 “阿离，明日宫宴你不带朝珍去，怕是她也会想方设法地去，届时恐会给你使绊子。无论如何，宫中不比外面，一定要小心谨慎，可别与贵人争执，尽量避开。” “我明白的，一定会小心。”朝离点点头。 前世朝珍去宫中，连同其他的贵女来给她没脸，今生她也不傻。 反正既然不在乎面子了，那么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朝离说完话，心里还是微微放宽心许多，她走出方慧敏的院子，却没发现青衣的踪迹。 正当打算差人去找时，却见青衣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第40章 镇北侯府不缺这点钱 朝离有些意外，青衣不是那种慌慌张张的性子，如今这般失态，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怎么了？” 青衣脸色非常难看，“小姐，就是，就是二小姐去你的院子找你，然后不知怎么地得罪了世子，被世子给踹了出来，摔在了院子里。还好世子还收了力道，否则二小姐怕是要重伤，奴婢看她疼得脸色都白了。” “朝珍去了我的院子？”朝离喃喃道。 很显然，朝珍去她的院子肯定不是为了找她闲话，目的必然是顾含章。 也是，朝珍可没有放弃顾含章，她心里想着要成为世子妃。 朝珍和红玉不同，一个想成为世子妃，另一个是只要能够成为顾含章的人就可以了。 如此说起来，朝珍对顾含章倒是有那么两分真心。 想到这儿，朝离又想到顾含章被朝珍烦，心中不免叹气。 果然，当世子也有很多烦恼，比如总有女人往他身边凑过去。 青衣心中焦急万分，“快过去看看吧，小姐，总不能让世子爷在朝府闹大了，到时候不太好看。” “行，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朝离扬起愉悦的笑容。 见朝离如此淡然，青衣也发现她刚才太激动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是奴婢的不是，不该如此激动。不过奴婢听着下人们说，说是二小姐穿了和小姐差不多的衣服，然后去院子里，直接退开了卧房的门。奴婢猜想，可能是二小姐想要去......世子爷。”青衣小声开口。 其实就算青衣什么都不说，朝离也知道朝珍去她的院子所谓何事。 总归，不是来看自己这个大姐的。 “无妨，不必放在心上，就当咱们是去看戏的，不必忧心。”朝离笑着道。 反正在顾含章手里，朝珍不可能讨得到什么好处。 “是，小姐。”青衣赶紧跟上。 主仆二人回到朝离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丫鬟，远远地还能听到李氏呼天抢地的哭声。 果不其然，李氏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朝离的声音响起。 十几个丫鬟自觉散开，为朝离让出一条路来。 朝离顺着空隙看去，她的屋子房门紧闭，朝珍坐在地上哭泣。 至于李氏，也在一旁哭喊，似是要将里面的人给震出来。 见状，朝离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很明显是顾含章觉得朝珍和李氏太闹腾，又不想浪费时间在她们身上，因此才没有任何动作，关着房门任由她俩闹。 想到这里，朝离心中涌起一股好笑。 顾含章这个人面上是世家公子，但实际上最怕女人带来的麻烦。 前世她与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不对付，很多时候就是不愿意牵扯进女人的麻烦之中，女人在他眼中就是麻烦。 或许，只有沈涟漪才不是吧。 朝离的情绪变得不是很好，她抬脚往里面走。 李氏一见到朝离，立刻哭得更大声。 “天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会落得如此这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李氏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落。 朝离敛去眼中的烦躁，“二姨娘这是怎么了，二妹怎么会在地上坐着？” “大姐，呜呜呜，我只是来找你的，可是，可是世子一脚就把我踹了出来。是我的错，我事先不知你不在屋子里的。”朝珍哭得梨花带雨。 也就是说说罢了，究竟朝离人不在不在屋子里，朝珍是最清楚不过的。 就是因为朝离不在的缘故，所以朝珍才会进她的院子。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穿得和自己差不多过来。 “原来是这样，可能世子不小心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故意接近，所以没来得及看就动手了。这会儿世子肯定是心中内疚，因此在屋子里不好意思出来，二妹可别生气。”朝离笑着道。 李氏母女俩的哭泣几乎停下来，有些呆愣。 按照她们的猜想，怎么着应该也是朝离上前将朝珍扶起来，然后听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朝珍就会想法设法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把顾含章拉下水。 如此一来，说不定被人瞧见朝珍与顾含章在一间屋子，还能顺势让朝珍跟着顾含章一起走，回镇北侯府当个姨娘。 可是万万没想到，朝离竟然会如此相信顾含章。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才不觉得会有男人会不偷腥。 顾含章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身边肯定不可能只有朝离一个女人。 多朝珍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刚才珍儿去了你的屋子，那时候屋子里只有世子一个人在。两人孤男寡女的，怕是说出去不太好听，我们珍儿也不好嫁人。不如，让珍儿跟着你们回府吧，以后你们两姐妹，还有互相有个照应。”李氏道。 朝离瞪大眼睛，“二姨娘，你在说什么呢？青衣可是在院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的，二妹进去就被踢了出来，可是连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没呢。再说了，这是在朝府，可不是在外面的酒楼，会有什么消息传出去？二姨娘掌家多年，若是连下人们的嘴都管不好，那我就要好好问问父亲，这掌家究竟是如何掌的。” 李氏咬牙，没想到朝离这么不好对付，她嫩是一点借口都找不到。 奇怪，以前也没见她如此能说会道，莫非去了镇北侯府还学聪明了不成？ 只是眼下朝离这般不配合，她也不好借题发挥。 朝珍还想说什么，李氏却瞪了她一眼。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只是世子下手也太重了，珍儿肯定受了不轻的伤。”李氏含蓄地开口。 听她这话，显然是想得到什么好处的意思。 “这样，若是二妹受了伤，尽管医治，镇北侯府不缺这点钱。”朝离说着看向青衣，“青衣，给二姨娘十两银子，怎么也够二妹看诊了，有些人家一年也才用这点呢。” 李氏被噎住，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停下来。 “呵呵，大小姐言之有理。” 第41章 世子的为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氏已经把朝离恨死了，她这会儿真是讨厌这个不懂事的大小姐。 下人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谁都不是个傻的，当然都能看出来李氏的算计。 无奈之下，李氏只能自行搀扶朝珍。 “走，珍儿，我们回去。” 朝珍抿唇，撑着疼痛的身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朝离，这才转身离开。 当然了，在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从青衣的手里将那十两银子拿走，看得青衣只能憋笑，心想她是个没见识的，十两银子都看得上。 母女俩离开，她们带来的丫鬟自然也就跟着离开，院子里还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个被安排在朝离这个院子的丫鬟。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朝离挥了挥手对两人道。 两个丫鬟福身，一前一后离开。 待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了，朝离这才看向紧闭的房门。 “小姐，二小姐动机不纯，肯定是冲着世子来的。”青衣小声地开口。 在她眼中，朝珍什么都要抢朝离的，包括婚事也一样。 在朝离出嫁之前，朝珍就想要与朝离对调，代替她嫁给顾含章。 好在朝律还有点脑子，就算疼爱朝珍也不是盲目地什么都听她说，还知道太后的赐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否则就得承担杀头的危险，因此才没有让朝珍替嫁。 就是没想到，朝珍现在都没有放弃这个打算，这点青衣还是看明白了。 “倘若他被朝珍这样的货色拿下，那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含章了。毕竟，他这个人......”朝离顿了顿。 只见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顾含章神色冷漠，面带不悦地站在门口。 “我这个人如何？”顾含章轻声问。 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他这会儿的心情不是很好。 朝离微微一笑，“世子如何，朝离不敢枉加议论，唯恐惹怒了世子不悦。” “呵，那我还就非要知道了不可。”顾含章冷哼。 青衣面色有些尴尬，自觉这不是自己能够参合的话，因此快速福身告退。 朝离倒是没有注意青衣的动作，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含章。 “世子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那就请恕我得罪？” “说！”顾含章没了耐心。 朝离抬脚往屋子里走，一步一步越过顾含章，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这人也真是的，不喜欢有人伺候，但换热水还是应该的吧？ 真不明白，这种天气为何要喝冷茶水。 顾含章瞥见朝离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刚想开口说话，朝离的声音再度响起。 “世子这个人，生性凉薄，对不在意的人和事，都是吝啬目光的。哪怕一个人爱你再久，与你朝夕相对，你的眼里也看不到对方的痕迹。你不喜胁迫，也很多事都不放在眼里，朝珍就算是对你心怀不轨，也不可能成功。按照你的阅历，区区一个朝珍，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你就能够判断出她的想法，立刻对她出手。啧啧啧，世子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为人冷漠的世子。” 静静地说完，朝离的目光变得深远。 明明是放在顾含章身上的目光，却好似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朝离正是通过看现在的顾含章，看到了未来三年顾含章的模样。 一时间，她的心口泛着浅淡的痛意。 那三年的日子，真是叫人不敢去回忆，留下的永远都是痛苦比较多。 顾含章眼神越发冷凝，“我倒是不知晓，你对我如此了解。” 分明，有些话就是不对的。 也不知道她方才话中提及的人究竟是他顾含章，还是旁人，分明对着他说，又好似在告诉别人一般，这样的目光真是叫人不爽。 “也不算太了解，就是恰好知道一些罢了。”朝离回过神来，目光浅浅地望向顾含章，“世子今日怎会来此？” 朝离可没忘记，她没有邀请顾含章过来。 在离开侯府的时候，顾含章明明是与沈涟漪一道的，他应该是与沈涟漪出门才是。 却不知为何，会忽然到了朝府。 今日顾含章的作为让人疑惑不已，尤其是他还开口维护她。 要知道，这可是前世三载都未曾有过的情况。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顾含章垂眼，“碰巧过来找朝大人有些事要说。” 言外之意，并不是跟着你一起过来的。 “原来如此。” 朝离还真就信了，不然她也无法解释顾含章过来的举动是为何。 总不能，是因为担心她吧？ 大约是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好笑，朝离也没憋着，轻笑着出声。 “好笑？”顾含章眉头紧锁。 朝离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地思索片刻，随即点点头。 “世子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很好笑，我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与世子并无干系。”朝离面色倨傲的回答。 反正你别管我笑不笑，跟你无关就是了，别管太宽。 顾含章皱眉，忽然也勾起一抹极其细小的弧度。 “方才你用的这个杯子。”顾含章目光落在朝离的手心，眼中带着些许揶揄，“我用过。” 朝离呆愣在原地，随即脸颊快速染上嫣红，哐当一下放下茶杯。 “我，我那个，不是故意的。”朝离别扭地解释。 不管怎么说，用顾含章用过杯子，这种事情总是让人不自在。 哪怕是在前世两人缠绵后，朝离都没有用过顾含章的杯子，她知道他向来都比较注意这些，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给人用。 顾含章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微微看了看朝离，随即转身走出了屋子。 朝离坐在椅子上，目送顾含章走出去，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将双覆上脸颊。 真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注意到用顾含章的杯子。 这种举动是一种非常亲昵的举动，像是两人亲吻了一般，即便不是直接亲吻，却还是让人羞涩不已。 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离脸上的红色越发艳丽，难以褪色。 青衣刚刚走进屋子里，看到的就是面红耳赤的朝离。 “小姐，您怎么了，可别是感染了风寒。” 第42章 我与世子情深似海 相较于青衣的担忧，朝离越发不好意思，却又不能直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刚刚就是屋子里有些闷，无妨的。”朝离回答。 青衣闻言又有些疑惑，“可是，小姐，世子不让屋子里烧银丝碳，这屋子应该是冷飕飕的才是，比不得侯府的院子。” 闻言，朝离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好了好了，都说没事，赶紧回去。” 这丫头，往日也不见如此聪慧！ 说完这话，朝离也顾不得等青衣，抬脚就往外走，走之前还将茶杯推出去一段距离，似乎那茶杯烫手。 青衣不明所以，但见朝离已经转身离开，她也就跟着走了。 刚刚走出院子里，路过一条长廊，朝珍就被丫鬟搀扶了过来。 “你很得意吧。” 朝珍的双目几乎喷火，恶狠狠地盯着朝离。 本来朝珍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大夫说她肺腑没什么损伤，但还是需要静养几日方可。 然而，朝珍的心里气不过。 或许是从来都是欺负朝离的那个人，现在朝离不让她欺负，朝珍自然是非常接受不了的。 尤其是，现在的朝离真是比以前还不好说话！ 在朝珍看来，她应该是在镇北侯府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被德绍公主磋磨了一番，因此性子才有了变化。 “我得意什么？”朝离明知故问地反问一句。 得意嘛，其实还真是还挺得意的，朝离心中暗想。 朝珍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别以为世子就真的喜欢你了，他绝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带着我入宫参加宫宴，也不愿带着我回镇北侯府，甚至眼睁睁看着世子伤我。朝离，你可真是吝啬啊，还说把我当成亲妹妹，连这点事都不帮我。” 朝离不厌其烦，前世已经受够了朝着如此这般，她每一次都在妥协。 这辈子，朝珍就只有想了。 只见朝离一步一步逼近朝珍，嘴角挂着冷笑。 “我真不知道你是太太真了还是太过蠢笨，为何会觉得我要给你分享自己的男人？”朝离满脸不屑。 殊不知，朝离这句话成功阻止了一道即将跨入长廊的修长身影。 拿到身影在听到朝离这句话后，默默地站在拐角处，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 朝珍咬牙切齿，“朝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需要问吗？难道你记不得，我与世子的婚事是怎么来的，又是历经了多少困难险阻才由太后赐婚？既然我嫁给了世子，那他就是我的男人，我又凭什么带你回镇北侯府去分享他？你的小心思我很清楚，无非是觉得凭借我和你的关系，你入了镇北侯府之后，可以将我给挤下去，成功替代我的位置，是吗？”朝离反问。 朝珍听得脸色惨白，她哪里知道朝离竟然完完全全把她的小心思全都给摸透彻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朝珍的功夫还没有修炼到家，因此同她说点什么，她还没隐藏好，非常容易失态。 朝离难得与她周旋，“放弃吧，你这辈子都进不了镇北侯府，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什么都别想了。还有，我与世子情深似海，两人如胶似漆，还答应了太后三年抱俩，你没有机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让李氏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别老是惦记别人的相公。” 青衣在一旁听得无言以对，自家小姐真是说得出口，分明和世子已经约定好了一年后和离。 不过看到朝珍这摇摇欲坠的模样，青衣还是很开心的，总算是能出一口气了。 朝珍忽然瞪大眼睛，神色难看地盯着朝离的后背。 朝离皱眉，刚想问她怎么了，肩上却覆上了一双温暖的手掌。 紧接着，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世子妃说得不错，我与她感情甚好，惦记本世子不会有好结果。” 灼热的呼吸轻轻擦过朝离的脖颈，她忍不住想要瑟缩，却努力站直身子，整个人非常僵硬。 尤其是那双温暖的手掌接触到肩上，让朝离整个右边身子都麻了一般，完全失了力，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每一次说点不该说的话，顾含章都能听到？ 朝离无语问苍天，怀疑顾含章是不是在她身上做了什么记号，否则为何每次都如此巧合？ 朝珍咬唇，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了，转身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顾含章并没有理会朝珍，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左边长廊的拐角处位置，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这一眼十分隐晦。 但，拐角处的那个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时辰不早了，回府。”顾含章开口。 朝离已经麻木了，反正每次都被顾含章看笑话，她也不想再去理会，总归都是她在尴尬。 罢了，她厚着面皮不尴尬就无所谓，朝离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回吧。” 朝离率先往前走，顾含章的手自然就垂了下来。 见朝离已经转过身去，顾含章望着长廊拐角的地方，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做出了口型。 两人的声影消失在原地，长廊拐角处的人才缓缓走了出来。 陆修远面色惨白地望着朝离和顾含章消失的方向，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脖子和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更是已经湿润。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朝离的心里只有顾含章，这一桩婚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亲耳听到朝离说她与顾含章之间的感情有多好，陆修远的心里还是痛得无法呼吸，刚刚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来。 他都明白，凭借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与朝离在一起。 更别说，朝离对他只有兄长之情。 然而感情的事是最无法控制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对朝离的感情。 顾含章什么都明白，因此才会故意在离开的时候看他这个位置一眼，嘴上还说了四个字。 就是那四个字，击溃了陆修远所有的希望。 良久，陆修远深呼一口气，缓缓走向朝律的书房。 第43章 皆是谎话 马车上，朝离和顾含章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各有心思。 遇到马车一个颠簸，两人的目光骤然对视，随后会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坐在马车外的青衣都能感觉到里面自家小姐和世子的情况不太正常，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特殊气氛，旁人根本就进不去。 偏生他们两个好像都表现出来没什么的样子，这就让人很疑惑。 不过很快，马车内的平静便被打破。 “我竟不知，在你心里，原来我这般重要。”顾含章浅笑着道。 刚刚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对朝离开口，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想法，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朝离冷眼看过顾含章，目光带着些漠然。 “谎话而已，世子也不是不清楚，我俩不过是做戏罢了，谎话说了再多也不会成为事实。世子应该心知肚明，我不过是因着世子对朝珍的举动，顺着世子的意思对她说的那些话。若是世子心中觉得遗憾，没能将美娇娘带回镇北侯府，倒是可以告知朝离，朝离倒是不介意出尔反尔，将人带回去。” 朝离略带清冷的声音，以及脸上的淡漠，在顾含章看来不似作假。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含章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涌上一股怒气。 “依你所言，与朝珍的话皆是谎话？”顾含章寒声询问。 朝离淡淡地回答，“不错，皆是谎话，不过就是为了气她。朝府的事情瞒不过世子，想必世子也知晓，我娘在李氏母子三人手里未曾讨得过好处。虽说我娘明面上是朝府的当家主母，实际上掌家之事却是在李氏手中。如今我能够让朝珍吃瘪，也算是为我娘出了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出气？你的意思，本世子就是你出气用的？”顾含章神色越发冷凝。 朝离也听得很是火大，“那世子以为是什么？世子堂堂君子，向来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却做出偷听之事，还有理了？” 马车内气氛陷入诡异之中，只听得到朝离因为生气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顾含章才轻笑了一声。 “君子，想不到世子妃对本世子的评价如此之高，竟然会觉得我是一个君子。这么看，我倒是要感谢世子妃对我的谬赞，恩？”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句末微微有些上扬，竟然会有一种挑逗之嫌。 不知为何，朝离有些不太自在。 “我，我是觉得世子是君子，但世子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朝离别开脸。 顾含章刚想说什么，忽然马车大震，外面响起吵杂的声音。 还没等朝离问青衣发生了什么，马车又一个大颠簸，她整个人竟是往顾含章的方向扑过去。 朝离来不及惊呼，身子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脸撞在了顾含章的胸膛。 此刻，朝离这一张连简直红透。 刚想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顾含章的腰部，小腹也擦到了什么部位，只听得他闷哼一声。 随即，还伴随着顾含章低沉的嗓音。 “别动。” 话音刚落，朝离便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将她扣在顾含章的胸口，身子不免更为贴合他。 朝离这下子是真的不敢动了，前世的记忆浮现眼前，她非常清楚顾含章刚刚的闷哼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想必是她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此时此刻，朝离真是像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前世就不说了，两人是夫妻，是货真价实的夫妻，有肌肤之亲实属正常，与顾含章缠绵了那么多个夜晚，朝离对他的身子也是清楚不过的。 可是现在，她们两个之间只剩下有名无实，碰到这种情况就很尴尬，偏生朝离还不敢表现出她已经懂了的意思。 顾含章神色没有变化，但怀中的娇躯较弱无骨，还有那不经意的触碰，淡淡地清香传入鼻中，这些都叫顾含章有些心猿意马。 “世子，世子妃，对不住，外面有马惊了，差点撞到了两个玩耍的孩童，奴才也是为了躲开。” 车夫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来，打破了马车内的旖旎。 朝离咬唇，就这么趴在顾含章怀里的举动真是要了命了，她只想赶紧起身。 可是顾含章现在明显有些不妥当，她起身后与其面对面的对视，岂不是更加不自在？ 朝离心中百转千回，胸膛却开始震荡起来。 “无事，可有人受伤？” 青衣抢先一步回应，“没事，就是不知小姐是不是撞到，方才奴婢听到小姐的声音。” 顾含章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趴着的女子身上。 “没有，继续赶路。” 朝离咬唇，也不好说什么，她只想顾含章赶紧把某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人面上冷若冰霜，但在床榻上却像是一团火焰，每一次都要极致缠绵，将她折腾得半分力气全无后方可作罢。 马车继续行驶，顾含章片刻后松开朝离。 感觉到顾含章已经没有禁锢她，朝离立刻从顾含章的怀里挣脱，重新回到她早先做的地方，并且转过身看外面。 哪怕是前世与顾含章什么都做过了，但朝离骨子里还是有些放不开，会害羞。 顾含章右手虚虚握成拳头，又立刻松开，拇指与食指捻了捻。 原来，女子的身子竟是这般娇软。 难怪成风那厮说，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给他金银都不换。 而方才朝离在他怀里，他有了反应，甚至想要将那纤细的腰肢再用点力，扣紧，让她毫无间隙与自己相贴。 只是，想到朝离与他之间的约定，那所谓的一年，顾含章的神色又冷下来，心中的一团火被冷水浇灭。 马车内又恢复了平静，与从朝府出来的针锋相对自然有了差别。 不多时，马车停靠在镇北侯府门口。 这一次还没有等顾含章先下马车，朝离便率先撩起车帘，直接跳了下去，甚至都没等青衣的搀扶。 等顾含章下马车的时候，朝离已经逃命似的往府中走。 见状，顾含章失笑地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第44章 再见朝服 翌日清晨，德绍公主一大早便差人告诉顾汐月，尽快收拾妥当，要准备今日的宫宴。 宫宴和之前的郭老夫人寿宴是不同的，顾汐月当然明白，她也不可能随意对待。 更何况，今日的宫宴她还有大礼相送与朝离。 而此时的朝离还在酣睡，或许是昨日与顾含章的接触太过亲密，她在夜晚中失眠了，后半夜才睡去。 “小姐，该起了。”青衣敲了敲内室的门。 “进来吧。” 浅眠的朝离立时就惊醒了，对外头的青衣吩咐了一声。 大抵是没有睡好，朝离这会儿有些头疼，想来要在去宫中的马车上好生休息片刻才行。 想到马车，就不可避免想到昨日，届时她定要与顾含章同坐一辆马车。 发生了昨日的事情后，朝离心中便不是很想与顾含章一起，总归是怕两人再度因为一些原因而感觉到不自在。 一番梳洗后，青衣拿出了朝离的朝府。 今日是正式的宫宴，自然需要拜见帝后，不论皇子还是寻常百官的妻子，皆是要穿朝服。 顾含章现在已经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朝服的品级自然比他父亲顾清寒的高一个档次，顾清寒并没有官职在身，有的只是个驸马爷的虚名，朝服颜色比顾含章略微浅淡些许。 大齐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朝服为紫色；皇子朝服为暗黄、太子着杏黄、亲王着月白色。 如今大齐的皇帝年岁已高，皇子皆是封为了王爷，太子又薨逝多年，因此自是没有杏黄和暗黄的朝服，仅有月白色与紫色。 镇北侯府的朝服便是紫色的，顾含章今日也会穿朝服进宫。 当镇北侯府世子妃的朝服再次出现在朝离的面前，她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本来新婚第二日去给太后敬茶便应该穿朝服，不过朝离知道，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尤其是顾含章也没有穿，因此她也没有特意去换。 顾含章的身份地位高，加之本身有能力，亲王们自然会向他抛出橄榄枝。 至少在文武百官的眼中，顾含章以及镇北侯府都没有站队。 今日应该也是与前世差不多，想来顾含章要不了多久就会与人闲话，还会与沈涟漪在一处闲聊。 外人不知，朝离却是清楚不过的，早就知道顾含章已经暗自站队，那位王爷与顾含章的关系还非常好，对顾含章也是百般重用。 如果只是这么看，其实顾含章也算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姐，小姐？” 青衣伸手在朝离面前晃了晃，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看到朝府就陷入了呆愣之中。 朝离回过神，微微一笑。 “没事，为我更衣，可别让我那位婆婆久等，否则怕是要闹了。今日十五，是元宵节，也是花灯节，我可不想与她难看，晚上还要去看花灯的。” 一听到花灯，青衣简直双眼放光。 “小姐，今日我们可以去看花灯吗？”青衣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再怎么样也是镇北侯府，即便是大齐民风开放，却也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 今日的宫宴结束后，其实也完全有时间可以去看花灯。 只是不知，出去会不会被德绍公主诟病，说小姐不安于室，给她借题发挥的借口。 朝离思绪渐远，记得前世她也出去看了花灯。 或许是运气不太好，她看到了顾含章与沈涟漪一起到河边，而后沈涟漪浅笑嫣然地放了一盏河灯，不知是许了个什么愿望，反正沈涟漪害羞得很，几乎要靠在顾含章的肩膀，两人的距离很近。 本来朝离看好了一个很喜欢的花灯，准备去猜灯谜赢回来，才知道早已经被人赢走了，她只能换个心情去放河灯，结果就看到了顾含章与沈涟漪。 那时候，她还没发觉两人之间的情愫，只以为是恰好遇到。 朝离上前打招呼，却见顾含章冷眼看她，随即转身离开，压根就没等她一起回府。 纵使那时候心里有了不对劲，朝离却还是没有多想。 如今细想起来，那还是真是经不起推敲。 换了一种心情后，朝离如今倒是没有那么介意了，即便是知道两人今晚上会看花灯。 “自然可以，收拾妥当，今日在宫中莫要出任何差错。还好我是世子妃，可以带一个丫鬟入宫，注意一言一行。待宫宴结束后，我便带你去看花灯，给你买一盏极好看的花灯。”朝离轻声道。 青衣简直兴奋得不行，“是，小姐，今日奴婢定会谨言慎行，绝不会给小姐丢脸。” “对了，今日朝珍若是去宫宴，你要注意一下她，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小心一点，可别让她钻了空子，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昨日我说的话，她听着是不悦，却会燃起斗志，更加要将我给比下去。”朝离思索后开口。 “小姐放心，若是看到二小姐，奴婢定会注意。”青衣点点头。 朝离略微放心，“对了，近来兰心和兰草如何了，可是有何不寻常的举止？” 青衣想了想摇头，“并无，如今她俩的卖身契捏在小姐手里，谅她们也是不敢做什么的，小姐宽心。要真是有些不轨之心，小姐尽管派人将她们俩给发卖了，交给人伢子处理便是。” “不，你太不了解她们，她们不过是在寻机会而已。能够有荣华富贵的机会，自然是再冒险都要试探一番的，咱们且等着吧。”朝离冷笑。 留着她们，不过是为了以后方便行事而已。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朝离才走出院子。 听雨阁外面，顾含章一身紫色的朝府静静地站在原地，他背对着朝离，双手背在身后。 朝离抬眼看过去，在顾含章的书房外看到了两棵光秃秃的树干。 此时，顾含章就是在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树。 “朝离来迟，让世子久等了。”朝离微微福身。 顾含章并未转身，目光依旧落在前方，也不知是看那毫无绿意的树入了迷，还是在思索什么。 朝离也不等他回答起身，径直站直身子，往顾含章走过去。 反正，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待朝离刚刚走到顾含章身后两步，顾含章的声音才响起。 “好看吗？你可知这是何树？” PS：宝子们，给我一点动力，动动你们的小指头，票票，打卡，留言啥的都砸我，mua～爱你们 第45章 原叫苦情花 朝离闻言，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垂下眼睑，眼中闪过冷意。 “世子说笑了，两棵合欢树而已，再寻常不过的物件，请恕朝离没有觉得哪里好看，光秃秃的尤其碍眼。” 许是听出了朝离语中的冷意，顾含章缓缓转身。 入眼的是一张出众的容颜，那一袭紫色的朝服穿在朝离的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高贵典雅，冷淡的神色又让她看起来危险不可接近。 “哦？那花开之时，你也不喜？”顾含章问。 朝离明白，顾含章已经有些不悦。 按理说，像朝离这样倾慕顾含章的人，应该是知晓他的喜好才是，哪怕是说现在对他无感，却也不至于到厌恶的情绪。 是的，顾含章在朝离的眼中看到了对那两棵树的厌恶，这让顾含章心中觉得甚是怪异。 “合欢花罢了，亦非高贵的花类，本身对生长的环境也不高。倒是世子，堂堂镇北侯府的未来的侯爷，却喜欢这种平凡的花，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世子会喜欢高贵的兰花、或者华丽的牡丹，亦或是浓郁的玫瑰，没想到只是合欢花。”朝离冷哼。 顾含章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朝离，“在你眼里，合欢花不配我喜欢？” “没有配与不配，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只是颇感意外。”朝离不卑不亢地回答。 前世，朝离也是很喜欢合欢花的，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与顾含章更贴近，他们喜欢了同样一件东西。 也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他那张合欢花的绢帕，她小心珍藏，还去翻阅典籍查找合欢花代表了什么意思。 合欢花的花语寓意为阖家欢乐，适合栽培在庭院中，寓意着家庭会变得和睦欢乐，充满幸福感。 又因它的叶子早上就舒展开，到晚上的时候就会卷起来，像是争吵后的夫妻一样，床头打架床尾和，寓意能言归于好，重新恩爱的生活，所以还指夫妻恩爱。 倘若将其送给正在彼此吵架的夫妻，是有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永远幸福恩爱之意。 有一次顾含章误会了朝离，他遂将院子里的合欢花采了两簇过来，她以为顾含章是在示弱，在给她道歉，想要重归于好。 后来在她身子每况愈下，已经支撑不住之时，沈涟漪上门来，告诉了她合欢花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也是那时，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临死前叫青衣将那张合欢绢帕还给顾含章。 顾含章静静地注视着朝离，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可惜，他没能看出来。 “不喜便不喜，不强求。”顾含章转身往前。 在朝府就见朝离亲自将合欢花绢帕丢进了火盆之中，想来是真的不喜欢了，因此才会厌恶。 不管是合欢花，还是他这个人，她都不喜欢了。 朝离站在原地没有动，深深地看着合欢花树，心中叹了口气。 是啊，她这算是迁怒了，两棵光秃秃的树干委实没惹着她。 合欢花以前并非叫合欢花，原叫苦情花，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是太吉利，若是知晓这些的新婚夫妻，大抵是不会谈论这个的。 而苦情花开实则意味丈夫变心，寓意不好，沈涟漪却知道，还特意来告诉她。 朝离深呼一口气，散去心中的郁结。 “青衣，我们也走。” 青衣默不作声地跟着朝离，看着好端端的两个人又闹了不愉快，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是她旁观者清吧，她觉得自家小姐和世子并非水火不容，可惜这些话她不敢对朝离说，否则朝离定会生怒，还是得慢慢来。 待朝离与青衣到了门口，德绍公主和顾汐月还没有到，顾乐倒是已经等候多时。 “大嫂。”顾乐喊了一句。 朝离温和一笑，二房不能参加宫宴，自是不在的。 “四叔四婶，还有小妹，让你们久等了。” “哪有啊，还有人没到呢，这也不算是让我们久等。”李氏眨眨眼道。 瞧瞧，同样都是姓李，顾四婶就温柔良善得多，朝府那位姨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离自然听得懂李氏是什么意思，掩唇轻笑。 “四婶小声些，可别被听到。” 随着朝离的话音刚落，德绍公主带着顾汐月走了过来。 “怎么，听到什么？”顾汐月随口一问。 李氏母女与朝离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都一起摇头，表示没有说什么。 德绍公主冷哼，“行了，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赶紧上马车，入宫时辰已经到了。” 至于朝离和李氏说了什么，德绍公主并不在乎。 反正，她从没有将李氏当做弟妹，毕竟她的身份可比不上自己这个当公主的嫂嫂。 “无聊，哼。” 顾汐月瞪了一眼朝离，趾高气昂地带着红玉坐上了马车。 朝离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也踏入马车，顾含章已经等候在马车中，手里还拿着一本手札。 对于朝离的出现，顾含章似是没有发现，目光丝毫没有从书上移开。 朝离当然不会在意了，坐上马车后也不说话。 不多时，青衣叫车夫可以驾车，马车才晃动起来。 或许是昨日不小心撞入顾含章的怀中，因此朝离这次坐得越发靠后的位置，甚至还将脚部用力挨着马车座位的木板。 这一幕落入顾含章的眼中，他轻轻抿唇，却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话，总算是到了宫门口。 由于是宫宴，因此宫门口的例行检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镇北侯府的几辆马车外，还有不少朝臣的马车都停在宫门口，准备接受皇宫侍卫的盘查。 到底是要面圣，因此检查得非常仔细，哪怕是女眷也会被宫中的嬷嬷检查，就怕不小心混进去一两个刺客，恐惊扰了圣驾。 就在准备检查到镇北侯府之际，身后传来了小声的议论。 “是沈大人家里的马车，想必沈小姐也在其中。” “那可不，京城第一美人，咱们今日入宫还有眼福了，真好啊。” 朝离勾唇一笑，果然，沈涟漪总是来得巧合。 思索间，她将目光放在了顾含章身上，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却看不出任何喜怒。 第46章 一道入宫 顾含章平静地与朝离对视，眼中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见状，朝离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面皮不薄，心上人都来了，还堂而皇之往她们这道宫门走，他竟还这般坦然自若。 入宫的宫门一共有五道，中间最大的一道门是天子专用，其余人都不可行走。 后宫之中，唯有帝后大婚时，皇后可以从正门入内，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从大门走的资格，即便如今的太后都不可走此门。 在大门的左右两边隔着五米的城墙，各自有一道入宫的门。 而这道，便是三品以上的朝臣入宫时才能走的宫门。 因着过年的缘故，三品朝臣的妻女也可以享受这等殊荣一道入内，所以宫宴要求正妻嫡女参加，也是因为嫡庶身份有别，庶女和妾室没资格走这道门。 在这两道门的旁边各自还有一道小门，那便是四品以及四品以下官员走的。 方才镇北侯府的马车便是停在左边的第二道宫门的门口，右边第四道宫门的这会儿已经没有人排队，但沈家的马车还是直直地往镇北侯府的身后来。 其目的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文武朝臣或许会觉得那是军机大臣沈放要与镇北侯府世子说几句，事实上，朝离却清楚，那是沈涟漪想要与顾含章一道走。 前世，沈家就是与镇北侯府一起入的皇宫。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马车，看在本官今日运气倒是不错。”一道中年男音响起。 众人抬眼看去，沈家的第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撩起，车夫上前搀扶，走下来的便是一身深紫色朝服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模样生得不错，沈涟漪与他有四五分相似，此人乃沈涟漪的生父，军机大臣沈放。 顾含章微微颔首，双手作揖。 “沈大人。” 镇北侯府的其他人一同见了个礼，哪怕是德绍公主也得放下身段微微颔首。 虽说德绍公主是皇家公主，可是嫁给了镇北侯府的顾清寒，偏生顾清寒并无官职在身，因此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过拥有实权的沈放。 哪怕不至于行礼，却要表示尊重方可。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咱们依次入宫便是。”沈放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忽然看向德绍公主，“公主殿下，小女今日独自入宫，她母亲身子不适并未过来，能否麻烦公主殿下帮忙照拂一二？” 沈放这话真算是客气了，按照他的身份，想要帮忙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之所以如此，沈放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朝离心知肚明，不管是沈放还是沈涟漪，父女俩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必定是顾含章。 思即至此，朝离看向顾含章。 然而顾含章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朝离也只得作罢。 德绍公主当然不可能会选择在宫门口得罪沈放，并且心里也对会说话的沈涟漪也颇为喜欢，因此笑着点点头。 “沈大人客气，涟漪这孩子甚是讨喜，没有人会拒绝的。” 沈放像是松了口气般，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涟漪，你且下来，稍后宫宴便跟着公主殿下，万不可给公主惹麻烦，可知晓？” “是，父亲。”沈涟漪柔柔地回答。 紧接着，沈涟漪的身影从马车里显露出来，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微微福身。 “多谢公主殿下。” 德绍公主甚是满意，每次沈涟漪见她，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她的礼数都足够周全。 反观自家那个不讨喜的儿媳妇，真是干啥啥不行，惹人生气是头筹。 “行了，咱们入宫吧，这会儿已经检查得差不多。”德绍公主笑着道。 朝离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径直转身去进行检查，然后缓缓往宫内走去，青衣自然是不落下，也同样跟着朝离走。 顾含章面上不显，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放在朝离身上。 本以为朝离会心中不悦，会怒视他。 结果，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神色自然地往宫中走，半点没放在心上。 顾含章紧了紧拳头，抬脚快速跟着往里面走去，没理会身后那道你灼热的目光。 宫宴是在金銮殿外面的广场进行，此时整个广场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俨然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日也算是前朝和后宫之间的分界线最模糊的一天，因为就连后宫的嫔妃也可以来这里参加宫宴，和大臣们的妻女聊聊天，或者是见到母亲和家里的姐妹，比往日关在后宫的日子不知道自由多少。 在朝离看来，众人眼中羡慕的后妃，她却觉得可悲。 所有的青春和爱意都给了同样一个男人，偏生这个男人的心里装着不知道多少女人，还有天下，根本就无暇顾及后宫的女人。 如此，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意义？ 后宫佳丽三千，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以傍身，但宫中算计四起，尔虞我诈，牵扯的还有前朝。 后宫，并不是那么好的地方。 顾含章在朝离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不少同僚，还与之打个招呼，余光却还是会注意到朝离。 朝离四下走动，偶尔转身与人说话，他能看清楚朝离的神色。 刚刚她眼中满是惋惜，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顾含章对朝离的想法有一些兴趣，想要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不过，宫中并非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他也不会现在去问。 更何况，哪怕问了，按照朝离的性子，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朝离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已经完整地落入了顾含章的眼中，她只觉得宫宴好生无趣，要不是身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来参加。 “阿离，阿离。” 宋凌心的声音在朝离身后响起，朝离转身，露出温和的笑容。 前世因着新婚夜的时候，顾含章便让朝离与宋凌心保持距离，因此前世的宫宴，朝离并未与宋凌心交谈。 哪怕是远远地看到，朝离都会避开对方，故作与旁人闲聊。 不为别的，就怕顾含章会心生不悦。 如今，两人并未被影响。 “刚刚就在找你，就是一直没瞧见，这会儿才到？” 第47章 暗暗提醒 朝离的声音透着温柔，宋凌心本来心中有些不快，这会儿也完全烟消云散。 当然了，宋凌心心中的不快不是因为朝离，而是因为家里的一些事。 “是刚刚才到，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些小麻烦，真是烦死了。”宋凌心撇嘴道。 朝离拉了一把宋凌心，食指竖着贴在唇上。 “小声点，宫中不比外面，今日又是十五，可别说些不吉利的话，小心被人听了去，届时会惹麻烦。去年的宫宴上，礼部的一位大人便是说了一句冷死了，就被责罚了二十棍，是抬着出的宫门。” 倒不是朝离在故意吓宋凌心，而是在提醒她，因为她说的也是事实。 宫中的禁忌颇多，宋凌心头一次参加宫宴自是需得谨慎，去年她的父亲被圣上安排去了卞州，她自然就没参加。 而往年，则是因为岑姨怕她没个样子，在宫中惹到贵人，限制她参加。 今年若非朝离在，想必岑姨也是不会同意样宋凌心来宫中。 如今宋凌心来，她当然得帮忙照拂。 宋凌心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捂着嘴小声开口。 “还好有你，否则到时候我犯了什么忌讳都不知道。”宋凌心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开嘴继续开口，“我要被我家那位老夫人给气......晕了，你知她向来对我娘不好。今日瞧着参加宫宴，而她自己不是诰命夫人，没资格来，便心生不悦，拿捏我娘。我娘也是，对付姨娘都那么有本事，可是在老夫人面前，就跟只鹌鹑似的，看得我火大。若非我娘还生了我的弟弟，恐怕老夫人早就让我爹休了娘。” 站在镇北侯府世子妃的立场而言，宋家的家宅之事，朝离自是不好评价。 可面对的是好友和母亲的闺中密友，朝离当然是愿意说几句的。 前世的一些记忆，朝离思索一番还能想起。 “凌心，宋老夫人向来对岑姨有芥蒂，或许与当年送伯父没有娶宋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有关。听说宋老夫人那位侄女嫁得不好，三年前还死了丈夫，如今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在宋家。依我看，你要注意些，可莫要给那人和宋老夫人可趁之机，她们或许还有打算。” 宋凌心只是单纯，性子直爽，却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看着她母亲对付姨娘的手段，倒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此番听到朝离的话，宋凌心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阿离，你的意思是，老夫人还打算让她的侄女嫁给我爹？可是我爹向来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让她留在宋家，也不过是尽一份兄长之情而已。”宋凌心皱眉。 倒不是她不相信朝离，而是觉得会不会是朝离误会了什么，毕竟这么多年宋家可是一直都相安无事的。 况且，自家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宋凌心还是知道的。 本身也就只有两位姨娘，还都是王爷所赐，那两位是比较安分的，或许也是因为母亲的手腕才安分。 可是父亲并非一个纵欲之人，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寡妇有什么别的想法。 若是如此，当初就不会拒绝婚事了。 “凌心，你想得太简单了，如今可不只是要看感情的。我记得宋老夫人侄女那女儿比你小上一岁，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她住在宋家，顶多算是沾亲带故，想要许配给什么好人家也不太可能。可若是，她的母亲成为宋叔叔的姨娘，那么她的身份自然就比小寡妇的女儿高很多了，婚事也不可同日而语。说不定在宋老夫人的推波助澜下还能冠上宋姓，届时什么都来不及。”朝离小声地给宋凌心分析。 并非朝离要以恶意去揣度旁人，实在是前世听到了这个消息。 为此，岑姨还病了许久，她不好去探病，只得差人送了过去过去。 宋凌心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个纵欲之人，的确是对小寡妇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一直都视为妹妹的人。 但那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对宋父下了药，最后逼得他无奈只能收了当姨娘。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大约就是这段时间。 宋凌心脸色一变，这次是真的将朝离的话放在了心上。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离，我会仔细些的，回去和我娘好好说说。”宋凌心一脸认真。 岑氏缓缓走近，“要说什么啊？” “岑姨，许久未见了。”朝离笑着打了个招呼。 闻言，岑氏也顾不得刚刚问宋凌心的话，这会儿上前一把拉住朝离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要知道，岑氏一直都比较喜欢朝离，因为自家女儿像个皮猴儿似的，还是朝离这样的大家闺秀深得她的喜欢。 现在朝离已经出嫁，她也是许久未曾见到，心中倒是念叨得很。 “看你脸色不错，想必世子待你也好，我瞧着总算是放心了。”岑氏笑着捏了捏朝离的肩膀。 朝离鼻子有些酸酸的，前世顾忌得太多，连真心待她的人都不敢见。 如今好了，她不用在意这些。 “让岑姨担忧了，刚刚我与凌心随便聊了一会儿，宫中不好多言，咱们找个小角落去好好聊聊，如何？”朝离询问。 岑氏当然不会拒绝，“甚好，我们走走。” 三人往偏僻人少的角落走，她们的丫鬟也凑到了一起，各聊各的天。 不多时，接近晌午，一声声高亢的声音便响起来。 “贵妃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后宫嫔妃到来，在场所有人的闲话都被迫停下，全部都下跪行礼。 皇后也是四十好几的年纪，不过在宫中养得精致，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身大红色的凤袍穿在身上，看起来华丽无比，又带着贵气。 “诸位请起。”皇后的抬手道。 “多谢皇后娘娘。” 几位嫔妃与皇后一道落座，上首的位置和右边还空着，其余位置已被几位嫔妃占据。 当然了，从面上看，几位娘娘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坐下都在说说笑笑。 朝离心中了然，同样是在做戏。 第48章 哪里是在眉目传情 像宫宴这种正式场合，也不是每一位嫔妃都能够参加的。 能参加的嫔妃，自是品级不会低。 朝离起身后朝着后方入口一看，另一个朱红色的身影缓缓走进来，身后簇拥了不少人。 “太后娘娘驾到！” 刚刚起身没多久的众人又重新跪下，给太后见礼。 这一次，就是先到的几位嫔妃，包括皇后都没能幸免，全都要给太后行礼。 “都起来吧，今儿个哀家很是高兴，是个团团圆圆的好日子。” 说话间，太后往上首龙椅下方的位置走过去缓缓坐下，宫人立刻为她整理好身上的凤袍。 太后的凤袍与皇后的样式差不多，不过色彩上稍微要深沉一些，没有那般艳丽。 虽说当今圣上并非太后所出，但他对太后很是敬重，年少时的圣上就很受太后保护，因此他与德绍公主的关系也很好。 而圣上的生母早已薨逝，宫中的太妃与圣上的关系不算太好，圣上有意不与她们亲近，总归要涉及到前朝的一些帝王之术了。 太后话落，众人起身谢恩。 “多谢太后娘娘。” 朝离淹没在人群之中，这会儿男女已经分开站，男左女右。 顾含章的位置算是比较靠前的，几位王爷下方就是他，因此朝离的位置也算是比较靠前。 “皇上驾到！” 这一次，众人又在次起身对当今圣上仁孝帝行礼。 也亏得几位贵人都顾忌今日的宫宴，并未让众人跪多久。 不过除了太后，其他所有人都得行礼。 仁孝帝这两年的身子越发不好，哪怕明黄的龙袍穿在身上，也没有给他添加多少贵气，那一副病态的模样并非作假。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又是一年的团年日，朕别的想法没别的，只愿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话都是场面话，其实仁孝帝想的自然是他能够身体健康，不过这样的话在宫宴上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说，只能说一些场面话来让人附和。 果不其然，大臣们纷纷称是。 “圣上贤明，今年定是个秋收之年。” 朝离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垂着眼四下看了看。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恰好对方与她的视线也在半空中相汇，两人同时一愣。 但随即，对方便一脸得意地望着朝离。 朝珍果然来了！ 至于是谁带她来的，其实也很简单。 朝离在看了她一眼后，目光放在了朝珍身旁的人身上。 那人似是感觉到了朝离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见状，朝离已然什么都明白。 就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凑到一起去，前世她们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又或者是她不太清楚其中的问题。 那人和沈涟漪一样，心里都装着顾含章。 朝离觉得还算是可以理解，毕竟像顾含章这样的人，深受闺阁女子喜爱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人，她与顾含章之间并无任何交集，前世朝离也是在成亲后第三年才无意间得知的。 不知怎么，朝离下意识看向顾含章。 瞧瞧，真是一见世子误终身，不管多出色的女子都逃不开顾含章。 就这么刚好，顾含章的目光也落在了朝离的身上。 两人相视之际，朝离眼中的嘲讽甚至还未敛去。 顾含章拧眉，心中纳闷，不清楚朝离又是怎么回事，反正看她的目光，对他并不是多友好便是。 “之前还担心含章和媳妇的感情不好，现在哀家看，分明是感情甚好。哀家在上面瞧得细致，两人还在此处眉目传情呢，真真是小年轻夫妻，恰逢浓情蜜意时。”太后绢帕掩唇轻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顾含章和朝离身上，朝离真是有一种大逆不道，上前捂住太后嘴的冲动。 好好的宫宴，都沉默着，她与顾含章对视，竟是被太后直接点出来。 而且，她与顾含章哪里是在眉目传情，分明是她在嘲讽顾含章！ 朝离咬牙，身子微微颤抖。 这并非是害羞，而是被气的，还是被顾含章所气。 可以不怪太后说出来，但不能不怪顾含章刚好把目光移过来！ 接下来，顾含章的话让朝离更是气得不行。 只见顾含章微微颔首，神色颇为认真。 “让太后见笑了，含章的确是在看世子妃，担心她会不习惯。世子妃初来乍到，也是头一次参加宫宴，若是有不妥当之处，还望太后与皇上莫要见怪。” 仁孝帝闻言，也直接笑了出来。 “好好，瞧你这小子，往日里不言语，没想到成亲后倒是有了不同，知道顾媳妇了。如此一来，倒是朕安排不周到，着实该让你与世子妃坐一处才是。” 顾含章时长入宫伴驾太后，少不了会碰到仁孝帝，加之又是德绍公主之子，仁孝帝也会多照拂两分。 更何况，顾含章文韬武略也甚是出众。 众位朝臣也跟着仁孝帝笑了起来，唯有几个女子的心情不甚愉快。 朝离双颊通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含章。 可惜的是，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成了打情骂俏，恼羞成怒。 许是今日十五的缘故，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揶揄，也有些羡慕，觉得镇北侯府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真好。 顶着众人的目光，朝离只得低下头，头顶都几乎要冒烟。 “行了，你们都收敛一些，没瞧见咱们世子妃不好意思，都给哀家收回眼。”太后笑着道。 得，您老人家不说还好，越说越尴尬。 朝离满脸无奈，这辈子一遇到顾含章就老是丢脸，她都快要将丢脸当成习惯了。 顾含章也收回目光，压下嘴角几乎快要上扬的痕迹。 接下来是歌舞的表演，与前世一样，还是那几个舞蹈和曲子。 不论是歌姬还是舞姬的身子优美，面容姣好，可惜朝离自己就是个女子，也就欣赏不来这些。 仁孝帝身子不好，甚至比太后的身子都比不上，因此喝了两杯就离开了宴席。 太后精神头倒是不错，同样不喜无趣的宫宴，因此仁孝帝走了以后没多久，她也说要去休息一会儿。 至于回不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PS:宝子们，记得票票砸我哦，现在我还在推荐上，努把力吖～ 第49章 瑞敏郡主 如今仁孝帝和太后都离开，宫宴好似突然热闹起来了，大家也开始乱走，相互敬酒，没再压抑。 或许也是考虑到大家的不自在，因此太后和仁孝帝才会先走一步也不无可能。 剩下的嫔妃倒是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她们也往自己的家里人身边凑，抓紧机会好好与家里人交谈，若是有点什么需要家里人帮忙疏通的，也得趁此机会。 朝离坐在她的位置上，并没有随意走动，但来找她敬酒的人却不会少。 不管京城的人怎么看到朝离，会不会看不起她当初死缠着顾含章的那股劲儿，但现在，她就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还是受太后赐婚保护的。 酒过三巡，哪怕是清淡的果酒，朝离的脸颊也涌起了一股淡淡的粉红。 宋凌心趁着朝离身旁无人的空档凑了过来，两个好友低声闲聊。而朝离这会儿除了双颊微微泛红外，也看不出来什么，并未醉酒失态。 就在这时候，朝珍与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大姐，是不是没想到我也来啊？”朝珍笑着走近朝离。 青衣在朝离身后有些担心，但宫中也不是她能随意开口的地方，容易被人拿捏。 朝离抬眼看去，视线仅仅在朝珍脸上停留一瞬，就放在了她旁边的人身上。 与大家闺秀一般的沈涟漪不同，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与顾含章有些相似，面上冷若冰霜，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朝离却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她亲眼见过这个人歇斯底里的模样，也看到过她脸上的疯狂。 “是没想到你能来，更没想到会你与瑞敏郡主一道来。”朝离回答。 王静雅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朝离心道，自然是认识的，毕竟前世接触过。 “瑞敏郡主是京城享誉盛名的才女，即便是往日里足不出户，但您的画像挂在玲珑阁内，鲜少有人不认识郡主。”朝离回答。 玲珑阁是顾含章最喜欢去的一家棋社，他的画像同样是被挂在其中。 以前朝离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原来王静雅是因为顾含章才会去玲珑阁。 王静雅并非眼高于顶，或者觉得只有顾含章配得上她。 倾心顾含章，是因她年幼时在宫中走动不慎落水，顾含章救下她。 两人之间有救命之恩，王静雅后来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也就有了这个念头。 可惜，两人的立场不同，王静雅只能把对顾含章的感情放在心底，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顾含章，反而因为爱而不得的执念做了不少错事。 许多人不知道，只要是顾含章与哪位小姐说些话，她都要针对那位小姐。 如此看来，这人比沈涟漪麻烦得多。 王静雅默默地打量朝离，眼中带着些许不悦。 “原是如此。”王静雅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早闻世子妃敢爱敢恨，倾心世子后便努力在世子面前获取好印象，现在也算是成功了。成婚前，世子妃没有注意言行举止也就罢了，如今可是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镇北侯府，作为世子妃却欺负庶妹，恐是不太妥当。” 周围有几个名门贵女和夫人，这会儿听到王静雅的话，一个个都想起了朝离之前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她们看向朝离的目光颇为复杂。 朝珍眼中带着笑意，没想到瑞敏郡主如此良善，竟然愿意为她做主训诫朝离，她真是感动至极！ 这些人自然是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打算阻止，当笑料也不无不可。 宋凌心却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瑞敏郡主，她只知道朝离没有错。 “郡主此言差矣，众所周知，朝府的情况并不像郡主以为的那般。顾大人宠妾灭妻一事，京城还是有不少人知晓的，毕竟大家也从未在任何场合见过当家主母方氏。说朝离欺负庶女，更是无稽之谈，随意去朝府打探一番便可知晓，被欺负的人究竟是谁。”宋凌心的话有些冲。 朝离微微皱眉，这丫头大约是因宫中佳酿滋味甚好而贪杯，说话都没过脑子，但也觉得暖心，她总是无条件地护着她。 在宫中，如此与郡主不客气，容易多生事端。 思即至此，朝离微微扯了一把情绪高涨的宋凌心，挡在她的身前。 “凌心贪杯失态，还望郡主莫要介意，莫要与她一个醉鬼计较。只是如今瑞敏郡主带着一个庶女来参加宫宴，大有藐视宫规之嫌，就不怕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宫宴规定，五品或者五品以上的朝臣方可携带妻女参加，这妻女的意思，郡主恐怕无需我提醒。” 王静雅脸色有些难看，纵然平日里素来是冷着一张脸，却是装出来的，如今被朝离点破，还就真的跟着朝离的思路走了。 一时间，王静雅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顾汐月走过来。 “大嫂说得好生没道理，瑞敏郡主带着自己的丫鬟入宫，这不是应当的吗？” 朝离目光微动，按照顾汐月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出来这种话来为王静雅开脱，哪怕是有红玉在此也不可能。 那么，必然是旁人所言。 而在红玉身边位置站着的是沈涟漪，见此情景，朝离什么都明白了，定是沈涟漪想方设法让顾汐月来蹚浑水。 无妨，本来也没打算在宫宴上能够收拾朝珍。 “原来二妹已经成为了瑞敏郡主的丫鬟，真是让我好生意外。要知道，在整个朝府之中，因着二姨娘的关系，二妹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吃穿用度从来都高过我这个嫡女。如今沦落成当丫鬟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嘘。”朝离笑道。 随着朝离话落，周围人的目光便放在了朝珍的身上。 其实关于宫宴的一些做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些大臣正是心疼庶女无法与嫡女一道出席宫宴，因此会求到一些身份地位更高的人那里，以贵人的丫鬟来参加。 至于为何不让自己的嫡女带来，那则是因为舍不得宠爱的女儿给不受宠的女儿当丫鬟，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朝律之前想要朝离带朝珍，其实并未想太多，只是想让朝珍来即可，显然是他想为疼爱的女儿谋算一番。 第50章 仗义执言 这会儿周围当看客的人，也都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与嫡女，听到朝离说朝珍一介庶女竟然过得比嫡女还好，再联想到宋凌心说的朝律宠妾灭妻一事，倒是让众人对朝离起了怜爱之心。 更甚者，一个性子较为直爽的夫人，还直接开了口为朝离说话。 “姨娘养出来的本就如此，小家子气太重了，自是比不得嫡女矜贵。”开口说话的是高御史的嫡妻高夫人。 朝离抬眼看去，心中倒是颇为意外。 要知道，前世这位高夫人可是向来不爱闲话的，也没有那个打抱不平的意思，没曾想今日她会愿意替自己说话。 随即，朝离露出感激的神色。 谁知高夫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言而朝离，那眼神有些怪异。 不知朝离是否理解错了，她似乎从高夫人眼中看到了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 莫非，高夫人是觉得她堂堂正儿八经的嫡女被庶女欺负成这样，太过丢人？ “我娘说得对，庶女就是庶女，哪怕穿得再贵气，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高夫人身旁的女子开口。 这女子朝离也知道一些，她叫高蕊，是高大人和高夫人的女儿。 高蕊并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女子，她脾气火爆，而且还有不低的武功，前世喜欢一个小将军，在京城闹得比当初朝离还要厉害很多。 最后，那小将军无奈去了战场，也不知道两人最后如何。 说实话，朝离挺喜欢高蕊这性子的，与她相似，却比她还要坚强，至少她前世就没撑下去。 朝珍被说的满脸通红，她就是脑子再不好，也知道宫宴不是她能随意发脾气的地方，只是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怪朝离说破了她的身份。 然而她却没想过，若非是她自己来朝离面前，朝离不会主动去找她。 王静雅皱眉，冷冷地扫了一眼朝离，这才看向身边的朝珍，压低声音开口。 “行了，早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就不会带你来了，竟然害我连着跟你一起丢人。”王静雅说完，目光随意地放在朝离身上，“世子妃真是伶牙俐齿，叫我好生意外。我还有点事与父王说，就先告辞了。” 说完，王静雅转身就走，也不管朝珍跟不跟得上。 见两人离开，朝离微微勾起唇角。 还以为多大的麻烦，没想到王静雅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另一边，朝离将目光放在顾汐月的身上，神色淡淡，并没有说话。 顾汐月被看得心头一跳，好像自己的秘密都被朝离看透一般，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我，我去母亲那里，就先不同你们说了。” 说完这话，顾汐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朝离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汐月的背影，这丫头时不时转身看她，慌乱中又带着一些心虚，有些不对劲。 不过，朝离没理会，起身走近高夫人母女。 刚才在王静雅这位郡主的面前，朝离没有起身，如今起身走近高夫人，倒是让高夫人心中了然，只是她面上却是不显。 事实上，朝离在王静雅面前没有起身的原因，是她的身份不比王静雅差。 王静雅的父亲是一位异姓王，祖上世袭而来，并非是皇亲国戚，现在没落了不少，也没了祖上的无限风光。 当今圣上打定主意要削藩，异姓王手中有封地，他也会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如今仁孝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实施。 而镇北侯府之所以在京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便是因为老侯爷的手中有兵权，掌管大齐整整三十万大军。 镇北侯府老侯爷的父亲顾野乃是凉州一处山上的土匪，手上有真功夫，素来劫富济贫，算得上是匪中异类。 先皇在太子时期去剿匪遇到了他，被他的为人所感，才暗暗将其收入麾下。 顾野随着太子一起去北方战场，他奋勇杀敌，救下太子十一次，其衷心可表天地，绝无可能有二心。 之后太子登基，册封顾野为镇北侯，还赐了一枚虎符，让其掌控大齐的军权。 镇北侯府一脉掌握兵权，在京城谁都要给面子，如今所有的王爷在夺嫡一事上都拉拢顾含章，有一半原因，也是镇北侯府的兵权。 如今仁孝帝年迈，削藩的念头却一直萦绕心头，多年前私下召见老侯爷多次，这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王静雅的父亲听得消息后便处处与镇北侯府作对，所以王静雅与顾含章是对立的。 镇北侯府掌握兵权，一但削藩，必然要与这些有封地的王爷对上。 所以朝离作为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下一任镇北侯夫人，的确是不会比王静雅这个没落的郡主差，地位还隐隐高出一些，她自是无需起身行礼，嘴上称呼郡主足矣。 “感谢高夫人与高小姐二位仗义执言，若是不嫌弃，过些时日我定上门来致谢。”朝离微微颔首。 高夫人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只要世子妃不觉得我们小门小户辱没了您，我是无妨的。” “世子妃并未如传言那般，我倒是觉得传闻不可尽信，世子妃甚好。”高蕊也道。 “两位评价颇高，实在愧不敢当。”朝离回以笑容。 本来三人还想聊聊，只是宫宴上很多话都不太好说出口，因此朝离暂时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才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朝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上前给朝离斟酒的宫女走了上来。 朝离不经意间抬头，眼神微眯。 “方才好似并非你斟酒。” 那宫女闻言，手中酒壶不慎倾斜，酒水洒落在桌案上，也沾染了一些到朝离的身上。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奴婢并非有意的。刚才的姐姐有事离开，奴婢只是暂时来给世子妃斟酒，稍后她便会回来。” 宫女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很快额头便红了一笑片，看得出来也是用了不少力气。 朝离摆摆手，“无妨，起来吧。” “阿离，今日还冷，你身上的衣衫湿了一片，不如去换一身。”宋凌心偏过头道。 虽说酒水不算多，但湿漉漉的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第51章 环环相扣 每年的宫宴本就有准备贵人的衣服，也是担心有人会不小心会失态，换一身衣服比较稳妥。 这会儿也不知道太后等人会不会回来，朝离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脑中已经开始思考。 今日这酒杯被打翻不会那么简单，因此她留了个心眼儿，附耳在宋凌心耳边说了一句。 宋凌心咬唇，点点头。 “我找个宫女带路。”朝离又道。 宋凌心点头，“你小心些。” 青衣立刻上前，“小姐，青衣也去。” 朝离应声，恰好方才给朝离斟酒的宫女回来，青衣也就让她带路。 这宫女一直低头，默默地在前面带路，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身子却有些僵硬。 朝离装作不知，没多久到了一座空旷的宫殿前，路上没发生任何事。 不过，朝离心中并未放松。 “世子妃，这就是皇后娘娘叮嘱，用来给小姐夫人们换衣衫的地方。”小宫女道。 朝离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转身走入其中。 “你们两个在外候着，我自行进去。青衣切记，务必在原地等候，不得离开半步。”朝离吩咐了一句。 “是。”青衣应声。 宫女也跟着应了一句，默默地站在门口，与青衣一起守着。 朝离确定外面没什么问题，这才抬脚走入殿中。 大殿内比较空旷，里面银丝碳烧得正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而左右两边各自都一排木架，挂着不少衣衫，都算是比较贵重的衣服，皆是皇宫中的绣娘所制成。 朝离随意拿了一件衣衫，但并没着换下，而是默默走向门口。 忽然，门口传来动静，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青衣？” 朝离快步向门口走，门外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声响，青衣也没有回答话。 当朝离推门之际，才发现房门竟然从外面被人给锁上了，她立刻折回内殿。 屋内倒是有两扇窗户，只是那窗户太高了，没有武功根本就上不去。 但她没有着急，因为她相信宋凌心。 朝离非常冷静，思索究竟是谁将她所在这里，又是意欲何为，前世又为何没有这一出？ 如果单单是将她关起来也不现实，入宫的时候核查过身份，出宫之时也要对应，绝对不允许外人留在宫中过夜。 后面的人应该不是为了吓她，大费周章买通宫女要做的也不会如此简单。 再者，才入宫的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此说来，算计她的人，应该是能够容易入宫，而且能够接触到后宫的人。 前世并未有这些算计，朝离此时只能在心中猜测究竟是谁，但倒是有那么点猜测。 青衣没有动静，应该已经晕了过去。 忽然，一股异香传入鼻尖。 朝离皱眉，抬眼瞧见了桌案上的香炉，她立刻屏息掩唇，灭了香炉内的香。 这东西恐怕加了料，还好她反应快。 就在这时候，门外鬼鬼祟祟出现了两个人影，她们俩四处张望，唯恐有人会路过。 “朝离的丫鬟解决了吗？把她打晕在这里，是不是要移开？”其中一个人道。 另一个人却摇头，“小姐不用管，等宫门落锁时间到，她留在宫中，咱们再散播她的消息。” “也好，我就是要她好看，让她知道府中究竟是谁说了算。经过这次教训，我这位嫂嫂恐怕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对我嚣张。亏得我上次入宫碰到了一个宫女，帮了她一个小忙，总算是买通她来为我做事，是有点麻烦，但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 原来，这两人正是顾汐月和红玉。 顾汐月的打算是让朝离在宫中呆一晚上，届时她彻夜不归的消息传出，足矣让顾含章心中不悦。 哪怕是知晓她在宫中什么都没做，但在顾含章的心里就是一根刺。 作为顾含章的亲妹妹，顾汐月不至于让自家大哥带绿帽子，所以就是单纯地为了让朝离没脸。 红玉敛去眼中情绪，“小姐真是善良，那咱们赶紧离开，否则有人瞧见我们在此处。” “也好，我们马上走，确定她在里面就行。”顾汐月一边说一边走。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传入了将耳朵贴在门边的朝离耳中，她确定是顾汐月和红玉的设计，但事情却远远没那么简单。 正当朝离在顾汐月与红玉离开后准备再喊几声之时，朝离忽然发现身子骤然无力，潮水般的热浪席卷腹部，她呼吸急促了许多，双颊逐渐染上绯红。 糟糕，那不是迷香！ 看来对方并不是简单地想要她被关在这里一晚上，而是还有别的打算，顾汐月那个蠢货定是被人给利用了。 也是啊，顾汐月傻是傻了点，但也不会用顾含章的声誉当赌注，可惜这蠢货没什么脑子，今日真是要害死她了。 如果没有意外，想必待会儿会有男子出现，目的自然是毁了她的名节，后宅这类算计屡见不鲜，却非常有用。 宋凌心定不负所托，应该已经通知到了，她只需要等到那人来就行。 眼前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朝离咬牙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狠狠地往左臂扎下，疼痛使得朝离的脑子清明了一些，但热浪依旧没有退散。 混蛋，怎么还不来！ 这一刻的朝离却没想过，她为何如此信任那个人，就算深入虎穴也不畏惧，相信对方定能赶到。 忽然，门口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 “真的要这么做？”男声压低声音道。 另一道压低的女声回答，“怕什么，你与那位贵人有染之时也不见你胆子这么小。你都敢给圣上戴绿帽，还怕给世子戴吗？反正都是一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知道那位世子妃可是个大美人，宫里的嫔妃亦比不上。” 那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你说得是，反正都难逃一死。” 朝离了然，在宫中与人苟合，是大不敬之罪，淫乱宫闱，必将乱棍打死，看来对方的算计便是如此。 房门被推开，男子走了进来。 屋外立刻被人从外面落锁，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侍卫往里面走，仔细搜寻朝离。 第52章 也罢，真是欠了你 “奇怪，人呢？”侍卫喃喃道。 此时本该在屋子里的人，却被人搂着腰站在屋顶，透过亮瓦看下方，整个人软软地趴在对方身上。 “你怎么这么慢。”朝离软软地问。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会让她莫名地觉得心安。 明知道现在身子不对劲，应该远离身边的人，但朝离却觉得他的身上好似非常凉爽，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身前这人的前襟。 顾含章脸色阴沉，衣襟被朝离抓得变了形，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觉得朝离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只身犯险，有怀疑就应该等他！ “抱歉来晚了，你现在如何？” 但，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责怪。 顾含章到底还是没有被怒火冲晕头脑，已经知道朝离是被人下了药。 该不该说这些人胆子挺大？ 连宫宴都敢做手脚，对世子妃出手！ 顾含章本来一直都在注意朝离，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当宋凌心给他传话时，他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朝离所在，否则今日朝离怕是要在劫难逃。 “不好，身子难受。”朝离艰难地开口。 哪里只是难受能够形容的，分明是全身无力，只能被迫靠在顾含章的身上，这是她最不愿意，又控制不住的怀抱。 真是的，这人的身体怎会如此让人舒适？ “那要如何？”顾含章紧了紧左手问。 怀里的娇躯娇软无比，偏生她还靠近他的脖颈，呼吸都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身子紧绷。 朝离咬唇，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脑子里都还留着一丝丝清明。 现在去找太医根本就不现实，届时她身子的异常必然会被人发现，而且去太医院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 也不能让顾含章运轻功大张旗鼓带她过去，否则必定会惊动大内侍卫，无从解释。 可是，胸腹间的火热静心也压不下去。 忽然间，朝离的目光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烦请世子将我扔进水池中。”朝离软软地指着右边不远处道。 话虽如此，可朝离的身子依旧紧紧地靠在顾含章身上，半点没有拉开距离，她总觉得她身上的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像还有什么地方被她忽视。 顾含章神色微凛，目光透着朝离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冬日，你要我把你扔进水池？” 朝离身子一抖，想到了那刺骨的寒冷，身上的灼热似乎消减了一点，但很快又再次将人淹没。 随即，朝离眼尖发现了下面不远处的人影，她立刻紧咬牙关。 “世子，烦请你再帮我个忙，把我扔进水池后，把她给扔进屋子里。熏香重新点上，再加点东西最好，总不能浪费那些人的好意。”朝离扯了扯顾含章的衣袖轻声道。 现在朝离本身也中了药，但她依旧要让那人付出相应代价，此事与她必然有关系，不管是不是她设计，她都有参与！ 顾含章舌头狠狠抵住压槽，喉结滚了滚，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些灼热。 软糯地话语在耳边响起，她知不知道她如今这模样，媚态恒生，较弱无骨，多让人心猿意马？ 可惜朝离全身不适，根本就没感觉到顾含章的目光究竟如何。 顾含章无奈，对虚空喊了一声。 “秦峰，将人丢进去。” 半空中传来秦峰的回答，“是，世子。” 不多时，秦峰的身影出现在那道鬼鬼祟祟的人身后，他一记手刀将人打晕了扛走，直接扔进刚才朝离待着的屋子，又将熏香折断三份，头尾全部点燃。 六道青烟升起，秦峰细心地关好房门。 顾含章很满意，忽然想起方才之前屋内的侍卫热得难受，却只是褪去衣衫，但是人并未迷糊，和朝离又不太相似。 顾含章微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朝离，冷水或许解不了你的药性。”顾含章喉间涌起一股涩意。 “为，为何？”朝离柔声问。 此时的朝离已经全然没了往日的伪装，全凭着本能仅仅攥住顾含章的衣衫，泪眼朦胧地望着顾含章。 如果不是顾忌面前这个人是顾含章，以及发簪扎进手臂的疼痛依然在，这会儿朝离恐怕早就已经完全撑不住，被药性驱使。 “屋内的熏香并没有那么强的药性，效果也没有那么快，你瞧那侍卫之前只是觉得热。恐怕你还从别处沾染了什么，那东西与屋里的香融合，彻底催发了药性，才会让你如此......失态。”顾含章干涩的回答。 朝离身子不听使唤，脑子还算能转。 “对了，是果酒，我喝的果酒和身上果酒。”朝离艰难地开口，身子也不由地往顾含章身上凑，越发靠近，两人已经严丝合缝，“我，我，你帮帮我。” 顾含章敛去眼中的情绪，“如何帮你？” “我，不知道。”朝离异常难耐。 见她如此，顾含章立刻带着朝离飞入一间无人的大殿，放在了里面颇为简单的床榻上。 朝离一落到床榻上，便立刻在床上挣扎，想要以此消减身上的热意。 可惜，只是枉然。 如今朝离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不自觉拉扯衣襟，想要透气，却因为身子的蠕动与拉扯的动作使得胸前春光乍泄。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的目光移开，否则这与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若是在朝离清醒的时候，她恐怕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顾含章沉默片刻，终于动了。 “罢了，真是欠了你，谁让你如此信赖我。” 话落，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锦囊，将锦囊倒过来，里面有一个白玉一般的丸子。 朝离依旧闭着眼轻声呢喃，“好热。” 顾含章抿唇，抬手将朝离扶起来，将手中的白玉丸子放置朝离嘴边。 “张嘴，吃下去，否则我会要了你。” 虽然朝离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但听到顾含章的话以后还是出口拒绝。 “不，你不能，碰我。” 朝离说完以后乖乖张嘴，柔嫩的唇瓣拂过顾含章的食指。 顾含章面色一僵，在朝离吞下药丸后，轻轻曲了一下食指。 手指上，那温热的触感似还残留，叫人难以忘怀。 第53章 珍贵的解毒圣药 朝离醒来时只觉得身子酸痛无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面色惨白，立刻坐起身检查身上的衣服。 这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衣衫没有换，腰间她自己系上的相思扣都没被解开过。 放松后才发现，她嘴里还残留了一丝甘甜的味道，好似在什么地方尝过，就是这会儿脑子里回忆不起来。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朝离抬眼一看，是顾含章笔直地背对她站在在窗口。 记忆在这一瞬间回笼，朝离放心下来，她下床后缓缓走向顾含章。 顾含章垂眼转身，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用最适合的方式为朝离解药性，反正两人是名正言顺拜了堂的夫妻，哪怕是有个一年和离的约定在，他要了朝离的身子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他完全有理由说是为了救下朝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至死。 只是当她泪眼朦胧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忍。 是啊，她已经不爱他了，如果真的趁人之危，朝离定会痛苦万分。 也是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圣上赐予解百毒的天香豆蔻给了朝离。 能够解百毒的东西，解区区一个小小的媚药自然不在话下，还能顺便调理朝离的身子，哪怕以后朝离不至于百毒不清，却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要了她的命。 不知为何，这一刻顾含章竟然没有一点不舍。 分明那颗天香豆蔻是他自己都没舍得服用的东西，却毫无顾忌地给了朝离，那一刻也没想过两人还有一个一年之约。 一年后，朝离与他和离，与他再无瓜葛。 “多谢世子相救。” 听着朝离的声音，顾含章心中的烦躁在顷刻间散去。 “你若是出事，镇北侯府的名声也会被牵连，以后仔细些。” 顾含章抬眼看了一眼朝离，见她没有什么问题，才淡淡地开口。 至于解毒的天香豆蔻，又究竟有多珍贵，却是并未被顾含章提及。 朝离也没有多想，误以为是顾含章用的什么清心丸之类的东西为她解了药性。 “世子，今日这件事并不简单，我是存了深入虎穴的心思，更何况有世子在。我在被关进屋子里的时候听到了四妹......”朝离顿了顿，见顾含章的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开口，“听到了四妹与红玉的谈话声，四妹是打算让我在宫中被关一晚上，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有心结，与我置气，还会心存芥蒂。” 说到这里，朝离停了下来，想要看出顾含章的神色，可惜他依旧面无表情。 “继续。”顾含章道。 朝离彻底放松下来，看来顾含章并没有一股脑地站在顾汐月那边。 也是，事关镇北侯府的名声，顾含章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依我看，四妹只是想要教训我，这药并非是她所下。而之前，在宫宴举行之时，为我斟酒的宫女有事离去，换了一个宫女过来给我斟酒，被我发现后还弄湿了我的衣衫。如今仔细一想，应该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我离开桌案去与高夫人闲聊之际，有人偷偷地下了药。” 顾含章点点头，“应是如此，但在宫中并不好动手，今日宫宴，宫中戒备森严。” 朝离也比较赞同顾含章这个说辞，“应该是如此，而后我因为衣衫被淋湿才需要换衣服，门外的青衣也被人打晕。屋内的熏香应该是第二手准备，也因为如此，我的药性才会那么强。我猜测，秦峰送进去的那个人，也不是罪魁祸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一只黄雀在暗处。抱歉，在世子面前失态，是我给世子添了麻烦。” “无妨，总归没有出事。”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不知青衣如今如何？”朝离赶紧询问。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看朝离，却无人知晓，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一刻，顾含章其实心里有些怒气的，面前这小女人不想想，万一宋凌心没有及时传话，他没有及时赶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而且，也没有问问身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醒来后只去关心一个婢女！ 顾含章心中有气，却没在朝离面前显露出来，或许还因她那句世子在的缘故。 “尚可，秦峰将那人送进屋子，顺势也带走了青衣。”顾含章回答。 “既然如此，那这出戏就要继续唱下去才是。”朝离冷哼，转头又换了一种较为温和地语气对顾含章开口，“此番多谢世子，既然有人陷害镇北侯府世子妃，相信世子也是愿意与我一道找出这个人，对吧？” 怎么说现在朝离都代表了镇北侯府，顾含章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顾含章应声。 “你要怎么做？” 朝离双眼微眯，“稍后请世子与我一起看戏，我相信按照那人的算计，定不会放过机会，还有准备。” 顾含章点头，并没有多言。 哪怕是朝离没有直接说出来要怎么做，但顾含章都能明白一大半。 若是成亲之前，有人告诉顾含章，他在成亲后会对朝离改观，甚至愿意与她一道演戏，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谁能想到，他现在还会这么做？ “可以，那现在出去？”顾含章问。 朝离整理了衣衫，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一套，不过却因为身子太热，导致酒水已经干了。 也好，现在无需去换衣服，顶多身上有一股果酒的味道，却也不是太浓烈。 一番收拾妥当，朝离与顾含章走出了屋子。 四周围并没有人在，看得出来顾含章选择的也是比较偏僻的宫殿。 皇宫那么大，本就会有一些宫殿无人看管，荒草丛生，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并不奇怪。 只是朝离找不到方向，对周围不太熟悉。 因此，还是由顾含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发现他们二人之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愫。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宫宴的场地。 第54章 听说世子妃出了事 此时太后并未回来，但已经接近申时。 若是超过申时太后不回，想必今日是不会回来了。 朝离思索一番，走到角落，躲在巨大的花坛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还在宴会场地的人，然后靠近顾含章小声说了一句话。 顾含章一同藏身在花坛后面，这会儿只觉得淡淡地果酒香气袭来，差点没听朝离对方说了什么。 好在，重要的地方还是听到的。 “此事不难，让秦峰去办。” 顾含章移开目光，不看朝离。 朝离并未发现顾含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是看着不远处朝她快步走来的宋凌心，露出笑容。 这会儿宋凌心满脸着急，她的身后还跟着青衣。 青衣一见到朝离，眼泪几乎要落下。 秦峰同她说了朝离差点出事，青衣更是内疚得不行，她应该跟着小姐进去才是，而不是守在外面。 “小姐。”青衣小声喊了一句。 要不是宫宴上人多，看朝离的模样像是要低调一些不让人知晓她已经回来，青衣恐怕早就已经大喊一声奔向她。 就在这时，朝离却做了一个手势，阻止青衣和宋凌心过来。 两人硬生生停下脚步，宋凌心明白过来，直接伸手拽住身后的青衣扭转一个方向，往方才过来的方向走。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至交好友，宋凌心瞬间就明白朝离的想法，因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举动。 朝离松了口气，默默地站在花坛后方，顾含章与她靠得非常近，否则两人无法被彻底掩藏。 两人距离近，自然也就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朝离先打破沉寂。 “我有个问题想问世子，不知世子可否为我解惑？” 顾含章面色淡漠，“何事？” 朝离抿唇，“若是对我出手的人是世子较为在意的，请问世子要如何对待？” “此话是何意？”顾含章微微皱眉。 “比如说，若是设计陷害我的，是世子的心上人，世子应当如何？”朝离目光直视顾含章。 听到朝离这话，顾含章罕见地有一瞬的呆愣。 心上人？ “不会。”顾含章回答。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朝离满意，因为她都不知道顾含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心上人不会对她动手，还是说他不会姑息？ 就在朝离想要追问之际，却抬眼见到了顾含章有些复杂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两人默默注视对方。 忽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夫人贵女们跟着涌向一处。 而那一处，正是朝离之前被反锁的地方。 事情的起因还是一个宫女去找皇后，称世子妃可能遇到了危险，皇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镇北侯府的势力，她也想要自己的儿子瑞王将其囊括在手中，势必会认真对待。 这个宫女正是给朝离斟酒的那个，她说世子妃换衣服后进了屋子就将屋子反锁了，里面传来惊呼，喊她又没应答，她担心出事。 皇后一听那还得了，立刻派人通知太后，自己也跟着赶了过去。 原来皇后并没有回寝宫，而是在御花园与几位夫人闲聊，沈涟漪也在其中，因此才会去得很及时。 当皇后赶到之际，太后也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到。 “听说世子妃出了事，皇后，你可要好好看看，莫要让她出事。”太后一边走一边道。 隔着稍微一点距离，太后的目光紧紧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皇后当然不会反驳太后的话，“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救下世子妃。” 两人同时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门口。 “世子妃，世子妃，你在里面吗？”沈涟漪面色焦急地询问。 随着沈涟漪话落，里面传来痛苦又带着欢愉的响声，听得沈涟漪身旁的皇后一愣。 这种声音她当然不会陌生，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是床笫之间的响声。 想到这里，皇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宫宴是她举办的，朝离作为世子妃在这里做些不该做的事，传出去她的脸都得丢尽，可是为了瑞王她还是得忍下来。 是顾含章还好，可以说是两人新婚，有些浓情蜜意。 倘若，不是顾含章，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皇后的心里犯了难，四下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晕。 在她的身后，来了一大群夫人和小姐，她就是想要做点什么维护朝离的事都做不到。 “皇后，怎么了？”太后在一旁问。 刚刚太后走得慢一些，加之耳力不如皇后等人，因此没听到里面具体的动静，只是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能够辨认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皇后满脸尴尬，“母后，世子妃兴许是身子不适，不若我们等医女到了再进去，如何？” 太后却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皇后的话。 “为何如此，既然世子妃身子不适，就应该先进去看看情况。等到医女来，万一她有个什么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沈涟漪也点头称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不如先看看世子妃如何了？方才涟漪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很痛苦，会不会是哪里受了伤？”沈涟漪满脸单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当然不可能继续拖着不让大家进。 更何况，一些夫人已经听懂了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太后凑近门边，侧头仔细听。 一瞬间，太后脸色大变。 “来人啊，立刻把门给哀家踹开，哀家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太后也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里面的动静代表什么，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她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男子绝对不是顾含章！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太后根本就没想着要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等人散去再去捉拿里面的人。 “是，娘娘。” 两个御林军走上来，直接抬脚将房门踹开。 “砰！” 在房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难言的气息散发出来，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 不少夫人已经挡住了自家的女儿，不允许她们靠近。 “放肆！” 太后怒斥一句，抬脚走进屋子。 第55章 为何如此热闹？ 屋子里本来还忙着，听到动静后，里面的人也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夫人们勒令不允许女儿跟着往里面走，但是她们自己却走了进去，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高夫人和高蕊站在门外，没跟着进去。 “娘，不进去吗？”高蕊小声问。 虽然那宫女口口声声说朝离在里面，但是高夫人却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高夫人从外面打量了一番，看到地上的那一堆破烂的衣裳，随即摇了摇头。 “不必，咱们在外面等着看。” 高蕊闻言不再开口，默默地站在高夫人的身后。 “娘娘恕罪，卑职路过时被世子妃强行拉进来，是世子妃强迫卑职，卑职也是身不由己。世子妃说了，倘若不好好伺候她，届时要杀了卑职，卑职不想死啊。” 男子也清醒过来，立刻跪在地上求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只是裹着一件女子的长裙，他不敢在贵人面前衣不蔽体，恐辱了贵人的眼，到时生不如死。 床上的女子似乎被吓得不清，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后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混账！” 陆嬷嬷赶紧给她顺气，“娘娘保重身子啊。” 听到太后的怒斥，床上的人才小声抽泣。 “不，不是的，我，是被陷害的，呜呜呜。” 或许是声音太过嘶哑，众人也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依旧觉得就是朝离，人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皇后赶紧上前给太后顺气，心中也把朝离骂了个遍。 就算朝离纵欲，却也不该在皇宫大内行这般苟且之事，偏偏她根本就无法掩藏，这么多人在，她想偏帮她都不行，更何况还把太后气得那么狠。 众所周知，太后对顾含章宠爱非常，朝离给顾含章戴绿帽，太后不气才怪了。 沈涟漪望着床上的背影，满脸的失望。 “世子妃，你怎么会如此，亏你之前还说世子与你恩爱无比，为何会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如此，你对得起太后赐婚，对得起镇北侯府这个世子妃的身份吗？” “就是，沈小姐说的是。”有人附和。 皇后简直头大，不知道现在闹这么大该如何是好，如果实在没法，就只能放弃镇北侯府的支持，将朝离给交出来了。 还没等皇后有动作，门口忽然进来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人赫然是德绍公主。 只见德绍公主满目怒容冲向床榻，一把将床上那人盖着的被子掀开一角。 “啊！” 女子尖叫一声，双手捂着身子。 可惜，哪怕是她尽力想要遮住身子，还是被人瞧见她到处都是青紫色，异常狰狞。 同时也可以看出，刚才两人在里面究竟有多激烈。 “打死你这个淫.妇！你竟敢背着含章做出这等丑事，今日非将你乱棍打死不可！”德绍公主拽着对方的头发一阵抓挠。 顾汐月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她没想到自己将朝离关在这里，却等来了朝离背叛顾含章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顾汐月傻，此时也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朝离不可能那么大胆子在宫中乱来，她恐怕是被算计了。 “发生何事，为何如此热闹？”门口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德绍公主闻言，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着急去拉扯床上的女子，而是僵硬在床边。 就连顾汐月，也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门口。 沈涟漪没有回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也是没想到，镇北侯府的世子妃竟然在宫中做出这等苟且事，实在是太......哎！可怜世子，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子，身为女子的我都觉得世子妃的作为令人不耻。” 太后本来还顺着气，听到这声音往门口一看，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皇后也大吃一惊，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位夫人转身，看到门口的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唯有沈涟漪的目光还在床上，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瞧瞧如今朝离做出这样的事情，死都不为过，她不信顾含章还会在意这个女人。 “哦？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做了什么事啊？” 身后又传来刚才的声音，这会儿还在着一丝疑惑。 沈涟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四周围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 当沈涟漪转过身之际，瞳孔一缩。 “朝离！” 似是觉得太过于惊讶了一般，沈涟漪又在后面加了‘妹妹’两个字。 跪在地上的宫女听到朝离的名字后也是浑身颤抖，偷偷看了一眼，确定是朝离，她就知道今日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原来里面的人并不是朝离。 朝离温和一笑，眼中却满是冷意。 “方才听到沈小姐说我做了那种事，我想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沈小姐这般不留余地地中伤我？还说我令人不耻，也不知这些话究竟从何而来？” 屋子里静谧异常，大多数人都能察觉到今日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倒是皇后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沈家现在是在她儿子的麾下，她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朝离与闹翻。 “一切都是误会，刚才是哥宫女说你身子不适，让本宫来瞧瞧。这不，她说你就在里面，结果大家进来竟是如此伤风败俗的一幕，是本宫误会了世子妃。”皇后打圆场。 太后这会儿已经缓和过来，只是脸上的神色却依旧严肃。 事到如今，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在场的人都是后宅的，谁都清楚，在后宅之中，会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即便是在后宫中也是如此。 可是有人用朝离来耍手段，她第一个就不同意。 不为别的，朝离是顾含章的妻子，顾含章可是她的心头宝。 今日这一出闹剧，恐怕与床上的那个人也脱不了干系，不管是不是她设计，今日都要叫她好看。 “来人，上去将床上的人给哀家掀下来，哀家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不知羞耻的胡来！另外去几个人将门口守着，一只苍蝇也不允许放进来。” “是，太后。” 第56章 你尽管说 两名宫女上前，挽起袖子去掀床上的被子，她俩力气可比养尊处优的德绍公主大得多，床上的人挣扎也没用。 床边的德绍公主自知闹了笑话，这会儿缩在一边没有吭声，目光喷火地望向床榻，她也要看看是谁让她如此丢脸。 德绍公主这会儿将恨意转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心中对朝离只剩一些怒气。 她在心中暗骂朝离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朝离。 当床上的人在两名宫女粗鲁地动作下被扯出来时，整个屋子里依旧安静，在场十几位夫人和她们的丫鬟，都没认出来床上的人是谁。 倒是朝离惊呼一声，捂着嘴满脸诧异，整个人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面前的人不该是对方才是。 “怎么回事？” 皇后哪里不明白朝离的意思，也循着她的意思问了一句。 “世子妃认识此人？” “回禀皇后娘娘，此人是臣妾的庶妹朝珍，今日这宫宴是以瑞敏郡主丫鬟的身份来的。”朝离想了想，又继续道，“按理说朝珍与臣妾模样并不相似，为臣妾斟酒之人又是如何确定里面的人就是臣妾？” 听到这里，谁都明白朝离定是被人算计了。 那宫女一来就说里面的人是世子妃，还十分确定，想必与此事也有关系。 朝珍身上已经裹好了被子，被两个宫女压着跪在地上，与方才的侍卫跪在一起。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女是被人算计了。今日一切实非所愿，还望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为臣女主持公道！”朝珍哑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 跪在她身边的侍卫也傻眼了，没想到与他共赴巫山的人并不是朝离，而是她的妹妹朝珍，他睡错了人！ 联想到刚才他一口咬定是世子妃的话，这会儿他也是面色惨白。 太后满脸威严，“仔细说说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在此处？哀家可不相信，有人算计你，只为将你从宫宴带走，带到此地来与侍卫关在一起。” 听到太后这么说，朝珍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满是对朝离的恨意。 今日一切本来应该由朝离来承受，却不知为何换成了她，她这是代朝离受过。 腿心的疼痛和身子的疲惫还在昭示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要留给顾含章的清白被一个低等的侍卫所毁，这一刻她只想把朝离给撕成碎片。 朝珍敛去眼中的恨意，已经在心中快速想出了一个对策。 好不好无所谓，反正不能让朝离置身事外。 “太后娘娘，今日臣女的确是跟着瑞敏郡主一起入宫，在宫宴上与大姐相见。可是，大姐似乎觉得臣女的到来辱没了她的身份，因此对臣女十分不待见。臣女在郡主身边伺候郡主，不想忽然被为大姐斟酒的宫女拉到墙角说话，说是大姐身上的衣服被酒水弄湿，让臣女去帮忙看看。结果臣女走到这里，脑后一痛，便没了知觉。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如今这般模样，此事定是大姐陷害，还望娘娘为臣女做主啊！” 朝珍说的声泪俱下，一副被欺负得不行的模样。 “世子妃，你怎么说？” 太后并没有立刻回答朝珍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在朝离的身上。 在场大多数都是人精，当然明白太后的态度摆明是要给朝离撑腰，是要给朝离解释的机会。 沈涟漪在一旁咬牙，当然也不会看不出来。 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就越是不悦。 也不知道朝离到底是哪里好，太后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她那边，看不到别人。 尤其是赐婚一事，这会儿沈涟漪更是连太后都恨上了。 朝离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解。 “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不知道二妹为何会这么说，想必是二妹误会了臣妾。” “我没有误会，就是你！”朝珍怒吼。 太后眼中闪着不悦，“放肆，哀家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朝珍瑟缩了一下，不再开口，但是目光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朝离。 沈涟漪压下嘴角的笑意，心想这个朝珍总算是有点用，倒不至于完全没脑子，知道在这个时候咬住朝离不放。 当然了，不能让朝离被休也无所谓，总归是要给她找点麻烦的。 “世子妃，如若不然，你还是解释一下？毕竟你们是一个府中出来的，没道理你的妹妹会败坏你的名声，这岂不是会连累她？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无法解释清楚而已，趁机会说开其实更好。”沈涟漪柔声道。 瞧瞧她这一副我为你打算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模样。 朝离心中冷笑，面上却欲言又止。 “哎，既然沈小姐要我解释一番，这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不知能不能说。” 说到这里，朝离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点点头，“你尽管说。” 得到了太后的首肯，朝离这才开始缓缓道来。 “出嫁前，我在府中过得不尽如人意，我与母亲都不被父亲所喜。往日里，不论什么好东西，都是朝珍才有，我没有，我就像是被父亲捡来的一般。任何时候，我与二妹有矛盾，父亲都会站在她那边，来训斥我不懂得谦让妹妹。但是我一觉得，她就是我妹妹，我是应该好好待她才是。” “但出嫁也不过几日的功夫，昨日我回朝府，得到的不是关心，而是祖母让朝珍与我回镇北侯府的消息。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想要朝珍与我共同伺候世子，我拒绝后又要我带朝珍来参加宫宴，我再次拒绝后便不欢而散。我以为朝珍无法参加宫宴了，却没想到她今日大大方方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她一样能够进宫来。” “既然我事先并不知晓朝珍会来参加宫宴，又是如何能够提前在宫中布置，再设计陷害她？我一个才嫁入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也不过是在成亲第二日来拜见太后娘娘，甚至还与世子一道的，想要收买宫中的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手没那么长。” 说完后，朝离摸出绢帕擦了擦眼泪，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第57章 示弱 在场的不少夫人都心疼朝离，她们感同身受，同样被姨娘的儿女抢了风头，但其实那些个姨娘的手段也没多高，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 姨娘身份低，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偏生那一身狐媚子的手段倒是使得出神入化，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如此，这些人看向朝珍的不光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太后听到朝离所言，也颇为心疼。 之前本来是了解过朝离的过往，也知道一些消息，但都只是了解。 可是现在不同，听她亲口说出来，那样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而在屋外没有进去的顾含章听完朝离的话后，下意识紧了紧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喉间涌起一股干涩，微微垂下眼睑。 朝离在家如此不受待见，却能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最后太后赐婚，期间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反观他，一直都没有给朝离任何回应，最后让她大彻大悟。 新婚之夜的约定，不过是她痛彻心扉后的绝望。 此刻，顾含章心中生出一丝后悔。 若是当时对朝离有回应，他们两个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瞬间，顾含章心里有了些许不太光彩的阴暗念头。 屋内的谈话继续，顾含章收敛心神。 德绍公主心中有些复杂，她只看到了朝离一心扑在顾含章身上，又觉得她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儿子。 其实想想，她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寻借口来见顾含章而已。 也罢，关起门她如何拿捏都行，在外面还是要顾及顾含章的颜面。 随即，德绍公主看向太后。 “母后，儿臣相信世子妃，她绝不会做出设计陷害庶妹一事。” 朝离微愣，前世可不见德绍公主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说话，今生她怎么会如此？ 莫非，是因为她刚才的那些话？ 那些话都是真的，朝离可半点都没有说谎，只是没想到，原来示弱还有这样的好处。 前世早些知道，估计她和德绍公主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了吧。 其实德绍公主就是个被宠坏的天之娇女，谁都宠着供着，而她不够谄媚，又太过刚硬，才会导致婆媳关系越发难处。 示弱，本就不难啊！ “世子妃所言甚是有理，哀家自是知晓世子妃的出身何如，想避开耳目买通宫中之人简直难如登天。况且方才朝珍的话都是一面之词，哀家不可能直接定罪，凡事皆要讲究证据。你说是被宫女带你来此，正好她现在就跪在地上，你可问询一番。若她嘴巴严实也不打紧，哀家有的是手段，定能让她生不如死。”太后冷冷地望向朝珍。 宫女一听，浑身颤抖不已。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放过奴婢。” 朝珍也有些慌了，这会儿心中后悔，没想清楚就想着要把朝离拉下水。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可能再说刚才都是故意拉扯朝离，而且算计朝离的事情她确实也知道一些。 “望太后娘娘明鉴，臣女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今日的确是有人带臣女过来，但已经分不清是这个还是旁人。毕竟今日宫女们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连发饰也相同。”朝珍开口。 “那依你所言，你自己都不清楚带你来的是谁，那又为何一口咬定是世子妃算计你？污蔑哀家亲赐的世子妃，那更是重罚！”太后冷哼。 朝珍面如白纸，几乎不敢抬头。 是啊，她怎么忘了，朝离可是太后亲赐的世子妃，还是侯府的世子妃，太后只会偏向朝离。 要知道，大齐侯门世子的妻子只能称为夫人而已，大都没有品级，可顾含章是公主之子，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加之镇北侯府的兵权，所以朝离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成为侯门唯一的世子妃。 待顾含章成为下一任镇北侯，朝离还会拥有一品诰命！ 现下皇后也被朝珍气得半死，朝离关系到镇北侯府的站队，马虎不得。 就算她今日为朝离说话，镇北侯府虽然也不一定会站在瑞王这边，却一定不会选择站在厉王那边。 她出手，镇北侯府便不会枉顾她的人情。 不管朝离在镇北侯府是不是受宠，她在外面永远都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所以皇后当然乐得为朝离说话。 另外，皇后私心里也愿意为朝离说话，是因为她在出嫁前，同样也被庶女欺负得抬不起头，所有的委屈只能掩藏在心里。 如今听朝离提及，难免会共情。 “朝珍，本宫劝你最好说实话，事到如今不要想着颠倒黑白。若是你拿不出什么证据，今日本宫定要将你治罪！”皇后训斥。 朝珍心中一突，却还是咬着牙不承认。 “娘娘，大姐也没有证据说她什么都没做，臣女当时过来，的确看到了大姐进来。如果大姐不是先进来此处，臣女也不可能跟着一起。再者，大姐消失在宫宴上，此事千真万确，随便一问就能知晓。”朝珍回答。 她就不相信了，会没人看到朝离。 不管怎样，当时就是因为瞧见了朝离进来，她才会鬼鬼祟祟跟过来，本就是为了确定朝离在里面。 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朝离不见，她却代替朝离受过。 “本世子带世子妃一道出去散散酒气，还要经过谁的允许？” 顾含章踏步而来，面如寒霜，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其目光，围着的夫人小姐自发散开，给他让路。 不过他却只停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进分毫。 站在顾含章的位置上，前面的朝离恰好能够将跪在地上的朝珍遮住，看不到什么。 顾含章心中顾忌，停留在门口。 朝珍身子轻轻颤抖，身上裹着被子，觉得在顾含章面前自惭形秽，毕竟之前心里还是想着将清白留给顾含章。 现如今，已然不可能了。 沈涟漪的目光一直放在顾含章身上，此刻同样面色阴沉，低头不语。 “含章来了，你说方才你与世子妃一道出去散步，可有人瞧见？既然今日放开了来说，自然是要让心服口服的，可不能叫人觉得你仗势欺人。” 太后没理会众人，温和地问顾含章。 第58章 没关系，有我在 话虽如此，但太后自然是相信顾含章的，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她知道顾含章向来不屑撒谎。 顾含章双手作揖，对太后和皇后行了个礼，面色依旧淡漠。 “微臣一直侯在殿外，不方便进来。”顾含章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太后放心，含章自然会让人心服口服。” 沈涟漪明白，今日顾含章定要给朝离撑腰，她垂在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指甲陷里。 该死的，凭什么就是她朝离！ 似乎瞧见了沈涟漪的目光，朝离忽然有了动作。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朝离走向顾含章的身前，脸上挂着些许不好意思，又转身看向众人。 “世子看出我今日不胜酒力，才会提出带我去走走，不想竟被人误会。” 下一瞬，却见顾含章忽然伸出了右手，轻轻放在朝离的肩上。 “没关系，有我在。” 朝离眼前一晃，脑子里闪过前世的画面。 前世从来没听他说过这句话，尽管知道是在做戏，却还是会让朝离生出一股很踏实安全的错觉。 “多谢世子。” 两人的这个举动可以说出格了，哪怕是大齐民风开放，这两人又是新婚的小夫妻，但在外面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还是会有些不妥。 可太后和皇后像是没看到，并未开口训斥顾含章。 “哦？含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笑问。 眼见两个小年轻的感情好，太后自是喜不自胜，哪里管什么出格不出格的，觉得两人相处得好就行，届时一定能三年抱俩。 说着，顾含章收回了搭在朝离肩膀的手，只是落时小心碰到了朝离垂在侧的手指。 短短瞬间的接触，却两个的心头皆是一震。 明明屋里那么多夫人，还有太后与皇后，但有那么一瞬间，朝离却觉得只剩了她和顾含章，一股难言的氛围蔓延在两之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朝离垂头看着地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顾含章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解释。 “的确如朝珍所言，阿离在宴席上被宫女弄湿了衣裙，的确是打算去换下。不过遇到微臣来找她，她只好与微臣一同散步，随后微臣的衣服上留下了水渍。” 说话间，顾含章示意众人看朝离的衣服，以及他自己的衣服。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明白，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些揶揄。 想不到，原来世子与世子妃私下感情这么好。 沈涟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的妒忌简直要冲昏头脑。 唯有朝珍，还没有明白顾含章的意思。 “世子这是何意？总不能你们两人身上都有水渍，就能证明你们是在一起。世子竟如此偏心大姐，这种时候还要为大姐说话，在太后和皇后娘娘面前扭曲事实。”朝珍气得冒酸泡。 顾含章静默不语，依旧没施舍眼神给朝珍。 倒是太后了解顾含章的性子，刚刚说两句解释已经是不易，自然不可能要求顾含章给朝珍解释到她明白。 再者，她也不配。 皇后冷笑着，“这还不简单，你没瞧见两人水渍的地方能够重合么？不仅形状差不多，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暗红色，若非面对面触碰，根本无法做到，而且两人都还是干了的水渍，不是才弄上去的。还有这果酒，是贡品葡萄酿制，外面不会有，世子妃也不可能提前准备，一查便知。” 听完皇后的解释，朝珍已经彻底明白了。 也就是说，朝离的身上被酒水弄湿了以后，她与顾含章在一起，两人还非常亲密，甚至抱在一起，所以才会在相同的地方留下酒水痕迹。 可朝离必然是先入内了，有人清楚地看到她走进去后告知了她，否则她不会离开宫宴过来。 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何变成这样，但肯定是与朝离脱不开干系。 朝珍当然知道设计的人是谁，可惜她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 先不论太后和皇后会不会相信，单单就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就很容易被反咬一口，还会得罪对方。 如果得罪了，恐怕她会生不如死。 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朝珍低声道。 皇后冷眼轻哼，“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振振有词，非说世子妃设计陷害你吗？现如今找不到机会，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以为这淫.乱后宫之罪，就是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杀的？” 闻言，朝珍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当时只是脑子还不够清醒，因此才会没了分寸，并非有意为之，求娘娘恕罪。”朝着跪着扑向皇后。 由于她身上的被子并非缠得多紧，这会儿动作起来，又露出一大片春光。 可惜在场除了顾含章都是女子，都没什么反应，而顾含章又已经退到门外。 皇后当然不会允许朝珍扑到她的脚边，她立刻往左边闪身。 “滚开，脏死了！” 太后的神色平静，向朝珍的目光依旧满是不悦，还有说不出的厌恶。 “作茧自缚，皇后定要严惩。” 按照太后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乱棍打死了为好。 “是，母后放心。”皇后立刻回答。 既然太后要求严惩，那皇后就不会放水，必须要严厉的惩罚才是。 却没想到，朝离会突然开口。 “太后，求您留朝珍一条命。” “世子妃，她刚才还在冤枉你，此番你竟然还要为她求情？你应该知晓，此事.....你太善良了。”太后欲言又止。 朝离微微颔首，对太后轻轻福身，这才情真意切地开口。 “太后有所不知，虽然臣妾在府中过得不尽人意，但从小到大都将朝珍视为亲妹。如今她出了这等事，臣妾的心里自然也难受。父亲素来最疼爱二妹，臣妾只是不想父亲痛苦，况且今日她已经吸取教训，只愿留她一命。” 说到这里，朝离低头，隐去眼中的不屑，以及嘴角上扬的诡异弧度。 PS：宝子们，动动你们的小手手，给我助力一下吖，票票、打卡、留言什么都可以哟～ 第59章 封口 在场的夫人和门外的小姐们都夸赞朝离心善，竟然愿意如此放过自己的庶妹。 而且，这位庶妹还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她竟然都不怪罪，换了任何一位小姐，都做不出朝离如此善心的举动。 嫡庶之间，能够好好相处的几乎不太可能，谁都存了对方不好自己便好的心思。 世子妃，当真是少见。 太后满脸心疼，走到朝离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傻孩子，真叫哀家心疼，怎就如此懂事？你那个父亲是个瞎了眼的，好好的一个嫡亲女儿不疼，却将一个庶女当宝贝，鱼目混珠，荒唐至极。”太后边说边止不住地摇头。 朝离放在身侧掩藏在袖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大腿，算是比较用力的，这会儿疼得她眼泪汪汪。 “臣妾有太后疼爱就足够了，父亲他疼爱二妹，臣妾一点都不羡慕。” 说是这么说，就是那眼中蓄积的泪水，让人觉得她是强撑着开口，她还是羡慕的。 最终，太后还是叹了口气。 “皇后，既然如此，你便按照世子妃的请求，饶她一命。” 皇后点头应下，“是，臣妾明白。” 朝珍脑子里混乱一片，不明白为何朝离要请求太后留她一条性命，分明，朝离应该是巴不得她死才是。 就在这时，太后松开了朝离的手，朝离微微福身，缓缓地走到了朝珍的面前蹲下。 “二妹，姐姐能够护你一时，总不能护你一世，以后你需得谨言慎行才是。还有，千万莫要记恨姐姐没能保护好你，毕竟姐姐也不知道你会来参加宫宴。”朝离满脸哀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朝珍身上，也想知道她的嫡姐待她如此，她会怎么回答。 “我......”朝珍发现她很难开口。 下一瞬，朝离压低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当真以为我是想给你求情？你定要好好活着，总归得尝尝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在这一瞬间，朝离的目光带着滔天的恨意，看得朝珍发抖。 两人的声音太小，身旁没有人听到，朝珍这才明白朝离为什么要选择救她，也明白了朝离的想法。 朝离在太后和皇后面前给她求情，只会让太后更加怜爱她，觉得朝离是个心善的人，越发瞧不上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更何况，她的身子已经彻底毁了，她所有的念想成了泡影，却还要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朝离与顾含章恩爱无比。 想清楚后，朝珍的双目充血。 “滚开，不要你救！”朝珍嘶哑着嗓子怒吼。 皇后双目喷火，简直气得不行。 “真是混账东西，世子妃不与你计较，还帮忙求情，你还不识好歹。来人啊，将朝珍杖责三十，给本宫重重地打，打完后逐出去，永世不得入宫。另外，告诉朝府不许给她治伤，本宫要她涨涨记性，势必要她一个月下不了床。” 朝离心中十分满意，面上倒是诚恳。 “多谢娘娘饶了她一命。” 在宫中，寻常的宫女犯错也就杖责一十，哪怕用了药也得休息好几日才能下床。 朝珍要被重责三十，按照她那娇生惯养的身子，还有今日初承雨露，加之那侍卫的毫不怜惜，以及昨日顾含章的一脚，怕是得去掉半条命。 事已至此，朝珍满心绝望。 “至于……”皇后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侍卫，“来人啊，将他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尸首放在内庭悬挂三日，以儆效尤。哼，十五这大好日子，总是要见点血，才够喜庆！” “是，皇后娘娘。” 侍卫也是面如死灰，他自知难逃一死，这会儿倒是能平静地接受，并未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差不多这件事也告了一段落，太后突然出声。 “今日朝珍之事，你们全部都给哀家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传出去毁了世子妃的名声，哀家定不轻饶，必将严惩不贷！” 众人齐声回答，“是，太后娘娘。” 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太后这是要封口，就是为了不让朝珍影响到朝离，哪怕是以后有人提及，越要掂量会不会被太后查出来。 一时间，大家都很羡慕朝离。 有太后如此亲待，为她保驾护航，以后朝离在京城哪怕横行无忌都没有人敢言。 朝离也没想到，示弱以后，竟然还会有这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纵然太后是为了顾含章，但朝离也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太后对她的态度也和以往有了一些不同，更为亲昵。 就像今日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多影响朝离，毕竟如今她已经嫁到了镇北侯府，影响最大的还是未出嫁的朝婉。 朝离担心朝婉以后的议亲，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朝婉的婚事她也要好生看看。 可是太后却直接这么警告众人，朝离自然不需要担忧了，因此心里也很是感激。 “多谢太后。”朝离真心实意地道谢。 太后摇了摇头，“傻孩子，以后若是有事便来找哀家为你做主，莫要自己受了委屈。有空常进宫来看看哀家，哀家这个老婆子整日在宫中无趣得很。” 想来太后什么都已经看明白了，知道这件事就是为了设计陷害朝离才策划的，所以让她有事找太后做主。 还好有顾含章在，不然恐怕会有麻烦。 只是顾含章到底是个男子，在后宫和后宅里都不好伸手，也不好再查下去，故而太后才会说这么一句。 朝离心中明白，果然是没瞒过太后这样的人精。 也是啊，在后宫浸淫几十年的女人，总归不是什么简单的，否则也不会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到太后的位置。 “臣妾明白，以后定会常来叨扰。”朝离应下。 “行了，都散了吧，哀家今日也乏了。”太后笑着挥了挥手。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太后。” 皇后也与众人告别后离开了屋子，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很快散去。 朝珍已经被拖走去受刑，此刻屋子也没剩两个人。 沈涟漪今日已经嫉妒得几乎面目全非，若非往日里一直知书达理，今日怕是都隐藏不住。 “朝离妹妹，你无事就好。” 第60章 抱歉，腿疼 朝离哪里看不出来沈涟漪的神色，立刻就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思即至此，朝离往屋外的顾含章看过去。 顾含章一直都在关注屋内动静，尤其是朝珍和侍卫都被拖出去后，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放在朝离身上。 这会儿朝离朝他看过来，顾含章依旧目光寡淡，只是身子却有些僵直。 瞧见顾含章并没有太注意沈涟漪，让朝离心中升起疑惑。 不过，朝离还是笑着回应。 “是啊，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好，太后又这么疼爱我。不过沈小姐要注意下，回去最好找大夫看看眼睛，莫要讳疾忌医。下次可别又认错了人，让人无端被骂。” 沈涟漪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却还是牵强地扯出一抹弧度。 “朝离妹妹说得是，以后我定会看清楚了再说。”沈涟漪咬牙切齿。 朝离颔首，“如此也好。” 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顾含章应该是闻得到的，但他怎么没有帮沈涟漪说话？ 莫非前世真是南柯一梦，她所有经历皆是虚无？ 不远处的德绍公主神色十分复杂，尤其是看到沈涟漪的表现，她再傻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太后和皇后也是特意不追查下去，否则牵扯不小。 也许参与算计朝离的人，应该并不是朝珍，她没那么大本事。 听闻朝离在朝府过得很差，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与朝离化干戈为玉帛，反正目前还是不喜欢朝离，这一点不会作假。 “差不多了，回府。”德绍公主生硬道。 朝离收回落在沈涟漪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德绍公主。 “母亲说得是，今日这一出闹剧也已收场，咱们是应该回府。”说话间，朝离又看向德绍公主身后的顾汐月，“还有一些事情，总是要当着面才好说清楚的，正好我们可以关上门好好说。” 顾汐月被朝离看得心头一跳，暗道会不会是朝离知晓了？ 可是，她心里不是这么打算的，也没有找人毁了朝离的清白，只是想吓吓她，关她一晚上，朝离不该知道才是。 对，朝离肯定是故意说，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默默地安慰好了自己，顾汐月才神色平静。 顾含章在门外说了一句，“走。” “世子！” 一听顾含章要走，沈涟漪立刻喊了一句，直接追出去，走到顾含章的面前。 “何事？”顾含章声音淡淡。 “刚才的事，世子，涟漪并非有意，实在是外人都说那是世子妃，因此涟漪才会站在世子的角度说那些话。如此不小心让朝离妹妹委屈，是我的不是，还望世子也莫要挂怀。”沈涟漪满脸柔情地开口。 朝离听到这些话心中冷笑，道个歉真有意思，不对她本人，却找顾含章。 思索间，她也下意识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到了嘴边的话停下，似是顾及了什么，又重新开口。 “无妨。” 简单地两个字，朝离的心从云端狠狠坠落而下。 果不其然，顾含章还是不会追究沈涟漪的不妥当，即便她差点毁了镇北侯府的名声。 相较于朝离的失落，沈涟漪却是满脸地欢喜。 朝离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快步离开此地。 是她想太多，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演戏而已，她却还心存感激，说到底都是为了镇北侯府的名声，无须在意！ 朝离走在前头，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也紧随其后，反而是顾含章还留在原地，被沈涟漪挡着不好走。 “世子，今晚小女能和你一起去看花灯吗？今天是花灯节，晚上定然热闹非常。”沈涟漪扭捏地扯了好几下裙边，“父亲说，今晚只要有人陪着，便可以稍晚一些回府。我想回府换一身衣裳，然后与世子一道出去，可以吗？” 顾含章不知在想什么，思绪逐渐飘远。 待他回过神，沈涟漪已经跟在他的身边走出老远的距离，他甚至都不知道刚才沈涟漪说了什么。 “沈小姐，我先回府了。” 沈涟漪轻轻咬唇，“那关于今晚的花灯，世子可是答应了陪我一道去看？” “抱歉，腿疼。” 说完，顾含章转身就走，半点不舍都没有。 望着顾含章快速离去的背影，沈涟漪整个人被气得不轻，她才不相信顾含章会是什么腿疼，肯定是不想与她一道。 要不是因为她知道一些朝堂和沈家的事，恐怕顾含章连眼神都吝啬给她。 顾含章会不会去不知道，但是今日怎么着也得守在镇北侯府门口。 如果顾含章出门，真的去了市集，还带朝离一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另一边，朝离回到宴席找青衣。 本来宋凌心还有很多想要对朝离说，但是很可惜宫中人多嘴杂，她只能压下心中的那些疑惑，等以后再说。 两人告辞后，朝离才带青衣走向宫门口。 马车依旧等候在原地，朝离上了马车，心中在想要不要等顾含章一起走，然而沈涟漪羞怯的模样传入脑海。 “青衣，走了。” “是。” 青衣也想问问要不要等世子，却想到自家小姐从宫中到出来都心情不佳的模样，因此也没有多说。 就在车夫准备驾车之时，顾含章轻轻落到了马车上，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朝离见到顾含章的这一刻，不知为何有些庆幸。 他，原来并没有与沈涟漪一起走。 不过，怒气尤在。 “本想世子暂时不出宫，我还打算先走了。” 顾含章不明所以，以为朝离是想着他是不是要在宫中陪伴太后，因此老老实实地回答。 “及冠之后，不能夜宿宫中。” 朝离一口气不上不下，她明明是想说，沈涟漪会与他一起去看花灯，不会与她一道走，毕竟前世便是如此。 可顾含章如此正经回答的模样，她也不好提及别人，否则就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当真是气人！ 思索片刻，朝离最后还是放弃与顾含章解释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含章并不清楚朝离在想什么，自从成亲后，朝离的变化太快了，他有些抓不住，干脆问出心中疑惑。 “你在朝府过得如此，为何不告诉你外祖父与舅舅？” 上架感言 宝子们，16:30编辑大大通知4月4号的凌晨00:30上架啦！ 感谢大家的陪伴，推荐票、月票、打卡、留言都是我灰常灰常需要的，也谢谢宝子们不吝啬的给予。 接下来可能有些宝子不会再陪伴我了，我很理解，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就是难过可能会有一点点。 今天看到很多大大晒稿费，让我羡慕，我连奶茶钱都没有。本来3月有个大大给了我打赏16.66，我超开心，以为有8块钱呢，结果前辈说那个没这么快结算。 今天10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上个月的稿费，那么大一个0，所以我的3月又是没有奶茶的一个月。 没关系，我喜欢码字，所以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辜负宝子们的票票和支持。 简单地说一下后面安排，大家也看出来了，其实咱家柿子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他只是不懂感情，也不喜欢说，动手做，有些直。 还有人问虐不虐，我肯定今生不虐女鹅，但是柿子就活该，对吧？前世的话，女鹅确实有虐，会穿插一小点，当然也是为了虐柿子嘛，他就该被虐虐。 前世柿子游戏宝子是看出来的，他其实也有苦衷，不过咱们还是得顺带虐虐前世的柿子。 后面会有些小温馨，小趣味，提升感情，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这是架空，所以很多可能和我们的历史有差别，所以小问题无需介意。 上架会直接更新4章，接下来可能就会按照订阅来更新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指定一个更新规则，管他的，走走仪式感吧。 （PS：单日订阅破千更五章；单日打赏舵主更五章；单日月票破30更五章；单日推荐破百更五章）最后还是说一句，求宝子们订阅奥~~~首订当日很影响数据的，各种票票啥子的也别忘了砸我，爱泥们~~~ 第40章 镇北侯府不缺这点钱 朝离有些意外，青衣不是那种慌慌张张的性子，如今这般失态，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怎么了？” 青衣脸色非常难看，“小姐，就是，就是二小姐去你的院子找你，然后不知怎么地得罪了世子，被世子给踹了出来，摔在了院子里。还好世子还收了力道，否则二小姐怕是要重伤，奴婢看她疼得脸色都白了。” “朝珍去了我的院子？”朝离喃喃道。 很显然，朝珍去她的院子肯定不是为了找她闲话，目的必然是顾含章。 也是，朝珍可没有放弃顾含章，她心里想着要成为世子妃。 朝珍和红玉不同，一个想成为世子妃，另一个是只要能够成为顾含章的人就可以了。 如此说起来，朝珍对顾含章倒是有那么两分真心。 想到这儿，朝离又想到顾含章被朝珍烦，心中不免叹气。 果然，当世子也有很多烦恼，比如总有女人往他身边凑过去。 青衣心中焦急万分，“快过去看看吧，小姐，总不能让世子爷在朝府闹大了，到时候不太好看。” “行，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朝离扬起愉悦的笑容。 见朝离如此淡然，青衣也发现她刚才太激动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是奴婢的不是，不该如此激动。不过奴婢听着下人们说，说是二小姐穿了和小姐差不多的衣服，然后去院子里，直接退开了卧房的门。奴婢猜想，可能是二小姐想要去......世子爷。”青衣小声开口。 其实就算青衣什么都不说，朝离也知道朝珍去她的院子所谓何事。 总归，不是来看自己这个大姐的。 “无妨，不必放在心上，就当咱们是去看戏的，不必忧心。”朝离笑着道。 反正在顾含章手里，朝珍不可能讨得到什么好处。 “是，小姐。”青衣赶紧跟上。 主仆二人回到朝离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丫鬟，远远地还能听到李氏呼天抢地的哭声。 果不其然，李氏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朝离的声音响起。 十几个丫鬟自觉散开，为朝离让出一条路来。 朝离顺着空隙看去，她的屋子房门紧闭，朝珍坐在地上哭泣。 至于李氏，也在一旁哭喊，似是要将里面的人给震出来。 见状，朝离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很明显是顾含章觉得朝珍和李氏太闹腾，又不想浪费时间在她们身上，因此才没有任何动作，关着房门任由她俩闹。 想到这里，朝离心中涌起一股好笑。 顾含章这个人面上是世家公子，但实际上最怕女人带来的麻烦。 前世她与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不对付，很多时候就是不愿意牵扯进女人的麻烦之中，女人在他眼中就是麻烦。 或许，只有沈涟漪才不是吧。 朝离的情绪变得不是很好，她抬脚往里面走。 李氏一见到朝离，立刻哭得更大声。 “天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会落得如此这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李氏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落。 朝离敛去眼中的烦躁，“二姨娘这是怎么了，二妹怎么会在地上坐着？” “大姐，呜呜呜，我只是来找你的，可是，可是世子一脚就把我踹了出来。是我的错，我事先不知你不在屋子里的。”朝珍哭得梨花带雨。 也就是说说罢了，究竟朝离人不在不在屋子里，朝珍是最清楚不过的。 就是因为朝离不在的缘故，所以朝珍才会进她的院子。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穿得和自己差不多过来。 “原来是这样，可能世子不小心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故意接近，所以没来得及看就动手了。这会儿世子肯定是心中内疚，因此在屋子里不好意思出来，二妹可别生气。”朝离笑着道。 李氏母女俩的哭泣几乎停下来，有些呆愣。 按照她们的猜想，怎么着应该也是朝离上前将朝珍扶起来，然后听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朝珍就会想法设法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把顾含章拉下水。 如此一来，说不定被人瞧见朝珍与顾含章在一间屋子，还能顺势让朝珍跟着顾含章一起走，回镇北侯府当个姨娘。 可是万万没想到，朝离竟然会如此相信顾含章。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才不觉得会有男人会不偷腥。 顾含章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身边肯定不可能只有朝离一个女人。 多朝珍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刚才珍儿去了你的屋子，那时候屋子里只有世子一个人在。两人孤男寡女的，怕是说出去不太好听，我们珍儿也不好嫁人。不如，让珍儿跟着你们回府吧，以后你们两姐妹，还有互相有个照应。”李氏道。 朝离瞪大眼睛，“二姨娘，你在说什么呢？青衣可是在院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的，二妹进去就被踢了出来，可是连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没呢。再说了，这是在朝府，可不是在外面的酒楼，会有什么消息传出去？二姨娘掌家多年，若是连下人们的嘴都管不好，那我就要好好问问父亲，这掌家究竟是如何掌的。” 李氏咬牙，没想到朝离这么不好对付，她嫩是一点借口都找不到。 奇怪，以前也没见她如此能说会道，莫非去了镇北侯府还学聪明了不成？ 只是眼下朝离这般不配合，她也不好借题发挥。 朝珍还想说什么，李氏却瞪了她一眼。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只是世子下手也太重了，珍儿肯定受了不轻的伤。”李氏含蓄地开口。 听她这话，显然是想得到什么好处的意思。 “这样，若是二妹受了伤，尽管医治，镇北侯府不缺这点钱。”朝离说着看向青衣，“青衣，给二姨娘十两银子，怎么也够二妹看诊了，有些人家一年也才用这点呢。” 李氏被噎住，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停下来。 “呵呵，大小姐言之有理。” 第41章 世子的为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氏已经把朝离恨死了，她这会儿真是讨厌这个不懂事的大小姐。 下人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谁都不是个傻的，当然都能看出来李氏的算计。 无奈之下，李氏只能自行搀扶朝珍。 “走，珍儿，我们回去。” 朝珍抿唇，撑着疼痛的身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朝离，这才转身离开。 当然了，在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从青衣的手里将那十两银子拿走，看得青衣只能憋笑，心想她是个没见识的，十两银子都看得上。 母女俩离开，她们带来的丫鬟自然也就跟着离开，院子里还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个被安排在朝离这个院子的丫鬟。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朝离挥了挥手对两人道。 两个丫鬟福身，一前一后离开。 待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了，朝离这才看向紧闭的房门。 “小姐，二小姐动机不纯，肯定是冲着世子来的。”青衣小声地开口。 在她眼中，朝珍什么都要抢朝离的，包括婚事也一样。 在朝离出嫁之前，朝珍就想要与朝离对调，代替她嫁给顾含章。 好在朝律还有点脑子，就算疼爱朝珍也不是盲目地什么都听她说，还知道太后的赐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否则就得承担杀头的危险，因此才没有让朝珍替嫁。 就是没想到，朝珍现在都没有放弃这个打算，这点青衣还是看明白了。 “倘若他被朝珍这样的货色拿下，那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含章了。毕竟，他这个人......”朝离顿了顿。 只见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顾含章神色冷漠，面带不悦地站在门口。 “我这个人如何？”顾含章轻声问。 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他这会儿的心情不是很好。 朝离微微一笑，“世子如何，朝离不敢枉加议论，唯恐惹怒了世子不悦。” “呵，那我还就非要知道了不可。”顾含章冷哼。 青衣面色有些尴尬，自觉这不是自己能够参合的话，因此快速福身告退。 朝离倒是没有注意青衣的动作，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含章。 “世子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那就请恕我得罪？” “说！”顾含章没了耐心。 朝离抬脚往屋子里走，一步一步越过顾含章，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这人也真是的，不喜欢有人伺候，但换热水还是应该的吧？ 真不明白，这种天气为何要喝冷茶水。 顾含章瞥见朝离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刚想开口说话，朝离的声音再度响起。 “世子这个人，生性凉薄，对不在意的人和事，都是吝啬目光的。哪怕一个人爱你再久，与你朝夕相对，你的眼里也看不到对方的痕迹。你不喜胁迫，也很多事都不放在眼里，朝珍就算是对你心怀不轨，也不可能成功。按照你的阅历，区区一个朝珍，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你就能够判断出她的想法，立刻对她出手。啧啧啧，世子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为人冷漠的世子。” 静静地说完，朝离的目光变得深远。 明明是放在顾含章身上的目光，却好似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朝离正是通过看现在的顾含章，看到了未来三年顾含章的模样。 一时间，她的心口泛着浅淡的痛意。 那三年的日子，真是叫人不敢去回忆，留下的永远都是痛苦比较多。 顾含章眼神越发冷凝，“我倒是不知晓，你对我如此了解。” 分明，有些话就是不对的。 也不知道她方才话中提及的人究竟是他顾含章，还是旁人，分明对着他说，又好似在告诉别人一般，这样的目光真是叫人不爽。 “也不算太了解，就是恰好知道一些罢了。”朝离回过神来，目光浅浅地望向顾含章，“世子今日怎会来此？” 朝离可没忘记，她没有邀请顾含章过来。 在离开侯府的时候，顾含章明明是与沈涟漪一道的，他应该是与沈涟漪出门才是。 却不知为何，会忽然到了朝府。 今日顾含章的作为让人疑惑不已，尤其是他还开口维护她。 要知道，这可是前世三载都未曾有过的情况。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顾含章垂眼，“碰巧过来找朝大人有些事要说。” 言外之意，并不是跟着你一起过来的。 “原来如此。” 朝离还真就信了，不然她也无法解释顾含章过来的举动是为何。 总不能，是因为担心她吧？ 大约是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好笑，朝离也没憋着，轻笑着出声。 “好笑？”顾含章眉头紧锁。 朝离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地思索片刻，随即点点头。 “世子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很好笑，我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与世子并无干系。”朝离面色倨傲的回答。 反正你别管我笑不笑，跟你无关就是了，别管太宽。 顾含章皱眉，忽然也勾起一抹极其细小的弧度。 “方才你用的这个杯子。”顾含章目光落在朝离的手心，眼中带着些许揶揄，“我用过。” 朝离呆愣在原地，随即脸颊快速染上嫣红，哐当一下放下茶杯。 “我，我那个，不是故意的。”朝离别扭地解释。 不管怎么说，用顾含章用过杯子，这种事情总是让人不自在。 哪怕是在前世两人缠绵后，朝离都没有用过顾含章的杯子，她知道他向来都比较注意这些，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给人用。 顾含章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微微看了看朝离，随即转身走出了屋子。 朝离坐在椅子上，目送顾含章走出去，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将双覆上脸颊。 真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注意到用顾含章的杯子。 这种举动是一种非常亲昵的举动，像是两人亲吻了一般，即便不是直接亲吻，却还是让人羞涩不已。 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离脸上的红色越发艳丽，难以褪色。 青衣刚刚走进屋子里，看到的就是面红耳赤的朝离。 “小姐，您怎么了，可别是感染了风寒。” 第42章 我与世子情深似海 相较于青衣的担忧，朝离越发不好意思，却又不能直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刚刚就是屋子里有些闷，无妨的。”朝离回答。 青衣闻言又有些疑惑，“可是，小姐，世子不让屋子里烧银丝碳，这屋子应该是冷飕飕的才是，比不得侯府的院子。” 闻言，朝离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好了好了，都说没事，赶紧回去。” 这丫头，往日也不见如此聪慧！ 说完这话，朝离也顾不得等青衣，抬脚就往外走，走之前还将茶杯推出去一段距离，似乎那茶杯烫手。 青衣不明所以，但见朝离已经转身离开，她也就跟着走了。 刚刚走出院子里，路过一条长廊，朝珍就被丫鬟搀扶了过来。 “你很得意吧。” 朝珍的双目几乎喷火，恶狠狠地盯着朝离。 本来朝珍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大夫说她肺腑没什么损伤，但还是需要静养几日方可。 然而，朝珍的心里气不过。 或许是从来都是欺负朝离的那个人，现在朝离不让她欺负，朝珍自然是非常接受不了的。 尤其是，现在的朝离真是比以前还不好说话！ 在朝珍看来，她应该是在镇北侯府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被德绍公主磋磨了一番，因此性子才有了变化。 “我得意什么？”朝离明知故问地反问一句。 得意嘛，其实还真是还挺得意的，朝离心中暗想。 朝珍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别以为世子就真的喜欢你了，他绝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带着我入宫参加宫宴，也不愿带着我回镇北侯府，甚至眼睁睁看着世子伤我。朝离，你可真是吝啬啊，还说把我当成亲妹妹，连这点事都不帮我。” 朝离不厌其烦，前世已经受够了朝着如此这般，她每一次都在妥协。 这辈子，朝珍就只有想了。 只见朝离一步一步逼近朝珍，嘴角挂着冷笑。 “我真不知道你是太太真了还是太过蠢笨，为何会觉得我要给你分享自己的男人？”朝离满脸不屑。 殊不知，朝离这句话成功阻止了一道即将跨入长廊的修长身影。 拿到身影在听到朝离这句话后，默默地站在拐角处，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 朝珍咬牙切齿，“朝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需要问吗？难道你记不得，我与世子的婚事是怎么来的，又是历经了多少困难险阻才由太后赐婚？既然我嫁给了世子，那他就是我的男人，我又凭什么带你回镇北侯府去分享他？你的小心思我很清楚，无非是觉得凭借我和你的关系，你入了镇北侯府之后，可以将我给挤下去，成功替代我的位置，是吗？”朝离反问。 朝珍听得脸色惨白，她哪里知道朝离竟然完完全全把她的小心思全都给摸透彻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朝珍的功夫还没有修炼到家，因此同她说点什么，她还没隐藏好，非常容易失态。 朝离难得与她周旋，“放弃吧，你这辈子都进不了镇北侯府，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什么都别想了。还有，我与世子情深似海，两人如胶似漆，还答应了太后三年抱俩，你没有机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让李氏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别老是惦记别人的相公。” 青衣在一旁听得无言以对，自家小姐真是说得出口，分明和世子已经约定好了一年后和离。 不过看到朝珍这摇摇欲坠的模样，青衣还是很开心的，总算是能出一口气了。 朝珍忽然瞪大眼睛，神色难看地盯着朝离的后背。 朝离皱眉，刚想问她怎么了，肩上却覆上了一双温暖的手掌。 紧接着，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世子妃说得不错，我与她感情甚好，惦记本世子不会有好结果。” 灼热的呼吸轻轻擦过朝离的脖颈，她忍不住想要瑟缩，却努力站直身子，整个人非常僵硬。 尤其是那双温暖的手掌接触到肩上，让朝离整个右边身子都麻了一般，完全失了力，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每一次说点不该说的话，顾含章都能听到？ 朝离无语问苍天，怀疑顾含章是不是在她身上做了什么记号，否则为何每次都如此巧合？ 朝珍咬唇，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了，转身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顾含章并没有理会朝珍，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左边长廊的拐角处位置，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这一眼十分隐晦。 但，拐角处的那个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时辰不早了，回府。”顾含章开口。 朝离已经麻木了，反正每次都被顾含章看笑话，她也不想再去理会，总归都是她在尴尬。 罢了，她厚着面皮不尴尬就无所谓，朝离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回吧。” 朝离率先往前走，顾含章的手自然就垂了下来。 见朝离已经转过身去，顾含章望着长廊拐角的地方，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做出了口型。 两人的声影消失在原地，长廊拐角处的人才缓缓走了出来。 陆修远面色惨白地望着朝离和顾含章消失的方向，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脖子和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更是已经湿润。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朝离的心里只有顾含章，这一桩婚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亲耳听到朝离说她与顾含章之间的感情有多好，陆修远的心里还是痛得无法呼吸，刚刚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来。 他都明白，凭借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与朝离在一起。 更别说，朝离对他只有兄长之情。 然而感情的事是最无法控制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对朝离的感情。 顾含章什么都明白，因此才会故意在离开的时候看他这个位置一眼，嘴上还说了四个字。 就是那四个字，击溃了陆修远所有的希望。 良久，陆修远深呼一口气，缓缓走向朝律的书房。 第43章 皆是谎话 马车上，朝离和顾含章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各有心思。 遇到马车一个颠簸，两人的目光骤然对视，随后会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坐在马车外的青衣都能感觉到里面自家小姐和世子的情况不太正常，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特殊气氛，旁人根本就进不去。 偏生他们两个好像都表现出来没什么的样子，这就让人很疑惑。 不过很快，马车内的平静便被打破。 “我竟不知，在你心里，原来我这般重要。”顾含章浅笑着道。 刚刚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对朝离开口，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想法，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朝离冷眼看过顾含章，目光带着些漠然。 “谎话而已，世子也不是不清楚，我俩不过是做戏罢了，谎话说了再多也不会成为事实。世子应该心知肚明，我不过是因着世子对朝珍的举动，顺着世子的意思对她说的那些话。若是世子心中觉得遗憾，没能将美娇娘带回镇北侯府，倒是可以告知朝离，朝离倒是不介意出尔反尔，将人带回去。” 朝离略带清冷的声音，以及脸上的淡漠，在顾含章看来不似作假。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含章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涌上一股怒气。 “依你所言，与朝珍的话皆是谎话？”顾含章寒声询问。 朝离淡淡地回答，“不错，皆是谎话，不过就是为了气她。朝府的事情瞒不过世子，想必世子也知晓，我娘在李氏母子三人手里未曾讨得过好处。虽说我娘明面上是朝府的当家主母，实际上掌家之事却是在李氏手中。如今我能够让朝珍吃瘪，也算是为我娘出了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出气？你的意思，本世子就是你出气用的？”顾含章神色越发冷凝。 朝离也听得很是火大，“那世子以为是什么？世子堂堂君子，向来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却做出偷听之事，还有理了？” 马车内气氛陷入诡异之中，只听得到朝离因为生气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顾含章才轻笑了一声。 “君子，想不到世子妃对本世子的评价如此之高，竟然会觉得我是一个君子。这么看，我倒是要感谢世子妃对我的谬赞，恩？”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句末微微有些上扬，竟然会有一种挑逗之嫌。 不知为何，朝离有些不太自在。 “我，我是觉得世子是君子，但世子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朝离别开脸。 顾含章刚想说什么，忽然马车大震，外面响起吵杂的声音。 还没等朝离问青衣发生了什么，马车又一个大颠簸，她整个人竟是往顾含章的方向扑过去。 朝离来不及惊呼，身子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脸撞在了顾含章的胸膛。 此刻，朝离这一张连简直红透。 刚想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顾含章的腰部，小腹也擦到了什么部位，只听得他闷哼一声。 随即，还伴随着顾含章低沉的嗓音。 “别动。” 话音刚落，朝离便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将她扣在顾含章的胸口，身子不免更为贴合他。 朝离这下子是真的不敢动了，前世的记忆浮现眼前，她非常清楚顾含章刚刚的闷哼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想必是她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此时此刻，朝离真是像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前世就不说了，两人是夫妻，是货真价实的夫妻，有肌肤之亲实属正常，与顾含章缠绵了那么多个夜晚，朝离对他的身子也是清楚不过的。 可是现在，她们两个之间只剩下有名无实，碰到这种情况就很尴尬，偏生朝离还不敢表现出她已经懂了的意思。 顾含章神色没有变化，但怀中的娇躯较弱无骨，还有那不经意的触碰，淡淡地清香传入鼻中，这些都叫顾含章有些心猿意马。 “世子，世子妃，对不住，外面有马惊了，差点撞到了两个玩耍的孩童，奴才也是为了躲开。” 车夫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来，打破了马车内的旖旎。 朝离咬唇，就这么趴在顾含章怀里的举动真是要了命了，她只想赶紧起身。 可是顾含章现在明显有些不妥当，她起身后与其面对面的对视，岂不是更加不自在？ 朝离心中百转千回，胸膛却开始震荡起来。 “无事，可有人受伤？” 青衣抢先一步回应，“没事，就是不知小姐是不是撞到，方才奴婢听到小姐的声音。” 顾含章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趴着的女子身上。 “没有，继续赶路。” 朝离咬唇，也不好说什么，她只想顾含章赶紧把某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人面上冷若冰霜，但在床榻上却像是一团火焰，每一次都要极致缠绵，将她折腾得半分力气全无后方可作罢。 马车继续行驶，顾含章片刻后松开朝离。 感觉到顾含章已经没有禁锢她，朝离立刻从顾含章的怀里挣脱，重新回到她早先做的地方，并且转过身看外面。 哪怕是前世与顾含章什么都做过了，但朝离骨子里还是有些放不开，会害羞。 顾含章右手虚虚握成拳头，又立刻松开，拇指与食指捻了捻。 原来，女子的身子竟是这般娇软。 难怪成风那厮说，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给他金银都不换。 而方才朝离在他怀里，他有了反应，甚至想要将那纤细的腰肢再用点力，扣紧，让她毫无间隙与自己相贴。 只是，想到朝离与他之间的约定，那所谓的一年，顾含章的神色又冷下来，心中的一团火被冷水浇灭。 马车内又恢复了平静，与从朝府出来的针锋相对自然有了差别。 不多时，马车停靠在镇北侯府门口。 这一次还没有等顾含章先下马车，朝离便率先撩起车帘，直接跳了下去，甚至都没等青衣的搀扶。 等顾含章下马车的时候，朝离已经逃命似的往府中走。 见状，顾含章失笑地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第44章 再见朝服 翌日清晨，德绍公主一大早便差人告诉顾汐月，尽快收拾妥当，要准备今日的宫宴。 宫宴和之前的郭老夫人寿宴是不同的，顾汐月当然明白，她也不可能随意对待。 更何况，今日的宫宴她还有大礼相送与朝离。 而此时的朝离还在酣睡，或许是昨日与顾含章的接触太过亲密，她在夜晚中失眠了，后半夜才睡去。 “小姐，该起了。”青衣敲了敲内室的门。 “进来吧。” 浅眠的朝离立时就惊醒了，对外头的青衣吩咐了一声。 大抵是没有睡好，朝离这会儿有些头疼，想来要在去宫中的马车上好生休息片刻才行。 想到马车，就不可避免想到昨日，届时她定要与顾含章同坐一辆马车。 发生了昨日的事情后，朝离心中便不是很想与顾含章一起，总归是怕两人再度因为一些原因而感觉到不自在。 一番梳洗后，青衣拿出了朝离的朝府。 今日是正式的宫宴，自然需要拜见帝后，不论皇子还是寻常百官的妻子，皆是要穿朝服。 顾含章现在已经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朝服的品级自然比他父亲顾清寒的高一个档次，顾清寒并没有官职在身，有的只是个驸马爷的虚名，朝服颜色比顾含章略微浅淡些许。 大齐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朝服为紫色；皇子朝服为暗黄、太子着杏黄、亲王着月白色。 如今大齐的皇帝年岁已高，皇子皆是封为了王爷，太子又薨逝多年，因此自是没有杏黄和暗黄的朝服，仅有月白色与紫色。 镇北侯府的朝服便是紫色的，顾含章今日也会穿朝服进宫。 当镇北侯府世子妃的朝服再次出现在朝离的面前，她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本来新婚第二日去给太后敬茶便应该穿朝服，不过朝离知道，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尤其是顾含章也没有穿，因此她也没有特意去换。 顾含章的身份地位高，加之本身有能力，亲王们自然会向他抛出橄榄枝。 至少在文武百官的眼中，顾含章以及镇北侯府都没有站队。 今日应该也是与前世差不多，想来顾含章要不了多久就会与人闲话，还会与沈涟漪在一处闲聊。 外人不知，朝离却是清楚不过的，早就知道顾含章已经暗自站队，那位王爷与顾含章的关系还非常好，对顾含章也是百般重用。 如果只是这么看，其实顾含章也算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姐，小姐？” 青衣伸手在朝离面前晃了晃，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看到朝府就陷入了呆愣之中。 朝离回过神，微微一笑。 “没事，为我更衣，可别让我那位婆婆久等，否则怕是要闹了。今日十五，是元宵节，也是花灯节，我可不想与她难看，晚上还要去看花灯的。” 一听到花灯，青衣简直双眼放光。 “小姐，今日我们可以去看花灯吗？”青衣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再怎么样也是镇北侯府，即便是大齐民风开放，却也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 今日的宫宴结束后，其实也完全有时间可以去看花灯。 只是不知，出去会不会被德绍公主诟病，说小姐不安于室，给她借题发挥的借口。 朝离思绪渐远，记得前世她也出去看了花灯。 或许是运气不太好，她看到了顾含章与沈涟漪一起到河边，而后沈涟漪浅笑嫣然地放了一盏河灯，不知是许了个什么愿望，反正沈涟漪害羞得很，几乎要靠在顾含章的肩膀，两人的距离很近。 本来朝离看好了一个很喜欢的花灯，准备去猜灯谜赢回来，才知道早已经被人赢走了，她只能换个心情去放河灯，结果就看到了顾含章与沈涟漪。 那时候，她还没发觉两人之间的情愫，只以为是恰好遇到。 朝离上前打招呼，却见顾含章冷眼看她，随即转身离开，压根就没等她一起回府。 纵使那时候心里有了不对劲，朝离却还是没有多想。 如今细想起来，那还是真是经不起推敲。 换了一种心情后，朝离如今倒是没有那么介意了，即便是知道两人今晚上会看花灯。 “自然可以，收拾妥当，今日在宫中莫要出任何差错。还好我是世子妃，可以带一个丫鬟入宫，注意一言一行。待宫宴结束后，我便带你去看花灯，给你买一盏极好看的花灯。”朝离轻声道。 青衣简直兴奋得不行，“是，小姐，今日奴婢定会谨言慎行，绝不会给小姐丢脸。” “对了，今日朝珍若是去宫宴，你要注意一下她，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小心一点，可别让她钻了空子，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昨日我说的话，她听着是不悦，却会燃起斗志，更加要将我给比下去。”朝离思索后开口。 “小姐放心，若是看到二小姐，奴婢定会注意。”青衣点点头。 朝离略微放心，“对了，近来兰心和兰草如何了，可是有何不寻常的举止？” 青衣想了想摇头，“并无，如今她俩的卖身契捏在小姐手里，谅她们也是不敢做什么的，小姐宽心。要真是有些不轨之心，小姐尽管派人将她们俩给发卖了，交给人伢子处理便是。” “不，你太不了解她们，她们不过是在寻机会而已。能够有荣华富贵的机会，自然是再冒险都要试探一番的，咱们且等着吧。”朝离冷笑。 留着她们，不过是为了以后方便行事而已。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朝离才走出院子。 听雨阁外面，顾含章一身紫色的朝府静静地站在原地，他背对着朝离，双手背在身后。 朝离抬眼看过去，在顾含章的书房外看到了两棵光秃秃的树干。 此时，顾含章就是在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树。 “朝离来迟，让世子久等了。”朝离微微福身。 顾含章并未转身，目光依旧落在前方，也不知是看那毫无绿意的树入了迷，还是在思索什么。 朝离也不等他回答起身，径直站直身子，往顾含章走过去。 反正，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待朝离刚刚走到顾含章身后两步，顾含章的声音才响起。 “好看吗？你可知这是何树？” PS：宝子们，给我一点动力，动动你们的小指头，票票，打卡，留言啥的都砸我，mua～爱你们 第45章 原叫苦情花 朝离闻言，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垂下眼睑，眼中闪过冷意。 “世子说笑了，两棵合欢树而已，再寻常不过的物件，请恕朝离没有觉得哪里好看，光秃秃的尤其碍眼。” 许是听出了朝离语中的冷意，顾含章缓缓转身。 入眼的是一张出众的容颜，那一袭紫色的朝服穿在朝离的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高贵典雅，冷淡的神色又让她看起来危险不可接近。 “哦？那花开之时，你也不喜？”顾含章问。 朝离明白，顾含章已经有些不悦。 按理说，像朝离这样倾慕顾含章的人，应该是知晓他的喜好才是，哪怕是说现在对他无感，却也不至于到厌恶的情绪。 是的，顾含章在朝离的眼中看到了对那两棵树的厌恶，这让顾含章心中觉得甚是怪异。 “合欢花罢了，亦非高贵的花类，本身对生长的环境也不高。倒是世子，堂堂镇北侯府的未来的侯爷，却喜欢这种平凡的花，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世子会喜欢高贵的兰花、或者华丽的牡丹，亦或是浓郁的玫瑰，没想到只是合欢花。”朝离冷哼。 顾含章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朝离，“在你眼里，合欢花不配我喜欢？” “没有配与不配，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只是颇感意外。”朝离不卑不亢地回答。 前世，朝离也是很喜欢合欢花的，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与顾含章更贴近，他们喜欢了同样一件东西。 也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他那张合欢花的绢帕，她小心珍藏，还去翻阅典籍查找合欢花代表了什么意思。 合欢花的花语寓意为阖家欢乐，适合栽培在庭院中，寓意着家庭会变得和睦欢乐，充满幸福感。 又因它的叶子早上就舒展开，到晚上的时候就会卷起来，像是争吵后的夫妻一样，床头打架床尾和，寓意能言归于好，重新恩爱的生活，所以还指夫妻恩爱。 倘若将其送给正在彼此吵架的夫妻，是有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永远幸福恩爱之意。 有一次顾含章误会了朝离，他遂将院子里的合欢花采了两簇过来，她以为顾含章是在示弱，在给她道歉，想要重归于好。 后来在她身子每况愈下，已经支撑不住之时，沈涟漪上门来，告诉了她合欢花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也是那时，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临死前叫青衣将那张合欢绢帕还给顾含章。 顾含章静静地注视着朝离，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可惜，他没能看出来。 “不喜便不喜，不强求。”顾含章转身往前。 在朝府就见朝离亲自将合欢花绢帕丢进了火盆之中，想来是真的不喜欢了，因此才会厌恶。 不管是合欢花，还是他这个人，她都不喜欢了。 朝离站在原地没有动，深深地看着合欢花树，心中叹了口气。 是啊，她这算是迁怒了，两棵光秃秃的树干委实没惹着她。 合欢花以前并非叫合欢花，原叫苦情花，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是太吉利，若是知晓这些的新婚夫妻，大抵是不会谈论这个的。 而苦情花开实则意味丈夫变心，寓意不好，沈涟漪却知道，还特意来告诉她。 朝离深呼一口气，散去心中的郁结。 “青衣，我们也走。” 青衣默不作声地跟着朝离，看着好端端的两个人又闹了不愉快，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是她旁观者清吧，她觉得自家小姐和世子并非水火不容，可惜这些话她不敢对朝离说，否则朝离定会生怒，还是得慢慢来。 待朝离与青衣到了门口，德绍公主和顾汐月还没有到，顾乐倒是已经等候多时。 “大嫂。”顾乐喊了一句。 朝离温和一笑，二房不能参加宫宴，自是不在的。 “四叔四婶，还有小妹，让你们久等了。” “哪有啊，还有人没到呢，这也不算是让我们久等。”李氏眨眨眼道。 瞧瞧，同样都是姓李，顾四婶就温柔良善得多，朝府那位姨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离自然听得懂李氏是什么意思，掩唇轻笑。 “四婶小声些，可别被听到。” 随着朝离的话音刚落，德绍公主带着顾汐月走了过来。 “怎么，听到什么？”顾汐月随口一问。 李氏母女与朝离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都一起摇头，表示没有说什么。 德绍公主冷哼，“行了，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赶紧上马车，入宫时辰已经到了。” 至于朝离和李氏说了什么，德绍公主并不在乎。 反正，她从没有将李氏当做弟妹，毕竟她的身份可比不上自己这个当公主的嫂嫂。 “无聊，哼。” 顾汐月瞪了一眼朝离，趾高气昂地带着红玉坐上了马车。 朝离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也踏入马车，顾含章已经等候在马车中，手里还拿着一本手札。 对于朝离的出现，顾含章似是没有发现，目光丝毫没有从书上移开。 朝离当然不会在意了，坐上马车后也不说话。 不多时，青衣叫车夫可以驾车，马车才晃动起来。 或许是昨日不小心撞入顾含章的怀中，因此朝离这次坐得越发靠后的位置，甚至还将脚部用力挨着马车座位的木板。 这一幕落入顾含章的眼中，他轻轻抿唇，却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话，总算是到了宫门口。 由于是宫宴，因此宫门口的例行检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镇北侯府的几辆马车外，还有不少朝臣的马车都停在宫门口，准备接受皇宫侍卫的盘查。 到底是要面圣，因此检查得非常仔细，哪怕是女眷也会被宫中的嬷嬷检查，就怕不小心混进去一两个刺客，恐惊扰了圣驾。 就在准备检查到镇北侯府之际，身后传来了小声的议论。 “是沈大人家里的马车，想必沈小姐也在其中。” “那可不，京城第一美人，咱们今日入宫还有眼福了，真好啊。” 朝离勾唇一笑，果然，沈涟漪总是来得巧合。 思索间，她将目光放在了顾含章身上，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却看不出任何喜怒。 第46章 一道入宫 顾含章平静地与朝离对视，眼中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见状，朝离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面皮不薄，心上人都来了，还堂而皇之往她们这道宫门走，他竟还这般坦然自若。 入宫的宫门一共有五道，中间最大的一道门是天子专用，其余人都不可行走。 后宫之中，唯有帝后大婚时，皇后可以从正门入内，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从大门走的资格，即便如今的太后都不可走此门。 在大门的左右两边隔着五米的城墙，各自有一道入宫的门。 而这道，便是三品以上的朝臣入宫时才能走的宫门。 因着过年的缘故，三品朝臣的妻女也可以享受这等殊荣一道入内，所以宫宴要求正妻嫡女参加，也是因为嫡庶身份有别，庶女和妾室没资格走这道门。 在这两道门的旁边各自还有一道小门，那便是四品以及四品以下官员走的。 方才镇北侯府的马车便是停在左边的第二道宫门的门口，右边第四道宫门的这会儿已经没有人排队，但沈家的马车还是直直地往镇北侯府的身后来。 其目的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文武朝臣或许会觉得那是军机大臣沈放要与镇北侯府世子说几句，事实上，朝离却清楚，那是沈涟漪想要与顾含章一道走。 前世，沈家就是与镇北侯府一起入的皇宫。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马车，看在本官今日运气倒是不错。”一道中年男音响起。 众人抬眼看去，沈家的第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撩起，车夫上前搀扶，走下来的便是一身深紫色朝服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模样生得不错，沈涟漪与他有四五分相似，此人乃沈涟漪的生父，军机大臣沈放。 顾含章微微颔首，双手作揖。 “沈大人。” 镇北侯府的其他人一同见了个礼，哪怕是德绍公主也得放下身段微微颔首。 虽说德绍公主是皇家公主，可是嫁给了镇北侯府的顾清寒，偏生顾清寒并无官职在身，因此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过拥有实权的沈放。 哪怕不至于行礼，却要表示尊重方可。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咱们依次入宫便是。”沈放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忽然看向德绍公主，“公主殿下，小女今日独自入宫，她母亲身子不适并未过来，能否麻烦公主殿下帮忙照拂一二？” 沈放这话真算是客气了，按照他的身份，想要帮忙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之所以如此，沈放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朝离心知肚明，不管是沈放还是沈涟漪，父女俩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必定是顾含章。 思即至此，朝离看向顾含章。 然而顾含章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朝离也只得作罢。 德绍公主当然不可能会选择在宫门口得罪沈放，并且心里也对会说话的沈涟漪也颇为喜欢，因此笑着点点头。 “沈大人客气，涟漪这孩子甚是讨喜，没有人会拒绝的。” 沈放像是松了口气般，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涟漪，你且下来，稍后宫宴便跟着公主殿下，万不可给公主惹麻烦，可知晓？” “是，父亲。”沈涟漪柔柔地回答。 紧接着，沈涟漪的身影从马车里显露出来，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微微福身。 “多谢公主殿下。” 德绍公主甚是满意，每次沈涟漪见她，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她的礼数都足够周全。 反观自家那个不讨喜的儿媳妇，真是干啥啥不行，惹人生气是头筹。 “行了，咱们入宫吧，这会儿已经检查得差不多。”德绍公主笑着道。 朝离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径直转身去进行检查，然后缓缓往宫内走去，青衣自然是不落下，也同样跟着朝离走。 顾含章面上不显，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放在朝离身上。 本以为朝离会心中不悦，会怒视他。 结果，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神色自然地往宫中走，半点没放在心上。 顾含章紧了紧拳头，抬脚快速跟着往里面走去，没理会身后那道你灼热的目光。 宫宴是在金銮殿外面的广场进行，此时整个广场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俨然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日也算是前朝和后宫之间的分界线最模糊的一天，因为就连后宫的嫔妃也可以来这里参加宫宴，和大臣们的妻女聊聊天，或者是见到母亲和家里的姐妹，比往日关在后宫的日子不知道自由多少。 在朝离看来，众人眼中羡慕的后妃，她却觉得可悲。 所有的青春和爱意都给了同样一个男人，偏生这个男人的心里装着不知道多少女人，还有天下，根本就无暇顾及后宫的女人。 如此，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意义？ 后宫佳丽三千，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以傍身，但宫中算计四起，尔虞我诈，牵扯的还有前朝。 后宫，并不是那么好的地方。 顾含章在朝离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不少同僚，还与之打个招呼，余光却还是会注意到朝离。 朝离四下走动，偶尔转身与人说话，他能看清楚朝离的神色。 刚刚她眼中满是惋惜，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顾含章对朝离的想法有一些兴趣，想要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不过，宫中并非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他也不会现在去问。 更何况，哪怕问了，按照朝离的性子，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朝离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已经完整地落入了顾含章的眼中，她只觉得宫宴好生无趣，要不是身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来参加。 “阿离，阿离。” 宋凌心的声音在朝离身后响起，朝离转身，露出温和的笑容。 前世因着新婚夜的时候，顾含章便让朝离与宋凌心保持距离，因此前世的宫宴，朝离并未与宋凌心交谈。 哪怕是远远地看到，朝离都会避开对方，故作与旁人闲聊。 不为别的，就怕顾含章会心生不悦。 如今，两人并未被影响。 “刚刚就在找你，就是一直没瞧见，这会儿才到？” 第47章 暗暗提醒 朝离的声音透着温柔，宋凌心本来心中有些不快，这会儿也完全烟消云散。 当然了，宋凌心心中的不快不是因为朝离，而是因为家里的一些事。 “是刚刚才到，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些小麻烦，真是烦死了。”宋凌心撇嘴道。 朝离拉了一把宋凌心，食指竖着贴在唇上。 “小声点，宫中不比外面，今日又是十五，可别说些不吉利的话，小心被人听了去，届时会惹麻烦。去年的宫宴上，礼部的一位大人便是说了一句冷死了，就被责罚了二十棍，是抬着出的宫门。” 倒不是朝离在故意吓宋凌心，而是在提醒她，因为她说的也是事实。 宫中的禁忌颇多，宋凌心头一次参加宫宴自是需得谨慎，去年她的父亲被圣上安排去了卞州，她自然就没参加。 而往年，则是因为岑姨怕她没个样子，在宫中惹到贵人，限制她参加。 今年若非朝离在，想必岑姨也是不会同意样宋凌心来宫中。 如今宋凌心来，她当然得帮忙照拂。 宋凌心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捂着嘴小声开口。 “还好有你，否则到时候我犯了什么忌讳都不知道。”宋凌心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开嘴继续开口，“我要被我家那位老夫人给气......晕了，你知她向来对我娘不好。今日瞧着参加宫宴，而她自己不是诰命夫人，没资格来，便心生不悦，拿捏我娘。我娘也是，对付姨娘都那么有本事，可是在老夫人面前，就跟只鹌鹑似的，看得我火大。若非我娘还生了我的弟弟，恐怕老夫人早就让我爹休了娘。” 站在镇北侯府世子妃的立场而言，宋家的家宅之事，朝离自是不好评价。 可面对的是好友和母亲的闺中密友，朝离当然是愿意说几句的。 前世的一些记忆，朝离思索一番还能想起。 “凌心，宋老夫人向来对岑姨有芥蒂，或许与当年送伯父没有娶宋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有关。听说宋老夫人那位侄女嫁得不好，三年前还死了丈夫，如今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在宋家。依我看，你要注意些，可莫要给那人和宋老夫人可趁之机，她们或许还有打算。” 宋凌心只是单纯，性子直爽，却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看着她母亲对付姨娘的手段，倒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此番听到朝离的话，宋凌心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阿离，你的意思是，老夫人还打算让她的侄女嫁给我爹？可是我爹向来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让她留在宋家，也不过是尽一份兄长之情而已。”宋凌心皱眉。 倒不是她不相信朝离，而是觉得会不会是朝离误会了什么，毕竟这么多年宋家可是一直都相安无事的。 况且，自家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宋凌心还是知道的。 本身也就只有两位姨娘，还都是王爷所赐，那两位是比较安分的，或许也是因为母亲的手腕才安分。 可是父亲并非一个纵欲之人，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寡妇有什么别的想法。 若是如此，当初就不会拒绝婚事了。 “凌心，你想得太简单了，如今可不只是要看感情的。我记得宋老夫人侄女那女儿比你小上一岁，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她住在宋家，顶多算是沾亲带故，想要许配给什么好人家也不太可能。可若是，她的母亲成为宋叔叔的姨娘，那么她的身份自然就比小寡妇的女儿高很多了，婚事也不可同日而语。说不定在宋老夫人的推波助澜下还能冠上宋姓，届时什么都来不及。”朝离小声地给宋凌心分析。 并非朝离要以恶意去揣度旁人，实在是前世听到了这个消息。 为此，岑姨还病了许久，她不好去探病，只得差人送了过去过去。 宋凌心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个纵欲之人，的确是对小寡妇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一直都视为妹妹的人。 但那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对宋父下了药，最后逼得他无奈只能收了当姨娘。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大约就是这段时间。 宋凌心脸色一变，这次是真的将朝离的话放在了心上。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离，我会仔细些的，回去和我娘好好说说。”宋凌心一脸认真。 岑氏缓缓走近，“要说什么啊？” “岑姨，许久未见了。”朝离笑着打了个招呼。 闻言，岑氏也顾不得刚刚问宋凌心的话，这会儿上前一把拉住朝离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要知道，岑氏一直都比较喜欢朝离，因为自家女儿像个皮猴儿似的，还是朝离这样的大家闺秀深得她的喜欢。 现在朝离已经出嫁，她也是许久未曾见到，心中倒是念叨得很。 “看你脸色不错，想必世子待你也好，我瞧着总算是放心了。”岑氏笑着捏了捏朝离的肩膀。 朝离鼻子有些酸酸的，前世顾忌得太多，连真心待她的人都不敢见。 如今好了，她不用在意这些。 “让岑姨担忧了，刚刚我与凌心随便聊了一会儿，宫中不好多言，咱们找个小角落去好好聊聊，如何？”朝离询问。 岑氏当然不会拒绝，“甚好，我们走走。” 三人往偏僻人少的角落走，她们的丫鬟也凑到了一起，各聊各的天。 不多时，接近晌午，一声声高亢的声音便响起来。 “贵妃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后宫嫔妃到来，在场所有人的闲话都被迫停下，全部都下跪行礼。 皇后也是四十好几的年纪，不过在宫中养得精致，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身大红色的凤袍穿在身上，看起来华丽无比，又带着贵气。 “诸位请起。”皇后的抬手道。 “多谢皇后娘娘。” 几位嫔妃与皇后一道落座，上首的位置和右边还空着，其余位置已被几位嫔妃占据。 当然了，从面上看，几位娘娘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坐下都在说说笑笑。 朝离心中了然，同样是在做戏。 第48章 哪里是在眉目传情 像宫宴这种正式场合，也不是每一位嫔妃都能够参加的。 能参加的嫔妃，自是品级不会低。 朝离起身后朝着后方入口一看，另一个朱红色的身影缓缓走进来，身后簇拥了不少人。 “太后娘娘驾到！” 刚刚起身没多久的众人又重新跪下，给太后见礼。 这一次，就是先到的几位嫔妃，包括皇后都没能幸免，全都要给太后行礼。 “都起来吧，今儿个哀家很是高兴，是个团团圆圆的好日子。” 说话间，太后往上首龙椅下方的位置走过去缓缓坐下，宫人立刻为她整理好身上的凤袍。 太后的凤袍与皇后的样式差不多，不过色彩上稍微要深沉一些，没有那般艳丽。 虽说当今圣上并非太后所出，但他对太后很是敬重，年少时的圣上就很受太后保护，因此他与德绍公主的关系也很好。 而圣上的生母早已薨逝，宫中的太妃与圣上的关系不算太好，圣上有意不与她们亲近，总归要涉及到前朝的一些帝王之术了。 太后话落，众人起身谢恩。 “多谢太后娘娘。” 朝离淹没在人群之中，这会儿男女已经分开站，男左女右。 顾含章的位置算是比较靠前的，几位王爷下方就是他，因此朝离的位置也算是比较靠前。 “皇上驾到！” 这一次，众人又在次起身对当今圣上仁孝帝行礼。 也亏得几位贵人都顾忌今日的宫宴，并未让众人跪多久。 不过除了太后，其他所有人都得行礼。 仁孝帝这两年的身子越发不好，哪怕明黄的龙袍穿在身上，也没有给他添加多少贵气，那一副病态的模样并非作假。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又是一年的团年日，朕别的想法没别的，只愿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话都是场面话，其实仁孝帝想的自然是他能够身体健康，不过这样的话在宫宴上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说，只能说一些场面话来让人附和。 果不其然，大臣们纷纷称是。 “圣上贤明，今年定是个秋收之年。” 朝离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垂着眼四下看了看。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恰好对方与她的视线也在半空中相汇，两人同时一愣。 但随即，对方便一脸得意地望着朝离。 朝珍果然来了！ 至于是谁带她来的，其实也很简单。 朝离在看了她一眼后，目光放在了朝珍身旁的人身上。 那人似是感觉到了朝离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见状，朝离已然什么都明白。 就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凑到一起去，前世她们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又或者是她不太清楚其中的问题。 那人和沈涟漪一样，心里都装着顾含章。 朝离觉得还算是可以理解，毕竟像顾含章这样的人，深受闺阁女子喜爱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人，她与顾含章之间并无任何交集，前世朝离也是在成亲后第三年才无意间得知的。 不知怎么，朝离下意识看向顾含章。 瞧瞧，真是一见世子误终身，不管多出色的女子都逃不开顾含章。 就这么刚好，顾含章的目光也落在了朝离的身上。 两人相视之际，朝离眼中的嘲讽甚至还未敛去。 顾含章拧眉，心中纳闷，不清楚朝离又是怎么回事，反正看她的目光，对他并不是多友好便是。 “之前还担心含章和媳妇的感情不好，现在哀家看，分明是感情甚好。哀家在上面瞧得细致，两人还在此处眉目传情呢，真真是小年轻夫妻，恰逢浓情蜜意时。”太后绢帕掩唇轻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顾含章和朝离身上，朝离真是有一种大逆不道，上前捂住太后嘴的冲动。 好好的宫宴，都沉默着，她与顾含章对视，竟是被太后直接点出来。 而且，她与顾含章哪里是在眉目传情，分明是她在嘲讽顾含章！ 朝离咬牙，身子微微颤抖。 这并非是害羞，而是被气的，还是被顾含章所气。 可以不怪太后说出来，但不能不怪顾含章刚好把目光移过来！ 接下来，顾含章的话让朝离更是气得不行。 只见顾含章微微颔首，神色颇为认真。 “让太后见笑了，含章的确是在看世子妃，担心她会不习惯。世子妃初来乍到，也是头一次参加宫宴，若是有不妥当之处，还望太后与皇上莫要见怪。” 仁孝帝闻言，也直接笑了出来。 “好好，瞧你这小子，往日里不言语，没想到成亲后倒是有了不同，知道顾媳妇了。如此一来，倒是朕安排不周到，着实该让你与世子妃坐一处才是。” 顾含章时长入宫伴驾太后，少不了会碰到仁孝帝，加之又是德绍公主之子，仁孝帝也会多照拂两分。 更何况，顾含章文韬武略也甚是出众。 众位朝臣也跟着仁孝帝笑了起来，唯有几个女子的心情不甚愉快。 朝离双颊通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含章。 可惜的是，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成了打情骂俏，恼羞成怒。 许是今日十五的缘故，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揶揄，也有些羡慕，觉得镇北侯府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真好。 顶着众人的目光，朝离只得低下头，头顶都几乎要冒烟。 “行了，你们都收敛一些，没瞧见咱们世子妃不好意思，都给哀家收回眼。”太后笑着道。 得，您老人家不说还好，越说越尴尬。 朝离满脸无奈，这辈子一遇到顾含章就老是丢脸，她都快要将丢脸当成习惯了。 顾含章也收回目光，压下嘴角几乎快要上扬的痕迹。 接下来是歌舞的表演，与前世一样，还是那几个舞蹈和曲子。 不论是歌姬还是舞姬的身子优美，面容姣好，可惜朝离自己就是个女子，也就欣赏不来这些。 仁孝帝身子不好，甚至比太后的身子都比不上，因此喝了两杯就离开了宴席。 太后精神头倒是不错，同样不喜无趣的宫宴，因此仁孝帝走了以后没多久，她也说要去休息一会儿。 至于回不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PS:宝子们，记得票票砸我哦，现在我还在推荐上，努把力吖～ 第49章 瑞敏郡主 如今仁孝帝和太后都离开，宫宴好似突然热闹起来了，大家也开始乱走，相互敬酒，没再压抑。 或许也是考虑到大家的不自在，因此太后和仁孝帝才会先走一步也不无可能。 剩下的嫔妃倒是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她们也往自己的家里人身边凑，抓紧机会好好与家里人交谈，若是有点什么需要家里人帮忙疏通的，也得趁此机会。 朝离坐在她的位置上，并没有随意走动，但来找她敬酒的人却不会少。 不管京城的人怎么看到朝离，会不会看不起她当初死缠着顾含章的那股劲儿，但现在，她就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还是受太后赐婚保护的。 酒过三巡，哪怕是清淡的果酒，朝离的脸颊也涌起了一股淡淡的粉红。 宋凌心趁着朝离身旁无人的空档凑了过来，两个好友低声闲聊。而朝离这会儿除了双颊微微泛红外，也看不出来什么，并未醉酒失态。 就在这时候，朝珍与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大姐，是不是没想到我也来啊？”朝珍笑着走近朝离。 青衣在朝离身后有些担心，但宫中也不是她能随意开口的地方，容易被人拿捏。 朝离抬眼看去，视线仅仅在朝珍脸上停留一瞬，就放在了她旁边的人身上。 与大家闺秀一般的沈涟漪不同，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与顾含章有些相似，面上冷若冰霜，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朝离却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她亲眼见过这个人歇斯底里的模样，也看到过她脸上的疯狂。 “是没想到你能来，更没想到会你与瑞敏郡主一道来。”朝离回答。 王静雅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朝离心道，自然是认识的，毕竟前世接触过。 “瑞敏郡主是京城享誉盛名的才女，即便是往日里足不出户，但您的画像挂在玲珑阁内，鲜少有人不认识郡主。”朝离回答。 玲珑阁是顾含章最喜欢去的一家棋社，他的画像同样是被挂在其中。 以前朝离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原来王静雅是因为顾含章才会去玲珑阁。 王静雅并非眼高于顶，或者觉得只有顾含章配得上她。 倾心顾含章，是因她年幼时在宫中走动不慎落水，顾含章救下她。 两人之间有救命之恩，王静雅后来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也就有了这个念头。 可惜，两人的立场不同，王静雅只能把对顾含章的感情放在心底，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顾含章，反而因为爱而不得的执念做了不少错事。 许多人不知道，只要是顾含章与哪位小姐说些话，她都要针对那位小姐。 如此看来，这人比沈涟漪麻烦得多。 王静雅默默地打量朝离，眼中带着些许不悦。 “原是如此。”王静雅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早闻世子妃敢爱敢恨，倾心世子后便努力在世子面前获取好印象，现在也算是成功了。成婚前，世子妃没有注意言行举止也就罢了，如今可是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镇北侯府，作为世子妃却欺负庶妹，恐是不太妥当。” 周围有几个名门贵女和夫人，这会儿听到王静雅的话，一个个都想起了朝离之前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她们看向朝离的目光颇为复杂。 朝珍眼中带着笑意，没想到瑞敏郡主如此良善，竟然愿意为她做主训诫朝离，她真是感动至极！ 这些人自然是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打算阻止，当笑料也不无不可。 宋凌心却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瑞敏郡主，她只知道朝离没有错。 “郡主此言差矣，众所周知，朝府的情况并不像郡主以为的那般。顾大人宠妾灭妻一事，京城还是有不少人知晓的，毕竟大家也从未在任何场合见过当家主母方氏。说朝离欺负庶女，更是无稽之谈，随意去朝府打探一番便可知晓，被欺负的人究竟是谁。”宋凌心的话有些冲。 朝离微微皱眉，这丫头大约是因宫中佳酿滋味甚好而贪杯，说话都没过脑子，但也觉得暖心，她总是无条件地护着她。 在宫中，如此与郡主不客气，容易多生事端。 思即至此，朝离微微扯了一把情绪高涨的宋凌心，挡在她的身前。 “凌心贪杯失态，还望郡主莫要介意，莫要与她一个醉鬼计较。只是如今瑞敏郡主带着一个庶女来参加宫宴，大有藐视宫规之嫌，就不怕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宫宴规定，五品或者五品以上的朝臣方可携带妻女参加，这妻女的意思，郡主恐怕无需我提醒。” 王静雅脸色有些难看，纵然平日里素来是冷着一张脸，却是装出来的，如今被朝离点破，还就真的跟着朝离的思路走了。 一时间，王静雅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顾汐月走过来。 “大嫂说得好生没道理，瑞敏郡主带着自己的丫鬟入宫，这不是应当的吗？” 朝离目光微动，按照顾汐月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出来这种话来为王静雅开脱，哪怕是有红玉在此也不可能。 那么，必然是旁人所言。 而在红玉身边位置站着的是沈涟漪，见此情景，朝离什么都明白了，定是沈涟漪想方设法让顾汐月来蹚浑水。 无妨，本来也没打算在宫宴上能够收拾朝珍。 “原来二妹已经成为了瑞敏郡主的丫鬟，真是让我好生意外。要知道，在整个朝府之中，因着二姨娘的关系，二妹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吃穿用度从来都高过我这个嫡女。如今沦落成当丫鬟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嘘。”朝离笑道。 随着朝离话落，周围人的目光便放在了朝珍的身上。 其实关于宫宴的一些做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些大臣正是心疼庶女无法与嫡女一道出席宫宴，因此会求到一些身份地位更高的人那里，以贵人的丫鬟来参加。 至于为何不让自己的嫡女带来，那则是因为舍不得宠爱的女儿给不受宠的女儿当丫鬟，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朝律之前想要朝离带朝珍，其实并未想太多，只是想让朝珍来即可，显然是他想为疼爱的女儿谋算一番。 第50章 仗义执言 这会儿周围当看客的人，也都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与嫡女，听到朝离说朝珍一介庶女竟然过得比嫡女还好，再联想到宋凌心说的朝律宠妾灭妻一事，倒是让众人对朝离起了怜爱之心。 更甚者，一个性子较为直爽的夫人，还直接开了口为朝离说话。 “姨娘养出来的本就如此，小家子气太重了，自是比不得嫡女矜贵。”开口说话的是高御史的嫡妻高夫人。 朝离抬眼看去，心中倒是颇为意外。 要知道，前世这位高夫人可是向来不爱闲话的，也没有那个打抱不平的意思，没曾想今日她会愿意替自己说话。 随即，朝离露出感激的神色。 谁知高夫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言而朝离，那眼神有些怪异。 不知朝离是否理解错了，她似乎从高夫人眼中看到了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 莫非，高夫人是觉得她堂堂正儿八经的嫡女被庶女欺负成这样，太过丢人？ “我娘说得对，庶女就是庶女，哪怕穿得再贵气，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高夫人身旁的女子开口。 这女子朝离也知道一些，她叫高蕊，是高大人和高夫人的女儿。 高蕊并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女子，她脾气火爆，而且还有不低的武功，前世喜欢一个小将军，在京城闹得比当初朝离还要厉害很多。 最后，那小将军无奈去了战场，也不知道两人最后如何。 说实话，朝离挺喜欢高蕊这性子的，与她相似，却比她还要坚强，至少她前世就没撑下去。 朝珍被说的满脸通红，她就是脑子再不好，也知道宫宴不是她能随意发脾气的地方，只是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怪朝离说破了她的身份。 然而她却没想过，若非是她自己来朝离面前，朝离不会主动去找她。 王静雅皱眉，冷冷地扫了一眼朝离，这才看向身边的朝珍，压低声音开口。 “行了，早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就不会带你来了，竟然害我连着跟你一起丢人。”王静雅说完，目光随意地放在朝离身上，“世子妃真是伶牙俐齿，叫我好生意外。我还有点事与父王说，就先告辞了。” 说完，王静雅转身就走，也不管朝珍跟不跟得上。 见两人离开，朝离微微勾起唇角。 还以为多大的麻烦，没想到王静雅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另一边，朝离将目光放在顾汐月的身上，神色淡淡，并没有说话。 顾汐月被看得心头一跳，好像自己的秘密都被朝离看透一般，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我，我去母亲那里，就先不同你们说了。” 说完这话，顾汐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朝离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汐月的背影，这丫头时不时转身看她，慌乱中又带着一些心虚，有些不对劲。 不过，朝离没理会，起身走近高夫人母女。 刚才在王静雅这位郡主的面前，朝离没有起身，如今起身走近高夫人，倒是让高夫人心中了然，只是她面上却是不显。 事实上，朝离在王静雅面前没有起身的原因，是她的身份不比王静雅差。 王静雅的父亲是一位异姓王，祖上世袭而来，并非是皇亲国戚，现在没落了不少，也没了祖上的无限风光。 当今圣上打定主意要削藩，异姓王手中有封地，他也会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如今仁孝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实施。 而镇北侯府之所以在京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便是因为老侯爷的手中有兵权，掌管大齐整整三十万大军。 镇北侯府老侯爷的父亲顾野乃是凉州一处山上的土匪，手上有真功夫，素来劫富济贫，算得上是匪中异类。 先皇在太子时期去剿匪遇到了他，被他的为人所感，才暗暗将其收入麾下。 顾野随着太子一起去北方战场，他奋勇杀敌，救下太子十一次，其衷心可表天地，绝无可能有二心。 之后太子登基，册封顾野为镇北侯，还赐了一枚虎符，让其掌控大齐的军权。 镇北侯府一脉掌握兵权，在京城谁都要给面子，如今所有的王爷在夺嫡一事上都拉拢顾含章，有一半原因，也是镇北侯府的兵权。 如今仁孝帝年迈，削藩的念头却一直萦绕心头，多年前私下召见老侯爷多次，这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王静雅的父亲听得消息后便处处与镇北侯府作对，所以王静雅与顾含章是对立的。 镇北侯府掌握兵权，一但削藩，必然要与这些有封地的王爷对上。 所以朝离作为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下一任镇北侯夫人，的确是不会比王静雅这个没落的郡主差，地位还隐隐高出一些，她自是无需起身行礼，嘴上称呼郡主足矣。 “感谢高夫人与高小姐二位仗义执言，若是不嫌弃，过些时日我定上门来致谢。”朝离微微颔首。 高夫人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只要世子妃不觉得我们小门小户辱没了您，我是无妨的。” “世子妃并未如传言那般，我倒是觉得传闻不可尽信，世子妃甚好。”高蕊也道。 “两位评价颇高，实在愧不敢当。”朝离回以笑容。 本来三人还想聊聊，只是宫宴上很多话都不太好说出口，因此朝离暂时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才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朝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上前给朝离斟酒的宫女走了上来。 朝离不经意间抬头，眼神微眯。 “方才好似并非你斟酒。” 那宫女闻言，手中酒壶不慎倾斜，酒水洒落在桌案上，也沾染了一些到朝离的身上。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奴婢并非有意的。刚才的姐姐有事离开，奴婢只是暂时来给世子妃斟酒，稍后她便会回来。” 宫女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很快额头便红了一笑片，看得出来也是用了不少力气。 朝离摆摆手，“无妨，起来吧。” “阿离，今日还冷，你身上的衣衫湿了一片，不如去换一身。”宋凌心偏过头道。 虽说酒水不算多，但湿漉漉的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第51章 环环相扣 每年的宫宴本就有准备贵人的衣服，也是担心有人会不小心会失态，换一身衣服比较稳妥。 这会儿也不知道太后等人会不会回来，朝离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脑中已经开始思考。 今日这酒杯被打翻不会那么简单，因此她留了个心眼儿，附耳在宋凌心耳边说了一句。 宋凌心咬唇，点点头。 “我找个宫女带路。”朝离又道。 宋凌心点头，“你小心些。” 青衣立刻上前，“小姐，青衣也去。” 朝离应声，恰好方才给朝离斟酒的宫女回来，青衣也就让她带路。 这宫女一直低头，默默地在前面带路，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身子却有些僵硬。 朝离装作不知，没多久到了一座空旷的宫殿前，路上没发生任何事。 不过，朝离心中并未放松。 “世子妃，这就是皇后娘娘叮嘱，用来给小姐夫人们换衣衫的地方。”小宫女道。 朝离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转身走入其中。 “你们两个在外候着，我自行进去。青衣切记，务必在原地等候，不得离开半步。”朝离吩咐了一句。 “是。”青衣应声。 宫女也跟着应了一句，默默地站在门口，与青衣一起守着。 朝离确定外面没什么问题，这才抬脚走入殿中。 大殿内比较空旷，里面银丝碳烧得正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而左右两边各自都一排木架，挂着不少衣衫，都算是比较贵重的衣服，皆是皇宫中的绣娘所制成。 朝离随意拿了一件衣衫，但并没着换下，而是默默走向门口。 忽然，门口传来动静，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青衣？” 朝离快步向门口走，门外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声响，青衣也没有回答话。 当朝离推门之际，才发现房门竟然从外面被人给锁上了，她立刻折回内殿。 屋内倒是有两扇窗户，只是那窗户太高了，没有武功根本就上不去。 但她没有着急，因为她相信宋凌心。 朝离非常冷静，思索究竟是谁将她所在这里，又是意欲何为，前世又为何没有这一出？ 如果单单是将她关起来也不现实，入宫的时候核查过身份，出宫之时也要对应，绝对不允许外人留在宫中过夜。 后面的人应该不是为了吓她，大费周章买通宫女要做的也不会如此简单。 再者，才入宫的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此说来，算计她的人，应该是能够容易入宫，而且能够接触到后宫的人。 前世并未有这些算计，朝离此时只能在心中猜测究竟是谁，但倒是有那么点猜测。 青衣没有动静，应该已经晕了过去。 忽然，一股异香传入鼻尖。 朝离皱眉，抬眼瞧见了桌案上的香炉，她立刻屏息掩唇，灭了香炉内的香。 这东西恐怕加了料，还好她反应快。 就在这时候，门外鬼鬼祟祟出现了两个人影，她们俩四处张望，唯恐有人会路过。 “朝离的丫鬟解决了吗？把她打晕在这里，是不是要移开？”其中一个人道。 另一个人却摇头，“小姐不用管，等宫门落锁时间到，她留在宫中，咱们再散播她的消息。” “也好，我就是要她好看，让她知道府中究竟是谁说了算。经过这次教训，我这位嫂嫂恐怕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对我嚣张。亏得我上次入宫碰到了一个宫女，帮了她一个小忙，总算是买通她来为我做事，是有点麻烦，但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 原来，这两人正是顾汐月和红玉。 顾汐月的打算是让朝离在宫中呆一晚上，届时她彻夜不归的消息传出，足矣让顾含章心中不悦。 哪怕是知晓她在宫中什么都没做，但在顾含章的心里就是一根刺。 作为顾含章的亲妹妹，顾汐月不至于让自家大哥带绿帽子，所以就是单纯地为了让朝离没脸。 红玉敛去眼中情绪，“小姐真是善良，那咱们赶紧离开，否则有人瞧见我们在此处。” “也好，我们马上走，确定她在里面就行。”顾汐月一边说一边走。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传入了将耳朵贴在门边的朝离耳中，她确定是顾汐月和红玉的设计，但事情却远远没那么简单。 正当朝离在顾汐月与红玉离开后准备再喊几声之时，朝离忽然发现身子骤然无力，潮水般的热浪席卷腹部，她呼吸急促了许多，双颊逐渐染上绯红。 糟糕，那不是迷香！ 看来对方并不是简单地想要她被关在这里一晚上，而是还有别的打算，顾汐月那个蠢货定是被人给利用了。 也是啊，顾汐月傻是傻了点，但也不会用顾含章的声誉当赌注，可惜这蠢货没什么脑子，今日真是要害死她了。 如果没有意外，想必待会儿会有男子出现，目的自然是毁了她的名节，后宅这类算计屡见不鲜，却非常有用。 宋凌心定不负所托，应该已经通知到了，她只需要等到那人来就行。 眼前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朝离咬牙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狠狠地往左臂扎下，疼痛使得朝离的脑子清明了一些，但热浪依旧没有退散。 混蛋，怎么还不来！ 这一刻的朝离却没想过，她为何如此信任那个人，就算深入虎穴也不畏惧，相信对方定能赶到。 忽然，门口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 “真的要这么做？”男声压低声音道。 另一道压低的女声回答，“怕什么，你与那位贵人有染之时也不见你胆子这么小。你都敢给圣上戴绿帽，还怕给世子戴吗？反正都是一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知道那位世子妃可是个大美人，宫里的嫔妃亦比不上。” 那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你说得是，反正都难逃一死。” 朝离了然，在宫中与人苟合，是大不敬之罪，淫乱宫闱，必将乱棍打死，看来对方的算计便是如此。 房门被推开，男子走了进来。 屋外立刻被人从外面落锁，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侍卫往里面走，仔细搜寻朝离。 第52章 也罢，真是欠了你 “奇怪，人呢？”侍卫喃喃道。 此时本该在屋子里的人，却被人搂着腰站在屋顶，透过亮瓦看下方，整个人软软地趴在对方身上。 “你怎么这么慢。”朝离软软地问。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会让她莫名地觉得心安。 明知道现在身子不对劲，应该远离身边的人，但朝离却觉得他的身上好似非常凉爽，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身前这人的前襟。 顾含章脸色阴沉，衣襟被朝离抓得变了形，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觉得朝离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只身犯险，有怀疑就应该等他！ “抱歉来晚了，你现在如何？” 但，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责怪。 顾含章到底还是没有被怒火冲晕头脑，已经知道朝离是被人下了药。 该不该说这些人胆子挺大？ 连宫宴都敢做手脚，对世子妃出手！ 顾含章本来一直都在注意朝离，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当宋凌心给他传话时，他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朝离所在，否则今日朝离怕是要在劫难逃。 “不好，身子难受。”朝离艰难地开口。 哪里只是难受能够形容的，分明是全身无力，只能被迫靠在顾含章的身上，这是她最不愿意，又控制不住的怀抱。 真是的，这人的身体怎会如此让人舒适？ “那要如何？”顾含章紧了紧左手问。 怀里的娇躯娇软无比，偏生她还靠近他的脖颈，呼吸都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身子紧绷。 朝离咬唇，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脑子里都还留着一丝丝清明。 现在去找太医根本就不现实，届时她身子的异常必然会被人发现，而且去太医院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 也不能让顾含章运轻功大张旗鼓带她过去，否则必定会惊动大内侍卫，无从解释。 可是，胸腹间的火热静心也压不下去。 忽然间，朝离的目光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烦请世子将我扔进水池中。”朝离软软地指着右边不远处道。 话虽如此，可朝离的身子依旧紧紧地靠在顾含章身上，半点没有拉开距离，她总觉得她身上的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像还有什么地方被她忽视。 顾含章神色微凛，目光透着朝离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冬日，你要我把你扔进水池？” 朝离身子一抖，想到了那刺骨的寒冷，身上的灼热似乎消减了一点，但很快又再次将人淹没。 随即，朝离眼尖发现了下面不远处的人影，她立刻紧咬牙关。 “世子，烦请你再帮我个忙，把我扔进水池后，把她给扔进屋子里。熏香重新点上，再加点东西最好，总不能浪费那些人的好意。”朝离扯了扯顾含章的衣袖轻声道。 现在朝离本身也中了药，但她依旧要让那人付出相应代价，此事与她必然有关系，不管是不是她设计，她都有参与！ 顾含章舌头狠狠抵住压槽，喉结滚了滚，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些灼热。 软糯地话语在耳边响起，她知不知道她如今这模样，媚态恒生，较弱无骨，多让人心猿意马？ 可惜朝离全身不适，根本就没感觉到顾含章的目光究竟如何。 顾含章无奈，对虚空喊了一声。 “秦峰，将人丢进去。” 半空中传来秦峰的回答，“是，世子。” 不多时，秦峰的身影出现在那道鬼鬼祟祟的人身后，他一记手刀将人打晕了扛走，直接扔进刚才朝离待着的屋子，又将熏香折断三份，头尾全部点燃。 六道青烟升起，秦峰细心地关好房门。 顾含章很满意，忽然想起方才之前屋内的侍卫热得难受，却只是褪去衣衫，但是人并未迷糊，和朝离又不太相似。 顾含章微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朝离，冷水或许解不了你的药性。”顾含章喉间涌起一股涩意。 “为，为何？”朝离柔声问。 此时的朝离已经全然没了往日的伪装，全凭着本能仅仅攥住顾含章的衣衫，泪眼朦胧地望着顾含章。 如果不是顾忌面前这个人是顾含章，以及发簪扎进手臂的疼痛依然在，这会儿朝离恐怕早就已经完全撑不住，被药性驱使。 “屋内的熏香并没有那么强的药性，效果也没有那么快，你瞧那侍卫之前只是觉得热。恐怕你还从别处沾染了什么，那东西与屋里的香融合，彻底催发了药性，才会让你如此......失态。”顾含章干涩的回答。 朝离身子不听使唤，脑子还算能转。 “对了，是果酒，我喝的果酒和身上果酒。”朝离艰难地开口，身子也不由地往顾含章身上凑，越发靠近，两人已经严丝合缝，“我，我，你帮帮我。” 顾含章敛去眼中的情绪，“如何帮你？” “我，不知道。”朝离异常难耐。 见她如此，顾含章立刻带着朝离飞入一间无人的大殿，放在了里面颇为简单的床榻上。 朝离一落到床榻上，便立刻在床上挣扎，想要以此消减身上的热意。 可惜，只是枉然。 如今朝离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不自觉拉扯衣襟，想要透气，却因为身子的蠕动与拉扯的动作使得胸前春光乍泄。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的目光移开，否则这与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若是在朝离清醒的时候，她恐怕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顾含章沉默片刻，终于动了。 “罢了，真是欠了你，谁让你如此信赖我。” 话落，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锦囊，将锦囊倒过来，里面有一个白玉一般的丸子。 朝离依旧闭着眼轻声呢喃，“好热。” 顾含章抿唇，抬手将朝离扶起来，将手中的白玉丸子放置朝离嘴边。 “张嘴，吃下去，否则我会要了你。” 虽然朝离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但听到顾含章的话以后还是出口拒绝。 “不，你不能，碰我。” 朝离说完以后乖乖张嘴，柔嫩的唇瓣拂过顾含章的食指。 顾含章面色一僵，在朝离吞下药丸后，轻轻曲了一下食指。 手指上，那温热的触感似还残留，叫人难以忘怀。 第53章 珍贵的解毒圣药 朝离醒来时只觉得身子酸痛无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面色惨白，立刻坐起身检查身上的衣服。 这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衣衫没有换，腰间她自己系上的相思扣都没被解开过。 放松后才发现，她嘴里还残留了一丝甘甜的味道，好似在什么地方尝过，就是这会儿脑子里回忆不起来。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朝离抬眼一看，是顾含章笔直地背对她站在在窗口。 记忆在这一瞬间回笼，朝离放心下来，她下床后缓缓走向顾含章。 顾含章垂眼转身，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用最适合的方式为朝离解药性，反正两人是名正言顺拜了堂的夫妻，哪怕是有个一年和离的约定在，他要了朝离的身子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他完全有理由说是为了救下朝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至死。 只是当她泪眼朦胧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忍。 是啊，她已经不爱他了，如果真的趁人之危，朝离定会痛苦万分。 也是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圣上赐予解百毒的天香豆蔻给了朝离。 能够解百毒的东西，解区区一个小小的媚药自然不在话下，还能顺便调理朝离的身子，哪怕以后朝离不至于百毒不清，却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要了她的命。 不知为何，这一刻顾含章竟然没有一点不舍。 分明那颗天香豆蔻是他自己都没舍得服用的东西，却毫无顾忌地给了朝离，那一刻也没想过两人还有一个一年之约。 一年后，朝离与他和离，与他再无瓜葛。 “多谢世子相救。” 听着朝离的声音，顾含章心中的烦躁在顷刻间散去。 “你若是出事，镇北侯府的名声也会被牵连，以后仔细些。” 顾含章抬眼看了一眼朝离，见她没有什么问题，才淡淡地开口。 至于解毒的天香豆蔻，又究竟有多珍贵，却是并未被顾含章提及。 朝离也没有多想，误以为是顾含章用的什么清心丸之类的东西为她解了药性。 “世子，今日这件事并不简单，我是存了深入虎穴的心思，更何况有世子在。我在被关进屋子里的时候听到了四妹......”朝离顿了顿，见顾含章的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开口，“听到了四妹与红玉的谈话声，四妹是打算让我在宫中被关一晚上，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有心结，与我置气，还会心存芥蒂。” 说到这里，朝离停了下来，想要看出顾含章的神色，可惜他依旧面无表情。 “继续。”顾含章道。 朝离彻底放松下来，看来顾含章并没有一股脑地站在顾汐月那边。 也是，事关镇北侯府的名声，顾含章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依我看，四妹只是想要教训我，这药并非是她所下。而之前，在宫宴举行之时，为我斟酒的宫女有事离去，换了一个宫女过来给我斟酒，被我发现后还弄湿了我的衣衫。如今仔细一想，应该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我离开桌案去与高夫人闲聊之际，有人偷偷地下了药。” 顾含章点点头，“应是如此，但在宫中并不好动手，今日宫宴，宫中戒备森严。” 朝离也比较赞同顾含章这个说辞，“应该是如此，而后我因为衣衫被淋湿才需要换衣服，门外的青衣也被人打晕。屋内的熏香应该是第二手准备，也因为如此，我的药性才会那么强。我猜测，秦峰送进去的那个人，也不是罪魁祸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一只黄雀在暗处。抱歉，在世子面前失态，是我给世子添了麻烦。” “无妨，总归没有出事。”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不知青衣如今如何？”朝离赶紧询问。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看朝离，却无人知晓，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一刻，顾含章其实心里有些怒气的，面前这小女人不想想，万一宋凌心没有及时传话，他没有及时赶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而且，也没有问问身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醒来后只去关心一个婢女！ 顾含章心中有气，却没在朝离面前显露出来，或许还因她那句世子在的缘故。 “尚可，秦峰将那人送进屋子，顺势也带走了青衣。”顾含章回答。 “既然如此，那这出戏就要继续唱下去才是。”朝离冷哼，转头又换了一种较为温和地语气对顾含章开口，“此番多谢世子，既然有人陷害镇北侯府世子妃，相信世子也是愿意与我一道找出这个人，对吧？” 怎么说现在朝离都代表了镇北侯府，顾含章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顾含章应声。 “你要怎么做？” 朝离双眼微眯，“稍后请世子与我一起看戏，我相信按照那人的算计，定不会放过机会，还有准备。” 顾含章点头，并没有多言。 哪怕是朝离没有直接说出来要怎么做，但顾含章都能明白一大半。 若是成亲之前，有人告诉顾含章，他在成亲后会对朝离改观，甚至愿意与她一道演戏，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谁能想到，他现在还会这么做？ “可以，那现在出去？”顾含章问。 朝离整理了衣衫，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一套，不过却因为身子太热，导致酒水已经干了。 也好，现在无需去换衣服，顶多身上有一股果酒的味道，却也不是太浓烈。 一番收拾妥当，朝离与顾含章走出了屋子。 四周围并没有人在，看得出来顾含章选择的也是比较偏僻的宫殿。 皇宫那么大，本就会有一些宫殿无人看管，荒草丛生，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并不奇怪。 只是朝离找不到方向，对周围不太熟悉。 因此，还是由顾含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发现他们二人之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愫。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宫宴的场地。 第54章 听说世子妃出了事 此时太后并未回来，但已经接近申时。 若是超过申时太后不回，想必今日是不会回来了。 朝离思索一番，走到角落，躲在巨大的花坛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还在宴会场地的人，然后靠近顾含章小声说了一句话。 顾含章一同藏身在花坛后面，这会儿只觉得淡淡地果酒香气袭来，差点没听朝离对方说了什么。 好在，重要的地方还是听到的。 “此事不难，让秦峰去办。” 顾含章移开目光，不看朝离。 朝离并未发现顾含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是看着不远处朝她快步走来的宋凌心，露出笑容。 这会儿宋凌心满脸着急，她的身后还跟着青衣。 青衣一见到朝离，眼泪几乎要落下。 秦峰同她说了朝离差点出事，青衣更是内疚得不行，她应该跟着小姐进去才是，而不是守在外面。 “小姐。”青衣小声喊了一句。 要不是宫宴上人多，看朝离的模样像是要低调一些不让人知晓她已经回来，青衣恐怕早就已经大喊一声奔向她。 就在这时，朝离却做了一个手势，阻止青衣和宋凌心过来。 两人硬生生停下脚步，宋凌心明白过来，直接伸手拽住身后的青衣扭转一个方向，往方才过来的方向走。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至交好友，宋凌心瞬间就明白朝离的想法，因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举动。 朝离松了口气，默默地站在花坛后方，顾含章与她靠得非常近，否则两人无法被彻底掩藏。 两人距离近，自然也就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朝离先打破沉寂。 “我有个问题想问世子，不知世子可否为我解惑？” 顾含章面色淡漠，“何事？” 朝离抿唇，“若是对我出手的人是世子较为在意的，请问世子要如何对待？” “此话是何意？”顾含章微微皱眉。 “比如说，若是设计陷害我的，是世子的心上人，世子应当如何？”朝离目光直视顾含章。 听到朝离这话，顾含章罕见地有一瞬的呆愣。 心上人？ “不会。”顾含章回答。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朝离满意，因为她都不知道顾含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心上人不会对她动手，还是说他不会姑息？ 就在朝离想要追问之际，却抬眼见到了顾含章有些复杂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两人默默注视对方。 忽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夫人贵女们跟着涌向一处。 而那一处，正是朝离之前被反锁的地方。 事情的起因还是一个宫女去找皇后，称世子妃可能遇到了危险，皇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镇北侯府的势力，她也想要自己的儿子瑞王将其囊括在手中，势必会认真对待。 这个宫女正是给朝离斟酒的那个，她说世子妃换衣服后进了屋子就将屋子反锁了，里面传来惊呼，喊她又没应答，她担心出事。 皇后一听那还得了，立刻派人通知太后，自己也跟着赶了过去。 原来皇后并没有回寝宫，而是在御花园与几位夫人闲聊，沈涟漪也在其中，因此才会去得很及时。 当皇后赶到之际，太后也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到。 “听说世子妃出了事，皇后，你可要好好看看，莫要让她出事。”太后一边走一边道。 隔着稍微一点距离，太后的目光紧紧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皇后当然不会反驳太后的话，“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救下世子妃。” 两人同时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门口。 “世子妃，世子妃，你在里面吗？”沈涟漪面色焦急地询问。 随着沈涟漪话落，里面传来痛苦又带着欢愉的响声，听得沈涟漪身旁的皇后一愣。 这种声音她当然不会陌生，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是床笫之间的响声。 想到这里，皇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宫宴是她举办的，朝离作为世子妃在这里做些不该做的事，传出去她的脸都得丢尽，可是为了瑞王她还是得忍下来。 是顾含章还好，可以说是两人新婚，有些浓情蜜意。 倘若，不是顾含章，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皇后的心里犯了难，四下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晕。 在她的身后，来了一大群夫人和小姐，她就是想要做点什么维护朝离的事都做不到。 “皇后，怎么了？”太后在一旁问。 刚刚太后走得慢一些，加之耳力不如皇后等人，因此没听到里面具体的动静，只是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能够辨认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皇后满脸尴尬，“母后，世子妃兴许是身子不适，不若我们等医女到了再进去，如何？” 太后却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皇后的话。 “为何如此，既然世子妃身子不适，就应该先进去看看情况。等到医女来，万一她有个什么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沈涟漪也点头称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不如先看看世子妃如何了？方才涟漪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很痛苦，会不会是哪里受了伤？”沈涟漪满脸单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当然不可能继续拖着不让大家进。 更何况，一些夫人已经听懂了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太后凑近门边，侧头仔细听。 一瞬间，太后脸色大变。 “来人啊，立刻把门给哀家踹开，哀家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太后也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里面的动静代表什么，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她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男子绝对不是顾含章！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太后根本就没想着要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等人散去再去捉拿里面的人。 “是，娘娘。” 两个御林军走上来，直接抬脚将房门踹开。 “砰！” 在房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难言的气息散发出来，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 不少夫人已经挡住了自家的女儿，不允许她们靠近。 “放肆！” 太后怒斥一句，抬脚走进屋子。 第55章 为何如此热闹？ 屋子里本来还忙着，听到动静后，里面的人也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夫人们勒令不允许女儿跟着往里面走，但是她们自己却走了进去，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高夫人和高蕊站在门外，没跟着进去。 “娘，不进去吗？”高蕊小声问。 虽然那宫女口口声声说朝离在里面，但是高夫人却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高夫人从外面打量了一番，看到地上的那一堆破烂的衣裳，随即摇了摇头。 “不必，咱们在外面等着看。” 高蕊闻言不再开口，默默地站在高夫人的身后。 “娘娘恕罪，卑职路过时被世子妃强行拉进来，是世子妃强迫卑职，卑职也是身不由己。世子妃说了，倘若不好好伺候她，届时要杀了卑职，卑职不想死啊。” 男子也清醒过来，立刻跪在地上求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只是裹着一件女子的长裙，他不敢在贵人面前衣不蔽体，恐辱了贵人的眼，到时生不如死。 床上的女子似乎被吓得不清，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后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混账！” 陆嬷嬷赶紧给她顺气，“娘娘保重身子啊。” 听到太后的怒斥，床上的人才小声抽泣。 “不，不是的，我，是被陷害的，呜呜呜。” 或许是声音太过嘶哑，众人也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依旧觉得就是朝离，人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皇后赶紧上前给太后顺气，心中也把朝离骂了个遍。 就算朝离纵欲，却也不该在皇宫大内行这般苟且之事，偏偏她根本就无法掩藏，这么多人在，她想偏帮她都不行，更何况还把太后气得那么狠。 众所周知，太后对顾含章宠爱非常，朝离给顾含章戴绿帽，太后不气才怪了。 沈涟漪望着床上的背影，满脸的失望。 “世子妃，你怎么会如此，亏你之前还说世子与你恩爱无比，为何会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如此，你对得起太后赐婚，对得起镇北侯府这个世子妃的身份吗？” “就是，沈小姐说的是。”有人附和。 皇后简直头大，不知道现在闹这么大该如何是好，如果实在没法，就只能放弃镇北侯府的支持，将朝离给交出来了。 还没等皇后有动作，门口忽然进来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人赫然是德绍公主。 只见德绍公主满目怒容冲向床榻，一把将床上那人盖着的被子掀开一角。 “啊！” 女子尖叫一声，双手捂着身子。 可惜，哪怕是她尽力想要遮住身子，还是被人瞧见她到处都是青紫色，异常狰狞。 同时也可以看出，刚才两人在里面究竟有多激烈。 “打死你这个淫.妇！你竟敢背着含章做出这等丑事，今日非将你乱棍打死不可！”德绍公主拽着对方的头发一阵抓挠。 顾汐月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她没想到自己将朝离关在这里，却等来了朝离背叛顾含章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顾汐月傻，此时也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朝离不可能那么大胆子在宫中乱来，她恐怕是被算计了。 “发生何事，为何如此热闹？”门口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德绍公主闻言，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着急去拉扯床上的女子，而是僵硬在床边。 就连顾汐月，也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门口。 沈涟漪没有回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也是没想到，镇北侯府的世子妃竟然在宫中做出这等苟且事，实在是太......哎！可怜世子，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子，身为女子的我都觉得世子妃的作为令人不耻。” 太后本来还顺着气，听到这声音往门口一看，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皇后也大吃一惊，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位夫人转身，看到门口的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唯有沈涟漪的目光还在床上，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瞧瞧如今朝离做出这样的事情，死都不为过，她不信顾含章还会在意这个女人。 “哦？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做了什么事啊？” 身后又传来刚才的声音，这会儿还在着一丝疑惑。 沈涟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四周围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 当沈涟漪转过身之际，瞳孔一缩。 “朝离！” 似是觉得太过于惊讶了一般，沈涟漪又在后面加了‘妹妹’两个字。 跪在地上的宫女听到朝离的名字后也是浑身颤抖，偷偷看了一眼，确定是朝离，她就知道今日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原来里面的人并不是朝离。 朝离温和一笑，眼中却满是冷意。 “方才听到沈小姐说我做了那种事，我想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沈小姐这般不留余地地中伤我？还说我令人不耻，也不知这些话究竟从何而来？” 屋子里静谧异常，大多数人都能察觉到今日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倒是皇后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沈家现在是在她儿子的麾下，她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朝离与闹翻。 “一切都是误会，刚才是哥宫女说你身子不适，让本宫来瞧瞧。这不，她说你就在里面，结果大家进来竟是如此伤风败俗的一幕，是本宫误会了世子妃。”皇后打圆场。 太后这会儿已经缓和过来，只是脸上的神色却依旧严肃。 事到如今，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在场的人都是后宅的，谁都清楚，在后宅之中，会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即便是在后宫中也是如此。 可是有人用朝离来耍手段，她第一个就不同意。 不为别的，朝离是顾含章的妻子，顾含章可是她的心头宝。 今日这一出闹剧，恐怕与床上的那个人也脱不了干系，不管是不是她设计，今日都要叫她好看。 “来人，上去将床上的人给哀家掀下来，哀家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不知羞耻的胡来！另外去几个人将门口守着，一只苍蝇也不允许放进来。” “是，太后。” 第56章 你尽管说 两名宫女上前，挽起袖子去掀床上的被子，她俩力气可比养尊处优的德绍公主大得多，床上的人挣扎也没用。 床边的德绍公主自知闹了笑话，这会儿缩在一边没有吭声，目光喷火地望向床榻，她也要看看是谁让她如此丢脸。 德绍公主这会儿将恨意转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心中对朝离只剩一些怒气。 她在心中暗骂朝离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朝离。 当床上的人在两名宫女粗鲁地动作下被扯出来时，整个屋子里依旧安静，在场十几位夫人和她们的丫鬟，都没认出来床上的人是谁。 倒是朝离惊呼一声，捂着嘴满脸诧异，整个人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面前的人不该是对方才是。 “怎么回事？” 皇后哪里不明白朝离的意思，也循着她的意思问了一句。 “世子妃认识此人？” “回禀皇后娘娘，此人是臣妾的庶妹朝珍，今日这宫宴是以瑞敏郡主丫鬟的身份来的。”朝离想了想，又继续道，“按理说朝珍与臣妾模样并不相似，为臣妾斟酒之人又是如何确定里面的人就是臣妾？” 听到这里，谁都明白朝离定是被人算计了。 那宫女一来就说里面的人是世子妃，还十分确定，想必与此事也有关系。 朝珍身上已经裹好了被子，被两个宫女压着跪在地上，与方才的侍卫跪在一起。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女是被人算计了。今日一切实非所愿，还望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为臣女主持公道！”朝珍哑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 跪在她身边的侍卫也傻眼了，没想到与他共赴巫山的人并不是朝离，而是她的妹妹朝珍，他睡错了人！ 联想到刚才他一口咬定是世子妃的话，这会儿他也是面色惨白。 太后满脸威严，“仔细说说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在此处？哀家可不相信，有人算计你，只为将你从宫宴带走，带到此地来与侍卫关在一起。” 听到太后这么说，朝珍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满是对朝离的恨意。 今日一切本来应该由朝离来承受，却不知为何换成了她，她这是代朝离受过。 腿心的疼痛和身子的疲惫还在昭示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要留给顾含章的清白被一个低等的侍卫所毁，这一刻她只想把朝离给撕成碎片。 朝珍敛去眼中的恨意，已经在心中快速想出了一个对策。 好不好无所谓，反正不能让朝离置身事外。 “太后娘娘，今日臣女的确是跟着瑞敏郡主一起入宫，在宫宴上与大姐相见。可是，大姐似乎觉得臣女的到来辱没了她的身份，因此对臣女十分不待见。臣女在郡主身边伺候郡主，不想忽然被为大姐斟酒的宫女拉到墙角说话，说是大姐身上的衣服被酒水弄湿，让臣女去帮忙看看。结果臣女走到这里，脑后一痛，便没了知觉。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如今这般模样，此事定是大姐陷害，还望娘娘为臣女做主啊！” 朝珍说的声泪俱下，一副被欺负得不行的模样。 “世子妃，你怎么说？” 太后并没有立刻回答朝珍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在朝离的身上。 在场大多数都是人精，当然明白太后的态度摆明是要给朝离撑腰，是要给朝离解释的机会。 沈涟漪在一旁咬牙，当然也不会看不出来。 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就越是不悦。 也不知道朝离到底是哪里好，太后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她那边，看不到别人。 尤其是赐婚一事，这会儿沈涟漪更是连太后都恨上了。 朝离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解。 “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不知道二妹为何会这么说，想必是二妹误会了臣妾。” “我没有误会，就是你！”朝珍怒吼。 太后眼中闪着不悦，“放肆，哀家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朝珍瑟缩了一下，不再开口，但是目光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朝离。 沈涟漪压下嘴角的笑意，心想这个朝珍总算是有点用，倒不至于完全没脑子，知道在这个时候咬住朝离不放。 当然了，不能让朝离被休也无所谓，总归是要给她找点麻烦的。 “世子妃，如若不然，你还是解释一下？毕竟你们是一个府中出来的，没道理你的妹妹会败坏你的名声，这岂不是会连累她？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无法解释清楚而已，趁机会说开其实更好。”沈涟漪柔声道。 瞧瞧她这一副我为你打算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模样。 朝离心中冷笑，面上却欲言又止。 “哎，既然沈小姐要我解释一番，这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不知能不能说。” 说到这里，朝离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点点头，“你尽管说。” 得到了太后的首肯，朝离这才开始缓缓道来。 “出嫁前，我在府中过得不尽如人意，我与母亲都不被父亲所喜。往日里，不论什么好东西，都是朝珍才有，我没有，我就像是被父亲捡来的一般。任何时候，我与二妹有矛盾，父亲都会站在她那边，来训斥我不懂得谦让妹妹。但是我一觉得，她就是我妹妹，我是应该好好待她才是。” “但出嫁也不过几日的功夫，昨日我回朝府，得到的不是关心，而是祖母让朝珍与我回镇北侯府的消息。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想要朝珍与我共同伺候世子，我拒绝后又要我带朝珍来参加宫宴，我再次拒绝后便不欢而散。我以为朝珍无法参加宫宴了，却没想到她今日大大方方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她一样能够进宫来。” “既然我事先并不知晓朝珍会来参加宫宴，又是如何能够提前在宫中布置，再设计陷害她？我一个才嫁入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也不过是在成亲第二日来拜见太后娘娘，甚至还与世子一道的，想要收买宫中的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手没那么长。” 说完后，朝离摸出绢帕擦了擦眼泪，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第57章 示弱 在场的不少夫人都心疼朝离，她们感同身受，同样被姨娘的儿女抢了风头，但其实那些个姨娘的手段也没多高，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 姨娘身份低，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偏生那一身狐媚子的手段倒是使得出神入化，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如此，这些人看向朝珍的不光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太后听到朝离所言，也颇为心疼。 之前本来是了解过朝离的过往，也知道一些消息，但都只是了解。 可是现在不同，听她亲口说出来，那样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而在屋外没有进去的顾含章听完朝离的话后，下意识紧了紧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喉间涌起一股干涩，微微垂下眼睑。 朝离在家如此不受待见，却能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最后太后赐婚，期间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反观他，一直都没有给朝离任何回应，最后让她大彻大悟。 新婚之夜的约定，不过是她痛彻心扉后的绝望。 此刻，顾含章心中生出一丝后悔。 若是当时对朝离有回应，他们两个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瞬间，顾含章心里有了些许不太光彩的阴暗念头。 屋内的谈话继续，顾含章收敛心神。 德绍公主心中有些复杂，她只看到了朝离一心扑在顾含章身上，又觉得她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儿子。 其实想想，她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寻借口来见顾含章而已。 也罢，关起门她如何拿捏都行，在外面还是要顾及顾含章的颜面。 随即，德绍公主看向太后。 “母后，儿臣相信世子妃，她绝不会做出设计陷害庶妹一事。” 朝离微愣，前世可不见德绍公主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说话，今生她怎么会如此？ 莫非，是因为她刚才的那些话？ 那些话都是真的，朝离可半点都没有说谎，只是没想到，原来示弱还有这样的好处。 前世早些知道，估计她和德绍公主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了吧。 其实德绍公主就是个被宠坏的天之娇女，谁都宠着供着，而她不够谄媚，又太过刚硬，才会导致婆媳关系越发难处。 示弱，本就不难啊！ “世子妃所言甚是有理，哀家自是知晓世子妃的出身何如，想避开耳目买通宫中之人简直难如登天。况且方才朝珍的话都是一面之词，哀家不可能直接定罪，凡事皆要讲究证据。你说是被宫女带你来此，正好她现在就跪在地上，你可问询一番。若她嘴巴严实也不打紧，哀家有的是手段，定能让她生不如死。”太后冷冷地望向朝珍。 宫女一听，浑身颤抖不已。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放过奴婢。” 朝珍也有些慌了，这会儿心中后悔，没想清楚就想着要把朝离拉下水。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可能再说刚才都是故意拉扯朝离，而且算计朝离的事情她确实也知道一些。 “望太后娘娘明鉴，臣女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今日的确是有人带臣女过来，但已经分不清是这个还是旁人。毕竟今日宫女们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连发饰也相同。”朝珍开口。 “那依你所言，你自己都不清楚带你来的是谁，那又为何一口咬定是世子妃算计你？污蔑哀家亲赐的世子妃，那更是重罚！”太后冷哼。 朝珍面如白纸，几乎不敢抬头。 是啊，她怎么忘了，朝离可是太后亲赐的世子妃，还是侯府的世子妃，太后只会偏向朝离。 要知道，大齐侯门世子的妻子只能称为夫人而已，大都没有品级，可顾含章是公主之子，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加之镇北侯府的兵权，所以朝离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成为侯门唯一的世子妃。 待顾含章成为下一任镇北侯，朝离还会拥有一品诰命！ 现下皇后也被朝珍气得半死，朝离关系到镇北侯府的站队，马虎不得。 就算她今日为朝离说话，镇北侯府虽然也不一定会站在瑞王这边，却一定不会选择站在厉王那边。 她出手，镇北侯府便不会枉顾她的人情。 不管朝离在镇北侯府是不是受宠，她在外面永远都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所以皇后当然乐得为朝离说话。 另外，皇后私心里也愿意为朝离说话，是因为她在出嫁前，同样也被庶女欺负得抬不起头，所有的委屈只能掩藏在心里。 如今听朝离提及，难免会共情。 “朝珍，本宫劝你最好说实话，事到如今不要想着颠倒黑白。若是你拿不出什么证据，今日本宫定要将你治罪！”皇后训斥。 朝珍心中一突，却还是咬着牙不承认。 “娘娘，大姐也没有证据说她什么都没做，臣女当时过来，的确看到了大姐进来。如果大姐不是先进来此处，臣女也不可能跟着一起。再者，大姐消失在宫宴上，此事千真万确，随便一问就能知晓。”朝珍回答。 她就不相信了，会没人看到朝离。 不管怎样，当时就是因为瞧见了朝离进来，她才会鬼鬼祟祟跟过来，本就是为了确定朝离在里面。 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朝离不见，她却代替朝离受过。 “本世子带世子妃一道出去散散酒气，还要经过谁的允许？” 顾含章踏步而来，面如寒霜，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其目光，围着的夫人小姐自发散开，给他让路。 不过他却只停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进分毫。 站在顾含章的位置上，前面的朝离恰好能够将跪在地上的朝珍遮住，看不到什么。 顾含章心中顾忌，停留在门口。 朝珍身子轻轻颤抖，身上裹着被子，觉得在顾含章面前自惭形秽，毕竟之前心里还是想着将清白留给顾含章。 现如今，已然不可能了。 沈涟漪的目光一直放在顾含章身上，此刻同样面色阴沉，低头不语。 “含章来了，你说方才你与世子妃一道出去散步，可有人瞧见？既然今日放开了来说，自然是要让心服口服的，可不能叫人觉得你仗势欺人。” 太后没理会众人，温和地问顾含章。 第58章 没关系，有我在 话虽如此，但太后自然是相信顾含章的，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她知道顾含章向来不屑撒谎。 顾含章双手作揖，对太后和皇后行了个礼，面色依旧淡漠。 “微臣一直侯在殿外，不方便进来。”顾含章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太后放心，含章自然会让人心服口服。” 沈涟漪明白，今日顾含章定要给朝离撑腰，她垂在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指甲陷里。 该死的，凭什么就是她朝离！ 似乎瞧见了沈涟漪的目光，朝离忽然有了动作。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朝离走向顾含章的身前，脸上挂着些许不好意思，又转身看向众人。 “世子看出我今日不胜酒力，才会提出带我去走走，不想竟被人误会。” 下一瞬，却见顾含章忽然伸出了右手，轻轻放在朝离的肩上。 “没关系，有我在。” 朝离眼前一晃，脑子里闪过前世的画面。 前世从来没听他说过这句话，尽管知道是在做戏，却还是会让朝离生出一股很踏实安全的错觉。 “多谢世子。” 两人的这个举动可以说出格了，哪怕是大齐民风开放，这两人又是新婚的小夫妻，但在外面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还是会有些不妥。 可太后和皇后像是没看到，并未开口训斥顾含章。 “哦？含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笑问。 眼见两个小年轻的感情好，太后自是喜不自胜，哪里管什么出格不出格的，觉得两人相处得好就行，届时一定能三年抱俩。 说着，顾含章收回了搭在朝离肩膀的手，只是落时小心碰到了朝离垂在侧的手指。 短短瞬间的接触，却两个的心头皆是一震。 明明屋里那么多夫人，还有太后与皇后，但有那么一瞬间，朝离却觉得只剩了她和顾含章，一股难言的氛围蔓延在两之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朝离垂头看着地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顾含章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解释。 “的确如朝珍所言，阿离在宴席上被宫女弄湿了衣裙，的确是打算去换下。不过遇到微臣来找她，她只好与微臣一同散步，随后微臣的衣服上留下了水渍。” 说话间，顾含章示意众人看朝离的衣服，以及他自己的衣服。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明白，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些揶揄。 想不到，原来世子与世子妃私下感情这么好。 沈涟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的妒忌简直要冲昏头脑。 唯有朝珍，还没有明白顾含章的意思。 “世子这是何意？总不能你们两人身上都有水渍，就能证明你们是在一起。世子竟如此偏心大姐，这种时候还要为大姐说话，在太后和皇后娘娘面前扭曲事实。”朝珍气得冒酸泡。 顾含章静默不语，依旧没施舍眼神给朝珍。 倒是太后了解顾含章的性子，刚刚说两句解释已经是不易，自然不可能要求顾含章给朝珍解释到她明白。 再者，她也不配。 皇后冷笑着，“这还不简单，你没瞧见两人水渍的地方能够重合么？不仅形状差不多，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暗红色，若非面对面触碰，根本无法做到，而且两人都还是干了的水渍，不是才弄上去的。还有这果酒，是贡品葡萄酿制，外面不会有，世子妃也不可能提前准备，一查便知。” 听完皇后的解释，朝珍已经彻底明白了。 也就是说，朝离的身上被酒水弄湿了以后，她与顾含章在一起，两人还非常亲密，甚至抱在一起，所以才会在相同的地方留下酒水痕迹。 可朝离必然是先入内了，有人清楚地看到她走进去后告知了她，否则她不会离开宫宴过来。 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何变成这样，但肯定是与朝离脱不开干系。 朝珍当然知道设计的人是谁，可惜她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 先不论太后和皇后会不会相信，单单就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就很容易被反咬一口，还会得罪对方。 如果得罪了，恐怕她会生不如死。 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朝珍低声道。 皇后冷眼轻哼，“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振振有词，非说世子妃设计陷害你吗？现如今找不到机会，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以为这淫.乱后宫之罪，就是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杀的？” 闻言，朝珍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当时只是脑子还不够清醒，因此才会没了分寸，并非有意为之，求娘娘恕罪。”朝着跪着扑向皇后。 由于她身上的被子并非缠得多紧，这会儿动作起来，又露出一大片春光。 可惜在场除了顾含章都是女子，都没什么反应，而顾含章又已经退到门外。 皇后当然不会允许朝珍扑到她的脚边，她立刻往左边闪身。 “滚开，脏死了！” 太后的神色平静，向朝珍的目光依旧满是不悦，还有说不出的厌恶。 “作茧自缚，皇后定要严惩。” 按照太后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乱棍打死了为好。 “是，母后放心。”皇后立刻回答。 既然太后要求严惩，那皇后就不会放水，必须要严厉的惩罚才是。 却没想到，朝离会突然开口。 “太后，求您留朝珍一条命。” “世子妃，她刚才还在冤枉你，此番你竟然还要为她求情？你应该知晓，此事.....你太善良了。”太后欲言又止。 朝离微微颔首，对太后轻轻福身，这才情真意切地开口。 “太后有所不知，虽然臣妾在府中过得不尽人意，但从小到大都将朝珍视为亲妹。如今她出了这等事，臣妾的心里自然也难受。父亲素来最疼爱二妹，臣妾只是不想父亲痛苦，况且今日她已经吸取教训，只愿留她一命。” 说到这里，朝离低头，隐去眼中的不屑，以及嘴角上扬的诡异弧度。 PS：宝子们，动动你们的小手手，给我助力一下吖，票票、打卡、留言什么都可以哟～ 第59章 封口 在场的夫人和门外的小姐们都夸赞朝离心善，竟然愿意如此放过自己的庶妹。 而且，这位庶妹还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她竟然都不怪罪，换了任何一位小姐，都做不出朝离如此善心的举动。 嫡庶之间，能够好好相处的几乎不太可能，谁都存了对方不好自己便好的心思。 世子妃，当真是少见。 太后满脸心疼，走到朝离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傻孩子，真叫哀家心疼，怎就如此懂事？你那个父亲是个瞎了眼的，好好的一个嫡亲女儿不疼，却将一个庶女当宝贝，鱼目混珠，荒唐至极。”太后边说边止不住地摇头。 朝离放在身侧掩藏在袖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大腿，算是比较用力的，这会儿疼得她眼泪汪汪。 “臣妾有太后疼爱就足够了，父亲他疼爱二妹，臣妾一点都不羡慕。” 说是这么说，就是那眼中蓄积的泪水，让人觉得她是强撑着开口，她还是羡慕的。 最终，太后还是叹了口气。 “皇后，既然如此，你便按照世子妃的请求，饶她一命。” 皇后点头应下，“是，臣妾明白。” 朝珍脑子里混乱一片，不明白为何朝离要请求太后留她一条性命，分明，朝离应该是巴不得她死才是。 就在这时，太后松开了朝离的手，朝离微微福身，缓缓地走到了朝珍的面前蹲下。 “二妹，姐姐能够护你一时，总不能护你一世，以后你需得谨言慎行才是。还有，千万莫要记恨姐姐没能保护好你，毕竟姐姐也不知道你会来参加宫宴。”朝离满脸哀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朝珍身上，也想知道她的嫡姐待她如此，她会怎么回答。 “我......”朝珍发现她很难开口。 下一瞬，朝离压低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当真以为我是想给你求情？你定要好好活着，总归得尝尝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在这一瞬间，朝离的目光带着滔天的恨意，看得朝珍发抖。 两人的声音太小，身旁没有人听到，朝珍这才明白朝离为什么要选择救她，也明白了朝离的想法。 朝离在太后和皇后面前给她求情，只会让太后更加怜爱她，觉得朝离是个心善的人，越发瞧不上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更何况，她的身子已经彻底毁了，她所有的念想成了泡影，却还要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朝离与顾含章恩爱无比。 想清楚后，朝珍的双目充血。 “滚开，不要你救！”朝珍嘶哑着嗓子怒吼。 皇后双目喷火，简直气得不行。 “真是混账东西，世子妃不与你计较，还帮忙求情，你还不识好歹。来人啊，将朝珍杖责三十，给本宫重重地打，打完后逐出去，永世不得入宫。另外，告诉朝府不许给她治伤，本宫要她涨涨记性，势必要她一个月下不了床。” 朝离心中十分满意，面上倒是诚恳。 “多谢娘娘饶了她一命。” 在宫中，寻常的宫女犯错也就杖责一十，哪怕用了药也得休息好几日才能下床。 朝珍要被重责三十，按照她那娇生惯养的身子，还有今日初承雨露，加之那侍卫的毫不怜惜，以及昨日顾含章的一脚，怕是得去掉半条命。 事已至此，朝珍满心绝望。 “至于……”皇后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侍卫，“来人啊，将他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尸首放在内庭悬挂三日，以儆效尤。哼，十五这大好日子，总是要见点血，才够喜庆！” “是，皇后娘娘。” 侍卫也是面如死灰，他自知难逃一死，这会儿倒是能平静地接受，并未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差不多这件事也告了一段落，太后突然出声。 “今日朝珍之事，你们全部都给哀家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传出去毁了世子妃的名声，哀家定不轻饶，必将严惩不贷！” 众人齐声回答，“是，太后娘娘。” 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太后这是要封口，就是为了不让朝珍影响到朝离，哪怕是以后有人提及，越要掂量会不会被太后查出来。 一时间，大家都很羡慕朝离。 有太后如此亲待，为她保驾护航，以后朝离在京城哪怕横行无忌都没有人敢言。 朝离也没想到，示弱以后，竟然还会有这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纵然太后是为了顾含章，但朝离也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太后对她的态度也和以往有了一些不同，更为亲昵。 就像今日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多影响朝离，毕竟如今她已经嫁到了镇北侯府，影响最大的还是未出嫁的朝婉。 朝离担心朝婉以后的议亲，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朝婉的婚事她也要好生看看。 可是太后却直接这么警告众人，朝离自然不需要担忧了，因此心里也很是感激。 “多谢太后。”朝离真心实意地道谢。 太后摇了摇头，“傻孩子，以后若是有事便来找哀家为你做主，莫要自己受了委屈。有空常进宫来看看哀家，哀家这个老婆子整日在宫中无趣得很。” 想来太后什么都已经看明白了，知道这件事就是为了设计陷害朝离才策划的，所以让她有事找太后做主。 还好有顾含章在，不然恐怕会有麻烦。 只是顾含章到底是个男子，在后宫和后宅里都不好伸手，也不好再查下去，故而太后才会说这么一句。 朝离心中明白，果然是没瞒过太后这样的人精。 也是啊，在后宫浸淫几十年的女人，总归不是什么简单的，否则也不会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到太后的位置。 “臣妾明白，以后定会常来叨扰。”朝离应下。 “行了，都散了吧，哀家今日也乏了。”太后笑着挥了挥手。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太后。” 皇后也与众人告别后离开了屋子，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很快散去。 朝珍已经被拖走去受刑，此刻屋子也没剩两个人。 沈涟漪今日已经嫉妒得几乎面目全非，若非往日里一直知书达理，今日怕是都隐藏不住。 “朝离妹妹，你无事就好。” 第60章 抱歉，腿疼 朝离哪里看不出来沈涟漪的神色，立刻就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思即至此，朝离往屋外的顾含章看过去。 顾含章一直都在关注屋内动静，尤其是朝珍和侍卫都被拖出去后，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放在朝离身上。 这会儿朝离朝他看过来，顾含章依旧目光寡淡，只是身子却有些僵直。 瞧见顾含章并没有太注意沈涟漪，让朝离心中升起疑惑。 不过，朝离还是笑着回应。 “是啊，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好，太后又这么疼爱我。不过沈小姐要注意下，回去最好找大夫看看眼睛，莫要讳疾忌医。下次可别又认错了人，让人无端被骂。” 沈涟漪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却还是牵强地扯出一抹弧度。 “朝离妹妹说得是，以后我定会看清楚了再说。”沈涟漪咬牙切齿。 朝离颔首，“如此也好。” 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顾含章应该是闻得到的，但他怎么没有帮沈涟漪说话？ 莫非前世真是南柯一梦，她所有经历皆是虚无？ 不远处的德绍公主神色十分复杂，尤其是看到沈涟漪的表现，她再傻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太后和皇后也是特意不追查下去，否则牵扯不小。 也许参与算计朝离的人，应该并不是朝珍，她没那么大本事。 听闻朝离在朝府过得很差，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与朝离化干戈为玉帛，反正目前还是不喜欢朝离，这一点不会作假。 “差不多了，回府。”德绍公主生硬道。 朝离收回落在沈涟漪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德绍公主。 “母亲说得是，今日这一出闹剧也已收场，咱们是应该回府。”说话间，朝离又看向德绍公主身后的顾汐月，“还有一些事情，总是要当着面才好说清楚的，正好我们可以关上门好好说。” 顾汐月被朝离看得心头一跳，暗道会不会是朝离知晓了？ 可是，她心里不是这么打算的，也没有找人毁了朝离的清白，只是想吓吓她，关她一晚上，朝离不该知道才是。 对，朝离肯定是故意说，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默默地安慰好了自己，顾汐月才神色平静。 顾含章在门外说了一句，“走。” “世子！” 一听顾含章要走，沈涟漪立刻喊了一句，直接追出去，走到顾含章的面前。 “何事？”顾含章声音淡淡。 “刚才的事，世子，涟漪并非有意，实在是外人都说那是世子妃，因此涟漪才会站在世子的角度说那些话。如此不小心让朝离妹妹委屈，是我的不是，还望世子也莫要挂怀。”沈涟漪满脸柔情地开口。 朝离听到这些话心中冷笑，道个歉真有意思，不对她本人，却找顾含章。 思索间，她也下意识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到了嘴边的话停下，似是顾及了什么，又重新开口。 “无妨。” 简单地两个字，朝离的心从云端狠狠坠落而下。 果不其然，顾含章还是不会追究沈涟漪的不妥当，即便她差点毁了镇北侯府的名声。 相较于朝离的失落，沈涟漪却是满脸地欢喜。 朝离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快步离开此地。 是她想太多，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演戏而已，她却还心存感激，说到底都是为了镇北侯府的名声，无须在意！ 朝离走在前头，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也紧随其后，反而是顾含章还留在原地，被沈涟漪挡着不好走。 “世子，今晚小女能和你一起去看花灯吗？今天是花灯节，晚上定然热闹非常。”沈涟漪扭捏地扯了好几下裙边，“父亲说，今晚只要有人陪着，便可以稍晚一些回府。我想回府换一身衣裳，然后与世子一道出去，可以吗？” 顾含章不知在想什么，思绪逐渐飘远。 待他回过神，沈涟漪已经跟在他的身边走出老远的距离，他甚至都不知道刚才沈涟漪说了什么。 “沈小姐，我先回府了。” 沈涟漪轻轻咬唇，“那关于今晚的花灯，世子可是答应了陪我一道去看？” “抱歉，腿疼。” 说完，顾含章转身就走，半点不舍都没有。 望着顾含章快速离去的背影，沈涟漪整个人被气得不轻，她才不相信顾含章会是什么腿疼，肯定是不想与她一道。 要不是因为她知道一些朝堂和沈家的事，恐怕顾含章连眼神都吝啬给她。 顾含章会不会去不知道，但是今日怎么着也得守在镇北侯府门口。 如果顾含章出门，真的去了市集，还带朝离一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另一边，朝离回到宴席找青衣。 本来宋凌心还有很多想要对朝离说，但是很可惜宫中人多嘴杂，她只能压下心中的那些疑惑，等以后再说。 两人告辞后，朝离才带青衣走向宫门口。 马车依旧等候在原地，朝离上了马车，心中在想要不要等顾含章一起走，然而沈涟漪羞怯的模样传入脑海。 “青衣，走了。” “是。” 青衣也想问问要不要等世子，却想到自家小姐从宫中到出来都心情不佳的模样，因此也没有多说。 就在车夫准备驾车之时，顾含章轻轻落到了马车上，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朝离见到顾含章的这一刻，不知为何有些庆幸。 他，原来并没有与沈涟漪一起走。 不过，怒气尤在。 “本想世子暂时不出宫，我还打算先走了。” 顾含章不明所以，以为朝离是想着他是不是要在宫中陪伴太后，因此老老实实地回答。 “及冠之后，不能夜宿宫中。” 朝离一口气不上不下，她明明是想说，沈涟漪会与他一起去看花灯，不会与她一道走，毕竟前世便是如此。 可顾含章如此正经回答的模样，她也不好提及别人，否则就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当真是气人！ 思索片刻，朝离最后还是放弃与顾含章解释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含章并不清楚朝离在想什么，自从成亲后，朝离的变化太快了，他有些抓不住，干脆问出心中疑惑。 “你在朝府过得如此，为何不告诉你外祖父与舅舅？” 第61章 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其实顾含章这个疑惑是在很早之前就有的，但那时候他对朝离并不在意，因此也没有问。 刚刚在宫中亲耳听到朝离说自己的过往，那一刻顾含章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心弦。 稍加思索一番，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朝离闻言，并未想太多，目光却变得悠远。 大抵是想到了外祖父和舅舅，她的心里泛起苦涩，神色也有些恍然。 前世方耀辉与方正业劝了她很多次，不要与镇北侯府攀扯上任何关系，这婚事不妥，她却一意孤行非要嫁给顾含章，让疼爱她的外祖父和舅舅伤心。 哪怕如此，外祖父和舅舅还是会经常差人捎东西给她，还与她写了好几封信，唯恐她在府中过得艰难。 可惜，她的回信冷淡无比，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觉得外祖父和舅舅都不看好她的婚事，她少不更事，就是在赌一口气。 渐渐地，外祖父和舅舅的信也就少了。 后来朝离心生悔意，越发明白两人是真心爱护她，还想重拾与外祖父和舅舅的亲情，但已经到了那个时候，早已回不去，她也没舍下脸给两位长辈写信，无法原谅自己。 此刻听顾含章问，她知道顾含章没有看笑话的心思，因此也没收敛那些情绪，甚至还同顾含章说起了心里话。 “从小到大，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听父亲的话，他总会像对二妹三弟那样对待我。我曾经很羡慕，他俩都坐过父亲的肩膀，唯有我和四妹朝婉没有坐过。后来，外祖父回京探亲，我同他说此事，外祖父便将我放在他的肩上。避开我和娘找了父亲，对父亲发火，斥责他不重嫡妻和嫡长女。” “父亲在外祖父走了以后，将我关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日，那还是在三伏天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我娘怎么哀求都不管用。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奢望父亲能够对我多好。而后在外祖父和舅舅面前，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当初为了嫁给你，我让外祖父舍下脸面挟恩以报，还与舅舅争执。我知他们是为我好，镇北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根本就瞧不上我家势微。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嫁过来也只会徒增你厌恶，怪我鬼迷心窍了。” “朝府不像我的家，我的出生从来不被父亲所喜，因此我的名字也起得颇为随意。你看我们的名字，朝珍，代表珍宝之意；朝恒，父亲希望他做事持之以恒；就连朝婉，也有温柔婉约的意思。唯有我，朝离，有离去，离别之意，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祝愿。所以啊，我的家人只有外祖父和舅舅，以及我的母亲。” 这是重生以来头一遭，朝离在顾含章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顾含章喉结滑动，既已成亲，她的家人却没有他。 只是这些话，顾含章说不出口，他没有忘记与朝离的一年之约。 “也不尽然，或许你的名字，可以不用这般理解。” 朝离抬眼，深呼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楚，有些意外地看向顾含章，似是没有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那可以如何理解？”朝离询问。 “朝离，朝朝暮暮，永不分离。”顾含章神色依旧淡漠，语气却温和不少，“不用在意朝府，他们与你的关系，只因你母亲还在其中，仅此而已。” 不得不说，顾含章今日真是体贴得有些过了，让朝离都要生出一种他其实并未那般无情的错觉。 是的，一定是错觉，顾含章不可能会对她体贴。 不过他刚才的话，还是让朝离觉得心里妥帖，那些忧伤的情绪被吹走了不少，她从来不知晓原来她的名字，竟然还可以这般解读。 “朝朝暮暮，永不分离，原来我的名字，也并不是完全不好的意思，也可以是美好的念想。”朝离勾起唇角浅笑。 顾含章神色微顿，被朝离的笑容晃神，脑中不期然忆起她出嫁前来侯府的时候，也是笑得十分开怀，只是那时候他并不在意。 如今，见她褪去伪装，单单一个微笑，就足以让人心神不宁。 “不错，所以无需因名字而伤心。”顾含章收回视线低声开口。 心，终究还是乱了一拍。 朝离垂眸，也想了想顾含章的名字。 前世她还从未仔细思考过，如今因为顾含章方才的话，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对顾含章名字的理解。 “世子的名字也好听，含章素质，冰絜渊清之意。” 顾含章不自在地移开眼，他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这是老侯爷为他起的。 可现在从朝离的嘴里说出来，他竟会觉得他的名字原来这般好听。 “恩，祖父是这个意思。” 顾含章回答得淡然，实际上放在膝盖的手却不自觉蜷缩着，整个人身子也颇为僵硬，朝离没注意到。 一股说不清的情愫蔓延在马车中，再想到两人在宫宴上的接触，马车是的气氛也尤为古怪。 凉风从窗帘缝隙吹进来，顿时也让朝离清醒了几分。 朝离知道，今日她有些依赖顾含章，这是最要不得的。 如今已经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人即将和离离，她会离开镇北侯府，那些所有的深情都不该存在。 清醒些，不该，也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世子见谅，我有些疲了，先休息一会儿。”朝离冷漠地开口。 说完这话，她便直接闭上眼睛，更没理会顾含章的神色。 顾含章皱眉，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他摸不清朝离为何会突然变脸，女子都是这般阴晴不定？ 原本顾含章还想问问朝离会不会去看花灯，此刻见朝离如此冷漠，闭上眼假寐也不愿与他交谈，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一定会拒绝。 最终，顾含章还是什么都没说，抿唇坐在马车内看书。 没多久，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口停下。 朝离在马车停下的瞬间睁开眼睛，她没理会顾含章，先行下马车，却也没有着急入内，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今日，她还有账要算！ (本章完) 第62章 下次是不是要打我了！ 顾含章从马车下来，对于朝离的举动有些疑惑，倒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往门口走。 “我进去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朝离说了一句。 朝离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没有移开，依旧望向刚才她们回来的方向。 青衣不明所以，却是没有多问，默默地站在朝离的身后。 不多时，马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来了。” “小姐，为何要等夫人和小姐回来呢？若是有事寻她们，不若先回去暖暖身子？”青衣不解。 “你不懂，这才能表现出我有多愤怒。”朝离回答。 马车停了下来，先下马车的是红玉，她伸手将顾汐月扶下来，接着再去扶德绍公主。 待二人站定，顾汐月心头一突，不敢看朝离。 德绍公主倒是一脸疑惑，“含章媳妇，你为何不进门，在此是等我们？” “母亲和妹妹回来了。”朝离面色冷漠地开口。 即便德绍公主再反应迟钝，也明白朝离在这里等着是有什么话要说，而且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究竟所谓何事？”德绍公主询问。 “也没什么别的大事，就是有点账，要与妹妹算算。”朝离冷哼。 德绍公主想到宫中的事，还有顾汐月一直闪避不敢直视朝离的态度，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今日还要去看花灯，有什么话不妨明日再说。”德绍公主满脸怒容地开口。 就是不知，她的怒气是针对朝离，还是针对的顾汐月。 幸亏是重活了一事，否则朝离还真是会被她这个色厉内荏的公主婆婆给吓到，前世就被她这招给拿捏得死死的，还真是半点都不敢为自己讨回公道，由着顾汐月欺负。 “还望母亲恕罪，今日我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若是母亲阻拦，那我只能去松鹤院请祖父，或者入宫求太后娘娘做主了。”朝离态度十分强硬。 德绍公主一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朝离，最终还是妥协。 “去绍华苑。” 说完，她转身就走。 朝离高深地看了一眼顾汐月，跟在德绍公主的身后，青衣自然也是赶紧跟上。 顾汐月留在原地，这会儿心跳如鼓。 “红玉，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红玉也是面色苍白，今日的事出乎了她的预料，没有想到她的算计竟然会被人知道，顾汐月好骗，但是朝离却不好骗。 一时间，红玉也十分担忧。 “小姐别担心，咱们到时候别承认便是，反正她也没证据，太后和皇后都没追究。”红玉回答。 只是，红玉也不见得多轻松，心里还是担心。 “那好吧。”顾汐月颤颤巍巍地回府。 绍华苑前厅，德绍公主坐在上首，朝离站在中间，青衣则是留在门口没进来。 顾汐月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是要让她上刑，她的步子挪动得尤为艰难。 德绍公主看向顾汐月，眼中闪过懊恼。 都怪她，把女儿宠得没边了。 就在顾汐月硬着头皮走上前之际，朝离忽然转过身，直直地往顾汐月走去，站在她的面前。 “你干什”顾汐月的话被迫打断。 “啪！” 顾汐月那张小巧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甚至比当时红玉脸上的还要深，可想而知朝离用了多少力气。 “你，你打我！”顾汐月红了眼。 从小到大，不管是德绍公主还是顾清寒，没有人打过她，在镇北侯府，她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别说打了，除了大哥顾含章，也没人说过她的重话。 德绍公主被气得不轻，“放肆！我还没死呢，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女儿！上次你打红玉，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这次你还打我的女儿，下次是不是就要打我了！” 朝离收回手，温和地笑了笑，眼中却并未有半分笑意。 “都说长嫂如母，儿媳本来也没想过要越俎代庖替母亲管教妹妹。但是，妹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愚蠢至极，自是需要好生管教一番。母亲或许不知，儿媳被关在宫中，就是妹妹设计陷害！若是今日我不是运气好，朝珍的经历就会换成我，届时我必死无疑。” 闻言，德绍公主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汐月。 顾汐月捂着脸，这会儿心虚得很，连眼神都不敢与德绍公主对视，更别说对朝离发脾气。 见到顾汐月如此，德绍公主什么都明白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还心存侥幸，觉得顾汐月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敢在宫宴上陷害朝离。 而然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月儿，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德绍公主压着火气道。 顾汐月咬唇不语，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今日的事，也不太敢说。 红玉见状，轻轻推了一把顾汐月。 “小姐，莫要害怕。” 听到红玉压低的声音，顾汐月像是清明了许多，这才看向朝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朝离笑出声，“你将我关在那所大殿，想着我今晚都别想离开，也别想出宫，明日巡逻的侍卫定会发现我。待我回府，迎接我的必是怀疑和猜测，世子会觉得我一整夜在宫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世子相信我，却还是会有心结，我到底是在宫中待了一夜，还没有人陪伴。都做到这个份上，你觉得，你还要怎么做才叫做了什么？” 顾汐月瞠目结舌，哪里想到她说的话都被朝离给听了去？ 这会儿，顾汐月甚至都来不及隐藏。 “你怎么会知道我说的这些？” 红玉面色一白，显然朝离是没有证据的，这么说是在故意诈顾汐月。 结果这个蠢货竟然不打自招，自己说了出来。 德绍公主也是脸色大变，竟然直接从上首站起身，走到顾汐月的面前。 “你刚刚在说什么？真是你设计陷害你的大嫂？” 顾汐月面色惨白，瑟缩地望着德绍公主。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本章完) 第63章 教训 剩下的话，德绍公主没有给顾汐月说下去的机会，一个巴掌落到了刚才朝离打的那个巴掌上重叠。 这下子，顾汐月的脸肿得更高，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似是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会亲自动手打她。 德绍公主的脸色并未好转，依旧目光喷火，怒视着顾汐月。 “你竟然做出这等事，亏你自己还是个女子，却如此心狠手辣。” 此刻，德绍公主也没去计较朝离的一巴掌，因为顾汐月实在是该打，她完全没将镇北侯府的名声放在眼里。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气不过，想要给朝离一点颜色。结果谁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还引来了太后和皇后。”顾汐月捂着脸哭。 朝离神色依旧，“母亲，按照妹妹的性子，她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恐怕是有心人教唆。在宫中我没有说出来，就是为了镇北侯府的面子，如此一来，以后也不影响妹妹的婚事。但我还是很好奇，妹妹是如何买通给我斟酒的宫女，接下来的事又为何换了一个走向。这件事设计得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想必红玉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吧？” 说到这里，朝离目光毫不掩饰地放在红玉身上。 红玉颤抖地跪下，“世子妃，奴婢没有教唆小姐，也没有设计此事。” “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德绍公主怒斥顾汐月。 至于红玉，德绍公主已经彻底看清了她，知道这样的人往日里惯会隐藏，多年来将女儿教唆成了如今的样子。 此刻，德绍公主的心中很后悔，她自己也是现在才看清红玉的为人。 顾汐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事的确是红玉给她说的，但一开始也是她自己要求红玉给她想的办法，若是都推给红玉，恐怕红玉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 只是，母亲好糊弄，但朝离却不好糊弄。 无奈之下，顾汐月这才将事情道来。 “我想给朝.嫂子一点教训，便让红玉给我想个办法，于是她便提到了今日宫宴。本来商量好的是买通给嫂子斟酒的宫女，但是之前并不知道谁会给嫂子斟酒，就买通了另外一个宫女，让她想办法将原来的宫女支走。再给嫂子倒酒的时候弄湿她的衣衫，等嫂子换衣服的时候就将她关在里面。” 顾汐月说完就不敢再看朝离，她现在对朝离有些畏惧。 朝离眼中一片森然，“你可知道，你买通的宫女，是要置我于死地。打翻酒水还只是一个环节，后面屋子里还被放了助兴的香料，否则朝珍不会与那侍卫在床上厮混。” “等等，你是说，今日算计你的还有他人？”德绍公主已经明白过来。 “对，今日除了妹妹这一场算计，还有人利用妹妹的算计对付我。太后其实也知道，但是却并没有深究，则是因为能够买通给我斟酒的宫女，还能提前买通的，恐怕不会简单。她并非是怕了对方的算计，而是担心对付狗急跳墙，对我再做出别的事。如此一来，我恐怕会有大祸，哪怕是太后也会不能及时赶到。也就是说，今日之事，是由妹妹起头，却被有心人利用。” 顾汐月也瞪大眼睛，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红玉。 莫非，这些与红玉也有关系？ 她只是想要给朝离教训，却也没有想过真的要了朝离的命，更别说让她身败名裂。 朝珍在宫中可以被饶太后饶了一命，但是换做朝离，她今日是必死无疑。 要知道，朝珍并未嫁人，可以说她品行不端。 可是朝离却是已经嫁了人，还是太后懿旨赐婚给了镇北侯府，与镇北侯府的脸面也有关系，德行不得有亏。 如果把朝珍换了朝离，按照太后对大哥的维护，恐怕朝离当场就会被赐死，连给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顾汐月想到这些，被惊出一身冷汗。 差点，她就要害死朝离，害得镇北侯府的脸面无存。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今日一事的确是按照小姐的吩咐来的。至于其他的事，奴婢并不清楚，还望夫人和世子妃相信奴婢的话。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求夫人和世子妃饶了奴婢。” 红玉跪在地上用力磕头，额头破了皮，浸出来一些血。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剩下的事就交由母亲处理，儿媳先行告辞。”朝离微微福身。 德绍公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休息，今日也去看看花灯散散心，待我查出所有的事，必定给你个交代。” 到底是顾汐月做的蠢事，德绍公主都觉得脸上无光。 “多谢母亲。”朝离转身离开。 主仆俩默默地往听雨阁走，青衣心中很多不解，却没有在路上询问。 到了听雨阁，青衣才没忍住问朝离。 “小姐，今日之事既然是由四小姐起的头，就应该好好地给她一个教训才是。为何小姐就这么离开了，难道不怕夫人包庇四小姐吗？”青衣皱眉道。 朝离温和地笑起来，“不会的，顾汐月的所作所为必定要好好教训，我那个婆婆也不会纵容她。按照顾汐月的性子，如果只是从轻处罚，她长不了记性，婆婆也护不住她一辈子。” “那红玉呢？红玉才是罪魁祸首，今日的事都是她算计的！”青衣咬牙切齿，“遇到这样的奴才，就应该将她卖进窑子里，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开始她就知道红玉这个丫鬟并不简单，那模样，那身段，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丫鬟，而像个妖娆的姨娘。 本来看着就像个不安于室的，说话做事都矫揉造作令人不适。 如今，她竟然胆大包天，敢陷害堂堂世子妃。 “并非完全是红玉，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只是不敢说出对方的身份，或者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罢了。”朝离笑了笑。 红玉的确有那么几分小聪明，但手没有那么长，宫中的人不是她想买通就能买通的。 青衣简直是胆战心惊，从未想会有这样的可能存在。 “那，小姐可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 (本章完) 第64章 招财都有人邀去看花灯 朝离缓缓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不过，茶水还是冷的。 整个听雨个丫鬟十几个，只有青衣一个可以入内室，看来还要选一个人品不错的帮青衣，否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与我有仇的的确是有那么几个，但最重要的还是与世子有关。如此，你心中可明白我的意思？”朝离笑着道。 她也挺喜欢现在的自己，不像前世那般唯唯诺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哭。 如今，她也可以变得坚强。 今日这件事给朝离提了个醒，她还是没把人想得太坏，总觉得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好在还留了个心眼告知顾含章。 但以后需得更加小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旦对那些人动手，就不会给她们反扑的机会，出手就要致命。 今日红玉出手对付她，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身后的人藏得很深。 前世朝离肯定猜不出是谁，但这一世却是有些想法，知道那人的算计并不只是如此，或许顾汐月也是那人的一枚棋子。 甚至很有可能，红玉说动顾汐月出手，事实上就是为了拉顾汐月下水，替那人清理掉顾汐月这个没脑子的麻烦。 红玉不傻，她应该都清楚的，而且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借顾汐月的手去掩藏身后的人，然后毁了朝离。 大约是没想到吧，她还能平安回来。 “奴婢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但是小姐说的都是对的。”青衣认真道。 在这一刹那，朝离心尖微微一颤。 “青衣，以后我会做些危险的事情，你怕吗？若是害怕，我送你走，让你此生衣食无忧。”朝离忽然开口。 这辈子要与那些人斗，说不定一个不注意的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前世青衣已经待她这么好，她不愿让青衣犯险。 青衣瞪大眼睛，立刻跪在朝离面前，眼泪夺眶而出。 “小姐，奴婢不走，求您别赶走奴婢，奴婢什么都不怕。奴婢除了小姐外，这辈子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小姐要是赶走奴婢，那奴婢简直生不如死。” 朝离叹了口气，心中明白青衣不会同意，随即起身将青衣扶起。 “傻丫头，不愿走便不走吧，我们以后都会好起来，总有一日可以拨开乌云见月明。以后别自称奴婢了，我们情同姐妹，我从未将你视为婢女。” “是，小姐。”青衣擦了擦眼泪，“小姐，今晚还去看花灯吗？” 朝离轻笑，“去，当然去，已经和凌心约好了，届时她来府中接我们一道。” 青衣动了动嘴，想问问顾含章会不会去，最后作罢。 算了，小姐的感情，她自己做主。 另一边，院里的书房内，顾含章手中捏了一张信笺，他在看完后直直扔进火盆中，亲眼看着信笺化为齑粉。 “倒是会挑时候，也有些聪明。”顾含章神色淡漠。 秦峰身子一顿，已经明白顾含章这是发怒的征兆。 只是，往日里遇到这些事情，自家世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做了便是，毕竟本来就已经身处在漩涡之中，很多时候都由不得他高兴与否。 但今日，好像情况有些不太相同。 “那主子可要属下先去部署好？”秦峰双手抱拳。 顾含章抿唇，“恩，此事不可声张，必定要赶在春闱的圣旨下来之前抓住那些人，顺便知会成风一声。” 成风今天并没有去参加宫宴，他是称成国公身子不适，他需要侍疾才没去，哪怕是圣上也不好说什么，人家那是一片孝心。 实际上，成风并不在成国公府中，而是去了别处。 “是，世子。”秦峰领命出门。 不多时，招财满脸笑意走进书房内。 “奴才见过世子。” 一瞧见招财那满脸的笑容，顾含章心里越发不悦。 想他堂堂镇北侯府世子，竟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还不如一个奴才来得开怀。 “何事？”顾含章沉声道。 招财压根儿就没注意顾含章的心情有些不悦，这会儿依旧欢天喜地的。 “今晚世子应当没有什么安排吧？有人约了奴才今晚去看花灯，那个，她是后院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招财有些扭扭捏捏。 瞧这架势，像是要与心上人一起去看花灯。 一时间，顾含章心中有些复杂。 招财都有人邀去看花灯，他却没有。 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就是不想跟对方一起去，想要去的那个人不曾约他。 哪怕是今晚有个安排，但处理完以后还是可以去看花灯的，就是那人肯定不会叫他一道。 “想去便去。” 顾含章的声音有些生硬，心中倍感不悦。 可惜招财并未发现，他的心里，顾含章本就是个冷漠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顾含章有任何异常。 高兴之余，也没发觉顾含章的语气已经隐隐出现了些许的端倪。 “多谢世子，奴才这就去回话。” 说完，招财赶紧给顾含章行了个礼，然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安静下来，也有些冷清，一如顾含章的心里。 不知为何，他缓步走到窗前，望向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 许久，他走出书房，站在合欢花树旁，思索良久。 夜晚渐渐来临，今晚的京城注定是不平凡的，只要走到街道上，立刻就能感觉到今日的热闹。 花灯已经布满了所有街道和巷子，摊贩的吆喝声也四处响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声音透着嘈杂。 朝离与宋凌心走在街上，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这才像是真的活着。 “阿离，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花灯？”宋凌心挽着朝离的手道。 “我” 朝离神色微愣，脑子里不期然想到了前世想要得到的那一盏花灯，那并非是可以直接买的，而是需要猜灯谜，成为魁首方可获得。 那盏花灯上的图花样是曼陀罗，连花灯皆与一般的花灯不同。 寻常的花灯是画上去，那盏花灯却是用刺绣给绣出来的，而且绣工异常了得。 朝离那时喜欢，那真是一眼就看上了。 (本章完) 第65章 猜灯谜 前世的朝离喜欢合欢花，并非是本意，那是因为顾含章才会爱屋及乌。 事实上，朝离最喜欢的是曼陀罗花。 尽管民间的传闻中，这种花并不是很好，甚至还带了毒，她却觉得十分醉人。 好在，稍微懂佛的人就知道，曼陀罗被称为佛教的灵洁圣物，相传只有天生的幸运儿才有机会见着它，见到它能给人带来无止息的幸福。 因佛法修的是清心观世界，寡欲走红尘，手中无物，万相皆空。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无蕊的白花就被人们看作神的化身，象征着空心，无心和安心。 当然了，这是佛教美化后的曼陀罗，事实上倒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不过朝离觉得，还是以佛教的立场来看待曼陀罗，会比用民间的眼光看好。 “是啊，阿离，咱们去散散步，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花灯。拿到花灯后，咱们再去买几盏河灯，去长河边放一放，许三个愿望。”宋凌心满脸兴奋。 今日可以不用那么早回府，宋凌心的心里很是高兴。 更何况，还能与朝离一道游玩。 “好，今日我陪你。”朝离温和地笑着。 前世她来看花灯，只有青衣陪在身边，青衣又总是觉得在外面要顾忌主仆身份，因此也放不开。 今日倒是好，有宋凌心的丫鬟陪着，青衣也能自在不少。 “说真的，每年的花灯节都是我们俩一起出来的，我希望以后的花灯节，我们还可以一起。只是现在你已经出嫁，我也要议亲，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宋凌心有些难受道。 朝离微微一笑，“自是可以的，不管我们成亲与否，我们都可以一起来看花灯。走吧，我们去最热闹的那家，我猜测那家定是有我最喜爱的。” 众所周知，正月十五既是元宵节，也是花灯节。 一般京城的高官和家眷要在晌午去参加宫宴，夜晚还是会来参花灯节，因此人非常多。 大街上被极具传统特色的灯饰装点成灯的海洋，游人可通过赏灯，猜谜，提灯游玩等形式体验花灯节的乐趣。 而最大的花灯摊贩，就在城中心。 不过，也因为场地最大，因此花灯繁多，而且也是最热闹的。 这一家的花灯挂了十几排，各式各样的都有，琳琅满目，孤灯璀璨，流光溢彩，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几人来到了街道中心，前世的场景在朝离眼前浮现，最终又重合到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到了之后，宋凌心立刻就被满眼的花灯所吸引，整个人非常激动。 “阿离，你快看，这里有牡丹、芍药、海棠，还有兰花，我真是太喜欢了。”宋凌心拽着朝离便往前走。 此处的花灯被悬挂在三面铁丝制成的墙上，前方有一个小摊，上面摆满了小木牌，上面正是要猜的灯谜。 只有猜对了正确的答案，花灯才可以被带走。 但事实也不是这么简单的，猜灯谜也有一个要求。 三文钱猜一次灯谜，而且猜对的灯谜可以叠加。 猜对五个可以获得左边铁丝墙上的一盏花灯，猜对十个可以获得右边墙上的花灯，猜对十五个能够获得中间墙上的花灯。 至于中间的三盏魁首花灯，需得猜对二十个谜底才可以获得。 朝离看上的那一盏曼陀罗花灯，便是在那三盏魁首花灯的其中之一。 前世朝离因为不慎扭伤了脚，因此去了一趟医馆，所以被耽搁，等她回来的时候，那盏花灯已经消失不见。 她失落地买了河灯去长河边放，谁知却见到了顾含章与沈涟漪一道。 在沈涟漪的手中，正是那盏曼陀罗花灯。 后来听人提及，原来沈涟漪手中的那盏花灯，是顾含章为她赢的，那时朝离的心里非常难受，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地将苦涩压在心底。 如今细想，朝离轻笑，她还真是个痴儿。 “凌心，你看看喜欢那一盏，还是我为你争取一番罢。”朝离笑着道。 闻言，宋凌心面露欢喜。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那盏紫藤花的花灯，可是要猜对十五个灯谜，阿离尽力就好。不过我相信，阿离定会成功，如此一来，青衣和紫鸢两个也能得到花灯。”宋凌心笑着道。 没办法啊，她对灯谜不在行，几乎就没有猜出来过，每年都是朝离为她赢得花灯，刚刚说为朝离争取，不过是打算花钱买而已。 花灯保存不了多久，但宋凌心还是将朝离送的花灯都好好保护着。 哪怕是有些损毁，她也舍不得扔掉。 “好，青衣过去付钱，我来猜。”朝离笑着应下。 付了钱之后，朝离带着宋凌心和两个丫鬟走到了灯谜的木牌摊子前。 老板长得一副憨厚的模样，脸上也是堆积了满满的笑容。 “小夫人，小姐，看好了直接告诉小的，答案就在木牌后。你们给小的答案，小的翻过来看，就知道猜得对不对了。”老板解释道。 由于朝离是妇人的发髻，而宋凌心是姑娘家的小姐发髻，所以他才会这么喊二人。 “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又不是头一遭来花灯节。”宋凌心摆了摆手。 朝离轻笑，抬眼扫过桌上的木牌。 其中一块木牌上写着：元宵灯节求平安（打一字）。 只是微微一思索，朝离就得到了谜底。 宋凌心一喜，“阿离，你才出来了没有啊？” “宁字。” 老板闻言翻开木牌，果不其然是个‘宁’字。 “小夫人果真是厉害。” 当然了，客套话都是这么说的，只要有人猜出来一个字，老板都要夸赞一番。 对于自家的花灯，老板还是很相信的，想要猜出二十个还是比较难的。 就算猜出来也无所谓，反正不会亏本。 朝离微笑，目光又放在另一块木牌上：高台对映月分明，（打一字）。 “昙。” 老板拿起来一看，的确是个‘昙’字。 “继续继续。”宋凌心摩拳擦掌，看向朝离目光的木牌，“元宵过完人就来，（打一字），阿离，这是个什么啊？”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是俏字。” (本章完) 第66章 我成亲了 朝离转过身，看向来人，微微一笑。 “修远哥，好巧。” 或许是时辰有些不对，前世她并未看到陆修远，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还遇到了他。 老板有些皱眉，“这位公子，你怎么可以帮忙猜灯谜，这不合规矩。” 陆修远赫然一笑，“抱歉，在下并非有意破坏规矩，不过这两位皆是我的妹妹，因此才会开口。” “对啊，我们与兄长一起猜灯谜，并不算破坏规矩。”宋凌心笑着走到陆修远的身边，“老板，你看我们是不是长得还有两分相似？”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们一点都不像。 不过花灯节的规矩是只要一起来的，都可以一起猜灯谜，付钱就是。 所以，有时候一些男女会临时凑到一起猜灯谜。 “原来是一家人啊，不过你们一家人不太像，但长得都很俊啊。”老板笑着摆了摆手。 宋凌心笑逐颜开，没有人在听到夸赞的时候会不开心。 “那我们继续，继续。” 朝离无奈地摇头，这才继续猜灯谜。 这一次，陆修远并没有开口，而是笑看朝离猜灯谜。 原来，她不需要他帮忙就能猜对不少灯谜。 一转眼过去，朝离就猜对了十二个，这会儿青衣和紫鸢手里都拿了一盏花灯，两个丫鬟也是兴高采烈的。 “阿离，快去快去，还有三个，我就能得到紫藤花灯了。”宋凌心兴奋地像个孩子。 朝离温柔一笑，这丫头就是这般容易满足。 五个人在此笑得欢快，却不知这一幕被坐在一个酒楼二楼雅间的人看在眼中。 “今日这花灯节都不得空闲，那几人真是作孽，合该是被我们揍一顿。话说你没与你的世子妃约看花灯，万一有人替你陪她猜灯谜咋办？”成风笑着摇了摇扇子，“含章，听我说话没，在看什么？” 成风扯了一把顾含章的袖子，凑到顾含章的身边东张西望。 原本成风也是顺着顾含章的目光看过去，可惜人来人往被挡住了，加之他只到顾含章的眉毛，因此他什么都没看到。 顾含章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一眼成风，浑身上下变得越发冷冽。 “那件事处理得如何？” 说到正事，成风收敛了神色，也变得认真严肃。 “溪山那边的事暂时压下来了，目前并未传到京城，所以没什么大碍。你也知道，王爷假意与瑞王交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实际上瑞王也不一定全然相信他。好在王爷行事低调，瑞王什么都查不到，不过今日瑞王也在这个酒楼之中，还叫上了他的几个幕僚。”成风回答。 “沈放可是在其中？”顾含章又问。 既然说的是今天晚上有计划，那沈放才应该来，毕竟他在沈放身后可是出了大力。 成风却摇了摇头，“沈放没有来，不过我瞧见了他的女儿沈涟漪，不知道她是为了你而来，还是为了沈放。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放着沈涟漪那么个大美人儿不管不顾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身边有通房，连女人的味道都没尝过，真是让人怀疑。” 说话间，成风还若有似无地将实现往顾含章下腰腹看，其意不言而喻。 “我成亲了。”顾含章神色淡漠。 成风一噎，他是在炫耀？ 成亲又怎么了，很了不起吗？ 嗯，是挺了不起的。 “也对，朝离生的貌美，其实不会比沈涟漪差，你也不吃亏。”说着，成风啪嗒一声打开折扇，兀自朝自己扇了扇，“倒是看不出来，你对朝离好像也还不错，莫不是真要让我把她当嫂子不成？” “说正事。”顾含章皱眉。 成风这人真是嘴碎，什么时候说正事都能扯远。 “好好好，我们说正事，你打趣你了。关于王爷身边现在的那几个人，之前让你暗中观察过，现在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王爷昨日无意间提及，想问问你的看法。”成风收起折扇道。 王爷对顾含章那是非常信任，虽然两人极少见面，但顾含章的话，他都会听。 朝堂上的弯弯绕太多，成风着实不耐去搀和，还好他身无官职，都是在暗中操作，否则他定会烦死，也就顾含章心思细腻，还有这个精力。 “将账册和这封信带给王爷，里面就有要除去的幕僚，你去的时候也要避开王爷的那些幕僚，万不可被发现。”顾含章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与一封信。 成风脸色一边，“幕僚，要除去？” 他还以为，只是将人赶走，却不想连命都要收了。 顾含章点头，“若是王爷想要承大统，这几个人就必须除去，而且对现在的我们不利。若是王爷问起，你便这么回答，做与不做全在王爷一念之间。” “我明白。”成风应声。 既然顾含章说到这个份上，那必然是发现了王爷的那几个幕僚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真要是有些问题，到时候出事的恐怕就不只是王爷一个人，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想想家中还有那么多口人，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户部的事，让王爷不要伸手，此事交给全权郭凯。”顾含章沉吟片刻后继续道。 “好，我稍后就去找王爷。”成风记下了。 顾含章神色微动，“现在去。” 既然是正事，就应该现在去找王爷说，免得耽搁。 成风诧异，今日花灯节这样有趣的日子，顾含章竟然让他走！ “含章，你不需要我与你去逛逛？今日花灯节，出来那么多小姐，一个个都打扮得艳丽无比，不去欣赏一下吗？额，你别翻脸，行吧，厉王那件事就交给我，我稍后去那家看看，帮你把那盏花灯拿过来，找到里面的那一份名册。”成风笑着开口。 谁知，顾含章神色立刻就冷下来。 “无需你作陪，名册一事我自己去处理，聒噪。” 说完这话，顾含章直接从二楼的窗子边上跃下去，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成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含章啊含章，你近来不太对劲呐。 “扣扣！” 就在这时，雅间的房门忽然被敲响，成风扭头询问。 “谁？” 感谢大家的订阅和票票，我会继续努力哒！ (本章完) 第67章 他们是夫妻 门外传来矫揉造作的女声，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世子，成公子，小女沈家涟漪，听说二位在此，特来拜会。” 沈涟漪从知道顾含章出了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还好听说顾含章没有离开，与成风一道在此，所以她才走了上来。 本来今日是有事与瑞王说，不过现在还是顾含章比较重要，更何况瑞王得知她来找顾含章，也是极为同意的。 或许在瑞王的眼中，她兴许能想方设法将顾含章给拉到瑞王的阵营，一如沈家那般。 思即至此，沈涟漪微微有些脸红心跳。 “咯吱！” 房门被打开，沈涟漪脸上满是笑容，入眼的是成风。 成为勾起唇角，“沈小姐安好。” “成公子好，请问世子呢？”沈涟漪也顾不得脸皮直接问。 听到沈涟漪的话，成风自然什么都明白，她就是来找顾含章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抱歉，沈小姐来晚了，实在不凑巧，含章已然离开此地，早一些来的话，他还是在的。”成风说着直接打开房门。 雅间内只有桌椅，还有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还冒着热气。 沈涟漪面色非常难看，她没想到顾含章竟然走得这么快。 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成公子，不知道世子去了哪里？”沈涟漪又问。 成风想了想才回答，“含章去最大的花灯摊贩那里了，他要寻一盏花灯，应当是要给老侯爷带回去。你也知晓，他的祖母顾老夫人生前喜欢花灯，这么多年，他每年都会带一盏花灯回去交给老侯爷，让老侯爷放在顾老夫人的牌位前。” 只不过，今日已经交过去了。 闻言，沈涟漪点点头，的确是有这回事。 看样子，顾含章应该没有与朝离一道，她微微放宽心。 “多谢成公子解惑，小女先行告辞。” 沈涟漪轻轻福身，速度极快地离开，好似担心会被成风给叫住，甚至连刚才说话也没有走进屋子，唯恐会被人瞧见，与成风牵扯到一起。 要知道，成风花名在外，一般的千金小姐都不愿意与之扯上关系。 有时候大家也不是很明白，为何洁身自好的顾含章，会与成风成为好友，并且还这么多年未曾红过眼。 沈涟漪的身影消失不见，成风也笑了起来。 “啧啧啧，我有这么恐怖吗？看她如此，我倒是更想要去看看热闹了，不知道含章会被烦成什么样，是不是还不好多言。可惜啊，有要事要做，还是以后寻得机会再看热闹。” 成风一边说一边摇头，顺手将房门关闭，在屋中歇息了一番，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他才离开酒楼，隐入一条深黑的小巷。 刚刚从酒楼离开的顾含章，默默地往朝离所在的地方走去。 此时的朝离却不知，顾含章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这会儿朝离因为猜对了十九个谜底而开心，宋凌心也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紫藤花的花灯。 “阿离，你真的好厉害啊！”宋凌心一点都不吝啬夸奖朝离，甚至还问一旁的陆修远，“陆大哥，阿离是不是很厉害？” 朝离满脸笑容，在花灯的光芒下，她的脸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宛若天仙。 “对，的确很厉害，我从未见过这般有才华的女子。”陆修远也笑得开怀。 此时此刻，他没有问顾含章为什么没有来陪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离她近一些。 陆修远没有忘记，朝离成亲当日，他喝得酩酊大醉，头疼了一宿，心也痛了一宿。 三日后朝离回门，他本是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去朝府，就是害怕见到作为新妇的朝离，那会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座高山。 却不想，朝珍带了口信过来。 尽管他知道朝珍的动机并不单纯，但他还是去了。 而后才知晓，朝离并非像朝珍所言的那般不幸，至少他两次瞧见，朝离都是开心的。 纵使今日顾含章没有在她身边，她也没有失落，或许顾含章只是被耽搁，又或者两人已然说好了之后的安排。 朝离神色微动，露出灿烂的笑容。 “修远哥，你和凌心可别这么夸我了，着实让我汗颜，我可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是侥幸猜出来。”朝离笑着看向摊上的木牌。 只要猜出最后一个灯谜，她就能够得到那盏前世没得到的花灯。 想到这里，朝离心中非常愉悦。 然而，其他简单的都已经被猜出来，剩下的好像都不是很容易了。 但凡是猜出来了谜底，那张木牌就会被撤走，所以现在摊贩上并没有剩下几块木牌。 其实这些花灯，除了中间铁丝墙上的花灯不允许购买，其他左右两边铁丝墙的花灯是可以花钱买的，就是比猜灯谜贵一些，也少了点趣味。 本来花灯节的习俗就是猜灯谜，要是不去试试，今日好似就被浪费了一般。 “阿离，就差一个了。”宋凌心比朝离还要紧张。 朝离的目光放在一块木牌上，上面写着：欲上月宫折桂枝（打一成语）。 “欲上月宫折桂枝。”朝离呢喃道。 猜字好猜一些，猜成语稍微有点难度。 原本朝离在看到的时候想到了一些，可是经过宋凌心的打岔，她没能想起。 陆修远也看出来朝离还在思考，因此没着急揭晓谜底。 “高不可攀。” 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来人走到朝离身边停下来。 朝离转过身，瞳孔一缩，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这两个人果真一起来的。 其实顾含章站了好一会儿，见到朝离没想出来，才上前说谜底。 却不想沈涟漪急匆匆赶来，恰好顿足于顾含章身后。 “公子，分明是这位小夫人在猜灯谜，你怎地也来搭腔？” 老板满脸无奈，他承认小夫人很厉害，但是最后一个却难住了她，能否猜出可不一定。 宋凌心有些尴尬，她发现顾含章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朝离和陆修远站在一起神色不对，像是丈夫抓住了红杏出墙的妻子一般，她立刻开口。 “老板，他们是夫妻。”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本章完) 第68章 你希望我选哪盏？ 似是担心老板不信，顾含章径直走到朝离身边，伸手将她的腰虚虚揽住。 朝离身子一僵，这人的手说起来未曾碰到她的腰，可是她却觉得他掌心的温度都已经透过衣裳传到了她的腰间。 在外面做出这样的举作，顾含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担心老板不信，也有其他的办法，并不是非要如此靠近。 陆修远站在原地，他骤然低首，敛去眼中的情绪。 宋凌心见状，心中暗道：这两人不是感情有问题吗？ 又似想到了什么，她又很快缓和过来，暗自责怪自己想太多。 也是，他俩出门在外是要注意点的，更何况顾含章也没有真正揽住朝离的腰。 老板呆愣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番，瞧见两人亲昵如此，才愿意相信。 “这，刚刚的公子是你们的兄长，这位公子是这位小夫人的夫君，看来你们一家子都聪明。既然如此，也算你们夺得魁首，那三盏花灯随便你们选一盏。”老板叹气。 顾含章和朝离还没说话，沈涟漪便走了上来。 “世子，我觉得中间那盏花灯最好看。” 闻言，朝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沈涟漪说的那盏花灯，就是她心里想着的那盏曼陀罗花灯，也是她努力去猜谜打算赢来的。 此事本身与沈涟漪没有丝毫关系，但顾含章猜出的最后一个谜底，他并非没出力。 如此一来，若是他提议将花灯送给沈涟漪，她又该如何？ 朝离轻轻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顾含章。 “世子，你希望我选哪盏？” 顾含章喉结上下滑动，却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他从朝离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伤之色，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答案。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或许她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会让他后悔。 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含章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随你。” 倘若朝离不选那盏花灯，他会另外想办法得到他要的，哪怕麻烦也无所谓，但这一切却不能建立在逼迫朝离之上。 仅仅两个字，就让朝离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沈涟漪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一直都听说顾含章对朝离并无感情，两人在府中更是分房而眠，并未同寝。 可是，现如今他竟然会如此在意朝离的想法。 想到这里，沈涟漪眼中满是恨意。 朝离才不管她怎么想的，这会儿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心里是在开心什么，却知道将这种情绪压下去。 “沈小姐的眼光与我倒是相差无几，方才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想要那一盏曼陀罗花灯，这一点老板可以作证。既然夫君为我赢得花灯，我自是要选择喜欢的，反正夫君也说随我。”朝离羞怯地开口。 听到朝离嘴里吐出‘夫君’二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顾含章凝神静气，明知朝离这是故意在沈涟漪面前做戏，他却还是觉得在那一刻，他的心起了波动。 若是 思绪渐远，顾含章回过神，眼中已然没有半分情绪，好似刚才的那瞬间茫然只是幻觉。 陆修远神色不变，但掩藏在袖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浮现。 沈涟漪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是啊，原来我们的眼光都这么好。” 说是这么说，但沈涟漪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放在顾含章的身上。 言外之意，两人眼光都好，看人也是一样的，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 宋凌心也不傻，听到沈涟漪这么一说，当下就有些控制不住怒气，总觉得沈涟漪这是话里有话。 “想必沈小姐也是过来猜灯谜的，阿离，我们就别打扰她了，拿了花灯赶紧走吧。不是约好了还要去买河灯到长河边上放，放完了还可以去欣赏沿途的杂耍表演，莫要耽搁。”宋凌心笑着道。 宋凌心说话声音平和，但看向沈涟漪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沈涟漪气得头疼，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同她说话。 “我一个人出来的，想与”沈涟漪低声开口。 “哎呀，沈小姐不必担心，今日城中戒备森严，不会有事。如果遇到什么啊，沈小姐不妨大声叫喊，或者提到沈放沈大人的名字，便不会有人那般不开眼了。”宋凌心直接打断了沈涟漪的话，又拉着朝离的手臂，“走，阿离，咱们去拿那盏曼陀罗花灯。” 朝离见宋凌心如此维护她，也就没刻意去收敛脸上的笑意。 “甚好。” 前世因为顾含章的缘故去疏远宋凌心，那真是脑子不清醒，他顾含章又有什么资格让她放弃相交多年的挚友？ 姐妹俩旁若无人，走到老板面前，接过了刚才老板摘下来的曼陀罗花灯。 “几位慢走啊。” 虽然魁首被人摘了，但老板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还是很开心，因为他身后的人也不需要担心此事，也算是交到了适合的人手中。 “你们先去，我与友人约好了一起，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先行告辞。”陆修远忽然开口。 闻言，朝离微微一笑，其实她能看出来陆修远这是在无中生友。 “也好，修远哥你且去忙，我与凌心一道去放河灯。” “好。”陆修远转身。 宋凌心望着陆修远的背影，心中涌起酸楚，他看起来很孤单。 朝离并未注意宋凌心的不妥，“凌心，我们走吧。” 顾含章并没开口，但在朝离和宋凌心走后，他自发跟在她们身后，并没有与沈涟漪说话。 朝离与宋凌心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将顾含章抛在脑后，未曾注意到顾含章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只有青衣和紫鸢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头一次，她们走在了顾含章的前头。 没花多少时间，朝离与宋凌心买好了河灯，两人各三盏，至于青衣和紫鸢，则只要了一盏。 倒不是两个丫鬟舍不得花些钱，而是她们只有一个愿望。 到了长河边，朝离转过身准备找青衣要炭笔，却发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世子怎会在此？” (本章完) 第69章 当真愿意给我？ 顾含章浑身上下一片冷意，他方才默默地护着朝离从城中到长河边上，谁知她竟然完全不知晓。 并且，她的神色并非是作假，是真的觉得他不应该在！ 想到这里，顾含章的脸色越发阴沉。 “路过。” 薄唇冷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朝离在瞬间就察觉到顾含章已经生怒，嘴上说路过，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也是，他好心好意送她们来长河，谁知她竟然不知道他在，将他抛在脑后。 但朝离也很意外，毕竟前世顾含章是与沈涟漪一道，可是他今日竟然丢下了沈涟漪。 这又是为何？ 莫不是，两人发生了口角不成？ 朝离思索着，伸手从青衣手中接过炭笔，托着河灯写愿望。 至于顾含章走不走，与她没有关系。 河灯的形状是一朵莲花，不过没有那么多层花瓣，略微简单仅有两层，中间有一截大拇指长的蜡烛，也是河灯的灯芯。 作为许愿的河灯，其花瓣便是用来写下愿望的地方。 一般来说，在河灯上写愿望，都是用的炭笔。 炭笔与毛笔不一样，前者的字迹不会因河水沾染消失不见，就算淋湿，也能瞧见字。 据说河灯从上游平安到了下游，如果还没有沉没下去，字也能辨认出来，愿望就能够被实现。 顾含章与朝离的距离并不远，若是他想看，只要稍微倾身，也可以看到朝离的河灯上究竟写了什么。 不过，如此一来，就显得有些卑鄙了。 顾含章暗中曲了曲食指，抿唇不语。 朝离哪里知道顾含章心中那么多弯弯绕绕，没多久便写好了三个愿望。 “好了，咱们去放河灯。”朝离笑着道，目光四下一看，又不经意移到了顾含章身上，“世子还未离开？” 其实朝离只是单纯地有些疑惑，并没有想太多。 然而，这话听在顾含章耳中，却成了朝离嫌他在这里碍眼，他应该走。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才缓缓睁开。 “能否借你花灯一用？” 朝离微愣，合着顾含章跟着她们的原因，是为了曼陀罗花灯？ “为何？”还没等朝离想明白，宋凌心便问了一句，“世子该不会是为了沈小姐吧？” 也好，宋凌心将她的疑惑问出了口，朝离也就无需多问一句。 顾含章挑眉，“非也。” 闻言，朝离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速度太快，她还没抓得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情因为顾含章的否认有些轻松，至少顾含章要这盏花灯并非是为了沈涟漪。 放松心情后，朝离伸手，将花灯从青衣的手中拿过来，并未说话，直接递给了顾含章。 顾含章却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目光直直地望向朝离。 “世子不要？”朝离询问。 既然她都如此配合了，没道理到了顾含章这里还踌躇。 “当真愿意给我？” 这曼陀罗花灯，是她一来就看上的，还那般费劲猜灯谜，不是很喜欢的吗？ 朝离轻笑，“看得出来世子有用，再者，最后一个谜底也是世子猜出来的，借给世子也无妨。” 顾含章这才接过来，但在接过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因为何故，碰到了朝离的食指。 只一下，他面色如常，然而握紧花灯的手有些泛白，碰到朝离的地方似乎有些发烫。 朝离也感觉到了温热触感，她立刻缩回手，食指微微曲了曲。 “世子先拿去用便是，我们先去放河灯了。” 说完，朝离往前走，速度极快。 要是眼尖的人，便能瞧见朝离的步子有些乱，失了往日的端庄。 顾含章握住手中的花灯，好似握住了一件珍宝，又抬脚跟了上去。 朝离蹲在河边，与宋凌心一道将河灯放入了长河之中。 河面上的河灯星星点点，宛若天上的星辰，每一盏河灯都承载了愿望。 几人总共八盏河灯全部悬浮在水面上，缓缓地随着水流往下。 可惜，顾含章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朝离的愿望是什么，他委实拉不下这个脸，去偷窥人家女子写的愿望。 “阿离，咱们的河灯定会飘到下游，愿望都会实现的。”宋凌心笑着道。 “对，一定会实现。”朝离目光盯着远去的河灯若有所思。 放了河灯，朝离转过身来，却发现顾含章依旧没有离开。 今日顾含章的举动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不知是为何，到底有何打算。 若是因为花灯，那么花灯已经给了他，他也应该离去才是，怪哉。 不过，朝离并未询问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这一次谁都没有移开视线，眼神里都是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望着顾含章手中那盏花灯，朝离的脑中忽然想起了方才被她忽视的东西。 那盏花灯，有问题！ 朝离努力回忆，前世在成亲那年的元宵节后，是否发生了与顾含章身后那位王爷有关的事。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竟真的想到了一些东西。 犹记得，元宵节后第二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有关厉王。 据说，是厉王的一个得力手下在江南一代做了伤天害理的大事，因为一件小事就杀了江南较为有名的纺织世家全家老小。 整整四十几口人，全部都被灭了口，在当地也闹得很大。 然，厉王亲自出手，将消息镇压，因此没能传到京城。 可是在元宵节的第二日，此事就被当今圣上知晓，甚至还罕见地对厉王发了脾气。 厉王推给手下，却还是被圣上责罚他管教不严，禁足三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当然了，厉王也不在乎拿点微薄的俸禄，最难堪的是诶禁足三月，还失去了监察春闱的资格，使得他元气大伤。 而当今身上之所以知晓，是御史递了一份名册给他。 在那一份名册上，详细地记载了被灭口的一家老小所有名字，以及贼人动手的时辰，还有用了什么手段。 甚至，还拿到了贼人购买那些用品的记录。 朝离忽然垂下眼睛，目光定格在顾含章手中的花灯上，一瞬间竟然想到了很多关键的地方。 真乃细思极恐，朝离不由浸出一身冷汗。 (本章完) 第70章 倒是个聪明人 此刻朝离心中已经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之前那些不理解的事，已然明了。 难怪魁首的花灯并非用了纸糊，而是用的布料。 寻常的花灯可没有见过这样刺绣的，都是直接画在上面，而那三盏花灯用了刺绣。 江南那纺织世家，其中一个旁支刺绣颇具盛名，以丝线遮盖名册，将名册藏在花灯之中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么，是三盏花灯皆是如此，还是只有这一盏曼陀罗花灯里面才另有乾坤？ 兴许是朝离的目光太直白，加之她直勾勾地盯着顾含章手里的花灯，他误以为朝离是担心损坏花灯。 随即，顾含章缓缓走到朝离面前。 “放心，只是借来一用，不会毁坏花灯。” 朝离一顿，心知顾含章这是误会了，但她并未解释。 总不能问他，江南纺织世家的灭门惨案的名册，是否就藏在这一盏花灯之中？ 要是这么一问，顾含章会以为她是奸细。 只是那人为何把名册藏进花灯，却不直接交给顾含章，又或者是交给御史，毕竟这样麻烦了许多。 还有，消息如此隐秘的情况下，顾含章又是如何知晓的？ 前世名册是由御史递给圣上，也是到了后来她才知晓原来那御史是瑞王的人，可以最终他被瑞王牵连，只得壮年之时辞官回乡。 之前沈涟漪一眼瞧见这盏花灯，她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关于名册的消息？ 脑子里有些乱，朝离甩了甩头，将这些念头压下。 罢了，她才不在意顾含章的情况如何，这些与她无关。 “一盏花灯而已，坏了就坏了。” 朝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并非因为顾含章才舍得花灯，而是想到了江南那一家四十几口人。 倘若这盏花灯里面真的藏了所谓的名册，即便是损坏，她也不介意，至少能够为那些人伸冤，不叫他们枉死。 “放心，我定会保管好。”顾含章轻轻回答。 许是想到无辜的生命，顾含章走后，朝离与宋凌心一同看杂耍，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半个时辰后，宋凌心与朝离坐在一处酒楼中休息。 两人找了个雅间，让青衣和紫鸢守在外面，这才放心交谈。 宋凌心已经全然收起小脸，面色颇为严肃望向朝离。 “阿离，今日宫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算计你？你只说让我告诉世子，尽快来寻你，你有危险，那你这危险从何而来？”宋凌心问。 朝离不打算让宋凌心为她担忧，更何况她现在都没有确定究竟是在算计，只是心中有那么两个人选而已。 如此，就没有必要让宋凌心知晓了。 “让你担忧了，非是我有危险，实实乃我那个庶妹朝珍出了事。此乃宫中密辛，与我们无关，我就不多言，总归是朝珍没注意才陷入其中。”朝离回答。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宋凌心松了口气。 朝离微顿，替宋凌心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面前。 “对了，凌心，过几日我想去我陪嫁的铺子视察。但你知道我不太懂，届时叫上岑姨去瞧一番可好？” 宋凌心并未怀疑，她知道朝离的性子绵软，更何况方慧敏没掌家，朝离不太懂账本，的确是容易被下面的人欺负。 可别以为铺子是朝离的，下面的人就不敢说什么。 有些人就是知道出嫁的女子不好出面管理铺子，时常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窃主人家的钱财。 掌柜的毕竟不是自己人，人心隔肚皮。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回去我便告诉我母亲。”宋凌心拍拍胸口道。 朝离小小地在心中对宋凌心说了一句抱歉，到时候她要带宋凌心去她陪嫁的铺子也非那么简单，自然还有别的事。 前几日她让青衣找个人暗中跟着陈钊，如今已经有了结果。 因此，也是时候收网了。 “那好，我提前三日告诉你，届时你再与我去。”朝离忽然伸手握住了宋凌心的手。 宋凌心并未发现朝离有何不妥，自是高兴朝离与她亲昵，也没多想，应了下来。 眼见时辰差不多，两人才各自分开，回了自己的府中。 大抵是今日心情不错，朝离洗漱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临睡前，她还在想顾含章今日给她吃的是什么解毒药丸，她现在都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总的来说，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顾含章，至于那盏花灯，真要是坏了也就算了，顾含章到底救了她一命。 还好今日叫宋凌心找了顾含章，也还好他来了，否则在后宫发生这种事，估计也只能偷偷被处死，落得个暴毙的说辞。 他，其实也能给人安全感。 …… 书房内，顾含章小心翼翼地拆开花灯，果不其然发现在花灯里面内有乾坤。 花灯从外面看，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依稀会觉得花灯不太透光，当然也只是相比其他花灯稍逊一筹。 从里面看，能看到中心放蜡烛的地方有一个古铜色凹槽，但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唯有将花灯拆开，将里外的纺布取下，才能看到中间原来有夹层。 而那夹层里，便放了一张用竹签写的名册，也是顾含章要的东西。 “倒是个聪明人。”顾含章呢喃一句。 秦峰站在桌案前，目光没有离开顾含章的手，他在看到顾含章从夹层取出名册的时候，也是不免一惊。 “世子，苏公子他为何不直接将名册交予世子，而是要借住灯谜魁首来让世子获得这份名册？”秦峰有些疑惑，“那万一世子没有获得这盏花灯，亦或是被厉王的人寻了去，岂不是要出事？” “你将他想得太蠢笨了，他定有下一步的打算，绝不可能让厉王得到。如今我找到这一份名册，他也即将决定下一步。”顾含章回答。 秦峰听到这里不禁感到畏惧，与聪明人打交道都恐怖，简直是细心如尘。 “世子，那世子妃可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为何会要这盏花灯？” (本章完) 第71章 朝离，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峰所问的问题，实际上在之前顾含章就已经在心里思索过一番。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果，那便是朝离应当不知晓这盏花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否则她应当会避而远之，牵扯甚广。 “她乃后宅女子，如何能得知？”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闻言，秦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也对，世子所言甚是，世子妃应当是不知晓的。对了，那沈涟漪沈小姐知道吗？作为沈大人最疼爱的女儿，加之今日瑞王带着幕僚外出，说是宴请那些幕僚，可沈小姐也在其中，这就有些让人怀疑了。”秦峰又道。 顾含章拿出名册，又用浆糊将花灯重新黏上，手上动作十分优雅。 不多时，花灯完好如初。 到了这时候，顾含章才回答秦峰的话。 “沈涟漪知不知道无所谓，如今我们拿到名册便是，你稍后将名册交给成风，他知道该在怎么做。” 秦峰双手抱拳，“是，世子。” 待秦峰离开，顾含章再次走到窗前，清冷的目光落在对面紧闭的窗户上。 朝离，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对我，可还有半分感情？ 顾含章不知心中所想，外表看不出来什么，脑子里却是一团乱。 许久，他轻轻掠出窗户，脚尖一点，落在了朝离的屋顶。 寒风吹在身上，顾含章并不觉得有多冷，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皆非常荒谬，半夜跑到人家的房顶来坐着吹冷风。 但他就这么做了，找不到任何缘由。 爱上她？ 倒也不至于，爱一个人哪有这般容易。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顾含章跳下屋顶，回了书房休息。 翌日清晨，温和的阳光升起。 朝离与青衣说了一会儿话，用过早上后在院子里绣绢帕。 前世朝离逼迫自己迎合顾含章的喜好给小物件绣的合欢花，此番她绣的却是曼陀罗。 忽然，眼前忽明忽暗似是被挡住了光，迫使朝离抬起头来。 只见顾含章翩然而至，手中提着的正是昨日朝离的那盏花灯，此时外表看上去，与昨日并无差别。 “世子来了。”朝离神色淡淡。 顾含章同样面无表情，“昨日的花灯，还你。” 朝离并未起身，“世子放下便是。” 眼见朝离没有放下手中东西起身将花灯接过去的打算，顾含章只好将花灯放在石桌上。 东西放是放了，但人也没着急走。 朝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打算询问，手中动作依然未曾停下。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徘徊，谁都没有开口。 顾含章站了片刻，竟突然坐在朝离的对面，默默地盯着朝离。 不远处正在洒扫的两个丫鬟见到顾含章，相视一眼，又继续手上动作，似乎刚才的停顿并不存在一般。 不过，在低头的瞬间，眼中还是有没来得及隐藏的恨意。 朝离手上动作是没停下，却能够感觉到顾含章的目光，让人想忽视都难。 片刻后，朝离收针，放下手中的针线，看向顾含章。 还没得朝离问话，青衣忽然神色着急地走进院子。 “怎么了？”朝离问道。 青衣脸色非常难看，看了一眼顾含章，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小姐，大事不好了，朝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夫人出了事，让小姐尽快回去。” 朝离面色一变，方慧敏怎么可能出事？ 不会，不会的，还没到时间，她现在不可能怀孕，还有两年的时间，那就不是这件事。 “究竟发生何事？”朝离冷静下来。 “朝府那边只说夫人出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并未言明，也不知晓是夫人受了伤，还是生了病。不管怎么样，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青衣急得团团转。 也难怪青衣如此着急，方慧敏将青衣救下，送到了朝离的身边，对青衣而言，方慧敏也是非常重要的亲人。 如果不是有方慧敏，她早就已经死在了十几年前。 听到这里，朝离已经彻底放松了，她知道方慧敏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但着急还是会有的，毕竟与前世不同，不知道方慧敏如何。 或者前世方慧敏也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时候没有人通知她，无论如何还是需得回去一次才行。 “走，马上回去。”说完这话，朝离站起身，才想起顾含章还在，当即只能随口说一句，“世子请自便。” 至于刚刚绣好的曼陀罗绢帕，朝离也没来得及收，径直走出院子。 顾含章起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侧脸，他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 片刻后，顾含章转身离开。 主仆二人急匆匆地往朝府赶过去，到了之后，朝离没打算去见朝老夫人，而是去了方慧敏的院子。 然而，方慧敏却并不在。 “来人啊，夫人在什么地方？”青衣高声喊了一句。 院子里的丫鬟瑟缩着走到朝离面前跪下，“见过世子妃，夫人不在院子里，昨晚就就被老夫人带走了。” 朝离面色阴沉，或许是前世与顾含章相处甚久，此刻竟然不知不觉带了点顾含章的影子。 如此，那丫鬟更是颤抖得不行。 然而现在的朝离却没有理会，目光更为冷漠。 “青衣，去老夫人院子！” 青衣立刻跟上，“是，小姐。” 赶到朝老夫人的院子之际，屋子里传出悲切的哭声，还有辱骂声。 周围并没有丫鬟，许是特意屏退左右。 院子门口倒是有两个丫鬟，但被朝离双眼一瞪，想要进去通风报信也不敢了。 朝离站在门口，没着急进去，而是在听里面的声音。 “母亲，无论如何，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小蹄子竟然胆大包天，如此陷害庶妹，毁了珍儿的一生。事到如今，珍儿的婚事已无法，母亲定要让那小蹄子将珍儿收了，这次是她算计了珍儿。”李氏哭得声泪俱下。 真是难得，朝珍已经如此，她还有心情来朝老夫人面前哭诉。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李氏还真是野心不小，这会儿竟然还是没有放弃将朝珍送去镇北侯府。 也是，顾含章身份这般尊贵，李氏舍不得也正常。 但，朝珍她一个残花败柳配么？ (本章完) 第72章 我为尊，你为卑 屋子里的声音并未停止，李氏说完也没有再开口，大抵是等朝老夫人回答。 “你别着急，此事急不得，万不可打草惊蛇，咱们需得从长计议。我看那丫头现在翅膀硬了，已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我们只要将她那个没用的娘拿捏在手中，就不担心她不老实。”朝老夫人开口。 李氏似乎冷静了些许，“母亲，是方慧敏管教不严，就应该严厉责罚她。教训她一顿，让她吃点苦头，再让她提出来叫那小蹄子收了珍儿。作为世子的正妻，她收个妾室，没人能说什么。” 听到这里，朝离满目嘲讽。 看来李氏并未学乖，无妨，既然她执意找打，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朝离抬脚，也没理会是否会被人瞧见，大大咧咧，直接踢开了朝老夫人的房门。 “哐当！” 房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内的两个人皆被吓了一跳。 朝老夫人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朝离竟然会出现，一时间气血翻涌，也不知究竟是被气的，还是被朝离的举动给吓的。 李氏见状，立刻转过身，同样目瞪口呆。 “大，大小姐。”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她刚刚是不是在门口站着，她和老夫人的对话又听到了多少。 朝老夫人率先回过神来，面色十分难看地训斥朝离。 “放肆！朝离，你竟敢如此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还敢踹我的房门！”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眼中满是嘲讽。 “说，我娘在哪里？”朝离一字一句道。 此刻的朝离眼中森然一片，如同鬼魅，叫人心惊胆战，尤其是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得朝老夫人更是心梗。 这丫头是抽了什么疯，今日怎么如此大胆？ “你娘在何处，不该来问我才是。”朝老夫人略微不自在地开口。 朝离抿唇，心下了然，今日并非是朝老夫人和李氏给她传信，而是另有其人。想来对方是好意。 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娘在何处要紧。 “祖母，我现在还愿意叫你一声，希望你不要磨灭我们最后这一丝亲情。我最后再问一遍，我娘在哪里，若是不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吐出来。” 朝老夫人和李氏面色巨变，她们能感觉到朝离并非是在说笑。 明明她的语气颇为温柔，但两人都觉得心惊。 “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简直是，胡言乱语，找母亲找到我跟前了。”朝老夫人还是嘴硬。 朝离缓步向李氏走去，“你们方才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此番我回府的目的，便是我娘。既然你们如此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朝离突然抬手掐住了李氏的脖子，并且力度不轻。 李氏瞪大眼睛，没想到朝离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力度。 一夜未眠的李氏，身子本就有些虚，这会儿被朝离掐住脖子后，更是挣脱不了。 “你，你反了，竟然敢在我的屋子里行凶！” 朝老夫人被气得两眼翻白，她从想过，有朝一日，朝离竟然会对她如此大逆不道，甚至当着她的面敢对李氏动手，这完全就是在打她的脸。 “祖母，你该庆幸你已经年迈，否则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一直以来，你们都看不上我和我母亲，既然如此，何必来招惹我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我都出嫁了，与朝府的牵连并不多，只要不对付我娘，我也不会与你们撕破脸，面上的和谐还是有的。可是你们为何如此想不通，为何一定要对付我娘？但既然招惹到我头上，那便别怪我无情。”朝离寒声道。 说着，朝离眯着眼再次收紧。 李氏已经呼吸不过来，双手颇为无力地捶打着朝离的手臂，张着嘴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你到底想怎样！”朝老夫人大吼一声。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告诉我，我娘在哪里？”朝离声音如同寒冰。 越是如此，她越是没了耐心，不知道方慧敏如今的情况如何，就算明知道她们俩没胆子现在就杀了方慧敏，但朝离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朝老夫人咬牙，只得妥协。 “在祠堂里。” 朝离闻言，忽然松开了李氏，任由李氏跌落在地上。 “早说不就好了，真是让祖母受惊了呢，孙女实在是过意不去。” 嘴上说着过意不去，实际上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朝老夫人越发愤怒。 “咳咳咳。” 李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着脖子，怨毒地看向朝离，那眼神好似要将朝离生吞活剥了一般。 缓和片刻后，李氏才开了口。 “朝离，若不是你，珍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你的错！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还敢对我出手，训斥老夫人！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今日你如此不分尊卑，我定要告诉你父亲为我做主！” 看得出来，李氏是被气狠了。 虽说刚才被朝离掐住脖子，但她知道朝离不会真的杀了她，因此现在李氏得到了自由后又开始嚣张了。 “不分尊卑？你是我的长辈？”朝离忽然笑了起来。 李氏梗着脖子，“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反正，在朝府中，李氏是没有受过气的，向来都是她说了算，她早就将自己当做是朝府的当家主母。 在朝离面前，自然也有当长辈架子，全然没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忽然，朝离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在了跌坐在地的李氏心口。 李氏惨叫一声，仰躺坠地。 朝老夫人被吓了一跳，“你，你这个孽障，放肆，简直太放肆了！竟还敢对姨娘动手！” 谁知朝离压根就没有看朝老夫人一眼，而是缓缓蹲下，与李氏面对面。 “不过区区一个奴才，竟与我提尊卑？纵然抛去我这镇北侯府世子妃的身份，也是朝府的大小姐，还是嫡出的，身份不知比你尊贵多少。与我提尊卑，那我便告诉你，我为尊，你为卑。还妄想当我的长辈，你这奴才，配吗？” (本章完) 第73章 青衣，踹门！ 朝离的话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有的只是平静地陈诉，却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李氏的脸上。 李氏脸色发白，掩藏在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被朝离揭穿，还有那胸口的疼痛，更是让李氏呼吸都觉得抽着疼。 “大小姐，你怎能这么说？”李氏忍不住红了眼。 朝离轻笑着反问，“我可是哪里说错了？大齐的姨娘皆是奴才，主母皆可打发变卖，你还以为自己高尚到哪里去不成？” “你！” 李氏气得几乎要吐血，但朝离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这些年她太过嚣张跋扈，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只是姨娘这件事。 哪怕是上次朝离回门，李氏被顾含章训斥了一番，也没有让她记住多久。 如今被朝离一番提及，李氏着实被气得不轻。 “我什么？不过是个奴才，因着父亲的喜爱便觉得高人一等，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里。李氏啊李氏，你可知朝珍昨日为何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告诉你，那都是她自找的，加之还有你这么个姨娘，所以目空一切，眼高于顶。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以后你再敢欺负我娘，我必要你生不如此。真是可笑，一个奴才还敢顶撞世子妃，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 朝离的话毫不留情，一口一句奴才，听得李氏差点没癫狂。 “大丫头，你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朝老夫人面色铁青。 眼见朝离完全不将她们放在眼里，朝老夫人也气得不轻，这会儿当然要开口训斥一番。 不过有一点她说的不错，李氏的确是姨娘。 可是，她却是朝离的祖母，是她的长辈，想来朝离无法反驳。 朝离却丝毫不放在眼里，“祖母偏心二姨娘，将我母亲关在祠堂，此事我必将铭记于心。我知道祖母多年来看不起我娘，但你却没想过，若非我娘，父亲现在如何能够成就四品朝臣之位？别说父亲为官如何了，在他与我娘成亲之前，当了那么几年的官，可有过半分长进？有些小人啊，不管男女老少，就是容易忘本，无耻，没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要说朝离这番话是真的不客气了，朝老夫人不会不知道朝离说的是她。 的确，尽管她素来不想承认，但方慧敏嫁给朝律后，朝律才会升官，这是毋庸置疑的。 朝律心里门清，就是不愿意去想。 如今被朝离点破，朝老夫人只觉得遮羞布都被她给扯了下来。 “朝离，你住口！” 看得出来，朝老夫人是老羞成怒了。 朝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的褶皱，目光冷淡。 “我还有事，就不赔祖母闲聊，还望祖母保重身子。但我要重申一点，二姨娘不过是个奴才，还望祖母搞清楚当家祖母与姨娘的区别。” 说完，朝离翩然离去，留下屋内的人恨得牙痒痒。 将李氏收拾了一顿，她的心情的确算得上好，甚至没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高大人影。 殊不知，朝离刚才的所做所为被赶来的顾含章看在眼里。 原本还担心朝离单枪匹马回来，会被朝府的人给欺负，现在看来，倒是他过于担心了，这丫头倒是个狠的。 不管是踹门，还是掐住李氏的脖子，亦或是给李氏心口的一脚，都看得出来她对李氏的怨愤不小。 今日出了口恶气，看来朝离的心情甚好。 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转而去了朝律书房。 朝离快步走到祠堂，门口还守着一个人，她是朝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大小姐？” 丫鬟远远地见到朝离走过来，这会儿心跳如鼓，知道大小姐是来找夫人，只是她也不敢随意放人进去，否则定会被老夫人责罚，老夫人折磨人的手段多得很。 “把门打开。”朝离直接吩咐道。 丫鬟满脸为难，“大小姐，是老夫人将夫人关进去的，说是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看她。” 朝离冷笑，“不开是吧？青衣，把门给我踹开。” “是，小姐。”青衣跃跃欲试。 刚才见自家小姐踹开老夫人的房门简直是英姿飒爽，青衣也想试试这种感觉。 这不，刚好有了个机会。 “大小姐，请息怒，还是请示老夫人再来开门。”丫鬟满脸畏惧。 没想到，往日里温和的大小姐，竟然有这么强势的一面，还敢让丫鬟直接踹开祠堂的大门。 这里可不是别处，是祠堂啊！ “青衣，踹门！”朝离根本不理会那丫鬟。 既然是朝老夫人的丫鬟，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跟朝老夫人一样向来是欺软怕硬的。 青衣撩起裙摆，抬脚，狠狠一踹，直接踹开了祠堂的大门。 那丫鬟瞠目结舌，这会儿彻底明白是拦不住朝离了，立刻转身就跑，她要去给朝老夫人通风报信。 可惜她并不知道，朝老夫人也同样是被气得不轻，偏生还拿朝离还没办法。 朝离跨步走入祠堂内，目光扫视一圈，很快发现了里面祖宗牌位下方蒲团上的方慧敏。 方慧敏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全身滚烫，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但也没什么力气睁眼。 好似，还有女儿的声音。 是烧糊涂了吧？ “丫丫.” 听得方慧敏叫了她许久未曾听过的称呼，朝离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立刻将人扶着。 “娘，我来晚了。” 方慧敏停顿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终于奋力地睁开眼，望着面前的人。 难道这不是梦，真是女儿来了？ 随即，方慧敏面色苍白地抬起手，触碰到了朝离的脸颊，还有她的滚烫热泪。 这一刻，她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女儿。 “真是阿离，我没看错。” 青衣也忍不住落泪，与朝离一起将方慧敏扶起来。 “夫人，是小姐回来了。” 朝离触碰到方慧敏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热度，又联想到今日朝老夫人和李氏的对话，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昨晚到现在，方慧敏衣着单薄在这里跪了整整一夜。 如此一来，不生病才怪！ (本章完) 第74章 那人他没有心的 朝离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方慧敏的身体最重要，她只能先与青衣将人送回院子，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大夫说方慧敏是感染了风寒，这会儿高热不退，又给她开了药，喂下去过了好一阵，她才发汗，不过身体的热度却没这么快降下来。 屋子里只有朝离主仆和方慧敏主仆四人，方慧敏的丫鬟叫杏雨，不算是太机灵，但颇为护主，昨晚她被朝老夫人的人关起来，现在才被青衣带出来。 一番忙碌过后，杏雨跪倒朝离面前，双眼含泪。 “小姐，夫人真是太可怜了，您帮帮她吧，奴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杏雨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朝离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方慧敏，压低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心中有那么一些猜测，但还是要听听杏雨的话，才能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前世方慧敏的确是生了一场大病，也就是在十五那日过后。 朝府的解释是她感染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无需回去看方慧敏，莫要带了病气给镇北侯府。 那时候朝离信了，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风寒而已，结果那风寒硬是过了一个多月才好。 而且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方慧敏的身子骨也变得很差。 如此看来，前世方慧敏并非在第二日就从祠堂出来，或许还待了一两日。 但，有一点对不上，前世朝珍没出事。 一想到这里，朝离的面色非常难看。 杏雨没注意朝离的神色，她将所知道的都说了。 “小姐，昨日二小姐回府，先是找了医女和府医过去，说是伤的很重，大夫立刻灌了汤药。好不容易二小姐醒了过来，结果她立刻辱骂小姐，说她的一切都是小姐造成的。二姨娘气不过，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当即派人把夫人给抓进了祠堂，说要让夫人在祠堂里思过，是她教女无方，才会酿成这等暗害庶妹的大祸。就连奴婢，也被老夫人的人给关进了柴房，不允许奴婢给小姐通风报信。” 听到这里，朝离心中了然，和她所料不差。 前世并非出现有人送信的情况，但朝珍前世在宫宴上并未出事，甚至还叫她出了丑。 如此，为何前世方慧敏还是出了事？ 仔细一想，朝离觉得不难理解。 应是方慧敏听说了她在宫宴出了丑，还是与朝珍有关，怕是训斥了朝珍几句。 朝老夫人素来喜爱李氏和她的那一双儿女，因为朝珍责罚了方慧敏，或许同样是跪在祠堂中，又或者是跪在朝老夫人的院子外。 总归，朝老夫人责罚方慧敏从不手软。 “行了，事情我已知晓，你先下去休息一番，这里有我和青衣守着。”朝离吩咐道。 杏雨福身，“是，小姐。” 待杏雨离开后，青衣这才看向朝离。 “小姐，方才我去请大夫之时，听说世子也来了，现在是在老爷的书房。” 朝离神色微微一愣，才想起她急匆匆地从侯府出来没有与顾含章多言，倒是没想到顾含章竟然也跟了过来。 只是，他应该不是来找她的，大抵是来找朝律。 “无需理会，世子应当是有要事与父亲相商。”朝离摆了摆手。 现如今，她只希望方慧敏可以尽快好起来，别再留下前世的病根，也少受些病痛。 “小姐说得是。”青衣顿了顿，“小姐，那我们今夜可是要回侯府？若是不回去的话，恐怕到时候说不过去，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 “回去是要回去的，这里住着也不安心，可别忘了我今日才与老夫人和李氏撕破脸。不过，昨日我在侯府也闹了一场，可以晚一些回去，至少待我娘清醒过来，退了热再说。”朝离淡淡地开口。 青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小姐，其实与世子说一声，相信他是愿意与你一起回去的。若是小姐与世子回去，便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哪怕是侯府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话倒是不假，朝离心知肚明，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是要去找顾含章，她不愿意。 虽然不知为何顾含章今生会跟着她一起回朝府，前几日的表现也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但朝离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轻易感动的傻女人了。 “此事无需再提，莫要去叨扰世子。” 朝离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青衣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说下去。 无奈，她只能先下去给朝离和方慧敏准备点吃的。 朝府大厨房送来的东西她不敢让朝离吃，觉得自己动手比较安心，谁都不知道朝府的人心有多黑，干得出什么事来。 三个时辰后，方慧敏终于醒来，此时也已经近黄昏。 冬日里黑得比较早，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屋子里也早早地点起了蜡烛。 “阿离。”方慧敏粗哑的声音响起。 朝离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走到方慧敏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已经退热，娘，你今日受苦了。”朝离还有些难过。 “别担心，不过是个风寒，看到你回来，娘什么都好了。”方慧敏微微一笑，“有些饿，可有吃食？” 听到方慧敏说饿，朝离也放心了不少。 既是会饿，说明在好转。 “娘稍等片刻，青衣已经去熬粥，要不了多久就会呈上来。倒是娘，上次我同你玩笑，说可曾想过离开朝府，那时候我见你心里不忍，也就没有再说。现在，娘历经这一遭，可曾想过？”朝离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方慧敏双眼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憧憬，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见状，朝离又不死心地开口。 “我知道娘心里有他，可是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娘，娘该明白的。昨日他能眼睁睁看老夫人将你关进祠堂，还不足以说明吗？任何时候，二姨娘她们犯了错，做了傻事，最后都是你去承担。娘，别傻了，那个男人他没有心的，何必在府中傻等他的垂帘。” 这些痛苦，我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最后这一句话，朝离没说出来。 PS：求宝子们在这一章末尾给我来个全5分好评呗，有评分才能多一排显示热门榜单，拜托了宝子们～上榜加更哟～ (本章完) 第75章 男人哪有女儿重要 方慧敏沉默着，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良久，她才哑着嗓子开口。 “傻丫头，娘并非是舍不得他，也不是心里还对他存有幻想，而是为了你。你嫁入侯府，本就孤身一人，哪怕是侯府看不起咱们朝府，但你到底是朝府正经的嫡女，她们势必会顾及一些脸面。但若我与你父亲和离，他不顾情面，以后你与朝府就没了关联，受了欺负都不能回娘家，那该如何是好？” 朝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方慧敏并非完全是舍不得朝律，还有她的原因在，她比朝律重要。 照这么看，前世朝律恐怕用她威胁过方慧敏，否则她不会那般痛苦都不愿意离开。 想到前世方慧敏的悲惨下场，朝离什么也顾不得了。 “娘听我说，我与世子感情甚好，他今日陪我回府，这会儿在书房与朝律说话。所以，娘，你别担心，嫁过去后我没有受苦。朝律对你并无感情，你在朝府中如同枯萎的花朵，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况且，我从未得到过朝律的喜爱，因此这个娘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娘，你若是与他和离之后，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娘家，你明白吗？” 朝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方慧敏对朝律已经死心，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沉默片刻，方慧敏点点头。 “好，此事交由我来办，待合适的时机，我会与朝律和离。” 既然女儿如此担心她，那她这个当娘亲的人，也要坚强起来，总不能拖女儿的后腿，男人哪里有女儿重要？ 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很好，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是不是心头的大石放下，朝离心情很不错，看来这一世她已经成功阻止方慧敏日后一尸三命的结局了。 只是那无缘的两个弟弟，不知道会不会怪她？ 方慧敏才三十多岁，若是以后觅得良人，也并非不能再孕，指不定两位弟弟还能回来。 无论如何，总比给朝律生子好，他的血太肮脏，朝离自己都嫌弃身体里有朝律的血。 “娘，不管发生什么，你定要保全自己，你就是我的家。”朝离紧握住方慧敏的手。 方慧敏微笑，同样也松了口气。 女儿啊，长大了，知道顾及母亲，这是好事。 屋子里一片温馨，偶尔传出笑声。 没过多久，青衣端了一碗小米粥入内，待方慧敏喝完催促朝离回去，她才起身。 走出方慧敏的院子，朝离并未立刻出府，而是去了北边的一个小院。 这所小院实在是太过偏僻，府中的丫鬟入夜后就会离开，并没有人照顾里面的人起居，除非朝律过来歇息。 不过他一个月也就过来一两次，甚至不过来也有可能。 朝离走到院子里，并没有人通传，她与青衣径直入内。 小院的卧室内，朝婉轻轻咬唇。 “姨娘，你别忧心，此事不会被二姨娘和老夫人知晓，我并未亲自出面。” 杨氏神色中没有责怪朝婉的意思，有的只是浓厚的担忧。 “哎，是姨娘没用，保护不了四小姐。” “不是这样，姨娘莫要胡言，纵然被二姨娘知晓，我相信大姐姐和夫人不会坐视不理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求到大姐姐或者夫人那里去。”朝婉有些激动地开口。 这些年来，杨氏被打压得抬不起头，连带着性子也变得畏畏缩缩。 若不是有朝婉在，她恐怕都要放弃自己，生死都无所谓了。 “今日这件事，你没说，夫人和大小姐怎会知道是你？”杨氏依旧担忧。 朝婉却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能这么说，姨娘，大姐姐对我有恩，之前去郭家给郭老夫人贺寿，是大姐姐主动提出来要带我与二姐去，因此我才会被更多人瞧见。今日这事我没打算告诉她，除非被二姨娘知晓，对我们母女出手。” 杨氏叹了口气，“总归是姨娘无用。”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听得杨氏大惊失色，唯恐是被人给听了去，传到李氏和朝老夫人耳中。 朝婉倒是按住杨氏的手，对她摇头。 “是谁？” 如果真是李氏和朝老夫人的人，应当不会敲门打草惊蛇。 门外，一道女音响起。 “是我，朝离。”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似是没想到朝离竟然深夜过来。 随即，杨氏立刻起身，将房门打开。 这间屋子是朝婉的闺房，杨氏的屋子是在对面，母女俩在一个院子，并不像李氏母子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快请进。”杨氏赶紧将人迎了进来。 青衣跟在朝离身后，目不斜视。 朝离的目光却是毫不避讳地打量朝珍的闺房，但眼中并无任何看不起的神色，有的只是心疼。 前世她从未进过朝婉的房间，本来就被朝珍哄骗，自是看不上朝婉的。 在离世前，朝离以为不会再有人带着善意来看她。 却不想朝婉来了，还与她说了很多，让她尽快好起来，甚至还将自己的嫁妆拿出一部分给朝离，担心她在侯府过得不好。 虽说她已经药石无灵，但听着朝婉的话，她还是很愉悦，因为这是被人惦记的滋味。 也是这个原因，她才重生后才会提及将朝婉带去郭老夫人的寿宴，想着护着她一番。 不曾想到，朝婉竟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屋中简陋，委屈大姐了。”朝婉低头轻声道。 大姐嫁给了世子，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来她这间屋子，的确是辱没了她的身份。 朝离温和一笑，“非也，斯是陋室，惟尔德馨。” 闻言，朝婉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她在朝离的眼中竟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大姐.”朝婉热泪盈眶。 朝离毫不介意，伸手拉住朝婉的手，缓缓坐下。 “本来侯府那边我在还未站稳，因此有些想法也不好与你和三姨娘细说。但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就不得不说了。我今日回来已经与老夫人和二姨娘撕破了脸，二姨娘还被我踹了一脚，掐了脖子，这会儿应是怒极。” 这话听得朝婉双眼泛光，崇拜地望着朝离。 大姐她好厉害！ (本章完) 第76章 我来接你回家 杨氏也被吓得不清，她们俩消息闭塞，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二姨娘她.” 朝离脸上笑意不减，“无妨，那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我亦不会畏惧。昨日朝珍发生了那种事，她全都怪在我头上，本就与我不死不休。但我未曾想到，她会对我娘出手，还想用我娘来威胁。此番若不是妹妹递了消息过来，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对此我深表感激。” 当然，朝珍发生的事也不是与朝离无关，是她将计就计让顾含章将人给送进去的，最后的结果是朝离喜闻乐见，也是朝珍自食恶果。 “大姐，你是如何得知的？”朝婉有些想不明白。 杨氏也是满脸惊讶，这位大小姐比她想象中的聪明多了，不知从哪里得到线索，也顺势猜到一二。 瞧见两人的目光，朝离心下不免有些好笑。 “整个朝府中，只有三姨娘和妹妹对我和娘没有芥蒂。其他人因为二姨娘掌家的缘故，不敢冒着得罪二姨娘与老夫人的风险告诉我。放心好了，此事不会外传，传消息的那个人，我让青衣处理好了，他拿了银子已经离开朝府，你们也无需担忧。三姨娘用出嫁时母亲给的金簪为我传递消息，此事朝离铭记于心，不过东西我已经拿了回来。” 说到这里，青衣立刻上前，将袖中的金簪拿出来递给杨氏。 朝离之前可不只是在院子里守着方慧敏，事实上她也做了一些事。 杨氏眼中满是感激，双手接过。 “多谢大小姐。” 朝离摇头，“是我该谢你，三姨娘不必客气，往后朝婉就是我的妹妹，我会把她当做我的妹妹。至于三姨娘担心的事，不管是妹妹的婚事，还是你们日后处境，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反正朝律并不在意这个妾室和女儿，她想要伸手也非常容易。 无论如何，这辈子她定会让朝婉衣食无忧。 原本不打算这么着急，可现在她已经将计划提前，正好也着手开始实施。 杨氏忽然上前，准备打算给朝离跪下。 “多谢，多谢大小姐。” 朝离立刻拦住了她，“三姨娘莫要如此，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你行此大礼。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娘这段时间辛苦你暗中照拂一二。明日我会让青衣买两个丫鬟送过来，一个给你，一个给我娘，方便我们的消息可以互通。放心，我不会让人知晓那是我送的，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杨氏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原来大小姐竟然如此好说话。 朝婉心中满是感动，大姐深夜前来，还给了她保证，如何让她不喜悦？ “谢谢你，大姐。” 朝离站起身，“我不宜久留，以后妹妹寻得空闲，不妨来府中寻我。另外，不出三个月，朝律会召见你，以后会让你与我交好，你应下即可。” 尽管心中很是诧异，但朝婉还是相信朝离。 “好，我知道了，大姐。” 杨氏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会儿坐立难安，就怕眨个眼睛，美好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直到朝离和青衣离去，身影被隐入黑暗，她才缓和过来。 主仆走出偏僻的小院子，也到了该回侯府的。 “小姐，咱们直接回去吗？”青衣询问。 也不知道现在世子是不是已经回侯府，若是能够和世子一道回去，小姐必然不会被人说什么。 只是，小姐如今这般对世子讳莫如深的模样，自是也不可能去问世子了。 主仆俩往外走，半刻钟后到了朝府的大门。 就在朝离准备踏上马车之际，却听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朝离转身，以为是方慧敏或者朝律派了人过来，不想竟是顾含章。 不过脚步声是顾含章身后的小厮传来，这人走路向来没声音。 “世子在书房等候大小姐多时了，老爷让二位慢走。”小厮满脸笑意。 顾含章并未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放在朝离身上。 朝离右手缩了缩，缓缓握成拳头又松开，她明白小厮的话是什么意思。 很意外，顾含章在等着她。 “世子为何要跟我回朝府，还等我一道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方慧敏生病，又与朝老夫人和李氏撕破脸，这会儿朝离心底生出一股脆弱。 因此，她直接就这么问了出来。 在问出口的瞬间，她有些后悔，不该如此直白，说不定顾含章也不会回答她。 谁曾想，顾含章竟开了口。 “我来接你回家。” 六个字，却让朝离有些泪目，一瞬间感动蔓延至全身。 回家，多么温馨的一个词。 “多谢世子。”朝离也难得温柔地说了一句。 两人上了马车，青衣也着实为朝离高兴，至少回去不会被责罚，或者训诫，毕竟有世子保驾护航。 马车内的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今日的气氛与往常不同，多了三分温情。 朝离垂下眼，心中告诫自己。 今日是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她才会卸下防备，但也只是暂时的，也只有今日罢了。 明日，她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朝离。 若是仅凭这么一个举动就忘了前世的所有痛苦，那她就是个傻子，也活该。 这会儿轮到顾含章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朝离的脸色怎么忽然又变了，女子翻脸真快，叫人难以捉摸。 “岳母如何了？” 顾含章有心打破沉默，想要与朝离交谈几句。 朝府与镇北侯府有一点距离，说说话也不错。 “已经退热，身子得慢慢养，不会有落下什么病根，已是幸运。”朝离回答。 “那便好。”似是响起什么，顾含章又继续道，“陈钊那边有些动静，许是因为与宋家议亲一事，他最近行事颇为小心。” 朝离瞳孔一缩，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戒备。 “你监视我！” 如果不是偷偷监视她，自然不可能知晓她对陈钊的举动。 那顾含章还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顾含章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快得朝离并未察觉。 “我并非监视你，只是恰逢秦峰发现青衣找人跟踪陈钊，我的人顺便帮你一把。” (本章完) 第77章 送一对兄妹过来 听着顾含章的解释，朝离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戒备地看向对面泰然自若的人。 “为何帮我？” 如果是前世，顾含章定不会出手帮忙，哪怕是她求到了顾含章的身上，顾含章都会觉得她麻烦，不会主动给予她任何帮助。 今生这人好似有些反常，他不该如此。 顾含章淡淡地扫了朝离一眼，“你找的人不稳妥，恰好被秦峰发现。若非有秦峰帮忙，你很容易打草惊蛇，牵连到侯府。” 听到顾含章这么解释，朝离才放下心来。 是了，能够让顾含章主动帮忙，那必然是有关于镇北侯府，绝不可能是为了她的缘故。 “多谢世子。”朝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顾含章眉眼未动，“不必言谢。” “我谢世子并非只是因为陈钊这件事，还有昨日在宫中的宫宴，也谢谢世子救我于水火之中，还替我解了那药。就是不知，世子用的是什么解毒的药丸，入口清香甘甜，我似是在何处尝过。”朝离歪着头道。 此刻的她并未去思索顾含章为何不用自己为她解毒，但两人如今没有牵扯，就是再好不过的事。 倘若顾含章真的以身解毒，以前世顾含章平日里与她缠绵的时辰而言，这点时辰必定是不够的。 如今这样也好，她们俩依旧清清白白的。 顾含章微微挑眉，“你应当没尝过。” 整个大齐如今也就这么一颗，朝离不可能吃过，毕竟连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朝离也没多想，既然顾含章说不可能，那就应该没有吃过，但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尝过，可惜回忆不起来。 想来是记忆有些偏差，朝离并未深究其缘故。 “先不说这个，按方才世子的意思，既然陈钊最近如此小心谨慎，不如干脆设计一番，让陈钊上钩？”朝离转移话题。 顾含章也没有纠结方才朝离的话，误以为她是搞错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枚天香豆蔻是什么味道，或许与其他一些朝离吃过的吃食略有相似，朝离觉得尝过也无可厚非。 “嗯。”顾含章点头。 朝离抿唇，颇为不自在地看向顾含章。 “那，世子可否借我一人？” 既然她让青衣找的人被顾含章给发现了，那完全可能会被其他的人发现，恐怕只有顾含章的人最为妥当。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麻烦，不愿意借人给她？ 在朝离的不安中，顾含章薄唇吐出一个字。 “可。” 朝离松了口气，“多谢世子。” 两人无话，朝离暗自思考如何设计陈钊，顾含章闭目假寐，各有所思。 马车没多久停了下来，顾含章睁开眼睛，先一步下马车。 青衣站在另一侧，伸手将朝离扶下来。 两人各自回了屋子，没再多说什么。 朝离坐在桌边，目光微微一动，看到桌案上她今日使用的那些针线，随意找了找，却没看到她绣的那张绢帕。 “青衣，我今早绣的那张绢帕在哪儿？”朝离询问。 青衣拿了些银丝碳替换，听到朝离的问话，扭头看向桌上的针线，摇了摇头。 “并未瞧见，兰心将这些放在门口的长廊上，是奴婢拿进来的，小姐的东西应该没人敢动。”青衣回答。 朝离倒也没多想，“许是今日刮了风，那张绢帕没压着，被风吹走了，不知落到何处。我重新绣过便是，反正那张绢帕也没什么记号，遗失也不打紧。” 青衣点点头，“小姐说得是。” 而那张不慎遗失的绢帕，也并未让朝离在意，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者没绣她的名字，她也不怕人拿去作文章。 朝离梳洗后躺下，没多久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朝离被青衣的敲门声叫醒。 “何事？” 朝离一边询问，一边起身。 屋外青衣的声音响起，“小姐，是世子送了一对兄妹过来，说是送给小姐用的人。” “知道了，让他们等候片刻，青衣先进来帮我梳妆。”朝离开口。 顾含章送了一对兄妹？ 朝离记得，顾含章身边的手下好像只有一对兄妹。 怀着异样的心情，朝离梳妆后，还未用早膳，便让青衣将顾含章送来的一对兄妹叫到了前厅。 见到二人，朝离的神色颇为复杂。 果然，正是她猜测的这对兄妹。 只不过，这两个人应该是顾含章养在暗处的得力助手，他为何会将这两个人送过来？ “属下裴潜、裴鱼，见过主子。”兄妹俩同时对朝离行礼。 朝离皱眉，“为何唤我主子？” 裴潜满脸认真，恭敬地望向朝离。 “回主子，我们的前主子，也就是世子，已经将我们赠与您，因此您才是我们的主子。如果外面有事要办，主子可以直接吩咐属下。属下的妹妹裴鱼会伺候在主子的身边，主子将她当做丫鬟便是。主子请放心，我们俩都有武功，能够保护好您。” 听到裴潜这么说，朝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前世的记忆在，朝离记得很清楚，这对兄妹对顾含章的重要性。 裴潜这人名字虽说不是太好听，听着像赔钱，但他的身手非常不错，他的妹妹裴鱼也不遑多让。 犹记得前世秦峰提及，在顾含章十八岁那年有一次他身陷险境，正是裴潜与裴鱼兄妹俩深入虎穴将其救出。 如今，他竟如此轻易就将这兄妹俩送给她？ “不必，都回去吧，你们对世子更有用，我一个后院的女人不需要。”朝离拒绝。 兄妹俩闻言，相视一眼，齐齐跪下。 “求主子收留，我们已经被世子送给了主子，以后与世子再无瓜葛，还望主子将我们留下。”裴潜请求道。 “是啊，主子，求你留下我们，我们定不会叫你失望，我们已经不是世子的手下。”裴鱼同样开口。 见状，朝离再次沉默，她的本意是让他借个人收拾陈钊，就像他说的那样设计一番，早日让宋凌心与岑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议亲。 结果顾含章倒是舍得，把自己的得力手下送给了她，而且这两人也是真的衷心，还有实力。 思索良久，朝离点头应下。 “好，你们留下。” (本章完) 第78章 含章啊，你这是自打嘴巴 之前朝离就想过，要找个丫鬟与青衣一起做事，这样青衣才不至于忙不过来。 如今顾含章将裴鱼送了过来，她倒是省事多了。 裴鱼不仅仅是做事牢靠，并且她还有武功在身，以后再遇到宫宴上的那种情况，只需要一个裴鱼就能搞定。 也是这个原因，朝离最后才会同意两人留下。 “多谢主子。”兄妹俩欢喜道。 朝离挥了挥手，“不必如此，以后你们是我的人，我亦不会苛待你们。接下来，裴潜，你暗中盯着光禄寺署正陈钊，看看与他相好的女子哪个好动手。裴鱼就留在我身边，与青衣一同伺候着，听她的安排。” “是，主子。”裴潜领命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有了裴潜和裴鱼在身边，朝离的确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最近这几日都没见到顾含章，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朝离没有多问。 或许是十五那日宫宴回来与德绍公主母女闹得不甚愉快，这段时间绍华苑和顾汐月那里都比较安静，没来找朝离的麻烦。 也是，红玉都被德绍公主卖给了人伢子，顾汐月的身边没人，自然消停不少。 在朝离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机会将宋凌心与岑氏约出来。 今日，朝离接了岑氏母女俩往铺子去。 有了裴鱼后，朝离出行已经不需要车夫，只要裴鱼就足够，她算是比较全能的丫鬟。 马车驶了一段距离，朝离才开了口。 “岑姨，多谢你愿意陪我去看看我那几个铺子。自打成婚以来，我就没有去视察过，青衣递来的账本上说每个铺子都是亏损，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所以才请岑姨帮忙去瞧瞧，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倒是给岑姨添麻烦了。”朝离笑着道。 岑氏轻笑，“你这丫头，还与我见外了不是？不过是看看铺子罢了，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熟悉得很。” “是啊，阿离，府中的大小事宜皆是我娘来掌管，包括铺子也是一样的。你找她真是找对了人，到时候你请我们去留园吃一顿如何？上次咱们俩去游玩儿，还没来得及品尝特色，今日怎么都要去尝尝。”宋凌心也非常愉悦。 “简单，咱们晌午去留园便是。”朝离回答。 只是，到时候恐怕宋凌心母女俩没有什么吃东西的兴致。 朝离在心中偷偷给宋凌心和岑氏抱歉，今日她们俩可能都会被气得不轻，她这会儿还不好说出来。 若是告诉她们，到时候更不好解释。 “行啊，那我和娘就要让我们世子妃破费了，反正你不缺钱的。”宋凌心捂着唇笑。 岑氏没好气地伸手点了一下宋凌心的额头，“你这只皮猴，就晓得吃吃吃，学学人家阿离，你看她多么端庄典雅。再看看你，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糟心的。” 嘴上的话是这么说，但岑氏眼中却是丁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那可惜了啊，娘，你只有我咯。” 宋凌心也被说惯了，一点都不在意，伸手往小桌上拿了一块绿豆糕自顾吃着。 马车里气氛很好，三人都非常地开心。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家香料铺子前，三人下了马车。 在这家香料铺子的对面，恰好有一家三层的酒楼。 而第三层的窗边，面对面坐了两个人，只是从底面看不到上面，但上面却能够将下方的情况收入眼中。 “咦，含章，你看，那不是朝离吗？”成风喊了一声。 顾含章本来还在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忽然被成风的声音打扰，脑中的思绪也断了。 “没有长幼尊卑。”顾含章顺势看下去。 成风闻言摸了摸鼻子，眼中有着许多不解。 “啧啧，你竟如此维护朝，不是，小嫂子。不是你自己说的，对她并无丝毫感情，娶回家也只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如今怎么态度变了？啧啧啧，含章啊，你这是自打嘴巴。” 之前他可是问过的，是顾含章自己说他无意朝离，现如今这般维护，倒是不像一点都没有感情的样子。 成风笑得颇为浪荡，顾含章只消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就移开目光，敛去眼中晦暗的神色。 “圣旨已下，春闱主事的人有我，溪山那边的事无需隐瞒。” 成风点头，“也是，但你成婚不过寥寥数日，此去溪山一事，可曾告诉了小嫂子？” 顾含章罕见地不太自在，轻微地摇头。 “我会同她说远行，不会说去溪山对付匈奴。” “怎么，不愿小嫂子为你担忧？”成风怪笑着询问。 与成风的想法恰恰相反，顾含章并不是担心朝离为他担忧，而是害怕说了以后，得不到一句关心。 按照现在朝离的态度，恐怕她对他也没什么话好说。 注定失望，还不如不要有希望。 “行了，你总是如此不羁，成国公早晚给你娶个妻子，让她好生管管你。”顾含章沉声道。 成风差点没坐稳，“别，算我怕了你了，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哪里需要妻子，外面的姑娘那么多，我数都数不过来。你是成了亲有了媳妇，但你也别让我走这条路，我还要逍遥几年的。” “说正事，瑞王在朝中人脉甚广，你回去告诉王爷，春闱一事万不可再插手，需得避之。之前厉王因江南纺织世家一事被牵连，接下来他定会对付瑞王，由着他们斗，我们从中坐收渔翁之利。”顾含章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好，此事我定会告诉王爷。”成风想了想又道，“不过溪山一行，你得小心，可别受伤了啊。” 顾含章沉吟道，“嗯。” 两人接下来说了一些不算太重要的事，顾含章的目光也就飘向了对面那间香料铺子。 香料铺子内，朝离总觉得好像被人盯上了，可是四下看了看并未看到什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她没多管。 入了香料铺子后，朝离立刻表明了身份，让掌柜将账本拿到了她跟前。 岑氏接过，左手翻阅账本，右手珠算。 掌柜见此情景，眼珠子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79章 是我的，谁都带不走 对于掌柜的神态，朝离尽收眼底，却没有打草惊蛇，装作不知。 岑氏既然要帮朝离，必然不会马虎，她借助桌案上的算盘快速对账，算盘声尤为响亮。 朝离对账不如岑氏快，毕竟岑氏掌握宋府的所有银钱往来，区区一本小账本，自然不在话下，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算得清楚。 大约一刻钟过去，岑氏放下账本，示意朝离看算盘。 “阿离，这个月的账目对不上，其中大有问题？不该是亏损，而是盈利三百六十七两四钱才是。”岑氏开口。 朝离点点头，看向冷汗淋漓的掌柜。 “掌柜的，从我进来开始，便发现此处人来人往。虽说我们的香料样式不够繁多，但胜在有口皆碑，品相好，所以生意不应该会差才是。而你交给青衣的账本，却是一直都处于亏损的状态，这就让我不太认同了。铺子是我娘给我的陪嫁，现在我才是这间铺子的东家，对待你的方式也与我娘有所不同。事到如今账目理清楚了，你可还有话可说？奉劝你一句，最好老老实实一并交代了为好。”朝离冷哼。 “东家，东家，求你饶了我吧，是我不该做阴阳账目，我这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掌柜的立刻满头大汗地求饶。 谁能想到，一向不理世事的东家竟然突然造访？ 大意了，他根本没有事先准备好账册，东家来的时候骑虎难下，只能将账本拿出来。 在岑氏查阅账册之前，掌柜的还心存侥幸，觉得她应该是查不到的，后宅的妇人能懂多少。 谁知对方竟然如此厉害，没多久的功夫就查得清清楚楚，想必是东家早就怀疑他，这会儿是故意找人来查的。 哎，早知道不要做得那么明显，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方才迎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客人，结果啊，竟然是催命的阎王。 “掌柜的，我限你在三日之内将所有从我铺子里拿走的钱全部还回来，否则我就抓你去见官。你也别想着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会有人暗中监视你的家。你既然是我的掌柜，自然也知道我的身份，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拿我的钱。不管我缺不缺这点，是我的，谁都带不走。”朝离态度十分强硬。 不知是不是宋凌心的错觉，她感觉朝离说的好像并不只是钱的问题。 还有人？ 掌柜的浑身颤抖不已，“东家，你放过我吧，那些钱.” “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只是让你把钱还回来，已经算对得起你了。更何况，你每个月的月例，我从未短缺过，从来都不是我对你不起。”朝离回答。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掌柜的还想说什么，却见朝离神色严肃，便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我明白了，请东家放心，我定会在三日内凑齐。”掌柜叹了口气。 朝离颔首，“如此甚好。” 宋凌心和岑氏都没有说什么，毕竟是朝离的铺子，理当由她自己来处理。 几人走出香料铺子，宋凌心这才问了一句。 “阿离，是不是世子没有给你银钱？不该啊，毕竟镇北侯府家大业大，你身为世子妃，就算世子再如何，也不至于不给你银钱花才是。” 宋凌心的疑问，问住了朝离，也问住了对面酒楼楼的两个人。 成风瞪大眼睛看向顾含章，那眼神好似在讽刺顾含章竟然不给妻子钱花，当的是什么夫君？ 顾含章泰然自若，目光放在朝离身上。 她会如何回答？ 只见朝离微微一笑，既然是在外面，她自然不会说出真实的情况。 “凌心，你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助长如此气焰，并非是手中没有银钱的缘故。”朝离回答。 这话倒是不假，朝离虽说没有大片家产，但是不会为了银钱发愁。 即便是嫁入镇北侯府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有得到月例，却也没有什么影响。 “原来如此。”宋凌心点点头。 三人继续往下一间铺子走，岑氏与宋凌心并未怀疑。 走到第二间贩售文房四宝的铺子前，朝离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街角的巷子，很快收回目光，走进铺子。 只见对面街角的巷子中又几乎人家，其中在巷子的深处，有一户人家的院子外挂着盏红灯笼。 就在这时，裴鱼走上前。 “主子，今日的鱼已经准备好。” 宋凌心歪着脑袋，“阿离，不是晌午去留园吗？为何还要准备鱼？” 朝离轻笑，“无事，那是我们准备晚上吃的。” 事实上，这句话是一句暗语，只有裴鱼和朝离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明裴潜那边将鱼饵放下去了，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她会带着宋凌心和岑氏去抓鱼。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以为今日去不成留园了。”宋凌心掩唇轻笑。 朝离回以微笑，这会儿岑氏已经将账目整理清楚。 不过这间铺子的账目并没有什么问题，因此岑氏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将账目整理清楚，三人也走到了门口。 就在这时，宋凌心目光微动，发现前面有个人，一身墨衣很是低调的模样，她忽然有些意外。 “娘，你看，那是” 朝离几乎不用看，就知道宋凌心看到了谁，也省得她想办法让宋凌心注意到，这丫头居然自己就发现了。 岑氏眼前一亮，微微笑了笑。 “倒是没想到，陈公子会来此，我们不好与之一道去留园用饭，但打个招呼却无妨，有我在。”岑氏笑着开口。 说话间，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宋凌心。 宋凌心颇有几分羞涩，还有些恼羞成怒，又带了一点复杂。 “娘！” “哎呀，我们凌心害羞了，那我可要好好瞧瞧这位陈公子。”朝离掩着嘴笑。 宋凌心头顶几乎快要冒烟，“好啊你，竟然敢笑我，下次我定要在世子面前好生打趣你！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定要叫你好看！” “好，我拭目以待。”朝离应下，转而看向已经走入巷子的陈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话说，陈公子怎么往巷子在走，那巷子里有什么铺子吗？” 第80章 鱼儿上钩 闻言，岑氏微微皱眉，这才反应有些不对劲。 朝离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岑氏的心上，她又不是宋凌心这样的小姑娘，本身阅历已经足够，自然不会什么都想不到。 这条街名叫白新街，算是京城的偏僻之处，周围的铺子并不多，巷子里的住户也少。 岑氏作为宋府的当家主母，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 瞧着陈钊鬼鬼祟祟地往里面走，还是一条放眼看去不见底的巷子，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他完全不需要做贼似的小心谨慎地走，还时不时看向身后有没有人发现。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看。”岑氏当机立断打算阻止宋凌心过去。 而她的目的，是跟踪陈钊，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宋凌心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对劲，因此她的态度也很坚决。 “娘，我随你一道去。” 朝离也赞同，“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看看，只是得小心一些，快看，他已经走进去了。一会儿到了巷子后，我们就别跟着，让裴鱼进去便是，否则容易被发现。” 三人快速往前走，沿途在陈钊探头探脑之际，用街边的小摊贩掩藏。 许是陈钊对她们都不熟悉，他还真是没有发现三人在跟踪他。 途经巷子口，陈钊已经走进了深巷，转而来到了一家门口，这家人的门口挂了一盏大红色的灯笼。 陈钊取下红色的灯笼，准备往推门而入。 却不想，那门竟然没推开，似是被人从里面给反锁了。 已经到了这里，陈钊也不想就此离去，索性直接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三娘，快开门。” 一边敲门，陈钊一边注意四下的动静叫里面的人开门，左顾右盼唯恐被人发现。 岑氏已经听到了陈钊在叫三娘，也明白了他现在的举动有问题，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测，但也没着急给人下定论，只希望是自己距离隔得远听岔了。 此刻，裴鱼已经跳到了那间屋子的房顶，她能清晰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来了来了。” 一个貌美的小妇人走出来，打开了房门。 陈钊一见到她，确定四下无人，便伸出了手，将其拥入怀中。 “三娘，你可想死我了，今日既然约我来，为何不早些开门，还要我敲门。”陈钊立刻上下其手。 被叫三娘的小妇人微微一愣，“我并未约你来，还说你今日不该来才是。” 闻言，陈钊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忽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恐是有人算计，得赶紧离开。” 陈钊火急火燎地转过身，却硬生生停下脚步，丝毫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在巷子入口，站着几个人，两位夫人，一位小姐，她们的身后还有一个丫鬟。 最让陈钊难以置信的，是其中一位年长的夫人是宋夫人，而那位小姐，正是与他议亲的宋家小姐！ 偏生那三娘根本就没搞清楚事实，也没理会巷子口站着的人。 “公子，既然来都来了，我们进去便是。” 说着，她往前走两步，伸手圈住陈钊的腰，玲珑有致的身子贴在陈钊的背上。 这一幕落在宋凌心的眼中，她满是不可置信。 从她与陈钊议亲开始，就听说他身边没有任何女子，向来与女子保持距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加之他容貌不错，为人又温文儒雅，倒是让宋凌心颇为满意，哪怕比某个人差一点。 却不想，他竟都是装出来的！ 宋凌心不是迂腐之人，也明白男子皆会有妾室与通房，能够做到一个妻子的少之又少。 然而陈钊向她的娘保证过，说他身边并没有任何女子在，也是这个原因，宋凌心才多了一份心思。 可笑，原来都是假的。 陈钊脸色大变，挣扎甩开三娘，快步往宋凌心面前走。 “宋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认识这个女人。”陈钊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三娘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她本身也是风月场所混迹过来的，当然明白陈钊是要将罪责都推给她。 瞧见陈钊急急忙忙地去巷子口解释，三娘也坐不住。 “不认识？公子在奴家的床上可不是这样说的，还说最喜欢奴家的身子了。当初也是公子从青楼将奴家赎身，将奴家安置在这里养着，偶尔还过来与奴家相会。怎么，现在公子看上了别家的小姐，就不要奴家了不成？那公子的嫂嫂呢，公子也不要了？前几日公子在奴家的床上，可还叫错了嫂嫂的名字，真是坏死了。”三娘娇笑着。 听到这话，陈钊脸色一白，却还是不肯承认。 “我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厚颜无耻，莫要坏了我清誉！”陈钊依旧看向宋凌心。 岑氏哪里还看不出来，方才本来觉得陈钊养个外室也没什么，哪怕是女儿心中有些不快，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想开。 但，陈钊和自己的嫂子扯到了一起，这就让人无法原谅了，纵然他现在矢口否认，只要想查证，还是很容易。 “清誉，公子哪里有什么清誉？你的女人那么多，不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病症。”三娘笑着道。 陈钊脸色惨白，甚至不知道如何对宋凌心开口，他是恨不得捂住三娘的嘴，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他不检点又欲盖弥彰的事实？ 本来岑氏还有些动摇，但三娘那句什么病症一说出来，岑氏就立刻下了决心。 “不必多言，还好我们未曾交换文书，否则真要是将女儿嫁给你这种无耻之徒，才会毁了女儿的一辈子。”岑氏怒不可言，“凌心，阿离，我们走！” “别走，宋小姐，宋夫人，你们听我解释。”陈钊不愿意放弃。 宋凌心被岑氏拉着离开，朝离却没有着急走，而是笑吟吟地望着陈钊。 “陈公子，你还是安安心心与三娘在一起，莫要祸害了她人。”朝离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都已经烂到了尘埃里烂人，有什么资格染指凌心？” 说完，朝离站直身子。 第81章 对，才不是为了他 陈钊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总算是看出了不对劲，他本来也不是太傻。 “你，这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快，要如此对我！”陈钊愤怒地看向朝离，“你到底是谁？” 面前女子妇人打扮，模样如此出众，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见过肯定能记得是谁。 朝离面无表情，“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鬼，否则也不会上当。凌心是我的好友，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为你所害，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应该要不了多久的时间，陈钊就会被查出来有病，看看他到时候，还如何装蒜。 陈钊怒极，抬手就想去抓朝离，打算让她付出代价，都怪她毁了他未来的路。 谁知，朝离丝毫不动，半点慌乱的神情都没有。 就在陈钊的手即将触碰到朝离的手臂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来人狠狠地揣在陈钊身上，将其踹出去老远。 三娘见状，知道今日的事不是她能干涉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她，于是立刻钻进了院子里，快速反锁了门。 “不知死活的东西，凭你的脏手，也配碰我们家世子妃？”裴鱼满脸不屑。 朝离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 陈钊被踹到地上，身体处处疼痛不已。 今日真是倒霉，被算计了一番，还丢了宋家的亲事。 只是，这位是世子妃？ 陈钊脑子理了理，很快明白了朝离的身份，当即不敢再多言。 听闻宋凌心的好友名叫朝离，她嫁入镇北侯府，乃是太后亲自赐婚，如今正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 如此，他连对付朝离都不敢，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望着朝离的背影，陈钊心中思绪不少。 他的确是不能与镇北侯府作对，但京城可不是只有镇北侯府一家独大，总有些大臣与镇北侯府有龌龊。 朝离没理会陈钊如何，她走出巷子后，看到了在一旁等候她的岑氏和宋凌心，母女俩的脸色皆不好看。 见状，朝离心疼之余，又觉得庆幸，今生宋凌心不嫁给陈钊这个渣滓，她就不会落得那般田地。 “凌心，岑姨，你们别难过了，此事也是我不好。今日本来是打算请你们帮忙看看我的店铺，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这对凌心而言是一件好事，现在发现他的真面目，总比成亲后发现的好。方才我已经教训了陈钊一顿，他还想对我出手，裴鱼踹了他。”朝离道。 之所以如此开口，就是因为朝离想要看看宋凌心的态度。 好在，宋凌心并未让她失望。 “阿离，此事并不怪你，是他本人德行有亏才会如此。妄图对你动手，若是我有那个本事，定要折了他的手。”宋凌心满脸认真。 的确，因为陈钊的事，宋凌心会伤心，毕竟她心里对陈钊也有那么一些想与对方走下去的念头。 可是他并非良人，这婚事也没继续下去的理由，还好发现得早。 “那咱们去留园吃些好吃的如何？”朝离建议道。 不过她心里清楚，宋凌心母女恐怕是吃不下了，应当会回去。 “阿离，实在抱歉，今日不能继续陪你去看别的店铺，改日岑姨定会帮你。发生了陈钊的事，我得回去与夫君商量一番，凌心的婚事也不能随意，否则就是毁了她一辈子。”岑氏满脸抱歉。 朝离微微叹气，此事说来也是她的算计，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认清陈钊才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无妨，凌心的事要紧，那我们也先回府了。”朝离点头应下。 “好，我们各自回府。”岑氏有些急切。 宋凌心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人多少没力气，显然是她心里难过，这会儿也兴致。 随即，朝离将岑氏母女俩送回宋家，才回了侯府。 刚到听雨阁，招财就来求见。 朝离没来得及休息。却还是让青衣把招财带进来。 “奴才见过世子妃。”招财进来行礼。 “起来吧，何事？”朝离摆了摆手。 招财肉嘟嘟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是这样，世子回府后告知奴才，见到世子妃，就将您请去书房，好像是有事要同世子妃说。” “行，我知道了。”朝离起身。 平日顾含章有事就直接过来，不会让她去书房，他那书房跟禁地似的，一般人都不能进去，今日却是难得。 朝离怀着异样的心思，缓缓走向顾含章的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朝离踏入之际，顾含章的坐于桌案后，神色淡淡。 “你来了。” 在见到朝离时，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朝离同样神色浅淡，“不知世子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顾含章起身，从桌案后站起，绕过桌案缓步到朝离面前一步距离站定，神色晦暗。 “近来朝中动荡，镇北侯府已经在漩涡之中，需得小心。我不在之时，若是有人送礼，万不可收下。三日后，我将去溪山，许会耽搁些时日归来。若有人让你不快，尽管去找祖父，他会为你做主。”顾含章开口。 朝离微微一顿，脑子里快速闪现一个念头。 他，是在给她交代行程？ 还有，让她不快去找老侯爷，是担心她被德绍公主或者顾汐月欺负了不成？ 其实顾含章想多了，这几日德绍公主和顾汐月非常安静，没有主动来找麻烦。 真要说起来，她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否则朝离在宫宴上会直接挑明，让顾汐月被问责，她可不是为了顾含章才放过顾汐月。 对，才不是为了他。 只不过顾含章要离京，她还记得前世她们成亲一个月后，顾含章的确是去了一趟溪山，回来却受了重伤。 等等，溪山，那不是前世匈奴出没之地！ “世子此行去溪山，是”朝离停下嘴边的话，“是圣上的旨意？” 本来朝离想问是不是去对付匈奴，但这话是万不能说出来的，顾含章都没有说，她一介后院的女子更不可能知晓。 顾含章目光灼灼，刚才朝离似乎知道点什么，但她换了一句话。 莫非，她还知晓别的不成？ 第82章 你在担心我？ 念头刚起，顾含章即刻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测。 绝无可能，如今匈奴一事只有他们几人清楚，并未大肆宣扬，旁人不可能知晓。 “确为圣上旨意。”顾含章顺着朝离的话说。 朝离抿唇，脑子里不禁浮现顾含章面色苍白的模样，那正是从溪山返回来之际，当时她还不知道他受了重伤。 入夜后，顾含章褪去所有衣衫，她才看到了他胸口缠着的纱布。 那会儿顾含章的伤口已经渗血，只是在回府之时并未表现出什么来，兴许也是存了不让外人知晓的意思，毕竟朝中局势不稳。 实际上，顾含章的伤势很重，在溪山昏迷了三日，清醒后是躺在马车里回的京城。 顾含章也不知是对伤势无所谓，还是怕她担心，在她泪眼朦胧问他疼不疼地时候，他说不疼。 可深夜里，顾含章睡不着。 作为枕边人的朝离，当然能够感觉到他的动静，听到他微微一动便倒抽一口凉气，也知道他难受。 伤口那么深，不可能不疼，于是朝离起身同他说话。 那晚，顾含章告诉她，侯府其实早就已经投靠了一位王爷，但没告诉她具体是谁，只同她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然而那一次的重伤，伤及心脉，让顾含章养了一个月才养回来。 后来虽说伤势好了，但他也是半年都不能动武。 朝离抿唇，心中思索，该不该提醒他？ “你有话要说？”顾含章询问。 原来是发现朝离欲言又止，顾含章才会问这么一句。 当然了，他也没想过朝离会关心他。 不想，朝离的话却让他大为意外。 “我知世子武艺高强，但行走在外还是得小心些，世子是镇北侯府的未来，万不可出事。更何况老侯爷年事已高，倘若世子有个好歹，老侯爷恐会撑不住。若是可以，带上护心镜和金丝软甲，以备不时之需。”朝离轻言。 前世顾含章说，应当带上金丝软甲和护心镜，两者皆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也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你在担心我？”顾含章突然道。 朝离一愣，移开目光，面上神色自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世子说笑了，担心世子的人不计其数，也不差我这么一个。我之所以提醒世子，无非是因世子在宫宴上救了我，我随口提及，仅此而已。”朝离回答。 顾含章静静地凝视朝离的脸，良久，才收回目光。 果然，不是担心他。 却不知，朝离用尽力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去，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不会有事。”顾含章神色淡淡。 朝离张了张嘴，很想说你前世就是太相信自己，所以没有用护心镜和金丝软甲，才会被匈奴一个武功高的人所伤。 那人其实武功并不如顾含章，只是他手中的剑内有乾坤。 在长剑的剑身之中，还掩藏了一把小剑，尤为锋利，吹毛断发，威力非常大。 顾含章心口那道几乎要命的伤口，便是被那把小剑所伤。 可这些，却不能宣之于口。 “世子随意，朝离言尽于此，不做任何强求。” 既然顾含章自己都不担心，她更加不需要担心他，总归要不了他的命，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只是心中的那股异样情绪，却是久久未曾消散。 朝离心中叹息，她有时候不免还是将前世的顾含章与今生的顾含章联系到一起，一如宫宴下意识选择相信顾含章可以及时赶到。 但这样的念头是不可取的，她与顾含章终究要分道扬镳。 更何况，两人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感受到朝离的情绪不高，顾含章皱眉。 奇怪，顾含章自诩能够轻易捕捉旁人的心思如何，却总是看不透朝离，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但既然这些话让两人不愉快，那换句话说，这些东西也不是非说不可。 “对了，关于宋家那位宋小姐，你们的关系很好？”顾含章轻声开口。 宋家站在誉王的身后，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若非誉王的关系，宋家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陈钊想要通过宋家搭上的，正是誉王这条线。 誉王与瑞王和厉王这样的身份不同，瑞王为嫡子，厉王为长子，誉王却是五皇子，在弱冠后被封为的誉王。 朝野中支持誉王的大臣比瑞王与厉王少，但能算一股势力。 追根究底，是因誉王的王妃乃丞相文慎的孙女，文丞相自然就站在了他的身后，哪怕朝中支持他的人不足瑞王和厉王多，他也有去争夺那个位置的可能。 朝离对王爷们的夺嫡之路并无兴趣，她听到顾含章这句话，心中明白他肯定是想说宋家与誉王身后的关系。 闻言，朝离的脸色越发冷漠。 该来的总是会来，至少顾含章并没有在成婚当夜就问她这个问题。 想想也是，成婚当晚被她和离的要求给打断了思绪，顾含章才没提及宋凌心。 “我与凌心是挚友，她的母亲与我的母亲出嫁前也是闺中好友，世子到底想说什么？”朝离声音透着一股凉意。 顾含章轻轻点头，“那位宋小姐自是不错，此前在宫宴也多亏她及时告知，我才能快速找到你。我离京后，若是府中无趣，不妨邀请她上门一叙。” 有人陪着，总不至于那么无趣，正好他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在成亲当日，朝离说要与他和离，他是一点留恋都不会有，甚至恨不得朝离尽快从镇北侯府离开。 可是现在，他骗不了自己，心里好像多了些不舍。 这样的情绪不该存在，他想趁着这段时间不见到她，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彻底抹除。 朝离呆愣在原地，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猜测顾含章会说出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话。 比如，让她减少与宋凌心的接触，现在朝堂之上局势未明，宋家与誉王有牵扯，莫要与她私交过甚，容易给镇北侯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现在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一样！ 作为心思缜密的人，顾含章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更不会让她邀请宋凌心来侯府做客！ 所以顾含章究竟是怎么回事？ PS：宝子们，前天我爸突然急性胰腺炎转重症，又查出来消化系统肿瘤抗原严重超标，还伴随肠梗阻，我一直在医院待着，码字不太方便。手机码字的缘故，可能会有很多错别字，我尽量改，实在没看到的错别字，宝子们别介意，手机屏幕真心没有电脑习惯，发布以后我就改不了咯 第83章 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许是朝离的目光难得毫不掩饰，眼中又满是疑惑不解的情绪，让顾含章看得略微有些不适。 片刻后，顾含章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他的不自在。 朝离回过神，快速垂下头。 “世子主动让我邀请凌心来侯府做客着实让我意外，毕竟世子应该知晓，宋伯父是誉王那一派的。要是被人利用，或者是有人误解，恐怕有人会怀疑镇北侯府……即将站到誉王一派去。”朝离轻声开口。 好险，幸亏话锋一转，没说出镇北侯府身后的那位王爷恐怕会怀疑。 不过那位王爷很低调，是夺嫡的王爷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从来没有人想到他会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储君之位。 “无妨，有个好友总归是好的，宋小姐也值得深交。”顾含章回答。 倘若宫宴那日，宋凌心不是一心担忧朝离的安危，她也不会只身走到男宾所在的席间，不顾旁人的目光与他说话。 虽说在宫中，也不至于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闲话，但宋凌心敢这么做，就能看出她对朝离是真心实意的交好，一心为她着想。 京城的豺狼虎豹众多，朝离在镇北侯府这个风口浪尖的中心，府中婆婆与小姑子对她不亲，要是连个朋友都没有，不知会多无助。 也是想到这里，顾含章才会说这番话。 朝离此刻心乱如麻，面上神色依旧。 “多谢世子，我会的。” 既然顾含章都这么说了，那她也不去深究他改变前世初衷的缘故，总归能与宋凌心继续交好，就是一件好事。 正好现在宋凌心因为婚事的缘故需要她陪伴，她也不会客气。 “好了，你先回去。”顾含章转身走回桌案。 朝离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总觉得顾含章的表现很怪异，甚至还有些多此一举。 三日后的事情为何要在今日来告诉她？ “世子保重。”朝离也转过身。 就在朝离转身的刹那，顾含章又叫住了她。 “等一等，还有一件事。”顾含章叫住朝离又有些后悔。 “何事？”朝离身子没动，脑袋转了一些，“世子可是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妥当？” 如今已经将人叫住，顾含章也就不再纠结说与不说，但说无妨。 “咳咳，作为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你的一言一行皆需要注意。尤其是我不在京城之时，莫要与外男接触，最好减少外出。”顾含章又开口道。 朝离皱眉，顾含章之前也没有管过她这些，现在突然提及，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但，她问心无愧。 再者，她与外男也没多少接触，他这话怎地说得她好像有些不安于室？ 朝离刚刚还有些愉悦的心情，因为顾含章这模棱两可的话，有了些不悦。 “世子放心，朝离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在镇北侯府的这一年时间，定会恪守本分，绝对不会给世子抹黑。既然世子已经叮嘱完，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朝离扭过头，直接踏出书房，留给顾含章一个背影。 看出来朝离生气，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哄人，心中忍不住暗想：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顾含章摇了摇头，再也看不进桌案上的书信，索性走向内室。 他素来不喜欢旁人触碰他的东西，因此只要收拾东西，都是自己动手，不愿意假手于他人。 打开柜子，一件软甲映入眼帘，旁边还摆放了一块护心镜。 这两件东西是老侯爷给顾含章的，他专门去请好友为顾含章制作而成，不管是金丝软甲还是护心镜，都耗费了不少心血和财力，材质也是顶级好。 往常外出，顾含章从未带走这两件东西，他觉得自己用不着，或许也是太过相信自己武功之故。 可今日不知为何，想到朝离说的话，他竟鬼使神差地将东西放进包袱里。 待回过神，顾含章生了拿出来的想法，手抬起又落下，最后只是给包袱打了个结。 也罢，都装进去了，那就带上。 顾含章起身，走出书房。 昨夜下雪，今日书房还有一些积雪，下人们还没有清扫，他们也不确定会不会继续下雪，免得做了等于没做。 门口留下了朝离浅淡地脚印，顾含章踏出一步，与朝离的脚印重叠。 一步一步，覆盖朝离留下的脚印。 走到第九个脚印之际，顾含章突然停了下来，转而走到了一旁的两棵合欢树下。 其实他喜欢合欢树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最疼爱的他的太后非常喜欢。 顾含章从小就与德绍公主和顾清寒不亲，但与太后非常亲近，因此时长入宫去陪伴太后。 太后的喜好并不突出，毕竟是浸淫在后宫的人，因此喜好也会格外小心一些，顾含章无意间发现太后的一个香囊是合欢花香味，才知道原来太后喜欢这般朴素的花。 是啊，身处于后宫之中，一言一行皆会被放大，像合欢花这样的东西，根本不配栽种在后宫，于是顾含章便在院子里种下了两棵合欢花树。 每逢合欢花开，顾含章会摘一些吩咐人送到太后那里。 后来，此地也成了顾含章最喜欢待的地方，他有些想不通的事，就站在合欢花树下静静思考。 这段时间自己的变化，他心知肚明。 将代表身份的墨玉交给朝离，保护朝离，为朝离撑腰，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 不能再想下去了！ 顾含章舌尖狠狠抵住压槽，脑海中逐渐清明，连同起了波澜的心一同被压下。 脚步声由远而近，顾含章没有回头。 “何事？” 秦峰双手抱拳，“世子，沈小姐求见，是特意来找世子您的。” 这会儿沈涟漪入府，想必应该是沈放知道了关于溪山的消息。 “让她进来。” 顾含章已经压下心中的波澜，这会儿说话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冷漠无情的顾含章，秦峰倒是一点都没发现，刚才顾含章与往日有些不同之处。 “是，世子。”秦峰领命离开。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含章忽然抬眼看向朝离的屋子。 那扇窗户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顾含章面无表情转过身，等待沈涟漪的到来。 (本章完) 第84章 别提他，晦气 朝离回屋，心情还是有些被影响，这会儿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小姐这是怎么了？”青衣担忧地问了一句，“莫不是与世子吵架了不成？” 青衣已经看出来一些了，自家小姐和世子两个人之间并非完全没感情的样子，说不定以后还是有那么一些继续好好过日的可能。 “别提他，晦气。”朝离挥了挥手。 “好的，不提世子。”青衣回答。 朝离抿唇，伸手拿过桌上摆放着的针线，想要转移注意力，但动作有些大，和往日贤淑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 见状，青衣掩唇轻轻笑了，却没敢发出声音。 小姐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像是在对世子耍小脾气？ 朝离压根就没注意青衣的反应，她的心里是有些气闷的，不过很快就可以调整过来。 屋子里的银丝碳烧得正旺，大抵是昨晚上下了雪，因此青衣担心她冷着，刻意多烧了一盆银丝碳，却也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沉闷。 “青衣，将窗户打开透透气。”朝离皱眉道。 青衣立刻上前走到窗边，“是，小姐。” 朝离的桌子与窗户刚好正对，在青衣打开窗户的瞬间，朝离就见到了站在合欢花树下的顾含章。 恰好，顾含章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 就在朝离打算让青衣关上窗之际，一道天蓝色的身影映入眼中。 朝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涟漪，心尖略微不适，一时间也忘了让青衣关上窗户，目光就这么放在了沈涟漪的身上。 青衣颇为尴尬，没想到刚刚打开窗，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看到了世子，就瞧见一个姑娘走到世子的身边。 仔细一看，原来是沈涟漪。 青衣都不敢回头看自家小姐的脸色，但当她转身之际，发现自家小姐面无表情，专注手上的刺绣，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顾含章。 见状，青衣松了口气。 “小姐饿了没，差不多可以吃些糕点了，裴鱼在给小姐做她家乡的糕点。” 朝离点点头，“也好，我也尝尝裴鱼家乡的味道。” 第85章 我不难过 青衣神色慌张，欲言又止，打算上手去关窗户。 “没什么，小姐。” 朝离却从青衣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她立刻站起身，走到青衣身边，往窗外看去。 只见合欢花树下的男女距离很近，男子似是低首，女子仰头。 远远看去，两人像在亲吻。 青衣抿了抿唇，担心朝离看到会很在意，她这会儿都替自家小姐难过。 不曾想，朝离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坐回桌边。 “放心，我不难过，你也知道我在府中待不了多久，他们俩的感情皆与我无关。我在镇北侯府只是个过客，算是个暂住之人，时机到了便会离开。”朝离淡淡地开口。 闻言，青衣仔细看了看朝离的脸色，见她貌似真的没有在意，才松了口气。 在松口气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失落。 看起来，小姐真的对世子好像没太多的感情了，连他与沈涟漪亲昵的表现都毫不在意，也没吃味。 但其实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很登对，就是一对璧人。 “青衣明白，那我马上去给小姐端些糕点，裴鱼应该已经做好。” 朝离点头，“嗯。” 青衣走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朝离。 此刻朝离专心在看手中刺绣的花样，寻找对应合适的线，明明是这么拿的，可是到了手里又不对劲，最后怎么都看不进去。 片刻后，朝离放下针线，思绪渐远。 不可否认，除了对顾含章前世的爱恋让她难以放下之外，这些时日顾含章的一些举动还是让朝离感动，甚至会让她的内心与之产生共鸣，好似她们相爱一般。 但此时此刻，朝离忽然被浇了一盆凉水，也熄灭了她心中差一点重新燃起的火星。 顾含章的心里，其实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刚才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算不是在亲吻，但可以看出来，那是他特有的温柔体贴。 朝离啊朝离，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不成？ 万不可会错意，他的心里只有沈涟漪，前世三年的痛苦，你又如何能忘？ 顾含章的心是冷的，他所有的温情，只给了沈涟漪一个人，你不是她，不配顾含章温柔以待。 至于今日顾含章的那些叮嘱和对宋凌心的妥协，想来不过是因为他即将离京，不想她去找德绍公主和顾汐月的麻烦罢了。 朝离眼前一片茫然，脑子里浮现前世的画面。 ...... “含章，今日母亲生辰，你答应要陪我回府的。院子里的合欢花开了，我们摘一些回去给母亲可好？” 朝离笑着走向顾含章，一张小脸满是幸福，只因顾含章前两日答应了她与之一道回府去陪方慧敏。 顾含章顿了顿，“今日有事，你且先回去。” 闻言，朝离难掩眼中失落，为了不给顾含章添麻烦，她还是答应了下来，独自回府。 待她从朝府回来时，却见到顾含章与沈涟漪站在盛开的合欢花树下，两人并排站立，宛若金童玉女，又似一张美好的画卷。 一片花瓣落在顾含章的肩上，沈涟漪伸手想要轻轻为他拂去，两人视线交汇，似是诉说无尽缠绵，也让沈涟漪停了手中动作。 朝离心痛得难以言说，“含章，你说有事没能陪我回府为母亲过生辰，是因沈小姐造访？” 或许是想要得到一个明确地答案，因此朝离还是走上前，将这话给问出了口，她的眼中泛起泪花，心痛难忍。 沈涟漪却好似才反应过来，一副温柔贤淑地模样。 “是涟漪的不是，不知原来今日是世子的岳母生辰，实在是失礼。”说话间，她转头看向顾含章，娇嗔着开口，“世子，你怎地不说今日有事，早知你有事，我就应该改日再来的。” “果然，你是因为沈小姐才不与我回府，她竟是这般重要。”朝离喃喃道。 说完，她转身就走，那一刹那已经泪流满面。 身后沈涟漪的声音继续响起，“世子，还是去看看世子妃吧，她心里正难受。” 本以为顾含章会同意，谁知他只有两个字。 “继续。” 冷漠的声音响起，一如他这个人。 后面的话，朝离已经听不到了，那时候的她心间密密麻麻疼痛蔓延至全身。 思绪逐渐回笼，朝离眼中越发坚定，她此生绝对不能再痴傻，这一个多月的一切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当朝离再看向窗外那两个人之时，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波动，平静且淡然。 不论你们如何浓情蜜意，皆与我无关。 少时，青衣和裴鱼便端着一些零食糕点走了进来。 心境发生变化后，朝离也不去理会窗外的人，她被眼前的吃食勾起了馋虫。 “裴鱼，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年幼离开家中，也能做出这些。”朝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裴鱼温柔地笑了笑，“主子谬赞了，其实这是前几年才学的，那时候正好去家乡办点事。” 至于办的什么事，裴鱼没有说，朝离也不会问，那必然是顾含章吩咐的事情，不会有别的。 “总归是门手艺，两日后我再去看看我娘，届时你替我做些不辣的吃食，我带过去给她。过两日，她的身子应当爽利不少，想必也乐意吃些零嘴。”朝离笑着道。 裴鱼自然不会拒绝，“是，主子。” “还是与青衣一样叫我小姐吧，也不必自称属下或者奴婢，咱们都是一家人。”朝离捏了一块糕点开口。 “是，小姐。”裴鱼从善如流地回答。 屋内主仆三人一片欢喜，院子里合欢树下的两个人也在交谈。 沈涟漪欲语还休，“父亲便是这个意思，不知世子意下如何，可是同意此事？” “沈大人好意心领了，请恕在下不能答应。”顾含章直接拒绝。 闻言，沈涟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到底是在顾含章面前，她还是会收敛着，不会直接对他发脾气。 “世子可是担心世子妃？涟漪还以为世子妃知书达礼，定会为了世子顾全大局，不会在意此事才是。毕竟这对世子而言，也可以说是占尽好处了呢。” 说到这里，沈涟漪红了脸，有些羞怯。 第86章 与她无关，是我自己拒绝 顾含章神色不变，没有看沈涟漪，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目光悠远。 “与她无关，是我自己拒绝。” 沈涟漪的脸色有些僵硬，她垂眸敛去眼中的冷意，缓和片刻才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 “可是，世子奉命去溪山不假，但若是有我在，世子定能事半功倍。父亲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能够与世子一道前去，涟漪并不在意其他的。”沈涟漪不放弃。 关于顾含章要去溪山这件事，京城还没有大肆宣扬，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沈放却早已经知道。 也是因为溪山一事，他才提出让沈涟漪与顾含章一起去。 如此一来，能够将顾含章与沈家扯上关系，又因为两人结伴而行可以培养感情，届时回到京城传出点什么，两人必然会因为人言可畏在一起。 至于现在的世子妃，出身低微，明显不在沈放的考虑范围之内，不担心。 顾含章依旧冷淡，“沈小姐若是想去溪山，自行前去即可，无需与我结伴。我随行是男子，与沈小姐一道，恐诸多不便。” 沈涟漪咬唇，“世子，有我带路前往，可以节省些许时日，那里我比较熟悉。” 溪山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沈涟漪的被身子娇惯得厉害，每年必然暑热难耐之时必然会去溪山。 有一点她说得很对，她的确是对溪山比较熟悉。 但，顾含章不同意。 “不必。”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但凡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人，应该都不会再坚持。 可惜的是沈涟漪还是不肯放弃，她打定主意要与顾含章一起去。 “世子，涟漪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也愿意吃苦。”沈涟漪娇声道。 顾含章抿唇不语，冷淡地看向沈涟漪，眼中满是森然的冷意，似是已经有些不耐烦。 沈涟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顾含章已经没了应付她的念头，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还有一事，父亲让我转告世子，大理寺卿之位即将空置。” 说完，沈涟漪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含章。 顾含章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多谢沈大人告知。” 沈放让沈涟漪带的话，顾含章已经听懂了意思，却不打算做什么，他就要离京，京中的事与他不会有干系。 只是，还得告知成风一声。 “那我先走了。”沈涟漪咬唇。 此时此刻，她想听到顾含章挽留她，或者提出送她出去也好。 顾含章却只是微微颔首，“请。” 沈涟漪眼中含着不舍，只能一步一步走，心中很是不愿离开，还希望再待一会儿，与他静静地站在一起。 可惜直到沈涟漪的身影消失不见，顾含章也没有开口挽留一句。 顾含章转过身，瞥见朝离的屋子窗户打开，她与青衣和裴鱼正在吃什么东西，半点都没往这边看。 见状，顾含章紧了紧手掌，往书房而去。 朝离抬眼只看到顾含章的背影，没有注意沈涟漪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朝离忙着对账没空出门，顾含章也早出晚归，想必是为了即将离京一事，两人没能见面。 第三日，朝离起了个大早，让裴鱼将糕点零食备好，往朝府而去。 回到朝府后，朝离直奔方慧敏的院子，并没有去见朝老夫人。 至于朝律，应该是去上朝还没回来。 得知女儿回来，方慧敏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经过一番修养，脸色好看了很多。 “阿离，你怎么又回来了？” 本来女儿回家是好事，但前两日才回来过，这要是说出去被人知晓，恐怕会说一些闲话，诟病朝离没有教养，成亲后还一直往娘家跑。 “娘，今日我给你带了一些吃食，顺便看看你的身子如何了。现在看起来比前两日好了很多，想必我那位父亲和祖母都没有来叨扰，我放心了。”朝离笑着道。 方慧敏轻轻点头，“这倒是，没有他们在，我这身子都好得快些。听说李氏最近也没出门，天天都陪在朝珍身边，如今朝珍的身子才算稳定下来，就是性子有些变化，前几日还不爱说话。我看此事她大受打击，恐怕得一段时间方能振作起来。” 朝珍失了清白，还在宫中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会儿肯定没脸见人。 但按照李氏的性子，过段时间三言两语同朝珍一说，她定会故态复萌，与之前无异。 无妨，本就没想过一下子按死她。 “娘只管宽心，接下来好好打算一番。”朝离回答。 “前两日你同我说了那件事，我便一直在思考，立刻给你舅舅与你外祖父写了信去。待我得到回信，会尽快告诉你，关于后面的安排也好问问你的意见。”方慧敏此刻也是轻松无比，“要不了多久，就能了却这些事，我也能彻底轻松。” 朝离听得满脸喜悦，“娘已经写信给外祖父和舅舅？实在是太好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提前返京。” 方慧敏同样开心，“我也不知，咱们等着便是。”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朝离才开心地与方慧敏告别，走出院子。 就在朝离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听到陆修远的声音。 “丫丫，你回来了。” 朝离转过身，“修远哥也来了，我刚刚去看了我娘，现在正准备回府。” 陆修远脸上噙着笑意，“我来还老师给我的书，没想到会遇到你，师母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碍于男子的身份，陆修远自然是不好去看方慧敏，东西倒是送了些，如今听闻朝离是回来看她，他顺道关心一番。 “好多了，多谢关心。”朝离温和一笑。 “那便好。” 陆修远刻意放慢了步子，但朝府就这么大，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没多久还是到了大门口。 “先回去了，修远哥也好生准备春闱，望能见你高中。”朝离开口。 听到朝离这么说，陆修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丫丫觉得我能否高中？” “自是能的，你不比任何人差。”朝离满脸认同。 两人站在朝府门口说话，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幕落入对面的两个人眼中。 其中一人面如寒冰，目光沉沉地盯着朝府外说话的两人。 第87章 玲珑姑娘 陆修远心中的温柔已经快要溢出来，没想到朝离竟然如此相信他，觉得他能高中。 “丫丫，科考三年一度，有才之人比比皆是，我在其中并不出彩，或许还是末尾的存在。多少人为了这三年一次的科举悬梁刺股，挑灯夜读，不知道付出多少心血。”陆修远笑道。 但不管怎么说，朝离的话还是让他很开心的，至少这是一种认同。 朝离却记得很清楚，前世陆修远也是参加了科考，却在会试之前出了事，结果没能去参加。 想到这里，朝离觉得有必要让裴潜调查一番，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生定不能陆修远连会试的资格都没有，他可是乡试的解元，才华自然不会差，会试也不该全然没机会。 “修远哥莫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肯定能高中。”朝离肯定地回答。 “那就承你吉言，我会努力，争取不让你失望。”陆修远轻笑，又看向朝离的马车，“差不多了，你先回去，站在此地说话也不合适。” 到底他们二人并非亲兄妹，若是闲聊太久恐会遭人闲言碎语。 陆修远倒是没什么，他不在意自己，却担心朝离惹人非议，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因此，再不舍，他还是让朝离先回去。 “那好，修远哥保重，我先走了。” 朝离告别陆修远，回了马车。 坐在马车前的裴鱼看到斜右方一个人影闪过，意外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青衣已经让她驾车，因此裴鱼也没多去打量。 朝离坐在马车内休息，心中暗暗思考关于陆修远前世科考一事，之前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她现在既然知道，那必定要查。 有了功名在身，陆修远也不至于被人害得那般凄惨。 权利，也是保命的手段！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紧接着一声响动，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 朝离的头是撞到了马车的门板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 按理说裴鱼武功不错，她驾车不应该会撞上什么东西。 青衣的声音传来，“小姐，有人撞上了我们的马车，不知道是没瞧见还是故意的，这会儿裴鱼和对方的人打了起来，小姐莫下车。” 朝离的马车是顾含章的，看起来低调，内里豪华，却没有标明身份的东西。 不过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男子所用的。 听到青衣说裴鱼与人家打起来，朝离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悄悄撩起马车的车帘。 恰好，周围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好像是玲珑姑娘的马车，与别人的马车撞到了一起。”有人开口。 “哎呀，怎么回事啊，谁家的马车撞上了玲珑姑娘的马车，实在是太过分了！”开口之人想来是欣赏玲珑的。 “秋霜姑娘与人打了起来，对方是谁，看起来甚是厉害。”还是有些人关注的是打斗。 朝离微微一愣，玲珑姑娘？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玲珑姑娘正是那位玲珑阁的老板，她是三年前才从他的父亲手中接过来的，玲珑阁也被称为玲珑棋社。 本以为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太好，会影响玲珑阁的生意。 却不想，所有人都被她的棋艺折服。 玲珑生得貌美倾城，骨子里有些高傲，说话做事全凭心情，就算是达官贵人想要与之对弈，也得看看她那日心情如何。 前世顾含章也和和玲珑对弈过几次，平日里两人没有什么交集，因此朝离也见过她一两次。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朝离顺着打斗看向对面。 一匹骏马拉着一个罩着红色帷幔的马车，只有一根缰绳伸到马车的底座上，却是松垮垮的散落着，显然驾车的人并未拉着它，应该是与裴鱼动手的秋霜在驾车。 不得不说，这位玲珑阁的老板出行真是张扬，她的马车实在是太大，直接霸占了大半条街。 朝离的马车和她相比较起来就低调不少，至少小了四成。 这条路原本是十字路口，周围全部都是小摊贩。 两辆马车直直撞到了一起，想必是因为两边都没有避让的缘故。 也是，裴鱼驾的是顾含章的马车，她又是往前直行，当然不愿意避让。 那位玲珑姑娘声名远扬，本就是天之娇女，同样高傲，两边闹起来撞上，也就不难理解了。 就在这时，对面那匹骏马忽然动了，它轻松挣脱了脖子上的缰绳，大摇大摆地往作坊奔驰而去。 朝离满头黑线，这人还真是随意，自己的马都不栓好。 “好了。” 对面马车传来好听的女声，秋霜立刻停手。 裴鱼还想追上去，也被朝离阻止。 “裴鱼停下。” 两边马车都说了话，对面沉默片刻，忽然撩起车帘走了下来。 前世朝离就见过这位玲珑姑娘，自然知道她生得极为貌美，而且还很高挑，身段更是妖娆。 “原来是位姑娘，是个误会，我的错我的错。哎呀，寻常不少公子故意撞我的马车，秋霜说有马车不避我的马车，我便让秋霜不要客气撞上去。撞了之后就直接动手打，谁料到误会啊，实在抱歉。”玲珑笑着走向朝离的马车。 不过玲珑只是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挂着写揶揄。 显然，玲珑是故意为之。 人家都开口走过来了，朝离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马车里，同样走下马车。 “玲珑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有那么些不开眼的起坏心思也正常，不若今日玲珑姑娘的马车我们来修？我们家丫鬟也是性子急，不该还手的，说清楚就好了。”朝离下了马车后温和地开口。 玲珑目光微动，带着些意味不明。 “撞上夫人的马车是我本意，错了就应该承认，谁让我误会了。只是我从未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是谁家府上的？” 说话间，玲珑与朝离越来越近，两人之间只隔了一臂的距离。 朝离微微皱眉，不太习惯与不熟悉的人距离太近，她有些不自在，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玲珑一个姑娘家，为何行为有些怪异？ 第88章 我去拐他的世子妃如何？ 朝离站在原地打量玲珑，却是没想到她原来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整个人看起来甚至隐隐约约还多了两分英气。 恐怕只有高蕊能够与之相比，兴许高蕊还比她矮一些，英气也比她少。 但就算是身长高一些，为何会让人觉得她的目光带着些许侵略？ “姑娘客气，谢罪也不必, 我们小门小户的，无需挂怀。今日这事本就是个意外，况且我们也没有避让开。如此，还不如各自修马车，也不挡着旁边的人做生意，姑娘以为如何？”朝离询问。 玲珑却笑得开怀, “干脆咱们先找个酒楼好好说说，谈谈如何赔偿的事宜, 我总不能要做错事还不认。” 话落, 她的右手食指与拇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记口哨响起。 “得得得！” 伴随着马蹄声，骏马发出嘶鸣从刚才离开的地方飞奔回来，四周围溅起灰尘。 朝离心中微微一紧，那骏马竟是直直地朝她奔来。 哪怕朝离往日里再冷静自持，此刻也免不了一些慌乱，就是在宫宴中了药都没有这般慌乱。 那时候是知晓顾含章在，现在却只有她自己。 “小姐，小心！”青衣惊呼一声。 只怪她刚才慢了一些, 查看马车情况去了，没跟在朝离的身边。 玲珑见朝离似是没太大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即朝奔驰而来的骏马招呼。 “岁岁，停下。” 骏马稳稳当当地停下, 距离朝离不过两米的距离，裴鱼也在同一时间落在了朝离的身前站定。 所以哪怕是骏马没有停下，裴鱼也不会让朝离出事。 只不过那匹马, 多半是得死了。 “吓死我了，还好小姐没事。”青衣拍着胸口跑过来。 裴鱼冷漠地望向玲珑，眼中已经逐渐蓄积杀意，她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敢对她的主子下手，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我这马儿平时还是挺乖，今日不知为何如此。”玲珑拍了拍骏马，“既然夫人无需我修理马车，加之方才受惊，也不好邀你去酒楼，那咱们改日再见。” “好，告辞。”朝离同意。 周围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这会儿也各自离去。 朝离回到马车上坐下，顺便理一理玲珑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玲珑问她是谁家府上的夫人，朝离觉得她应该看出来那是顾含章的马车，见到她下马车后，也当知晓她和顾含章的关系，不该多问才是。 顾含章的马车并非谁都可以坐，毕竟京城谁都知道镇北侯府世子素来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 那么，她的身份就不难猜。 玲珑是直接撞上来的, 但只是听到她的声音转而颇为震惊的模样，似是真的不知道是她在马车里面。 恐怕，她以为是顾含章在。 如此看来，玲珑不像是对顾含章有意，反而像是有些仇怨一般？ 顾含章去过玲珑阁，他认识玲珑，前世两人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利益牵扯，说仇怨也不太现实，朝离不认为自己的重生能够改变顾含章与玲珑之间的关系。 还有玲珑美则美矣，可就是差了点什么东西，让朝离有些混乱。 玲珑的眉目当真生的如画，唇不点自朱，鼻梁高挺，竟是比女子生得还要好看上几分。 不可否认，朝离是自愧不如，沈涟漪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同样不如她。 看来，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并非只看外表，还得看家世。 否则按照玲珑这般标志的模样，她才是真正意义上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涟漪这样的都是名不副实。 想了一路都还是没理清头绪，朝离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对她而言，玲珑也只是个过客，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牵扯。 另一边，玲珑也回到了马车内，懒洋洋地瘫坐在软榻上。 “这位世子妃倒是与传言中的不同，委实有趣，比顾含章那个冷冰冰的人有意思得多。秋霜，你听见没，她说自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啧啧，镇北侯府什么时候如此落魄？” 玲珑左腿弯曲，左手臂放在膝盖上，一副轻佻又慵懒的模样。 外面的骏马竟是没有人驱使，却依旧能够往玲珑阁而去。 秋霜端端地跪坐在马车内为玲珑倒茶，面上的情绪并未有太大的起伏。 “主子为何非要与镇北侯府世子过不去？今日是那世子妃在马车内，还好她并未受伤，否则恐怕是要多生事端。咱们万不可在大齐夺嫡之时惹麻烦，不按计划行事，容易被人发现。”秋霜淡定地叮嘱。 “知道知道，就是觉得她有意思，不像是外界传闻那般不堪。果然，传言误人啊，若非我们有正事要做，我还真是想要好生与她认识一番。你没瞧见她当时睁眼说瞎话的模样，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甚是有趣。”玲珑欢快地笑着。 听得自家主子的话，再看她如此豪放的姿态，联想到方才见到的世子妃，秋霜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主子，镇北侯府世子明日即将出京。”秋霜提醒了一句。 关于顾含章即将出京一事，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不少人还盯着顾含章的行动。 若是他离京立了功回来，那么他很可能会提前掌控镇北侯府的实权。 届时，手握兵权，风头不知几何。 玲珑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那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莫是忘了，你究竟是谁家小丫鬟？”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别忘了计划要执行，真是烦死了。 秋霜将头压得很低，“秋霜不敢。” “哼，不敢。”玲珑脸上笑意散去，换上了冷漠的神色，“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人，不要听他的安排。” “可是，主子，他毕竟是您的.”秋霜欲言又止。 她心里清楚，主子不喜欢听到那个称呼。 如果直接说出来，少不了会被主子训斥一番，因此及时停止了想要说的话。 玲珑不想继续说这些，随即又重新将话引到了顾含章的身上。 “秋霜，顾含章样样都好，你说……我去拐他的世子妃如何？” (本章完) 第89章 世子说得对 秋霜向来淡漠的小脸终究还是因为玲珑的话起了波澜，目瞪口呆许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看向玲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神色尤为复杂。 “主子，您是认真的吗？想要去拐世子妃？”秋霜还是问了一句。 见状，玲珑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 我家秋霜真是单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玲珑笑得不行。 秋霜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是在开玩笑。 但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很恐怖。 “主子,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秋霜决定不再与她说话。 再继续说下去, 她估计都想要跳马车了。 “哎哎哎, 你别走啊，刚才你与朝离的丫鬟过招，我观她的武功似乎还不错，甚至隐隐压制了你。”玲珑这才正色道。 秋霜回想方才与裴鱼的打斗，眼中闪过钦佩。 不考虑两人的主子和立场，秋霜对裴鱼非常有好感，和她打了一场也是欢畅淋漓，尽管她的确是比对方差了一些。 “主子，她叫裴鱼，武功不弱，而且下手也狠, 应该不单单只是丫鬟。”秋霜认真道。 “你与她倒是有些相似, 这样吧, 以后有机会再让你们切磋。裴鱼应是顾含章身边的人, 当初朝离身边如果有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被姨娘和庶女欺负到那般田地。如此看来, 顾含章对朝离也并非像外界传闻那样完全不予理会, 想必还是有感情的。如此，我倒是更想要拐走那位世子妃了，有趣。”玲珑摸了摸下巴。 秋霜选择无视，又来了，刚刚才说正事，这会儿又在胡言乱语。 无奈之下，秋霜直接走出马车，安心驾车。 在同一时间，朝离的马车并未回府，而是去胭脂水粉铺子给宋凌心和岑氏挑些东西。 顾含章的确是同意邀请宋凌心去镇北侯府不假，但朝离得先去一趟宋家，过去总是要带点见面礼才行，这毕竟是她出嫁后首次登门拜访，空手去不太好。 一个时辰后，朝离满载而归，回了侯府。 只是她刚走到听雨阁，还没来得及回房，就被顾含章给拦住了去路。 此刻顾含章的脸色非常难看，朝离一眼看出来他在生怒。 放在前世, 如果顾含章生气, 朝离一定会体贴地问他发生了何事, 还会想方设法叫他开心起来, 尽管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世子有事？” 此刻，朝离轻描淡写的语气，还夹杂着些许不耐烦，俨然一副打发叫花子，又不想面对他的神态。 顾含章看得心头火起，身上散发的冷意更甚。 无人知晓，顾含章在听到朝离这话时，心里是何种感受。 朝离越发疑惑，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这人明日就走了，该去收拾东西才是，分明前两日也叮嘱过了她，这会儿拦着她又一副生气的模样是作甚？ “你才回来。”顾含章开口。 朝离皱眉，只要不是眼瞎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她刚刚回来。 况且，青衣和裴鱼都还跟在她的身后，这不是显而易见？ “不错，去逛了几间铺子。”朝离冷淡地回答。 顾含章抿唇，胸口被火焰烧得难受，脸色越发阴沉，整个人已经是可见的愤怒。 偏生朝离完全无所畏惧，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见状，顾含章的怒火压在心间无处宣泄。 原本他与成风去了一趟郊外办事，回来之时想起秦峰说朝离回了朝府，他想着干脆走这条路，与她一道回府。 可谁曾想，他到了朝府之际，却见她与陆修远在朝府门口有说有笑，甚至还依依不舍的模样，以及朝离十分坚定地相信陆修远可以高中。 当初朝离口口声声说心悦他，成婚以来，却从未如此笑语嫣然地同他说过话。 心中怒火滔天，顾含章转身离开，没继续看下去，心想着朝离应该会很快回来，届时再同她直言，让她与陆修远不要太接近。 谁知道，她竟延迟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逛了几间铺子，是与谁一道去的？ “朝离，你要注意你的身份，镇北侯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却需得时刻谨记谨言慎行。”顾含章寒声道。 朝离听得莫名其妙，她今日就回了一趟朝府，又去几间胭脂铺买了些胭脂水粉，她不明白哪里没注意身份。 不过顾含章既然这么说，朝离也就应下。 “世子说得对。” 又是一副油盐不进又敷衍的态度，顾含章右手握紧的拳头咔嚓作响。 若非顾含章前世从未对朝离动过手，朝离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刚刚想打她了，可她明明也没惹到顾含章。 算了，这人向来喜怒无常，无需理会他。 “我明日要离京，希望回来的时候，不要听到你有辱侯府名声的消息。”顾含章又道。 “世子说得对。”朝离回答。 顾含章忽然往前一步，右手拽住朝离的左手腕，微微用力收紧。 朝离的身子不受控制朝顾含章扑过去，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此刻能感受到顾含章的胸膛传来震动。 “我是在警告你，朝离，你若是趁我不在京城做了什么让我颜面无光的事，我必杀了你。”顾含章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别成为镇北侯府第一个暴毙的女主人。” “女主人？世子是在说我吗？”朝离忍着手腕的疼痛冷漠道。 顾含章语气更冷，“难道是在说我？” 听到这话，朝离忍不住冷笑出声，眼中同样满是森然。 “呵呵，真是意外，原来世子是将我当做镇北侯府的女主人，实乃我的荣幸。可是，世子莫不是忘记了什么，比如我们成亲那一日的约定？”朝离满脸讽刺。 顾含章手上力度增大，直到瞧见朝离额头上冷汗冒出，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忘记了他是个习武之人。 眼前这个小女人，竟然没有吭声。 思即至此，顾含章猛然收回手，目光却依然放在朝离的身上。 朝离右手捧着左手手腕，轻轻揉捏了一下。 “世子究竟想说什么？烦请直言。” (本章完) 第90章 他今日是吃错了药不成？ 今日顾含章的确是有些奇怪，她压根就没招惹他，回来却被他给拦住去路，还对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人时常提醒她注意身份，可她到底是哪里没注意了？ 顾含章沉默片刻，薄唇吐出几个字。 “仔细分寸，莫要给我丢人。” 说完, 顾含章转身就走，没有再继续停留。 知道顾含章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朝离才甩了甩左手，脸色难看。 “他今日是吃错了药不成？” “小姐，咱们赶紧回去上药。” 青衣满脸心疼，上前立刻检查朝离的手。 只见那皓白的纤细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隐隐透着些许紫色, 可想而知顾含章用了多大的力气。 裴鱼见状,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自己就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习武之人的手劲儿有多大，没想到朝离竟然硬生生忍了下来，其心性可见非同一般。 “回吧，稍后给我写封拜帖交到宋家给岑姨，我明日去看看她们。”朝离开口。 “可，明日不是？”青衣欲言又止。 朝离当然明白青衣说的是什么，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顾含章方才离开的方向。 “傻丫头，叫你去就去，其他的不用管。” 青衣只得应下, 搞不清楚今日到底是谁不对劲，但又无法说什么，她只是个下人。 回到屋子，朝离没有同意青衣去请个大夫为她看手腕，她知道只是有些疼而已，也没伤着, 也就没有必要那般大张旗鼓地去寻大夫。 裴鱼走到朝离身前，“小姐，不如让我为你推拿一番, 世子的手劲大，若不推开淤血，明日恐会疼痛。” 朝离想了想，对裴鱼伸出左手的手腕。 “好，那麻烦你了。” “小姐别折煞我，不过是动点手而已。” 裴鱼笑着摇头，仔细为朝离活血，过程有一点痛，但朝离没吭一声。 青衣则是下去为朝离写拜帖，她与一般目不识丁的丫鬟可不一样，不能说是有才华之人，但是书也是读过的，读书识字都没问题，还可以为朝离写些东西。 她之所以能够读书，皆是因为朝离体恤，见她想学，求到方慧敏那里后应下的。 所以对青衣来说，朝离与方慧敏待她恩重如山, 救了她的命, 还让她能够读书习字, 她愿意为朝离豁出命去。 不多时，青衣捏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谁给我的信？”朝离好奇道。 青衣笑着将手中的信交给了朝离，“是小姐的舅舅与外祖父的来信，听说信是先送到侯府，朝府那边排在侯府之后。另外还有一些物件，应当是明日才会抵达京城，送信自是快些。” 这倒是，送信是骑马，送东西是用板车，当然送信快了不少。 都说隔代亲，朝离这个外祖父方耀辉正是是疼爱朝离得很，但凡是在边关得到什么好东西，那必然是要给朝离送去的。 以往方耀辉和方正业都是将东西送到朝府，那时候朝离并不受朝律待见，因此就算是好东西也朝珍和朝恒选了剩下才会到她的手里。 朝离从未把这些事情在书通过告诉过方家父子，因此方家父子并不知晓的心意被人捷足先登。 不过这一次不同，他们知晓朝离成亲，所以将东西都送到了镇北侯府。 想到朝珍手中那些抢夺的东西，朝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不着急，那些东西，迟早要从朝珍手里拿回来。 等舅舅回京，再去管她要。 朝离拆开信封，从里面摸出两封信，打开一封查看起来。 再次看到信笺上潦草的自己，朝离的眼眶微红，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字了。 “阿离，见信如见吾，近来可好？” 看到这里，朝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舅舅每次写信也就第一句话是文雅的，后面的话必然会将他打回原形。 果然，下面的话就正常多了，是方正业的性子。 “没能亲自送你出嫁，舅舅这心里啊，实在是不得劲。哎，为何一定要正月成婚，就不能晚一些？好像也不太行，那是太后娘娘赐婚，又是钦天监选的日子，延迟婚事对你不好。舅舅没什么叮嘱你的，知道你向来乖巧懂事，想必在侯府中行事也不会有偏差。虽说侯府是高门，咱们小门小户的比不起，但你也别委屈了自个儿。要是顾含章那厮欺负你，你要告诉舅舅，舅舅回来就收拾他。管他世子不世子的，先揍一顿再说，欺负我家阿离就是不行。别怪舅舅这么久才有时间给你写信，还不是怪你外公闹脾气，他在生自己的气，觉得不该纵容你嫁给世子。本来气了几日好些了，结果遇到敌军来犯，击退对方后才回来。别担心，我们都没有受伤，还把那些狗东西打得那才叫一个落花流水。先不同你说了，你外公老是催我，觉得我的信写太多，到时候他没地儿放信。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请旨回京来看你，千万别被欺负了，学学你舅舅我的脾气，凶一点。” 方正业的字非常难看，还写得比较大，原本一页多信纸就能写完的，他足足写了三页。 朝离脸上微凉，她抬手拂去泪水，将信叠好，打开第二封。 第二封信就要薄很多了，仅仅只有一页纸。 “臭丫头，叫你莫要固执，顾含章有什么好的，外公我第一个就瞧不上眼，冷冰冰像个什么话。但是你非要嫁给他，那便嫁吧，如果受了欺负，外公过去求太后收回懿旨，辞官带去回乡下住，管他什么镇北侯府。你心眼儿实，跟你娘一个德行，别遇到事情憋着，告诉外公，外公给你做主。好好过日子，过段时间你舅舅回来，叫他先给你撑腰，外公再过一段时间就回。” 从边关寄回来的这两封信明明不重，如今捏在手中，却好似千斤重。 前世太过痴傻，本身又年少，那时朝离根本就没有懂外祖父和舅舅的一片苦心。 蹉跎三载，再回首往事，才惊觉他们是最疼爱自己的人。 不管是方耀辉还是方正业，他们俩的话，都是话糙理不糙，的确很有道理。 “青衣，准备笔墨，我要回信。” PS：宝子们，在评论区留下你们的爪印～顺便再求个票票～ (本章完) 第91章 竟是他自作多情！ 前世的朝离也是回了信的，不过是隔了好几日才回，并且回信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语言也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心境有很大的变化，回信自然也会不同。 前世她真是蠢笨，不懂示弱, 明明有这么好的长辈不依靠，一个人在侯府中谨言慎行，最后依旧没落得好处，简直蠢笨如猪。 朝离回信也是分开与方耀辉和方正业写，撒娇告状样样都来，总归不是外人, 至亲面前应当放开才是。 写好了以后, 她将信交给青衣。 既然方正业要不了多久就要回京了，那么是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方慧敏与朝律和离的事。 一年之期已经快两个月, 仔细算算，没多久就要离开镇北侯府，她要抓紧时间用世子妃这个身份做些事。 至少，要在离开之后没有后顾之忧。 第二日清晨，朝离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梳洗打扮。 说起来真是感谢德绍公主不待见她，她也正好省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就这么过剩下的日子好像也是不错。 而在朝离起床后，对面书房内，顾含章收拾妥当后坐在桌案前，上面摆放着一个包袱。 “世子, 是否现在出发？”门口的秦峰询问。 招财站在另一边颇不赞同, “会不会早了一些？” “哪里早？到了溪山之后还得去寻人, 要是晚了, 恐怕要入夜才能抵达，有些山路并不好走。”秦峰无语道。 招财不会武功，此番顾含章并未叫他一道去，而是留在府中。 招财当然愿意，他也不想去走那些山路，在府中不知道多舒坦，况且世子叫他只需要听世子妃的吩咐便可。 “可是世子妃不是刚刚才起，厨房那边还在给世子妃熬粥，许是还得花些时间方可出门。”招财摸了摸脑袋。 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轻咳一声。 “无妨，在镇上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山路即可。”顾含章淡淡地吩咐。 闻言，秦峰甚是疑惑。 分明时间已经算是赶了，为何世子愿意耽搁一个晚上在镇上歇息一番，那岂不是又继续在耽搁？ 溪山那边的情况很是严峻，耽搁一天，恐怕也要麻烦好几天。 只是世子都这么说，他这个当属下的不可能反驳。 “属下明白。”秦峰点头。 顾含章站起身来，将包袱递给秦峰，独自走向屋外，双手背在身后，又在合欢花树下站定。 另一边，朝离收拾妥当，用过膳, 才带着青衣与裴鱼走出房门。 从朝离的屋子往外走，势必要路过顾含章书房外的长廊。 当朝离走近长廊，才发现站在合欢花树下的顾含章。 奇怪，今日他怎地还未离开？ 前世由于前一天夜里朝离被顾含章折腾得不轻，因此没能起来送他，甚至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后来还是招财提了一句方知晓，原来顾含章卯时就出发去了溪山。 没想到他今日竟是到了辰时都还未走，令人颇为意外。 顾含章听着脚步便知是朝离来了，他并未转身，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些晚了。” 朝离心有些疑惑却压了下去，“这个时辰应该不算晚，去太早了反而不太礼貌。” 哪有登门拜访一大清早就去的，人家难道没事可做么？ 顾含章皱眉，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转过身，打量起朝离，今日她只着了淡淡地妆容，模样依旧如往日一般精致，没有多大变化。 在朝离身后，青衣与裴鱼都拿着锦盒，似是装的什么礼品。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顾含章的脸色变得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 “是要外出？” 朝离并未多想，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错，是要外出去宋家做客，我昨日给岑姨和凌心买了些胭脂水粉。本来是无需这般早起来，不过岑姨喜欢是万花巷的那家绿豆糕，只得早点去买，否则晚了会售罄。那家绿豆糕也生意太好，还限了份额，属实有些供不应求。” 说到那家绿豆糕，朝离也有些馋了，其实她自己也想吃，正好买两份，一份给岑姨，一份给她自己。 陷入思索中的朝离并未察觉顾含章那阴沉得几乎滴得出水的双眸，或许是不在意，但青衣和裴鱼却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她们能够感受到世子的怒气。 “呵，真是有心。” 顾含章冷冷地说了这么句，抬脚回书房。 原来，竟是他自作多情！ 还以为两人之前关系好了一些，她作为世子妃，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都该来送送他。 结果她宁愿提早起床去买那鬼劳子绿豆糕，都不愿意送他！ 事实上，朝离是真的没想过要去送顾含章。 前世他从溪山回来后，朝离还偶然间提及过这件事，怪他没将她叫醒，好送他出城去。 顾含章却说，没有那个必要，只是暂时离京办事，无需搞得跟生离死别一般。 因此从那以后，朝离从未送提及送顾含章。 顾含章重新从书房出门时，朝离已经出府，前往万花巷。 “世子，世子妃人呢？”招财询问道。 世子妃早起不是为了送世子吗？ 怎么没瞧见人？ 秦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顾含章刚才的阴沉是因为朝离，再看现在朝离不在，心中猜测她应该是不打算送顾含章的。 这会儿秦峰也想明白了，应该是招财的话让世子以为世子妃要送他，但世子妃显然是有别的事，所以世子才会生气。 结果招财这小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还多嘴问一句。 下一瞬，顾含章阴恻恻地看向招财。 “就你话多，这个月的月例没了。” 招财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向顾含章，没弄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世子，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世子，奴才哪里错了啊？” 顾含章森然地看了招财一眼，那眼中明晃晃的嫌弃。 “自己想。” 说完，顾含章也不管招财，径直走出侯府大门，与秦峰一道策马而去。 招财站在原地，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呜呜呜，月例又没了，世子是坏人！ (本章完) 第92章 入宋府撑腰 朝离被迎进了宋府，宋家的女眷全部都汇集到了前厅。 “世子妃来到我们府中，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今日若是有什么招呼不周之处，还望世子妃莫要介怀。”宋老夫人笑着道。 前厅内，宋老夫人和朝离坐在上首，其他的女眷皆是在下方, 毕竟身份在这里，就连岑氏也只能如此。 除了宋老夫人和岑氏外，宋大人的两位姨娘，还有三位庶女也此列，甚至那位宋老夫人的侄女和她的女儿也在。 许是考虑到朝离身为女眷，因此宋大人的子侄便没有在此。 不过这些应该是岑氏考虑的, 按照宋老夫人的性子怕是巴不得让宋家的人都在朝离面前走一趟。 以往朝离来宋家, 宋老夫人总会端着架子，对朝离也是不冷不热。 如今她身份不同了，宋老夫人也得正视朝离，甚至还要说一些违心的话，来表现出她与朝离的熟络，好拉关系。 朝离自然懂这个道理，碍于岑氏，她也愿意给宋老夫人这个面子。 “老夫人客气，岑姨看着我长大，我又时常来找凌心，关系甚好，宋府自是不会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朝离说着, 端起桌上的茶水啜饮一口, 放下茶杯又继续道, “说起来，世子今日离京，他担心我在府中无趣，因此叫我请凌心时常来府中走动。只是听闻近来宋老夫人身子不适，我反而不好意思叫她了。” 不知她记忆有没有出岔子，好似当初就是宋老夫人提出要宋凌心侍疾，因此她没有发现陈钊的面目，被宋老夫人安排与陈钊定了亲。 那宋老夫人究竟知不知道，陈钊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是说她被蒙在鼓里，听信传言觉得他甚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会允诺这桩婚事，这些都还有待商榷。 但朝离觉得，很可能将凌心指给陈钊，是宋老夫人有意为之，幸亏这婚事吹了。 宋老夫人脸色微变，却依旧笑得温和。 “世子妃言重，老身的身子已经好了，无需凌心侍疾在侧。若世子妃不嫌弃，随时都可叫凌心一叙，老身绝无二话。”宋老夫人微微颔首。 听到宋老夫人的话，前厅里的人神色各异。 朝离没观察姨娘或者庶女，而是明面上看岑氏和宋凌心，眼角余光却扫过宋老夫人的侄女和她的女儿。 宋老夫人的侄女是嫁到付家，她原是姓张，张氏的女儿叫付倩倩。 随着宋老夫人的话落，张氏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见状, 朝离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这位是？”朝离忽然看向张氏。 张氏一顿，随即笑得得体，拉着女儿站起身，对朝离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妾身见过世子妃，宋老夫人乃是妾身的姨母。这是我的女儿付倩倩，因着家中出了变故，来宋府暂住。”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氏捏着绢帕擦了擦眼角浸出的眼泪。 付倩倩也在张氏的眼色下，对朝离行了个礼唤她一声世子妃。 朝离一脸惊讶，“家中出了变故，是何变故，竟需要来投靠宋府？这表亲的关系本就不太方便，想必是出了大事，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哎，夫人可要好生照顾自己，还有你的女儿。” 张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不知朝离是故意还是脑子不好使，竟然会这么说。 按照朝离话里的话外的意思，她不该来此，应该避嫌。 宋老夫人见不得张氏委屈，她也听出来朝离这话有些意有所指。 “世子妃不知晓，其实是这孩子的夫君前年意外身亡，老身见她孤儿寡母地被婆婆欺负，因此才会接到府上。”宋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什么？还是身上还有孝，这般入宋府会否不太妥当？”朝离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 宋凌心看得清楚，已然明白朝离今日是在为她的母亲撑腰，心中妥帖无比，感叹朝离如此有心。 张氏顿时脸色涨红，她的确还在三年的孝期内，本不该上门叨扰。 可她利用了宋老夫人对她的疼惜之情，加之已非头年的重孝，因此才会来此。 一般而言，不深究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若是被人挑破，想要以此来当做什么借口，倒也有理有据。 张氏也不傻，这会儿当然听得懂朝离是什么意思，心下却颇有些惊骇，不知是朝离看出来她的心思不同，还是岑氏看出来她有别的想法让朝离来试探。 不过瞧着朝离的年岁，她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许是岑氏拜托到了朝离的身上。 “是妾身的不是，让世子妃见笑。”张氏颜面轻轻啜泣。 付倩倩苍白着一张小脸，委屈地望着宋老夫人，看得宋老夫人的心肝儿都疼得不行。 见状，宋老夫人眼中带了些不满，她不敢对朝离发脾气，却是冷冷地看向岑氏，显然是想要让岑氏开口叫朝离不要如此。 岑氏同样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朝离在为她撑腰。 既然她都有这个心帮自己的忙，她必然不会落朝离的面子，又不是吃饱了撑着闲得发慌。 因此，岑氏装作没看到，笑吟吟地望着朝离。 与此同时，联想到之前宋凌心回来告诉她的话，岑氏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朝离却不会给宋老夫人面子，“老夫人看岑姨作甚？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咳咳，怎会，世子妃所言极为有理。不过总归是亲戚一场，她家中也没了其他的亲人，老身收留一番也是无奈之举。”宋老夫人道。 “原来如此，老夫人倒是个心善的。”朝离淡淡地开口。 点到即止，再说下去待会儿怕是要影响岑姨，总归今日让岑姨能够警醒，也让宋老夫人不悦，还替宋凌心母女俩出口气，足矣。 宋老夫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干笑两声。 几人在前厅聊了些许，宋凌心才提出带朝离去她的院子说说话。 至于朝离带来的那些礼物，也跟着宋凌心走了，看得朝老夫人敢怒不敢言。 今日本来人家就是来见岑氏和宋凌心的，她带着其他家眷来与人说话，本就失了礼数，如此也不好眼巴巴地看人家的礼物。 朝离这丫头，真是变了个人！ 宝子们：给我拉一下评分吖，遭人暗算打了低分，有点影响心态，需要票票才能被安慰。为了爬榜，容我厚颜无耻地求一求宝子们动动手，给我来个五分～ (本章完) 第93章 哼，他顾含章算什么！ 待朝离几人离开，宋老夫人也屏退其他姨娘和庶女，甚至付倩倩也被叫回去休息，仅留下张氏。 “姨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位世子妃不是个好的。” 众人刚刚散去，张氏便忍不住卖惨。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倒是没训斥张氏没教养。 反正在她心里张氏就是顶好的，配得上自个儿的儿子，反观那岑氏是怎么看都不舒坦。 “我知道，你且放心，总归是不会让你无依无靠的。只是我问询过，老大对你无意，说是只将你当做妹妹，并无男女之情，愿意以兄长的身份养你一辈子。”宋老夫人有些犹豫。 张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很快收敛了去。 “表哥的确待我极好，可是我在府中名不正言不顺的，与世子妃所言无差。更何况，表嫂不喜我出现，往后的日子我都不知该如何过了。”张氏小声哭了起来。 宋老夫人也是心疼得很，但儿子不同意，她也不能压着牛头让它喝水。 也不知道那个岑氏究竟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她家老大除了王爷送的姨娘，嫩是没在外面讨过人。 哎，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宋老夫人摆手。 张氏咬牙，“姨母，我是真没法了，那是当个通房也好，求你让我留在表哥身边。” “如此，你有何想法能够让他同意么？”宋老夫人皱着眉询问。 “我有一计，望姨母成全.” 前厅内的谈论影响不到已经回了院子的宋凌心和朝离，今日宋凌心真是开心不已。 不为别的，看到那个张氏吃瘪，她就心里暗爽。 “阿离，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放着离京的世子不去送，来帮我出气。”宋凌心回了屋子就完全不隐藏情绪。 看得出来最近她被张氏也烦得不行，朝离忍不住笑。 “无碍，他无需我相送，今日我来寻你也是担心你那件婚事被影响，恐你心情不佳。如今看你重拾笑脸，便知你没有太被影响，我也就放心了。” “发现的那日的确是心里难过的，毕竟他是我自己同意的夫婿。现在想想，早些发现也好，父亲找人查了他，才知道他竟然如此不堪。有句话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陈钊这样的人，还好我没与他议亲。”宋凌心叹气。 朝离彻底放心下来，“也是，早些发现，才不会凑成悲剧。话说回来，已然立春，京城也会慢慢回温，不若去游湖如何？” 反正宋凌心闲着也没别的事可做，还不如出去走动一番。 “游湖？你一说我便想起来，听说明月湖中心的小岛开放了，咱们叫上几个人一道去，可好？”宋凌心想了想，“上次你不是说那位高小姐很是不错，不如我们邀请她同去？” “如此甚好，那三日后去，你觉得是否可行？”朝离也有了兴趣。 听说那明月湖的湖心小岛以往是私人的，后来因为那家人犯了事，财产充公，湖心岛就被官府收了回去。 而后因为钦天监算出什么，才对外开放。 前世朝离也颇为向往，可惜没能去游玩，瞻前顾后唯恐顾含章不悦。 现如今，哼，他顾含章算什么！ “好啊，那我赶紧书信告知几个不错的小姐，高小姐就由你来写信。我那几个虽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可我对她们印象不错。”宋凌心说干就干。 朝离并未阻止，“行，我带了万花巷的绿豆糕，你稍后交给岑姨，我看她现在应该有别的事要做。” 从前厅出来之后，岑氏便急匆匆地回了院子，想必是因为她今日的话再次给她提了个醒。 也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入夜，两匹骏马穿梭在官道上疾行，沿途总会扬起一片尘土。 到了一处驿站，两匹骏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世子，恐怕需得换马方可。”秦峰道。 一看到自家世子的反应，秦峰就知道必然是与今日世子妃没有送世子有关系。 世子以为世子妃要送他，还特意说晚了也无妨，可以在镇上休息一晚上再走山路。 没想到，世子妃竟然不打算送世子出城。 于是，世子策马狂奔，似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路上更是不带歇息的。 原本今日预计到不了的山路，却已经在他们的身后，现在他们已经抵达溪山镇上的驿站，再骑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能与他们的人汇合。 顾含章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他们的人全部都潜入了溪山，他是正大光明而来。 此刻顾含章因为一日的策马使得眉宇间有些许疲惫，但并不影响他周身如玉般的气质，尽管他的神色也极为冷淡，此刻正坐在驿站内的一张桌子边上喝了一口酒。 寒风呼啸，酒水冷意刺喉，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换，继续赶路。” 秦峰立刻应下，“是，世子。” 趁着修整和换马的时间，秦峰也让人准备好了吃食。 即便是在夜晚，但顾含章的身份在这里摆着，驿站自然不会怠慢，一些吃食算不得什么。 不过，吃的东西都比较简单，比不得侯府膳食那般精致。 顾含章也不在意，他在军营待过，这些都还算好的了。 用过饭菜，秦峰打听了一番最近溪山一带的情况，才同顾含章再次往前赶路。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在一座陈旧的院子外停，人进去，马则是留在院子。 虽说是破旧的院落，但占地广，院子也就修建得比较大，院中站了上百个黑衣人，却不会显得拥挤。 顾含章与秦峰快步入内，院中上百人同时行礼。 “见过主子。” “恩。”顾含章一边抬手一边往里走，“匈奴如今聚集在何处？” 所有人因为顾含章抬手的动作站直身体，为首那人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禀主子，匈奴四处分散，今日属下查证到，似与县令有所牵扯。在府衙的后门，属下瞧见一个伪装成大齐人的蛮子。” 顾含章眉头微动，面色立刻沉下来。 (本章完) 第94章 本该遗失的绢帕 在大齐人的眼中，匈奴人粗鄙不堪，脑子不太好使，生得却高大，正是他们眼中的蛮子。 匈奴虽不如大齐的国力强盛，但胜在他们的人几乎各个一个个都能以一敌二。 而匈奴人大都是在草原上以放牧为生，本身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空有一身力气喜欢到处惹是生非。 挨着的四个大国，大多数都被匈奴挑衅过。 大齐便是四大国之一，是最强大，也是最富饶的一个国家。 那群蛮子想必是觉得大齐好，因此动了心思，想要将大齐收入囊中。 然而，大齐也不是匈奴想打就能拿下的。 以前的匈奴人的确是没脑子，一个个都仅凭心情做事，近几十年才有了些不同，他们也拥有了自己的大汗，此人的地位是与大齐皇帝差不多的意思。 最近两年匈奴人不知道是突然开窍长了脑子，还是因为他们大汗的缘故，竟然开始动脑。 就像溪山这边，其实并非靠近匈奴的地方，但匈奴人却在此出没，很有规划。 如果只是一些人就罢了，偏生每日都在增加，而且还对溪山烧杀掠夺，就不太对劲了。 因此，顾含章此番来溪山，便是为了解决匈奴一事。 其实匈奴的踪迹早该上报朝廷，却被压了下来，原因是他身后的那位王爷担心会影响顾含章出任春闱考官一事。 能够成为春闱的考官之一，那将对他们是很大的助力，这一批次的学子都得尊顾含章一声老师。 当然了，考题不是顾含章出，他只是监察科考。 溪山问题不大，顾含章也微微放心。 在听到手下禀报匈奴人出没在县衙后门，顾含章心中已经门清，恐怕这其中已经有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夜探县衙，查。”顾含章淡淡吩咐道。 “是。”秦峰回答。 安排好所有事情，已经夜深了，顾含章却丝毫没有睡意。 本意是想通过离开京城到溪山这地方，逐渐忘却那个人带给他的不同，他现在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不该被儿女私情牵绊。 更何况，他们俩之间只有不到一年的相处时间。 可是人的脑子和身体有时候好像各管各的，他知道他对朝离是不同的，有不一样的情愫。 倘若他们之间没有那个约定，他可以泰然处之。 但他们之间有那个约定，他便不能任由心里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顾含章坐在屋顶，任由寒风侵袭，想要将脑子里的情绪全部剔除。 然而，越是不去想，那人的模样就越是会在脑子里出现，只要闭上眼就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忽然，顾含章一动，从怀中摸出一张绢帕。 若是朝离在此，定会认出那是她绣的那张，当时以为被风刮走，本该遗失的曼陀罗花绢帕。 原来并不是被风刮走了，而是被人给顺手拿走了。 一夜过去，顾含章换了一身衣服，压下因为昨晚做了个诡异的梦而产生的悸动，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冷淡自持的模样。 他手上的事比较繁琐，想必接下来也没多少时间再去想那个不该想的人，尽管心中挂念。 三日后，到了约定游湖的时间。 朝离来得比较早，宋凌心和其他几位小姐都还没有到达，四周围还有些雾气。 她带着青衣和裴鱼一同漫步在堤岸，此刻一轮红日在薄雾中升起，没有刺眼的光芒，倒是为四周围的寒冷增添了一丝暖意。 湖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如同一块上好的翡翠，看得朝离的心情也愉悦不少。 不多时，身后几辆马车缓缓而来。 朝离转过身，看见了为首的马车，却不是宋凌心的，那辆马车尤为眼熟。 随即，所有的马车都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的门帘掀开，一个丫鬟轻轻跃下，将车帘撩起，扶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朝离妹妹近来安好？今日也是巧合，我本是去看香料，不想半道上遇见几位小姐结伴而行，多嘴问了缘故，原是来游湖，恰逢我有些兴致，还请朝离妹妹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沈涟漪温和地笑着开口。 这会儿宋凌心和高蕊从同一辆马车下来，两人都有些歉意地看向朝离。 方才在马车上，她们俩聊了许多，也知道沈涟漪和朝离之间的暗流涌动，但当时是真的不好拒绝，毕竟这明月湖又不是她们的。 朝离当然看得出来两人的反应，她虽然被影响了些许心情，但并不是太在意。 “沈小姐说笑了，本就是游玩。”朝离温和地笑着。 不就是做戏，搞得谁不会似的。 另外三辆马车也下来了几位小姐，正是宋凌心说的那几个人不错的，因此朝离并未多言。 “朝离妹妹这般大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沈涟漪笑着道。 这会儿宋凌心和高蕊已经走到了朝离身边，其他那几个小姐凑在一起，沈涟漪反而只有丫鬟陪伴，看起来像是受了冷落。 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沈涟漪不请自来已是让人不悦，她们当然不会同她攀交情。 从这点看，宋凌心约的那几位小姐不错，至少她们没有因为沈涟漪的身份上行前讨好，这足矣看出心性如何。 “沈小姐客气，应该的。”朝离转而看向宋凌心，“凌心，你租的画舫在哪儿，咱们先上去。今日出游甚好，日头不如夏日里的那般毒辣。” 宋凌心也跟着笑起来，“是啊，还是阿离会挑日子，画舫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也好。”几人点头称是。 明月湖边上的确是停靠了许多画舫，京城里的人商贩惯会做生意，知道小姐公子们喜欢吟诗作对，尤其是在湖上。 因此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都会有画舫停靠。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私人的，但那些显然都是非同一般的人家才有。 画舫这东西有价无市，一般的大臣就算能够买得起，也不敢真正去买，唯恐被御史那些人给参一本。 众所周知，御史很多都是疯子，见人就咬，尤其是咬位高权重的朝臣。 所以哪怕是镇北侯府或者沈家这样的，同样都没有买画舫。 沈涟漪见状，默默地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95章 搁这儿装什么聊斋？ 宋凌心租的画舫算是比较好的，本就是出行这么一日，她倒也没有舍不得，仅多了几两银子罢了。 本来是朝离打算让裴鱼出面去租画舫，却架不住宋凌心坚持要自己租，她说这是为了感谢朝离为她仗义执言。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朝离自然明白，无非就是张氏那件事。 只是心中不免感叹，这丫头就是实诚，执拗得很，索性随了她。 几位小姐带着丫鬟一同登上了画舫，这也是朝离头一次在画舫上欣赏风景，难怪很多人都喜欢泛舟于湖上，原来风景竟如此美好。 明月湖非常大，周围也逐渐多了一些人。 四下看去，偶然间还能看到一些较为熟悉的面孔。 “今日游湖的人不少。”宋凌心不免感叹了一句。 朝离轻笑，“可不是，还是你提及明月湖开放一事，原来我们家凌心还是个包打听。” “好啊，阿离，你竟然敢打趣我，看我不收拾你！”宋凌心张牙舞爪地向朝离扑过去。 两人的打扰被其他人看在眼里，除了高蕊和那几位小姐羡慕外，还有神色有些阴沉的沈涟漪。 此番没能与顾含章一道前往溪山，沈涟漪恨得牙痒痒，这会儿见朝离如此开心，她的心情越发不美妙。 见状，沈涟漪抬脚缓缓走近。 “倒是没曾想朝离妹妹真是好雅兴，世子刚离京不久便来四处游玩，想来是不担心世子了。也不知世子离京办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是感染风寒，身边也没个人体贴。” 听到沈涟漪这话，在场的人都一言难尽。 高蕊不喜欢沈涟漪这种说话的方式，都是千年老狐狸，搁这儿装什么聊斋？ 她沈涟漪是担心谁听不出来她对顾含章的在意还是什么，非要如此惹人嫌？ “沈小姐此言差矣，并不是夫君离京，做妻子的就一定要伤春悲秋，整日在府中多愁善感。我觉得世子妃这样甚好，如此一来，哪怕是世子在外，也不会忧心家中之事。”高蕊淡淡地开口。 朝离将上扬的嘴角压下一些，总是不好表现得太过。 一旁沈涟漪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为世子妃担忧，并没有别的想法，高小姐可别误会了我。世子是个顶好之人，京城中谁都赞叹一句世子玉树兰芝，是个不可多得的有才之人。再者，世子除了本身的才华，还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才。就连我爹，往日里回来，都会夸赞世子几句，说世子非同一般，在刑部行事竟无任何偏差。”沈涟漪也收敛了神色。 “什么？没想到沈大人竟然在家中议论朝堂之事？”朝离接过话来，瞪大眼睛看向沈涟漪，“大齐律法有云，文武朝臣皆不可在家中妄论朝堂之事，否则定要重罚。沈大人作为军机大臣，又是大齐的肱骨之臣，怎会犯这等错误？” 高蕊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就该如此。 其实谁家大臣在家都会议论一些朝堂上的事，但这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有人会直接说出来。 如今沈涟漪口不择言，不小心说出来，朝离就挑着这点说，她还真是无法。 果不其然，沈涟漪脸色一白，她也知道方才是冲动了。 “朝离妹妹说笑了，我只是随口提及世子精才绝绝，并未议论朝堂上的事。”沈涟漪干涩地解释。 至于她的解释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相信，那已经不重要。 反正在这个回合，她已经落了下乘。 “沈小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毕竟沈大人家世，也不是我们能多言的。” 朝离一脸你仗势欺人，你说了算的神色，气得沈涟漪牙疼。 真是见鬼，以前从未听说过朝离如此伶牙俐齿，听到的皆是她跟在顾含章身后的议论，没曾想她的说话全是软钉子！ “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些疲乏了，先去休息一番，稍后再继续游玩。”沈涟漪脸色不太好地开口。 “沈小姐可要保重啊，这在湖上，大夫也寻不到，得返回才行。”宋凌心满脸诚恳，“快去歇息吧，咱们在这儿聊着，不碍事的，沈小姐无需担忧。” 沈涟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凌心，竟是连伪装都忘记了，愤怒转身去了画舫内的一间屋子休息。 今日在口头上连半分便宜都没讨到，不该如此。 不行，不能让她们得意，稍后定要想个办法对付朝离，就在这画舫上。 本就是因为画舫在湖上不方便，她才会厚着脸皮来，要不是有想法，她又怎会如此屈尊降贵？ 沈涟漪的身影消失后，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忽然同时掩唇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从未见过沈小姐如此灰头土脸的样子呢！”其中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小姐道。 此女姓黄，单名一个‘莹’字，其父与宋凌心的父亲宋灿是同僚，因此两人也偶尔见面。 不过听她笑得如此豪爽，也知道是个爽快之人。 高蕊煞有介事地点头，“以往从来都是沈涟漪仗着沈大人这军机大臣的身份便目空一切，半点不将人放在眼里。如果遇到有道理的时候，她会得理不饶人。但是没道理的时候，她也会做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谁都为她说话。去年端午，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结果导致我被不少小姐针对。” “还有，她仗着什么京城第一美人颇为高傲，每次都得让人迎合她，反复提及这名号。现在倒是不怎么提及了，恐怕是瞧见了世子的容貌，这会儿不好开口了吧。”黄莹冷哼。 “黄小姐，听说你的表哥因为她与你闹掰了？”宋凌心询问。 反正这几个人也不是嘴碎的，不会说出去。 黄莹叹气，“那可不，我与表哥议亲后，谁料表哥还是拜倒在京城第一美人的石榴裙下。” 京城第一美人？ 朝离脑子里不期然闪过一张脸，那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美人。 忽然右方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些愉悦。 “真巧啊，竟然在此碰到。” (本章完) 第96章 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美人 朝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抹鲜艳的红色顷刻间闯入眼中。 只见在她们的右方，华丽无比的画舫静静地随着她们的画舫移动，而那一抹红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墨发飞扬。 至于为何说是居高临下，则是因为对方的画舫足足有三层楼，那人正站在第三层，视线自是往下。 宋凌心租的画舫只有两层楼，她们这会儿站在第一层搭建的观景台之上，瞬间就有些气势不足。 “原是玲珑姑娘。”朝离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刚刚想起她才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美人，谁料她竟然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倒是有缘。 站在朝离周围的几位小姐没见过玲珑，却也知道玲珑的名头尤为响亮。 不过玲珑的名声，都是在于她的棋艺非常高超。 如今一见，她们几人才发现，原来玲珑竟是如此貌美，连沈涟漪都只能望尘莫及，一身红衣的玲珑简直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几位小姐眼中饱含欣赏，都与玲珑打招呼。 “世子妃与诸位小姐也是来游湖的，稍后是否要登上湖心岛？”玲珑笑问。 朝离并不意外玲珑会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就已经有过猜测，如今被玲珑说出来，她亦不会觉得意外。 宋凌心顿时双眼放光，“自是要的，既然来了明月湖，若是不登湖心岛，岂非白来一趟？既然玲珑姑娘询问，是否也要登岛，不若一起，可好？” 朝离忍不住扶额，宋凌心素来是喜欢好看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件，瞧见好看的就挪不开眼睛。 或许在宋凌心的眼中，只有顾含章和沈涟漪是例外。 当然，她不喜欢这两个人，更多还是因为朝离的缘故才会如此，好在朝离在她心中的地位高一些。 但如今宋凌心瞧见玲珑模样如此出众，竟是直接开口邀约。 这丫头，眼睛都眯着了。 还没等玲珑开口，朝离没好气地望着宋凌心。 “凌心，莫要胡闹，万一玲珑姑娘” 朝离说到一半，却被玲珑打断。 “好，我也要登岛，届时咱们一道便是，人多还热闹些。”玲珑笑着道。 不知是不是朝离有了些错觉，她发现玲珑这话好像意有所指。 只是想了想，她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她表现得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是她想得太多。 宋凌心满脸笑意，“甚妙甚妙，那咱们稍后一道。” 玲珑点头应下，俨然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 接下来玲珑并未搭话，而是站在原地眺望远方，朝离与高蕊和宋凌心说着话，与其他三人也聊得甚是开怀，这些都是前世不曾体会到的。 或许前世就是眼睛只能看到顾含章，凡事皆以他为主，因此少了很多乐趣。 如今看到了别的地方，自是不会那般觉得日子无趣。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画舫抵达了湖心岛。 由于靠岸的地方仅有一个码头，而今日阳光大好，游湖的人也比较多，因此只能排队等着靠岸。 众人下画舫的速度快，故而朝离她们排队也没有等多久。 玲珑的画舫比较大，她特意跟在朝离她们的画舫之后靠岸，免得叫她们久等，倒是有些气量。 对于玲珑的体贴，宋凌心已经要晕过去的样子，看得朝离频频摇头。 真不明白，宋凌心那般喜欢看好看的人，为何前些日子会觉得陈钊不错，他明明长相也不出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厢待几人慢慢下了画舫，踏入这湖心岛之上，才惊觉此处的风景竟是如此醉人。 小岛中间被一条蜿蜒的小溪分割，溪水缓缓流淌，清澈见底。 卵石清洁如洗，叶缝中，射进一束束的阳光，将小溪照得粼光闪闪。 小溪旁有很多小柳树，倒在溪面上，栩栩如生。 才堪堪路过寒冬，但此处却有一种春意盎然之感，看得朝离眼中充满了赞叹，若是能够在此处小住个几日，静心养性也是极好的。 可惜了，湖心岛纵然已对外开放，但上面并未有住宿之所。 “听说岛上有白孔雀，世子妃要不要去瞧瞧？” 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朝离无需回头也知道是玲珑在说话。 朝离转过身，宋凌心便凑了过去。 “玲珑姑娘真叫人移不开眼，也不知道是那白孔雀好看，还是姑娘更胜一筹。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瞧瞧白孔雀的，是吧，阿离？”宋凌心依旧盯着玲珑道。 见状，朝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问是在问她，就是那双眼睛没有放过玲珑。 不过到底是好友，朝离也不可能不给宋凌心面子。 再者到了此地，那肯定得去瞧瞧。 “自然，稍后去看看。”朝离回答道。 玲珑露出一个笑容，仿佛令周围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那咱们往前走便是，应当是在湖心岛的中心。来之前我曾问过，听闻白孔雀开屏不易见着，不知今日我们有没有这个运气。还有人说白孔雀开屏是一种祥瑞之兆，说不定还能让今年收成好。”玲珑笑了笑。 “今年应当是祥瑞的，都说瑞雪兆丰年，下了雪的第二年定然是个丰收年。”朝离回答。 玲珑不置可否，“但也不是下了雪第二年都能好，也有可能出现不好的情况，老天爷是没人能管得了的，全凭它心情。” 忽然，朝离神色微微一顿，脑子里闪过前世在她成亲第一年的事。 犹记得似乎并不是祥瑞之年，又是干旱又是大雪，她那位婆婆还说是她嫁过来第一年就如此，是她命不好。 这段时间朝离还在想，和离后，手上总归要有些资产才行。 单凭如今手里这些银钱，以及那几间收入并不算多的铺子，想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太可能。 这些日子银钱花的多，进账少，存着的银钱定会有用完的一日，她又没去动顾含章的东西，只愿两人清清白白。 更何况，母亲也要离开朝府，她还要照顾好母亲。 若是能够提早准备好，趁着这一年赚一笔，说不定以后还真能衣食无忧。 朝离陷入沉思，并未察觉玲珑的目光正若有似无地盯着她。 (本章完) 第97章 我的正妻之位，没人能抢 沈涟漪走在前头，表面上是在欣赏周围的美景，实际上却没有错过朝离与玲珑之间的对话。 不过她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在脑子里盘算着，脑中想着的在画舫上的计划究竟可不可行。 至于那位享誉京城，棋艺高超的玲珑，沈涟漪当然是见过的，但她太嫉妒玲珑的美貌，加之玲珑没有主动来找她说话，所以沈涟漪也就没有与她打招呼。 走了没多久，众人便到了湖心的位置。 此刻朝离一直在想事情，因此并没过多关注周围的景致，心里的事重要些，风景又不会跑。 “阿离，你快看，白孔雀。” 宋凌心拉了一把朝离，指着不远处道。 朝离回过神，顺着宋凌心手指的地方看去过。 中心位置有一汪小水洼，大约一米多大小，四周围用渔网圈出了一块地，长宽皆是二十几米，就连头顶也有渔网，是用竹竿撑着的。 在网子里，有六只全身洁白，羽毛无杂色，眼睛呈淡红色的白孔雀，其中一只相比其他五只健硕一些。 朝离曾见过一些手札上的记载，其实白孔雀双翼不发达，不善飞行，而脚强壮有力，善疾走奔跑，在逃窜时多为大步飞奔，觅食一般在清晨和黄昏。 所以它们上方的渔网或许用处不是很大，应当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只白孔雀倒是艳福不浅，妻妾足足有五个。”玲珑忽然道。 朝离自是知道的，白孔雀是多配偶的鸟，每只雄鸟约与五只雌鸟生活在一起，听到玲珑的话后，她眼中闪过嘲讽。 “天下间的男子同样如此，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三五妻妾成群。”朝离冷哼。 果然，她就是不喜欢白孔雀这种鸟，还不如相思鸟专情。 相思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雌雄鸟经常形影不离，对伴侣极其忠诚，若是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要不了多久也会因为思念伴侣而死去。 哪怕是没有死去，它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伴侣。 “世子妃的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亏得这里的都是女子，要是男子听到传出去，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更何况你还是成了亲的。”玲珑满脸戏谑，“不过世子并未纳妾，你们成婚也不足三月，世子妃是在担心什么？” 朝离神色淡淡，“我并未担心，世子若是想要纳妾，我不会有半分不悦。嫁给世子本就是我高攀，更没想过能够让他守着我一个人过一生，侯府总要绵延子嗣。不过，我的正妻之位，没人能抢，太后的赐婚摆在这里。” 说完，朝离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涟漪。 沈涟漪当然知道朝离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此只能暗暗咬牙。 玲珑笑得开怀，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到朝离身边就开始拱火。 “世子妃说得是，你这可是太后亲自赐婚的，外面的歪瓜裂枣哪里比得上你？不过听闻世子妃与世子之间成婚前感情似乎也没有那般好，成婚后好了一些。还有啊，有人道世子好似与沈小姐走得挺近，还救下了在寒夜寺受伤的沈小姐，难道世子妃心里不会难受吗？”玲珑笑着道。 听到玲珑这么一说，其他几位小姐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些许不赞同，就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也不应该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 如今两位当事人都在此，岂不是无端让人不自在？ 宋凌心本来还很欣赏玲珑的容貌，结果听到她的话，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连她的容貌都不在意了。 “玲珑姑娘有所不知，世子与沈小姐清清白白，没有半分关系。至于阿离，的确是太后赐婚，这一点作不得假，有些人挤破脑袋想当世子妃，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凌心冷哼。 沈涟漪听得火大，朝离与宋凌心两个人的话如同利箭刺进她的心口。 还有玲珑，处处为她引战，两边都被她得罪了，这张嘴真是讨厌。 “玲珑姑娘说笑了，我与世子之间如同宋小姐所言，的确没有什么。往日里接触，不过是因着朋友的缘故，相信世子妃定不会误会的。”沈涟漪笑着道。 只是这笑容里，总归是多了几分虚伪。 “哦，原是我误会了。”玲珑点头。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也各自游玩。 朝离与高蕊一道，宋凌心则是陪着其他几位小姐，沈涟漪依旧是带着丫鬟独自欣赏，气氛渐渐融洽了不少。 至于刚才说的那些话，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湖心岛上风景秀丽，并不算太大，游玩一个半时辰完全足够，晌午用膳只能回画舫。 小姐们游玩，丫鬟们便远远地跟在身后，倒也不会打扰她们的雅致。 就今日外出的排场而言，朝离带着两个丫鬟，宋凌心等带了一个，沈涟漪却是足足带了六个，看起来家底雄厚无疑。 如今大家准备返回画舫去午膳，并非是画舫上准备的，不过画舫上有炭炉，可以热菜。 今日的午膳是各个小姐准备的，才炭炉上热了以后便可以享用。 至于为何不回岸边用膳，主要还是高蕊提了一句，说在画舫上用膳感觉不同，连饭菜都要香不少，就着美丽的风景容易下饭。 这话倒是不假，风景美，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沈涟漪是半道上过来的，因此她并没有准备膳食，加之她有七个人，这会儿还真是没有人邀请她用膳。 “世子妃，不妨去我的画舫坐坐，正好我也有些事情与你商谈，你看方便不方便？”玲珑忽然凑到朝离身边询问。 朝离神色微动，眼中满是狐疑。 “玲珑姑娘想与我说什么？我与姑娘似乎并无深交，也不过是之前有了一面之缘，应当无事可说。”朝离拒绝。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吧，但她总觉得玲珑不简单。 这女子叫人看不透，说话做事无所顾忌，与高蕊那样的直爽却是不同的。 总地来说，还是小心为好。 “世子妃别这样，熟悉总是要个过程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宫宴那日的香料？” (本章完) 第98章 知晓一些内情（求票票） 听到这话，朝离心中大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凌心有急得跺脚，“阿离！” 听着话里的意思，朝离有什么疑惑需要玲珑来解答，玲珑应该是知晓的。 可现在宋凌心最担心的还是玲珑会对朝离有什么不轨之心，抛开玲珑的容貌不说，她今日出现得也很蹊跷。 “无妨，玲珑姑娘人不错。”朝离拍了拍宋凌心的手。 哪怕裴潜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她还有裴鱼在身边保护着。 往日里裴潜不方便在身边伺候，到底是个男子，朝离便将他安排去盯着铺子，以及朝府那边的动静。 但就算只有裴鱼在，朝离也甚是淡然，她看得出来玲珑眼中没有算计，一片坦然。 在与宋凌心说了几句后，朝离与玲珑一道走上了她的画舫。 沈涟漪见状，眼中闪过深意。 到了玲珑的画舫，朝离才发现外面看起来豪华，里面更是精致无比，她被玲珑带着上了第三层，青衣与裴鱼则是留在第二层。 显然，她们有话要单独说。 “世子妃请坐。”玲珑笑着请朝离坐下。 朝离点头，“多谢。” 两人面对面坐下，红木小桌已经摆放好了茶点和茶水，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并且是两份。 见状，朝离心里清楚，玲珑或许是在发现了她以后，就让人准备了东西，她笃定自己会跟着她来。 “世子妃不继续问我吗？”玲珑忽然撑着桌案凑近朝离开口。 温热的气息细数喷洒在朝离脸上，带着一股属于玲珑特有的香气，不太像是寻常女子用的熏香，有些独特，还有她的容貌。 身为一个女子，如此近距离观察玲珑，让朝离有些微微失神，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也不知玲珑这般美貌的女子，最后会便宜了谁去？ “既然姑娘叫我来，那必然是会说给我听的，我是不着急。”朝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后，此茶带着微微的刺激，绵长且舒适，而后口舌间甘甜清凉舒适。 “我这茶如何？比起侯府呢？”玲珑也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询问。 朝离放下手中的茶盏，实话实说。 “茶香醇厚，鲜爽饱满，苦涩可化开，香气馥郁且持久，就算是我这种不懂品茶的人，也能尝出来是好茶。” “都说世子妃满脑子都是世子，胸无点墨，对世子死缠烂打，看来传言也不可信。”玲珑放下茶盏。 面前的女子不卑不亢，她的身份的确是够高，但却得不到该有的尊重。 归根结底，还是与顾含章有关系。 “玲珑姑娘叫我来此的目的，似乎并非为了品茗，我小门小户出身，对品茗一事确实不在行。不过方才玲珑姑娘说，知道我宫宴那日遇到的香料是什么，我有些好奇，姑娘又如何得知？士农工商，商户排在末尾，宫宴是不能入内的，玲珑姑娘的消息却是如此灵通。当然了，我心里并无品阶，聊得来也不论身份如何，玲珑姑娘不妨直言。” 朝离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 玲珑也正了正神色，“前几日我去巡视名下才产业，发现有人从南疆拿到了一种香料，正巧就在我的铺子卖。我本来也没在意，但听说这种香料与葡萄果酒混合有妙用，南疆的一些夫妻之间在闺房助兴。本就不是药物，所以也查不出什么来。正巧宫宴那日结束后，有位小姐来我这里与我对弈，恰好就提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是有人用香料害人，因此全部焚毁了。” “哦？玲珑姑娘倒是心善，将那等害人的东西给焚毁。”朝离轻声道。 两人都在试探，朝离心里也很清楚，玲珑口中那位好友同样也是个借口，连这个人存不存在都不清楚。 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玲珑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普通商户。 恐怕，与朝中一些人也有关系，并且还有自己的势力。 不过前世顾含章与玲珑并没有多少接触，不清楚是她不知道，还是两人真的没有多少私交。 “世子妃不好奇，究竟是谁买的这种香料吗？要知道，宫中的宫宴，能够插手的女子，不过就那么寥寥数人。世子妃被人算计，难道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玲珑循循善诱。 朝离面无表情，“太后已经为我住持公道了，我需讨回什么公道？倒是玲珑姑娘，我记得太后下令封口，却不想你竟会知晓这些。” 并非不想知道内情，只不过不能在玲珑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看来，玲珑应该是知晓一些内情的。 朝离从未想过让顾含章帮她去查，本来就是她的事，她不好去找他，况且去后宫也不好查。 只不过太后的意思是到此为止，可朝离还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 没道理就这么被人算计了，总归是要还回来的，所以此番玲珑这里有一些消息，朝离才会选择来。 玲珑满脸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讨回公道？我不信依照你的聪明才智，看不出来那件事的漏洞，朝珍没有这个本事来算计你。所以啊，世子妃，你可以与我交好，成为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告诉你这件事与谁有关，倒也是情理之中。” “哦？为何是我？我想按照玲珑姑娘的名气，不需要我与你交好才是，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玲珑姑娘才情无双，还有自己的人脉，不差朋友。”朝离挑眉。 说是这么说，交好只是借口而已。 借着对弈的理由，熟悉了以后，估计她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 前世她可没有与玲珑有过这些接触，不太了解玲珑这个人，需得小心谨慎地应付。 “世子妃不知，我在京城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什么朋友陪着。此前在街上与世子妃相遇，便被世子妃折服，想要与你交好，真心实意。”玲珑满脸恳切。 朝离嘴角微微抽搐，要是换个人可能就信了。 然而她，不信！ (本章完) 第99章 成了亲又如何，我直接带走 瞧见玲珑的神色颇为认真的模样，朝离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被她给缠上了。 只不过就算玲珑不说，凭借她刚才的话，朝离也能查到，顶多费点功夫而已，因此朝离并没有直接答应。 “玲珑姑娘可能不晓得，我并不喜欢下棋，只喜欢刺绣。况且每日去玲珑阁的人不少，就像那位瑞敏郡主也是棋艺高超，也不是非我不可。”朝离回答。 玲珑也不失望，“如此，那你便为我绣上一个荷包，可好？” “好。”朝离点头。 反正玲珑一个姑娘家而已，送个荷包也没关系，不会有人拿去做文章。 再者，不留名就无妨。 “甚好，我同你说，其实买香料的人是一个小厮，并不是哪户人家的丫鬟。这小厮只是个酒楼跑堂的，看起来的确是和任何都没有关系。直到我仔细追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查到了些门道。原来，这小厮与一个丫鬟是相好，而那个丫鬟.”玲珑缓缓道来。 朝离面上不显，玲珑的话让她已经还原了那日的情况，和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就连设计陷害的人，也是她想的那两人中的一个。 “感谢玲珑姑娘，你说的甚为详尽，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朝离说着站起身来，“姑娘尽管放心，三日内，我必将荷包送到玲珑阁。今日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了。” “行，三日后我必将扫榻相迎，等候世子妃莅临寒舍，慢走。”玲珑起身颔首。 朝离缓缓走下画舫第二层，总觉得玲珑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不通就暂且不去想，总归玲珑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要真说起来，顶多就是有些恶趣味，无伤大雅。 回到宋凌心租的画舫后，众人已经在炭炉上热好了饭菜。 虽说沈涟漪没有带，但到了现在，总不能真的叫她在旁边看着，因此还是让她与大家一道吃。 用膳后，朝离问了一下几位小姐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但大家都想回去。 湖心岛已经看完，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单调，还不如各自回去。 朝离也觉得可行，便让宋凌心吩咐船夫将画舫给开回去明月湖边。 画舫行出一小段距离，朝离转身看玲珑的画舫，她没有离开，还在原地，朝离也没管，转身站在栏杆边看风景。 玲珑站在画舫第三层，目送朝离离开，秋霜细心地为她添置好茶水。 “主子，她们已经离开，可是要返回岛上？”秋霜询问。 却见玲珑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叉搭在桌案上。 这么一看，丝毫不像个女子的举止。 “先不着急，入夜以后再寻，哪里有这般好找，否则瑞王和厉王他们早就寻到了。那位世子妃真是有趣，我要加把劲儿，努力拐走她。秋霜，事成之后，我将带她回去，你觉得如何？”玲珑慵懒地开口。 “世子妃是有夫之妇，还望主子谨记，莫要如此，到时候闹起来会坏了大计。”秋霜一板一眼地开口。 玲珑也不生气，“啧，顾含章那厮不解风情，我比他不知好了多少。成了亲又如何，我直接带走，比如说让她假死，给其新身份不就完事？” 秋霜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她明白说了也是白说。 朝离还不知道玲珑又在惦记自己，这会儿坐在画舫边缘的小凳子上，哪怕画舫上有些微风，但有阳光在也不会冷，还可以欣赏风景，她甚至特意让青衣和裴鱼不必跟着。 当然了，不让她们跟，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给某些人机会，对方如何舞到她面前来？ 前世的她会躲避，今生的她会直接迎上去。 小姐们都是身娇体弱的，用了午膳以后倍感疲乏，俩俩结伴去了船舱隔出来的屋子休息。 沈涟漪没有一丝睡意，她本来还在想，如果朝离与人在一起，那她还不好动手，却不料朝离独自在边缘发呆。 见状，沈涟漪鬼鬼祟祟地往朝离身后探去，她独自一人行动，并没有叫上自己的丫鬟随行，为的不过是想要偷偷行事。 眼见朝离似乎陷入思考中，沈涟漪忽然伸出了手，往朝离后背探去。 就在沈涟漪的手即将探到朝离的后背之际，朝离忽然出了声。 “沈小姐独自前来，不怕有危险？就是来得有些晚了，我等得有些无趣，好在你还是来了，倒也不算白等一场。” 沈涟漪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但见朝离没有回头，她微微放下心来。 “朝离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沈涟漪笑着道。 分明朝离如今背对着她，可这会儿沈涟漪伸手的动作只能僵在那里，竟是没有敢动。 按朝离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猜到了沈涟漪会来，特意在此等候。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 朝离转过身，微笑着看向沈涟漪，也看到了她还没收回的手。 沈涟漪立刻收回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此处风景甚好，难怪朝离妹妹在此看风景。”沈涟漪试着转移话题。 “何必呢？沈小姐，都不傻，再装下去就没意义了。之前宫宴上的事情你也参与了一些，只是没亲自动手，冷眼旁观无所谓，但趁机踩一脚就是你的不对了。”朝离轻声道。 听到朝离的话，沈涟漪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安。 莫非，朝离真的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涟漪断不会承认。 朝离轻笑，“不知道也没关系，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我们且拭目以待。此刻不妨说说你现在过来的目的，比如是看我独自一人在，想要把我推下去，可对？” “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可别污蔑我。”沈涟漪被点破，几乎要跳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来与你一道看风景。” “沈小姐觉得我是在污蔑你？”朝离一步步逼近，“或许，我是提前发现了什么也不无可能。” 不知为何，这话听得沈涟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下一瞬，她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骇。 (本章完) 第100章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 只见朝离兀自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站在画舫最边缘的地方，而且她的身后没有护栏。 若是轻轻一推，朝离就会掉下去。 “你，你想作甚？”沈涟漪不安地询问。 朝离又是一声轻笑，“沈小姐不是一直都想将我取而代之，觉得当初应该学学我，无耻地黏在世子身边，还得到了这么一桩婚事。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达成你的目标。就像你方才想的那般，只要你轻轻一推，我就掉下去了。而且，我不会舀水，下去是必死无疑，反正这里也没人。” 沈涟漪听得心惊肉跳，似是没料到自己的想法被朝离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就算是她想要反驳什么，都觉得难以开口。 但是，朝离为何会如此清楚？ 莫不是有人在旁边看着，她是在做戏？ 沈涟漪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人，心中没由来松了口气。 “朝离妹妹还是回来吧，待会儿要是失足落水，真的会没命，没必要为了陷害我而付出一条命。”沈涟漪咬牙道。 看起来朝离应该是有些算计，沈涟漪不打算出手，她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朝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本来就打算对我出手的，现在为何又不出手了？哎，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顺道感激你宫宴那日踩我一脚。” “什么意思？”沈涟漪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却见朝离往前走了一步，离开了最危险的边缘，沈涟漪还没来得及反应，朝离的手已经抓出了她的手腕，放在了朝离的肩上。 沈涟漪心中不安越甚，挣扎着想要挣开朝离的钳制，却没想到朝离的力气还不小，一时半会儿竟是挣脱不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爆喝，“沈涟漪，你放开阿离！” 宋凌心快步而来，眼中喷火，没想到沈涟漪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要对朝离出手！ 跟着宋凌心来的还有其他的几位小姐，她们休息了一阵，本意是叫朝离一起下去玩儿投壶，结果就看到了沈涟漪正在推搡朝离。 沈涟漪百口莫辩，“不是这样的，是她自己.” 话音未落，朝离忽然惊呼一声，身子从边缘倒了下去。 “阿离！” 宋凌心冲过来却是连朝离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她立刻往下看去。 沈涟漪也反应过来，她跟着往下看，要是朝离活不成，今日她必定逃不了，这毕竟是太后亲赐的世子妃。 那么多人瞧见，不管朝离是自己跳下去还是她推下去的，都只能与她有关系。 其他的小姐们也纷纷跑过来，一个个脸色惨白。 众人以为会看到朝离落水的一幕，却见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画舫第一层的窗户飞出，稳稳当当圈住朝离的腰部，带着她脚尖在画舫上借力一踢，往不远处的小船飞去。 原来，每一艘画舫都会有一艘小船绑在船尾的位置，用以逃生之用，在阳光下影子摇摇晃晃。 沈涟漪看到这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今日朝离见她一起来，就知道她不怀好意，甚至还纵容地给她机会出手，不然她也不会独自留在画舫边缘。 而她放在想要推朝离之时，朝离已经从她的影子发现了她的举动，可惜那时候她心里开心，根本无暇顾及。 朝离将计就计，已经做好了打算，她的丫鬟会武功，恐怕早就已经在画舫第一层等候。 甚至连她们落脚之地都已经选好，难怪敢只身在危险地地方顿足。 好一个朝离！ 本以为是个软弱无害的小女人，却不想心思这般重！ 然而沈涟漪却未曾想过，如果她不是对朝离有些企图，朝离就算事先做好准备，也影响不了她，顶多派不上用场。 “阿离！”宋凌心重重地松了口气。 朝离借着裴鱼重新登上画舫，朝宋凌心露出笑容。 “我无事，别担心，裴鱼的身手很好，在我落下的瞬间就察觉到，能及时救下我。”朝离回答。 如此，所有人的目光便放在了沈涟漪的身上。 沈涟漪非常清楚，现在局势对她非常不利，所有人都站在朝离那边，认定朝离是受害之人，而她是那个加害之人。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说是朝离自己跳下去的，毕竟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上面只有她们二人，她百口莫辩。 脑中快速闪过一些借口，沈涟漪立刻有了决断。 “朝离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才与你争执实属我的错。”沈涟漪红了眼，“本来只是与你争执一番，谁料到我这手没个轻重，害你差点落水。” 是差点落水，但是并未落水，还提出了是两人发生争执，那沈涟漪就不至于那般罪不可恕。 朝离心中了然，沈涟漪果然不愧是从小被沈放亲自教导的爱女，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说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话。 这般，好像就不只是沈涟漪一个人过错。 作为对手，沈涟漪实在是聪明，比上次宫宴见到又细心了许多，想必也与沈放的教导有关。 也罢，她不过是种下一颗种子。 “沈小姐不必在意，左右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我没伤着。”朝离大度地表示不在意。 沈涟漪咬牙，还好没别的人瞧见。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沈涟漪这才惊觉竟然已经接近岸边。 那么，刚才她们的举动，岸边的人定会看到。 沈涟漪面色一白，朝离真是算无遗策，明日恐怕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她沈涟漪推朝离入湖之事。 不管朝离是不是被救下来，但她始终是做了这件事。 沈涟漪几乎要站不住，只能咬牙看向朝离。 “没事就好，朝离妹妹下次可要小心，莫要站在边缘，危险。” 朝离微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宋凌心依旧怒视沈涟漪，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在看到朝离被推下去之事，她甚至想上手直接把沈涟漪给推下去，好在高蕊和黄莹及时拉住了她。 “阿离，我们去休息，马上要靠岸了，以后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出来也莫要与那些心思恶毒的人一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101章 这心是偏得没边儿了 就算是不能对沈涟漪出手，宋凌心这嘴皮子也不会饶人，总归是不会让沈涟漪舒坦。 朝离安抚地拍了拍宋凌心的手背，若非现在有人在，她定会告诉宋凌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只是将计就计。 不过在落下的瞬间，尽管知道裴鱼会接住她，但朝离还是有些心慌。 若是换成那个人，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害怕？ “好，我应了你便是，咱们下去歇息，稍后再说。”朝离道。 高蕊也走到朝离身边站定，“世子妃所言甚是，方才世子妃受了些惊吓，是需得休息一番。” 其他几位小姐也凑到朝离身边，沈涟漪的身边只剩下刚刚敢来的六名丫鬟。 此刻，沈涟漪萌生出一些后悔的情绪，若非她知晓今日出游有朝离，想要跟着来对付她，也不会反被她算计。 就算今日过后，京城中的人会碍于沈放的关系不敢随意议论她，但大家的心里都门清。 沈涟漪不担心旁人，只是在想，倘若顾含章知晓了以后，会如何看她？ 画舫很快靠了岸，沈涟漪灰头土脸地离去。 剩下的人也各自回府，但那几位小姐都明白，以后定要与那位沈小姐保持距离，她实在是太过心狠了，谁家小姐敢亲自动手杀人的？ 虽说她表示自己并非故意，可大家都知道她对朝离动手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顾含章。 总是，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与几位小姐分别后，宋凌心坐上了朝离的马车。 “阿离，今日真是吓死我了，沈涟漪她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这可是杀人啊！”宋凌心依旧心有余悸。 要不是有裴鱼在，恐怕朝离就真的危险了。 朝离不忍让宋凌心担忧，这会儿也没外人在，干脆实话实说。 “今日沈涟漪突然与你们一道过来，我便知道她心中是有算计的。在湖心岛回程之际，我见她目光一直盯着湖面，就有了猜测。总归是在画舫之上，她想来是觉得既然没有准备，将我推入明月湖淹死了就一了百了。至于为何不让丫鬟动手，许是担心丫鬟的胆子小，届时出了岔子会惹祸上身。” “我早有准备，让裴鱼侯在我下方的屋子里，随时注意上面的动静。裴鱼武功不低，我和沈涟漪的说话声她能听到。况且我选了一个能看到影子的方向，在沈涟漪在过来的时候我就知晓了，诱她靠近，做出了她推我的举动，其实是我自己倒下去的。” 宋凌心满脸无奈，“原来是这样，但你下次这般，一定要先通知我，可把我给吓坏了。” 好嘛，这心是偏得没边儿了。 朝离心中一暖，却也有些疑惑。 “凌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毕竟我这招属实是栽赃嫁祸，沈涟漪还没来得及对我动手。”朝离询问。 按照朝离对宋凌心的了解，其实她是有些正直的。 宋凌心满脸不赞同，“这怎么能怪你？若非她自己心术不正，也不会被你将计就计了。你不事先准备，万一她真的成功，你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 望着宋凌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朝离的心里涌起热流。 如此好友，前世她真不该为顾含章的顾忌就与她分道扬镳，从此没了往来，还任由她嫁给陈钊那种人，没了性命。 好在，今生都来得及，她并未议亲。 两个好友一路都在闲话，直到岔路口，宋凌心下了朝离的马车回自己马车，才各自回府。 接下来的时间里，京城并没有对沈涟漪的议论。 朝离很清楚，应是沈放那边出手威胁了同游的几位小姐。 至于岸边那些人，恐怕也是碍于沈放的身份，不敢对沈涟漪有任何议论，不过私下里还是会提及，只是不敢大张旗鼓地说。 朝离从未想过仅凭这件事就将沈涟漪拉下水，现在不过是水滴石穿，给大家留下一点关于沈涟漪的印象，在一步一步揭露她的本来面目。 前些日子朝离还抽空去了一趟玲珑阁，将荷包交给了玲珑，还得了玲珑一顿夸赞。 算起来从那日开始，朝离便没有出过门，不过很多消息还是能够从裴潜那里听到。 这不，裴潜今日就带来了两个消息。 “小姐，二姨娘大抵是这个意思，属下已经打听好了。”裴潜道。 听完裴潜的话，朝离再一次被李氏的无耻震惊。 “青衣裴鱼，走，咱们回朝府。” 听到裴潜的消息后，朝离立刻起身，她可不能让李氏毁了人家的一生。 “是，小姐。”青衣和裴鱼同时应声。 刚刚走到侯府大门口，就见顾玖与顾舟相携而来。 朝离心中暗道晦气，却也不能扭头就走，这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大嫂。”顾玖先开口。 打招呼的同时，他的目光紧紧地跟着朝离，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半点没有将朝离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 而在顾玖的身旁，顾舟也在打量朝离，他鲜少遇到她。 相较于顾玖的目光带着邪念，顾舟的目光却是带着一丝阴狠。 朝离在敬茶的那日感受到的两到目光，一个是来自顾玖，另外一个便是来自顾舟。 “见过大嫂。”顾舟阴恻恻地开口。 “二弟，三弟安好。”朝离眉头微皱，下意识右边退开两步，“我还有事，就先不多说了。” 话音刚落，朝离立刻快步向前，顾玖和顾舟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朝离走下大门的台阶，也没做逗留，自顾着往马车去。 顾玖转过身，望向朝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三弟，你觉得我们大嫂是否有趣？” 顾舟冷笑，从右靴子小腿位置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左手轻轻地在刃上轻轻刮擦。 “好是好，但是你敢做什么？顾含章那疯狗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甭管两人感情如何，只要你敢对她出手，顾含章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不信你已经看上她了，为了个女人与顾含章撕破脸，没那必要。”顾舟垂着眼道。 哪怕是顾玖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畏惧顾含章的事实。 呵，府中谁能不给顾含章面子？ (本章完) 第102章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儿…… 顾舟也有一些想法，却不会轻易实施，甚至将那些想法压在心底。 关于顾含章院子里的事情大家都清楚，纵使他几乎都夜宿书房不回去，但朝离依旧是他明面上的世子妃。 “我说三弟啊，这你就不懂了吧，来来来，二哥教教你。常言道：谁家田坎不长草，谁家兄弟不爱嫂。还有一句：好吃不过饺子，好玩儿不过嫂子。反正现在顾含章不在，就算了我做了什么，他能知道？大嫂她敢说？” 顾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朝离吃了亏，按照她的性子，多半是要委屈地咽下。 只是，顾舟与顾玖可不一样，他对朝离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所有的想法，汇聚成一个，那便是想让朝离成为他的收藏品。 可惜了，这个想法只能是奢望。 不过，要是顾玖成事，或许他也能够得到他的收藏品。 “你若能拿得下她，我也愿意支持你。” 顾舟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见状，顾玖皱眉。 “行了行了，别笑了，每次看到你笑，我都渗得慌，不知道你为何会养成这般性子。不与你多言了，我得回去陪我的小诗诗，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还没玩儿够。” 说完这话，顾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顾舟挥手。 顾舟站在原地，望着朝离的马车已经远处，手中匕首不慎划过手指，他将手指放在唇边舔了一下，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啧啧，也不知道这位大嫂的血是什么味。 另一边，朝离坐在马车上也缓和了许久，总觉得那两道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身上，依旧那般恶心。 “小姐怎么了？”青衣询问。 只要顾含章不在马车里，青衣就会与朝离同坐，裴潜和裴鱼兄妹俩来驾车。 从出府到现在位置，朝离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因此青衣也有些担忧。 朝离摇了摇头，“无妨，不过是瞧见了两只苍蝇觉得恶心，过一阵就好，无需在意。” 青衣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不解，这冬日里，哪里来的苍蝇？ 仔细一想，青衣也明白了，估计自家小姐说的是顾家的那两位少爷。 “小姐，无碍的，等世子回来，苍蝇也不敢胡来。”青衣一语双关。 朝离顿住，暗想顾含章离开也有些时日了，这期间她也想起过他，心中依旧会有波澜，却被她压下去。 再过一段时间顾含章就会回京，恐怕和前世一般无二，还是重伤回来。 这一次，她却不会心疼。 总归是提醒了要注意护心镜和金丝软甲，他自己不愿意戴，合该他身受重伤。 马车一路行驶，不多时到了朝府。 如今朝离到达朝府，今日却不是平时的下人守大门，门房似乎被换了人。 朝离不动声色地踏入朝府，其他三人跟在她身后。 刚刚走到前院，白管家便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大小姐回来了，老爷也在书房，还念叨着想大小姐，今日您不妨与老爷说几句？”白管家躬身道。 朝离冷冷地看向白管家，这人是李氏的人，恐怕在她入府之际就通知了李氏，如今才会在此等候，叫她去书房与朝律谈话。，也是在睁眼说瞎话。 朝律不可能念叨她！ “让开！”朝离越过白管家。 白管家还想说什么，甚至伸手想要阻拦，却被裴潜一个闪身捏住了手腕。 “啊！放开我，岂有此理，你这混账竟然敢对我动手！”白管家疼得一脸惨白。 裴潜不以为意，提起白管家往旁边扔了过去。 “废话多。” 朝离没有管身后的动静，裴潜总归是不会吃亏的，她无需担心。 此番朝离并未直接去找方慧敏，而是去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与朝珍母女俩正在商量事情，忽然听到外面丫鬟传来略微嘈杂的声音。 “何事这般吵闹！”李氏有些生怒。 朝府一直都是她在掌家，从未有丫鬟在她院子里吵闹的时候，这些下人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朝珍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娘，是不是朝离来了？” “不可能，她成亲之后从未踏入过我们的院子，今日回府应当是找方慧敏。我特意让她去书房找老爷，实则老爷并未知晓她回府，她敢直接去书房，少不了一顿责骂。”李氏笑着道。 “哦？是吗？二姨娘真是好算计。”朝离悄然而至。 李氏和朝珍同时站起身，似是被朝离突然的到来给吓得不清，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大小姐怎么来了？”李氏干笑着询问。 也不知那些个下人是怎么回事，竟然任由朝离闯入她的屋子，稍后定要将那些人好生收拾一顿。 朝离一眼就看出李氏心中的想法，她冷冷地笑了。 “二姨娘不必责怪下人，我想要进来，没人能拦得住。呵，我要不是进来，还真不知道二姨娘在我今日回府给我准备了如此‘大礼’。不过，二姨娘可能老了，脑子不好使，竟然会觉得我会被责罚。你也不想想，父亲能如何，还能责罚我不成？莫要忘了，我可是镇北侯府世子妃，不是朝府的大小姐。一直都没责怪你们称呼没改，结果你们并未将我的身份放在心上，以后还是唤我世子妃吧。” 李氏脸上不太好看，“是，大，世子妃说的是。” 朝珍咬唇，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恨不得将朝离剥皮抽筋拆骨。 如果不是朝离，她就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怎么，二妹可有异议？”朝离笑问。 李氏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朝珍，对她使了个眼色。 这些日子她总会在女儿的身边唠叨，万不可与朝离对上，否则吃亏的只有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女儿有没有听进去。 朝珍咬牙切齿，这一个月来李氏的耳提面命，以及她才可下床，都在提醒她，没有把握，就不要与朝离作对。 “世子妃多虑，不曾有异议！” 李氏也松了口气，好在女儿没有冲动。 朝离冷笑，不错，朝珍也知道要收敛锋芒了，她不由将目光落到朝珍身上。 想来宫宴那日，还是让她成长了不少。 PS:宝子们，给我点动力爆发，我爸出院了，哇咔咔咔～ (本章完) 第103章 我都不会放过 朝离施施然坐下，倒是半点不客气，如同自家屋子一般。 “今日回府，是得到了一个消息，事关二妹。倒是我的不是，距离宫宴那日结束至今，都没有回来看看二妹，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如今二妹传来即将议亲的好消息，当大姐的自然要关心一番。” 说话间，朝离忽然笑起来。 朝珍怒火涌上头顶，再也顾不得其他。 “朝离，你还有脸笑，别忘了今日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说着，朝珍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李氏到底心疼女儿，赶紧扶着朝珍坐下，颇有些责怪地看着朝离。 “世子妃，就算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可二小姐到底是你的妹妹。你害了她就罢，但都是朝家的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怎可如此气她！” 朝离早知李氏厚颜无耻，如今却再次被她的无耻给震惊到。 “二姨娘，你莫说宫宴上朝珍是被我给陷害的。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我也懒得与你们虚与委蛇，反正咱们早就已经撕破了脸面。”朝离冷哼。 李氏被朝离说的面上无光，她当然知道宫宴那日自己的女儿绝对不无辜。 可是从宫宴回来到现在的一个多月里，朝珍对于那件事是闭口不谈，甚至还不允许提及‘宫宴’二字，否则便发脾气。 到底是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李氏也只能憋着，如今被朝离戳破，李氏的心里恨得牙痒痒。 “世子妃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的确，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就不用藏着掖着，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世子妃而已，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朝珍当日入宫参加宫宴，走的是瑞敏郡主的门道，你们是怎么搭上的，想来是因为沈涟漪。沈涟漪从中牵线，你与瑞敏郡主一道入宫，她还交给了你一样东西，那东西乃是一种熏香。而后你将沈涟漪的打算告诉了瑞敏郡主，她并没有训斥你，让你按原计划进行。红玉投靠了沈涟漪，因此红玉也会按照沈涟漪的要求办事。” “所以宫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红玉按照沈涟漪的吩咐教唆顾汐月对我出手。顾汐月蠢笨，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还真就上了当，傻乎乎地以为能够出气。为我斟酒的宫女是瑞敏郡主的人，她时常出入皇宫，也能够在后宫做点小事。半途为我斟酒的宫女是沈涟漪的人，你知道这一切的算计，甚至殿内的熏香还是你去点燃的。” “朝珍，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这些事与你逃不开干系。你在太后与皇后面前不敢说，是因为你知晓，若是你说了出来，不管是瑞敏郡主还是沈涟漪，都不可能放过你。两人的手段如此高明，哪怕你说了出来，她们也能毫发无伤，最后还是你背黑锅。如果你不说，她们俩也许还会给你许诺些好处，以此来让你老老实实闭嘴。” 缓缓说完，朝离停了下来。 李氏眼中满是惊惧，没想到宫宴那件事，竟然牵扯到了皇家郡主和沈放之女。 那可是宫中，她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朝珍浑身颤抖，完全没料到朝离竟然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 宫宴算计一事的确是与瑞敏郡主和沈涟漪都有关系，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毕竟那是在皇宫大内，稍微不注意就可能会惹祸上身。 “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还指望太后与皇后给你做主吗？大家都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受辱的只有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朝珍满脸讽刺。 是啊，在沈涟漪和瑞敏郡主眼里，她什么都不是，不过是条听话的狗而已。 “太后与皇后的确是不打算追查下去，但我已经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放心，一个一个来，对我出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朝离忽然站起身，缓缓移步到朝珍面前，伸手轻轻抚上朝珍的腹部，“二妹，孩子是无辜的，早知道我一定求太后免了你的责罚，叫你不至于在床上躺一个月。” 朝珍眼中满是惊骇，“你，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为何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们是打算让修远哥娶朝珍，甚至让父亲逼迫他。”朝离语气冰冷。 李氏被朝离的话吓得不清，她们是前日才知道朝珍有了身孕，朝府也只有她们母女俩和朝珍的丫鬟春桃知晓。 春桃是没那个胆子敢泄露出去的，卖身契还捏在她手里，那朝离究竟是如何得知？ 知道朝珍有了身孕后，李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朝珍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落子汤，将那个孽种给扼杀在腹中。 然而大夫说，朝珍的身子不能服用落子汤。 这孩子本就是因为那些腌臜的东西到来，朝珍那一日还受了板子伤了身子骨。 落子汤就是好好的一个妇人服用都会元气大伤，许久都不能恢复，换成身体本就受了伤害的朝珍，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因此，这孩子只能生下来。 可是朝珍本就是在宫中与人苟合才有了身孕，要是传出去，她别想找到什么夫婿，就是给达官贵人当妾室或者通房都不敢想。 无奈之下，前日回来，李氏便开始寻思着给朝珍找什么样的夫婿。 周围的人看了又看，都看不到合适的。 直到，她恰好遇到陆修远去朝律的书房与之论事。 一个念头在李氏的脑子里闪过，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朝珍，觉得陆修远很合适。 朝珍一开始是拒绝的，她心里还是想要当人上人。 但腹中的孩子不能落下，她只能带着孩子出嫁，那陆修远也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朝珍同意了。 当然，在朝珍的眼里，陆修远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如果不是没办法，她是瞧不上眼这个人的，更别说她早看出来陆修远心悦朝离不敢言说。 此番被朝离挑明，朝珍的心里更多的畏惧，好似她在朝离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没了。 她，怎会如此可怕？ (本章完) 第104章 我就敢，让喜事变丧事 朝离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早已火冒三丈，恨不得拽着朝珍的头发往墙上按，只是考虑到朝珍现在有孩子，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孩子啊，是上天的恩赐。 想到这两个字，朝离忍不住伸手抚上小腹，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心间也是密密麻麻的疼。 不过很快，她就将情绪压下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李氏先前不明白朝离今日直接撕破脸，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如今已经全都明白了，朝离是为陆修远而来。 “世子妃，不管是什么，这些事与你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干系。陆修远是老爷的门生，只要老爷答应下来，就没有我们妇道人家置喙的理由。”李氏梗着脖子道。 李氏也是想了许久才决定的陆修远这个人，更何况根据朝律所言，陆修远今年的春闱想必是要大放异彩的，中进士应当没问题。 虽说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家中又比较清贫，但以后肯定不会如此，况且陆修远这个人向来温文儒雅，比那位冷冰冰的世子不知道好多少。 既然定下了人选，李氏便将陆修远看作是自己的女婿了。 如今朝离这番举动，自然让李氏暗自警醒。 朝离眼中森然，“我视修远哥为兄长，他的婚事，我这个当妹妹的必定要好生瞧瞧。朝珍在宫宴上的事，的确是没人知晓，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存在的。你要朝珍怀着身子嫁给修远哥，究竟是哪儿来的脸？” 前世你们对陆修远做的一切，已经让你们不配死得痛快，现在竟然因为朝珍怀孕找人当现成的爹，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是要为陆修远要个合适的妻子，这个人却绝对不是朝珍。 朝珍此人素来刁蛮任性，心狠手辣，现在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她根本就配不上陆修远，一旦朝律对陆修远开口，哪怕是为了报恩，陆修远可能也会答应下来。 因此，朝离才会赶在李氏还没有动作之前阻止。 “与你何干，朝离，你别以为你一个成了亲的世子妃还能管朝府的事。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本就不受宠，我和我姨娘却不一样，只要我姨娘求到父亲那里，父亲定会同意！你不要我嫁给他，我还偏生要嫁给他，非他陆修远不嫁！”朝珍也被气得不行。 总归朝离是瞧她不上眼的，没关系，她也不喜朝离，让朝离不悦的事她愿意做！ “有我在，你就别妄想嫁给他了，这辈子他定能娶一个心怡的女子，与他恩爱白头。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朝珍，你不配嫁他！”朝离冷哼。 此生她要护陆修远周全，见证他的幸福。 李氏心中烦闷，不知道为什么朝离非要管陆修远的事，周围的人中，陆修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一时半会儿李氏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如果不早些定下亲事，后面朝珍的肚子大了，根本就遮不住。 朝珍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我堂堂朝府的二小姐，嫁给一个书生，分明是他高攀，你竟说我不配？”朝珍怒不可言。 “朝珍，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嫁不了，也别忘了我在宫中为你求情时说的那些话。”朝离神色淡淡，“今日前来，我只是警告你们母女俩，别把注意打到陆修远身上。你们谁敢逼他，我就敢，让喜事变丧事。” 本来不欲这么早对朝珍下手，但她若是自己寻死，就怪不得她！ 朝离眼中满是杀意，就这么冷冷地注视朝珍。 李氏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她知道朝离说的不是假话，朝离说得出就做得到，她的身份已经不是她们可以随意欺凌的那个朝府大小姐了，而是高高在上的镇北侯府世子妃。 一时间，李氏不敢开口说话，朝珍也说不出来。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朝离收回目光，招呼青衣和裴鱼一起离开，去了方慧敏的院子。 京城城门口，一批人马由远而近，在后方是一辆马车。 马车内，成风摇着手中折扇，眉宇间带着喜色。 “没想到我随后来，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需要我的，含章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听秦峰说起，你与匈奴那首领对峙时，他手中那柄剑被折断，里面还有一柄小剑，真是危险至极。好在你戴了护心镜，也穿了金丝软甲，才只受了点轻伤，可想而知那匈奴的力气多大。” 说道这里的时候，成风还是有些后怕。 顾含章受伤的位置在心口，对方是完完全全要置他于死地，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气，假若顾含章有个万一，王爷那边的天怕是得塌了。 顾含章捏着手中的绢帕，思绪纷飞。 本来带上护心镜和金丝软甲只是当时因为朝离的话才有的念头，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救了他。 那人的一剑刺进他的心口，没有朝离提醒的两件东西，即便是不死，怕是也得重伤。 想到朝离，顾含章心情甚是复杂。 本以为远离了京城，就会把她放在心底，尽量不去想她。 可谁能知道，只要他脑子里空出来，满满当当都是朝离的影子，需得花些功夫才能压下去。 显然，他心里对朝离也不是完全无情。 就是有些可惜，现在朝离对他却没了当初的感情。 “含章，你在想什么？” 见顾含章似乎走神，成风收起折扇，伸手在顾含章面前晃了晃。 顾含章正色，“没什么，我打算尽快回府。” “瞧你，这般着急回府作甚，是想见小嫂子了不成？前几日让你书信回来，敲定回京日子，你又不答应。这厢如此着急，万一扑了空，小嫂子不在府中可怎么办啊？”成风笑着开口。 闻言，顾含章连眼神都懒得给成风一个。 “你没成亲，不懂。” 真是难以置信，冷冰冰的顾含章会出说这样的话。 可惜他没怎么与朝离接触过，成风还真是有兴趣了解一下朝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自己的好友变了个性子。 又一次被炫耀了，成亲就真的这么了不起？ 好吧，他也很羡慕，真是的！ 感谢宝子们的票票和打赏，我已经开始存稿了，最近几天会爆发一下，我会努力的！ (本章完) 第105章 父亲真的敢打吗？ 相较于成风骂骂咧咧，顾含章的心情倒不错，哪怕是并没有太过于表现出来，嘴角却是隐隐往上扬。 可惜，成风压根没有注意到。 “含章，你出个门都如此念着小嫂子，我看你是有惧内的之嫌啊！” 顾含章淡淡地扫了一眼成风，神色如常，语调却带着一丝嘲讽。 “惧内？我不可能惧内。” 成风双手一摊，“到时候就知道了，咱们京城惧内的男子又不少，还不论老少。万一你以后也成为了其中之一，我便用今日的话来堵你。” 当然，成风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顾含章的性子如果真的惧内，那他怕是得将朝离供起来，好好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随你，反正你瞧不见。”顾含章倒是十分笃定。 就顾含章对自己的了解而言，他定不会有惧内的一天。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到了镇北侯府大门。 顾含章先下了马车，再让人将成风给送过去，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隐藏，本来两人的关系就好，成风正大光明去溪山寻顾含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回到府中，顾含章的心思放在了听雨阁，他轻轻捂着心口，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去。 走到院子里，四周围静悄悄的，没听到什么动静。 原本有那么些许好的心情，此刻发现朝离屋子里没有动静，变得有些郁卒。 招财从一旁的长廊里窜了出来，“世子，世子回来了。” 看得出来，招财很开心。 顾含章眼皮都懒得掀，转而往书房走，招财赶紧跟上去。 “近来府中可好？”顾含章问。 招财摸了摸后脑勺，一时不知顾含章究竟想问什么，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府中一切如常，几位老爷隔三差五去见老侯爷，给老侯爷问安。三老爷又从账房支了六百量银子走，没有说明原因。夫人没有什么事，偶尔会邀请一些夫人过来闲聊，一起用个午膳。四小姐如今大都是在屋子里关着，好些日子没出门，但身子应当无事。二公子与三公子每日都会出门，花费也比较多，二公子又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至于五小姐，和往常一样，世子离开与否，她依旧那般不爱出院子。” 说到这里，招财停了下来。 府中这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般，也没有别的事发生。 顾含章眉宇间带着冷意，“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往日里世子走，不都是汇报这些人的情况，莫不是他忘记了什么人没汇报？ 忽然，招财脑子里灵光一现。 “世子妃近来也很好，还与小姐们外出游明月湖，今日还回了朝府。” 看，他多聪明啊！ 世子妃过得好好的，世子定会满意。 顾含章抿唇，心中不悦更甚。 想来他离京这段时间，朝离在府中过得甚好，难怪一个月都没写过一封信与他。 “下个月的月例也没了。”顾含章冷冷地开口。 招财震惊在当场，“世子！奴才这又怎么了？” 天地良心，他可什么都没做啊，世子为什么要扣他的月例？ 虽说他每个月的赏赐比月例高很多，还真是不缺银钱，但莫名其妙被扣月例，他也很难接受的。 招财委屈巴巴地盯着顾含章，满是肉的脸颊鼓起来，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顾含章没有半分心软，“说扣就扣。” 闻言，招财简直欲哭无泪。 我可怜的月例啊，怎么说没就又又又没了哟！ 顾含章回府的马车目前并没有多少人瞧见，身在朝府中的人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回府。 朝离与方慧敏说了一会儿子话，商量了些许事宜，才准备离开。 刚走出院子，朝律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父亲怎么来了。”朝离淡淡地开口。 朝律怒不可言，径直走到朝离面前，高高地抬起右手，显然气得不轻，准备掌掴朝离。 朝离目光冷冷地注视朝律，没有半分瑟缩。 “父亲确定要打？” 冷淡地说出这么几个字，朝离等候朝律的动作。 朝律显然一愣，举起的手僵在原地，看到朝离双眸没有半分温暖，这会儿心中竟涌起一股寒意。 只是举起的手还未曾放下，这般倒是有些下不来台。 “你，你什么意思！” 朝律怒吼，瞧着又像是虚张声势。 冷静了些许后，朝律还是没有将右手的巴掌落到朝离的脸上。 “父亲来我母亲院子，仅仅是为了想要打我？想必是李氏又去你那里哭诉了，说我欺负她与朝珍，让你为她们做主。真是无趣，还以为多大的本事，结果就是告状而已。父亲尽管打，你猜猜我出去会不会遮面，是坐马车还是步行回府？哦对了，我是太后亲赐的世子妃，父亲真的敢打吗？啧啧啧，动手之前，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毕竟您老人家只是个四品官。” 是的，他不敢。 自从出嫁后，朝离就有了变化，她现在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打骂的大女儿。 可如今朝离这番讽刺的话落进朝律的耳中，听得他越发火大。 什么时候拿捏在手中的女儿，竟然敢对他耀武扬威了，她眼中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朝律斟酌一番，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不过眼中的怒气并未收敛。 “珍儿已经落得如此地境，本就与你有关。你作为她的亲姐，不该上门恶意欺辱于她。”朝离不自在地开口。 到底是在朝里面前落了面子，这会儿朝律浑身皆不自在。 “父亲其实心如明镜，那日宫宴你也是去了的，分明知道些关于朝珍的事，却还说与我有关？每次只要李氏两片嘴唇动一动，说几句委屈的话，你就信了，完全不管真相如何。父亲，你怎会忘了，她才是掌家之人，受欺负的究竟是谁？” 朝律的确是去参加了宫宴，只是那时他围绕在位高权重的大臣身边，根本就无暇顾及女儿。 更何况，女眷那边，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去参言。 至于李氏如何，暂且不提，还是正事要紧。 “现在珍儿需要你帮忙，你帮是不帮？” (本章完) 第106章 何时才能认清自己 朝离冷淡地掀起眼皮，眼中带着些许不屑，忽而又笑了起来。 “帮，我想帮的话自会相帮，父亲需要我如何帮忙？是不是为朝珍寻得一位佳婿，令她此生衣食无忧，还得是京城的贵夫人？” 听到朝离这么说，朝律的心情一下子就晴了。 果然啊，这个女儿还是在意他的，否则也不会想到这里，说了半天，原来就是需要父亲温柔以待，一如小时候那般。 行，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了珍儿，他可以稍微放下身段的，左右是几句软话而已，他又不是说不出来。 “大丫头最懂事了，看来你也知道，朝府才是你的娘家，为父甚是欣慰。再者，你若是与朝府关系不好，届时在侯府也会过得不尽人意，凡事都要学会以娘家为先，知否？”朝律颇为得意地开口。 以往是他对朝离太过冷漠，以后还是得适当给些温情方可。 朝离听完朝律的话，倍感无言。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又自命不凡，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还需要朝府的帮衬？ 无论顾含章爱不爱她，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需要朝府的帮衬！ “父亲，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你心中的臆想，毕竟我真是太过意外。你为何会觉得朝珍一个失了清白的庶女，还能够嫁给京城的高官，她配吗？怎么，父亲是觉得王侯将相好，还是一品二品的大臣好，想要我帮忙让世子去说？父亲啊，你说说你，到底何时才能认清自己？” 朝离是半点都不给朝律留颜面，说到底还是朝律自己无耻。 前世唯唯诺诺不敢言明，今生把心中那些不满说出来，还真是叫人快意，尤其是看到朝律从得意洋洋变得震怒，更是让人身心愉悦。 朝律委实被气得不轻，今日已经连着被朝离连讽两次了。 “朝离，你莫忘记，你是我的女儿，是朝府的大小姐。如果珍儿不得好，你在侯府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一荣俱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无需为父来教你。珍儿的事，你帮最好，不帮也得帮。”朝律也冷下脸。 既然这丫头如此冥顽不灵，他也懒得供着她，用父亲的身份压她便是。 “真是抱歉呢，父亲，我还，真，就，不，帮！”朝着笑着一字一句道。 本来与方慧敏聊了些许，朝离的心里还有些沉重。 她看得出来，方慧敏走出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她的心里不好受，朝离也跟着有些难过。 此番被朝律这么一搅合，朝离的心情倒是好了些，还得感谢朝律给她找乐子。 “你，你这逆女！”朝律愤怒地指着朝离。 朝离泰然自若，压根就没有将朝律的怒火放在眼里，这人不过是只纸老虎，没什么可畏惧的。 动手？ 谅他也不敢，裴潜和裴鱼又不是吃素的。 “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要不了多久朝珍就要出嫁了。对了，我还忘记恭喜父亲，马上荣升当外祖父，这多亏二妹，父亲是不是很开心啊？”朝离笑着摆摆手，“我先回去了，麻烦父亲告诉李氏，想要把朝珍嫁给陆修远，这辈子都别想了。父亲最好也别这么想的好，否则你心心念念想要进刑部，只能是空想。” 朝离将这些话轻飘飘地说完，转身离开了院子，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朝律。 没想到，朝离竟然知晓他一直想去刑部。 过了片刻，朝律的怒吼从身后传进朝离耳中。 “李氏！你竟敢瞒我！” 方才从朝律的话中，朝离就已经明白了，关于朝珍怀孕一事，李氏并未告知他。 甚至连她想要把朝珍嫁给陆修远这件事也没敢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朝离的警告，她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所以才会在朝律面前说，希望朝珍嫁得好，还只有朝离能够帮忙。 其实朝律真没想过让陆修远娶了朝珍，他能看出来陆修远的文采出众，学富五车，今年的春闱定会大放异彩。 若是能够当上状元，那么皇帝会亲自赐婚尚公主，倘若状元郎娶了亲，也得休妻或者把妻子贬为姨娘再尚公主。 如此，他便有个驸马爷当门生。 没曾想，李氏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陆修远的身上！ 如果朝珍没怀孕还可以考虑，怀孕了还想让人喜当爹，这绝无可能！ 万一让陆修远与他离了心，以后朝恒如何能靠得上陆修远？ 朝律对朝珍的确是疼爱得很，但却不及朝恒，毕竟他是朝府唯一的儿子，哪怕是个庶出也无碍。 陆修远在朝律心中的作用，就是以后帮扶朝恒之用，因此现在知道李氏竟是如此打算，朝律怒气冲冲地向李氏的院子而去。 朝离自然知道朝律的性子如何，她怀着愉悦地心情离开朝府。 原本还想去见一见陆修远，告知他关于李氏的打算，然而现在她的身份，却不好去见他，只能叫裴潜去传句话。 “裴潜，你去一趟外街的十三巷陆家找陆修远，帮我带个口信给他。在朝珍成亲之前，只要去朝府，一定要避开她和李氏母女俩，除了朝律，谁都不要接触。若是遇到有人送吃的喝的，万不可收下，务必小心谨慎，唯恐遭人算计。” 裴潜双手抱拳，“是，小姐。” 说完，裴潜领命离开，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朝离回首望了一眼朝府的大门，眼中满是嘲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朝府这颇为华丽的门楣，不知道还能风光多久。 回到马车上，朝离吩咐裴鱼赶车回府，她静静地靠着软垫，伸手随意地拿过顾含章放在小桌上的书翻阅。 不知不觉顾含章已经离京这么久，朝离想起他的次数却是不多。 近来她做了好些事，就算没有出府，也非常忙碌。 如此，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去想他如何。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朝离踏入府中往听雨阁而去，路过书房，却见顾含章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地站在合欢花树下，不由惊讶。 “世子怎地回来了？” 没躺着回来？ (本章完) 第107章 朝离，你当真是不留一丝情面 刚刚问完这句话，朝离就后悔了，她没事问这个作何？ 如今只愿顾含章并未听到，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好似并不太大，或许顾含章不会听到也说不定。 但老天爷显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只见顾含章缓缓转身。 那张往日里素来就颇为冷漠的脸此时有些许疲倦，也带着点点苍白，看得朝离一愣。 前世顾含章应当是下个月才回来的，回来正是重伤，抬着进院子修养，还躺了整整一月有余。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不像是伤重，倒是有些像是赶路回来的疲惫。 “我回来，你不开心？”顾含章淡淡地询问。 朝离颇为怪异地瞧着顾含章，“世子此话何意？不管世子回来与否，皆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闻言，顾含章的眼神越发冷冽。 很显然，朝离说的话并没有让顾含章愉快，整个人越发阴沉，瞧着朝离一脸麻木，沉静如水的双眸没泛起半分涟漪，想来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回不回来。 顾含章心中一阵烦闷，没想到回京后，朝离竟是连一丝笑容都吝惜给予他，甚至还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两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谁都没有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 直到，听雨阁院子口传来微扬的语调。 “世子回京了！此去溪山可是险象环生，世子还受了些伤，如今伤势可好？” 无需回头，朝离就知道来人是谁。 也是，按照沈家的势力，她应当在顾含章入京之时就得到了消息，因此沈涟漪能够及时赶到，不足为奇。 又或者，是顾含章提前告知沈涟漪回京的日子，也有可能。 “世子还有客人在，我就先回去了。” 朝离微微福身，对沈涟漪也露出一个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准备转身离去。 顾含章忽而上前一步，敢在朝离转身之前，伸手拉住朝离的左手手腕。 朝离则是完全没有准备，惊呼一声，只能被动往前扑，竟是一下扑在了顾含章的胸膛上。 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朝离的手抵在顾含章的胸膛，呼吸急促了几分，两人的气息也交织在一起，勾起了一些朝离不太想回忆的记忆。 顾含章闷哼一声，朝离刚好撞上了他的心口，那里还有伤口。 可即便如此，顾含章也没有松开朝离。 “你不问一句？” 朝离看了看一旁脸色难看的沈涟漪，心中觉得甚是荒谬。 此番顾含章竟然当着沈涟漪的面与她如此亲密，难道就不怕沈涟漪难过？ 忽而一个念头出现在朝离脑中，她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却是很快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抹除。 “不想问。”朝离回答。 顾含章胸膛起伏，脸色越发苍白，握住朝离的手腕收紧，却又依稀记得上次的情况，因此并没有太过用力。 “世子，有话好好说，莫要与朝离妹妹生气。”沈涟漪开口劝道。 瞧见两人的手拽着，沈涟漪气得牙痒痒。 两人什么时候这般亲密了？ 顾含章没有看沈涟漪，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朝离，他不信朝离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哪怕是决定放下他，与他约定一年的时间和离，却也不可能一点情分都没有。 然而，朝离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顾含章心口处气血翻涌，他本就受了伤，还有连日赶路未曾好好歇息，这会儿被朝离气得不轻，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朝离还是满脸漠然，就算眼见顾含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依旧如此。 待顾含章压下那股血腥味，他才冷着一张脸看朝离。 “朝离，你当真是不留一丝情面。” 话落，顾含章转身快步离去，沈涟漪赶紧一边喊世子，一边跟了上去。 四周围没有声音，青衣等人早就下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朝离与不远处的两棵合欢花树。 此时此刻，朝离脑子里想的是刚才顾含章的话。 不留一丝情面？ 朝离喉间满是苦涩，她就是前世太过深情，才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本就是她一意孤行要嫁给顾含章，让顾含章委曲求全娶了她，所以是她不对，前世的苦果都活该她自己承担。 但她对顾含章还是有埋怨的，哪怕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但亲情总该有的，更何况他们还是真正的夫妻，并非如今这般名义上的夫妻。 可是，顾含章依旧冷漠。 前世的一幕幕在朝离眼前浮现，今生她不会再傻乎乎地扎进去。 是她占了顾含章妻子的位置，一年之约一到，她就将这个位置让出来，也算是为前世的爱而不得画上一个句点。 从今往后，顾含章的所有喜怒哀乐，皆与她无关。 朝离深呼一口气，抬脚往屋子走。 休息了一会儿，招财前忽然来求见。 其实现在朝离并不想见任何人，但招财已经来了，她还是让让青衣把人带进前厅。 “何事？” 还未等招财见礼，朝离就直接问了出来。 招财还是将礼行完才回答，“回禀世子妃，世子的伤口不慎裂开了，侯爷说他给世子的成亲礼物中有一件疗伤效果甚佳的金疮药。如今那些东西都在听雨阁的私库里，钥匙在世子妃手中，因此世子特来让奴才去寻。” 顾含章的确是在离京前将私库的钥匙交给了朝离，不过朝离对私库并不在意，也从未进去看过。 此番招财前来拿钥匙，倒也是应当的。 只是，朝离脑子里想着却是顾含章受伤一事。 看来如前世一般，顾含章还是受了伤，就是不如前世那般严重，不然他也不会站在外面吹冷风。 哪怕现在已然入了春，可还是乍暖还寒的，总地来说还是凉。 不知是不是他带了护心镜和金丝软甲，因此即便受了伤也能下地行走。 或许，他伤的还是原来的位置，毕竟在大致上和前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顾含章的确是去了溪山对付匈奴。 等一下，顾含章伤口不慎裂开。 方才她被顾含章拉扯了一把扑到他的胸膛，是不是不小心压到伤口，才导致伤口裂开？ (本章完) 第108章 上药 朝离面色颇为尴尬，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招财，世子可是伤到了胸膛？” 还记得当时在她扑过去的时候，顾含章的确是闷哼了一声，只是那时候她以为是撞到了顾含章的腰腹，她清楚那人的身子腰腹间是碰不得的。 如此看来，倒真像是撞到了他的伤口。 招财立即点头，“对，奴才瞧见世子的伤口还不浅呢，兴许是在路途中未曾好生养着，周围都有些发红的迹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突然就裂开了，奴才瞧着都疼。不过世子除了脸色苍白，都没有吭一声，真是能忍。” 朝离心中明白了些许，想来顾含章的确是受了伤，但并不是起不来的重伤，想来着急回京，因此耽搁了疗伤的时机。 再看到他刚刚如此激动，还拽着她的手腕，必是有些怒气，心中郁结难消，加之她撞上去。 一时间，朝离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你叫青衣拿钥匙取药。”朝离别开眼。 招财抿了抿唇，有些踌躇。 “世子妃” “还有何事？”朝离挑眉询问。 此刻不赶紧拿了药去看顾含章的伤势，留在这里是作何？ 招财想了想，硬着头皮开口。 “世子妃，如今世子已经受了伤，您不去看一看吗？虽说世子什么都不说，但奴才以为，他是想您去看看的。” 说完，招财闭了闭眼，大约今日又要被训一顿了，他这是不分尊卑。 朝离有些犹豫，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去看顾含章的伤势，心中也不知道寻个什么理由为好。 总归还是她撞了上去才会如此，哪怕是顾含章自己拽的。 想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她那位名义上的夫君受了伤，确实应该去看看才是。 平心而论，顾含章好像也没在别的地方委屈她，甚至还在朝府和宫里为她撑腰。 如此，去一趟好像也并无问题。 “行了，你与青衣去拿药，我去一趟世子那边看看。” 朝离还是妥协了，她忽视心中的升起的情绪，抬脚走了出去。 招财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世子妃训斥，看来世子妃也不是那么冷漠嘛，心里定是有世子爷的。 随后，招财与青衣去拿了药。 朝离没多久走到顾含章的书房门外，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 屋内顾含章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低哑。 朝离抿了民唇，心中有些懊恼，打起了退堂鼓，还是觉得她的决定草率了些，不该来这里。 可如今走到这一步，朝离自然也不可能再折回去，只能推开门走进去。 顾含章本来以为是招财，但脚步声却不似男子，他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烧着银丝碳，暖洋洋的，可能也是因为养伤的缘故，这会儿顾含章上半身没有遮挡，朝离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看着比前世的小了很多，而且也没有那么深，朝离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前世那种伤情，否则她真是难辞其咎。 “早先不知道世子身上带了伤，是我不小心撞到，害得世子伤口裂开，抱歉。”朝离低声道。 顾含章神色淡淡，“你过来，想说的就是这些？” 招财还挺懂事，这个月的月例不扣了。 朝离神色微动，下意识避开顾含章的目光，默默地低头往前走。 “招财方才说世子的伤口裂开，需要重新上药。如若世子不嫌弃，就让我来上药，给我机会聊表歉意。” 两人的关系有些复杂，朝离也不想心里悬着此事睡不着觉。 顾含章静默地盯了朝离半晌，随后垂下眼睑。 “随你。” 朝离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给顾含章上了药，就能扯平，心里也不会那么不好受，觉得内疚。 但顾含章心里却不一定会这么想，或许会觉得她还是会心疼。 屋子里只有二人，但又都不开口说话，就显得气氛异常。 好在，没多久，招财便拿了药进来。 “主子，奴才拿到药了。” 招财准备上前将手中的棕色瓷瓶打开给顾含章上药，却见朝离径直走到顾含章身前停下。 “给我。” 闻言，招财下意识看向顾含章，见他并未拒绝，这才把药递给朝离。 就在这一瞬间，招财觉得自己在屋子里似乎有些多余。 几乎没多想，他躬身告退。 朝离眸光微动，“世子还请躺下，便于上药。” 瞧见朝离可以避开目光不看他身子的模样，顾含章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很快压下去。 “嘶，伤口很痛，动不了。” 朝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顾含章，眼中的不理解都已经溢出来。 这人前世受了那么重的内伤，都能咬牙自己躺下，还不要人搀扶，连上药都是自己来，现在同她说伤口很痛，还动不了？ 饶是朝离再迟钝，也知道顾含章这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为难她，谁让她把他伤口给撞得裂开？ 无奈下，朝离深呼一口气，将手中瓷瓶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伸手扶着顾含章的肩膀。 只是顾含章没有穿衣服，朝离的手掌贴在他的肩膀之时，两人都是不可避免的身体一紧。 朝离入手处觉得他的皮肤有些热，好似有些被烫到。 顾含章却觉得朝离的手心冰凉，然而那入手的冰凉很快化作滚烫，连着他的心也跟着烧起来，使得顾含章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会儿朝离还没有察觉到顾含章的不同，她撑着他的身子让他缓缓躺下去。 毕竟这气氛不太对，朝离立刻伸手拿过瓷瓶，打开瓶塞，立刻开始上药。 顾含章本来心中还有些火热，可突然伤口被药撒上，他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药还挺霸道！ 也是，顾渊常年在军营中待着，年轻时候南征北战，身上受伤也是常有的，为了不影响继续上阵杀敌，自然会要一些霸道的疗伤药。 今日顾含章本欲不用这个，但顾渊过来看了的伤势，他才让招财去拿药，心中也在隐隐期待着，朝离知晓后会不会来看他。 结果，意外之喜，她过来给他上药。 但，这上药一事也变成了折磨。 其实关于入会员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申请了转入会员。主要是我想着有些宝子本来就是会员，每个月有会员费，看文又要再一次花钱，所以我转了会员，给宝子们节约一点，当然我会少几杯奶茶钱，能理解，但是宝子们看得开心就行了。不是会员的宝子们没有影响，咱继续往后追，反正虐柿子是应该的。所有的宝子们，都记得给我票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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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如同成风所言的那般，是他憋得太狠了？ 此时顾含章收回所有思绪，愣愣地盯着屋顶的房梁失神，原来他梦中的那个女子，就是朝离。 那样的梦境，如同身临其境，又好似真的发生过，如果不是顾含章记得清楚，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经历过这些。 大抵是受了伤，加之一路上奔波，顾含章在思考中缓缓睡去，但心中还是不避免地想到了朝离，将其与梦中的人重合，心里又酸又觉得甜。 想来，他是真的栽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顾含章用过膳后传来秦峰。 秦峰也是有事禀告，将查到的消息告诉顾含章。 “主子，关于您已经回京一事，厉王那边并没什么反应，表面上还是在思过。倒是瑞王有些坐不住，想必明日朝堂上会提出关于您的嘉奖，只是您明日不去上朝。”秦峰小声道。 顾含章听着，坐起身来，靠在软垫上。 “之前让你查的事，沈家那边是否与南疆有关？”顾含章皱眉。 玲珑能够查到的东西，顾含章自然也可以查得到。 朝离在宫中遭算计一事，他也去查了，更知道结果，却没有告诉她，打算日后亲自为她报仇。 不想，玲珑倒是抢先了一步。 但顾含章也不担心，朝离根本不可能随便动手，她是个谨慎之人。 秦峰摇了摇头，“主子，目前还查不到沈家是否与南疆有关，那次的香料不知是巧合，还是原本就出自沈家的手中。沈放这人极为小心谨慎，往日是半点错处都挑不到的，并不太好入手。” 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打开，从走进来一个人。 往日里除了秦峰和招财外，也就这个人可以进顾含章的书房了。 现在，还多了个朝离。 “沈放是不好入手，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反正沈涟漪对你倾心不已，不妨用个美男计，顺便查查沈家是否与南疆有关？”成风不怀好意地开口，眉宇间满是看戏的神色，还可以在顾含章的胸口扫了几眼，“这上药的人倒是心灵手巧，就连纱布打的结都这般好看，让我猜猜是谁啊？” 顾含章看了秦峰一眼，秦峰立刻会意下去，将书房给两人关好。 “来作甚？”顾含章眼皮都没抬。 成风也不在意，立刻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 “这不是听说你昨日动作大，连伤口都给裂开了，我担心你，看你死了没有。”成风笑得猖狂。 顾含章明白，这厮估计是知道了他伤口裂开，又是因为何人的缘故，才会来说这些风凉话。 早知道成风性子如何，顾含章也没指望能够听到他多关心。 “如你所见，还死不了。” “哎呀，你这也太无情了些，冷冰冰的谁喜欢？”成风依旧笑得开怀，“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冲动的人，啧啧啧，伤口都裂开了，还让人担心哟。” 很好，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顾含章神色冷漠，“没事就滚。” 杵着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鬼话，听得人窝火。 “行了，同你说正事呢，方才我的提议就很好。你看看，沈涟漪就是对你一往情深，除了你，谁都瞧不上眼。你若是与她关系近些，届时应该是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至于小嫂子那边，我相信她也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吃味的。”成风正色道。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成风，眼中有些落寞。 若是吃味才好，偏生她现在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她撞到了伤口导致他伤口裂开，恐怕她都不会来看他一眼，顶多心里对他又几分怜惜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再深情的人，在放弃感情后，都会理智得可怕。 (本章完) 第110章 牺牲一下你的美色 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此刻顾含章竟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 成风的话有理有据，他明白这也是最好的方式，与沈涟漪多接触，必然更容易抓住沈家的马脚。 可是，顾含章还是有些抵触。 要是换做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个打算，镇北侯府早就已经站队，为他身后的那位王爷做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然而现在，他有些犹豫，会下意识地想到朝离。 “让我想想。”顾含章没有把话说死。 说说而已，他不愿去做。 其实他知道成风说的方法最好不过，但总想着能拖一日就多拖一日，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沈家那头的确是宛若铜墙铁壁，唯一能够入手的只剩下沈涟漪。 其他人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知道的也不会多。 唯有沈涟漪，沈放最疼爱的女儿，知道得越多，还敢动手。 “这有何好想的，不是明摆着的事么？能够在三年内解决的事，你莫不是还要浪费十年不成？你我皆可以等，那王爷能等吗？如今瑞王和厉王的不合已经摆在明显上来，誉王那边也是虎视眈眈，文丞相的心思昭然若揭。要是再不着急动手，恐怕这京城会大乱，我们又如何自处，保全各自的家人？”成风有些着急。 顾含章心里的想法他能猜到一二，但现下也是没有办法。 如今顾含章回来，成功将匈奴抓获，还有接下来的春闱之事，他已然站在风口浪尖处，想要平静地过日子跟本不可能，还不如趁现在一鼓作气扳倒最大的麻烦。 “我自有分寸。”顾含章也没了耐心。 本就受了伤，这会儿伤口不适，成风还在耳边叨唠，顾含章也冷下来。 “是是是，我没让你去勾引沈涟漪，也不是背叛小嫂子。不过是让你吊着沈涟漪而已，不要拒绝，也不要答应，牺牲一下你的美色。但你若是觉得为难，担心小嫂子生怒，那就当我没说。”成风摸了摸鼻子。 以前顾含章可不是这么个性子，如今怎么这般犹豫不决。 顾含章抿唇不语，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很奇怪，之前他可能毫不犹豫会同意成风的建议，现在心里就是有一股抵触的情绪。 好似他这般做了，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因此他才会踌躇。 “听说，之前小嫂子与玲珑有往来，还送了一个荷包给玲珑。”成风忽然想起什么坏坏地笑起来。 闻言，顾含章的脸色立刻沉下去。 “此话当真？” 他身上的绢帕还是偷偷从朝离的针线盘里拿的，玲珑却可以得到朝离送的荷包，这待遇未免相差甚大。 成风全然属于拱火的那个，半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不是，而且玲珑与小嫂子还去了明月湖游湖，京城很多小姐都瞧见了。” 顾含章面色阴沉，“你先回去。” 成风有些失望，他说了这么多，结果顾含章只是如此淡然地叫他回去，还以为能够看见顾含章发火呢。 算了，这人真没意思。 “好吧，我回去了。” 顾含章点头，没有开口说话，成风只好转身离开。 走出书房，成风这才反应过来，为何顾含章受了伤不去内院休息，而是在书房？ 转念一想，或许是顾含章怕打扰朝离，才会如此贴心。 啧，真是深情，原来成亲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成风对朝离很好奇，很想问她究竟是怎么把顾含章这不沾烟火气息的谪仙，给拽下了凡尘。 可惜她是女眷，自己身为男子不好去见。 无妨，肯定有机会问。 成风本想去看看老侯爷，却见德绍公主从右方长廊缓步而来，他赶紧开溜，速度极快窜出了镇北侯府。 到了门口，成风才拍了拍胸膛。 好险，差点被德绍公主瞧见，幸亏他跑得快。 要说成风在镇北侯府最怕的是谁，那必然是德绍公主，就连老侯爷都得往后排。 原因无他，德绍公主打心底里不喜欢成风这个晚辈，总觉得他与儿子混迹在一起会带坏儿子，因此，每次见到都是一阵夹枪带棒的数落。 换做其他人，成风一定是直接骂回去。 可德绍公主却不一样，先不说她的身份尊贵，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更何况她还是顾含章的母亲。 如此，成风自然不可能骂回去。 这下子好了，惹不起，那就只有躲。 成风误以为德绍公主是去看顾含章，殊不知，她并不是先去看顾含章，而是直接转头去了朝离的院子。 朝离还在算账，这段时间她将陪嫁的铺子给卖了，全部换成银票捏在手中。 等到四五月份，她就要大干一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过去，来年她与顾含章和离之后，亦能带着方慧敏过得不错。 就在朝离放好账本之际，青衣着急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夫人来了。” 青衣口中的夫人只有德绍公主，她颇为意外，自打重生以后，这位婆婆还是头一遭踏进她的院子。 成亲到现在为止，朝离也没去绍华苑晨昏定省，反正也是两看相厌，也不怕旁人说什么闲话。 如今德绍公主亲自上门，想来是发泄心中不满了。 朝离也无谓，对方不将她当儿媳，她也没拿对方当婆婆。 待朝离站起身，德绍公主便已经在簇拥下站在前厅门口。 “母亲，您怎地亲自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叫儿媳过去便是。”朝离温柔地笑了笑。 德绍公主自打宫宴那日过后，其实也没有召见过朝离，她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加之早前被朝离气过，因此也没有提及晨昏定省一事，大有两人在府中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今日过来，也并非是专程来看朝离，本意是想看看儿子的伤势如何，忽然才想起昨日过来看，两人还是分房而眠，因此打定主意先来朝离这边坐坐以便训诫她一番。 “倒是不敢叫你过去，毕竟你金贵着呢，晨昏定省都能省的。”德绍公主阴阳怪气道。 纵然之前有些怜悯朝离以前过得不好，但她这个婆婆的架子必须足。 昨晚上发烧更新晚了，明天会恢复时间更新 (本章完) 第111章 被朝离气得肝疼 朝离自然听得懂德绍公主的不悦，但她早就已经习惯，反正她这位名义上的婆婆就是如此德行。 要真是对她温言细语，朝离还会觉得不太习惯。 并非她喜欢受虐，实在是德绍公主也做不出来温柔的模样，装都装不出来。 “母亲说笑，不是您身子不好, 需要好生休息的吗？儿媳明白，所以半点不敢叨扰，还望母亲莫要怪罪。您也知道，儿媳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都不懂，母亲每日掌家繁忙, 儿媳自是要体谅母亲的难处。”朝离依旧笑得温和。 德绍公主被软钉子碰回来，只得作罢，还是说正事要紧, 否则早晚被这不省心的给气死。 “含章受伤，你既知晓，却为何让他歇在书房？” 朝离心中了然，袖中的手紧了紧。 本来她与顾含章分房而眠就是权宜之计，她也清楚不是办法，先不说府中人言可畏，还有长辈们要应付。 与顾含章歇在同一房间总要来的，她只是觉得能够晚一日便晚一日，却不想今日会由德绍公主提出来。 “是儿媳的不是，世子怜我初到府中不习惯，加之刑部政事繁忙，才会歇息在书房。这厢世子受了伤，担心我会不适, 也没有回来歇息，儿媳应当主动请世子回来。”朝离低头认错。 德绍公主准备了好些话要训诫朝离, 结果她竟全盘接受，半点不悦都没有。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德绍公主也有些郁结于胸。 思索一番，想到方才进来的场景，她心中又起了别的心思。 “如今含章受了伤不甚方便，之前我送来的两个人也算是精明干练的，可以帮衬着你。不过我方才过来之际，瞧见她们俩在院子里洒扫，你就是如此安排我给你的人？送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是来伺候的，你怎可叫她们做那些粗活儿？”德绍公主皱眉。 朝离瞪大眼睛，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母亲，儿媳院子里这些事本就是要做的，她们不做，总不能让儿媳亲自来做啊？当然了，儿媳也不是不可以做，就是传出去，恐怕不是很好听，会说母亲自持身份拿捏儿媳等闲话。儿媳倒是没什么，可万不能让母亲有这样的名声, 否则那就是不孝。”朝离煞有介事地开口。 如果不是知道朝离的性子如何，德绍公主还真就要被她给哄骗过去了。 但, 德绍公主还是被朝离气得肝疼。 “胡说！我可没有叫你去洒扫, 难不成你就没有别的丫鬟？还是说我苛待于你，没有给你拨丫鬟伺候着？” “没有的事，母亲莫要误会，儿媳绝对没有母亲苛待我的意思。只不过我这身边只有青衣一个人，也习惯她的伺候，因此母亲拨给我的丫鬟，都是在院子里伺候的。不过母亲也别担忧，世子又给了我一个得力的丫鬟，还会武功呢。”朝离娇笑道。 德绍公主哪里看不出来朝离是故意的，因此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你明知我送给你的两个人可不是当丫鬟用的，莫要说你不懂我的用意。朝离，你身为含章的妻子，本身就有传宗接代的使命，还要念及侯府，为侯府开枝散叶才是。高门内的公子哥，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可不要专横霸道且无礼。” 当然了，德绍公主不会用自己和顾清寒来当比较，她身份尊贵，顾清寒又不纵欲，自然没有通房和妾室。 加之她有儿子傍身，还有女儿在，儿女双全，顾清寒也不会想那些。 可顾含章不同，如此风光霁月的世子，自然是要多多繁衍后代才是。 如此血脉，可不能浪费。 朝离轻轻笑了笑，“母亲送两个人过来，除了来当丫鬟，还能当什么呢？当通房或者姨娘吗？” 德绍公主张了张嘴，准备回答朝离。 谁知，朝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把话接了过去。 “母亲定是送来当丫鬟的，毕竟我与世子成婚可不足三月，那时候连一个月都不到。大齐律法规定，男子成婚后纳妾需得等三个月以后方可，嫡妻没有子嗣之前，妾室不得有子，这也是为了有个嫡庶之分。母亲堂堂皇家公主，想来也不可能枉顾礼法，在儿子才娶亲几日的时间就给儿子送人，是吧？所以啊，母亲定是见我辛苦，不忍照顾世子劳累，才叫人来伺候我的，可对？” 朝离的话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哪怕是德绍公主想要仗着婆婆的身份逼朝离就范，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说的全是对的！ 德绍公主并不是不知道大齐的律法，只不过高门内的腌臜事情很多，新妇成婚后，婆婆做主送两个人过去，并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屡见不鲜。 作为新婚妻子，她总不能去官府状告自己的婆婆，这说出去也是大不孝。 德绍公主本意就是觉得可以打压朝离，才会送人过来，却不想朝离完全不理会，还装作不知。 如今她说出来，德绍公主也不能否认，否则，就是坐实了她在儿子成亲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给儿媳塞人的做法，这不是明显的恶心儿媳妇么？ 德绍公主深呼一口气，果真是在朝离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尤其是口头上。 “行了，你自行安排就是，让含章回来，好生照顾含章。过两日月儿要去寒夜寺上香，你随她一道去，她一个人不好独自出门，有你陪着好些。” “是，母亲。”朝离微微福身。 德绍公主撇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屋子。 待到德绍公主离去，朝离才思索顾汐月去寒夜寺一事，好像出现了偏差。 前世顾汐月是与沈涟漪一道去的，两人感情甚好，沈涟漪无需通传入侯府，正是因为顾汐月的关系。 然，此番德绍公主竟然会叫她陪着顾汐月去，这就有些奇怪了。 莫非是宫宴那日德绍公主看出什么，因此不想顾汐月与沈涟漪走得太近？ 可惜这也只是猜测，朝离也得不到答案。 在房中静待片刻，朝离站起身，往顾含章的书房而去。 (本章完) 第112章 世子放心，我对你没有企图 顾含章周身冒着冷气，朝离过来的时候，就见他的面色依旧冷漠。 “世子。” 朝离独自入内，没有叫青衣与裴鱼一道，入门后喊了一声。 听到朝离的声音，顾含章抬起眉梢，神色依旧。 “有何事？” 朝离想了想, 折回去将书房的门关上，这才凑到顾含章的面前坐下。 来是来了，就是有些话好像比较烫嘴，她还真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怎么每次与顾含章相处都有些尴尬，她是不是面皮太薄了？ 沉吟一番，朝离终于直视顾含章开了口。 “世子, 虽然我们有一年之约当名义上的夫妇，但到底是太后赐婚，总不可能让你与我一直分房而眠。今日母亲前来, 就与我说了这件事，因此我想与世子说说，世子不如移驾回房歇息？世子放心，我对你没有企图，你受了伤，应当睡床才是，我睡塌即可。” 说出来后，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无非就是让顾含章继续与她做戏而已。 顾含章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心中似乎是很开心朝离能够主动找他，让他回房休息, 可是却是因为他的母亲才会如此。 伤心难过好似没有，毕竟知晓朝离的性子, 但失落却是有那么几分, 不过顾含章不打算拒绝。 抛开其他的不说, 他也应该给朝离这个面子。 “好, 稍后我便回房。” 只不过，有企图也不是不可以。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朝离松了口气，随意找个借口说回去收拾一番，赶紧离开了书房。 顾含章站起身，走到桌案后，发起了呆。 事到如今，他骗不了自己，他能够感觉到他对朝离是不同的。 从成婚那日开始，就已经有一些不同。 如果朝离只是欲擒故纵，那么不得不说她很成功，他的确是对她有兴趣，还有好感，或者说还有有一些浅淡的情感。 对朝离的不同，除了她与他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以外，还有心里的声音在作祟，因此才不愿意有人欺负她，以及悄无声息地拿走她的绢帕。 有那么一些别样的情愫，也是他从自己那个旖旎的梦境中得出的结论，如果不是对她有那么一分情愫，他不会做梦都梦到朝离。 还有，那颗细小的黑痣。 既然已经摸清楚了心里的那些念头, 顾含章当然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哪怕朝离与他约定了一年后和离，他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方才朝离邀他回房，顾含章没有拒绝。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定要让朝离重新爱上他！ 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的想法，她回到屋子里后还是稳妥地收拾了一下。 既然床要给顾含章睡，那必然要换一套被子才行，顾含章这人素来是爱洁净的，受不了别人碰过的东西。 因此，朝离立刻吩咐青衣换床单和被套。 “小姐，这不是两日前才缓过吗？莫不是小姐葵水来了，弄脏了床褥？”青衣有些疑惑。 纵然如此，还是不忘记继续手上换床单的动作。 朝离摇了摇头，“的确是葵水将至，不过换这些的原因是世子，以后，他会歇在这屋子里。” 青衣倒是为朝离高兴，夫妻俩如此相配，应当在一起才是。 “太好了，世子与小姐住在一起。”青衣由衷地笑了起来。 朝离苦涩地笑了笑，“或许吧，至少在府中不至于那般难熬，亦不会有人给我脸色，他来此也是有好处的。” “小姐莫要多想，世子或许并非对小姐无情。”青衣安慰。 可青衣的这句安慰话，听在朝离耳中更像是讽刺一般，讽刺她前世的不自量力。 当然，朝离不会觉得青衣是故意，也知道青衣希望她能一切安好，或许在青衣的心中，担忧她与顾含章不能好好相处。 “好了，换好东西后你下去准备些吃食，禁忌辛辣，世子受着伤。”朝离撑着身子吩咐。 “是，小姐。” 青衣应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朝离依靠在窗边，望着天色，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如期而至，今日天色黑得颇早，顾含章踏着夜色而来，哪怕身上还有一件披风，身上却依旧带着些许寒气。 “世子来了，晚膳稍显清淡，世子还受着伤，饮食以清淡为好。屋内也烧着银丝碳，世子应当不会觉得寒冷。”朝离道。 顾含章站在原地，见朝离没有来给他解下披风的意思，只得一把扯开披风，随意地仍在椅子上。 朝离神色淡淡，还是没有动作。 见状，顾含章默默地走到桌案前坐下，一眼扫视桌上的饭菜，看不出喜恶。 “甚好，本就应当清淡为主。”顾含章回答。 朝离也跟着坐下，青衣上前为两人添饭，而后识趣地退到门外。 两人默默用饭，食不言寝不语，在桌上倒是难得温馨，这也是朝离自打重生以后，头一次与顾含章两人单独用膳。 眼前的人与前世逐渐重合，朝离心下颇为复杂。 用过晚膳，两人也没有着急着洗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梳洗后，顾含章在书架上寻了一本书，躺在软榻上看，朝离则是坐在桌边刺绣。 两人互不打扰，气氛倒是颇为和谐。 青衣与裴鱼守在院子里，两人小声地咬耳朵。 “裴鱼，你说世子和小姐再次同房了，她们俩感情是不是能更好，说不定明年咱们就能有小主子了，是不是？”青衣小声道。 裴鱼很想说一句，哪怕你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在顾含章那里，依旧能够听到。 这屋子的门并不隔音，而顾含章的武功可高强了。 不过，裴鱼也希望朝离能够好好的。 “或许吧，小姐和世子的感情好，也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对了，明日小姐要带四姑娘去寒夜寺，我与兄长也会一道，你要不要先去准备好明日所需的东西？”裴鱼开口。 青衣点点头，“小姐不太信这些，不过我觉得宁可信其有，还是准备些为好。也好，你在此，我去准备些香油钱和糕点明日带上。” 两人的对话传入屋内，朝离没听到，顾含章的书却是久久未曾翻动一页。 本来109写了一些梦中的场景，结果……被锁了，删减后才放出来，咳咳，你们懂的。努力存稿，五一节爆发一下，宝子们记得票票和打分 (本章完) 第113章 不若……一起睡床？ 朝离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已经亥时末，快要接近子时。 往日她可没有这么晚睡过，一般刚入亥时就会入睡。 或许顾含章今日在此，她有些不太习惯，因此才会借着刺绣想要延长这个时间。 “世子有伤在身, 如今时候不早了，夜晚看书伤眼，不如早些歇息？”朝离试探性地询问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顾含章放下书，眼皮微抬。 其实方才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脑子里在思考一些事情。 如今朝离开口提醒，他才惊觉原来时辰已不早。 “好, 歇息便是。” 说完这话，顾含章放下书本, 扯了一把软榻上的被子, 准备躺下休息。 朝离立即出声，“世子还有伤，不如歇在床上？” 顾含章的动作停下，扭头看向朝离，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明，喉结轻轻滑动。 良久，他才问了一句。 “你想睡榻？” 朝离的确是这么打算，反正她身子不如顾含章修长，即便是睡在软榻上也绰绰有余，不会像顾含章睡在软榻上那般束手束脚。 “我身子无碍，睡榻再合适不过。” 刚一说完，朝离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热流自体内流出，腹部本就一直隐隐作痛, 此番更是疼痛。 无奈, 朝离立即起身捂着腹部去柜子里拿月事带。 就在朝离走动之际，顾含章的鼻子动了动, 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朝离, 目光淡淡地扫过朝离放在腹部的手。 “可是方才刺绣可是受了伤？怎地一股子血腥味？” 朝离脸色刷一下红了，宛若大喜之日那些个红灯笼一般，她支支吾吾不好开口，不知道如何应答。 “没，没有。” 没有吗？ 可是他分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可能没受伤。 顾含章掀开被子起身，想要凑近去看一看朝离的手是不是受了伤。 忽然，见朝离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血，又将手捂着腹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你这是，来了葵水？” “嗯。” 朝离咬唇点头，移开眼不敢看顾含章，赶紧打开柜子拿所需要的东西。 就算前世两人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这种时候朝离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顾含章。 今生倒好，被他问着，真是尴尬得不行，也羞涩得不行。 在朝离别过脸之际，恰好错过了顾含章那已经绯红的脖子, 还有他颇为不自在地移开落在朝离的目光看向窗外。 “咳咳，那你先忙你的。” 顾含章不说还好, 一说起来，朝离就越发羞涩。 忙什么？ 除了将月事带弄好，还能忙什么？ 羞涩之余，朝离才惊觉她腹部那种坠痛感都消减了不少。 收拾妥当，朝离走出来，发现顾含章还坐在塌上，并没有回到床上休息。 “世子还不歇下？”朝离询问。 虽说现在朝离看起来是神色如常，但耳朵还残留着胭脂色，双颊的红晕也未曾全部退去。 “你既身子不爽利，那就睡床，我睡榻便是。”顾含章移开眼道。 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朝离睡榻，无论如何他也是个男子，总部能叫朝离去睡榻，更别说朝离还来了葵水。 顾含章不太懂女子的这些事，但偶然也听成风提过几嘴，这厮他身经百战，万花丛中过，什么都懂。 一次偶然，成风说他前一晚没有尽兴，便是因为那个女子的葵水突然而至。 女子葵水时身子不好，还非常容易感染风寒，脸色不好看，腹部疼痛如同锥刺，还有不少需要注意的，那些成风没有详细地说。 顾含章也是头一遭遇到女子葵水，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也就想着尽力体贴些。 “世子受了伤，不若.一起睡床？”朝离试探性地询问。 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问的，并非是朝离对顾含章有什么想法，实在是她不好意思让顾含章睡榻。 而她自己，这榻怎么都比床要冷一些，有葵水的缘故，她也想睡床。 明面上她已经嫁给了顾含章，加之前世两人同床共枕很多次，朝离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反正顾含章在床上向来不会勉强人，更别说两人都不方便。 只要分开盖被子，就算是同床也无所谓，不会发生什么。 在外人眼中，她嫁给顾含章，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如今这清白好似也没那么重要。 所以在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朝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 顾含章舌头狠狠地抵着后牙槽，他知道朝离这么说只是为了两人都能好好休息，可是他却担心自己。 在溪山那晚，他梦到了朝离，显然他对朝离是有欲念的，莫不是她觉得自己受了伤，而她又来了葵水，就很安全？ 就算不能做什么，万一他半夜趁她熟睡偷偷吃点豆腐，她根本就不会知晓，这丫头也太相信人了。 “世子别担心，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企图，只是觉得如此都睡床为好。倘若世子觉得我身子污秽，那我便去睡榻，世子受伤定要睡床。”朝离小声地开口。 朝离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确实是有很多高门内的男子很忌讳女子的小日子，觉得女子不洁，很污秽，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因此，不少男子都会在妻子或者妾室来小日子的时候去偏房歇息。 甚至有些男子很迷信，连屋子都不愿意踏入，唯恐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前世顾含章倒是从未如此，哪怕是她来了小日子，还是会睡在她身侧，也没有去书房睡过。 顾含章闭了闭眼，他就知道朝离会误会。 事实上，他不是觉得朝离不干净，而是有些担心自己。 罢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不必多言，我们皆睡在床上。” 顾含章说完便起身，抬脚缓缓走到床榻边，兀自躺在了外侧。 朝离见状，脑海里不期然想起了前世新婚的几日过后，顾含章也自发睡在了外侧，将里侧留给她。 “好。” 既然顾含章坚持，朝离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本来也是她提议一起睡床，因此朝离心安理得地躺下。 (本章完) 第114章 现在努力还有机会吗？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各有心思，却又不开口，都在假寐。 不多时，朝离先一步睡去。 顾含章睁开眼，侧头打量身边的人，神色复杂。 睡着的朝离少了几分冷漠, 多了些许温婉，她睫毛很长，像是一把小蒲扇落下。 其实朝离是美的，顾含章一直都知道，只是成婚前他总是忽略这个，又觉得朝离是贪图富贵之人。 一开始就不喜欢朝离, 并非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救命之恩，被方耀辉拿来当做筹码逼他娶亲, 还对朝离先入为主的概念，觉得她是为了他身后的侯府才粘着他。 但不管是新婚之夜，还是在成婚后，朝离都没有表现出贪图富贵的模样。 原来是他眼盲，只看到了朝离粘着他，却没有用心去看过。 朝离，如果我努力靠近你，我们两人之间还有机会吗？ 可惜睡着的朝离已经感觉不到顾含章的任何情绪，她朦胧中如同置身在云端，好似回到了前世。 听雨阁的屋子里，青衣满脸焦急，不安地捏着帕子，望向朝离的目光十分担忧。 “范大夫，你好要生给我家世子妃看看,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这些日子世子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而且总是吃不下东西，浑身乏力。若非世子忙着公务，世子妃又不让, 奴婢早就让人来请范大夫了。” “青衣莫要多嘴, 让范大夫看便是。”朝离轻声训诫。 范同隔着绢帕在给朝离把脉，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良久，他才露出一个笑容。 “恭喜世子妃，已经有孕一月余。”范同也颇为喜悦。 作为医者，没有什么比诊出喜脉更让人愉悦的事了，加之他与老侯爷又是好友，如今老侯爷有曾孙，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只是…… 朝离愣愣地看着范同，良久才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抚上小腹，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 “还以为是身子出了问题，原来竟是老天爷送上了礼物。” 青衣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欢呼起来。 “世子妃，真是太好了，奴婢以后可以照顾小主子了。还有啊，夫人那边就不会说世子妃一年都没有怀上孩子，总算是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拿捏世子妃，嘿嘿。” 朝离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范同, “青衣，休得胡言。” 范同似是没听到,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医药箱。 当然他不是真的没有听到，只是不愿意牵扯在其中而已，高门内的媳妇不好当，他也知道朝离这个世子妃吃了不少苦，那位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金枝玉叶被宠着的公主，脾气自然不好。 如今朝离有了身孕，想必她接下来与婆婆也能好处许多。 “世子妃，有一事老朽要说明白。”范同颇为严肃第开口。 见状，朝离坐直身子，眉宇间带了些许忧虑。 “范大夫还请直言。” “世子妃往日里切莫忧心，你的身子不太好，胎像有些不稳，需得小心谨慎。记住，万不可忧思过重，心情莫要大起大伏。”范大夫开口。 朝离有些担忧，几个月前感染了风寒，她身子差了些许，许是如此才会胎像不稳，看来需要调养一番。 “多谢范大夫，我知道了，青衣你送范大夫出去。”朝离依旧轻抚着腹部。 范同带着医药箱被青衣送出门，没多久青衣折回来。 “小姐，要不咱们去告诉世子这个好消息？”青衣笑着问。 朝离颇有些犹豫，顾含章在刑部主事，往日里也比较繁忙，本身也有两日没有回府。 若是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好像也说得过去。 “那，我们还是去吧。”朝离有些羞涩。 朝离乘坐软轿外出，今日不冷不热的，倒是很适合出行。 到了刑部，朝离却被拦在门外，青衣则是让人去请示顾含章。 “抱歉，世子妃，世子说他还有事要做，不方便出来，让您先回去。”刑部的人出来跟朝离解释。 朝离满心欢喜扑了空，却还是忍着。 “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便要准备离开此处。 却不想，在转身的刹那，见到沈涟漪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发现朝离之时，还颇为得意的挑眉。 “姐姐来此是为了见世子吗？真是可惜啊，世子有事要做，我就是来见世子的。” 说着，沈涟漪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朝离几乎站不住，蹒跚着往后退，没注意脚下有一块石子，踩在上面不留神摔了下去，竟是起不来身。 腹部的疼痛难以忍受，朝离面色惨白。 青衣也被吓得不轻，立刻扶着朝离，地上鲜血蔓延，染红了朝离那件绿色的长裙。 后面发生了什么，朝离已经不太清楚，她最直观的感受是腹部的疼痛。 “好痛，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朝离呢喃。 顾含章睁开眼凝视着朝离微微皱眉，最后几个字没有听清楚，但前面几个字是听到的。 她说很痛，要救她。 随即，顾含章撑着身子坐起来，掀开朝离的被子，发现朝离捂着腹部，额头满是冷汗，整个人的表情异常痛苦。 几乎没有犹豫，顾含章伸出手，将手掌贴在了朝离的腹部。 顾含章是习武之人，武功修为不俗，自是有些内力在身，但这种内力无法传功给人，不过用来温暖腹部许是有效果的。 果不其然，朝离的神色随着顾含章的手掌透过去的温度好了不少，眉心也逐渐抚平。 迷迷糊糊的朝离已经从梦境中清醒，她不知道为何会梦回前世，猜测是腹部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回忆。 可是，往常都是一直痛着，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有些温暖，让人眷恋。 似乎……前世在她小产昏迷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温暖感受，还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告诉她不会有事。 那，是不是在前世，也曾有人如此轻轻地抚着她的腹部？ 朝离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很重，浑身上下都很疲惫，完全无法睁开眼，直至困意重新席卷。 顾含章确定朝离重新睡去，才躺下。 刚刚没发现，现在他倒是反应过来方才着急，扯到了伤口，有些细微的疼痛。 (本章完) 第115章 你乃是我的妻子 确定朝离已经熟睡，顾含章轻轻掀开衣襟。 好在，这次伤口没有裂开，不用重新换药了，之前的药的确是有效果。 次日清晨，朝离睁开眼，发现身子很轻, 没有往日葵水来的那般沉重的感受，她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似是还在熟睡的顾含章。 会不会，是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 朝离下意识否认这个答案，毕竟前世每日与他同床共枕，好像也是成婚第二年小产以后身子才好了很多。 范大夫说，小产后务必要补好身子, 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青衣给她炖了不少补品。 等等，她小产的那日昏迷时好像吃过什么东西，那味道清香，带着些许甘甜，连带着口腔内一直残存着那种香甜。 朝离忽然坐起身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顾含章。 其实顾含章早就醒了，他也知道朝离在看他，却不知她意欲何为，因此也就没有点破。 可是朝离的目光越来越复杂，顾含章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 “看着我作何？”顾含章开口道。 由于一整夜没有说话，顾含章此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又带着些磁性，竟是意外的好听。 朝离不其然红了脸，却没有避开顾含章的目光。 “世子，我有一事不明, 望世子能够解惑。” 顾含章神色淡淡，“何事？” 没人注意到, 他被子里的手蜷缩了一下，才缓缓展开。 朝离心中有疑惑, 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脸到底多红，只想解惑。 “世子，那日在宫宴上，你替我解毒喂的是什么解药？”朝离屏息等待顾含章的回答。 对于朝离这一问，还真是将顾含章让有些措手不及。 思索片刻，顾含章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那是圣上赏赐的天香豆蔻。” 朝离瞳孔一缩，“竟是天香豆蔻？传闻中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解百毒的天香豆蔻？听说那是南疆交给先皇的贡品，一共三枚，后来被先皇最疼爱的妃子用了一枚，他自己用了一枚，这最后一枚竟然被圣上赏赐给了你？” 闻言，顾含章有些许诧异。 “不错，没想到你还知晓来历。”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听到顾含章的话，朝离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难怪那样的味道吃过一次便能记下，原来那是天香豆蔻，本就散发着特殊的香味，因此才能唇齿留香。 可如此珍贵的东西, 能够强身健体和解百毒，顾含章居然就给她拿去解那小小的chun药！ 所以前世顾含章身受重伤回来，没有用那颗天香豆蔻，而是在她小产后喂给她。 孩子没能保住，是她没有缘分，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埋怨顾含章的。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对他撒气，更没有说他喂了药给她调理身子，难怪后来过了几个月，她的身子突然好了很多，她还以为是青衣那些补品的功劳。 会不会在他的心里，失去孩子也同样很痛苦？ 身为一个男子，他不可能像她一样哭得肝肠寸断，男儿有泪不轻弹，前世他也许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无情。 一时间，朝离心情非常复杂，也有些难受。 “你为何要给我？那或许，本该是你保命的东西。”朝离红了眼。 想通这些，朝离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过。 “不过是颗药丸，当初我在边关时立了功，圣上差人送到府中，回府后母亲交予我，一直都放在我身上。那日你中了药，去太医院已来不及，更何况恐怕会有人发现追查到什么，因此我就将药给了你。”顾含章依旧淡漠。 其实顾含章很少说这么多，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爱显摆的性子，不会做了什么就嚷嚷着说出来。 不过朝离既然问到，顾含章自是没有隐瞒。 或许在那一刻，顾含章有过犹豫，倒不是舍不得把天香豆蔻给朝离服用，而是想着要不要就借着她中了药，直接要了她的身子。 可是如此太过卑鄙，顾含章属实做不出来。 这些话听在朝离耳中，心中的复杂更甚。 不过，哪怕如此，也不会因此就忘了前世的那些过往。 仅仅凭借这么一件事，朝离也不可能忘了那三年的痛楚，那些痛苦全部都深入骨髓，让她无法安宁。 “你该告诉我的，天香豆蔻如此贵重，我却是不好偿还。”朝离低声道。 顾含章最不愿意听到朝离如此见外的话，“不必，本就是我给的，无需你偿还。既已嫁给我，哪怕只是名义上，你乃是我的妻子。” 朝离抬起头，定定地望向顾含章。 妻子？ 这句话，竟然回从顾含章的嘴里说出来，这算是对她的认可？ 可惜，太晚了。 “世子不必如此，我定会偿还。” 若无亏欠，不必相见。 顾含章能够听出朝离嘴里的意思，他的心情变得有些阴沉，眼神也冷下来。 “不必偿还，早前你提醒我带上护心镜与金丝软甲，就已经偿还。” 说完，顾含章起身开始穿衣。 朝离也不欲多言，默默地起身，两人的气氛再一次冷下来。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尴尬的气氛，朝离也松了口气，她委实不愿与顾含章在这种两人心情都不算好的情况下独处。 “世子，您的衣衫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声音，并非是青衣，而是兰心。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她们俩也忍不住想要在顾含章面前表现自己。 顾含章无意间瞥见朝离的神色，当下又有些不悦，朝离竟然半点不在意，在一旁杵着也不说话。 “不必，我去书房换，交给招财。” 兰心咬唇停顿片刻，又不想做得太明显，因此只好应下。 随后顾含章回了书房，他的衣衫大都是在书房，卧房却是没有的。 朝离望着顾含章离开的背影，见他走路已经比昨日快了不少，想来他应该伤势好了许多，因此并未询问他是不是要上药。 梳洗一番，朝离便让青衣去问顾汐月是否准备妥当，今日要去寒夜寺。 朝离不是很喜欢这个寺庙，许是因为重生的原因，怕寺庙的和尚看出什么引起麻烦，有些东西还是忌讳些为好。 不过她葵水在身不能进正殿，想来也碰不到什么和尚，应当没关系。 (本章完) 第116章 你很在意？ 收拾妥当后，朝离与顾汐月在侯府大门口碰了面。 此番见到朝离，顾汐月不像往日那般讽刺她，显得十分低调，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朝离，避开她的目光。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顾汐月是不想与朝离一道去寒夜寺的，但她的母亲却只允许让朝离相陪，绝不可以去找沈涟漪。 顾汐月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也想要问问沈涟漪，奈何没有机会。 “嫂，嫂子。”顾汐月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 朝离神色淡淡，“恩, 上马车吧。” 两人各自有自己的马车，自然不会坐在一起, 因此顾汐月点点头应下，往她的马车走。 见状，朝离扫了一眼顾汐月的背影，也踏上她的马车。 就在青衣撩起车帘的一瞬间，朝离忽然看到里面坐了个人，正是她此刻不想面对的那个人。 “世子也要去寒夜寺？”朝离询问。 伤势不是没有好，还要在外奔波，也是顾含章仗着身体好的缘故了。 如果早知道顾含章要去，她就不应该答应德绍公主带顾汐月，反正德绍公主只是需要有个人陪着顾汐月而已。 顾含章微微点头，“不错。” 无奈，朝离只好踏上马车走进去坐下，吩咐裴鱼赶车。 今日裴鱼和裴潜都在, 青衣坐在兄妹的中间，三人在外面赶车时也不好开口聊天, 只能默默赶路。 朝离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她实在是不想与顾含章说话。 早上她的确是被顾含章影响了一些, 但也只是影响，并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就是，总觉得好像当初她太过武断了。 一件事是这样，会不会其他的事，也有她的误会？ 朝离不敢去思考，唯恐得到的结果就是她最不愿承认的，因此这会儿闭上眼假寐，脑子里放空，也不去回忆前世。 “身子可是好些了？”顾含章突然打破了沉默。 他知道朝离没睡，或许只是不好面对他，所以主动开口询问。 朝离差点噎着，这人突然开口说话，还吓了她一跳，只是这样的话题根本就不适合顾含章问，她们两人之间也没有到连葵水都能谈论的地步。 不过，顾含章既然问，朝离也不可能装聋作哑不说话。 无奈之下，朝离睁开眼睛，淡淡地看向顾含章。 “让世子担心了, 今日已然好了不少。”朝离回了一句。 哪怕朝离再装出淡然的模样，那耳朵还是羞红了，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顾含章神色自如，眼中却含着一抹笑意。 “无事就好。”说着，顾含章从脚边的暗格中摸出一张棋盘，“路途无趣，不若与我对弈一局？” 原本朝离是想要拒绝的，但想着两人干坐在马车上，似乎也有些没意思，干脆与顾含章下一局棋算了，也好过他突然说些不该说的话来。 “也好。” 与上次在顾渊的书房不同，朝离选了白子，让顾含章先走。 顾含章也没有纠结，轻轻落下一子。 从对弈开始，两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融洽了，朝离也没有不自在。 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离忽然随口问了一句。 “世子早前甚是喜爱去玲珑阁，不知是那位玲珑姑娘的棋艺高超，还是世子更胜一筹？” 其实朝离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想太多，但这话听在顾含章耳中，就有些别样的意思了。 “你很在意？”顾含章挑眉。 朝离立刻摇头，“非也，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知道谁的棋艺更为高超。玲珑姑娘我接触过，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性子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总觉得颇有些违和。” 之前在遇到玲珑的时候，朝离就觉得哪里说不上来有些古怪。 后来仔细一想，才发现她所表现出来的举止很违和。 顾含章眼神微眯，“此人较为复杂，你最好不要与之过多往来，恐会有危险。” 听到顾含章这么一提，朝离心中有些了然。 看来，玲珑的身份的确是没那么简单，否则顾含章不会如此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我明白了。”朝离点头应下。 在回答后，她仔细观察棋盘，随后落下一子。 这一子出乎顾含章的预料，他思绪片刻，才将黑子放下。 “听说你最近将手中陪嫁的铺子都变卖了，可是银钱不够？”顾含章又问。 朝离从未想过这些事能瞒得住顾含章，故而也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顾含章问，她更不会藏着掖着。 “是卖了铺子，不过我手中的银钱并非不够用。”朝离老实回答。 顾含章之前就将听雨阁的库房钥匙交给朝离，也就是说，她可以随意取用听雨阁钱财的意思。 不过，朝离却从未去库房拿过什么东西。 而顾含章之前交给朝离的那一枚玉佩，同样可以代表顾含章的身份，在镇北侯府的总库房取钱财和物品，可是朝离依旧没有用过。 就好像，她随时都准备从镇北侯府抽身离开，这样的念头在顾含章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哦？可是有何打算？”顾含章又问。 朝离思索片刻，却也没有瞒着。 今年冬日下了大雪，而且比往年好寒冷些许，和往年有些区别。 我打算在下个月去买些粮食囤放，然后夏日买上一些银丝碳，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顾含章神色微微一动，之前朝离提醒他去溪山最好带上护心镜和金丝软甲，现在又有这样的举动。 突然囤积粮食，还有提前购买银丝碳，她好似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般。 但朝离小心隐藏，他也不打算戳破。 “原来如此。” 两人继续手上的动作，最后还是顾含章赢了棋局。 也是在这个时候，马车停在了寒夜寺外。 没想到，两人对弈了半个时辰，刚刚下完一剧就到了寒夜寺门口。 朝离和顾含章分开，一左一右下马车，由裴鱼和裴潜兄妹俩各自搀扶，两人稳稳当当站在马车边上。 顾汐月同样下了马车，在见到顾含章时还颇有些意外。 “大哥也来了？” 顾含章点头，“恩。” 就在这时，身后车轱辘转动，传来一声轻唤。 “世子。” 蟹蟹： 感谢晴曦.宝子这么认真看文文，花了这么多时间写长情，感谢都有些苍白了。但宝子的理解那些真的很细致，我很感动，这些支持都是我继续码字的动力。 (本章完) 第117章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差 朝离没有转身，单单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她总是阴魂不散。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或许是与顾含章约定好了也说不定。 “看来世子还有事，我们先进去。”朝离柔柔地开口。 顾含章仔细端详朝离的神色，见她没有半分不悦, 心中难免有些郁结，她竟是半分都不在意。 只是在这时候，顾含章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先入内。” 闻言，朝离有一种果然会如此的感觉，心情倒是没有太大的起伏。 顾汐月还停留在原地，想要等后面的人一起, 可是朝离却凉凉地看着她, 她只好咬唇跟着朝离一起入内。 “嫂子，你就不担心我大哥和沈涟漪之间有什么吗？”顾汐月故意问。 虽然不敢对朝离太过放肆, 但是对她不悦还是有一些的。 “我不担心，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同，我才是多余的人。今日我来是陪你入内祈愿，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你也抓紧时间，我在殿外等你。若是你出来我不在，那应当是我在寺庙中随意走动，届时你差下人寻我便是。”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汐月诧异地看向朝离，很想从她淡漠的神色看清她是不是戴了一层面具。 那么深爱她大哥的人，如今见到有人对她大哥有企图，竟然完全不在意，这又是为何？ “你为何不在意？”顾汐月又问。 “在意？世子于我而言, 乃是天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我出身低微，本身也毫无才情，身无长处, 嫁给世子属实是我高攀。我从未想过世子一生守着我一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我没有什么可在意的。”朝离的声音很淡，“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真心希望世子不要遇到我，我也不在前年去往香山。” 假若没有香山的惊鸿一瞥，她不会一见倾心，二见动情，苦苦凑成这桩婚事。 待她和离后，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合适，又不嫌弃她嫁过人的，她或许会试着努力爱那个人，与他一起定下白首之约。 遇不到合适的，大概会真的缴了头发当姑子求解脱。 顾汐月忽然有些心梗，她之前一直都很讨厌朝离的，尤其是朝离粘着顾含章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人非常难惹人厌。 可是入宫那日她算计朝离，回来被朝离打了一巴掌，让她有些明白自己的错误, 如今又见朝离眼中的落寞不似作假，她的心里忽然不太好受。 “其实你也没那么差。”顾汐月别扭地开口。 朝离闻言微顿，没想到顾汐月竟然会这么说, 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好笑，要知道前世两人可是水火不容的，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你是在安慰我？”朝离笑问。 顾汐月别过脸颇为傲娇，“你别自作多情了，这是因为太后的懿旨赐婚，我是赞同太后而已。” 朝离但笑不语，几人很快走到了大殿。 “你进去吧，我四处走走。” 顾汐月应了一声，带上丫鬟小心地往大殿而去。 寒夜寺建在半山腰上，本身却并非是寒酸，而是一座气势恢宏，磅礴大气的寺庙，听闻先皇还曾在此礼佛三个月。 其修建是按着座北面南的朝向落地，从寺院正门起沿一条南北向中轴线，由南向北每隔一定距离布置一座殿堂，周围用廊屋围绕。 依次是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大殿之后是法堂，再往后则是观音殿。 不过朝离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她也不打算去寺庙中祭拜什么，重生一事让她不是很想接触寺庙。 四处敲了敲，朝离想起在寒夜寺后院有条小路可以往后山走，据说那里的风景不错。 “裴潜，你留在此处等候四小姐，我带裴鱼和青衣去走走。若是她出来之时我还未归，你带她去马车上等我。”朝离吩咐道。 裴潜双手作揖，“是，小姐。” 至于顾含章，他今日没有带秦峰出来，但现在身边有沈涟漪在，那就无需理会。 沈涟漪是沈放之女，周遭自然会带着有武功的人，所以顾含章不需要人保护，哪怕是他受了伤。 真是有趣，这人受了伤都不忘与沈涟漪约定在此处相会。 朝离微微摇头，甩开脑子里的念头，与青衣和裴鱼往后山的方向走。 刚走到天王殿的店门口，朝离瞥见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凌心。”朝离颇为愉悦地喊了一声。 听得有人唤她，宋凌心抬起头，就见朝离在她前面不远处，她当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紫鸢走近。 “阿离，没想到你竟也来了此地，不是说世子昨日回京还受了伤？”宋凌心有些意外。 在她看来，无论顾含章与朝离现在的感情如何，但身为她的夫君，还是受了伤回京，总归是要在府中照顾一二，否则说出去会叫人觉得朝离这妻子当得不称职。 因此宋凌心今日来礼佛也没有叫上朝离，谁知两人竟会在此碰头。 “是受了伤，不过婆婆让我带四妹来祈愿，世子他也来了。”朝离回答。 宋凌心点点头，“原是如此，那世子现在人在何处？” “不知，在门口遇到了沈小姐，想来会一道入内。”显然朝离不想继续回答关于顾含章的话题，她话锋一转，“你是马上回府还是与我一道转转？我今日不方便去殿内上香，打算去后山瞧瞧。” “好啊，后山有一棵千年菩提树，不少善男信女皆对它许愿，希望它能让自己的愿望成真，听说姻缘尤为灵验。”宋凌心很是开心。 其实之前宋凌心也去瞧过，不过那时候人多，她不好意思去许愿，若是有朝离相伴，她倒是能豁出去许个愿。 两人一拍即合，顺着小路就往后山的方向走。 说是后山，但实际上还是寒夜寺的地境，不过是稍微靠后一些，甚至在后院厢房的背后。 不过也有个好处，巨大的菩提树可以为厢房遮挡阳光，夏天还挺凉爽。 后山的路并不难走，过去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 此刻菩提树下，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好似即将羽化登仙。 今天有四章，感谢宝子们的大力支持，记得票票哦～五一节快乐！ (本章完) 第118章 偶遇陆修远 朝离与宋凌心同时停下脚步，既然菩提树下有外男在，还是独自一人，她们也就不太好过去。 只是这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就在两人相视一眼，准备转身换个方向之际，却见那男子转过身来。 “丫丫, 宋小姐。”陆修远温和地笑了笑。 原来是陆修远，没想到他今日这一身白衣与往日看起来不太相同，衬托着整个人越发温文儒雅。 “原来是陆大哥在此，我们还以为是外人在，正打算离开。”宋凌心笑着道。 朝离也微微一笑，“修远哥今日也来了。” 说话间，宋凌心与朝离往前走去。 既然是认识的, 她们俩身边还跟着三个丫鬟, 那就不担心别人说闲话了。 “即将春闱, 娘让我来寒夜寺上柱香，不少学子都相约来了此处，我是一个人来的。”陆修远笑道。 也还好是一个人来，否则怕是没有遇到朝离的机会。 朝离轻笑，“修远哥文采出众，无需担心，不过上柱香也好，说不定能够取得更好的名次。” “就是，陆大哥一定能取得不错的名次。”宋凌心也在一旁笑着道。 陆修远笑了笑，转而看向朝离。 “听闻世子昨日受伤回京，没事吧？” 虽说心里难受，但陆修远并不希望朝离受委屈, 毕竟镇北侯府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旁敲侧击也能打听到一些。 若是那位世子受了重伤，朝离今日出门，回去怕是不会落得好。 朝离摇了摇头，“世子没什么事, 只是皮外伤，今日也来了寒夜寺。” 闻言，陆修远强撑着笑容。 “无事就好。”陆修远点点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早前与我说，入了朝府要小心谨慎，我还真就遇到了朝恒，他说师母给我送了些糕点，叫我品尝。我正疑惑为何是朝恒给我送，想到你的话，而后我称腹痛难忍，没有吃，却是拿了小块糕点走。出了朝府我将糕点去药铺给大夫瞧，他说是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想来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第二日我让人带话问师母，师母表示并未给我送东西，看来是二姨娘那边。” 朝离皱眉，看来朝珍那边也是着急了，竟然会让朝恒亲自给陆修远送糕点。 往日里朝恒总是看不起陆修远，俨然一副将人当做奴才的姿态, 怎么可能会忽然屈尊降贵给陆修远送糕点？ 除了李氏的安排, 不作他想。 “修远哥，在科考结束前，不若你就留在家中，莫要去朝府的好。本来时间也就没剩太多，你安心在家中备考，届时一层一层考上去，直至高中。”朝离提议道。 陆修远明白，朝离是为了他好，她是真心将他视为兄长，才会如此关心他的科考。 因此，陆修远点点头。 “也好，我也想安心备考，早日取得功名。” 只是将会有一段时间连偶你都很难了，我心中不愿。 这句话陆修远没有开口说出来，但眼中却掩藏着一丝不舍。 宋凌心瞧见陆修远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异样情绪，随即开了口。 “听说这颗菩提树已经有一千年了，对它许愿可比放河灯要灵验得多，我们不妨在此许个愿？”宋凌心提议道。 朝离抬首打量菩提树，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前世她让顾含章待她来寒夜寺上香，结果顾含章有事，因此就搁浅了。 菩提树常绿，常有下垂的气根和大支柱根，叶有长叶柄，卵圆形。 这棵菩提树的需得几人才能合抱，粗壮的树干上已然有了些许斑驳的痕迹，不过整棵树却是干干净净的。 一开始朝离以为用来许愿的菩提树会有红丝带挂着木牌，要在木牌上写下心愿挂上去，结果树上没有一条红丝带，那该如何许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略微苍老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身着浅黄僧衣的老和尚缓缓走过来，几人同时转身。 老和尚生得慈眉善目，眉毛和胡须都已经花白，他笑着走了几步停下来，如同一尊弥勒佛似的，瞧着就让人想要会心一笑。 “见过明净大师。”陆修远双手作揖行礼。 朝离和宋凌心也一起福身，给这个老和尚见了个礼。 “几位客气，老衲闲来无事行走，见几位在此，叨扰雅兴还望包涵，阿弥陀佛。”明净大师双手合十。 说话间，明净大师将目光放在了陆修远身上。 陆修远笑了笑，“大师说笑，这本是大师的寺庙，我等过来才是打扰了大师的清修。” 明净大师依旧笑得温和，“阿弥陀佛，施主才情无双，近来需得小心谨慎，谨防小人算计。有朝一日定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借大师吉言了，我定会小心些，争取能够高中。”陆修远含笑。 不管明净大师说的是真是假，但小心点总没错，倘若真能高中，倒是一件幸事。 朝离下意识看向明净大师，他脸上依旧笑容明媚，眼中却好似已经将一切看破，看得朝离忍不住皱眉。 还不会这所谓的明净大师真的能看出来？ 又或者，是看的陆修远的面相？ 听说得道高僧能够看出一些人的前世和未来，不知这明净大师是不是其中之一。 宋凌心有些欢喜地凑到明净大师面前，“大师，按照你的意思，是说陆大哥会高中？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陆大哥的才华不差，定能高中。” “宋小姐，这话可不兴说，小心被人听去。”陆修远颇为无奈。 作为朝离的好友，宋凌心时常在朝府走动，他也见过宋凌心很多次，自然知道她没有坏心思，纯属为他高兴。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恐会生事端。 “阿弥陀佛，姑娘赤诚之心，总有一日会心想事成。”明净大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下一瞬，他将目光放在了朝离身上。 朝离刚想说话，却见不远处有两个人缓缓走近，因此没注意明净大师看她的神色带着些悲悯，又有释然，很是复杂。 其中一人浑身上下充斥着冷意，朝离默默垂下眼睑。 (本章完) 第119章 他怎会这般无耻？ 明净大师微微一笑，却没有回头，压低声音对朝离轻轻说了一句。 “施主着相了，应当用心去看，恩恩怨怨几时休，不如吸取眼前人。” 朝离一愣，莫名地看向明净大师。 着相, 眼前人？ 这位大师说的眼前人，是陆修远还是现在她眼中看到的那个人？ 陆修远见到过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快速消散，脸上换上了笑意。 “世子，成公子。”陆修远双手作揖。 成风笑着打开折扇朝自己扇了扇风, “陆公子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路过, 哈哈哈。” 气氛有些诡异，唯有成风一个人笑得开怀。 慢慢地，他也笑不出来了，更是后悔让顾含章来此散步。 方才他赶到之时，顾含章正被沈涟漪烦得不行，一见到他就说有事要商量。 成风哪能不知道还有心中所想，当然配合，随口一提才此边欣赏风景边议事。 谁曾想，却会遇到朝离与陆修远在这里。 此刻，成风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的运气不好，为何每次都会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别看顾含章这厮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他周身上下是散发的冷意更甚。 小嫂子, 我只能在心里为你默默祈祷了。 不过朝离并未理会成风, 也不知晓成风心里在想什么, 心中对方才明净大师的话有些疑惑, 怀疑他究竟是在说谁。 “大师, 可否具体告知于我？”朝离也压低了声音。 明净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朝离神色微动，她明白明净大师的意思，看来这位大师的确是位得道高僧。 “多谢大师，曾经有些事，并非我不愿意放下，而是我想放又放不下。后来历经生死，我已经放下了最在意的，因此现在才能自在许多。”朝离回答。 “善，老衲还有事, 先行告辞。” 明净大师不再多言, 对几人微微颔首，便自行离去, 依旧是那般笑得温和的模样。 忽然间，几人耳中传入一句话。 “一切众生皆自空寂，真心无始，本来自性清净。” 明净大师离开，不论是顾含章还是成风，都没有说他半句不是。 待明净大师离开后，顾含章与成风走了过来。 宋凌心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应该站得远一些，站在这里很多余，她下意识看了看朝离，可朝离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而是若有所思盯着明净大师的背影。 顾含章神色依旧，“倒是不知道，此处风景甚是美丽。”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夸风景好，可朝离回过神听出了一些不对味，总觉得他是在意有所指，还有些阴阳怪气。 莫不是瞧见她与陆修远站在一起的缘故？ 应当不太可能，毕竟他自己方才都与沈涟漪站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为何他身边的人会从沈涟漪变成了成风。 真巧，今日这寒夜寺倒是不少人。 “世子应当要继续赏景，那我们便先去外面等候。”朝离微微颔首。 说完这话，她对宋凌心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就在朝离与顾含章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含章忽然伸出手，一把扣住朝离的腰，将她带到他身侧。 朝离微微一动，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顾含章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别动，仔细我伤口又裂开，届时要找你给我上药。” 闻言，朝离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含章，他竟然会威胁她。 明明受伤的是他自己，又是他先动手将她的腰给揽住，现在还不允许她挣脱，否则他的伤口裂开还是会算在她头上。 他怎会这般无耻？ 二人的互动落在旁人眼中，成了无尽的亲近之意。 菩提树下两两相望，男子俊美无俦，女子貌美艳丽，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陆修远放在身侧的双手金握成拳，脸上的笑容终究还是收敛了，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宇间透着一股忧伤。 只是顾含章面前，他又立刻将所有的情绪收敛。 “世子此举恐是不太妥当，毕竟寺庙之中，还是得注意言行。”陆修远开口。 宋凌心走到陆修远身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京城中谁都知道顾含章的脾气不好，陆修远这样的翩翩公子与其对上，根本就讨不了任何好处。 顾含章眼中十分平静，但扣住朝离的腰却是在收紧。 “哦？又不是在大殿之中，不过是在菩提树下，夫妻之间亲近些许，有何不妥当？” 陆修远呼吸微微急促，他狠狠咬牙。 “世子就算不在意自己，难道也不在意.世子妃吗？”陆修远又道。 闻言，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深深地看向朝离。 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子非鱼，焉知鱼乐？” 仅仅一句话，就将陆修远强撑着的力量抽了个干干净净，他的身体几乎要站不住。 是啊，他如何能忘了，朝离在他面前诉说对顾含章的情意，又是如何得到的这门亲事。 朝离知道顾含章是故意说给陆修远听的，可惜她却不能说什么，因为陆修远对她的感情，她已经知道。 如此也好，让他彻底死心，未来才能寻得一位合适的女子度过余生。 因此朝离沉默下来，没有反驳。 陆修远一颗心坠入深渊，勉强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终是不愿让朝离看出来。 “世子所言甚是，是我多言。” 朝离想安慰陆修远，却无法开口安慰，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彻底失望，才能将她放下。 顾含章冷哼，“无妨，我与阿离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说着，顾含章也不管朝离想不想走，直接扣住她的腰强硬地让她转身离开。 朝离也没有回头，算是配合。 直到回院子，已经彻底看不到陆修远他们，朝离才挣脱顾含章，美眸中充斥着冷意。 “世子这般又是作何？” (本章完) 第120章 像是吃味（四更求票票） 顾含章神色淡淡，没有回答朝离的话，也没有往前走，就这么看着朝离。 宋凌心没有跟着他们俩一起走，成风却是在的。 可是这会儿，他倒是宁愿自己不在。 成风总觉得顾含章和朝离之间可能是要算账，他应该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免得待会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随即，成风给顾含章使了个眼色，赶紧从一旁溜走。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朝离的眼中满是冷意，顾含章同样不见得多愉快。 在朝离又要开口之前，顾含章才动了嘴。 “身为世子妃, 你与外男不该如此靠近。”顾含章生硬地开口。 朝离深呼一口气，压下火气, 神色越发冷凝。 “世子若是在担心我会红杏出墙，那就多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我与修远哥不过是碰巧遇到了说几句话而已，不至于让世子如此。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还有凌心一道，以及我们的丫鬟，世子完全不必怀疑什么。” 要不是知道这人的心是冷的，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吃味了。 不过，像是吃味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有可能，唯独顾含章不可能，他才不会为了她吃味。 想必是觉得她有辱镇北侯府的脸面，才会这般生气。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约定的一年时间到了后, 其实”顾含章神色复杂地看向朝离。 “世子在这里, 倒是叫我好找。” 沈涟漪寻了过来, 也打断了顾含章即将说出口的话。 朝离沉默, 其实不用说出来，她也知道顾含章那后面的是什么。 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年后可以继续过日子，不用和离；要么是一年后和离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在朝离心中，她不愿继续留在镇北侯府。 前世那些伤痛不是不在，哪怕已经知道天香豆蔻这件事，却也不能将以往的那些一笔勾销。 更何况，两人中间还隔着很多。 “还有何事？”顾含章冷漠地看向沈涟漪。 不可否认，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被人打断了要与朝离说的话，但在不悦的同时也有一丝清醒。 或许他不该如此着急，朝离如今对他已经死心，他应该找个机会问问成风，如何让朝离重新爱上他。 沈涟漪满脸娇羞，“世子，我已经上完香，不若我们去菩提树下走走？” “去过了，我们要回府。”顾含章直接拒绝。 朝离微微一愣,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重新浮现心上，她发现顾含章对沈涟漪好像并不是太有感情, 至少那双眼睛目前看起来平静无波。 难道，是现在的顾含章还没有爱上沈涟漪吗？或者如今他对沈涟漪只是又些许的好感？ 朝离还在神游，却被顾含章拉着手腕往前走。 后知后觉的朝离根本没来得及去细想，她下意识想要挣脱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只炙热手掌，但回头看到了眼中满是委屈的沈涟漪，随即默默地跟着顾含章往前走。 不管现在两人是什么情况，但能够让沈涟漪心中不悦，她还是很乐意配合的，看沈涟漪不舒坦，她就放心了。 两人走到大殿没有见到顾汐月，裴潜也不在此处。 朝离四下查看，来往都是普通香客，依旧没有看到顾汐月的踪迹。 “世子，四妹不知去哪儿了。” 顾含章脚步没有停下，“不必担心，我已让裴潜送她回马车，今日她本就只是来祈愿而已。” 这事朝离知道，那是德绍公主已经在准备给顾汐月看合适的人家，想将她给嫁出去，所以特意避开了顾汐月，让她来祈愿。 前世顾汐月的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搁浅，不论德绍公主心中喜欢中意哪位公子当乘龙快婿，顾汐月都很激动地拒绝。 朝离有些好奇，难不成顾汐月的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 而她心里的那个人身份不高，因此不在德绍公主为她议亲的名单里，所以顾汐月对那些公子全都拒绝？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高，朝离想着想着竟入了神，脑子里闪过京城一些身份地位一般的才子。 可惜，想了好一阵也没想通究竟是谁比较有可能。 就在朝离思绪纷飞之际，顾含章忽然停下脚步。 朝离闪躲不及，硬生生地撞在了顾含章的后背上，顿时撞得她眼冒金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嘶。” 好端端地为何停下，停下也不说一声，朝离小声嘀咕。 顾含章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快速将朝离拉着往一旁的偏殿而去，偏殿供奉的是十八罗汉，不过倒是没什么人去上香，这会儿整个偏殿异常安静。 在顾含章带着朝离往里面走时，朝离也十分配合没有发出声音。 顾含章紧靠着殿内的大门，将朝离扣在他的怀里。 朝离小心地避开顾含章的伤口，怕又给他撞得裂开了。 过了片刻，顾含章收回目光。 这一眼不打紧，他发现朝离微微仰头，他低首看向她的双眼，两人之间没有间隙，他甚至能看到朝离额间碎发旁的一些茸毛，不过脸上倒是干干净净都没有。 他自是不知，成婚时新娘都是要净面。 “世子，发生何事？”朝离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此刻的朝离根本就没有注意她与顾含章的身体如此贴近，只是担心外面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上门。 从顾含章紧绷的神色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不会避开，将她拉到此处。 看样子是在躲避什么人，但按照顾含章的身份地位，也不该如此讳莫如深的模样才是。 顾含章感受到了朝离温热的呼吸，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轻咳一声。 “涉及朝中利害关系，我进宫一趟。” 朝离很快明白过来，应是与朝堂有关的人出现在了寒夜寺，顾含章并不是畏惧对方，却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让对方发现他。 原来如此，这些朝堂上的事，朝离并没有多少兴趣。 忽然，她察觉到顾含章的呼吸有些急促，当下反应过来两人竟如此贴近。 “世子，能否先放开？” (本章完) 第121章 若能一直抱着也挺好的 顾含章正有些心猿意马，怀中的女子娇软无骨，他一手臂就能将细腰圈住。 许是担心碰到他胸膛的伤口，朝离的双臂垂在身侧，头微微扬起，不敢有别的动作，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浮萍，只能任由顾含章圈紧。 如此乖顺的模样，又好似在索吻。 在听到朝离让他放开后，顾含章只能松开手，却还有些不舍，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些温润的触感，以及鼻中残留的那种清冷淡雅香气。 他不由轻轻捻了捻食指，心想若能一直抱着也挺好的。 朝离不知顾含章心中所想，在顾含章将她松开后，她便往顾含章的身侧而去，与他一起紧靠着大门背后。 脚步声逐渐传来，朝离心跳如鼓。 这会儿朝离根本就没有仔细想，顾含章不想被那人瞧见，可是丝毫都不影响她才是，她亦无需躲避。 “我先送你回府。”顾含章走在前头。 朝离应了一声，“好。” 刚应答后，朝离忽然反应过来，顾含章是说先送她回府，然后他再离开。 刚刚朝离被顾含章拉到这里没注意，如今仔细一想，那两个人的模样倒是与大齐的人有些不太相似，却也不像是匈奴人。 想来，顾含章要处理的事恐怕并不简单。 “世子还有伤在身，不若我与四妹一道回府，世子先去做自己的事？”朝离开口询问。 毕竟按照她们两个如今的关系，也没有要到顾含章撑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先送她回府的地步，何况她并不是那般娇气之人。 顾含章却摇了摇头，“无妨，先送你们回府。” 既然顾含章如此坚持，朝离反而不好多言，她也不知道现在两人这算什么。 要说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好像也不是。 一路无话，直到走近马车。 在朝离和顾含章马车旁边正是顾汐月的马车，这会儿顾汐月撩起车帘在往里面看，似乎是在看他们有没有出来。 待见到两人走出来后，顾汐月松了口气。 “大哥，嫂子，你们总算出来了。” 朝离挑眉，“怎么，妹妹是想我们了不成？” 顾汐月可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好似唯恐她们将她丢下，看得朝离颇为意外。 闻言，顾汐月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方才遇到了一个登徒子，有些被吓到。还好嫂子留下裴潜护我，否则今日还不知会发生何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嫂子。”顾汐月低声道。 虽然以前不喜欢朝离这个嫂子，但她帮了忙，谢谢还是要说。 朝离忽然一顿，想起了前世顾汐月好像也是遇到了危险，是沈涟漪的人帮了忙，才会导致顾汐月与沈涟漪的关系越来越好。 如果这次不是裴潜出手，那沈涟漪的人应该也会出手。 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是有人设计的？ “妹妹，你刚刚说的登徒子，是直接来寻你的？”朝离忽然询问了一句。 顾含章站在一旁，在听到朝离的话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话外是什么意思，当下眼神微微一沉。 不过顾汐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压根也没想太多。 “我在大殿祈愿，还未结束，殿内便进来了两个男子。他们见我在此，也没理会我身边的丫鬟是不是在，上前对我说了些很过分的话。若非裴潜在殿外等候，我又喊了他一声，他们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两人被裴潜打得落花流水，连本来的模样都看出来，活生生两个猪头。没过多久，沈涟漪也走了过来，但我被吓到，并未与她多言。”顾汐月老老实实回答。 是有些被吓到不假，但见到裴潜动手打人，还是挺开心的。 朝离听完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本来她并不像管闲事，可这件事与那人恐怕脱不了干系，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给那人制造点麻烦。 “妹妹，你来寒夜寺祈愿的消息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知晓，想来除了府中的人，外人应当是不知晓才是。然而那两人的目标好像是你，竟然放着京城第一美人沈涟漪不调戏，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我只是随口一说，妹妹别放在心上，我没有别的意思。”朝离故意道。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他又不是听不懂朝离的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不知晓，朝离如今越来越聪明了。 顾汐月脑子是有些简单，不然也不至于被红玉哄骗了这个多年，但朝离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来寒夜寺这件事，前几日她曾给沈涟漪带了口信，只是母亲告诉她少与沈涟漪相交，所以她对沈涟漪说家人会陪她一道前来。 除了沈涟漪，外人不可能知道她今日来寒夜寺的消息。 作为顾含章的亲妹妹，一般也不会遇到什么不开眼的人敢来挑衅她，更别说遇到调戏这种事。 再想想那两个人，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说了一些口头上占便宜的话，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话，并且他们胆子竟然大到在寒夜寺的大殿来调戏她。 真是越想越不对劲，顾汐月忍不住皱眉。 如果有人能够提前安排，那必然是知道她会来此的人。 除了家里的人，仅有沈涟漪一人。 等等，朝离也知道她今日会来，所以朝离也完全有可能提前布置。 顾汐月神色复杂地看向朝离，但应该不是她，否则她不会特意来提醒她这些，不然岂不是自找麻烦？ 想清楚这些，顾汐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嫂子，你可以与我同坐吗？” 朝离压下即将上扬的嘴角，知道刚才她的话已经引起了顾汐月的怀疑。 不是她心疼顾汐月被骗，实在是不想见到沈涟漪处处渗透到镇北侯府来给她添麻烦，能够利用宫宴让德绍公主她的为人已经是不错的了。 如今要是让顾汐月与之交恶，倒是意外的惊喜。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朝离压根就没有看顾含章。 顾含章刚想开口，却见寺庙里跑出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这人一边跑一边叫喊。 “含章，含章，你等等我啊！” (本章完) 第122章 某人如同锅底的脸色 朝离侧头看过去，成风跑得很快，活像是背后有狗在追他一般。 瞧见如此，朝离倒是难得有些好奇。 京城中谁不晓得成国公的孙子成风素来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一把折扇在手中，任何时候都是玉树临风的。 像他今日这般失了分寸，竖起的头上发冠不见了，头发一缕一缕从额头上垂下，长衫被他的右手掀起来，鞋子似乎都跑掉了一只，余下一只还在左脚穿着。 不仅如此，他还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唯恐后面有什么追上来。 成风此刻的模样，朝离倒是真没有见过。 顾含章也忍不住皱眉，恨不得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怎会如此？” 成风简直要流下一把心酸的泪水，赶紧拉扯了一把顾含章往马车上走。 “委屈小嫂子与月儿妹妹一道，我同含章有些话要说，就先上去了。” 说完，也不管某人如同锅底的脸色，赶紧窜上马车。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转身看向朝离。 “那你便与月儿一道。” 朝离点点头，心中也有些想要知道成风身上发什么了什么，但她的立场也不方便问，因此只能作罢，往顾汐月的马车走。 顾汐月微微一笑，先一步踏入马车里，坐着等候朝离。 见状，顾含章只得踏入马车。 “含章，我跟你说，方才我在观音殿真是要被吓死，寒夜寺这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成风说着拍了拍胸膛。 听他这么说，顾含章就是想责怪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凉凉地扫了一眼成风。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还不是你与小嫂子单独走，我晓得你们有话要说，因此才刻意避开，一不留神就走到了观音殿。谁想那观音殿里有一个女子在，模样我就不说了，但是胖得走路都一颤一颤的，我都担心她的肉不会掉下来。本来也没什么，但我听到她在说，求菩萨赐给她一个如意郎君，正准备开溜，结果她刚刚睁眼就看到了我，以为我是菩萨赐给她的。”成风叹了口气。 顾含章神色颇为复杂，倒是没想到成风会被一个女子给弄成这般田地。 单单只是这样，恐怕不会让成风这般，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 “然后？” 顾含章好整以暇地盯着成风，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成风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当然不可能任由她让我当夫君，自然是说了一些实话，含章你信我，真是实话。”成风见顾含章淡漠不语，只好别过眼继续开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吧？也就是提了两句，说她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哪里配得上英俊潇洒的我。我就是再眼瞎，也瞧不上她那样的，想嫁给我去做梦。结果她就怒了，非要让她的丫鬟来抓我，要押我回去拜堂。开什么玩笑，他们还能是小爷我的对手，小爷可是有武功的！” “那你为何会弄成这样？”顾含章问，“你脖子上的红痕是她挠的？” 说到这个，成风就有些气闷。 “她们哪里能碰到我，是我跑出来遇到了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两人也是多管闲事，以为我欺负了那女子，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本来我是完全没问题的，结果那两人将我绊住，因此我才耽搁了些时间。正好我一边打一边告诉他们此事是误会，他们也看出来是女子想要强抢民男，才放了我。不过也因为如此，女子才追了上来，我这不赶紧跑么。”成风气结。 顾含章神色微动，“那两名男子的武功很高？” 成风的武功并不低，能够让他挣脱不开，想必那两个人的武功不俗，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倒也不是武功很高，就是我没见过这些路数，感觉他们的武功挺野的，招招致命。别说，还真是有些像你动手那般，似要将人置于死地，反正一个不注意就会受伤。我脖子上的红痕就是当时留下的，要不是我闪躲及时，恐怕喉咙都要被他给抓伤。”成风回答。 顾含章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成风丝毫没有发现。 “那两个并非大齐之人。” 成风一愣，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他忙着躲避那女子，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的不对劲。 仔细想了想，的确是不像大齐的人，难怪他们的武功路数完全让人摸不透。 “含章，这两人也不像是匈奴人。”成风正色道。 顾含章轻哼，“的确，他们应当是南疆的人，你别忘了沈涟漪今日在寒夜寺，两个乔装成大齐之人的南疆人来此是为何？” 成风瞪大眼睛，“他们胆子这么大？寒夜寺这种地方人来人往，万一将他们认出来，岂不是会多事？” “谁又能够证明他们是南疆之人？况且正是因为他们是男子，沈涟漪一个女子在此与他们碰头，反而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此事你稍后回去告诉王爷，明日朝堂上若是圣上问询关于几位王爷有关南疆之事，不要开口。”顾含章叮嘱道。 成风已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决定在半道上下马车，直接去找王爷的人说清楚这件事。 看来寒夜寺的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并不是那么偶然，很可能是与沈放有些关系，沈涟漪出现得太过巧合。 既然如此，那自是要小心谨慎。 “放心，我这就回去。” 原本顾含章打算亲自跑一趟，但既然成风在这里，那就让他去，成风可没有受伤，甚至还很多余。 朝离去了另一辆马车，也不知道她们姑嫂二人在里面聊些什么，会不会与他有关。 前方的马车里，朝离和顾汐月的确是在闲聊，不过她们之间的话题并未与顾含章有关。 “嫂子，你心里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关于沈涟漪的事？母亲让我不要与沈涟漪过多的接触，不允许她与我一道来寒夜寺，要你陪我前来，是因为沈涟漪做错了什么，是吗？”顾汐月望着朝离道。 关于沈涟漪之前的举动，顾汐月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宫宴那日，她才惊觉有些问题。 (本章完) 第123章 努力把人抢过来啊！ 朝离并不意外顾汐月能够想到这些，毕竟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也说得足够明显，更别说沈涟漪的心思完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要是到了现在，顾汐月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话，那可就真的无可救药，蠢得清新脱俗。 “我以为, 我与母亲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你应该早就知道才是。”朝离缓缓道。 反正这丫头前世老是欺负她，她可不会留什么情面。 顾汐月被噎了一下，咬唇有些气闷。 “就算你让我认识到沈涟漪与我交好的目的不纯又如何？哪怕是我嘴上喊你嫂子，心里也不会认可你，你就是配不上我大哥。我大哥那样的人, 当世无双，只有.”顾汐月停了下来。 “只有什么？只有沈涟漪能够配得上他？”朝离满脸讽刺，“沈涟漪没那么简单，心思缜密，并且也有手段，做事心狠手辣，你会被哄骗，我倒是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你大哥也被哄骗了，一心都在她身上。如此看来，你们兄妹俩看人的目光都不怎么样，一样看不出来人的好坏。” 对于朝离的讽刺，顾汐月是不赞同的。 可是，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她。 之前想不通的那些事，现在经过朝离的提点后, 顾汐月已经能够想清楚。 很显然，沈涟漪的目标就是顾含章。 而顾汐月, 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块踏板, 谁让她好骗？ “那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就不担心我大哥会被她给欺骗后受伤？我要是你, 就努力把人抢过来啊！虽然我不想承认, 但我还是得说，你模样比她好看不少，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其实名不副实。”顾汐月冷哼。 朝离一言难尽地看着顾汐月，真不明白这丫头是受了什么刺激。 往日里那般瞧不上眼她，如今倒是站在她这边说话，还希望她能够从从沈涟漪的手中将顾含章给抢过来。 顾含章又不是物件，还能抢的？ “你今日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汐月神色微动，原本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些许复杂。 “我几年前与沈涟漪相识，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姐姐，总是能够体会我的感受。可是这一切被推翻了，母亲同我说的，还有我看到的，都能说明沈涟漪此人并不简单。是了，我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除了对我有企图的人，哪里能受得住。你十五那日的一巴掌, 让我清醒不少，亦是认识到了一些不足之处。” 听完这番话，朝离也要重新看待顾汐月这个人。 原以为她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姐, 不谙世事，也没脑子，但或许她骨子里没有那么坏，只是太过骄纵，加之身边有人撺掇。 此刻顾汐月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也说明她并非是无可救药。 “你能这般想，我相信母亲和世子定会感到欣慰。”朝离微微点头。 能够不交恶自然是最好的，剩下的时间里她也不用疲惫地去应付糟心的顾汐月，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顾汐月双颊嫣红，却是颇为高傲地别过脸。 “你莫要以为你随便夸我几句，我心里就认同你当我嫂子？哼，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收买的人。对你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之前宫宴那日是我对不起你，我有悔。还有你帮我看出沈涟漪的心思，我对你稍微有一丝感激而已。” 朝离轻笑，“无妨。” 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随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开心即可，朝离心中暗道。 顾汐月别扭地没有再开口，目光却时不时偷偷地看向朝离。 其实，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以前是沈涟漪和红玉不断在给她灌输朝离配不上顾含章的思想，如今看她顺眼得多，顾汐月也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 马车一路往镇北侯府而去，不多时到了大门口。 在马车还未彻底停稳时，顾汐月便先一步下了马车，但她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快步走到顾含章的马车前。 朝离心中略有疑惑，这马车难道不是顾汐月自己的？ 如此急切，真是奇怪。 顾含章恰好下马车，颇为不解地挑眉。 “怎么？” 难道是朝离有什么事？ 顾汐月压低声音，小声地在顾含章面前说了一句话，听得顾含章神色晦暗难明。 “大哥，你快些过去。”顾汐月又道。 顾含章罕见地看着自家妹妹有些沉默，几个呼吸后才迈开了步子。 “嗯。” 而顾含章走动的方向，正是方才顾汐月的马车，朝离此刻还并未下来，许是在整理身上的衣服和发饰。 就在顾含章走到马车前，朝离也伸出手撩起马车的车帘。 一瞬间，四目相对。 朝离微愣，不清楚顾含章过来作甚。 很快，朝离便知晓了顾含章过来的目的。 只见顾含章伸出手，将右手递给朝离，如同成婚第二日在宫中去见太后一般，似要扶她下马车。 “世子？”朝离也没掩饰疑惑。 顾含章轻咳一声，“月儿说，你是我的世子妃，应当多体贴你。” 原来，方才顾汐月那般着急不等马车停稳就下马车，是为了告诉顾含章这句话。 朝离顿了顿，倒是不好拒绝顾含章的好意，毕竟这是在大门口，若是拒绝，顾含章的面子上挂不去。 左右不过是扶着下个马车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即，朝离伸出手，轻轻放在顾含章的手心。 温热的触感传递到顾含章的心间，他竟有一种想要将这人的手一直牵着走下去的冲动，分明不是头一遭握住她的手，却依旧还是叫人心痒痒的。 朝离借着顾含章的力道轻巧地下了马车，并且快速收回手，面上看起来并未有任何不同。 却无人知晓，她掩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握成拳头，不自在地在袖中轻轻剐蹭了一下。 “世子还有要事，我们自己进去便是。”朝离小声开口。 顾含章却摇了摇头，“已无事。” 朝离明白，想必是成风帮顾含章带了什么口信过去。 “那，一道？” (本章完) 第124章 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顾含章没有多言，轻声应了一句，走在朝离的身侧。 通常身为夫君，都会走在前头，让妻子走在身后，这是大齐的惯例，意味着丈夫的地位比妻子高。 而顾含章这个举动, 却是让朝离心中有些别扭。 顾汐月走在两人身后，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的确是没有任何浓情蜜意的模样。 也是，朝离在马车上告诉她，顾含章的心里有沈涟漪，想来这才是导致两人感情不好的缘故。 思索一番，顾汐月也跟着走了进去。 听雨阁, 朝离与顾含章回了屋子。 已经有了昨日的同床, 今日两人倒也没有多不自在，相处起来也算是比较融洽。 顾含章没有让朝离帮忙换药，他自行在软榻上将伤口绷带拆开，检查了一番，好在今日虽奔波一场，但伤口却好好的，没有再裂开。 待到顾含章换好药，朝离也换好衣衫，躺到了床里侧。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背对背，一个向里侧身，一个对外侧身，中间泾渭分明，可再容纳一人平躺。 良久, 朝离打破了沉默。 “听父亲说世子被皇上特例提拔为春闱的考官，还身负监察一职。届时会与国子监, 还有几位大人一道监管春闱一事, 还忘了恭喜世子。” 当然，朝律是肯定没有同朝离提及的，只不过是她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不然也不好解释她如何得知圣意。 作为后宅的女子，实则不该知晓这些前朝的事宜。 朝离会知晓，还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在。 此番这般询问顾含章，其实更多的是想要知晓一些内幕，从而推测出前世陆修远是因何缘故没能继续参加科考。 当然了，得隐晦一些，顾含章过于敏锐，善观察细微之处，从而推出事实。 顾含章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万一有考生被什么牵绊，届时无法参加考试，三年后还能参加吗？”朝离又问。 “可以。”顾含章似是觉得这回答太过单调，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是舞弊，舞弊没有资格再继续科考。” 舞弊不能再参加科考，朝离是知晓的，毕竟大齐大多数人都晓得舞弊的严重性。 但前世陆修远并非因为舞弊而丧失科考的资格, 所以可以排除被人诬陷。 那么没有去参加科考，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朝离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 此番询问顾含章也是为了确定。 “世子的学识渊博，文采出众，又睿智无双，朝离佩服。” 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朝离也不在意地拍了顾含章一个马屁。 “今年陆修远要下场，你很担心他？” 顾含章冷漠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满满的不悦。 别以为他不知道，朝离问他这些问题，就是因为陆修远的缘故，早前在朝府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朝离很相信陆修远可以取得不错的名次。 相比较他的起点就不一样，陆修远又刻苦，又努力，还真是难得。 今日她们俩在菩提树下聊得欢畅，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恐怕他们会聊得更开心也不无不可能。 顾含章心里念头很多，周遭的冷意越来越强。 “不错，修远哥今年会去参加春闱，想必他能够取得不错的名次。”朝离顿了顿，“若是能考取功名，他便不会再那般受制于人。” 亦不再为鱼肉，任由他人宰割。 前世李氏将陆修远害得那么惨，今生定然不可能再让悲剧重演，恰逢春闱在即，也该给李氏找点事才行。 “在你心里，陆修远就那般重要？”顾含章的声音越发低沉。 朝离知道顾含章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回答。 “陆修远乃是我的兄长，我自是要为他考虑一番，包括未来的嫂子人选。我欠他良多，大抵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只能尽量让他一生无忧。”朝离淡淡地回答。 不可否认，顾含章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至少从朝离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她对路陆修远并无男女之情。 既是当兄长，他不该过于纠结才是。 只是，身为一个男人，顾含章能够看出陆修远对朝离的感情，这才是他心中最在意的地方，他从陆修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压抑的情意。 还有对于顾含章这个朝离夫君的厌恶情绪，以及那么些许的嫉妒。 其实不难理解，陆修远心中有朝离，碍于他这个朝律门生的身份不好去表明心意，只能压下情意。 朝离与他有个一年之约，一年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之前顾含章也曾误会过朝离是不是已经变了心，说不定是放弃他，转而爱上了陆修远。 不过从两人相处来看，是陆修远一头热。 “欠了什么都无妨，总有还清的一日。”顾含章回答。 朝离抿唇不语，她前世欠了陆修远良多却无法偿还，只能今生穷尽一切让他平安喜乐。 从重生回来，朝离就没有改变过这样的念头。 气氛罕见地沉默下来，两人都在思索陆修远这个人，可惜陆修远却是不知的。 从寒夜寺回来以后，陆修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得他的母亲甚是忧心。 许是不忍他难过下去，因此陆母叫了陆修远到院子里谈话。 反正母子俩住得甚是偏僻，周围并无旁人在，就算在院子里闲话家常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 “远儿，你究竟是发生何事？”陆母满脸担忧，“莫不是忧心科举一事？” 陆修远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 “娘别担心，儿子并非忧心科举，此番我有把握可以取得不错的名次。放心好了，儿子儿给你争取个诰命，不说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应当是没问题的，老师也是这般告诉了我。”陆修远强颜欢笑。 陆母明白陆修远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也知道是朝离成婚前开始，但她根本就不敢去细想。 朝离是朝府的千金小姐，陆母自然也见过她，更明白陆修远的想法，却是无能为力，对方的心不在他身上，两人也差距甚大。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陆修远的感情瞒不过陆母。 可是，陆母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不敢说，也不敢问。 (本章完) 第125章 掩耳盗铃的举动 陆母并不喜欢朝离，尤其是自从发现儿子看朝离的目光不一样后，对朝离就越发不喜。 不是因为朝离哪里不好的缘故，而是两人的身份，让她对朝离喜欢不起来。 陆家本就是清贫的人家，陆母从未想过拿捏未来的儿媳妇，但也不愿让陆修远娶个千金大小姐来家中供着。 对陆母而言，每日里家长里短，能与她一道做事的儿媳妇才是最合适的，若是娶了朝离，她当了婆婆，也不可能随意让朝离做事。 后来朝离心悦顾含章，太后赐婚让她嫁给顾含章，陆母觉得陆修远应该可以放下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倘若那么容易放下，陆修远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 “远儿，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咱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才是。待你高中，娘定会为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咱们啊，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可好？”陆母小声询问。 陆修远苦笑，“娘，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傻孩子，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父亲意外身亡后，便是我将你拉扯大，我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你呢？从你拜入朝大人的门下，我就有些担忧，不太希望你与朝大人的女儿接触。可是，你终究还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也不能喜欢的人。看你痛苦，娘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远儿，她现在过得很好。”陆母柔声道。 陆母的话，陆修远并不是不知道，他明白该放下。 但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么多年的相处，对朝离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他又如何能够立刻放下？ 如今能够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一如他一开始的初衷。 或许以后他会娶一个合适的妻子，也会真心实意待她好，却不会有人能够替代朝离，哪怕是只能有一个小角落放着她，他也不会将她摒除心间外。 “娘放心，我唯愿她一切安好，现在看她如此幸福，世子也待她极好，我已满足。接下来便是科考一事，我会努力准备，近来也不再去老师府中，专心应对考试。至于婚事，娘不必担心，科考结束后再说。万一我取得了好名次，圣上让我尚公主也不无可能。” 陆修远的话并不是在安慰陆母，毕竟每三年的科考结束后，三甲中只要是没有娶亲的，仁孝帝都会赐婚。 不过这样的指婚也不会是盲目的，因为在殿试前，皇后就会送去京城世家小姐的名册和画像，他觉得不错才会指婚。 要是盲婚哑嫁随便指婚，最后凑成怨偶，需知当皇帝的也怕被史官记录在册，于后世留下骂名。 陆母听到陆修远的话，终于放下心来。 也是，朝离现在过得很好，京城中也有关于她与顾含章感情好的议论，陆修远慢慢放下也是应当的。 “如此甚好，我相信远儿定会高中。”陆母回答。 至于尚公主一事，那都是得前三甲才会考虑，陆母也没多想。 如果圣上真的亲自赐婚，那也不是她能够反对的，除了接受并无其他办法，总不能让陆修远去死。 “娘如此相信我，我自当竭尽全力。”陆修远笑了笑。 母子二人的谈话还是有些用处，两人的心情都不错，说了几句后才回了房间。 陆修远的家破旧不堪，陆母早年间靠着缝缝补补将他拉扯大，后来陆修远懂事，自己寻了个抄书的活儿，能够改善一下生活。 母子俩的日子过得也就没有那么紧巴巴的，却也没有翻新宅院，因为陆家的钱财大都花在了陆修远读书上面。 若非两次遇到家中的长辈过世，陆修远早在六年前便能够参加科考，哪里会到现在才准备春闱。 大齐讲究的是以孝道治国，但凡家中长辈过世，男子三年内不得参加科考，男女皆不得议亲与成亲，一年重孝内甚至只能穿黑白二色的衣服。 回到房间后，陆修远默默地打开衣柜。 衣柜甚是简单，也显得很是破旧，只有两层，柜门都有些摇摇欲坠。 在衣柜的第一层是些旧衣服，第二层则是显得比较空旷，收藏的仅仅只是一只纸鸢，并且已经有了不短的岁月。 陆修远拿出纸鸢，轻轻地将手覆上去，不敢摩擦，唯恐纸鸢就此损坏。 良久，他重新放下，关好柜门再去洗漱歇下。 次日清晨，朝离睁开眼，一张俊脸映入眼中，使得她不禁瞳孔大震。 原本昨晚入睡之际，她与顾含章应该是背对背而眠，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往边上靠，中间留了几乎一个人能睡的位置。 可是经过一夜的时间，两人现在竟然已经是面对面地睡着，一睁眼就能看到对方的脸。 此刻的距离，前世朝离也体会过，每次只有在床上，她才觉得与顾含章的距离很近。 这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距离，还有心里的距离，会让她觉得顾含章并非对她毫无感情，至少他愿意与她缠绵，愿意与她一道入睡。 偶尔顾含章休沐清晨醒来时，也会定定地看着她，兴致来了压着她再缠绵一番，然后神清气爽地起身洗漱。 而朝离只得歇息一番，待身子爽利些，才起身去给德绍公主敬茶。 故而，德绍公主也会因着她晨昏定省的时辰晚了定会训斥她几句，或者是让她久等，也是为了拿捏她。 如果遇到顾汐月也在绍华苑，她会说几句不太中听的话，诸如她这位嫂子拿乔等云云。 偏生那位始作俑者不在，朝离只能承受。 这会儿朝离屏住呼吸，小心地看着顾含章，默默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人在被子里试探地转过身。 朝离打算翻身平躺，避开这面对面的尴尬局面。 然而就在她身子一动的瞬间，顾含章睁开眼，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顾含章似是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眼中难得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心中不乏有些好笑，是为朝离这种颇为掩耳盗铃的举动。 “作何？” 第126章 还以为你想轻薄我 朝离浑身汗毛竖起，被顾含章突然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差点喊呼吸都不会了。 “我，我没作甚，只是打算起床。” 话音刚落，朝离立刻翻身躺平，并快速坐起身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不坚定，差点被美色迷了眼。 刚刚脑子里闪过前世两人在清晨缠绵的画面，这会儿朝离耳根子已经羞红，连眼神都不敢与顾含章对视。 顾含章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起床啊，还以为你想轻薄我。” 朝离呆若木鸡，顾含章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叫想要轻薄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含章竟然变得这般无耻，与前世完全像是两个人，明明那时候的他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世子怎么了？”朝离询问道。 其实别说朝离怀疑他不对劲，就是顾含章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心里想的是别太过于孟浪吓着朝离。 但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的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说出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他看到了面红耳赤的朝离。 并且夫妻之间，说些这种话，好像也可以拉近感情，看来成风那厮的建议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昨儿个在回来的马车上，顾含章就问了成风这个问题。 成风本就是花花公子，他对于如何讨得女子欢心自是胸有成竹。 起初顾含章还有些怀疑成风在哄他，现在看到朝离的反应如此真实，他倒是一点都不会怀疑了。 “咳咳，没怎么，我先起了。” 说完，顾含章掀开被子站起身。 朝离一脸莫名，不知道顾含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随即也起身梳洗。 其实天还没有大亮，虽说顾含章这几日都不需要上朝，但是他习惯性地早起， 刚刚站起身穿好衣服，朝离又想起了一件事。 “世子，今日十五，要去前厅一同用膳，若是世子要离开，晌午可要回来？”朝离轻声询问。 前世顾含章只要不是离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与大家一道用膳。 而朝离要做的，就是提醒顾含章具体是哪日。 顾含章沉吟片刻，“晌午要回来，月底围猎，是圣上定下的，届时你与我同去。” 朝离颔首，“是，世子。” 皇家围猎是在春天，说是围猎，但其实也是踏青，后宫的娘娘们都争破头想要参加，毕竟可以正大光明与圣上一道出宫，那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不只是皇家的人，还有各位大臣的妻女也可以同去。 和宫宴不同，皇家的围猎不分嫡庶皆可参加，是皇家为了让后宫的嫔妃游玩一日特意定下的。 到了这日，男女都可以去围猎。 由于是在春日，所以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得猎杀怀孕的猎物。 朝离依稀记得前世厉王在那日受了伤，最后似乎查到瑞王那边，瑞王也被罚了禁闭，被遣送回府。 厉王和瑞王相继出问题，誉王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还猎到了一只大猫。 圣上甚是愉悦，赏赐了他当年御驾亲征用的那把龙泉剑。 朝堂上的这些事，当时朝离只是听听就罢，并不在意。 那时候她只顾着在女子这边闲聊去了，无非是想要与京城的高门夫人打成一片，甚至连围猎场地都没有去。 如今，朝离倒是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策马奔腾一番似乎也不错。 “想去狩猎？”顾含章挑眉。 瞧朝离颇为兴奋的模样，真像是跃跃欲试准备去狩猎。 朝离微微一笑，“不瞒世子，的确是有些想法，只是还不太会骑马，届时我让凌心教我便是。” 宋凌心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小时候就学会了骑马，也让朝离一道，不过朝离那时候没有想法，怕摔着疼，因此也就没有学。 后来瞧见顾含章与沈涟漪在围猎上骑马，远远看去很是般配的模样，朝离才动了心思学，但也就学了两日。 原因是她学骑马时磨破了大腿的皮，上药疼得直抽，顾含章便不允她继续学了。 那几日顾含章倒是体贴，并未要她，想来是打算让她将身子养好了再与她缠绵。 现在想想，这人也不是那么禽兽。 顾含章见朝离晃神，想来她应该是想学的，默默垂下眼睑。 “昨日那位明净大师与你说了什么？”顾含章询问。 按理说，凭借他的耳力，应当是能听到。 可是很奇怪，他根本听不清楚明净大师说了什么。 朝离微顿，摇了摇头回答。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不要执着。” 顾含章不以为意，“我先走了。” 朝离轻轻点头，“世子慢走，稍后母亲问到世子，我会同她说今日世子会回来用午膳，府中也会准备好。” “嗯。”顾含章推门而出。 不多时，青衣入内，为朝离梳妆打扮。 裴鱼虽然也是能够入内室的丫鬟，但她本身并不会梳妆打扮，就连她自己，也只是扎着高马尾，压根就不会梳什么发饰出来，还不如让她舞刀弄枪的为好。 因此梳妆打扮是青衣的事，裴鱼负责干体力活儿。 铜镜前，朝离盯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容有些愣神，怎地莫名看起来有些陌生？ “小姐也发现了？近来小姐的皮肤甚好，而且眉宇间都有一股愉悦，比出嫁前开心得多。瞧小姐这模样，难怪夫人一点都不觉得小姐受了委屈，觉得世子待小姐极好。”青衣一边为朝离梳头一边开口。 听完青衣的话，朝离也惊觉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原来放下那些对顾含章的执着，心情好了很多，容貌也越发艳丽，感觉身子也轻盈了不少。 或许与那枚天香豆蔻也有些许关系，朝离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想想前世镜中的自己，还真是一副苦相，难怪谁都不喜欢。 “青衣，就该像我说的那般，恣意一些才好。” 青衣点点头，“也是，不管小姐未来究竟怎么走，青衣永远都会陪着小姐，小姐也会一直好好的，就算世子没有被小姐感动。” 或许，小姐和世子也没到那么糟的一步。 第127章 那么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朝离收回目光，温和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不管是成婚那一日，还是现在，朝离的心里都很坚定，定要与顾含章和离。 纵使知道顾含章的心里并非完全不在意她，但她要的感情，顾含章给不了，更别说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不对等，以及沈涟漪的存在，还有她心里的那些解不开的心结。 要问她的心里还有没有顾含章，朝离其实也很清楚，她深爱这个人是已入骨髓，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也仅此而已，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收拾妥当后，朝离便前往绍华苑。 许久没有踏足此处，绍华苑与之前并无多大的变化。 到了院子门口，朝离没有急着入内，而是叫丫鬟通传一声，她等在原地。 裴鱼跟在朝离身后，青衣则是留在听雨阁收拾屋子。 不多时，入内的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德绍公主请她进去。 朝离走进院子，往前厅而去。 今日顾清寒并未外出，与德绍公主一同端坐在上首，两人的目光都在刚刚踏入的朝离身上。 “见过父亲，母亲。”朝离微微福身。 德绍公主瞥了一眼朝离，伸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神色淡淡。 “真是意外，大忙人有空来我这里。” 朝离微笑，并没有因德绍公主的话有任何不自在，反正她早就习惯德绍公主说话的方式，也知道她不会轻易就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母亲说笑了，我只是不愿叨扰母亲的清净才没来，毕竟母亲往日里甚是辛苦。母亲也晓得，我没有掌家，自是不会忙碌，就是有些心疼母亲受了累，故而让母亲好生歇息，不敢打扰。”朝离一本正经地回答。 反正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乐意，我又不想委屈自己，那么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听到朝离这么说，德绍公主又气得不行。 她是什么意思？ 是怪她没有让她掌家？ “你恐怕不是心疼我，而是没有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德绍公主讽刺道。 顾清寒轻咳一声，“好了，含章媳妇不过来的时候你要说，如今过来了你还是在说，就不能少说两句，和和美美的不行？” 德绍公主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再开口，给足了顾清寒面子。 顾清寒看向德绍公主笑得温和，德绍公主别过脸，显然是告诉顾清寒，她在闹脾气，需要他哄。 众所周知，张扬跋扈的德绍公主对顾清寒是情深似海，两人的感情甚好，顾清寒的身边也没有任何莺莺燕燕，乃是京城的一段佳话。 不过，碍于德绍公主的身份，平日里大家素来不会提及这些。 顾清寒也晓得德绍公主的脾气，心中自有打算。 “含章媳妇，你今日过来是找你母亲，是否需要我回避？”顾清寒笑看着朝离。 朝离摇了摇头，“父亲说笑了，这是您和母亲的院子，您无需回避，今日儿媳过来是同母亲说一说，世子晌午会一道用膳。” “就这样？”德绍公主梗着脖子问。 朝离应了一句，“是。” 见状，德绍公主又是一口气憋在胸口。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顾含章的媳妇，身为儿媳，竟然都不关心一番自己的婆婆，一句问安都没有，当真是没有教养。 “你这么久不来我这里，今日就为了说含章会在家中用午膳，连对婆婆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问安也不会？”德绍公主冷哼。 朝离颇为无奈，果然她这位名义上的婆婆一如既往地难缠。 前世她好生问安，结果她说自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巴不得她哪里不好，然后好从她手中夺取掌家的权利，还训斥她一番。 如今没有问安，依旧是她的错。 只是，她也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朝离了。 “母亲说的是，是我不好，没有先给母亲问安就是我的不是。不过，我看母亲这中气十足的模样，想来身子定是极好的，我也不必为母亲担忧。但无论如何，母亲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这整个偌大的侯府，可都要您来主持大局，您千万别生病，我笨手笨脚，也不太会照顾人的。”朝离认真道。 听听，她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儿媳妇！ 总归德绍公主喜欢掌家，又喜欢拿捏她这个儿媳妇，如今她直接说出来德绍公主身子好，看她又要说什么。 还说什么不要生病，如此一来，就算是德绍公主接下来想要称病拿捏她，让她来侍疾，也要看看适不适合。 真要这么做，可就有装病的嫌疑了。 德绍公主胸口起伏，朝离笑得越发温婉。 难得，前世可没见她被气成这样，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那时候把顾含章放在首位，所以连带着对他的亲人也小心谨慎。 “住口！越说越荒谬，你是巴不得我生病是不是？”德绍公主大怒。 “我没有，母亲莫要怀疑儿媳。”朝离满脸委屈。 顾清寒又在中间打圆场，“行了，何必如此生怒，含章媳妇也是提醒你。这段时间你确实焦虑了不少，也有些憔悴，叫人心疼。” 德绍公主立刻就紧张了，忍不住伸手抚上脸颊。 “啊？憔悴了吗？” 顾清寒轻笑，“无妨，你别生气了，含章媳妇也是为了你好，都是让你注意身子。行了，莫要揪着不放，过几日我带你去明月湖游玩，又去坐坐画舫。咱们也是许久没有一道外出，春日里走动走动甚好。” “那，好吧。”德绍公主羞涩地回答。 朝离有些一言难尽，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多余，不过也清楚顾清寒这是在转移德绍公主的注意力，是在帮她。 对于善意，朝离自是明白的。 前世也是这般，只要顾清寒在，德绍公主就要好说话一些，脾气没那么大，就是有脾气也能很快被顾清寒压下去。 “母亲，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事相求。”朝离道。 德绍公主抬眼看向朝离，神色稍缓，不再怒目而视。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方才不是说没了？” 第128章 给世子多熬些补汤 朝离笑得腼腆，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权把德绍公主的讽刺当夸赞。 “方才儿媳过来，是说关于世子要回来用膳的事，顺便这里也同母亲说说，世子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好，母亲不必忧心。但除了世子的事，我还有事相求于母亲，我想要在府中的马场中挑选一匹马。” 镇北侯府本就掌握兵权，老侯爷顾渊更是注重后代的马术。 哪怕是他的三个儿子都不会武功，对用兵一事也全然没有兴趣，但他依旧要求三人必须善于骑术。 这可不是简单地学会就可以，而是要求他们骑术还要有一定的水准。 因此顾清寒三兄弟一个个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但那一身骑术却足以让人羡慕。 顾含章更是不一般，他由顾渊亲自指导，深得顾渊真传，骑术一流。 府中有一个巨大的马场，那是顾渊特意建造的，里面有二十匹骏马，皆由他亲自挑选。 不过，那些骏马桀骜难训也是真的。 德绍公主挑眉，“你会骑马？还是想学骑马？” 说着，德绍公主隐晦地打量了一下朝离的腹部，她没有说出来，朝离却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担心她万一怀了身孕，骑马恐怕会出事。 朝离很想说一句，你别担心，我不可能怀孕，我和顾含章清清白白的。 也不对，好像不能说完全清白，毕竟也睡在了一张床上，但绝对没有不该有的举动，只是这话只能憋在心底。 “母亲放心，几日后我才会学。”朝离回答道。 都是女人，德绍公主立刻就明白了朝离的意思，原来是她的小日子来了，现在暂时也不会去学，等过几日才能学，说明肚子里没有好消息。 想清楚了以后，德绍公主又有些失落。 “行了，左右不过是匹马，你随便挑选便是，免得说出去我侯府苛待了你。”德绍公主挥了挥手，“不过，你也注意些，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我在嫁给你父亲的第二月就有了含章，你也需要努力才是。” 这话要怎么接？ “是，儿媳定会努力，给世子多熬些补汤。”朝离从容地回答。 此话一出，原本正端着茶杯喝水的顾清寒没忍住，一口茶水好悬没喷出来。 由于强压下去，顾清寒也被呛得不轻，德绍公主赶紧为拍背他顺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是含章需要补汤？”德绍公主皱眉。 “可是母亲，世子不是受了伤么？他受伤前，我便想过给世子熬汤，是怕伤了他的自尊才作罢。如今世子受伤，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哪方面都有影响，这难道不是需要多喝补汤？” 朝离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问，反正顾含章又不在，这种事也不会大肆宣扬，推给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啧啧，不过她这话说得，好像真是顾含章不太行的样子。 夫妻沉默下来，眼中满是疑惑。 既然之前就说过想要给顾含章熬汤，那是不是说明，他早前就有些问题？ 但，含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方面有问题的样子，或许应当找范同先去瞧瞧才是，还得隐晦一些。 德绍公主尴尬得不行，顾清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想法，接下来需得斟酌一番。 “那，那你先回去，补汤一事莫急。”德绍公主别扭地开口。 “是。”朝离压下即将上扬的嘴角，“父亲，母亲，儿媳告退。” 待朝离走后许久，顾清寒才缓缓开口。 “在范大夫给含章看病之前，莫要再将绵延子嗣一事摆到明面上说，需得为含章留些面子。”顾清寒沉重地开口。 德绍公主也点头赞同，“是啊，若不是今日朝离告诉我们，我还不知道含章竟然有些隐疾。倘若这些事被人知晓，含章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顾清寒沉默下来，他自己就是个男子，知道那方面不行对男子有多大的影响。 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范大夫，希望他能够治好顾含章。 可怜的顾含章压根就不知道朝离竟说他不行，这会儿正与成风在留园的雅间里闲谈，反正他们的正事已经说完。 “你同我说的，是有些效果。”顾含章抿了一口茶水道。 留园的花费的确是高，但里面的东西各个都是精品，哪怕是连茶水也是顶好的毛尖，不带敷衍地给足了料。 就算比不上府中的茶水好，却也不差，甚至比一般的官宦人家还要好。 “含章，我说你是不是不行？成婚都这么一段时间了，现在竟然还要去讨好小嫂子。这种事，不是在床上征服就可以了？莫不是你还要慢慢攻陷她的心不成？”成风取笑道。 “行与不行，干卿何事？”顾含章冷漠地开口。 成风也不生气，反而越发放肆地笑起来。 “是是是，你行不行的确不关我的事，那万一小嫂子觉得你不行怎么办？含章，你这样是不行的，对待女子嘛，还是有些需要注意的。除了说些轻佻的话调戏，更多的是要关心她们，能说就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闻言，顾含章陷入了沉默中。 或许成风往日里的确是不太着调，但他对女子的确是颇为了解。 “说出来……”顾含章喃喃道。 成风重重地点头，“自然是要说出来的，你们这才相处多久？就算是老夫老妻，也要及时告诉对方心里的想法，否则两个人还是容易出问题的。” 不知为何，顾含章在听到成风这些话之后，心里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慌张与惆怅，就好像他曾经因为有些话没法宣之于口，最后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悲剧。 “嗯。”顾含章忽然道。 成风一愣，大抵是没明白顾含章为何看起来不太对劲，好似经历过什么似的，他尤为不解。 “咳咳，这就好，就好。”成风喝了口茶水压压惊，随后又道，“对了，你可知昨日我遇到的那位胖姑娘是谁？” 宝子们，记得每天打卡、留言、票票一条龙哦～冲榜冲榜，加油鸭，给我码字的动力！ 第129章 没有你，我应该也可以 顾含章神色淡漠，凉凉地扫了一眼成风，忽然有一种不想与他说话的念头。 “我又未曾见过，怎会知晓？” 成风也没管顾含章那副你别同我说废话的模样，心有余悸地开了口。 “哎，你是不晓得啊，那女子身份可不一般,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真是后悔昨日不该去那个观音殿，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会遇到她，我定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踏入那观音殿一步。” 顾含章顿时有了些兴趣，心中略微好奇, 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人，竟使得成风如此畏惧。 要知道, 这厮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难得还有让他这般小心谨慎的人，看来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成风此人一向嘴巴就不把门，说话做事全凭心情，在寒夜寺会得罪人家姑娘也是他活该，他早该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以后定要把话放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说出来，否则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子。 倘若这毛病真被那姑娘给治好了，成风还应当感谢人家才是。 “是何人？”顾含章问。 成风满脸愁苦, “你应当知道林首辅家早年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唯一的儿子带着妻儿在乡下避暑时，不慎丧生在大火中, 连着孙子一起没能生还。林首辅白发人送黑发人，丧事结束后, 他就病倒了，还告假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就算你当时年少, 但之后定有人提及过。” 顾含章点头, “嗯。” “林首辅有六个女儿, 却只有一个儿子, 他的儿子成亲后有一儿一女，孙子与他们夫妻俩葬身火海。孙女却因为生病没去乡下避暑，侥幸躲过一劫。后来林首辅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孙女，因为那是儿子留下来唯一的血脉。我昨个儿遇到的那个胖姑娘，便是林首辅的孙女林珊珊。你是不知道啊，林首辅把林珊珊可是疼爱到命里去了，那是一点都舍不得她受委屈的。没曾想，林珊珊竟然查到了我的身份，今日递了拜贴来成国公府，说是三日后登门拜访。”成风扶额。 顾含章听完，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林首辅如此疼爱林珊珊，那势必要以林珊珊的意愿为主，也就是让林珊珊说了算。 倘若林珊珊非要成风娶她，那林首辅绝对干得出把成风绑过去拜堂的事来，他可不是一般的固执，明里不行就会来暗的。 被林首辅盯上，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哪怕是文慎这位丞相，都对林首辅敬而远之，实在他是太不好对付, 就算是不小心与他对上，但只要惹怒了他，都非要被他扯下一块皮不可。 不过，却是没想到，林首辅的孙女林珊珊会出现在寒夜寺。 一直以来，林珊珊便被养在深闺之中，外人从来都不曾见过她的容貌，不论京城大小的宴会，林珊珊都不会参加。 有人说林珊珊可能是已经与父母死在了一起，林首辅这是不愿意接受，才会对外公布林珊珊活着的消息。 也有人说林珊珊活得好好的，但是生病的缘故，所以才不会出来。 现在想来，想必是她素来极为低调，因此才没有人发现她。 又或者是她一直都在林家，但鲜少出门，才会如此。 “帮不了你，自求多福。”顾含章幽幽地开口。 成风瞪大眼睛，“不能这样啊，含章，你这也太狠了。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就找我，现在我出事，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跳进火坑！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你想想，要是我娶了她，以后我连去青楼怕是都得被盯着，一个不小心就会传入林首辅的耳中。” “成国公不会拒绝。”顾含章又道。 不得不说，顾含章虽然话不如成风的多，但是针针见血，直接就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成风也沉默下来，成国公早就希望他成亲，他一直都不愿意。 如果能够和林家结亲，想必成国公是巴不得应下，正好让林首辅管管自家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林首辅早就过了告老还乡的年岁，圣上却舍不得他离开朝堂，因此他在朝中的确算得上非常特殊的人。 不算什么清流，但也独树一帜。 反正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却也不会有人敢算计他什么。 三朝元老并非林首辅一个人，但三位皇帝的帝师，他却是头一个，因此哪怕他的脾气再古怪，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算是御史遇到，也要敬而远之。 “成风，想想王爷，你会发现林小姐很适合你。”顾含章安慰道。 这倒也是，林首辅门生众多，本身是中立，但若是连珊珊嫁给了谁，最后他肯定会站在哪一边。 不是王爷们没有打过林珊珊的主意，实在是林首辅的态度坚决，将林珊珊保护得很好，因此没有人见过她。 或许，她并非住在林家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京城这么大，想要藏一个人还是很简单。 两人身后的那位王爷并无多少势力，倘若成风可以娶了林珊珊，这绝对是一大助力，能解决很多麻烦。 “那要照你这意思，我还的谢谢你啊，为我考虑得这般周全。”成风咬牙切齿道。 顾含章轻轻摇头，“不必谢我，应当的，林家定会将你管得严，以后你也少出去风流。” 成风闻言怒极反笑，“你这性子真是欠揍，以后我可不会帮你了。你现在对小嫂子如此上心，如果没有我，你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不是我说，没有我，你想与她相爱，让她重新对你敞开心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闻言，顾含章微微沉默了一下，成风眼中精光一闪，就知道有机会。 可惜接下来顾含章的话，把他气得不行。 “我想，没有你，我应该也可以。”顾含章施施然道。 他可不认为自己就比成风蠢，成风都能做到的事情，没有道理他还做不到。 朝离当初对他那般痴恋，他也有这个决心，要不了多久就会让她重新爱上他。 等着吧，又不是只有成风帮忙才做得到。 但，真的这么容易？ (本章完) 第130章 老侯爷发怒 顾含章的确是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但成风却并不是很看好他，像他这种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沉闷性子，想要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顾含章如此自信，成风也不介意看他的笑话。 当然了，成风如今根本不知道顾含章和朝离并没有夫妻之实, 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还以为是顾含章对朝离动了心，想要回应她的感情。 “你这薄情寡义的人，用完了人家就丢，太过分了。”成风嚷嚷着。 顾含章起身，没在理会成风做戏。 “对了，皇家围猎让王爷提前准备好, 瑞王和厉王都会有动作，等他们鹬蚌相争，不可冒进。” “知道了知道了，烦人。”成风趴在桌子上挥了挥手。 成风真的想要顾含章帮忙，他不愿意与林珊珊扯上关系。 除了林珊珊本身达不到他对女子的最低要求，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成了婚以后就会被束缚，在想出去花天酒地都很难了。 尤其是林首辅那样的身份和他的性子，他着实不敢。 可顾含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娶了林珊珊就等于得到林首辅的支持, 但这样的婚事同样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么样的婚事呢？ 成风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一次换了一个女子在一起，好像都很空虚似的。 莫非, 真要找一个人来爱, 才会变得不一样吗？ 顾含章已经离开了一会儿，成风这才慢慢站起身走出去。 今天的阳光很好, 却有些刺眼, 成风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很复杂，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 他才起身回府，今日难得没有去外面闲逛。 顾含章从留园离开后还去一趟玲珑阁，可惜玲珑并不在，他只得作罢。 在晌午的时候，顾含章才回到了府中，不过他并未回听雨阁的书房，而是到了前厅。 此刻前厅内摆放了两张桌子，原本以往的初一十五到前厅用膳都没有分桌，男女混合在一起，老侯爷本就是个粗人，自然也不会讲究那么多的虚礼。 现在情况却不一样，朝离嫁入侯府，她是第一个孙媳妇，因此老侯爷才让德绍公主将桌子分开，男女分开坐比较方便。 德绍公主脾气骄纵不假，但做事还是非常稳妥，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重新订好了两张圆桌。 这不，女眷坐在进门右手边, 男子则坐在左手边。 顾含章看到桌子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如今顾渊的左边依次是顾清寒、顾清俞、顾清海和顾清风, 以及顾玖与顾舟。 而顾渊的右手边，却是空着一个位置，没有人坐上去。 顾含章上前喊了一声祖父，便坐在了顾渊的身边，大家神色如常，都知道那本就是顾含章的位置。 “世子真是忙碌，受了伤还在外面奔波，用膳还要我们等候。”顾玖第一个坐不住。 都是顾家的人，凭什么他顾含章什么好处都可以得到，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就连名字也是有差别待遇，他们都是一个字，是自己的父亲起的名字，唯有顾含章是祖父翻阅了不少名册，最后定下的名字。 更别说顾含章还越过了他们父亲这一辈，被祖父钦点为下一任的镇北侯府世子，还为他请了圣旨。 难道就因为他有个当公主的母亲？ 但公主又如何？ 嫁到了镇北侯府，那就只是个夫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了。 顾舟眼中闪过森冷，扬起笑容在一旁开口。 “二哥，食不言，难得祖父今日出院子用膳。自从大嫂进门后，咱们可一顿全家宴都没用过，今日可是好日子。” 朝离坐在女眷这边很无语，顾舟这阴险小人不动声色地就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真是让人厌恶。 由于她和顾汐月一左一右坐在德绍公主的身边，因此她能看到顾汐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也是，前世顾汐月就很讨厌她的这两位堂兄。 顾渊原本面无表情，在听到顾玖和顾舟的话后脸色微微沉下，却并未开口，想来还是打算忍下来。 顾清风在一旁打圆场，他笑着看向顾玖和顾舟两兄弟。 “好了，今日家宴，你们祖父身子好了不少，如今能够出来用膳应当开心才是。含章定是因为有事要做才回得晚了些，你们也晓得刑部本就公务繁忙，哪怕是含章如今还有伤势在身也得去瞧瞧。” 朝离心中了然，顾四叔这是在给顾含章找借口，但府中嫉妒顾含章的，并不只是顾玖和顾舟这两兄弟。 方才顾含章没有回来之时，他们二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这样的目光不是有欣赏之意，而是有很强地目的性，他们想通过她来对付顾含章，前世便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顾含章平日里素来刀枪不入，如今唯一的弱点就是她，总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好，顾含章回来了，朝离微微宽心。 顾清海噗呲一声笑出来，“我说四弟，你如此帮着含章说话，是觉得他以后当了镇北侯，能捞到什么好处不成？” “就是啊，四弟，含章可从来没有给我们谋取过什么好差事，我看你还是别多想了。”顾清俞也搭腔。 德绍公主气得手握成拳头，要不是身为女眷不好在顾渊面前开口，看她不好生收拾那两个小叔子，一个个的真是脑子有问题，自己没什么本事怪他儿子没有谋取好差事，想得倒是挺美。 从头到尾，顾含章都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顾渊被气得不行，他拍案而起。 “够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你们就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孙媳妇第一顿家宴，就被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破坏了，也别忘了老子今日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个的，都觉得我偏心，将世子之位传给含章。那你们想过自身了没有？你们是不是能够有与含章匹配的实力去当这个世子？” 老侯爷怒极，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重，整个前厅非常安静。 (本章完) 第131章 含章，莫要讳疾忌医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开口说话，顾渊发起脾气来的确是异常恐怖。 倒不是他声音大的缘故，而是他本身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那种得特殊的气势，使得整个前厅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忽然，顾含章端起一旁的茶水倒了一杯。 原本怒火高涨，气势逼人的顾渊看了一眼顾含章, 这才重新坐下。 顾含章并不多言，只是将茶杯放在顾渊的面前。 顾渊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后也不多说话，就这么目光来回在顾清俞和顾清寒身上流转，看得兄弟俩如坐针毡。 顾清俞也被气得不行，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都怪这两个人没事找事，现在连带着他们俩也不受待见。 “父亲,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您老人家只顾着含章，没有看到顾玖和顾舟。”顾清俞轻咳一声。 刚才顾渊的确是火大，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含章如此出色，我为何不将世子之位交给他？你们觉得让顾玖和顾舟兄弟俩来，真的能够胜任？你们三兄弟都是我的儿子，我也想过从你们当中选一个人出来，但我实在是选不出来。就是因为你们三人不争气, 我才会将目光放在孙子辈儿。顾玖和顾舟，我也不是没有给过机会, 他们三人我都带过。” “顾玖整日沉迷酒色，根本就看不进去兵书，也不愿辛苦学武，绣花枕头一个。顾舟整日阴沉怪气，同样不喜看书和学武。唯有含章从小就懂事, 我只能将镇北侯府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你们只看到了他当世子, 却没有看到他被我送进军营里，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地方的艰辛。你们以为老大和他媳妇不心疼吗？他们也提过不愿意含章当这个世子, 可我没有办法，整个侯府只有他能撑起来。” “别忘了，我们手中的兵权，那是各大王爷眼中的香饽饽。但换做你们其他人，真的能够守得住吗？今日我本不该说这些，但是你们实在是让我生怒，我才不得不说。以后该怎么做，任由你们，你们要是觉得能比含章做得好，世子换个人当也无所谓。含章从不在意这些虚名，就算没有世子这身份，含章同样能一骑绝尘。” 其实顾渊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但今日他必须要维护顾含章。 顾含章本来就受了委屈，从小过得那么辛苦，总不能让他还要受堂兄和亲叔叔的阴阳怪气。 朝离敛去眼中情绪，这一世和上一世的情况差不多，虽然记不得顾渊说了些什么, 但应该相差不大。 “祖父, 用膳吧。”顾含章突然开口。 顾渊叹了口气, “传膳。” 朝离倒是看得出来一些，继续说下去，顾渊的心情会更差。 想想他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镇北侯，可三个儿子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唯有大孙子能扛起大旗，却又不被家人认可，可想而知顾渊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一顿饭吃得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而没有被影响的，就只剩下朝离和顾含章了。 顾含章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些叔叔和堂弟的态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用过膳，众人也各自回院子休息。 德绍公主看了一眼顾清寒，顾清寒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于是叫住了顾含章。 “含章，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顾含章脚步微滞，本想与朝离好好聊聊，他今日是听进去了成风的话，不过如今他的父亲找他，他只好应声与顾清寒一道去书房。 朝离没有多想，准备回屋歇息一番，用膳以后总是想午睡，颇有些困倦。 德绍公主望着朝离的背影，许是想说什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什么都没说，回了绍华苑。 绍华苑的书房内，顾清寒与顾含章面对面坐下。 “含章啊，进来身子可有不适？”顾清寒询问道。 顾含章颇有些不解，“父亲不是在我回来那日就知道了，不过是些皮外伤，无碍。” “咳咳，为父并非问你胸口的伤势，而是问你身子，是不是有其他的不适？”顾清寒又道。 哎，这事关儿子的自尊，他还真是不太好开口。 听得这话，顾含章越发疑惑，顾清寒似是不好明说的模样。 “父亲，有话不妨直言。”顾含章皱眉。 “为父就是担心你的身子而已，要不然让范大夫给你瞅瞅？男子这方面的病可不能拖延，总归是要尽早治疗的好，绵延子嗣是必然的，偌大的镇北侯府无法交给其他人。”顾清寒慢吞吞地说。 顾含章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有那么一瞬反应不过来。 “父亲是觉得我那方面不行？”顾含章黑了脸。 今日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成风说他不行也就罢了，只是开玩笑而已，但这会儿他自己亲爹都这么说，真是见鬼。 哪怕顾含章往日再平静淡然，这会儿都有些生怒。 只要是男子，都不能容忍这个话题。 “含章，莫要讳疾忌医，早治疗早好。”顾清寒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恼羞成怒了。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父亲，我没有病，莫要听人胡言！” 听到顾含章的话，顾清寒并没有宽心，甚至觉得顾含章是不愿意承认，心中的担忧更甚。 “含章，身为一个男子，总不能将这些事推给女子。你媳妇都打算给你熬补汤，都足够为你考虑，担心你没了面子，你怎么都应当配合才是。”顾清寒颇为不赞同地看向顾含章。 闻言，顾含章沉默片刻，心中有了个猜测，此事很明显与朝离有关，看来是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此事其中定是有误会，我身子没有任何问题。” 顾含章满脸认真，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见状，顾清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这样啊。” 至于信了没，就不知道了。 “父亲，我还有事要做，先告辞。” 顾清寒自然没有阻拦，觉得可能是朝离误会了，实在不放心就检查检查。 顾含章告别顾清寒，往听雨阁而去，步履略微有些急促。 (本章完) 第132章 不若你试试，仔细感受一番 没多久，顾含章回到了听雨阁，却没有去书房，而是直奔主屋。 朝离刚刚躺在软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青衣和裴鱼也打算从前厅走出来，恰好见顾含章薄唇紧抿，一语不发往里面走, 两人只得各自散开。 “你们先下去，守着院子门口别让人进来。” “是。” 青衣和裴鱼领命下去，两人地守在院子口。 兰心和兰草看到顾含章走进来，心中有些念头，想要进院子，但青衣和裴鱼都不允许她们入内, 两人只能暗暗咬牙，愤愤离去。 朝离并不知晓往外面的情况如何, 只见顾含章关上房门, 一步一步靠近她。 “世子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白日里关门作甚？ 这会儿朝离半躺在软榻上软绵绵的不想动，更不想思考，可顾含章忽然关了房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无奈，朝离只好坐起身。 顾含章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声，走到了软榻前, 径直坐下。 朝离眼睛都瞪圆了，不知道顾含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为何, 但却能感觉到一股侵略，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如此明显的动作, 哪怕是朝离再小心, 顾含章也看得清清楚楚。 顾含章依旧不言不语, 坐在床榻上不说, 还往朝离的方向靠过去, 眼神锐利，紧紧地盯着朝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实在是顾含章的气势逼人，朝离忍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但也知道顾含章的伤没有好，因此朝离还是很小心，并没有太用力，还避开了顾含章的伤口。 “世子究竟想怎样！”朝离有些愤怒。 她倒是不担心顾含章会对她做什么，哪怕他一副要欺负她的模样，他不可能做什么，要知道她葵水可还没走呢。 “我竟不知，原来世子妃对我，还有些误会。”顾含章幽幽道。 这话听得朝里有些疑惑，皱着眉看向顾含章。 “啊？我误会？我想我和世子，应该没有什么误会才是。”朝离十分确定地开口。 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朝离的肩上，身子越发靠近朝离，没有理会抵在他胸前的纤纤玉手。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都打在对方的脸上，交缠到一起。 朝离很不自在，她想要避开，却因为肩上的那只手被禁锢, 从而无法移动。 本以为顾含章已经如此靠近，应该不会再有动作，可谁曾想他竟然还在不断贴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 朝离甚至能够感受到顾含章越发灼热的呼吸，她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如此靠近，只是用过膳后去了一趟顾清寒的书房。 忽然，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朝离呼吸一滞。 该不会，顾清寒因为她今日的话，去找顾含章求证了吧？ 不对，顾清寒分明不是那样多事的人。 正是因为了解顾清寒和德绍公主，所以朝离才会把锅甩给顾含章，反正她可不愿意去受这个气。 想到这里，朝离微微安心，应当不是这件事。 下一瞬，顾含章却狠狠地打碎了朝离的所有希望。 “为何在世子妃的眼中，我需要喝补汤？可我分明记得，世子妃应当是没有感受过我的身体才对。不若你试试，仔细感受一番，看看本世子究竟要不要喝补汤，嗯？” 尾音上扬，随着话音刚落，顾含章左手钳制朝离的两只手，右手从肩上将她微微用了点力一推，接着整个人覆上去。 只见顾含章左手将朝离的双手压在头顶，右手撑在她的左耳边，轻轻碰到了柔软的耳朵。 朝离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已被顾含章压在身下，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更恐怖的是顾含章还在她的脖颈轻嗅，似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不是真的，顾含章前世从未做出这样的举动。 轻佻又很孟浪，与他这个人完全不符。 “世，世子？”朝离又吞了吞口水，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此事有误会，当时我这么说只是权宜之计，不是觉得世子那个意思。要不世子先起来，我可以解释的，真的，咱们好好聊聊？” 顾含章轻笑出声，右手轻轻抚上朝离的脸颊，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滑动。 “呵呵，可是我不想起来，我觉得这样说就很好，你说吧。” 听听这语气，宛若她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 朝离闻言只想在顾含章耳边大声吼一句：我这样要怎么说！ “世子不起来，我不太方便说。”朝离生硬地开口。 两人的距离太近，一说话就觉得对方的呼吸洒在脸上。 这样的感觉不会难受，却好似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带着些许痒意，叫人忍不住想要避开。 “如何不方便？” 说话间，顾含章的目光放在朝离的红唇上。 娇艳欲滴，宛若樱桃令人垂涎，想要咬上一口，尝尝味道究竟是不是甜的。 朝离感觉到顾含章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心中不由大惊，心跳如鼓。 “好，我说，我先说，世子别动。” 说来也是自己太不争气，明明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个人的，却不知为何他如此靠近，她的心跳依旧会加快。 顾含章还真就停下了，他本来也是想吓吓朝离，谁知道他低估了面前这人对自己的影响。 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心神失守。 “好，你说，我听。” 顾含章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听到朝离耳中，脑子里不禁回忆起前世两人在床上缠绵后，他便是这样的声音。 朝离别开脸，避开顾含章的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 “今日我去绍华苑找母亲，告知她关于你晌午会回府用膳一事，顺道还想要求一匹马。母亲应下，同我说要尽快绵延子嗣，我我总不能说我们有个一年的约定，因此只好.权宜之计，说世子身子需要喝补汤，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顾含章依旧没有起身，目光紧紧地跟随别过脸的朝离。 忽然，他轻叹一声。 “朝离，你说的一年之约，我后悔了。” (本章完) 第133章 现在换我来等你 朝离忘记了如何反应，只是扭过头，愣愣地望着顾含章。 方才顾含章的话让她大为震撼，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是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后悔不该同意那所谓的一年后两人和离。 有了不舍，亦动了心。 可是, 前世成婚那三载都没有将这个人的心捂热，如今这仅仅接近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让他动心。 真的可能吗？ 朝离神色淡淡，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世子答应我的事，自然应当做到，到了约定的一年时间, 我会离开侯府。” 不可否认，今生的顾含章比前世更令人心动，但朝离已经不敢再去奢望他的感情，前世那三年的苦恋已经让她痛不欲生。 能够重活一世，避开前世那些悲剧，她已经心满意足。 未来的路如何走，她其实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避开顾含章最好的结果。 顾含章沉下脸，目光透着一股寒意。 “你就没有半分留恋？” 闻言, 朝离眸光一冷, 眼中森然一片。 并非没有留恋，而是前世太过留恋，一直都不愿意放弃, 舍不得，所以才会遍体鳞伤。 “世子, 我当初全心全意爱你，你没有给我半分回应。所以，我放弃了，放下了对你的执着，也让你逍遥自在，世子心里不这么想吗？其实我要感谢世子的，是世子教会了我，感情真的不是一味地付出就能够有回报。” 朝离的声音很平静，哪怕两个人现在面对面，她也没有丝毫担忧，说出了心里话。 “还有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顾含章忽然又道。 朝离闻言轻笑出声，“重新开始？顾含章，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顾含章默默起身，坐在软榻上，望着朝离平静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还是朝离头一次轻唤他的名字，很好听, 却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明明以往她也没有唤过, 可刚刚那瞬间，顾含章心中忽然涌起些许疼痛, 又好似恍若隔世。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为何如此，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为何不能重新开始？” 顾含章皱眉，他不相信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子，现在会变得对他毫无感情。 成亲那日他的确是有些误会，以为朝离在耍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手段，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然发现，原来朝离是真的已经放弃了他。 顾含章很难接受她的放弃，认真了解过对方后，他才知道自己动了心，不愿就此放朝离离开侯府。 如其实他无耻一点，可以强行留下朝离。 然，他不屑做这种事，这只会让朝离越发想要离去。 朝离缓缓坐起身，眼中满是真挚。 “世子，我已经不是那个满心只有你的人了了，人总是要越来越稳重的。除了你以外，我还有母亲，还有外祖父，舅舅。我猜测世子可能也不是对我动了心，不过是觉得心有不甘而已。” “所以啊，世子，此事无须再提，我们就按照新婚夜那日的约定，一年之期一到，我们便和离。但还是要感谢世子，如今我占着这个世子妃的身份，还做了一些事。接下来，或许还有用到世子妃身份地方，我娘那边也需要我处理，就先给世子说声谢谢了。” 朝离还是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动心不可能，三年都没焐热的心，哪里能如此容易就热了？ 所以在她看来，顾含章只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我不爱你了，你又觉得不舒服，好像差了点什么。 人的心会痛，也会一点点失望。 顾含章站起身，双手缓缓背在身后，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合欢花树。 忽然，他轻笑一声。 “你心里对我还有感情，并不是完全没有爱，朝离，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重新开始，没关系，以前是你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顾含章轻言。 如果不是分别，他也不知道朝离在他心里留下了那么重的痕迹。 朝离望着顾含章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她从未想过顾含章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要是换做前世，她一定会和开心。 倘若没有母亲的愤然离世，没有陆修远的惨死，她们的孩子也好好的，中间没有沈涟漪这个人，还有整个侯府的人对她那些不屑的态度，顾含章没有冷眼旁观，或许她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这一切的一切，让朝离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些都是事实。 母亲和陆修远的死与顾含章无关，孩子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没能保住，他还给她服用了天香豆蔻，所以不能怪顾含章。 可最痛苦的，莫过于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顾含章陪在沈涟漪的身边，她想要依靠时找不到人，这才是她最大的心结。 “不必等我，世子，我早就已经放过你了，也请你，放过我吧。”朝离很坚持。 不亏不欠，各自自在。 顾含章转过身，看到了朝离眼中的痛楚。 “此是容后再议，还没到一年的时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就先休息，我去书房。” 话落，顾含章没有等朝离回答，径直转身离开。 走到屋外，顾含章忍不住深呼一口气。 成风的话也不是完全正确，他刚才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这么看，成风还是不太行。 顾含章并未回书房，而是走到了合欢花树下，静静地站了许久。 朝离透过窗户看到了顾含章，但并没有说什么，心里筑起的那道墙并没有因为顾含章的话被推倒，她依旧坚持。 哪怕就像是顾含章说的那样她心里可能是没彻底放下他，却也不能成为她与顾含章继续在一起的理由。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恍惚间，朝离倍感疲惫，困意上头，没多久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梦回了前世临死前的景象。 下一章是阿离前世临死前的场景，别说我虐哈，这也是说明为什么阿离会不愿意重新开始 (本章完) 第134章 无它，情之所钟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镇北侯府西边最深处的小院子落显得颇为萧条，往日里也鲜少有人涉足。 说是小院，其实不过是三两间小屋, 连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许是太过于偏僻和破败，周围也未有房舍相邻。 屋子的墙上四处映着年迈的裂痕，被雨雪湿润后更是留下斑驳的痕迹，单看着，论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京城权贵镇北侯府的院子。 朝离脸色惨白, 长发肆意披散垂下，仅着里衣躺在塌上，身上盖着一床单薄且有补丁被子。 她目光平视前方, 却毫无焦距，手中虚虚地捏着一张白色绢帕。 “嘎！” 房门被打开，青衣步履急切地提了一桶几乎不怎么冒烟的热水踏进，她转身后立刻单手关闭房门。 然而，寒风无情，依旧还是从门口灌入。 朝离右手抬起，绢帕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面无人色那张巴掌大的双颊泛起微红。 青衣重重放下手中的木桶, 连水洒出来也弄湿鞋袜也不在意。 其实这桶热水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尽管此刻那水热度已经所剩无几, 但她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才终于带回来。 此时此刻，她却不心疼那桶水，而是担心床榻的人人。 “小姐，怎地又咳嗽了？” 青衣满脸心疼地替朝离顺气, 心疼得咬唇，眼泪包含在眼中不敢落下, 也是这半年来她才重新唤了小姐, 不再是世子妃。 朝离咳嗽了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她轻轻拿下唇边的绢帕放入被子里，对青衣露出淡淡地笑容。 “青衣，我无事。” 听到这话，青衣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怎会没事？小姐素来身子骨弱，这都已经折腾半年，还是不见好，反而.对了，热水，奴婢打了热水回来，小姐可以泡泡脚。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账，要点热水还推三阻四，让小姐久等。”青衣顿了顿，抬袖擦去眼泪，犹犹豫豫地继续开口，“小姐，不如好好同世子说说，世子他.” 朝离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 眉宇间满是温和, 却打断了青衣未说完的话。 “傻丫头, 我想吃荷花酥。” 青衣没说出来，朝离却清楚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对那人服个软，大事化小，一切回到以前。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青衣满脸欣喜，“小姐等等，奴婢马上就给去给小姐做。” 话落，青衣起身。 相比较于刚才打好已经基本凉了的热水，还是朝离有胃口比较重要。 这半年来，朝离从未有过一次主动说想吃东西。 因此，青衣开心地奔向厨房。 然而青衣并未察觉到，方才朝离同她说话之时，她放在内侧的左手狠狠地掐住大腿，手背上已经青筋冒起。 待青衣走后，朝离拿出被子里的右手，摊开掌心的绢帕。 那一方叠得整齐的绢帕中间，有一片刺目的鲜红，边角绣上的合欢花也因那抹艳色显得越发娇艳。 朝离掀开被子，披上外衣，缓缓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岁暮天寒，风雪俱来，周围一色尽白。 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会是个丰收之年，但她应是等不到了。 此时并未有过多的积雪，朝离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一步一个浅淡的脚印。 似是察觉刺骨的冷意侵袭，她咳嗽了几声。 这一次，她没有再掩唇，任由喉间的红色喷薄而出，在雪地和衣衫上绽放零星的红梅。 几个呼吸的距离，朝离却走得尤为艰难，娇小的背影缓缓往前，明明没有言语，神色淡漠，却格外孤寂，浑身上下似被悲伤笼罩。 终于，她走到了院中的那棵歪脖子枣树下。 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的塞风，纷纷投身于大地母亲的怀抱。 朝离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那棵歪脖子枣树，也是她这半年来最常走动的地方，也是最喜欢的。 即将碰上树干之际，朝离的身子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砸在雪地里。 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眼前，朝离呼吸急促，肺腑之间宛若一团火在凶凶燃烧，似有无数刀片生生地在刮她的肠肉。 “小姐！” 一声凄厉地嘶吼响起，青衣连滚带爬跪在朝离身边，将她扶起，为她擦拭唇边的鲜血。 原来青衣是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往日里自家小姐从不提出要求，小姐自知两人的情况如此，根本不可能为难她要吃荷花酥。 况且荷花酥在这个季节根本就吃不了，因为冬日里府中也没有荷花，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姐想要把她支走。 朝离艰难地扯开嘴角，眼神中有些无奈。 “莫哭。” 身子已经药石无灵，心也千疮百孔，活着其实也是遭罪。 “不，不！”青衣泣不成声，“小姐，你这是何苦，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朝离牵起一抹苦涩弧度，动了一下手中的绢帕。 无它，情之所钟，分寸全失。 “替我还他。” 朝离奋力抬起手，想要将手中的绢帕递给青衣，可惜只是徒劳。 青衣浑身颤抖，“小姐，你好傻。” 傻？想来也是傻的。 出嫁三载，悲大于喜。 早该知道那人是没有心的，她却一头栽了进去，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任由他肆意践踏。 罢了，这样也好。 若有来生，只愿与君不相识。 朝离的意识彻底模糊，她喉间微痒，一口鲜血喷洒在手中的合欢花绢帕上。 终于，停止了呼吸。 朝离只觉得身体一轻，想要为青衣拭去脸上的泪水，却只能徒劳地从她脸颊上穿过。 过了好一会儿，青衣颤抖着抱起朝离，缓缓往外走去。 太轻了。 直到现在，青衣才知道自家小姐消瘦成了何等模样。 “小姐，青衣带你回家。” 意识回笼，朝离猛忽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脸上冰凉一片。 片刻后，朝离在坐起身，擦掉眼中的泪水，望着顾含章依旧站在合欢花树下的身影，喃喃自语。 “顾含章，最爱你的那个朝离，死在了冬日里，你的等待无法消解。” 我累了，也倦了，一切到此为止。 (本章完) 第135章 你身上很香 接下来的几日，顾含章出门之时，朝离还未醒来，回来之际，朝离却已经睡着。 或许是顾含章刻意避开的缘故，两人在清醒是还真就没有说过话。 朝离知道顾含章的举动大都是因为前两日的话，但她也装作不知道，不会主动去提及，反正她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转念一想，其实现在两人这样的相处也是挺好的，要是不在一张床就更好了。 每当这个时候，朝离便有些无奈，倘若老天爷让她重生在出嫁前，或者是在初遇顾含章那一日，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又是一日清晨，朝离醒来后，顾含章依旧已经离开。 朝离不在意，梳洗打扮后在卧房中看书。 原本还想去看看方慧敏，但老是回朝府也不太好，反正那以后也不是她的家，还是等方慧敏离开朝府再说。 就在这时，裴鱼快步入内。 “小姐，我哥回来了。” 裴潜被朝离安排监视朝府的情况，顺便也在暗中保护方慧敏，除非有事才会回来告诉她。 “让他进来。”朝离回答。 裴鱼领命出去，没多久裴潜就走到了前厅。 不过裴潜是个男女之别观念很强的人，因此他距离朝离比较远，而且还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妹妹裴鱼，甚至还将青衣留在此处。 “小姐，朝府那位二小姐朝珍已经议亲，是嫁给林家的一个表亲林文学，当续弦。这位林家的男子已经三十岁的年纪，那方面似乎有点问题，妻子死后也没有再娶，朝珍嫁过去是正妻。林文学是大理寺的人，不过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应当是有人看着林家那位首辅的面子随意安排的。”裴潜道。 朝离点点头，脑子里想到朝珍，心下不免有些好笑。 她这位妹妹眼高于顶，一直以来都是将目光放在顾含章的身上，甚至觉得她能够当顾含章的妾室，还能将她这个正妻给挤下去。 前世都已经当老姑娘，却还是不肯嫁人，觉得没有人可以比得上顾含章。 此番要她嫁给一个品级都没有的大龄男子，还是当续弦，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会如何了。 听完这些，朝离半点怜悯之情都没有。 或许也是死过了一次，现在朝离觉得她心肠硬，是半点不会为朝珍感到疼惜的。 “照你这么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给我那位好妹妹添妆，不然她那个肚子怕是遮不住的。想必朝律和李氏应当会给我发请帖，还会让我在朝珍出嫁之前就过去坐坐，与我商量一番。”朝离冷笑。 裴潜没有回答，有些话不是他能说的。 青衣则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小姐还要给二小姐添妆，可别送太好的东西，她不配。从小到大，小姐不知道被她明里暗里欺负了多少次，此番要是老爷和二姨娘要小姐给什么，小姐莫要给。” 作为与朝离一同长大的青衣，自是知道朝珍以前做了什么，心中对她也是怨念极大。 更何况，朝珍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她自作自受。 朝离微微一笑，“可别这么说，我定要好好斟酌一番，给我妹妹送出一份合适的添妆之礼。我想，朝律给她定下这门婚事，想必也是看了许久，才最后确定下来。我还真以为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原来朝珍一样也可以随意放弃。” “放弃？小姐，二小姐不是嫁给人家当正妻吗？她怀着身子，一般人应该也不愿意娶，大理寺的人愿意，那不是好事吗？”青衣颇为不解。 “青衣啊，你想得太简单了，朝律可不会如此轻易地将朝珍嫁过去。林文学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他可是林家的人，与林首辅沾亲带故，自是不同的，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朝离轻笑。 闻言，青衣明白了一些，点点头。 “可是小姐，如果老爷想要利用出嫁的女儿，不是利用小姐更合适吗？怎么看，那位林大人都不如世子爷啊，咱们世子爷可是在京城都能呼风唤雨的。” 朝离脸上的笑容微滞，“不一样，世子待我可不一样，况且世子也不是谁都能说得动的。就算朝律想要世子帮忙，那也要世子点头才是，我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 突然，裴鱼和裴潜同时往两边退散开来。 朝离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顾含章缓缓走了进屋子。 “世子妃何必妄自菲薄，你若是开口，本世子焉有不同意之理？”顾含章平静地开口。 对于顾含章向来神出鬼没这件事，朝离已经非常淡定，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含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分明这几日都对她避而不见的。 “世子说笑，做人，还是贵在有自知之明为好。”朝离淡淡地回答。 青衣立刻对裴家两兄妹使了个眼色，然后轻轻福身，往门口而去。 裴家兄妹俩这段时间也了解一些朝离和顾含章是如何相处，因此他们立刻跟随青衣的步伐离开，将屋子留给这两个人。 “不是想学骑马？”顾含章没有接朝离的话。 朝离顿住，“我今日不是很想去。” 很明显，朝离是不想说要去，否则她有些怀疑顾含章是不是要教她骑马。 真的很意外，前世顾含章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今生这是突然开了窍不成？ 而且现在的举动，真是越来越奇怪。 但，的确比以前多了一些体贴。 顾含章并未生气，当然明白朝离的话是在隐晦的拒绝。 可是，他从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性子。 “整日关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今日阳光正好，春日里最适合骑马。别说你的小日子还在，你身上的动静可瞒不过我。”顾含章忽然凑近朝离，轻轻地嗅了一口她脖子上的清香，整个人贴在她的耳边道，“没有血腥，你身上很香。” 朝离瞠目结舌，顾含章怎会说出这般孟浪的话！ “你！”朝离一时间还找不到话来怼顾含章，“你还将这话挂在嘴边。” 哪怕前世两人如此亲昵，在床上缠绵悱恻，顾含章都从未这么说过，她的小日子也不是能够随便说的！ 要不是还有仪态，朝离都想抓住顾含章的肩膀使劲摇，问他何要这么说！ 第136章 别怕，有我在 顾含章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至少面上是这般。 然而却没有人瞧见，他掩藏在衣领下的脖子，已经红了一大片。 这几日他又去听了成风的建议，学了不少话来哄女子，也会有些难为情。 但还真别说，朝离这种恼羞成怒的反应，他瞧着甚是满意，就再相信成风那个蠢蛋一次，反正他也被揍了一顿，想必不敢说没用的建议。 “今日骑马甚好，恰好我无事，可以教你，世子妃以为呢？”顾含章又道。 其实这几日，成风因为之前给顾含章的建议没有奏效，还被顾含章找借口揍了。 说起来成风也甚是冤枉，没想到他连受伤的顾含章都没打得过，反而被揍了一顿，全身都疼，跟散架似的，只能躺床上休息，直呼顾含章不是人。 更可气的是，当成国公询问顾含章关于林珊珊和成风两人之间婚事之际，顾含章甚至还赞同这亲事，更是把成风气得差点吐血。 顾含章才不理会这些，总归是揍了一顿，心里舒坦，还得了新的建议。 之所以顾含章会有这些转变，原因是他在那日与朝离不欢而散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与在溪山第一晚旖旎的梦境不同，那晚的梦却让他痛不欲生，有一种他失去过朝离的错觉。 也就是在醒来后，顾含章不耻下问，又去找成风学经验，毕竟和失去朝离相比较，脸皮后真的不算什么。 朝离却不知道顾含章的心境，只是对顾含章露骨又轻佻的话语大为震惊。 “我不想去。” 无奈下，朝离还是说出内心的想法，她的确是不想与顾含章骑马，尤其是不想教。 顾含章依旧没有放弃，“既然世子妃不愿意去，那关于方副将军和方将军的情况，想必世子妃也是不感兴趣了。” 朝离咬牙，这人竟然无耻到威胁她去骑马！ 偏生，他还真就被他给威胁了，因为她的确是想要知道外祖父和舅舅的消息。 前世朝离的心神都在顾含章的身上，不知道方耀辉和方正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后来方正业回来的时候好似提及过受了伤，好了才回来。 那时候朝离以为是轻伤，担忧了一阵也没有多问，方正业本来也不是个喜欢把这些挂在嘴边的人。 如今听到顾含章提及，朝离的心中甚是不安，有些担心不是轻伤。 “不就是骑马，世子要是有这么闲情逸致愿意教我，我自然是却之不恭！”朝离冷哼。 顾含章自然知道朝离心中不悦，却不在意过程，只要达到目的。 “走吧，去换一身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马场可以换。”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 朝离只能压下怒气，谁让她有求于人，站在她如今的角度，与顾含章的关系，他的确是没有平白无故帮她的理由，毕竟她才拒绝了他的示好。 思即至此，朝离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多谢世子，世子当真是‘有心’了，安排得甚是妥当。” 顾含章暗暗咋舌，意外朝离的性子有变了变化，倘若面前这丫头不用这种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拆骨的语气说话，他会更高兴。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开心。 “去马场。”顾含章说罢往外走。 朝离目光灼灼地瞪着顾含章的背影，如果目光有温度，估计顾含章的后背都要被盯出一个洞。 眼见顾含章的身影逐渐远处，朝离最后还是踏出了一步。 行，不过就是学骑马而已，反正又不是她受罪！ 青衣与裴鱼跟在她身后，看得出来朝离的心情不好，两人也没有说话。 前世朝离去过马场，不过那时候是一个女子教她，那女子将自家的小马给牵进马场来教，如今顾含章教，想来是不会用外面的马。 果不其然，等朝离到了马场，便见到顾含章身边站着两匹马，一高一矮。 由于这些马都是顾渊亲自挑选的骏马，所以就算那匹稍微矮一点的马，对于朝离而言，依旧也算得上高大。 “世子，这马是不是有些高了？”朝离忍不住询问。 顾含章神色淡淡，“这已经是最矮的一匹，很适合你，先去换好衣服，我在此等候你。衣服就在里面，右边的隔间是女子用的，之前月儿在里面换过衣服。” 见顾含章如此坚定，连安排都已经妥当，朝离只好去换衣服，青衣和裴鱼默默地跟上守在门外。 不多时，朝离换好骑马服出来。 恰好顾含章的目光也在同一时间转过来，两者目光相碰撞。 朝离不自在地垂下眼睑，往顾含章身边走。 顾含章为朝离选的是一套暗红色的衣服，本是吩咐府中的绣娘准备，她那里正好有朝离的尺寸。 本以为朝离穿着合身即可，毕竟是他突然准备的。 却不想，这套衣服却是如此适合朝离，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顾含章甚至觉得自己能够一手掌握。 若是微微一用力，好似能够掐断。 越想越是觉得心中火热，顾含章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心中默念了好几句佛偈，才压下那些略显慌张急促的念头。 而这时，朝离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顾含章的面前。 “我来教你骑马。”顾含章不自在地开口。 朝离压根没有注意到顾含章的不妥当之处，“有劳世子了。” 既然人都来了，朝离也不可能端着架子，学骑马还是要给顾含章面子的。 顾含章也不浪费时间，右手一揽，伸手将朝离单手抱上那匹矮一点的马背上。 面对顾含章突如其来的举动，朝离吓了一跳，差险些惊呼出声。 “你坐稳，抓住缰绳，我为你牵着马，别怕，有我在。”顾含章温润的声音响起。 朝离思绪飘远，她自是没想到，顾含章竟愿意为她牵马，她还以为顾含章说要教她只是让她自己慢慢地走几圈，结果还要为她牵马。 他这样的身份愿意做这种事，朝离倍感意外。 “大可不必如此，让世子牵着马，朝离受宠若惊，也愧不敢当。” 我又不是沈涟漪，你犯不着如此放低身段，朝离心中暗道。 啊啊啊！要疯了，我的评分又被几只酸鸡给打下去了，宝子们在最新一章记得给我五分啊！没有出现评分界面的宝子在评论区给我留个五分的言啊！我很纳闷，为啥我的评论基本上都是五星，只有一个三星，我也没有删过书友圈评论，但最后评分一直提不上去，反而还降下来。今天有人偷偷告诉我，是有的酸鸡看我在榜单上所以恶意打低分，这样可以影响我情绪，最好是不写了，就很气……怎么人心这么险恶？果然是我脑子想得太简单了，原来哪里都有江湖……昨天有个宝子的评论真的很戳我的心，感谢实实在在陪我的宝子们。 第137章 两人很般配 顾含章不知朝离心中所想，却不太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似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一般。 朝离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也是他顾含章的妻子，不该如此自卑。 “不过是牵马，我又有何做不得？”顾含章轻言。 不知为何，明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朝离还是因为顾含章的举动微微有些感动，这是将她放在一个不低的位置。 但，也仅仅只是感动了，朝离轻叹。 顾含章，我们终究是错过。 “我本不愿来学骑马，世子硬要我来，如今还为我牵马，莫不是世子喜爱做这些无趣之事？”朝离询问。 顾含章眉宇间微微起了一些冷意，“是我执意要你来，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借着机会学会？” 也对，都背了这个名，当然应该要学的。 更何况，顾含章还那般无耻地以外祖父和舅舅的消息引诱她来学骑马，要是半分都不配合，反而显得她太过刻意了。 于是，朝离还真就认真地学骑马来。 当做一件事情认真的时候，其他的事情好像就会被忽略，朝离此刻便是如此，哪怕她与顾含章的距离再近都没有觉得不自在，而是担心自己被马给甩下去。 好在，顾含章做了一些准备，他给朝离选的马不仅是比较矮小一些的，同样也是在场的马匹中最为温顺的，只要不受什么刺激，就不会发疯。 朝离一开始还是很紧张，毕竟本身不会骑马，哪怕是前世学了一些，却也并不在行，依旧会有畏惧感。 但在顾含章的身边，他的存在好似能够让她心安，因此朝离能够逐渐放松下来，体会到骑马的趣味。 “以往我总是羡慕舅舅能够在郊外骑马，小时候，我曾被舅舅带在马背上，与他一道策马在郊外狂奔。有舅舅护着，我并不害怕，他在我心里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惜那次回来，我娘训了舅舅一顿，以后舅舅便不敢再带我。再后来，舅舅去了边关，与外祖父一道在军营里，我们连见面都不多了。”朝离忽然开口。 顾含章牵着缰绳，朝离坐在马背上，骑马的速度并不快。 许是放松下来，因此朝离也难得暂时卸下心房。 当然，也有示弱的意思，想要顾含章将方耀辉和方正业的消息告诉她，她承认现在是故意为之。 可能也有一些试探，但这一点朝离不愿意去深究。 顾含章抬头轻轻看了一眼朝离，很快收回目光。 “舅舅的确是很疼爱你，那日我回府，便听说舅舅给你送了东西回来。不过招财说，你并未打开看，而是转手就放进了私库之中，莫不是舅舅送的东西不对你的心意？”顾含章询问。 方正业并未成婚，他在边关，无论得到什么好东西都给朝离送回来，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女，顾含章很清楚。 朝离却是摇头，“非也，我知晓舅舅给我带回来的都是他觉得最好的东西，还有一些金银细软。但他如今尚未成婚，不该将这些都给我，因此我放着，也只是为他存放。待他成婚时，这些就会当做他的聘礼，我再添添，交予未来舅母那边。” 更何况，无需打开看，朝离就知道方正业送了什么东西回来。 前世她也收到了，不过那时候她打开时恰好碰到了二房的张氏，为了维护情分，还被她讨了些去。 现在想想，根本就没有那个意义。 那时候她觉得在府中孤立无援，想着二房的二婶言语间稍显温柔，自是愿意与之交好。 不说方正业送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添妆，但凡是张氏哭诉几句，她就会动恻隐之心，愿意送给她。 谁知张氏后来还是陷害她，目的是为了自己儿子，亦是觊觎世子之位，想要拉顾含章下水，朝离这才醒悟过来。 有些人啊，骨子里永远都透着一股市侩和阴狠，对她再好也没用意义，她记不住。 这一世朝离故意没有去缓和这些关系，因此和张氏也算不上熟悉。 不过，按照张氏的性子同样也会坐不住，她反正见不得顾含章比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出色太多的，总归是会想方设法给她添堵。 无妨的，她可不会惯着她，兵来将挡，直接收拾回去便是。 顾含章不知朝离心中的想法，但觉得她也挺为方正业着想的，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朝离关于方正业的事，又怕她太担心，其实也算不得太大的事。 两人沉默下来，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 远远看去，一对璧人正在骑马。 青衣和裴鱼站在马场外，瞧着两人如此和谐的模样，青衣忍不住小声在裴鱼身边嘀咕。 “裴鱼，你看小姐和世子是不是很般配？小姐貌美，世子又俊朗，一个温柔，一个玉树临风，本就应当是很合适的璧人。” 裴鱼点点头，“的确很般配。” 不管两人现在的关系如何，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站在一起就很合适。 “可惜啊，世子以前太冷漠，让小姐太过伤心，因此现在不愿意对世子敞开心门。”青衣有些叹息。 关于以前朝离和顾含章的事情，作为那时候顾含章的手下，裴鱼也是知道一些，只是她倒是觉得，顾含章并非对朝离只有厌恶的情绪。 “会不会是世子不善表达之故？”裴鱼问。 虽然她已经不再是顾含章的手下，但心里觉得顾含章其实也没有那么冷血无情，至少她眼中的顾含章顶多算不善表达。 可能也是身上的重担压着，他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陷入思考中裴鱼，并未发现有人接近了她们。 “我说你们两个小丫头，在此议论自家主子，是不是不太应该？” 调侃的语调在身后响起，两人转身，看到了一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尤其是那张脸本就青紫一片，却还故意摆出翩翩公子的模样，叫人没眼看。 如此一来，公子哥的模样没见着，反而为他平添了一些.猥琐之意，叫人一言难尽。 只是场面行礼还是要有的，不然说出去就是朝离管教不严，青衣和裴鱼都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第138章 莫要在此碍眼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敛去眼中的笑意，同时给来人见礼。 “奴婢见过成公子。” 成风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柄折扇，右边眼睛青紫得最为明显还略微凸出，他刻意对青衣和裴鱼露出牙齿笑了笑。 “哎呀，别这么多礼，咱不兴这些。话说回来，我与小嫂子并未多少接触，因此也不知晓她的小丫鬟竟也生得水灵灵的，早前是我眼拙。” 至于裴鱼这个丫鬟，成风则是没有提及。 不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丫头武功不弱，而且凶巴巴的，他在她手中调戏从未落得好处，性子跟木头似的，甚是无趣。 秦峰跟着成风一道走过来，不过要落后些，大约十几米开外，听到成风这口不择言的调戏语后，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成公子，世子在那边。” 青衣下意识看向秦峰，只见秦峰似有些不悦，不过并未多想。 成风没有发现秦峰有没有任何不对劲，被秦峰转移了注意力，目光放在了远处的顾含章和朝离身上。 “真是没想到，含章竟然为了小嫂子做到这一步。”成风自以为风度翩翩地走了过去。 待成风远去，秦峰才看向青衣。 “青衣，成公子身边的女子成群，他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青衣一愣，“额，好的。” 秦峰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后抬脚跟上成风。 裴鱼挑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偏生青衣这丫头是个反应迟钝的，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没能理解秦峰的态度。 “青衣，秦峰对你有些不同。”裴鱼提醒了一句。 青衣神色如常，言语中还带了些嫌弃。 “以往我与小姐如此请求他放我们去找世子，他是一点都不留情。如今，应当是觉得现在小姐已经嫁给世子，他不想与小姐交恶才会提醒我，我才不上当。”青衣满脸认真。 闻言，裴鱼张了张嘴，忽然发现秦峰好像也挺可怜。 其实仔细一想，秦峰也不是什么讨人厌的性子，至少她与秦峰共事这么多年，也没觉得秦峰有多讨厌，对他为人亦是了解一些。 “或许，是世子不让秦峰松口呢？”裴鱼又道。 怎么说都一起共事过，裴鱼觉得还是有必要帮秦峰解释解释，毕竟他以前也帮过她和兄长的一些忙，还算是好说话。 青衣却是油盐不进地别过脸，“哼，就算是世子的原因，我是不能说世子。可他身为世子的手下，难道我还不能说他了吗？”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裴鱼在心里默默地为秦峰点了一根蜡烛，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家主子，我的前主子让人家记了仇，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两个丫鬟在马场外小声嘀咕，成风也走到了顾含章和朝离的周围。 “含章，你这是在教小嫂子骑马啊？”说话间，成风又看向马背上坐着的朝离，“小嫂子安好，我是成风。” 顾含章凉凉地扫了一眼成风，“你瞎？” 言外之意，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你特么是看不到？ 朝离不免有些好笑，她自然知道顾含章和成风是好友，但这两个人的性子天差地别，能够成为好友真是意料之外。 两人除了是好友的关系，还共同效忠了一位王爷，使得两人的关系更加牢固。 但朝离心中还是颇为好奇，难以理解成风又是如何受得了顾含章这张嘴？ 不过顾含章素来不爱说话，尤其是前世，恐怕只有遇到成风这样话多又脸皮厚的人，才能与之成为好友。 “成公子好。”朝离回了一句。 成风立刻就精神起来，“小嫂子不必叫我成公子，叫我名字便是，含章还比我大几日呢。不过含章这张嘴真是够毒的，我真怀疑小嫂子如何受得了，要是我，早就不要他了。” 其实顾含章也就比成风大了四五日，所以他不愿叫顾含章兄长，但叫朝离小嫂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他完全能适应。 随着成风的话音刚落，顾含章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怀疑成风这厮的嘴是不是开过光的，怎么什么都能说得准？ 之前说的那些也就罢了，现在还说不要他这话，分明朝离就是打定主意要与他和离，根本就不愿意继续留在镇北侯府，不是不要他又是什么？ 成风这厮就不该来，没事多什么嘴？ 听到成风的话后，朝离也略显不自在。 按照顾含章的性子，他断不可能将她与他的一年之约告诉成风，但成风只是随口一说就说中了，她也不太自在。 “你们俩怎么了？为何都不说话？” 成风见两人不开口，又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含章眼皮都懒得掀，凉凉地看过去。 “你左眼没肿，是不是不适应？” 成风作为顾含章的至交好友，多年来的相处自然也是有那么一些默契的。 很明显，顾含章在威胁他这个受伤之人，想将他左边的眼睛也打一拳，与右边的眼睛对称！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小嫂子，你可要帮帮我，你看他又威胁我。”成风眼巴巴地盯着朝离嚷嚷。 朝离满头黑线，难怪成国公如此担心成风，一想到他这般性子，跟没长大的孩童一般，委实不能叫人放心。 “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或者你换个人？”朝离艰难地别过脸开口。 没办法，实在是成风那张猪头脸看着太可笑，她都有些憋不住笑意。 若是不小心笑出来，这就丢人丢大了。 “怎么没办法啊，你是不知道含章，他可是” “行了，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作何，无事就赶紧滚，莫要在此碍眼。若是无处可去，不妨去林家，与你那即将议亲的林小姐多聊聊。” 成风的话被顾含章打断，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说出来，只能重新憋回去。 不仅没能说出来，还顺势被威胁了一番。 很好，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含章。 “咳咳，我过来定是有事的，不过你在教小嫂子学骑马，我可以等。” 对，只要不赶我走，什么都好说。 只要我有正事，他顾含章就赶不走我！ 第139章 嘴不会说话就缝起来 朝离简直心梗，成风这话听着好像她已经重要到可以影响顾含章了一般。 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猜测，会觉得顾含章的决定是她能够左右的，而且她也不觉得顾含章在这里教她骑马是什么大事。 “世子，成风应是有事寻你，不若你先过去？其实我现在已经会了不少，裴鱼也在那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朝离开口。 这厢朝离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含章自然是不好再坚持。 不过，他还是把账算到了成风的头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成风不明所以，满脑子疑惑。 “含章，要不我，改日再来如何？” 就算成风的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出顾含章的不悦，他都有些怀疑今日究竟应不应该来。 可现在有正事，他必须要过来才行。 “去书房等我，稍后我过来。”顾含章凉凉地扫了一眼成风。 “好吧。” 成风摸了摸鼻子，只得同朝离笑了笑，然后走出马场，往顾含章的书房而去。 反正招财应该是在书房候着，他去同招财聊聊也行，最好是说说顾含章最近失态的地方，他是真觉得顾含章不太对劲。 待成风离去，顾含章才将目光看向朝离。 “我和成风有些事要谈，你注意些，莫要惊了马，让裴鱼看着你。”顾含章叮嘱道。 朝离点点头，别的不说，她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安全。 重活一世，朝离越发觉得还是活着好，男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死了什么都没了，却留下至亲痛不欲生。 “世子放心，我很惜命。”朝离回答。 顾含章微微一笑，应了一声，随即轻轻地拍了拍朝离身下的马，似是在叮嘱，纵然是马又不是人，但顾含章就是这么做了，完全没理会这些有没有意义。 之后，顾含章转身离去。 望着顾含章的背影，朝离摇了摇头，还真是见到了不一样的顾含章，前世的她可不会如此体贴。 这会儿朝离已经学会了骑马，毕竟前世有那么点底子，不过也只是仅限于骑着马慢慢地走，并不能像会骑马的人那般策马奔腾。 也不着急，反正还有时间，在皇家围猎前，她定能学会。 顾含章也看了看朝离，确定她能在马背上慢慢走，还提醒裴鱼过去的，才放心离开，前往书房。 而在顾含章离开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潜入了马场，不过是从另一个方向，并非是前面。 可惜顾含章已经入了书房，不知道马场的情况如何。 书房内，顾含章与成风面对面而坐。 “什么事？”顾含章淡淡地问。 成风知道顾含章的心思不在这里，本来想说正事，但他的性子就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因此忍不住又开始嘴贱了。 “含章啊，我看你近来与小嫂子感情甚好，那之前你又问我如何讨好女子作甚？莫不是，你在什么惹到了小嫂子，她在与你置气，你在哄？”成风满脸八卦。 顾含章一阵气闷，他发现成风是真的欠揍。 “嘴不会说话就缝起来。” 就很气，每次说的话，都那么刚刚好说中，这才是最可气的地方。 成风双手一摊，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刚刚招财也是满脸的讳莫如深，看来只能从秦峰那个冰块问问。 “好了好了，我说正事便是。”成风挥了挥手，“王爷说，瑞王与厉王两人斗得厉害，最近誉王看上去较为低调，但他可能要准备干一票大的。恰好之前你离京时，同我说大理寺卿之位空悬，让王爷不要去争夺，白送给誉王。这不，王爷有些担心，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在皇家围猎那一日出彩？” “不可，厉王因为江南那件事被皇上禁足，应当只有皇家围猎那日才会解禁。而瑞王这段时间很张扬，厉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必然会有动作。不仅不能出彩，还要让誉王同样出彩，别忘了他身后的文慎。”顾含章道。 成风忍不住皱眉，“那我们直接出手？” 顾含章摇头，“文丞相与我们镇北侯府本就有仇怨，一旦留下把柄，会连累到王爷。” 文慎这位丞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够让誉王在波云诡异的朝堂中沉浮，自然有他的聪明才智，而且他惯会审时度势。 若说文慎一点都不希望誉王夺得储君之位，那绝对不可能。 皇家围猎那日，文慎必然有动作。 再者，文慎本身位高权重，又与镇北侯府有仇怨，因此镇北侯府不能出手，甚至还要避开才行。 “那我们应当如何是好？”成风有些沉不住气。 他知道在厉王与瑞王龙争虎斗，还有誉王伺机而动之时，应当小心谨慎，韬光养晦。 可是都沉浸这么久，成风还真是想要轰轰烈烈地干一场才能舒坦。 顾含章知道成风的想法，到底是多年挚友，还是解释了一番。 “成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王爷的生母身份低微，在圣上眼中，也没有这个儿子的存在。圣上属意的储君，也就在瑞王和厉王之间选，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哪怕是誉王也不是他心中的储君。若是王爷这个时候表现出对皇位有想法的态度，皇上只需要在瑞王和厉王面前提及一句，王爷必然会功败垂成。” 很难得，顾含章愿意如此仔细地给成风解释。 其实这些道理成风也不是不明白，就是觉得自家王爷很是憋屈。 他们是一批进的国子监，那时候唯有顾含章没有被责罚，其他的每个人都被责罚过。 一次，成风在太阳下罚站，顾含章臭着脸地陪他一起。 成风终究没能抵得过暑热晕倒，顾含章也有口干舌燥，是王爷偷偷带来了绿豆汤，结果连累他还被责罚一同罚站。 或许绿豆汤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那时候顾含章和成风就因为一碗绿豆汤与王爷成为了好友。 后来了解到王爷，才知道他过得多么辛苦。 人生在世，知己难寻。 顾含章和成风愿意为了他们的这位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一场豪赌。 “围猎那日，应当如何安排？” 第140章 你坏死了，但是我好喜欢 成风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奇怪，顾含章本就是他们王爷身后的军师。 顾含章也的确是能担重任，他文武双全，而且也有魄力，更是算无遗策，每一次都能让王爷避开，从来没有人看顾含章的年龄而忽视这个人。 正是有顾含章的存在，王爷才能安然至今。 “厉王和瑞王那边叫王爷避开，甚至还要与誉王保持距离。围猎之时，莫要激进，猎几只兔子或者野鸡便是。皇上本就不喜王爷，与他猎到什么都无干系。誉王那边我会出手，不是对付他，而是帮他。”顾含章回答。 成风微微一想，几乎明白了顾含章的想法，不由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含章，我就知道你脑子好使，每次都敢这种事。你坏死了，但是我好喜欢，想必小嫂子也是甚是喜欢。” 闻言，顾含章瞥了一眼成风。 “不要没事扯到她，你整日就看着我了是不是？” “咳咳咳，也没有啊，我就是看小嫂子把你拽落下凡尘，想要看看你会如何。以前都是小嫂子追着你跑，你还不给人家好脸色。依我看啊，要是你不收敛一些，以后有你好受的。啧啧，含章，你要放低姿态，前些日子就同你说过，不然你以后得追着小嫂子跑。”成风笑着开口。 顾含章很想问出口，问问成风的嘴巴是不是开了光，到底是什么见鬼的乌鸦嘴，别说以后了，他现在就已经在追着朝离跑。 可惜，朝离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打定主意要在一年之约到达后和离。 身为一个女子，明知滚钉板的疼痛，她还是义无反顾。 难道说，他真的将她伤得那么深？ “我觉得，你还是别说话了。”顾含章由衷地开口。 成风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和小嫂子在闹矛盾，不打扰你了，我先去找王爷说皇家围猎的事。” 说完这话，成风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得赶紧走了，不然他也害怕顾含章待会儿真的把他的左眼也给揍一拳，让他与右眼对称。 顾含章没有着急去看朝离，而是静静地站在合欢花树下。 却不知，在顾含章离开没多久，马场上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朝离戒备地盯着右边离她距离极近的身影，微微皱眉。 偏生被她看着的人像是没有自觉，不知道她的戒备，反而还策马往朝离的方向靠近。 “嫂子不要害怕，若是不会骑马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要是嫂子还想要试试别的骑马方式，当小叔子的也是愿意配合的。我看嫂子今日这一身衣服甚是好看，尤其是骑在马上也尤为亮眼。”顾玖笑着开口。 说话之际，顾玖的目光也毫不避讳地在朝离的身上打转，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不对劲，带着一些暗示的意味。 究竟是骑的什么马，顾玖和朝离都听得懂。 朝离忍着心里的恶心，“不必了二弟，世子会教我骑马，方才他只是有事离开一下，马上便会回来。” 为了不让顾玖一直留在这里，朝离也只能把顾含章当借口了。 顾玖的目光透着一股欲念，甚至是丝毫都不掩饰，真不明白为何老侯爷那样的真英雄会有这样的后代。 天不从人愿，真是好竹出怠笋。 闻言，顾玖眼中闪过阴霾，却很快散去。 “嫂子这话说得有趣，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不成？放心好了，嫂子你看身后，你那两个丫鬟，还有秦峰都盯着我，我可不敢对嫂子做什么。”顾玖笑着开口。 朝离倒是不怕顾玖做什么，量他也不敢伤害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在身边不远的地方都觉得身子难受。 顾玖玩儿得太花了，他本就极为好色。 前世朝离还差点被他吃豆腐，也被吓了好几次，现在就算不害怕他，但骨子里的厌恶和恶心还在。 朝离惜命，却也不是怕事之人，总归现在没了顾忌，撕破脸也无所畏惧。 想想前世她被顾玖在言语上调戏，还被他抓住了手腕，都是因为她担心顾含章会误会，觉得她与小叔子不清不楚，才会十分在意。 这一世，顾玖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敢直接闹大，到时候看看究竟谁没脸！ “二弟还是小心些，这马是畜生，又不是人。哪怕马儿现在再听话，也总会有不老实的时候。”朝离冷哼。 顾玖瞧见朝离冷漠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 凭什么这样的女子就嫁给了顾含章？ “嫂子别为我担心，我的马可不敢乱动，否则定要被我好生教训一番，让它涨涨记性。它啊，早就已经被我驯服，要不然我可以教教嫂子如何驯服这种烈马。”顾玖意有所指。 此刻，朝离脑子里闪过顾含章的话，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头发。 趁着顾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朝离不动声色地摘下一支细小的发簪，握在左手，又缓缓转移到右手。 顾玖说完话还自诩风流般地拍了拍骏马的头，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朝离冷笑，忽然往右边歪了歪身子。 “哎呀！” 听到朝离惊呼，顾玖以为是朝离没有坐稳，心道他的机会来了。 哪怕是不能对朝离做什么，但能够摸摸小手，搂搂细腰，那也是销魂得很。 随即，顾玖往朝离的方向牵引缰绳。 朝离看准机会，右手触及到顾玖身下的马，暗道了一声抱歉，直接将发簪扎了下去。 顾玖身下的马忽然惊叫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到底是顾渊的后代，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紧紧地攥着缰绳，将身子压低。 “畜生！好端端你惊叫什么！”顾玖怒斥。 可惜，朝离扎进马背的那一下可是用了力的，因此那马自然疼得想要将身上的顾玖给甩下去。 朝离小心地牵着缰绳，还好方才顾玖的马没有影响她的马。 这会儿顾玖已经骑在马背上狂奔到前方，朝离可不打算去看他，小心地捏着缰绳，轻轻将马往回赶。 秦峰和裴鱼都没有动作，两人都没理会顾玖。 朝离骑马没走两步，就见顾含章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走过来。 见状，朝离心中咯噔一下。 我不管，我要票票，要评论，哭唧唧 第141章 世子，你这是非抱不可吗？ 朝离暗想，虽说顾含章对他那个弟弟也不是很有好感，但总归是顾家的人，是老侯爷的亲孙子，他也不可能真不顾及。 如今朝离暗算顾玖，也不知道顾含章是不是有看到。 若是看到了，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朝离今日既然敢这么做，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反正秦峰也跟在后面看得清楚，她本来也是隐藏不了的。 两人同时向对方靠近，面对面停下。 “世子。”朝离先打了个招呼。 顾含章的眼中有朝离看不懂的情绪，她猜想，对方刚才是看到了一些她的举动，就是不知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如同朝离的猜测一般，顾含章的确是看到了朝离的举动，他从未预料过，朝离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他并未因为朝离对顾玖出手而动气，却是担心朝离有危险有些生怒。 朝离身下的马与顾玖的马距离太近，倘若没注意，两匹马同时被惊，朝离定会有危险。 不过是教训区区一个顾玖罢了，裴潜一样可以出手。 “嗯。” 由于心中有些怒气，因此顾含章的声音显得稍许冷淡。 朝离并不在意顾含章的冷漠，她心中早就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偶尔的温柔也让她不太习惯，总觉得这人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只因顾含章前世的温柔只针对沈涟漪一个人。 话说回来，最近倒是奇怪，沈涟漪上门的次数似乎有了减少。 “世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二弟现在那边可能需要人，世子不妨去瞧瞧。”朝离同样淡漠地开口。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看朝离，“我先扶你下马。” 话音刚落，顾含章伸出双手，说是扶，其实他是打算将人给抱下来。 朝离看出了顾含章伸手的举动，但她并不打算接受。 “不必，多谢世子。” 顾含章在她的右边，朝离则是往左边小心翻身，轻轻跃下来，她不想与顾含章接触，尤其是在顾含章对她表明了心迹以后，总觉得更应该远离他。 见她这般抗拒，顾含章眼中晦涩无比，没有人能明白他现在的感受。 无奈、懊悔、失落。 朝离也不管顾含章心中的想法如何，她已经跳下马，稳稳当当地站着。 其实方才在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朝离还是有些担忧，总归是有这么高的距离，她怕自己不小心摔伤，到时候会很麻烦。 如果不是顾含章在此处，她会叫裴鱼过来帮忙，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但方才顾含章已经对她伸了手，朝离若是再避开顾含章找裴鱼，那就有打顾含章脸的嫌疑。 在听雨阁内，她们说什么都没关系，可在外面还是要给足顾含章面子，否则她这名义上的世子妃就真的有些过了。 顾含章面色淡然地收回手，默默地放在身后，没人注意他紧了紧右手，虚虚握成拳头，又施施然松开。 “先回去。”顾含章语气淡淡。 这会儿顾玖已经开始大叫，马场的马夫也赶紧跟了上去，顾含章却像是没听到，好似半分担忧都吝啬。 镇北侯府的马场甚是广阔，能够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据这般位置，还是得力于老侯爷当初上战场杀敌，圣上亲赐之故。 往日里顾玖与好友也会时常炫耀这个巨大的马场，今日他却没有炫耀的想法，因为他已经被马带着发疯似的跑了整整一圈，他自己都有些慌乱。 顾含章不是看不到顾玖的情况，又毫无反应，朝离心中颇为疑惑，却没有多问，准备回院子。 然而就在朝离刚踏出一步后，她忽然停了下来，眉宇间透露着些许尴尬。 “怎么了？”顾含章问。 这会儿顾含章心中有了猜测，但也不是太确定，只因他刚才没有发现朝离在下马的时候有任何异样。 朝离不自在地笑了笑，“世子先回去便是，我可能……伤到了脚。” 顾含章挑眉，“可是扭到了？” 说着，顾含章走到朝离面前蹲下身，伸手就要覆上朝离左脚的脚踝。 “世子不可！” 朝离瞳孔巨震，撑着右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敢让顾含章来看她的左脚，这份殊荣简直让人恐慌。 “别动。”顾含章轻斥。 听到这样的语调，朝离本能地停下了右脚，左脚僵硬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该撑着还是该抬起。 顾含章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朝离的脚踝，收敛力道温柔地按了一下。 “嘶。”朝离咬唇。 顾含章又按了几下才作罢，“无妨，骨头没有错位，只是你下马的时候没有借助巧劲，才会被伤到。揉点药酒，休息几日便可，少走动应当无妨，但这两日最好还是休息一番。” 朝离心中有些懊恼，本来就是她下马不要顾含章帮忙，没曾想伤到了脚，好像是故意惹麻烦一般。 真是倒霉，应当是下地的时候左脚着地太重的缘故，忘了她小时候左脚受过好几次伤。 “多谢世子。”朝离说着，又将目光看向裴鱼，“裴鱼，你来啊？” 本来朝离是想说让不远处的裴鱼扶着她回去，谁知刚刚叫了裴鱼一声，就被人拦腰抱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让朝离声音都岔了。 他，他，他怎么在马场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朝离又羞又恼，不由地挣扎，想要让顾含章将她放下来，羞得无地自容。 顾含章感受着怀里的重量，嘴角想上扬，却又被他强行压下，但他额边的发丝微微扬起，似是在为主人表达愉悦之情。 “别动，摔着你可不赖我。” 话音刚落，顾含章还故意颠了颠朝离，吓得她只能紧紧地贴着他，攥着他的衣襟。 朝离悲愤交加，不敢抬头看青衣她们和围在马场上不断走近的下人，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脸颊的温度。 “世子，你这是非抱不可吗？”朝离压低声音恼怒道。 说完这话，朝离双颊越发红艳，宛若可口的红苹果。 被抱起来之后，朝离浑身都不自在，索性直接缩成一团，只愿顾含章尽快将她放下来，或者快些回听雨阁。 顾含章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缩着的女子，终究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恩，非抱不可。” 第142章 何不试着依靠我？ 朝离被臊得几乎头顶冒烟，她发现了一个情况，自打重生以后，顾含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说，还有往日里说话的语调，都有了些不同。 分明重生的人是她，可是她却觉得顾含章突然开了窍，就像习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学到了什么。 这人如今说话做事越发不妥当，与他如玉出尘的淡漠形象判若两人，照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朝离静静地被顾含章抱在怀里走动，忍不住想了想，要是前世他能如此，她又何至于落得那般田地，失了活下去的念想？ 哎，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顾含章没有理会下人的目光，径直将朝离抱着前往听雨阁，稳稳当当地走。 许是伤到了脚这种不太方便的地方，故而顾含章未曾叫范大夫过来给朝离看，反正这种小伤他自己都可以处理，怎么说也是混迹在军营的人。 “青衣，去范大夫那里拿跌倒药过来。” 顾含章淡淡地吩咐，顺便将朝离安置在软榻上。 “是，世子。”青衣领命离开。 朝离不自在地缩了缩脚，“世子还是去看看二弟为好，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稍后青衣回来，让她为我上药便是。” 当然了，其实朝离心里也没指望顾含章会给她上药。 谁知，顾含章却是直接坐在朝离身边，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今日你不该如此。”顾含章开口。 听着这话，朝离顿时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心中怒气升腾。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应当任由顾玖对我无礼，甚至对我动手也得忍着？难道顾玖的为人如何，世子还不清楚吗？他是故意策马在我身侧，分明是司马昭之心，世子觉得我应当如何！” 朝离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红了眼。 见状，顾含章叹了口气，明白朝离是误会了，他本不习惯解释，可成风的话萦绕耳畔。 想了想，他还是开了口。 “你莫误会，我是担心你在伤马时惊了自己的马。那时看你动手我便有些担忧，真有个万一，我会赶不过来，裴鱼更来不及。惊马只在一瞬，倘若时运不济从马背上摔下来，头先着地，命都可能没了。”顾含章回答。 在他看到朝离动作的那一刻，真是甚为揪心，如果不是怕吓到朝离，他定会大声训斥。 好在，只是顾玖的马惊了，朝离的马没有事。 朝离呆愣在原地，顾含章这些话让她有些发愣。 他，竟然并不是对她向顾玖动手生气，而是在气她这么做有危险？ “世子这话是何意？”朝离皱眉。 顾含章平静地看向朝离，“我是怎么想的，你应该明白，刚才我说得很清楚。朝离，你太冲动了，纵然是对顾玖有什么不满，都不该亲自动手，而且还是在不能保证你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动手。” 原来顾含章并非担心顾玖，而是在乎朝离。 朝离懂了，可惜她已经不再需要。 “世子不必如此，我自有分寸。”朝离淡淡地回答。 顾含章脸色立即沉下来，“你有分寸，你所谓的分寸便是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听着顾含章的语气，朝离的情绪也不好。 “那不然我应当如何？难道还要任由他欺凌我不成？世子恐怕心里明白，这偌大的镇北侯府，可从来都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我只能自己动手。”朝离的态度也很强硬。 就算裴鱼和裴潜现在都是她的人，可朝离从未将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人。 别忘了，人是顾含章送的。 朝离可以让裴潜去盯着朝府的动静，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却不会让裴潜对顾玖动手。 原因无他，顾玖是镇北侯府的人，裴潜曾经是顾含章的人，所以朝离不会让裴潜对他动手。 说得简单一些，她不相信他们兄妹。 “何不试着依靠我？”顾含章有些郁卒。 就算两人现在的情况只是一年的名义上夫妻，但朝离始终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是可以依靠他的。 朝离却忽然苦涩的笑了笑，仰头压下眼中的酸涩，顾含章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笑。 “我并非没有依靠过世子，谁能料到结局不太好，所以我现在只靠我自己。” 前世那三年，可不就是依靠他？ 结果，母亲死了，陆修远死了，他身边也有了更合适且门当户对的女子，她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个。 如今朝离这般油盐不进模样让人生怒，但顾含章也知道，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自己。 可是，分明成亲前的一些时日，朝离都满心欢喜地做了糕点给他送到侯府，没有半分不恋他迹象。 不过他素来不喜甜食，因此每次她做的糕点都没有吃，便宜了秦峰和招财。 莫不是因为那些糕点，才会让她失望？ 顾含章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冷了下来。 好在，没多久青衣打破沉默，从范大夫那里拿了跌打的药酒过来。 “世子，药拿回来了，还请世子借过，青衣好为小姐擦药。”青衣开口。 顾含章没有走开，对青衣伸出了手。 “药给我。” “这” 青衣右手一紧，下意识看向朝离。 朝离皱眉，擦药这种事哪里该让顾含章来做，让青衣来就好了。 更何况，被人握住脚踝推揉这种事，朝离觉得难以忍受，哪怕这人是顾含章。 “要我重复一遍？”顾含章又道。 听得出来，顾含章的语气已经沉了下来，显然是不悦。 “擦药一事不敢劳烦世子，青衣可以。”朝离赶紧开口。 谁知顾含章依旧冷冷地望着青衣，势要让青衣把手中的药酒交出来。 无奈之下，青衣只好递给了顾含章，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家小姐会是什么反应，这会儿青衣连看都不敢看朝离一眼，唯恐朝离瞪她。 “青衣告退。” 把药酒交给顾含章后，青衣说了一句便脚底生风似的跑了。 朝离坐在软榻上，目送青衣的背影目瞪口呆，甚至这丫头还非常贴心，走到门口还替两人关好了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目光交汇，朝离先移开目光。 第143章 忍忍，乖一点 虽然朝离现在表现得很是淡然，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事实上她的心里很紧张，也有些不安，更不愿顾含章给她上药。 “世子，不若我自己来吧。” 朝离向顾含章伸出手，她这是在挣扎，希望顾含章可以给她自己上药的机会，因为她实在是不愿意让顾含章上药。 可惜的是，顾含章也很固执，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我来。” 只见顾含章重新坐下来，将药酒放在软榻边的小桌子上，抬手伸向朝离的脚踝。 此时朝离的鞋子已经褪去，只剩下袜子。 顾含章也没有多言，径直将朝离脚上的袜子褪去，露出了奶嫩的小脚。 就在这时，顾含章喉结滚了滚，朝离却是低头不敢看顾含章，因此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朝离也算是了解顾含章这个人了，知道他决定要帮忙擦药，就不会给她反对的机会，因此只能默默地祈祷顾含章尽快擦完药。 可是在顾含章将手掌贴在她的脚踝时，她还是不免瑟缩了一下。 脑子里一些回忆不期然闯入，朝离随手拿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除了脚以外盖得严严实实，脸也埋了进去。 她不知道，此刻她看起来多么秀色可餐。 朝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哪怕是脱下鞋袜后依然如此。 顾含章趁着朝离没有注意，正大光明地欣赏朝离的嫩足。 女子的脚足弓纤秀，脚型瘦小，方才紧紧地裹在白色的袜子里，脚趾的形状在袜尖儿浅浅浮凸。 此时没了袜子的遮挡，却因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微翘着，甚是很可爱。 顾含章自认没什么特殊的癖好，此刻却萌生了一种将朝离莹润白嫩的小脚握在掌心把玩的念头。 也亏得朝离不晓得，否则定要骂他是登徒子。 顾含章凝神，放下朝离的小脚，将药酒倒在手心，又重新覆上。 这一次和方才的检查不同，顾含章用了些力道，他将药酒从手心一点点揉在朝离的脚踝上。 朝离的脚踝已经有些肿，顾含章的力度使得朝离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疼痛。 “疼，疼，轻点。” 或许是因为重活一世，朝离现在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疼就直接说出来，绝对不会憋着。 顾含章一顿，却没有收回力道，依旧用了点力。 抬眼看去，朝离眼角微红，似是受了什么欺负一般。 见状，顾含章收回目光，专心盯着朝离的左脚，只是藏在已经下的脖颈又红了一片。 “你的脚踝有些肿了，得将淤血揉开才行，否则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顾含章又看了一眼朝离，“忍忍，乖一点。” 屋内忽然一片寂静，朝离陷入呆滞，无法反应。 他刚刚说什么？ 叫她乖一点？ 朝离双颊越发红艳，完全没料到顾含章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 不得不说，现在的顾含章是真的越来越会撩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朝离深呼一口气，才从被子里探出身子。 “世子，还，还没好吗？”朝离问。 这会儿真不是感情不感情的事，主要是朝离感受到顾含章的手掌，脑子里回想起了前世两人在床上缠绵时，顾含章也曾这般握住她的脚踝，事后她的脚踝还留下了一圈红痕。 顾含章清了清嗓，“差不多了，这两日减少走动。” “多谢世子。”朝离道。 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被顾含章握在手中的左脚脚踝几乎是麻透了，连带着左边身子也有些麻。 朝离几乎羞窘难忍，几乎是立即缩回脚。 这一次，顾含章松了手，任由朝离把左脚缩了回去。 “顾玖那边还不知情况如何，我且去看看，你莫要下地，有什么交给我处理。”顾含章忽然飞快起身。 朝离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应下。 “好，多谢世子。” 顾含章已经走到门口，门外青衣和裴鱼正候着。 见到顾含章出来，两人同时低下头。 “照顾好你们家小姐。” 说完，顾含章转身离去，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凌乱。 直到走出听雨阁，顾含章才平稳了脚步。 朝离觉得他好像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实则不然。 早在顾含章从溪山回来之后，他见到朝离的那瞬间，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当时就有了想要将她融入怀中的想法。 分明两人也没有分开多久，但他心里就是觉得好像已经许久未见过朝离。 那样的感觉来得突然，顾含章自己也没理清楚。 而就在刚才，他对朝离不仅仅有了欲念，还有了一种她本来就是他的感觉。 好像，这个人就应该属于他。 顾含章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情绪压下，重新前往马场。 顾玖出了事，自然是要彻查一番，他要去给朝离毁尸灭迹，不让朝离被发现。 其实朝离的手段不高明，至少他当时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只要他出马，顾玖就什么都不敢说。 没办法，顾玖背地里敢对他不敬，面上却还是不敢的，这一点顾含章很相信自己。 打定主意，顾含章便去了马场。 而在顾含章走出听雨阁后，朝离才伸手抚上脸颊。 好烫！ 青衣推门而入，裴鱼则是下去给朝离准备一些吃食，想来今日她定会疲惫。 “小姐。” 见青衣回来，朝离没好气地看着她。 “怎么，世子走了，你的胆子也大了？你这没义气的家伙，究竟是谁的丫鬟？若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他的丫鬟，一点都不担心我。” 青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说的是哪儿的话，这不是世子体贴，要给小姐擦药嘛。小姐和世子现在是夫妻，总不能当丫鬟的如此不识趣，还在世子不待见的时候留下来。再说了，世子那般的人，不会对小姐不利，我自是不会担心。” “你这意思，我不该怪你？”朝离瞪了一眼青衣。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好像性子都有些变化。 前世青衣应当不是这样跳脱的性子，顾含章也不是个善于表达喜怒的人。 周遭的人转变，这究竟是为何？ 第144章 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青衣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必然也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小姐，其实我觉得世子现在真的对小姐极好，我们也乐意看到小姐以后和世子和和美美的。”青衣道。 到底是亲如姐妹一起长大的主仆，因此青衣是真心希望朝离和顾含章可以好好的，最好不要有那个沈涟漪的存在。 能够在这场婚事中幸福美满，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朝离并不意外现在青衣会会觉得顾含章好，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是觉得她和顾含章能够在一起是好事。 可是，前世在她看到顾含章与沈涟漪如此亲昵之时痛不欲生，青衣还宁愿两人分开。 “青衣，感情的事，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当初的苦恋你也看在眼里，再者这桩婚事本就是我求来的，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娶我。不论他现在如何转变，都改变不了对我造成伤害的事实。青衣，人的心就这么小一点，能够受伤的地方也就这么点，伤痕累累的一颗心，如何还能继续下去？”朝离淡淡地开口。 原本脸上的嫣红已然退却，只剩下淡漠。 即便是现在有时候因为顾含章的举动会不好意思，但朝离依旧是坚定心中的想法。 青衣叹了口气，知道朝离同样是个倔脾气。 小姐的想法她不能干预，顶多就是像方才那样劝劝。 但既然朝离很坚定，她当然不会继续劝下去，青衣最希望的就是朝离可以幸福平安地过日子。 “世子妃，您有两封信。” 屋外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青衣听得皱眉，这人正是兰心。 “等着，我马上来。”青衣出门将信拿过来进屋。 朝离看出青衣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 兰心和兰草总会找些借口和理由来她门口，其实她心里也很明白，两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青衣将信放在桌上，朝离没急着打开看，而是伸手倒了一杯茶来喝。 方才与顾含章在屋子里相处，总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或许，还是想到了前世的那些羞人的记忆。 “小姐，兰心和兰草这段时间与之前比，不对劲。”青衣压低声音小声开口。 朝离轻笑，“无妨，裴鱼盯着，她们翻不出什么风浪。估计她们也会想尽办法出手，届时一并料理了就是，毕竟是我那位婆婆送的人，总不好没留多久就送走。” “可，小姐不担心世子收了她们吗？”青衣还是有些不安。 总觉得这两个女子不安分，还是尽早处理了为好。 朝离却是温和一笑，她想起这两人前世就是德绍公主送给顾含章的女人，只不过顾含章没有抬她们当姨娘罢了。 而且，就养在偏院之中，就当养了两个闲人，并未碰过。 要是顾含章想要收了，她也不会阻止。 前世她和顾含章是真正的夫妻，顾含章二十一岁的年纪，兴致也是最好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新婚之夜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不过在那之前，他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身边也没什么丫鬟伺候，寻常丫鬟亦不能入他的书房，书房只有秦峰和招财可以进，素来洁身自好。 母亲出嫁前对她说，男子若是头一回，女子定会遭罪。 果不其然，顾含章真让她遭了罪，以至于在入宫给太后敬茶时还晕过去，想想都觉得躁得慌。 后来顾含章面上依旧是那般冷淡疏离的模样，但夜晚总会与她恩爱。 一次偶然与方慧敏谈论，方慧敏说若是世子沈子豪，得为他准备一两个通房丫头，这也是高门之中当家主母都会做的，方便自己在不适的时候伺候了夫君。 那时候朝离心中是舍不得的，毕竟她那么深爱顾含章，哪里愿意与人分享他这个人，甚至宁愿被人诟病善妒。 不过德绍公主送来的人她是没有办法，她只能手下。 只是没想到，顾含章连兰心和兰草都没有碰过。 “世子若是想要收了她们，你给她们安排一个院子便是，反正听雨阁也不小。”朝离笑着道。 既然顾含章那方面的需求甚大，她当然不可能拘着顾含章，前世她都没有管顾含章，现在就更不会管了。 再者，她也没有那个立场去阻止。 “是，小姐。”青衣有些无奈，“小姐，快看看信，下面那封信是朝府带来的口信。” 朝离这才将目光放在信上，将第一封打开。 第一封信是宋凌心写的，约她一道去参加花朝节。 “青衣，给凌心回信，应下花朝节的约定，正好与她说说关于皇家围猎之事，届时还能同去骑马。”朝离笑了笑。 “是，小姐。”青衣转身走向小书房。 第二封信则是朝律写的，信中提及她之前回府惹得朝老夫人和李氏不快，应当过去道歉。 朝离勾起一抹笑容，“青衣啊，给朝府回个信，就说我伤了脚，过几日就回去。” 上赶着没事找事给她添堵，她当然不会任由她们欺负。 正好，这次回去得让朝律出点血才行。 青衣点头应下，“是，小姐。” 待青衣写好回信交出去，不多时，裴鱼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玲珑阁送来的，说是玲珑姑娘送给小姐的回礼。”裴鱼边说边将东西放在桌上。 朝离皱眉，“不是说了最近有人送礼莫要收下，世子特意提及过，就是避免春闱之事出现麻烦。” 裴鱼也颇为无奈，“平日里都没有收，只是玲珑阁的人是将东西直接放在了门房，门房通知我过去拿的。而且玲珑阁不属于任何朝臣的势力，因此门房也没有拒绝，任由他们放下。听说，送礼过来的人，乃是玲珑姑娘身边的侍女秋霜。” 闻言，朝离点点头，望向桌案上的锦盒。 “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我看寻个日子给她送回去。我与玲珑并无太大的交情，她忽然送礼，倒是有些莫名。” 裴鱼应下，对锦盒伸出手。 就在锦盒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锦盒内的似有光芒闪过。 第145章 多谢世子今日为我出气 哪怕是朝离前世见过不少好东西，甚至还得了太后那么多的赏赐，此番还是被锦盒里的东西给晃得有些花了眼。 也是这时，朝离才发现原来锦盒也是上等的红木制成的。 “这，看起来甚是贵重。”裴鱼有些意外。 朝离也被玲珑的大手笔给惊呆，这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礼物。 “的确贵重。”朝离回答。 原来，玲珑送过来的是一对棋子，白色和黑色的棋子上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晕。 白色的棋子采用的是上等白玉制成，黑色的则是墨玉。 墨玉棋子比不上顾含章给她的龙形墨玉玉佩的玉质好，亦没有那块玉佩通透，但同样在光下泛出墨绿色的光芒，更何况墨玉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算是一般的墨玉，都很难得到，整个京城达官贵人家中也没有几户能够拥有墨玉。 玲珑送来的这一对棋子，堪称是贵重，还有价无市。 “小姐，那我给她们送回去？”裴鱼道。 到底是跟在顾含章身边这么多年的，裴鱼也看出来这盒棋子的贵重。 朝离却摇了摇头，“别着急，还是过两日我亲自送回去比较稳妥，这东西如此珍贵，她也放心放在门房。不过我倒是觉得，玲珑送这副棋子过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或许料定了我不会收。无妨，你且放好，过两日我去一趟玲珑阁。” “是，小姐。”裴鱼应下，将棋子收起来，“小姐，点心已经做好了，那我马上给小姐端过来？” 朝离轻轻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裴鱼笑了起来。 相较于跟在顾含章的身边打打杀杀，现在跟在朝离身边平静多了，每日都不用考虑生死大事，只需要陪着朝离即可。 纵然朝离并不是完全相信她，但她相信总有一天朝离会将她当做是自己人。 朝离温和地笑了笑，目送裴鱼走出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朝离一人，她总算能放松下来，考虑她与顾含章的关系。 既然打定主意要和离，那么最好和顾含章的牵扯少一些为好。 人情债最难偿还，她不想在镇北侯府的这一年时间里欠下顾含章太多。 天香豆蔻一事，就足以让朝离心中不安，总想着如何还顾含章，提醒他带上护心镜和金丝软甲想来是还不了的。 仔细想了想，前世顾含章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危险，朝堂上的事她也帮不上忙。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 朝离半躺在软榻上看书，等着德绍公主或者张氏叫她过去问情况，可府中马场出事好似一点都没传过来消息。 也不知道顾玖现在的情况如何，要是摔个半死重伤多好。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没有人来唤朝离问话，像是马场的事没有发生一般，使得朝离只好让青衣去暗暗打探消息。 不多时，青衣笑着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真是好消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青衣一边走一边笑着道。 朝离也被青衣的笑容给感染，“什么好消息？” 想来，应该是顾玖那边的情况不太好。 “顾二少爷惊了马后，那马带着他跑了许久才停下来。本来他骑术还是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何突然那疯马的左前蹄一抽，跪了下去，就将顾二少爷给摔出去老远。那顾二少爷与我们家世子可不一样，他是没有什么武功的，这一下摔得挺重。听说受了不轻的伤，脑袋还磕到了马桩子，流了很多血，肺腑有些内伤，肋骨断了三根，右腿也断了。范大夫说，顾二少爷至少得在床上躺三个月，当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青衣笑着道。 在马场的时候她就瞧见了顾玖对朝离不怀好意的模样，因此青衣也非常厌恶顾玖，更别说之前碰到的时候，顾玖也是色眯眯地盯着朝离。 如今他至少要卧床三个月，这段时间他不会再来添麻烦了。 朝离显然也是想到这点，因此笑了笑，算是赞同青衣说的话，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别表现得太明显，注意些。”朝离提醒道。 青衣点点头，“小姐放心，我定会注意，就是觉得顾二少爷有些倒霉。那马本来只是惊了，顶多摔下去疼一下，受伤也不会太严重才是。谁知道，疯马突然就左蹄跪地，又恰好摔在了马桩子上，啧啧啧，果然是恶人自有天收。” 闻言，朝离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如果顾含章做到这一步她都还不知道，那就是愚蠢了。 但这些话没有必要告诉青衣，不然她心里又会觉得顾含章很好，希望她能够和顾含章好好在一起。 “行了，瞧你这笑得如此明显，真是不给人家面子。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且下去准备晚膳，不管世子是否用膳，总归是得准备上。”朝离道。 青衣应下，“是，小姐。” 其实这几日顾含章回到了卧房与朝离歇息在一起，晚膳几乎都是在这里用，看得出来顾含章是在努力与朝离拉进关系。 只可惜，朝离却没有改变初衷。 那些痛苦的绝望历历在目，她做不到与顾含章和解，至少带着前世记忆的她，无法与今生的顾含章和解。 夜晚悄然来临，在朝离准备用膳时，顾含章乘着夜色回到了听雨阁。 “世子，可曾用膳？”朝离询问。 不管怎么说，场面话还是要有，不然就真的说不过去。 顾含章轻摇头，“未曾。” “那一道用膳吧，青衣本来也准备了世子的膳食。”朝离如是说道。 闻言，顾含章也没有纠结，缓缓坐下，与朝离挨着一起用膳。 “舅舅无事，受了点伤，无性命之忧。” “嗯。” 朝离微微有些不自在，但顾含章的教养极好，严格遵循食不言的理念，用膳时一句话都没说。 如此一来，朝离也放松了许多。 待到用完膳，两人各在在房中休息，虽说都没开口，却还是较为和谐。 良久，朝离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正看书的顾含章。 “多谢世子今日为我出气。” 第146章 顾含章入梦 顾含章手上动作不减，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片刻后，顾含章才缓缓开了口。 “我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也不知你谢我为你出了什么气。” 朝离抿唇，明知顾含章是故意的，却还是无法做到装作不知，毕竟他的确是帮她出了口恶气。 “我扎伤马后，世子可是暗中派人伤了顾玖那匹马的左前蹄？不会那般巧合，我伤了左脚，马恰好就伤了左前蹄，还恰好就摔在了马桩子上，顾玖才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顾含章放下书，眸光打量着朝离，眉宇间多了些温柔的神色。 其实他并不意外朝离能够看出来他让人动的手脚，朝离本来就不傻，尤其是在心神不放于他身上之后。 “这话与我说便是，莫告诉他人。”顾含章道。 如此，顾含章正是默认了朝离的话，的确是他让人动的手。 朝离能够理解，顾含章不能让人知道与他有关，毕竟顾玖是他的亲堂弟，老侯爷健在，兄弟阋墙这种事他并不愿看到，他上了年纪，气大伤身。 不过这么一来，顾玖的婚事也要往后压。 原本一个多月后应该是顾玖娶亲的日子，他会娶一房厉害的媳妇回来，前世那人也给了朝离不少气受。 今生能够晚一些娶进门也好，她虽然无惧，却也觉得麻烦。 “世子放心，朝离定会烂在肚子里。”朝离回答。 顾含章默默地打量朝离，有些好奇她为何如此回答，就一点都不好奇他是为什么帮她？ 想来，应当是这段时间他的态度，知晓他是真心对她好。 “不必在意。”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想让朝离感激很简单，但他想要的却不仅仅是朝离的感激，更是想要她收回的感情。 很意外，他也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一种想要尽全力对朝离好的心思，好像他曾经错过了什么遗憾终身的事。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梳洗一番后睡下。 深夜，朝离已然熟睡，恬静的面容显得格外温柔。 反观顾含章，却是眉头紧锁，呼吸沉重，显然是正在做梦，梦中的情景还是不太好的。 寒夜寺，一袭白衣的顾含章跪在佛前，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此刻却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顾含章向来不喜穿白衣，他喜欢的是紫色的长袍，但此刻的他那身白衣映衬这惨白的面容，看起来如同吊死鬼一般。 跪在佛前的顾含章一张脸僵硬，三次叩拜以后站起身，在一旁点上了一盏长明灯。 听说，长明灯可以供给生者求一个平安长寿，也可以供给亡魂，为亡人点亮阴间路，能给来世积福。 就在顾含章点亮长明灯之际，忽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子。 男子一身墨色长衫，眼中满是怒气。 见到顾含章手中的长明灯上写了朝离的名字，男子竟直接将其拍打落下，那一盏长明灯也因此而熄灭，连灯盏都碎了一地。 顾含章置若未闻，目光淡淡地盯着来人。 “无妨，可重新再点。” 男子勃然大怒，伸手推了一把顾含章。 “够了顾含章！我可不怕你，还是你以为我不敢揍你？你任由阿离死得这般凄惨，现在还来装什么情深似海？我要是你，真的爱阿离，就应当陪她一同共赴黄泉！如今假惺惺地在此点长明灯算什么？若有来生，阿离定不会再遇到你，莫要在佛前摆出这模样，你的长明灯也是脏的，如同你的心一般。就算点长明灯也是该由我来点，你不配，她如今是葬在荒山野岭，可不是你们镇北侯府的祖坟内。我警告你，不许你再去她的坟前哭，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顾含章神色淡漠，眼中满是死气，脸色越发苍白。 “待一切事了，我会去陪她，不会让她孤零零走在黄泉路上。是我一味地以为她一切安好，想着将手中的事解决，便与她一路游山玩水，带她去想去的江南看绵绵细雨，怎奈造化弄人。快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结果。”顾含章声音极淡。 秦峰踏入，同样红着眼，片刻后他才缓缓道来。 “您误会了，世子并非对世子妃薄情，他只是不善表达。世子妃身子不好，世子也憋着自己，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世子早已有了立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无数人命都与世子息息相关，可他只有世子妃一个女人。世子岳母出事，不是世子拒绝帮忙，只是发现时晚了，才没能救回来。世子妃离世那几日，世子呕了很多血，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休息，抱着世子妃的尸身不撒手。您不让世子妃入镇北侯府祖坟，可在府中祠堂里，世子为她亲手篆刻了灵位，上面写着：爱妻顾朝氏。” 看着世子痛不欲生，秦峰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 “参与皇位争夺的时候有太多身不由己，世子并不是满眼情爱的人，却还是会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偷偷站在世子妃的门外。哪怕世子妃自请入冷院居住，世子也念及那是为她好，担心她有危险才没有强行把人带出来。皇储之争已经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根本就大意不得，世子妃就是世子的弱点。” 顾含章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 良久，男子叹了口气。 “阿离这一世过得命苦，年幼时在家中不受待见，福缘浅薄，与至亲之人的缘分太浅。出嫁三载，受尽委屈，也没能过得好。只愿她来世过得好，莫要再爱得如此悲戚。” 说完这话，男子转身离去，没有再看顾含章一眼。 待男子离开后，秦峰看向顾含章。 “世子，属下重新为世子妃点上长明灯供着，再让僧人好好地做一场法事，给她积功德。这样，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会过的平安喜乐，也许下一世还会和世子相遇，缘分也会更加深厚，拆也拆不散。甚至，世子能早些遇到世子妃，早早护着她，不让她吃苦。我相信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这事谁都说不准，心诚则灵。” 顾含章摇了摇头，喉间如同刀割，疼得厉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我就要这一世。” 喜大普奔，热烈庆祝柿子被虐，打劫！把你们的票票都交出来，哇咔咔咔～都给我安排～ 第147章 他，只要这一世 很奇怪，顾含章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秦峰就是听得清楚。 他说，他就要这一世，应当就是这句话。 这些日子顾含章的精神不是很好，很多时候都迷迷糊糊的，神色恍惚，刚说完的话一会儿就忘了。 若非秦峰还天天守着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含章木然地重新点上长明灯，轻轻放到桌上供着。 什么前世，什么来世，这一切届是虚无，实在太过缥缈梦幻。 他，只要这一世。 “世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如今世子妃应当已经过了奈何桥，说不定她什么都记不得了。来世你们定能再续前缘，世子也别想不开，要想想整个镇北侯府。”秦峰提醒道。 谁知，顾含章依旧摇头。 “秦峰，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这一世就想让她平安欢喜。 这一世就想与她缘分深厚，拆也拆不散。 这一世就想早早地护着她，不让她受尽委屈。 这一世就想与她恩爱到老，白首不相离。 他的阿离，年少吃了那么多苦啊，成亲后却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没对她坦白所有的算计，还有他的苦衷，才会让她郁结于胸。 听说在佛前跪拜便能心诚则灵，那他日日夜夜求在佛前，能否换回她？ 泪水终于还是从顾含章的眼中滑落，滴滴落入殿内的青砖上，晕染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世子，节哀。”秦峰忧心不已。 自从世子妃过世后，这些日子，顾含章如同行尸走肉，完全没了人的生气。 顾含章泪水依旧，“秦峰，有人说长明灯能够照亮亡人的往生之路，让她无惧黑暗。那这长明灯，能否照亮我去寻她的路？阿离胆子小，我要尽快寻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你且去告诉成风，尽快动手，务必一月之内。” 嗯，一定要在在阿离生辰前将事情办妥，我要去寻她。 什么王爷，什么太子，都不重要，他去寻阿离才是最重要的。 心好痛. 似是有人攥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顾含章忽然睁开眼，脑海中茫然一片，几乎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 方才那梦境中的一切，为何都那么清晰？ 甚至，还感同身受？ 思即至此，顾含章忽然别过头，看向熟睡中的朝离，一时间还未曾想起梦中那个针对他的男子究竟是谁。 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面熟，却不是陆修远。 梦中提及方慧敏身死，陆修远也死了，那朝离是因何没能活下来？ 胸口的疼痛依旧，如方才身处于梦中的那般清晰可见，顾含章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抚上心口，好似被人攥着。 他将手自心口放下，转而摸向眼睛，入手却是湿润一片。 梦中没能见到朝离的模样，却是感受到了朝离已经身死的真实感受。 莫非那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顾含章胡乱抹去眼角的湿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他可从来没有做预示梦这样的本事，心中不免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此刻心中的烦闷和痛楚没有消减，还空落落的。 瞧见朝离依旧睡得香，半点防备都没有，顾含章终于还是动了，他伸出手，轻轻地将朝离拥入怀中。 怀里的人真实存在，呼吸都是温热的，还有娇软的身躯，顾含章顿时生出一种满足感，这样的感受无关欲念，有的只是淡淡地温情。 好似失去过她，如今只要将这个人拥入怀中，他就什么都能舍弃。 困意逐渐涌上头，顾含章就着拥抱朝离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一觉倒是没有在做梦，睡得甚好，可能也与怀中的人儿有关，顾含章甚至都没有半分困倦，甚是精神。 好在朝离并未醒过来，顾含章小心翼翼地收回手。 做完这个动作，顾含章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朝离分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就连拥她入怀而眠都要注意，唯恐被她发现。 若是被朝离发现，也许她会不愿意与他再同眠，甚至愿意去软榻睡。 顾含章起身，替朝离捻了捻被角，才穿衣走出屋子。 他习惯性要早起练武，还有几日的休沐时间，对外他的伤势还没有好完全，因此可以不必早朝。 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了。 殊不知，在顾含章轻轻合上房门的一瞬间，屋内本该沉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到底是同床共枕三年的人，朝离迷迷糊糊还没清醒，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子不对劲，好似被藤蔓禁锢了一般，让她尤为难受。 刚准备动一动，却发现腰间传来温热，那禁锢她的藤蔓好似能够传递热度到她的身上，还没想明白，就感受到了温热消失，接着身边也有了动静。 此刻，朝离自然明白，那是顾含章的手臂，抱着她的腰在睡觉。 朝离有些不自在，不想面对这样的窘境，正好迷迷糊糊，便装作继续在睡觉。 待到顾含章稀稀疏疏地压低声音穿好衣服走出门，朝离才睁开眼。 恐怕是顾含章暗地里做了这个动作，因此心里有鬼，才没有注意朝离的呼吸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他几乎也算是落荒而逃，不敢面对朝离，唯恐她醒过来。 朝离缓缓坐起身，默默地盯着窗幔发呆。 其实有些事情经不起仔细的推敲，方才的那种感受，她在前世便已经感受过，一模一样的温热触感，还有那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腰间的力道。 也就是说，前世两人缠绵之后，是顾含章拥着她一道入眠。 甚至有时候她疲惫至极，想来也是顾含章抱着她为她清洗了身子，好叫她睡得舒服，她第二日能够感受到清爽，却是没好意思问。 会不会前世她其实误会了顾含章，以为他不把她放在心上，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无情？ 可惜了，事到如今，她也问不了前世的顾含章。 今生顾含章的确是有些变化，她并不清楚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回忆前世才成亲那会儿的顾含章，朝离时常总有些怀疑，为何顾含章会有这般变化，忍不住呢喃。 “莫不是，前世的三年真的只是梦境？” 宝子们，咱们说说每日的顺序哈～ 看文-票票-打卡-留言～ 为了感谢宝子们的陪伴，我准备抽空给宝子们准备小礼品，我亲手做，算个小心意，毕竟我比较穷，买不起贵重物品送给大家。手工制品，需要花点时间，可能有点丑，也不贵重，希望宝子们不要嫌弃。 图片会放在评论区，还有获得的资格，大家记得打卡哟～我的书友圈太不活跃了，宝子们都支棱起来，笔芯 第148章 那死老太婆竟然给你塞人！ 屋外青衣早就已经等候在门口，此番听到屋内朝离似乎有些声音，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小姐？” 朝离收回思绪，“进来吧。” 顾含章说这两日朝离的脚最好都不要轻易走动，因此便是青衣扶着她，撑着右脚走，或者是裴鱼来帮忙，毕竟她的力气稍微大一些。 总之，朝离是要避开顾含章，不愿意与他再紧密接触。 青衣推门而入，细心地替朝离穿好衣服，才转身去给朝离打水洗漱。 不多时，裴鱼也端着瘦肉粥入内。 朝离有一个习惯，平日里素来不是很喜欢吃什么燕窝，一般只喜欢吃些小粥，顶多放一些瘦肉和青菜。 裴鱼的手艺好，所以早上熬粥就成了裴鱼的事，恰好她也习惯早起练武。 用过早膳，朝离静静地躺在软榻上，不能乱走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依旧可以在软榻上看看书，倒也不算太过枯燥。 大约在巳时一刻，青衣拿了一张帖子进来。 “小姐，是宋小姐递了拜帖，她现在就在外面。” 朝离微顿，“快请她进来。” 这丫头，不是约定好了花朝节一道去游玩儿，她今日怎会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怪朝离担心，她现在还是有些不放心，宋凌心一日没有寻得好亲事，她都会担心宋老夫人从中作梗。 而宋凌心还要递拜帖才能入内，朝离是不满意的。 但这毕竟是镇北侯府，不是她说了算，所以哪怕宋凌心与朝离的关系再好，过场还是得走上一走。 “是。”青衣立刻去请宋凌心。 不多时，宋凌心快步走进屋子。 “我说阿离，才这么个时辰，你怎么就躺下了，不若去花园走走？我看你这听雨阁的花园已经开了不少花，咱们俩去赏赏花也是极好的。” 宋凌心一边走一边道，她本就是这么个性子，素来不拘小节。 朝离也不在意，人生在世，本就应当恣意一些，拘着自己只会徒增难受。 “昨儿个我不慎伤了左脚，虽说骨头没事，但也需得静养几日，回信时还忘了告诉你。”朝离放下书回答。 宋凌心一惊，满脸担忧。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伤了脚，昨日你作何不告诉我？” 宋凌心颇有些责备，她担心朝离的伤势，又觉得她不告诉自己有些生气，心道这丫头就知道死撑。 朝离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明白宋凌心是担心她，也不可能与她置气。 “无妨，只是昨日学骑马，下马的时候用了点力伤到了，已经擦过药酒，休息两日即可。”朝离明白宋凌心这急躁的性子，因此赶紧转移话题，“今日你过来是发生了何事？” 宋凌心果然如同朝离对她的了解一般，在听到朝离这话后，被转移了话题。 “阿离，我今日来寻你，是要来谢谢你的，若非昨日这件事发生得有些晚了，我还真是想要立马告诉你。”宋凌心露出笑容。 见状，朝离微微松了一口气，知晓应当不是宋凌心的事。 “那是何事？”朝离笑问。 “还不是我那位祖母的侄女张氏，她这几日瞧见你岑姨为我探寻婚事，因此时常在我母亲面前走动。但她应该心里有数，知晓她的身份如此，付倩倩根本就不可能寻得多好的夫婿，所以有了主意。她啊，没能让我父亲纳了她，被训斥后竟是贼心不死，想要对我父亲下手。张氏明知我父亲根本就不喜她，仅仅将她视为妹妹，却不知廉耻地想要爬上我父亲的床。”宋凌心说着，脸上挂着冷笑，“你不知道这人是多无耻，她从那勾栏院里弄到了那种助兴的药。” 前世朝离并不清楚宋家具体发生的事，只是从旁人那里了解了一番，就算知晓张氏做了什么，却还是没想到，她竟是从勾栏院里拿到了那种药。 “那宋伯父如何？”朝离又问。 宋凌心得意地笑了笑，“她的确是成功下了手，但好在母亲早有准备，在她将中了药的父亲准备扶上床榻时，母亲及时赶到，将父亲给带走了。张氏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引得父亲大怒，要将张氏母女俩给赶出去。母亲说这番多谢你，若非你，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张氏竟是如此胆大，还那么无耻。” 朝离彻底放心下来，还好岑姨避开了张氏的算计。 其实朝离并不反对后宅女人有心机，她一个寡妇带着女儿，想要女儿过得更好也无可厚非。 但她不该如此算计宋灿，应当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宋灿的青睐才是。 如果宋灿真的爱慕她，自然会摒除一切困难将她收入房中。 偏生宋灿对她从未有过半分的非分之想，而张氏的算计还伤害了岑姨和凌心，她自是不能作壁上观，定要阻止才是。 好在，成功阻止了。 “不必言谢，我们俩之间哪里需要这般生疏，岑姨无事就好。”朝离笑了笑。 宋凌心也放心了不少，忽然想起方才进来之时遇到了两个有些不一样的丫鬟，她忍不住为朝离担忧。 “阿离，我观你现在与世子关系不错，你们二人的感情应当也有进展。但有一件事我得说说你，你瞧瞧你院子里的丫鬟，其他的倒是很一般，丢在人群中都找不着的。可入院子却有两个模样甚是标致的，这可不行，万一你有些不方便的时候，世子瞧上了那两个丫鬟怎么办？”宋凌心低语。 在她的眼中，朝离和顾含章最后应当是分不开的，因此她更要为朝离打算才是。 朝离心下不免好笑，“你这丫头，自个儿还没成亲，还担心起我来了。那两个丫鬟还真不是我买来的，而是我那位婆婆送的，在我成婚几日就送过来了。当时我看出来这两个丫鬟的心气儿高，因此将她们留在院子里洒扫。婆婆晓得以后，还与我说了一番，不过被我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宋凌心听得目瞪口呆，火气也是腾腾地往上冒。 “你说什么？那死老太婆竟然给你塞人！你成亲也就几日的时间，她就给你塞过来？” 宝子们，咱们说说每日的顺序哈～ 看文-票票-打卡-留言～ 为了感谢宝子们的陪伴，我准备抽空给宝子们准备小礼品，我亲手做，算个小心意，毕竟我比较穷，买不起贵重物品送给大家。手工制品，需要花点时间，可能有点丑，也不贵重，希望宝子们不要嫌弃。 图片会放在评论区，还有获得的资格，大家记得打卡哟～我的书友圈太不活跃了，宝子们都支棱起来，笔芯 第149章 后宅女子的通病 难怪宋凌心会这般生气，她本就将朝离视为自己最好的姐妹，如今听着这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德绍公主又如何，难道德绍公主便能不管不顾的，给自己的儿媳妇添堵？ 不管怎么说，朝离都是太后亲自赐婚，她这塞人的举动岂不是在打太后的脸？ 青衣听得宋凌心管德绍公主叫死老太婆，当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小姐真是言语惊人。”青衣捂着嘴笑起来。 宋凌心却依旧火大，“阿离，这种事就应该直接入宫去求太后做主，你和世子才成婚多久？看看你这个婆婆，做的都不是人事，竟然往新婚儿子儿媳身边塞人，告状后你看太后会不会责罚她！” 朝离伸手拉了一下宋凌心，示意她莫要如此激动。 “凌心，莫要动怒，我真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情。”朝离笑了笑，“她送过来的时候并不是说给世子的，而是说我身边伺候的人少给我的。如此一来，要是我还表现出什么，反而被诟病，连婆婆送的丫鬟都拒不收下，是为不孝。” 听到朝离这么说，宋凌心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很生气。 “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又搁这儿装什么聊斋？身为后宅的女人，谁不知道往儿媳妇院子里塞人是个什么意思，以为都是傻子不成？要我说，还是得应当让世子出面，让他去告诉他的母亲，他才是最好说话的那个人。”宋凌心冷哼。 朝离微愣，脑子里想到了前世，她也曾提及。 只是，顾含章到底顾念这是后宅之事，他说他不便插手，让她全权处理便是，而顾含章对兰心和兰草的没有任何想法，才会让她们俩在院子里空置了两年的时间。 “别管这些，我自有分寸，你仔细别气坏了身子。我知你是为我好，也明白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只能说你放心。”朝离又拍了拍宋凌心的手。 宋凌心抿唇，总算是将升腾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也罢，朝离比她聪明多了，想来不会受委屈。 “行了，你这两日好生养伤，我还等着与你一道去花朝节。不过，花朝节不知能否遇到不错的公子，也不知忙着科考的公子们会不会去。”宋凌心颇为不自在地提了一句。 朝离心中还在想前世顾含章的态度，倒是没注意宋凌心话里的扭捏。 她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应当是会参加的，花朝节毕竟是春日里的好节日，赏花甚妙，还能陶冶情操。”朝离回答。 宋凌心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眼底满是喜色。 “甚好，多些人也多热闹些。”宋凌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朝离，“不过话说回来，阿离，届时你是不是要带上你那个什么小姑子顾汐月？” “嗯，而且我会带上朝婉，她应当多出去走走。正好循着花朝节将她约出来，我还有些事需要她让三姨娘帮忙。若是她在花朝节瞧见了合适的男子，我也会帮忙，三姨娘最担心的就是朝婉的婚事。”朝离回答。 闻言，宋凌心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成，你今日暂且好生休息，院子里的事你就多费心，莫要给人欺负了去。我先回去了，待花朝那一日再与你去游玩踏青。”宋凌心站起身。 朝离没有什么意见，“好，青衣替我送你出去，你这些日子也着手瞧瞧。若是遇到不错的公子，对方人又不错的，你就尽管与岑姨说上一说。” “嗯，我知道。”宋凌心笑了笑。 青衣上前送宋凌心出门，她垂着头走在前头，并未注意宋凌心。 然而宋凌心在转身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甚是苦涩。 遇到不错的公子又如何？ 身份悬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只有她一个人难过，还只能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不敢与任何人道出。 朝离待宋凌心离去后，又重新捧着书看起来。 没多久，顾含章走了回来。 在见到顾含章时，朝离颇为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她可没忘记昨晚这人抱着她睡了一夜。 “宋小姐今日来了？”顾含章询问。 朝离点点头，“正是，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还告诉我一些岑姨的事。” “宋家是在誉王身后的，我想你应当知晓才是。”顾含章又道。 闻言，朝离微微皱眉，莫不事顾含章还是要让她与宋凌心保持距离？ 可他之前明明也没有说这些话，按理说不该拖到今日。 “世子是何意？”朝离的脸色有些沉下来。 顾含章知道朝离这性子如此，很容易按照自己的思维去想事情，其实有时候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或者这是后宅女子的通病，都喜欢如此。 “你与宋家既然交好，我有个建议，让宋大人最好与誉王脱离干系。皇家围猎之时，会有变数，届时宋家恐怕有危险。”顾含章解释道。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心中一紧，她大约明白了顾含章这话里的意思。 顾含章的身后并非厉王和瑞王，更不是誉王。 而他方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显然是皇家围猎那日要动手，应当是他身后的那位王爷会动手。 前世朝离就知道，最后明面上赢面最大的三位王爷根本就没能成为储君，是顾含章身后的那位王爷顺利登上了储君之位。 那时候宋凌心已经身死，朝离又碍于顾含章的话不敢与宋家过多接触，怕给顾含章添麻烦，后来知晓宋家出事的时候，宋家已然被抄家。 之前朝离并未过多地在意朝堂上的事，现在看来，还是应当注意些，至少也要让宋家安然无恙。 既然知晓最后登上储君之位的人是哪位王爷，宋家便不能站在誉王身后，只是她直接说出来，宋灿不一定会同意。 再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无法对宋灿言明，让岑氏转达也不行，岑氏同样不能议论朝堂上的事，否则会让宋灿生怒。 随即，朝离眼中带着些祈求地意味看向顾含章。 “世子可有办法，帮助宋家脱离誉王的阵营？” 第150章 你竟舍得还回去 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心下不免有些好笑。 在此之前，朝离无论什么都自己来，除了别无他法，不然绝对不会找他帮忙，新婚之夜他就见识过了。 现在却为了宋凌心求到自己面前来，她还真是愿意为了宋凌心豁出去，让人有些羡慕宋凌心了。 “有是有，不过却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你确定吗？”顾含章轻声问。 朝离轻轻点头，“世子但说无妨。” 顾含章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觉得这个办法好，不过既然朝离也赞同，还问了他，那么他必然要说。 “宋家站在誉王的身后，其实看重的应该是文慎，他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是誉王的岳父，势力不小。表面上誉王本身算是温和的人，但若是在站队他身后又放弃，他必定会愤怒。除非，让宋家成为一颗弃子，让誉王也用不了。本来宋家的势力也不大，对誉王而言算是可有可无的。”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来朝离应该是懂的。 的确，朝离理解顾含章的意思。 宋灿对誉王而言根本不重要，但身为一个夺储君之位的王爷，他必然不允许背叛。 一但宋灿放弃了誉王，别说厉王和瑞王，就是誉王的手下，也不可能放过宋家。 除非宋家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甚至还会给誉王添麻烦，但要是这么做，就有些损了，得让宋灿吃苦头才行。 难怪，顾含章说这个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明白世子的意思，只是”朝离有些犹豫。 顾含章挑眉，“只是什么？” 朝离看了一眼顾含章，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世子有所不知，近来凌心正在议亲，若是宋伯父出了事，那必然要影响凌心的婚事。我知道世子考虑得甚是周全，这已然是保全宋家最好的办法。或许我应当在花朝节的时候，先问问凌心的意思。世子放心，兹事体大，凌心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不管是看在宋凌心还是看在岑氏的面子上，朝离都希望宋家能够平安，但无论如何还是得问问宋凌心的意思才行，她一个人做不得主。 “可。”顾含章点头应下。 朝离收回思绪，想起昨日还有一件事未曾告诉顾含章，虽说对方似乎也没打算和顾含章扯上关系。 “世子，昨日玲珑阁送来了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副棋子，极为罕见。白色棋子为顶级白玉，黑色棋子则是为墨玉，只是材质比不得世子给我的那枚玉佩。我觉得这份礼物甚是贵重，玲珑姑娘的意思是给我的回礼，但我想着还是应当与世子说一句。”朝离小声开口。 顾含章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玲珑阁倒是大方，这东西不错，你竟舍得还回去。” 没曾想玲珑还有这手，显然就是想要继续与朝离接触。 明知道朝离不会收，届时定会自己还回去，恐怕对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要的是朝离亲自前往还东西。 朝离淡淡一笑，“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又何舍不得？” “你不必单独走一趟了，我拿去还给玲珑即可。”顾含章顿了顿，又继续道，“玲珑此人不简单，你莫要与之交往过甚，需得注意保持距离。” “世子放心，我与玲珑姑娘并未有多少交情，更何况当时初遇，她是将我误会成了世子，才用马车撞上了我的马车。而她身边的丫鬟秋霜，还与裴鱼打了一场，我们是这般认识的。或许她与世子有些矛盾，却我不知。”朝离回答。 朝离这话里话外的，其实也有那么一些试探之意。 并非是朝离在意顾含章与玲珑认识，而是觉得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矛盾。 还有一点，玲珑似乎对顾含章颇为厌恶，但是又对她挺热情，怪哉。 顾含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玲珑与我并未有矛盾，不过是没赢我棋局，心中不忿，对外宣称平局罢了。” 朝离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 难道玲珑与顾含章不对付的原因，竟是因为棋局上的事？ 思即至此，朝离抬眼看去，打量顾含章的神色，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很可惜，顾含章神色与往日无异，并没有说笑的模样，想来没有骗她。 “倒是没想到，原来玲珑姑娘竟如此在意棋局上的输赢。”朝离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世子帮我还回去，总归是送到了侯府来，世子出面也无可厚非。” “嗯。”顾含章应了一声。 夫妻一体，他该帮忙。 说是要还给玲珑，顾含章那是一点都没有耽搁，拿了锦盒便叫上秦峰往玲珑阁而去。 玲珑阁的客人很多，除了本身是棋社外，还夹杂着售卖棋盘和棋子的生意。 顾含章来过几次玲珑阁，还与玲珑本人下过棋，结果其实是赢了，但玲珑先一步说平局，顾含章又不喜欢解释，因此没有多言。 一般在玲珑阁能够连胜十局，便能够在里面留下画像。 不过这里的连胜并非是与玲珑来下，而是玲珑阁里面的一些棋手，这些棋手也是玲珑招来的。 甚至玲珑阁还专门刷了一面墙出来，就是为了摆放这些人的画像，以供棋迷了解赢棋之人。 顾含章一入玲珑阁，就直接被请上了三楼的雅间。 寻常的对弈都是在二楼，一楼则是卖棋子和棋盘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厅可以用来用膳，这一点倒是和酒楼差不多。 二楼有很多雅间，对弈讲究一个‘静’字，因此大家对弈很安静，鲜少有人说话，看客们观棋不语，周围并不会觉得嘈杂。 三楼鲜少有人能够上去，除非是玲珑亲自邀请的人，否则其他人也只能留在二楼。 下人将顾含章和秦峰带到了是三楼，告诉他们玲珑在屋内等候就立刻下楼，并未逗留。 望着紧闭的房门，顾含章径直推开门，准备往里面走，秦峰则是守在门口，将锦盒双手递给了顾含章。 顾含章单手接过，抬脚跨入屋中。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了一道慵懒又透着些许媚意的女声。 “世子真快啊。” 申请了个群，号在简介里，有需要的宝子们可以进来哟，敲门砖是书名，欢迎来撩 第151章 别装了 快？ 那是什么快？ 顾含章装作没听懂玲珑故意说出来打趣的话，而是一步一步朝玲珑走过去。 屋内，玲珑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脸上也上了同色的浓妆。 没理会顾含章是否进门，这会儿玲珑正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屋内没有床，只有一张软榻，还有一张棋盘，很显然这不是玲珑的卧房，应当是用来对弈的房间，顾含章也明白。 顾含章单手托着锦盒，走到桌案前，将其放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运筹帷幄之感。 “玲珑姑娘，你送了如此厚礼给我的世子妃，究竟是有何打算？”顾含章冷漠地开口询问。 说是询问，其实他心中也有谱。 玲珑柔柔地笑了笑，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身，任由肩上的轻纱微微滑落，顾含章却是神色未动。 “世子莫要这般，奴家哪有别的意思嘛，就是单纯地觉得世子妃这人很好，非常不错。前些日子我撞到了世子妃的马车，后来我们又一起游湖，前段时间世子妃还为我绣了香囊，因此我甚是感动，才会将那副棋子送给世子妃。就算世子妃本身不喜下棋，可闲来无事之际，总归是能用上的。”玲珑满是风情地笑着。 顾含章的心里没有半分波动，完全无视玲珑在软榻上对他暗送秋波。 “我的世子妃需要什么，我自会帮她寻到，玲珑姑娘的礼物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顾含章凉凉地开口。 玲珑挑眉，“没想到世子现在如此善于言谈，以往可是好半天都不说话的，与我对弈可以全程不说一个字。如今世子成亲后，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人气。” “成亲总会有变化，世子妃让我将棋子还给玲珑姑娘，想来这一副棋子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主人。”顾含章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打开。 到底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都要在还人的时候打开看一看。 这些棋子并不是价值太高，顾含章买不起，而是墨玉这样的东西实在是有价无市，太过罕见。 玲珑轻笑，忽然自软榻站起身，款款走向顾含章。 待走到顾含章面前，他忽然伸出手，将轻轻地放在顾含章的肩上。 “世子，莫要这般无情嘛，咱们还是有些交情。” 顾含章淡定地拂开玲珑的手，“别装了。” 此话一出，玲珑满是笑容的脸立刻收敛了笑容，变得有些凉薄，这是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过的。 “世子说我在装什么？”玲珑淡声问。 顾含章冷冷地扫了一眼玲珑，“离我的世子妃远一些，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玲珑姑娘’。我大齐的地境，可以容纳其他的小国，却不允许你们有狼子野心。” 玲珑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顾含章竟然什么都知道，还以为他应该是不清楚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玲珑问。 “从你入京城，我就知道你并非大齐之人，只是你对大齐并无恶意，因此我便没有理会。”顾含章回答。 闻言，玲珑沉默片刻，忽而又笑了起来。 “原来竟是如此，京城中的人都说是朝离追在你身后，你半点怜惜都不曾有。现在我却觉得，你心里并非对她毫无感情，应当还是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她，特意来警告我，还点破我的身份。甚至，还威胁我成为名副其实的玲珑姑娘，我说世子啊，你该不会是醋了吧？”玲珑笑着道。 顾含章并未否认，玲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算是了解一些。 之所以对他有些不悦，无非是因为他阻挡了玲珑的计划，但他不会妥协。 此番玲珑将主意打到了朝离的身上，顾含章就有些坐不住。 因此，他才会前来警告玲珑一番。 “话说完了？”顾含章冷冷地开口。 玲珑依旧挂着笑容，“我这不是想与世子妃打好关系，以后也好与世子合作，说不定世子有朝一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如今世子什么都直说了，岂不是连合作的机会都不给我，世子真是好狠的心啊，奴家要伤心死了。” 顾含章幽幽地看向玲珑，“怎么，装久了女子，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子？” 不错，玲珑本来是一个男子。 早前朝离在见到玲珑的时候会觉得很怪异，还发现他很高，其实就是因为他是个男子的缘故。 而玲珑的衣服领子都比较高，也是为了遮挡喉结。 整个大齐，知道玲珑是男儿身的没几个，顾含章就是其中之一。 玲珑也很清楚，与顾含章接触，不免会被他发现身份，不过当时顾含章并没有点破，还一直都愿意配合他。 或许，顾含章比他想象中的更为睿智。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身份在这里，只能当女子么。”玲珑笑着道。 见玲珑如今依旧没个正形，顾含章也不欲多言。 “东西还给你了，告辞。” 说完，顾含章便准备离开，他可不想与玲珑过多地扯上关系。 刚刚走了一步，顾含章又停了下来，转而看向玲珑。 玲珑脸上笑意更甚，“世子这是怎么了？舍不得奴家不成？哎呀，早说嘛，是想要与努力对弈还是玩儿别的，奴家都会答应的。” “东西给我。”顾含章伸出手冷冷地开口。 “哎呀，我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是什么东西？奴家记得，世子好像没有落下东西在这里，否则奴家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世子找出来呢。”玲珑故意道。 以往都是顾含章占上风，今日能够见到不一样的顾含章，还都是多亏了朝离。 谁能想到，京城盛传那个满脑子只有顾含章的朝离，原来也并非如此，相反对人家毫无感情的顾含章，却是心心念念着对方。 甚至，连对方与别的男子接触都会满怀醋意。 玲珑当然知晓顾含章方才说的东西是什么，无非就是之前朝离送过来当谢礼的东西，他也好好地存放着，没有乱丢。 顾含章没了耐心，目光越发冷凝。 “我说，荷包给我。” 第152章 她不愿爱我了 顾含章的性子冷，玲珑也是知道一些的，本身与之接触过，加之又调查他，当然不会对他一无所知。 此番见到顾含章如此模样，他还真是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如此小气，他那位世子妃知道么？ “行了，还给你便是。” 说完，玲珑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直接扔给顾含章。 顾含章右手一伸，将荷包接住，快速藏进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峰默默跟上，将顾含章和玲珑的对话烂在肚子里，不过还是对自家主子的举动有那么几分好奇。 当然了，好奇归好奇，却是不敢直接问的。 主仆俩走出玲珑阁，顾含章看了看天色，随即去了一趟刑部。 这段时间他因为养伤特意向皇上告假，刑部的事已经堆积了很多，他的事没有人替他做。 顾含章忽然生出一股疲惫感，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沈家那边与南疆是不是有关系，他其实应该从沈涟漪身上入手，可他脑子里总是想起朝离，因此没有按照成风的建议去与沈涟漪接触，从而获得沈家与南疆之间是否存在关系的证据。 如此一来，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部署。 可脑子里却总觉得，为了朝离，他甘之若饴，只要她不会心里难受便好。 很多事他还无法对朝离言明，甚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习惯了闷头做事。 成风说了很多后，他也学会了一些，至少知道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对朝离说出来，让两个人的关系不再那么遥远。 “秦峰，你如何看待感情？你觉得女子出嫁后，需要的是什么？”顾含章忽然开口问。 秦峰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主仆俩已经走到了巷子里，因此顾含章才会毫无顾忌地问出口。 “世子想问的若是世子妃的话，属下建议还是亲口问问世子妃的好。属下觉得，世子妃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她经历过太多，或许她心里的想法与世子想的不同。如果是以属下的目光来看，其实世子妃为了能够嫁给世子，真的很努力。不过那时候世子不喜欢被人绑着成亲，心中反感也是正常的。现在世子的心里有了世子妃，不妨争取一下，属下看世子妃并非完全对世子无情的样子。”秦峰回答。 “是啊，我以前对她太差，她不愿意爱我了。”顾含章点点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朝离已经不爱他，但这样的可能他不愿意接受。 从一开始两人的婚事，他就只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觉得莫名其妙被人安插了一桩婚事，还是替父报恩，他像是一件工具。 哪怕现在回到过去，他也其骗不了自己，当初就是很反对这桩婚事。 后来太后赐婚的懿旨下来，他其实也有机会可以不认命，只要他拒绝到底，太后也不会勉强。 或许是那一日朝离又送了东西来，被顾汐月出口嘲讽了好一些难听的话，他才意识到朝离对他有真感情。 既然都要成婚，报恩好像也不是难么难受。 所以，顾含章最后还是没有求到太后的面前去，接受了安排。 成婚那一日，他是打算与朝离好好当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哪怕是给不了朝离想要的爱情，他也愿意让她在镇北侯府世子妃这个位置上过一辈子，谁曾想她竟然放弃了。 一开始他的心里的确是有些不悦，觉得朝离是在欲情故纵故意为之。 后来短暂地分别，他前往溪山，才弄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是的，他对朝离是有感情的。 至于这样的感情就是喜欢，还是深深地爱恋，还需要时间一点一点来证明。 然而这时候，朝离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与他一刀两断。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大抵才是朝离要的。 秦峰看得出来顾含章的情绪不好，也知道他与朝离之间是有问题的，否则不至于要个绢帕都要偷偷摸摸从朝离那里拿，一个荷包还要去抢玲珑的。 想到自家世子和世子妃，又想到自己，秦峰忽然觉得未来都挺缥缈的。 “世子，慢慢来，总有一天世子妃定会回心转意。”秦峰安慰道。 顾含章并未被安慰道，他侧头看向秦峰。 “如果我没记错，你对青衣可是有那么一些心思？”顾含章问。 被提及心上人，哪怕是秦峰这样的粗汉子，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耳根子都红了个遍，甚至不敢看顾含章。 “世，世子如何得知？”秦峰红着脸问。 “你是我的心腹，平日里的表现我又不是看不到。”顾含章淡淡地回答，又停顿片刻继续道，“青衣倒是个护主的，配你倒是绰绰有余。” 这话说出来，就连秦峰都有些讶异，同时也看清楚了顾含章对朝离的感情。 换做是一般的世子，恐怕会觉得朝离的丫鬟身份低微，配不上他。 但顾含章却是以青衣的品格来看，令秦峰意外。 “多谢世子，属下一定会努力。”秦峰双手抱拳开心道。 瞧着秦峰如此开心，顾含章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好在他也没有对秦峰发作，加快脚步走进刑部。 接下来的三日，顾含章又收敛了一些，说话和举动都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循着机会就撩朝离，不知是成风暗地里说了什么，还是自己有了什么别的心得想法。 朝离发现后，也松了口气，只愿顾含章莫要再继续如此。 今日朝离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她的伤势本就不严重，顾含章也是为了她能够养好，才会叫她莫要下地走动。 此番走快了还有些疼，普通缓步慢走已经无大碍，脚踝的红肿也消失得差不多。 既然没有大问题，那么也该着手回朝府的事了。 也不知，她那位好妹妹现在情况如何，花朝过后就要出嫁，她还得抓紧时间与朝珍好好联络感情才是。 想到这里，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朝珍心心念念想要嫁给顾含章，哪怕当妾室也在所不惜。 如今，被嫁给林文学，她心中又是何种滋味？ 第153章 娘当初为何会看上他 朝府后院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声，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也在小声地议论着。 “哎，二小姐又在闹了吗？”其中一个粗使的婆子小声道。 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婆子拉了她一把，“小声些，莫要被人听到了，二小姐这段时间可是越发难伺候，咱们还是得小心为妙。” “这倒是，我听说二小姐最近的胃口时好时坏，许是吃了什么闹肚子，吐得厉害。”一个丫鬟开口。 “总归是府中小姐的事，咱们莫要多嘴。二小姐已经议亲，下个月就要出嫁，也难为我们不了多久。”另一个丫鬟也多了一句嘴。 几人小声的议论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全都闭了嘴。 待几人转身一看，原来是朝离。 “见过大小姐。”几人齐声开口道。 虽说朝离嫁了出去，但朝府的下人还是叫她大小姐，她并未要她们改正，或许还是觉得她过几个月就不是世子妃的缘故。 朝离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忙，我去看看母亲。” “是，到小姐。” 几人快步往前走，心中不免松了口气，还好听到的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的人。 她们小声感叹朝府这位大小姐人好，可惜不受老爷待见，而裴鱼将这些话复述给了朝离听。 朝离听听就罢，并不在意。 不论是哪个府中都会有人议论，严格一点的主人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有人议论定要斥责下人。 可是朝离却觉得，这是正常的事，很难有人不会被议论，身为家中的小姐，一言一行，下人都能看得到。 朝珍往日里的所作所为正好被这些议论着，以后还会成为她身上抹也抹不掉的痕迹，她才不会好心帮忙训斥这些下人。 不多时，朝离主仆三人到了方慧敏的院子里。 青衣和裴鱼守在屋外，朝离独自入内。 见到女儿，方慧敏的挂着笑容。 “阿离来了，近来可好？” 关于朝离脚受伤这件事她并未告诉方慧敏，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必要让她为自己担心。 朝离缓缓走近方慧敏，拉着她的手坐下。 “娘，我近来甚好，娘这段时间如何？朝律他，可有来欺负娘？”朝离询问。 其实朝离想要问的是，朝律这段时间有没有来方慧敏的院子里歇息，只是这些话她这个当女儿的不太好问。 方慧敏却是看出了女儿的想法，她不觉得有必要瞒着女儿，知道女儿是担心她。 “我知你心中所想，他没有踏足过我的院子，已经半年未曾在此歇下。你且放心，你舅舅下个月便会回京，届时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离开朝府。”方慧敏认真道。 女儿如此坚强，事事都为她考虑，她不能给女儿拖后腿，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她早就应该放下。 十几年时间，足矣看清一人。 朝离最担心的就是方慧敏不够坚强，舍不得朝律，现在看来是无需担心这些，既然方慧敏心中有了打算，她自是不会多言。 “娘，你彻底放下甚好，以后要为自己而活，莫要因为朝律而伤害自己。”朝离又叮嘱了一句。 方慧敏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听说朝珍要出嫁了，你知李氏一向都不会同我说这些，我也是无意间听杏雨提及。据说朝珍要嫁是林家的分支，是大理寺的人，可有这回事？” 按照方慧敏的想法，朝珍应该是要嫁给高官才是，毕竟李氏一直都期望女儿嫁得好。 此番嫁给大理寺的人好像差了一些，毕竟听说对方甚至都还没有官职在身，眼高于顶的李氏，按理说不该同意。 朝离却是一笑，“已经可以了，她怀着孽种嫁给林文学，已经算是人家看得起她。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有隐疾，此事还轮不到她，更何况朝律觉得此举能够与林家搭上关系，他是尤为赞同的。” “也是，朝律向来都在意女儿对他的作用，当初他任由你嫁给世子，不过是想要从世子那里得好处。后来见你不甘为他所用，现在是越发不待见你了。若非你的身份如此，他怕是连朝府的大门都不想你进。朝律此人，果真是冷血无情，也自私自利。”方慧敏道。 “同我说说吧，娘当初为何会看上他？”朝离询问。 不愧是母女，不管是她，还是方慧敏都是用情至深的人，同样为了感情不顾一切，也是同样的痴傻。 好在顾含章虽然冷漠无情，却不是朝律这样的小人行径，这也算是她唯一的慰藉。 方慧敏苦涩一笑，缓缓道来。 原来，方慧敏当初与朝律相识，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寒门学子，觉得他有文采，待人又和善。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朝律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也就是现在的二姨娘李氏。 朝老夫人知道方慧敏的身份，知其父乃是镇国将军麾下的副将军，自然也是有那么一些地位的。 朝老夫人当机立断，让朝律与李氏断了往来，与方慧敏在一起。 方慧敏十几岁的年纪，父亲和弟弟都没在身边，她在府中被奶娘照顾着，容易被骗，因此朝律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抱得美人归。 方耀辉和方正业都不同意这桩婚事，奈何方慧敏坚持要嫁给朝律，两人也只好妥协。 再然后，方慧敏怀孕时，李氏也入了门。 原来朝律一直都没有放下李氏，甚至李氏也有了身孕，月份也只比她小一个月。 生下朝离后，朝律对方慧敏越发没有了感情，整日里和李氏在一起，宠妾灭妻可不是嘴上说说，朝律的确这么做。 听完这些，朝离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没事的，以后会越来越好。朝律这样的人，不配你惦记一生，不用再理会他。”朝离安慰道。 “我晓得，我会好好的，以后还要照顾我外孙。”方慧敏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过。 朝离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情绪。 母女俩又说了一阵，朝离才起身，前往朝珍的院子。 刚刚走到朝珍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朝珍的怒吼。 “滚啊，我说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第154章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屋子里涌出四五个丫鬟，每个丫鬟看起来都像是受了折磨一般，身上脏兮兮地一片，满是水渍和一些油污。 朝离勾唇一笑，心中明白朝珍现在正气急败坏。 几个丫鬟出来瞧见了朝离，立即福身行礼。 “见过大小姐。” 朝离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先下去，我来看看二妹，听闻她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呵，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不好就对了！ 站在原地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点头应下。 “是，大小姐。” 丫鬟们不傻，她们当然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对付，大小姐才不会这么好心地来看二小姐，就算来看也是看她的笑话。 不过她们这些日子被朝珍折腾得够，这会儿竟是巴不得二小姐被大小姐欺负，更何况往常都是二小姐欺负大小姐，现在被欺负回来也是她自找的。 待几个丫鬟离开，朝离才笑着走进屋子，为了防止朝珍撒泼，青衣和裴鱼也跟着一起进去。 朝珍正坐在梳妆台前，满脸凶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四周围一片狼藉，就在她准备叫人进来收拾之际，却从铜镜中看到三个人影。 由于铜镜看得不是很清晰，她转过身，瞧见了门口的人，不禁目露凶光。 “你来干什么！是看我的笑话吗！”朝珍恶狠狠道。 朝离温柔地笑了笑，一步一步走近，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脏乱，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俨然一副端庄至极的模样，反衬得朝珍越发像个疯婆子。 “二妹，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莫要如此激动。”朝离淡淡地笑着。 朝珍一听就来气，她如今有了身孕，还不能堕胎，这都是拜谁所赐？ 这一切，都是因为朝离！ “你这心狠手辣的贱人，连你的妹妹都不放过，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朝离，你别以为你嫁给世子就能高枕无忧，世子可一点都不待见你，总有一日你比我的下场更惨！”朝珍恶狠狠道。 要不是朝离身边有人在，她此刻是恨不得将朝离剥皮抽筋！ 青衣咬牙，要不然是身份不够，她真想上前给朝珍几个嘴巴子，说话真是难听！ 朝离嘴角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心中不期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的确正如同朝珍所言的那般，下场比她惨。 但，那又如何？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一世，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是最惨的那个人。 “真是可惜啊二妹，我惨不惨，估计你是看不到了。但是，现在你比我惨，却是事实。我听说朝律将你嫁给了林家的人，虽然只是旁支，但能够和林家牵扯上关系，已是不错。更何况你身怀孽种，孩子的生父死于宫中，有人给你孩子当现成的爹，这不是好事么？怎么，你不会还挂念着世子，想让世子娶你吧？”朝离满脸讽刺。 “你！”朝珍怒不可言，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我嫁不了世子，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朝离看了一眼朝珍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些情绪，很快敛去。 “我若是你，就应好好珍惜现在的机会，那位林大人愿意娶你已经是不易，一意孤行只会陷得更深。你的身份在这里，怎么都不能嫁给世子，想嫁其他的高官也是痴心妄想。”朝离缓缓起身，走到朝珍面前，“朝珍，其实你不该如此对待你的孩子，得感谢它才是。若不是有这个孩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的，朝离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但并不是对朝珍，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当然了，也不是她就放过朝珍的意思，而是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再折磨，她可没有忘记前世的血海深仇。 有朝一日，朝府也会败落，以后没了朝府的庇佑，朝珍的下场也不会好。 直接杀了太便宜她们，方慧敏和陆修远所受的苦，朝府的人都得一一偿还。 朝珍被朝离眼中的恨意吓了一跳，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为何朝离要如此看待她，一时间甚至忘了对腹中孩子的厌恶，转而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朝珍哑着嗓子问。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原本那个甚是好欺负的朝离变成了现在这样。 明明很愚蠢，她和她姨娘说什么，朝离都相信，愿意配合。 如今，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隐隐约约，朝珍觉得自己应当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是脑子里太乱，完全想不起来。 “没什么意思，你好自为之吧，好好照顾你腹中的骨肉。每一个孩子都是老天爷的赏赐，若是缘浅，根本就留不住。你能留下，亦是幸事。”朝离神色落寞地开口。 她的缘分不够，前世没能保住孩子。 朝珍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朝离。 朝离也没了继续刺激朝珍的心思，索性带着青衣和裴鱼离开，准备回去。 本以为今日能把朝珍收拾一番，没料到她还是因为朝珍腹中那个无辜的生命宽限了她一些时日。 也罢，古语有言：稚子无辜，更何况是还未出生的孩子。 朝离刚刚走出院子，李氏与朝律便相携而来。 在见到朝离时，李氏心中大惊，朝律也皱着眉头，似是不满意朝离的到来，又压下这情绪。 “你来此作何？” 李氏满脸戒备，她的目光望向里面，唯恐朝离对朝珍做了什么。 朝离微微一笑，“二姨娘不必忧心，我不过是瞧着二妹已经议亲，特意前来恭贺一番。不过也没想到，二妹今日心情欠佳，在屋中发脾气，我又劝了几句。” “笑话，你会如此好心？”李氏冷哼。 一旁朝律不赞同地看想李氏，“不得胡言，阿离是珍儿的大姐，又如何会对她不利？” 李氏委屈地看向朝律，“老爷” 朝律心下一软，但瞧见朝离还在，自然不好多言。 “行了，莫要阿离看了笑话，你且进去看珍儿便是，她近来脾气不好，你这个当姨娘的需得好生费心。” 显然，朝律是打算支开李氏再与朝离说话。 李氏当然看得出来，她轻轻跺脚，娇嗔地看了一眼朝律，转而入内。 朝律刚准备开口，却听朝离先一步说话。 “不知父亲想与我说什么？” 这两天没啥票票，宝子们票票砸我吖～ 第155章 给朝律下套 朝律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朝离竟会这么不给面子地点破。 只是他向来脸皮后，这会儿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反正在他看来，朝离是他的女儿，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朝离都义不容辞。 “阿离倒是了解为父，为父今日的确是有些事要与你言说。”朝律笑了笑。 闻言，朝离立刻就明白过来，原来朝律并不是来看朝珍的，而是听说了她到了朝珍这里才来堵她。 若是朝珍知道她这个父亲着也没有那么疼爱她，以前都是表面功夫，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可惜了，她才不会去提醒朝珍。 “父亲不妨直言。”朝离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朝律笑得甚是慈爱，“是这样的，世子不是已经领了圣上的旨意，即将准备春闱一事。我便想着，世子如此忙碌，刑部的事或许为父可以帮忙。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当岳父的，帮一帮世子的忙，外人应当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朝堂上的事，你们后宅的女子不懂，为父便不与你细说，你只需回去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世子即可。” 原本朝律还想进大理寺的，但是他只会纸上谈兵，想了想还是算了，刑部才最合适，主要还是有顾含章在。 朝离简直要笑出声了，早知朝律厚颜无耻，今日她发现他还能再无耻一些，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进刑部，当自己是谁呢？ 别以为顾含章在刑部说得上话就能一手遮天，关键是得服众，虽然这也难不倒顾含章。 六部中不管是哪一部，在朝野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哪里是他朝律想去就能去的？ 塞人不是问题，就是这个人出了问题却会连累人。 “父亲，朝堂上的事不应该由我开口。”朝离回答。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不能让朝律如此轻易就达成所愿，其实她还在想如何让朝律上钩。 朝律显然也明白朝离在顾含章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因此沉思片刻，又转而问朝离。 “那应当如何是好？我是你父，若我地位高，你在婆家的地位也更稳当。阿离，为父知晓早些年对你的关心不够，但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实在是太忙了。”朝律睁眼说瞎话。 朝离也乐意配合，假装听不懂，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模样。 “父亲，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说世子与刑部尚书的关系倒也不错。但是您也知道，女儿出嫁时本身没有多少嫁妆，加之侯府又是婆婆掌家，因此手中并无多少银钱。若是想要与刑部尚书拉进关系，总归是要付出一些的。这种事情总不能要世子出力又出钱的，咱们朝府的面子不要了么？”朝离小声道。 朝律听完，觉得也是这么个理，的确不能全顾含章出，出力和出钱，他自己总得出那么一样才是。 “那，依你所言，为父应当如何是好？”朝律又多问了一句。 朝离一脸为难，“父亲，这事女儿也不太懂，但听说婆婆送给刑部尚书夫人的发簪，可是价值三千两的。若是世子出手送给刑部尚书，想必是不能比这个低。哎，都怪女儿无能，无法在府中掌家，手中竟是一点银钱都没有。” 朝律听得大为震惊，三千两的东西就这般随便送人了，这德绍公主未免也太过铺张浪费，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不过想到德绍公主的身份，此举好像也说得过去。 只是三千两，整个朝府现在能够拿出来的银钱好像也就四千两左右，这不是一下子就要了他大半条命么？ “这，会不会送得太贵了些？”朝律有些犹豫。 送礼这种事情，朝律一点都不会陌生，毕竟他也会同上面的人送一些东西，几十两上百两的都有。 可忽然要拿出三千两，他真舍不得。 朝离自然看出来朝律的不舍，她也继续在旁撺掇朝律。 “父亲，你想想看，接下来三弟即将要参加春闱，若是你能进刑部，这对他而言也是一大助力。你也清楚，科考一事对男子多么重要，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世子一样有爵位可以继承。父亲，世子就是以后的镇北侯，他就算不在刑部当差，也能位高权重，三弟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父亲也清楚，削藩一事圣上势在必行，届时定会用到刑部和兵部。若是父亲能够进刑部，想必以后封侯拜相都不是什么问题。”朝离画着大饼。 朝律激动地双眼放光，封侯拜相他是不敢想，朝堂上也没有那么容易，这点他很清楚，但是能够成为刑部侍郎或者其他的朝臣，只要继续往上爬，他也是乐意之至。 更何况，唯一的儿子即将参加春闱，他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衬一些，女儿们不重要，他的儿子却是非常重要的。 想到这里，朝律咬牙。 “行，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你与我去账房支三千两银子，将此事拜托与世子。”朝律小声道。 朝离点点头，“父亲放心，我是朝府的人，心也是向着朝府的。” 听着朝离这么一说，朝律放心了。 “阿离，你能如此想，那自是再好不过，为父也甚是欣慰。此番入刑部一事，你定要上上心，提醒一下世子。待为父入了刑部，以后你也能在镇北侯府说得上话，可是明白？”朝律摸了摸胡子道。 朝离应下，“是，父亲，女儿省得了。” 青衣站在朝离身后不远处，她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裴鱼，眼中满是笑意。 裴鱼明白青衣的意思，也露出一个笑容，眼中还有满满的佩服。 两个丫鬟的关系越来越好，青衣有时候也会提及之前在朝府的事，裴鱼对朝律自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会儿瞧见朝离给朝律下套，还即将入手三千两，都为自家小姐高兴，就是该这么做。 朝律没有发现青衣和裴鱼的动静，他现在满心觉得自己即将入刑部，以后定可以光耀门没，带着朝离直直往库房而去。 将三千两交给朝离的时候，朝律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爽快给了。 朝离拿了银票后回侯府，恰好顾含章也回到听雨阁，见朝离高兴还问了一句。 “何事如此愉悦？” 第156章 为了配得上世子妃 朝离笑了笑，从袖中将三张银票摸出来，放在桌上给顾含章看。 “世子有所不知，今日我回了一趟朝府，本意是去看看母亲，再去瞧瞧朝珍的笑话。不想，走了一遭还有意外之喜，得到了来自朝律的馈赠。”朝离笑着开口。 顾含章抬眼看去，是三千两的银票，难怪朝离如此开心。 的确，三千两对于一般的官宦人家都算多了，对朝府而言也是一笔大数字，想必朝律手里也剩不了多少。 “难怪如此开心，原来是得到了三千两的银钱。”顾含章微微勾唇。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如果朝离想要钱的话，他这里不少，只要她愿意要。 然，这也不太好说，朝离的性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世子，此番我父亲是有需要求助，想要你帮个忙，不知世子是否方便帮我？”朝离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顾含章微愣，喉结滚了滚，似是没有怎么见过如此灵动的朝离。 或许是爱他太辛苦，因此往日里的朝离都比较端庄，如此笑容几乎是不会存在的。 “要我如何？”顾含章移开目光询问。 朝离没有发现顾含章的不同，认真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含章，既然想要顾含章帮忙，那自然不能瞒着他。 “很简单，就是我父亲先要进刑部，我知道世子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进刑部只需要世子的一句话，而且不需要他接触机密，就是在刑部做做样子，不知世子能否应允我？”朝离询问。 在问出口的时候，朝离心中猜测顾含章应该不会拒绝，这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也较为紧密，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应该不会拒绝。 “此事简单，但你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想作甚？”顾含章又问了一句。 朝离沉默下来，心中不愿同顾含章说。 “还请世子莫要问了，此事我也不知如何开口，总归我不会做出伤害侯府的事。此番世子能够帮忙，朝离实属感激不尽，不敢再麻烦世子。” 这一番话听得顾含章颇为失望，心中也有些郁卒，并非是朝离不愿意麻烦他，而是她不相信他。 “你可以信我。”顾含章又说了一句。 朝离低头，右手拳头紧了紧，指甲狠狠陷入掌心之中。 信你，前世就是因为信你，才没有落得好下场，现在你要我如何来信你？ “不必了世子，我自有打算。”朝离依旧拒绝。 眼见朝离的态度如此坚决，顾含章只得作罢。 “嗯，有需要找我。” 尽管很失望，但顾含章却还是没有再继续逼迫朝离，甚至也不打算让人去查朝离要做什么。 成风说，喜欢一个人，便是要相信她，还要尊重她的意愿。 对此，顾含章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由于办事是需要时间的，因此朝离还建议顾含章往后推迟朝律入刑部的时间。 …… 时间一晃就过，转眼就到了花朝节这一日。 花朝节最早是由江南一带传过来的，他们那边的天时比京城暖得早，因此花朝节也会提前一些。 京城这边的花朝节，是一年一次，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年轻男女去郊外采花嬉戏，踏青游湖，筵席作乐的节日。 说得简单一些，比花灯节更像是为了男女所定。 而达官贵人的小姐和公子们，都会去南阳湖参加，那里风景美不胜收，四周围都是花圃，中间还建造了巨大的湖中亭台。 甚至亭台内还会摆宴席，那是官府为之，也是得了当今圣上的旨意，不过请的大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或者一些皇商。 原本皇商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些，不过边关战事偶尔吃紧，因此仁孝帝也就花了点心思，抬高皇商的身份参加花朝节的宴会，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地贡献出一些银钱，用于充当军饷。 哪怕国库并未空虚，但仁孝帝还是不希望军饷全部从国库拨款。 要知道他的身子已经越发不好，总归是要留些东西给未来的储君，仁孝帝大抵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了，花朝节也并非是未成婚的男女才会去，成婚了的夫妻同样也会去参加，也算是唯一能够在外面正大光明过分亲昵的机会。 今日映衬着春日的好时节，朝离也穿得稍微有些喜庆，身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小嘴不点而红，简单又不失仪态。 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 顾含章换好衣服接朝离时，瞧见朝离款款向他走来，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世子妃今日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面若桃李。”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朝离瞧见顾含章今日紫衣在身，腰间兰佩叮当作响，想来也是细心收拾了自个儿。 “花朝节甚好，世子不也是精心装扮一番？”朝离回答。 “呵呵，不过是为了配得上世子妃的妆容和衣服罢了。”顾含章回答。 朝离只是笑了笑，眼神中透露着别样的意思。 你猜我信不信？ 不过花朝节，还记得两年前花朝节后，她与凌心一道去香山游玩，正是那时遇到了顾含章。 顾含章身着一袭绛紫色的长袍，眸光冷凝，透着些许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 也不知是为何，当初就那么一眼，她看到后就印在心中。 如今细想，好似她还有些看脸？ 朝离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所谓的一见钟情还真就是看脸了，她不免也觉得自己有些肤浅和好笑。 就因为那么惊鸿一瞥，就付出一颗心，痴傻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收回思绪，朝离温婉地笑了。 “世子，时辰差不多，咱们还是尽快出发的好，凌心恐怕已经到了。” 顾含章知道朝离在回避他方才的话，却也不介意。 “好，先去便是。” 两人相携走出听雨阁，院子外顾汐月已经等候多时。 原本顾汐月是有些生气的，此刻见到顾含章与朝离一道出来，她不敢再乱发脾气。 “大哥，嫂子，出发吧。” 哦豁，又阳了，宝子们也要注意身体了，我爬都爬不起来…… 第157章 若是有人欺负你 顾含章目光微动，颇为不解地看向顾汐月，神色有些高深莫测。 “你为何如此着急过去？” 顾汐月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也拿不准顾含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会儿不敢多说，唯恐被睿智的兄长看出来她的不妥。 “嗯，我想去看看。” “莫要急躁。”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顾含章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 往日里他素来不喜欢关心后宅之事，更不会开口去说什么，老侯爷的教导就是要让他专注于前院，后宅的事自然会有女子操持。 顾汐月点头应下，“是，大哥。” 朝离在一旁看得有些皱眉，总觉得顾汐月哪里有些古怪，她此刻的表现有些刻意，但既然顾含章自己都不去理会，她也不会多事。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想必宋凌心和朝婉她们已经到达了宴会场地，因此朝离也想尽快赶过去。 宋凌心她不担心，就是有些担心朝婉，毕竟的朝婉这种性子，还有她的身份都容易被人欺负。 “出发。”顾含章看了一眼朝离道。 朝离扭头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五妹不去吗？” “她在门口等着。”顾汐月回了一句。 闻言，朝离心中了然，顾乐还是不太好意思过来找她，总觉得会打扰她，因此才会在门口等候。 前世顾乐也是如此善解人意，她心思细腻，待人也真诚，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由顾含章走在前头，朝离和顾汐月落后他半步往门口而去。 至于秦峰和几个丫鬟，则是跟在她们的身后。 今日是花朝节，女子不论身份都可以去南阳湖边上的花棚里领取一枝花，若是瞧见了中意的男子，女子就会将花送给男子。 男子如果也同样中意那名女子，自是会手下，反之则是会拒绝。 倘若男子先中意一位女子，也会主动凑到人面前询问，能不能将她的花送给自己，以此来表明心意。 秦峰望着青衣欲言又止，可惜青衣丝毫都没有发现，傻乎乎地跟着朝离走，目光都吝啬落在旁人身上。 裴鱼见状，压下嘴角的笑意，伸手轻轻撞了撞青衣的肩膀，示意她看秦峰。 青衣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秦峰，却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收回了目光，压根没有在意秦峰的情况如何。 如此，裴鱼憋着笑起来。 秦峰显然也看到了裴鱼的幸灾乐祸，但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个脑子不开窍的丫头，只能慢慢来了。 要是他急切了些，说不定还会吓到青衣，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只希望世子尽快和世子妃恩爱，如此一来，他还能到世子妃那里去求娶青衣，反正怎么看世子妃都要比世子好说话多了。 更何况成风公子还说过，自家世子有惧内的嫌疑，他更是觉得求朝离比求顾含章有用。 顾含章还不知道，自己在秦峰心里的地位竟变得这么低。 走在最后的招财还有些激动，他已经许久没有同世子一道到处游玩儿，今日没想到还有机会，说不定表现好了还能得到小钱。 世子太坏了，都扣了他两个月的月例，他一定要挣回来，虽然每个月到手的钱也不少，但就是觉得扣了月例心里难受。 一行人各怀心思上了马车，往南阳湖而去。 当镇北侯府的马车抵达南阳湖之际，已经有不少人在湖中的亭台宴席上落座，四周围热热闹闹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愉悦。 也是，今日是个赏心悦目的节日，四周围也是花团锦簇。 等顾含章下了马车，便立刻有小厮上前行礼。 “世子，请随小的来，前面都是老爷、少爷们坐的地方，至于夫人和小姐们的坐席在后面。”小厮躬身对顾含章解释。 顾含章点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将目光看向亭台，他其实并不意外小厮能够说出他的身份，毕竟在京城中，他顾含章也不算籍籍无名之辈。 “带路。”顾含章淡漠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去夫人小姐们坐的地方。” 小厮立刻明白过来，顾含章是不打算自己去亭台，而是要先送镇北侯府的女眷去女宾的席位。 朝离也是一愣，随即上前用袖子虚掩着手，轻轻触了一下顾含章的袖子。 “世子，我们自行前往即可。” 方才朝离已经瞧见了成风坐在亭台上，还有一些年轻的朝臣也在，要是让顾含章送她们过去，似是不太妥当。 谁知顾含章却是摇头，“不妨事，我先送你们过去。” 见顾含章如此坚持，朝离只得作罢。 或许他并不只是完全为了她，毕竟顾含章的两个妹妹也在此处。 想到这里，朝离顿时没有那么在意了。 “是，世子。” 小厮闷头笑了笑，看来镇北侯府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甚好，旁人还说两人关系不行，如今看来只是误会。 “世子请随我往前走。” 顾含章应了一声，“嗯。” 得到顾含章的回答后，小厮带着顾含章往前，转身步入了另一条道，决定根据要求，先带顾含章去女宾席位。 几人身后的青衣和裴鱼相视一笑，显然是看出来世子对自家小姐的尊重。 女宾席位所在之地与湖中亭台相距不远，隐隐在桃花林中，另一边是湖岸。 “世子。”小厮在离女宾席位还有十来米的位置停下来，躬身对顾含章道，“只能到这里了，再往前走恐怕会冲撞了夫人和小姐们，实属不妥。” 哪怕顾含章身份尊贵，身为男子却也不好随意走动，否则恐怕御史的弹劾奏章能多到压垮御书房的桌子。 顾含章随意地看了几眼，发现亭台能够瞧见此处，当即点点头。 每年的花朝节举办地点都不一样，更何况顾含章自己也没参加过花朝节，今日他也是跟着引路的小厮走。 确定对面的亭台能够清晰可见，顾含章这才转过身来。 “你们稍后坐的时候，记得离水边稍微远些，仔细莫要掉下去。” 顾汐月抢先点头，“知道了大哥，你快些过去，我瞧见成大哥也在看你。” 可惜顾含章并未回答顾汐月，而是转头看向朝离。 “若是有人欺负你” (本章完) 第158章 我又不是孩童 顾含章的这句话是看着朝离说的，朝离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朵。 “世子放心，不会有人如此不开眼欺负我们镇北侯府的女眷。”朝离垂头回答。 可惜顾含章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若是有人欺负你，就让下人过来同我说，不要忍着。你性子软，容易吃亏，有什么事你都让裴鱼去做，自己不要沾手。” 听到顾含章的叮嘱，在场的几个人皆是有些傻眼。 顾乐瞪圆了眼睛，她从未听到过大哥如此温柔细致地说过这种话，摆明了他这是要为朝离撑腰。 不论是顾乐还是顾汐月，都同时看向朝离，看得她也越发不太自在，这会儿还对顾含章有些恼羞成怒。 “世子放心，我又不是孩童，哪里这么容易被欺负。” 说是这么说了，不过朝离还是知道，顾含章是在给她底气，可惜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不会被人欺负。 真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顾含章点头，随着小厮一同前往方才的亭台。 刚刚上去，便听到了成风的声音。 “含章，含章，快些过来。” 今日成风一身红衣，看起来十分嚣张，不过却并不让人反感，好像他身穿这样的红衣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有那么一些鲜衣怒马美少年之感。 前提是，莫要与顾含章站在一起。 也不知为何，成风本来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在顾含章面前，总是差了一些。 不过他与顾含章交好，倒是不在意自己的风光被顾含章给夺了去。 顾含章上前走到成风的面前，微微颔首看向众人，才落座。 就在这时，忽然又走进来几个人。 “修远，今日花朝节怎么都要出来游玩一番，莫要整日里埋头苦读，偶尔要放松一些心情才是。”朝律笑着道。 要不了多久就是春闱，他定能在春闱之前入刑部，届时不管是儿子还是门生，他都能帮衬些，以后朝府的势力也会越发壮大。 陆修远今日一身白衣，跟在朝律身后缓步慢行。 “老师所言甚是，修远定会劳逸结合。” 其实朝律对花朝节不是太感兴趣，不过是今日带着儿子和陆修远一道来露脸，才会前往南阳湖。 结果刚刚一下了马车，朝恒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只能先带着陆修远过来。 两人说话之间，也将目光看向亭台之上。 朝律的脸上立刻换上笑容，只因他一眼就瞧见那一身绛紫色的身影。 “贤婿也在此啊，想来阿离也应当来了此处。” 陆修远闻言，下意识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桃花林，他方才下马车的时候便听到小厮给他指了方向，那边正是女眷所在的席位。 只可惜人太多了，陆修远还没找到朝离的踪迹。 忽然，一道阴寒的目光落在身上，陆修远收回眼神看向前方。 看他的人，正是顾含章！ 顾含章随手端起一杯茶水，“没想到朝大人今日也来这花朝节，阿离的确是来了。” 朝律心中有些不悦，顾含章在外面依旧没有给他这个岳父面子，只管他叫朝大人。 可惜朝律还是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当然不可能训斥顾含章不懂礼节，不叫他岳父。 “早知阿离要来，我就应当让她母亲也来了。”朝律干笑。 顾含章没理会他，又将目光放在陆修远身上，神色晦暗难明，透露着一股不悦的情绪。 陆修远能够感受得到，却不卑不亢地任由顾含章打量他。 关于春闱一事，朝律向陆修远透过底，他知道顾含章正是春闱的考官之一，尽管出题的人不是他，但他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若是惹怒了顾含章，他想要对付陆修远，春闱时说上一句话，便足以让陆修远的前程尽数毁去。 然而陆修远却不担心，他很确定，顾含章不是这样的小人。 “见过世子。”陆修远行了个礼。 顾含章收回目光，“不必多礼。” 也不知为何，周围好像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原本有些嘈杂的声响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气氛有些凝滞，好在忽然身后传来高唱。 “瑞王到，誉王到！” 两位王爷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凝滞，还带动了一些气氛。 朝律暗暗发怒，不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究竟去了何处，竟是没有来此，错过了见到两位王爷的机会。 厉王没能来，想来是因为江南纺织世家那件事连累他被禁足还未解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家围猎那日他定会出来，与仁孝帝一起前往天池。 这厢瑞王走在前，誉王走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往亭台而来。 女眷席位也听得到这边吟唱，因此大家都能看到是两位两位王爷到来，也放下手中的点心，竖着耳朵听亭台的动静。 朝离方才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朝婉、宋凌心、高蕊和黄莹等人，自然就坐到了她们的身边，而顾汐月和顾乐也与朝离坐在了一起。 原本朝婉想要与朝离聊聊，不过现在人太多，她不好开口，只得待会儿有机会再说。 “瑞王和誉王也来了，往年他们都没有出现在花朝节，今年倒是让人意外。”宋凌心小声道。 朝离却能理解，“年轻的男女都甚是喜爱这花朝节，两位王爷来参加也是正常的。虽然两位王爷都有了王妃，但是侧妃却还没有，说不定能够趁着花朝节遇到合适的。” 更何况厉王现在被禁足，他的对手瑞王自然要出来走动一番，也是为了让人看看他比瑞王厉害，让那些没有站队的人想清楚。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湖绿色衣裙的女子摇曳着身姿缓缓而来。 “大家来得挺早，倒是涟漪来得晚了。”沈涟漪笑着走进席间。 朝离抬眼看去，发现沈涟漪今日的衣裙与她还很大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颜色，就连花样也相差不大。 沈涟漪也看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颇为僵硬。 该死的，她竟然和朝离穿了差不多的衣裳！ 朝离倒是不在意，神色自若。 如果是其他的小姐会马上换下衣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嘛. 换是不可能换的！ 5.20快乐吖！都去约会了吧？你们都去过节，我在家躺尸……拉肚子和头疼加上大姨妈，简直要命…… (本章完) 第159章 朝离更胜一筹 两人都是同一个颜色的衣服，就连身上的花样也差不多，不难看出应当是在同一个地方买的，或者是同一个绣娘制成。 众人自然不免将朝离和沈涟漪来进行一个对比，看看两个人究竟是谁更为合适这件衣裳。 沈涟漪美则美矣，却并不自然，脸上修饰的痕迹很多，头上的朱钗也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厚重。 与之对比的朝离却不一样，虽然是夫人的发饰，但非常简单，尤为清爽干净。 花朝节本就是春日里的节日，讲究的就是一个清新脱俗，朝离恰好符合这一项，更别说她比沈涟漪的容貌也要出众一两分。 如此看来，倒是朝离更胜一筹。 沈涟漪自己也明白一些，就是因为明白才更加生气，却不好发作，只能生气地坐下。 见状，宋凌心才不理会她，而是拉了一把朝离。 “阿离你看，亭台那边好像在玩儿什么游戏，可惜不能过去看。”说完这话，宋凌心又压低了声音，“陆大哥也来了，今日还真是难得他愿意出门，平日里都不爱出门的。” 朝离一愣，目光在宋凌心身上打量，带着一丝疑惑。 “凌心，你为何知晓他没怎么出门？” 而朝离话里的这个‘他’，自然是指的陆修远，宋凌心当然能听得懂。 听着朝离的疑惑，宋凌心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一个小香囊。 “这不是之前听说陆大哥在准备科考一事，加之许久未曾见他，想必他应当是一直在家中准备科考。”宋凌心回答。 朝离皱眉，总觉得宋凌心好像有些关心陆修远，倒不是她不想要宋凌心去关心他，但前世宋凌心似乎没有不对劲之处。 那时候宋凌心嫁了人，不足一年便身故。 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陆修远，前世不应该半分都没有表现出来才是。 说是喜欢好像也不太像，至少宋凌心的眼中没有那种爱恋，因此朝离才会觉得怪异，要么是宋凌心把喜欢压得太狠，要么就是好感。 “凌心，你是不是”朝离顿了顿，想到周围人多，万一被人听了去不好，“是不是也想瞧瞧男子们在作甚？” 周围的人在议论，朝离也就顺着这话说了。 罢了，还是私下再问。 宋凌心没有发现朝离说话转了个弯，跟着点点头。 “对对对，我瞧着他们似乎在玩儿什么，我也想去参加，可惜那时男子的席位。”宋凌心有些失望。 “不过是男子们附庸风雅的一些手段而已，没什么可看的。”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女子翩然而至。 这女子模样出众，竟是让人意不开眼。 “玲珑姑娘。”有人喊了一句。 朝离嘴角抽了抽，虽说晓得皇商可以来参加花朝节的宴会，却没料到玲珑竟然可以来。 果然，此人不简单。 玲珑的到来令有些小姐不悦，毕竟对方长得好看，今日花朝节本就是为了引得男子们瞧才会盛装出席，有了玲珑在前面，她们就不是那么出彩。 “世子妃，你也来了。”玲珑笑着走向朝离所在的那一边。 朝离微微颔首，“不错，今日过节，是该出来走走，来此过节也无可厚非。” 两人之间看上去甚是熟悉，气氛很好，实则各有心思。 一旁顾汐月的目光从玲珑身上移开，落到了沈涟漪身上。 此番见到沈涟漪，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比之前冷静得多，她觉得或许朝离比沈涟漪更加适合顾含章。 以前她想着红玉很好，可以当她大哥的通房，是朵解语花。 谁曾想，原来红玉的心思也不是那么简单，最傻的人只有她一个。 当然，这不代表她心里就认同了朝离，只是在朝离和沈涟漪中，她希望朝离来当她的嫂子而已。 就在这时候，丫鬟们忙碌而又无声地在每张桌案上摆好瓜果美肴，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走路都没有什么声音。 “阿离，那边好像是在玩儿游戏？”宋凌心扯了一把朝离的袖子道。 宋凌心的声音比较低，没有人注意到。 朝离刚想说话，身后忽然有人被簇拥着走了过来，原来是此番举办花朝节的昭安郡主。 “见过昭安郡主。”众人齐声开口。 这位昭安郡主已经三十有余，嫁了人，她的郡马是一位寒门学子，无父无母的，两人多年来却并未有孩子，感情确实极好。 昭安郡主与圣上是一辈的，乃是一位老王爷的幼女，她来主持今年的花朝节，郡马负责男宾那边。 其实昭安郡主的容貌并不算是太出彩，但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会给人一种安宁之感，本身应当是个极尽温柔的女人。 朝离前世对昭安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却没有深聊。 思索间，昭安郡主走入席间，对着众位女子微笑。 “今天是春朝节，我邀来各位来此赏花，也是多日不见，想要聚上一聚。还请各位不要拘束，尽情游乐。我瞧着诸位夫人小姐，真是人比花娇。” 看得出来，昭安郡主是个很和煦之人，并未自称本郡主来与大家区别身份。 来参加的人的确是收到了请柬，但也是男宾那边的请柬，请柬上写了携家眷一道出席。 大家明白，昭安郡主这话只是场面话，她与不少人都未曾见过。 沈涟漪轻轻福身，“郡主说笑了，能够参加今年的花朝节，是我们的荣幸，这一切还要多谢郡主。” “哪里，沈小姐莫要打趣我，咱们不妨边吃些东西，边瞧瞧男宾的游戏。”昭安郡主提议道。 大家自然说好，不可能拂了昭安郡主的面子。 隐在桃花林里的礼乐开始吹奏，昭安郡主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下面的人才开始动，席间相熟的人左右嬉笑交谈，但眼睛都注视这亭台男宾席位的动静。 不得不说，男宾所在是要热闹得多。 坐在上首的人乃是昭安郡主的郡马许立飞，他如今在翰林院编修，却没有品级。 “今日花朝节，我瞧着公子们一个个丰逸俊朗，还有不少应当要下场参加科考，不若先来试试水，如何？” (本章完) 第160章 换个玩儿法，行飞花令 许立飞当初也是由科考才入了当今圣上的眼，可惜娶了昭安郡主，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曾有人问他后不后悔，他直言不悔。 能够与昭安郡主举案齐眉，就算仕途终止，就算没有子女相伴，他亦甘之若饴。 这会儿许立飞开了口，众男子也笑了，自是应下。 “不知郡马觉得，应当如何试水？方才我们在此吟诗作对，但并未大肆比较，好些人都没有参加。”其中一个公子开口。 这位公子说完，不少公子都点点头赞同他的意思。 许立飞爽朗地笑了笑，“老规矩，击鼓传花，鼓停，花在谁手里就要饮酒作诗。要是作不出来可要谁的酒都要喝，到时候出了糗，怪不得他人，准备！” 传花，不是真的花束，而是一颗花球，提前就已经准备好，并非说到这里才去准备的。 欢呼声响起，女眷席位自是能够听到，大家都好奇地盯着对面，若非还顾忌着矜持，恐怕一个个的早就已经探头探脑，勾着身子凑到边上瞧了。 见状，昭安郡主也笑了起来。 “既然男子们在击鼓，咱们不妨也为他们添个彩头，都来说说，看谁能笑到最后。” 女子们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朝离却没有加入，不为别的，她不认为顾含章会输。 既然能够成为春闱的考官，顾含章若是连这小小的击鼓传花都不能走到最后，恐怕圣上也要考虑是不是得换个人来。 亭台又响起许立飞的声音，女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看过去。 当然，她们看的不是许立飞，而是那些素来表现优异的公子们。 “要是有人帮着偷答，可是要同罚的，今日咱们不过是小试牛刀，也莫要将这击鼓传花神话了。”许立飞笑着补充了一句，道：“先来道开胃菜，今日是花朝节，也是春日里最适合游玩儿的日子。我出个题，题目为‘春’，现在，击鼓！” 在场为官的官家子弟倒是不怕，只当个玩笑，毕竟他们平日里素来也喜欢去留园等地方玩儿这击鼓传花。 倒是今日受邀而来的皇商，有些是自己来的，有些是带着儿子来，因此就有些担心丢人了。 官家子弟从小读圣贤书，家中父亲也是要求颇高。 皇商子嗣便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有些人甚至还暗地里准备了小抄，就怕到时候丢人。 喝酒不可怕，可怕的是作不出来诗丢人现眼。 顾含章见怪不怪，早就看明白这种聚会的实质，不由觉着索然无味。 说到底，士农工商这个商人是在末尾，哪怕是皇商被冠上了一个‘皇’字，同样还是被人看不起，所以顾含章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也没有说破那几位有小抄的公子。 击鼓开始后，皇商子嗣着急上火，看到花球传到自己面前，快速拿起传给下一个人，简直是如临大敌，宛若烫手山芋。 但是很奇怪，每一次被抽中的都是皇商子嗣，官家子弟竟是一个都没有被抽到。 而被抽到的皇商子嗣则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抄，吞吞吐吐地说出诗句，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许立飞方才还笑得高兴，可是逐渐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停下。” 随着许立飞的话落，原本的击鼓也停了下来。 瞧见几个起哄的官家子弟，许立飞的脸色越发难看。 今年的花朝节是他和昭安郡主夫妇俩来操持的，若是办得不好，说出去丢了脸面的也是他们夫妻二人。 “郡马，怎么了？”有个公子询问。 许立飞神色不悦地看着对方，“说好的是击鼓传花，我怎么瞧着不像是在传花球，而是在戏弄人一般。你们这般习性，又如何对得起官家子弟这个称号？商人地位不高，却也不该随意欺凌，一个个的怎会如此没有分寸？” 众所周知，许立飞性子比较直，时常会得罪人，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点出来。 顾含章端着茶水轻抿，并未多言，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出闹剧，甚是无趣。 听着许立飞的训斥，不少人都有些面红耳赤，他们也只是觉得有趣，并未想过会伤害别人。 而那些皇商子嗣听到许立飞为他们说话，不免心中感动。 “郡马恕罪，是我等行此小人行径。” 有些公子到底还没有那般厚脸皮，因此赶紧对许立飞道歉。 在第一个人说话后，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开口，气氛好了不少。 许立飞神色渐缓，却依旧没有好多少。 “击鼓传花已经玩过几轮了，咱们换个玩儿法，行飞花令，我为令官。各位可背诵前人诗句，也可即兴现作，不可再出现刚才的情景，在场的人皆应当一视同仁才是。瞧瞧咱们的镇北侯府世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抽中过，他是接下来春闱的考官，你们难道不想看看世子的文采如何？” 顾含章喝茶的动作一顿，似是没料到许立飞会将话头引到他身上，故而有些无奈，他明白，刚才不是许立飞故意针对皇商子嗣。 毕竟若是击鼓传花答不上来会丢人，但飞花令却不会。 众所周知，飞花令本身就困难不少。 飞花令属于雅令，比较高雅，没有诗词基础的人根本玩不转它，所以这种酒令也就成了文人墨客们喜爱的文字游戏。 许立飞要求将击鼓传花改为飞花令，便不会存在故意针对的情况，更别说这还是挨着顺序来。 只听得许立飞笑了一声，开口说了一句。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许立飞素来以文雅著称，他为令官，自是不会差。 第一个字为‘春’，诗句从左边开始接，那边坐的大多数都是官家子弟，而顾含章坐在正中间，他倒是半点都不着急。 亭台的动静瞒不住女宾席，更何况昭安郡主还叫了人在中间传话，也是为了了解亭台的动态。 朝离倒是对飞花令有些兴趣，不自觉接了一句。 “阳春百日风香在。” 昭安郡主下意识看过去，露出温和的笑容。 头太疼了，难受，错别字别在意啊。这次最老火的是姨妈一起到，我本来就身体很差，有哮喘病，长期都在吃药。但是这两天真的，跟要了命一样，哭不出来…… (本章完) 第161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沈涟漪咬牙，不愿意被朝离给比了下去，因此也说了一句。 “新春偷向柳梢归。” 亭台那边的男子此刻同样平安度过第二个‘春’字，轮到第三个‘春’字。 “桃李春风一杯酒。” “草木知春不久归。” “风前欲劝春光住。” 不得不说，飞花令的确比击鼓传花有意思得多，就算是官家子弟也要思索一番才能回答上来，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心思去关注人家。 接下来便是第五字、第六字和第七字为‘春’字，七字轮完之后重新开始。 三轮过后才轮到了顾含章，这对顾含章来说并不困难。 这一轮的字是‘知’，而顾含章在第五个。 轮到顾含章，他侧头看了一眼朝离所在的方向，凭借着高超的眼力，发现朝离的目光落在他们所在的亭台之上。 瞧见外面候着的小厮，顾含章嘴角浅淡地勾起一抹笑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成风瞥见顾含章的动作一顿，忽而笑了起来。 “含章啊，你可真是叫我意外，竟然以此来对小嫂子表白，待会儿传入那边，小嫂子怕是得脸红。而且你还将第五和第七字都说了，是半点机会都不给我留啊。”成风叹了口气。 众人听罢，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顾含章的目光虽说不算打趣，但也算得上饶有兴致。 没办法，他们也不敢真的打趣顾含章，又不是每个人都和成风一样，与顾含章的关系甚好，不担心对方生气。 顾含章不置可否，收回目光，放下茶杯再无动作。 许立飞见状，笑着轻咳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含章今日倒是不吝啬表达情感，继续继续，别因为含章对世子妃的表白，而忘了咱们的飞花令。”许立飞笑着提醒道。 陆修远眸色渐深，他虽然看不清楚女宾席那边的情况，却也知道这是顾含章对朝离的话，而且会传入朝离耳中。 由于顾含章和成风坐在一起，因此在顾含章说了诗句后，就轮到成风。 成风哪里是读书的材料，你让他行乐还差不多。 “不行，我的确是不会的，自认罚酒。” 说罢，成风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还反过来给人瞧瞧里面的酒水已经被他饮尽。 接下来的两个人还是没能答上，终于轮到了陆修远。 顾含章面上不在意，实际上也盯着陆修远，知道现在该轮到他。 只见陆修远神色如常，缓缓开了口。 “眠云拥月不知年。” “好！”成风大喝一声。 其实他并不是单纯地在恭维陆修远，而是自己没能回答上来，因此才会对答上来的人佩服。 刚刚一吼出来他就后悔了，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无奈之下，成风只得在顾含章淡漠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 众人不知道陆修远和顾含章之间的摩擦，但成风却是知道的，他知道顾含章有些在意朝离这位名义上的兄长。 陆修远神色自然，没有半分因人夸赞而自得。 倒是朝律见状，得意得像是他自己回答上来一般，旁人询问到，他还颇为认真地告诉对方，陆修远是他的门生。 飞花令继续，亭台的消息传到了女席。 “世子便是回了这么一句。”丫鬟上前来告知众人关于顾含章回答的诗句。 话落，女子们神色各异，看向朝离的目光皆不相同。 唯有朝离自己，算是最淡然的一个，她并未将顾含章的诗句放在心上。 “想不到含章还是个多情之人，对世子妃感情甚佳，看来传闻都是假的。”昭安郡主掩唇轻笑。 朝离同样还以微笑，“郡主莫要打趣我了，我不知世子会这么说。” 说完，朝离还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见她如此，沈涟漪几乎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甚至很想反驳一句，那万一顾含章说的不是朝离呢？ 可是她不敢反驳，否则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倘若顾含章承认是对朝离说的，她说这话出来就会引人怀疑。 玲珑撇嘴，“不过是引用前人的诗句，又不是世子自己作出的，倒也没有那般非同寻常。像世子妃这样的人，本就人比花娇，说起来，我觉得还是世子高攀了。更何况，世子并未曾言明，他就一定是对世子妃说的，毕竟他在成亲前对世子妃的态度也没见得多好。” 顾含章啊顾含章，你对我不礼貌，就别怪我给你惹麻烦了，反正我看出来，你伤透了你的世子妃，她现在待你可不如以前。 无妨，那我多给你惹点麻烦。 而前来禀报的丫鬟似是也很激动，“世子妃，世子承认是对你说的这话。” 玲珑笑容僵住，深呼一口气，真是想把这多事的丫头给拍进地里去。 此话一出，周围的女子更多羡慕朝离了。 能够在花朝节这样的节日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达出自己对妻子的感情，顾含章不说是后无来者，但至少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 哪怕是朝离，也有一瞬间的晃神，但更多的是不解。 有时候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顾含章，不知道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多谢告知。”朝离到了一句写谢。 昭安郡主看了一眼亭台后收回了目光，“我看他们这飞花令也有些无趣了，男子吟诗作对，我们女子倒是没那么喜欢。不如，诸位与我同去才建好的园子里赏赏花？” 为了今年的花朝节办得好，昭安郡主特意在南阳湖岸边的几个小山坡后面差人建造了一个小园子，里面满是繁花。 沈涟漪第一个站起身，她是巴不得大家不要在她面前提及顾含章和朝离的感情多好。 “好啊，难得郡主为了今日花朝节还耗费心力，我等当然不能浪费郡主的辛苦。” 有了沈涟漪开头，其他女子也同样起身。 昭安郡主微笑，带着女子们往外走。 亭台那边瞧着女子们的动静，同样也有不少人往这边看，可惜他们不是顾含章，却是看得不够真切。 不多时，昭安郡主与众人停下了脚步。 (本章完) 第162章 你是不是心悦陆修远？ 园子就在这几座矮丘之中，依山傍水，桃花潋滟，满园春色。 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 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 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水面上。 园子还未曾命名，其实大家都明白，今日过后，这园子也不一定会继续开着，或许几日后会直接关了也说不一定。 不过园子的水是来自于南阳湖，并非是引流，而是一条小水渠从南阳湖分流到此。 “好美啊，郡主真是厉害，将这园子建造得如此美丽。四周围被桃花环绕，真是能够感受到春日的美好景致。”宋凌心忍不住赞叹道。 没办法，她甚是喜爱桃花和迎春花，恰好这两样都在园子里。 昭安郡主轻笑，“叫大家过来除了赏花赏景外，还可以休息一番，稍后再去花棚取花。原本应是在入席间就将花给你们，但我有些担心花儿离开水后干涸，因此才会延缓给你们花枝的时间。” “郡主想得周到。”沈涟漪微微福身。 朝离觉得有些疲惫，往日里的花朝节好像没有这么辛苦，又或者是心境有了变化，反正今日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不过瞧见宋凌心和朝婉都很开心，她也强撑着精神继续与她们一道，说不定待会儿就有机会与宋凌心和朝婉单独聊一聊。 “郡主，我今日有些疲乏，能否先去休息一番？”朝离忽然开口。 听到朝离的话，昭安郡主捂着唇轻笑。 “是我招待不周了，明知道世子妃与含章新婚燕尔的，是应当多些休息。来人啊，请世子妃下去休息一番，咱们其他人可以去吃些糕点赏赏花，也可以玩儿一下投壶，总不能好玩儿的都让他们男子玩儿了。” 新婚燕尔应当多休息？ 朝离抿唇不语，这是什么暗示性的话语？ “是，郡主。”有丫鬟上前。 朝离微微福身，“多谢郡主体恤。” 话一说完，她对朝婉和宋凌心使了个眼色，便与丫鬟一道离去。 三人带着丫鬟走在朝离身后，看得出来朝离是有事要与她们俩说，其他人则是留在原地。 而沈涟漪望着朝离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冷意。 到了一个房间，三人入内进屋后关门，几个丫鬟守在外面。 “大姐，可是有事要吩咐？”朝婉先问道。 说起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朝离了，朝婉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她也是真心将朝离当做亲姐姐，并非是同父异母的嫡姐。 朝离点点头，“之前我让人去办了一件事情，现在需要三姨娘帮个忙，由三姨娘出手才不会引起李氏和朝律的怀疑。这段时间朝律应该经常留宿在三姨娘的院子，也是为了给你体面，他的主意无非是让你嫁给能够帮衬他的人。我要三姨娘做的事，她需要考虑一番，若是舍不得，我再自己想办法，不会勉强她。” “大姐但说无妨，我娘一定能做到。”朝婉眼中满是坚定。 整个朝府，杨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哪怕是对待朝律也如此。 “事情很简单，就是让三姨娘引着朝律去一个书斋，他不是对外一直都一副爱书的模样？只要三日后，他去那一间书斋即可，然后我会安排一出戏”朝离细细地说完。 宋凌心听得心神大震，没想到朝离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这事说起来不大，却也不算小，尤其是由朝离来出面来设计的，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阿离，你这样做真的好吗？还有你娘，她会不会难过？不若，你先问问了再说？”宋凌心还是问了一句。 朝婉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她觉得朝离之所以这么做，那必然是有原因的，更何况她不觉得朝离做的事有什么不对之处。 “凌心放心，我娘不会反对的。”朝离回答。 听到朝离如此回答，宋凌心也松了口气。 朝婉面色坚定，“大姐放心，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姨娘定会办到。朝府本就是冷漠无情的，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是自私自利之辈，我早就已经明白。” “如此甚好，事成之后，我定会让你们平安，不会让朝律影响到你们分毫，相信我。”朝离满脸真挚。 “我自是相信大姐，既然如此，我便寻个借口回去做这件事？”朝婉神色激动道，“这是大姐交给我的第一件如此重要的事，甚至都没有让丫鬟传信，我定会给大姐办妥。” 瞧见朝珍如此急切的模样，朝离反而笑了笑。 “你呀，不必如此着急，今日花朝节，你且去游玩儿一番，待到结束后再回去。春日里的节日就这么一个，你稍后可以拿着花枝走动，若是遇到合适的男子，不妨告诉我，我定会帮你。” 朝婉双颊微红，“多谢大姐，那我先出去了。” 看得出来朝离与宋凌心有话要说，朝婉不打算在此碍着她们，即便朝离看起来不在意。 朝离也明白朝婉的顾虑，“好，那你小心一些，有事唤我。” “好，我明白的。”朝婉转身出门。 待到朝婉离开，朝离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宋凌心。 宋凌心被朝离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朝离是看出了什么。 “阿离，你这是作何，想要说什么直说便是，咱们俩没有话不能说的。”宋凌心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口。 朝离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就问。 “凌心，我问你，你是不是心悦陆修远？放心，我不会害你，因此你不必瞒着我，我是在但心你。” 闻言，宋凌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朝离，对于她这个问题是惊得不行，她从未想过，朝离竟如此轻易就看出来了。 可是往日里她应当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而且也没有与朝离提及，她为何这般敏锐？ 宋凌心叹了口气，转过身避开朝离的目光。 “阿离，我真的很羡慕你，就算世子当时对你没有回应，可你依旧坦然。” (本章完) 第163章 我愿与君颠沛流离 听到宋凌心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朝离心中已然明白。 就算她还没有到非卿不嫁的地步，但对陆修远应当是有感情的，甚至是有可能早就已经喜欢上了陆修远。 只是往日里，朝离也曾察觉。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宋凌心没有表现出来，那就是她没有注意到，为此朝离心中也有些内疚。 “凌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朝离温柔地问询。 并非朝离觉得宋凌心配不上陆修远，亦或者是陆修远不适合宋凌心，而是在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凌心看陆修远的目光才不对劲。 对了，花灯节那晚宋凌心很高兴陆修远能来，也很激动。 宋凌心忍不住苦笑，忍不住红了眼。 “阿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陆大哥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个感受你应当是最明白的。或许是每次与你一道，只要他在身边，就能看到他对你的无微不至，让我一有了羡慕的情绪。后来看他压抑对你的感情，在你心悦世子时默默地为你祝福，我开始心疼他。可是阿离，我也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的心里有你，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也不允许我嫁给他。” “我将对他的感情压下去，同意母亲为我看亲事，想着嫁了人，他在我心里也能淡了。谁能想到，遇到了陈钊这个如此不堪的人，我的亲事又搁浅了。阿离，我很努力地将感情藏起来，唯恐被人发现。我说出他心悦你一事并没有怨你的意思，我更知道你至始至终都将他视为兄长。心悦他时，我也从未想过能够替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说出来你或许很意外，其实我前几日去找过他，问他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或许是陈钊的那件事，才会让我孤注一掷，为自己争取。可是他同我说，将我当妹妹，不会考虑感情，一切以科举为重。而且他还对我说，他配不上我，我们两人不适合。哪有配不配，我愿与君颠沛流离，他却不给我机会。” 听到这里，朝离大为震撼，没料到宋凌心对陆修远的感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凌心，我今日除了问你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你也知道宋伯父站队誉王，但此番皇家围猎，恐怕会有变数，誉王最后很难登那个位置。世子有一计，乃是” 听完朝离的话，宋凌心眼中满是惊喜。 “阿离，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此事就按照世子的意思做！”宋凌心回答。 原本朝离还有些不安，谁知宋凌心半点不在意。 在宋凌心看来，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让家人陷入危险之中，同意朝离的意见，则是因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誉王的阵营不好待，赢面小。 朝离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宋凌心并不反对，她也就无需那般担心。 只是关于陆修远，朝离觉得还是有些必要提醒一下宋凌心。 倒不是她见不得陆修远爱上别人，私心里她还巴不得他能够获得幸福，但幸福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凌心，以前我不晓得修远哥对我的感情，现在知道了，我希望他可以获得幸福。可是在感情上，我不会给他任何建议，之前我说为他寻一门婚事也只是为了让他死心。你喜欢他，需要你自己努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朝离担忧地询问。 感情是两个人的，她没有立场去要求陆修远做什么。 宋凌心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她脑子里思索的是朝离的话。 现在是争夺储君之位最紧要的关头，既然顾含章也觉得誉王不太行，那宋家自然要明哲保身。 如果来不及，那宋家只能被覆灭。 从龙之功不容易，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阿离，我知道你的顾虑如何，此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同母亲和父亲说。之前因为张氏算计父亲的事，现在他和母亲的感情越发好了起来，近来总是留宿在母亲的院子。稍后回去，我就立刻去告诉他们，此事拖不得。”宋凌心道。 听到宋凌心这么回答，朝离放松下来，她心里明白宋凌心会同意，只是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忧。 之前本想着不要同宋灿说，可又想到若是发生变故，他唯恐坚持不下去，因此宋凌心若是回去告诉父亲，好像还能提前做好准备。 “此事切莫声张，让宋伯父小心些。”朝离又叮嘱了一句。 宋凌心应下，“放心，我自是明白的。” 两人刚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青衣的声音。 “小姐，下人传来消息，说顾四小姐与沈小姐似是有了些许矛盾，四小姐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让小姐过去瞧瞧。” 朝离幽幽地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毕竟顾汐月是同她们一道来的，如今和沈涟漪有了不快，按照她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吃下闷亏，难怪会让人来找她。 无论如何，朝离还是得走这么一趟，否则回去她那位婆婆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她又不去看看，定然会借题发挥给她找麻烦。 倒也不是怕了德绍公主，就是觉得烦。 “阿离，我随你一道？”宋凌心问。 朝离点头，“好。” 两人打开房门走出，在顾汐月的丫鬟带领下而去，刚走到一处梨花林，隐隐约约便听到吵闹声。 “月儿，你若是生我的气，尽管骂我，可莫要如此。若是方才没有丫鬟拉住我，恐怕我已经落水了。这些日子我知你心中对我有些怨愤，但你千万被被人给骗了，我从未生出害你的意思。”沈涟漪娇弱的声音响起。 顾汐月的声音听起来就激动得多了，“你无耻！分明就是你故意的，我本来就没有挨着你，是你自己非要凑上来！说什么误会？我能对你有什么误会？难道不是你想着利用我，还会与我接近？我的脾气，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你不是有利可退根本就不会与我交好！” 纵然顾汐月气得不行，但她脑子里还有一根弦没有断，并未将沈涟漪心悦顾含章的事说出来。 真要如此，那不是正中沈涟漪下怀？ (本章完) 第164章 你总算来了 沈涟漪的面上依旧温和，但眼中已经有了冷意。 分明顾汐月是完全没脑子的，现在怎么好像变得聪明了一些，莫不是朝离教了她什么？ 不过眼下自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涟漪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月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没有这个意思。方才的事是我错，是我不该凑过来吓到你，其实，我只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沈涟漪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昭安郡主并不在此，没人主持公道，但大家都会下意识同情‘弱者’。 至少，在众人看来，趾高气昂的顾汐月，还有双眼含泪的沈涟漪相比较，两者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也是这个原因，大多数人都觉顾汐月有些欺人太甚。 顾汐月有口难辨，“才不是这样，方才我是看这里有梨花林，觉得花开得正艳，恰好又挨着南阳湖的水，才过来游玩儿。但是你不管不顾地过来，还一味地靠近我，想要拉扯我。我不愿被你拉扯，刚刚拂开你，你就跟站不稳似的往后倒。” 说到这里，顾汐月简直气闷，她知道沈涟漪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明白沈涟漪今日就是来示好的，她不想听。 结果见沈涟漪不接受示好，又动了别的心思，栽赃陷害她要推她入水。 越想越气，可顾汐月无法反驳，方才发生的时候，周围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丫鬟，都不能当证人。 这时候顾汐月想到了朝离，让丫鬟偷偷溜走去找她。 朝离真墨迹，现在都还没来！ “阿离，你不过去？”宋凌心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两人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现在正躲在一棵桃花树背后看戏，朝离还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 不怪她觉得有趣，毕竟前世她可是见惯了顾汐月被沈涟漪当枪使，时常对她没事找事的模样。 那会儿两人好得跟穿连裆裤似的，现在却狗咬狗，甚是有趣。 “不着急，左右不过是打嘴仗。”朝离回答。 顾汐月的丫鬟只能待在原地，这会儿提醒朝离过去也不是，自己过去更不是。 要是自家小姐晓得世子妃站在此处看戏，半点都不为她担心，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可世子妃也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安排的。 无奈之下，丫鬟只好在原地等待。 那边沈涟漪又开始演上了，她拿出绢帕轻轻地擦拭了一番未曾落下的眼泪。 “月儿，我不知你何时开始对我竟有如此误会，我们这么多年交好的情谊在你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吗？你为何变得如此陌生，我都不知应当如何与你交谈，你怎会如此这般？” 听听，这话让人觉得好像顾汐月成了负心汉，而沈涟漪像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真是够了！住口，休得胡言，你这人心思真是狠毒，我算是看清楚你了。”顾汐月也被气得不轻。 以前都是沈涟漪指哪儿，她就打哪儿，太过于相信她。 前不久她才终于发现，这人一直都在利用她，从未将她当做朋友。 一时间，顾汐月有些羡慕朝离，至少朝离的身边还有好友，而她身份尊贵却没有两个如宋凌心对朝离这样的真心好友。 “月儿，我明白，自从朝离妹妹与世子成婚后，你要顾念她这位嫂子的心情。可是我们俩是朋友，我相信朝离妹妹不会说什么，何况我什么都没做，你这又是为何针对我？”沈涟漪要哭不哭地开口。 “我没有！”顾汐月有口难辩。 众人在一旁听沈涟漪带着些许引导意味的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然是朝离与顾含章成婚后，知道沈涟漪对顾含章并未死心，她才会叫小姑子来对付沈涟漪。 由于两人之前是朋友，因此顾汐月才能顺利接近沈涟漪。 如此一想，还当真是细思极恐，朝离竟有如此手腕？ 宋凌心在后面听得火冒三丈，“阿离，咱们赶紧过去，她在往你身上泼脏水，莫要放过她！” “嗯，差不多了，咱们过去。”朝离抬脚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使得大家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朝离，这会儿周围小声的议论都停了下来，大家都有些好奇朝离会怎么说。 “你总算来了。”顾汐月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很奇怪，分明她应该不喜欢朝离的，可是在没有人帮助，大家都指责地看着她时，她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朝离能够帮她。 虽然朝离可能不一定会帮她，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无论如何，她是顾含章的亲妹妹，或许朝离不看僧面看佛面，愿意为她说两句也是完全可能的。 朝离并未回应顾汐月，而是将目光放在沈涟漪的身上。 “沈小姐误会了，四妹一直都将你视为好友，从未与你离心。只是碰巧可能听说我们那日游明月湖一事，因此四妹才会生沈小姐的气。但她定不会推你还不承认，众所周知顾家人素来敢做敢当，四妹性子直爽，做不出来这种腌臜事。” 随着朝离话落，不少围观的人想起了前段时间，朝离她们一行去游明月湖一事，有些人甚至当时就在岸边，亲眼见到了沈涟漪伸手推朝离。 沈涟漪暗暗咬牙，没想到朝离三言两语就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前段时间的明月湖一事。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的，自然会想到她被朝离算计那次。 如此一来，就成了顾汐月是为朝离说话，因为顾汐月才厌恶她，在她过去的时候争执，也可说顾汐月是情绪激动，但并未想过推她入水。 哪怕是她自编自导自演，却没想到朝离竟然会如此轻易就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时间，沈涟漪还不太好咬着不放。 “朝离妹妹所言甚是，是我误会了，想来月儿不是故意的。”沈涟漪藏在长袖中的手狠狠掐入掌心之中。 顾汐月咬牙，“你一句误会，就轻飘飘地揭过，方才你并不是这么说的，分明一口咬定我在害你。” 也亏得是朝离来了，否则她今日只能被沈涟漪冤枉。 思即至此，顾汐月的目光又忍不住放在朝离身上。 宝子们，给我票票，给我动力，月底爆发哦～ (本章完) 第165章 我家阿离真是好样的 朝离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与她之前看到的那个处处追着大哥的朝离并无区别，或许只是性子有了一些改变。 宋凌心也在一旁搭腔，满脸不屑。 “怎么，就你沈家的小姐金贵，顾家的小姐受了委屈，还得忍着不成？顾四小姐说得没错，之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沈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在明月湖，大家眼睛可瞧着的，毕竟这麻雀飞过都还有影子呢！” 凭借着宋凌心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成功让沈涟漪气得浑身颤抖。 “宋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沈涟漪哑着嗓子开口。 宋凌心还想说什么，朝离却拉了一把她的袖子。 “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了，不如大家也就此散开。今日是花朝节，咱们应当是赏花为主，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日最好的时节，莫要浪费。”朝离笑着道。 周围的人连连称是，各自散去，但都走得比较慢。 沈涟漪走在最后，她前面便是朝离。 众人心说今日还真是让她们大开眼界，准备回去好生与家中的亲眷和好友聊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沈涟漪的哭声，大家又再次转过头去。 只见沈涟漪捂着右边的脸，却又像是没捂完全，露出了鲜红的印记，俨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朝离站在她身侧，神色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不见丝毫慌张。 宋凌心转过身，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莫非她家阿离现在还会打人了不成？ 还没等宋凌心问话，沈涟漪就哭哭啼啼起来。 “朝离妹妹，我都道歉了，说了对不起，你为何还要如此羞辱于我？”沈涟漪哭着道。 朝离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沈涟漪，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甚至还能在她眼中看到不屑。 周围的议论声传了出来，毕竟大家也没有走远。 “没想到世子妃如此强势，竟然真的会对沈小姐动手，但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如此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沈小姐之前还将世子妃推下明月湖，要不是被人给救了，估计早就已经凉透。” “可直接动手打人好像也不太好，这样真的不行。” 宋凌心本就偏心，在她看来，朝离打沈涟漪也是她自己活该，谁让她一直明里暗里欺负人？ 随即，宋凌心默默地走到朝离身边站定，纵然没有开口，但她也是坚定的表明了立场，就是她站在朝离这边。 青衣和裴鱼想说什么，朝离却给她们两个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开口说话。 两个丫鬟没有多言，她们都清楚朝离的性子。 朝离忽而轻笑，目光定定地走向沈涟漪。 “不过是一个巴掌而已，倘若真打了你，我也不会不承认。沈小姐一口咬定我是我动手，那若是我有证据，你又当如何？”朝离询问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脸上依旧挂着笑。 沈涟漪瓮声瓮气地回答，“朝离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方才只有我们在后面，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丫鬟们也不敢对我动手，难道朝离妹妹还想让丫鬟来替你顶罪不成？” “顶罪？区区一个巴掌，还需要定罪？不过我也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这一点还需要沈小姐配合。”朝离倾身靠近沈涟漪。 瞧见朝离眼中的神色，沈涟漪心中有些不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明明朝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模样，可这会儿沈涟漪却很是不安，总觉得朝离要伤害她一般。 奇怪了，朝离不是一直都顶好欺负的？ 朝离没有回答，忽然伸出左手将沈涟漪捂在右脸颊上的右手轻轻拉下来。 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重重地一巴掌落到沈涟漪的左边脸颊上。 啧，现在好看多了，刚好对称着。 四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对于朝离的举动都有些难以置信。 朝离竟如此大胆！ 宋凌心默默地对朝离竖起大拇指，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家阿离真是好样的。” 尽管宋凌心的声音比较小，但周围的这几个人还是能听得到，一个个满脸兴奋看热闹。 沈涟漪被朝离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光，脑子里嗡嗡作响，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你，你竟敢打我！” 朝离心下有些好笑，你不是刚刚对我使栽赃嫁祸么，我只是成全你，怎么现在还是我的错？ “沈小姐，我不是说了么，这是在证明清白。”朝离一脸认真。 周围的人又有些傻眼，不知道朝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头一次听说又狠狠地打人一巴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涟漪也懒得装了，愤怒地盯着朝离。 朝离又不是被吓大的，当然不会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而是转身给大家解释。 “诸位不妨看看沈小姐左边的脸颊，她说方才的那一巴掌是我的打的，现在诸位可是看明白了？”朝离轻笑着抬起手双手给大家看。 沈涟漪心中一紧，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 周围的方才看向沈涟漪都是带着同情，现在却是带着厌恶。 发现众人的转变，沈涟漪着急万分，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宋凌心捂着嘴笑了几声，才双手环抱走到沈涟漪面前，那模样倒还有那么几分痞气。 “啧啧啧，沈小姐，按理说你这两个巴掌都是我家阿离打的吧？但是我发现你右边脸颊的掌印和阿离无关，也不太对称，你还不明白吗？”宋凌心开口解释。 但是很可惜，沈涟漪根本就没听明白。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觉得宋凌心是不是在诈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沈涟漪皱眉。 两个巴掌，一个打左边，一个打在右边，自然是不可能一样的。 朝离没有回答，却忽然笑了起来，还笑得高深莫测，看得沈涟漪越发不安。 “沈小姐，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的，今日怎么就犯傻了呢？” 第166章 我就是想打你，怎样？ 听着朝离的话，沈涟漪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有一种全部人都知道，唯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离妹妹，你别以为今日这事就如此算了，我回去定要告诉父亲。就算是镇北侯府在京城里举足轻重，却也不是一家独大。如此欺人，难道你们就不怕御史弹劾侯府吗？” 此话一出，周围人看向朝离的目光都带着一些鄙夷。 都到了这会儿，还搁这儿装呢？ 朝离也差不多笑够了，这才收敛了神色，认真地盯着沈涟漪。 “沈小姐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每个人的手掌印记都是不一样的，与你脸上的重合便能一清二楚。你说方才的巴掌是我打的，那你看我打你一巴掌是打的你左边脸颊还是右边脸颊？又看看左右两边的巴掌印，与我的双手能不能重合？你脸上的印记，食指和无名指一长一短，可我的手，食指和无名指却一样长。只是一开始沈小姐是右边脸颊被打，我有些好奇，毕竟我不习惯用左手，人又站在沈小姐左边。或许真是旁人不慎打了沈小姐，但右边你的也没人，所以这巴掌究竟如何产生的？”朝离反问。 沈涟漪心中咯噔一下，方才她气昏了头，哪里没有注意到这些，瞧着没人她才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用来陷害朝离之用。 宋凌心当下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她已经发现了朝离的心思，摆明了就是故意打沈涟漪一巴掌，毕竟对比巴掌印根本就不需要再打沈涟漪。 “你笑什么！”沈涟漪恼羞成怒。 宋凌心可不会惯着她，“我想笑就笑，莫不是我连笑都不被你允许，沈小姐管得了我吗？虽说沈放大人的官位不低，但沈小姐身上可没有任何品级，咱们都是同级别的，你也高贵不到哪儿去。试问沈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 很好，宋凌心打嘴仗就没输过，朝离心中好笑。 沈涟漪恨得牙痒痒，方才没明白的话，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 她习惯性地用左手打了自己右脸一巴掌去冤枉朝离，只是想着两人周围都没有外人，反正丫鬟的证词不能说明什么，结果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要是换作平时，她自然是能反应过来，可方才她太过激动，憎恨朝离到了极致，因此脑子里已经没想过任何东西，才给了朝离反驳的机会。 “此事是误会，今日我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去歇息，打扰了各位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沈涟漪微微福身。 还真别说，此刻沈涟漪扶风弱柳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是让人起怜惜之心，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怜惜她。 “啪啪啪！” 拍巴掌的声音从一旁掩藏的梨花林中传来，紧接着一抹艳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是玲珑姑娘！”有人惊呼。 朝离敛去眼中的情绪，不知在想什么。 顾汐月一顿，眼中有喜色闪过。 “今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没想到沈小姐的演技精湛，一点都不比戏台上那些戏子差。瞧见沈小姐举动之时，我真想花点钱给沈小姐搭上一座戏台，让沈小姐单独唱个够。”玲珑笑着道。 宋凌心神色微动，“玲珑姑娘可是瞧见了什么？” 若非是看到了，玲珑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玲珑点点头，“是看到了，而且还看到了不少，欣赏了好一阵。世子妃的举动是我没想到的，但我却觉得理应如此，看得有也有些手痒了。” “玲珑！你莫要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我知道你与朝离的关系好，却也不能冤枉我！”沈涟漪大怒。 反正别的不管，她只要不承认，就没有人敢说什么，大不了和上次一样，搬出父亲来便是。 沈涟漪的算盘打得很响，可惜玲珑也不是吃素的。 “沈小姐为何会觉得只有我看到呢？你不妨顺着我走过来的方向看看，那边有多少夫人和小姐们？”玲珑好笑地开口。 闻言，沈涟漪脸色惨白，循着玲珑来时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夫人小姐们加起来足足十几人，甚至还能看到她的举动，方才她分明瞧见没人才对，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时间，沈涟漪几乎要站不稳。 朝离却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沈涟漪，今日怎么着也得将她构陷这个罪名给坐实。 “沈小姐的确是让我震惊，我与她走在后面，没曾想她竟然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原来是为了故意陷害我。倒是不知沈小姐如此有魄力，为了陷害她人对自己下狠手。我以为无人看到只能自证清白，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我对比巴掌印，原来已经有人瞧见。”朝离悠悠然地开口。 分明朝离每一句话都很轻，却全部都重重地砸入沈涟漪的心间，此刻她竟是半点借口都没有。 今日她陷害朝离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没有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在玲珑说的那些人中，甚至还有御史的亲眷。 如果她今日在此用了手段，明日御史就会将折子递到金銮殿，届时连沈放都要被连累。 沈涟漪懊悔不已，她不该如此冲动。 “你想怎么样？”沈涟漪怒视朝离，“你都打了我一巴掌，这也是事实。” 言外之意，你不该继续追究。 已然到了现在这种时刻，谁都明白今日这场闹剧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分明是沈涟漪刻意针对朝离。 可是京城传闻沈涟漪温柔娴静，是个难得的女子，不知因何变成这般模样。 朝离笑吟吟地看向沈涟漪，“没事，只要大家能证明我的清白就好，我不是揪着不放的人。” “你，不追究？” “自是无需追究的，沈小姐说得对，我的确是打了你一巴掌。”朝离凑近沈涟漪，压低声音继续道，“怎么样，沈涟漪，今日这出戏你可满意？我的确是不需要打你一巴掌，但我就是想打你，怎样？” 不得不说，朝离这会儿真是解气。 想想前世不知在沈涟漪手里吃了多少闷亏，此番见她不好还真是 啧，舒坦！ 第167章 就不感谢一下我？ 沈涟漪被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沈涟漪的丫鬟赶紧上前。 玲珑见状立刻摇头，“沈小姐的身子也太弱了一些，看来是往日里沈大人没有给她吃好，或者对她要求太高。还是赶紧去告诉昭安郡主一声好了，该送回去就送回去。” “啊？就送回去了吗？今日可是花朝节，如此回去岂不是会失望？”宋凌心煞有介事地开口。 朝离瞧见玲珑和宋凌心里两人一唱一和的好笑，越发觉得沈涟漪今日倒霉，本来一个宋凌心就够她头疼，偏生还来了个玲珑。 “不会，先送去昭安郡主那里便是，想来沈小姐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今日之事还请各位莫要说出去了，总归是影响沈小姐的名声，虽然我也不知何时惹怒了沈小姐，就当是我的不是吧。”朝离叹了口气。 闻言，众人点头应下。 说是这么说，但下去以后必然还是少不了一顿议论的。 朝离也知道大家会如何，却并不在意，本来也不是真的为沈涟漪留面子，而是她故意这么说了以后，可以反衬沈涟漪的心狠手辣。 前世，沈涟漪可是玩儿得很顺，今生看起来是差了不少。 也难怪，现在的沈涟漪和两年后的沈涟漪自会不一样，她现在没有前世那般会算计，更别说朝离还比较了解她，总会对症下药。 听着朝离的话，‘晕过去’的沈涟漪狠狠地压制住了想要起身大骂朝离的冲动。 不行，得忍下去。 今日若是不装晕，怕是她根本就下不来台。 论身份，朝离不比她低，甚至还高出许多，因为她乃是有诰命在身的贵妇，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沈家小姐可以随意欺辱的。 长眼的人都已经看出来，她本身就是故意栽赃朝离，可惜失败了。 分明她心思细腻，往日里算计他人也不会如此冲动，今日究竟是哪里不对，她为何会觉得不太受控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朝离身败名裂。 可这些事从来都是急不得，没有万全的把握，就不该出手。 沈涟漪很后悔，只能咽下苦涩。 “事不宜迟，赶紧将人送过去，莫要打扰我们赏花赏景的心情。今日花朝节也真晦气，世子妃回去以后记得用柚子叶洒洒水去晦，省得以后再碰到一些脑子不好使的人。”玲珑凉凉地开口。 朝离掩着唇轻笑，她都能看出来沈涟漪在装晕，玲珑如此聪敏又不简单，自然也是能够看出来，所以这些话是故意说出来气沈涟漪的。 “玲珑姑娘言之有理。”朝离回答。 瞧瞧，本来应是晕倒的人，此刻脖子上的青筋却已然浮现，想必是憋得很辛苦。 朝离并未拆穿，倒也不是不敢，只不过觉得她憋着挺好，要的就是沈涟漪难受，前世她憋屈的时候可不少，今日有这个机会，当然要还她。 随即，朝离不屑地扫了一眼沈涟漪，转身离开。 青衣和裴鱼闷笑，自家小姐真配合玲珑，两人跟在朝离身后走，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顾汐月张了张嘴，却没跟上朝离，而是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过去，她这会儿还是有些放不下身段，虽然朝离帮了她，可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朝离，只有回去的时候再对她道谢。 虽然，她心里想跟着那个人一起走。 周围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各自散开，没有再理会沈涟漪。 宋凌心望向亭台的方向沉默许久，才缓缓落在朝离身后比较远的距离。 其实，也有一些女子想要去看看晕倒的沈涟漪，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若是能够在她面前获得好感，到时候说不定帮助自家父亲在沈放面前获得上升的机会。 却没有人敢行动，毕竟方才沈涟漪实在是可怕，万一她将一切都推给其他人怎么办？ 别觉得她做不出来，她自己都能对自己下狠手来冤枉朝离，那自然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已经离开梨花林的朝离也没理会其他人的心情如何，这会儿她步履轻快，你连带着她身后的玲珑不免也被感染了。 “世子妃甚是愉悦，就不感谢一下我？”玲珑笑着开口。 朝离笑容不减，她现在的确开心。 “是该感谢玲珑姑娘，就这么恰好现在那初能看到我们动静的地方，还顺带与一些夫人和小姐一道来此。” 玲珑莞尔一笑，“世子妃这话似是有些其他的意思，莫不是觉得我今日是故意在此，或者说我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才过来，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不能如此想我，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还真是碰巧遇到。你看，就是因为看到你，我都让秋霜与她们作别，跟着你走。倘若我提前在此，便不会看那么久才出现，定会直接出现帮忙。” 这一番话说得真叫一个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朝离清楚玲珑这人说话半真半假，就真的信了。 “那玲珑姑娘要我如何来感谢？”朝离轻笑。 玲珑凑近朝离，与她并排缓步而行。 “今日既是花朝节，那玲珑斗胆，请世子妃与我一起赏花。此时桃花朵朵，甚是美艳，世子妃意下如何？” “可以。”朝离应下。 玲珑微微侧身，“世子妃请。” “嗯。” 秋霜已经跟上来，这会儿与青衣和裴鱼一起走，她与裴鱼目光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上次那一架没有打尽兴。 稍后有机会，她们俩可以再来打一场。 桃花林与梨花林是挨在一起的，因此距离并不远，也不需要走多久。 “还真没看出来，柔柔弱弱的世子妃，竟然还亲自动手打沈涟漪，并且力度不小。”玲珑一边走路一边开口，“我也不喜欢沈涟漪，不过我一介商贾，开罪不起那位沈小姐。” 朝离神色淡然，也不知信不信玲珑的话。 “我走在她身边，她还打了自己一巴掌来诬陷我，真以为我会百口莫辩不成？既然沈小姐甚是喜欢巴掌这种东西，那我当然要满足她这个愿望了。” 要真严格说起来，就是她自己沈涟漪犯贱！ 第168章 可惜，你没机会了 玲珑笑得甚是愉悦，被朝离这番毫不做作的话给乐得不行。 “世子妃就如此相信我，不怕我告诉她？” 朝离凉凉地看了一眼玲珑，“我猜测玲珑姑娘应当没有那么无聊，再说你方才不是说，你不喜欢沈涟漪，莫不是框我的不成？” “哈哈哈，不行了，真要被你给笑死了，没想到顾含章那么个冷冰冰的人，竟然会有你这般有趣的妻子。怎么办，真想把你拐走，你要不要给我个机会？”玲珑笑问。 “可惜，你没机会了。”一道男声响起。 朝离抬眼看去，顾含章与成风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秦峰和招财，还有两个男子，应当是成风的人。 不过，此刻顾含章的脸色阴沉，非常难看。 成风折扇啪嗒一声打开，“我说玲珑啊，你这不太地道啊，当着含章的面说要拐走他的世子妃，是谁给你的胆子？” 玲珑依旧笑得灿烂，丝毫都没有因为成风的话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有何关系，反正世子也不是那么在意世子妃嘛～”玲珑说到这里尾音上扬。 “我嘞个去，玲珑，你好好说话，整得这么娘们兮兮的作甚？”成风收回折扇，“真是的，整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朝离微微拧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讨厌啦，你这死相，人家本就娘们兮兮的呀。”玲珑冲着成风抛了个媚眼。 成风如鲠在喉，伸手拽过顾含章的袖子，不吐不快。 “含章，你看他，真是太恶心了。” 顾含章冷漠地看向玲珑，又察觉到身侧有几个人走过来，冷笑着开了口。 “谁说我不在意世子妃？” 闻言，走过来的人停下脚步，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 朝离避开目光，没有落在顾含章身上。 事到如今，在意又有何用？ 自古以来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再难回应顾含章。 成风撇嘴，早先在成婚前，他就说过顾含章不可能对朝离毫无感情，结果他当时还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对朝离并无男女之情，也不喜欢她，现在又一次打了自己的脸。 朝离缓缓走到玲珑面前，“很抱歉，之前送给玲珑姑娘的荷包不适合，烦请姑娘归还，我另寻礼物送给姑娘。” 如果听到成风刚才的话，都还不明白玲珑其实是个男儿身，那就是她愚蠢了。 之前因为玲珑是个女子，朝离送她荷包也没有关系，可身为男子就不行了，荷包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隐私，女子不能给父兄和夫君以外的人绣。 闻言，玲珑忽然笑了起来，显然他也明白了朝离的意思。 “本来我是挺喜欢那荷包，甚至都没有拿来用过，保护得很好。可是，那日有人来我的玲珑阁，将荷包给拿了回去，我还心痛呢。” 玲珑说到这里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顾含章，而顾含章神色平静，并未反驳，想来玲珑的话是真的，并非无的放矢。 朝离陷入沉默，的确未曾想到顾含章竟然将荷包拿了回来，却未曾同她说，叫她白白丢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几人也走近众人。 “诸位倒是好雅兴，从亭台离开，原是在此桃花林赏花。” 开口说话的人是个黝黑的少年，朝离前世并未见过，不过看上去是个性子活泼的，看面相并非那种不好相与的。 成风也笑脸相迎，“薛城，你怎么也来赏花了，不是一向都舞刀弄剑吗？” 朝离一顿，竟是薛城？ 薛城乃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将军，虽说威远将军这一脉早就没落，比不得镇北侯府手握重兵，却在京城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可惜老老将军三年前过世，薛城这唯一的男丁就被推上了威远将军的位置。 不过官职并不高，皇帝只封了个五品，并且也不是尊称为威远将军，而是叫他小将军。 当然了，让朝离意外的并非是薛城的身份，而是薛城此人与高蕊有些关系，前世高蕊正是追着薛城跑，他是她的心上人。 今日她来的时候高蕊并未到来，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她记得京城传言两人是在花朝节相识，却不知是不是今年。 薛城笑得张扬，明晃晃地笑容挂在脸上，加之那一身爽利的劲装，倘若骑着马匹，倒是有那么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意思。 “成大哥莫要取笑我，怎么着今日也是花朝节来着，我当然是要走动一下。”薛城看向一旁的朝离，“这位便是世子的世子妃了吧？方才世子可是出尽了风头，我还以为来得晚就能错过飞花令，不想也被他们拉了过去。听说世子还对世子妃表达了感情，真叫人羡慕。” 从薛城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与成风的关系不错，否则成风也不会打趣他，他还叫成风为成大哥。 但顾含章与他的关系却很一般，否则他不会顾含章世子，而不是叫顾大哥。 朝离微微一笑，“威远小将军安好。” 至于其他的，朝离装作没听到，总归不接薛城那句顾含章表达感情的话。 顾含章神色一暗，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成风又看向其他几个人，“陆公子与薛城认识？” 陆修远此时才有说话的机会，这会儿成风同他打招呼，他才开口。 “方才认识，小将军不嫌弃我出身寒门，愿意与我交友，是我的荣幸。本来我们也是打算过来看看桃花，不想会遇到世子和世子妃也在此地。”陆修远声音有些干涩。 玲珑勾唇一笑，兀自凑到陆修远身边。 “怎么，瞧见世子和世子妃不开心了不成？这位陆公子啊，我看你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家世，你觉得我怎么样？”玲珑笑着道。 在场的人知晓玲珑身份的就这么三个人，此番听到他调戏起陆修远来。 陆修远红了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目前以科举为重。”陆修远巴巴地开口。 见陆修远如此，成风笑得甚是开怀。 “咳咳，咱们既然都认识，不如一道赏花可好？” 第169章 为她的心上了锁 其实这里的人加上丫鬟和手下都有十几个人了，的确也算得上热闹。 薛城和陆修远身边没有随从跟着，但他们方才结伴过来的有五人，其他的三个人都有随从，因此这队伍看起来也颇为壮大。 陆修远红着脸，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朝离，身子不由自主地避开玲珑靠过来的身躯，若是他直接训斥对方注意分寸，这恐怕会有些伤人颜面，毕竟这么多人在。 朝离抿唇没有开口说话，既然顾含章和成风都没有直接说出玲珑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好说。 “等等，还有我呀！”身后宋凌心喊了一声。 原本这样的举动不太合适，但她也顾不得许多。 朝离对于宋凌心的举动心知肚明，也没有问她为何方才没有跟上来，想必先前应该是在想事情，这会儿见到陆修远过来才坐不住。 宋凌心过来之际，不动声色地将玲珑与陆修远隔开，站在中间的位置。 玲珑挑眉，却没有继续挨着陆修远，他可不好龙阳，又不是真的看上了陆修远。 见状，陆修远松来了口气，但没多久那颗心又悬起来。 真要比起来，他甚至宁愿面对玲珑的调侃，也不愿宋凌心帮他避开麻烦。 宋凌心对他的感情他已经知晓，又拒绝了她，如今她主动来帮忙，陆修远觉得很对不起她。 朝离有些头大，怎么觉得现在这样的局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的关系也较为复杂，她都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顾含章也是，沈涟漪已经晕了过去，今日受了不小的刺激，他不过去，留着在这里赏花？ 男人，果然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见朝离没有开口的想法，顾含章却走到她身边。 “走。” 仅仅只说了一个字，朝离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正是按照成风的意思赏桃花。 如今这么多人，赏花也挺热闹。 朝离没有看任何人，跟在顾含章的身侧往桃花林而去。 就在陆修远准备跟过去之际，却被宋凌心拦住去路，甚至还因为她的话，其他人也不好进去。 “陆大哥，你跟着作甚？阿离和世子感情好，她们二人去赏桃花，咱们就别过去给人家添堵了。当初阿离初见世子，便是在桃花林之中，那一眼就望进了心里。如今两人重温旧梦，咱们还是去另外一片桃花林为好。没瞧见吗？世子和阿离的丫鬟与随从都没有跟着，想来也是为了将那一片桃花林让给他们。”宋凌心提醒陆修远道。 宋凌心的话让陆修远面色苍白，他的心在滴血，却只能强颜欢笑。 从方才看到朝离的欢喜，到现在的失落，陆修远闭了闭眼，将心中的痛楚压下。 其实宋凌心的话没错，朝离应该是开心的，否则也不会着急往桃花林而去，甚至都未曾看他一眼。 也好，她能幸福，足矣。 “宋小姐言之有理，那我们去另一片桃花林吧。”陆修远开口。 看来宋凌心对他没死心，他应当断了她的念想，这到底是阿离的好友。 其他人没有意见，各自选了一片桃花林往里面走。 玲珑左看右看，带着秋霜入林内。 此处的桃花林并非一片大，而是小小的一片，不过半亩地的大小，也是昭安郡主特意让人隔断，为的是不影响男女赏花，这会儿倒是便宜了他们几人。 春日的桃花开得艳丽，连带着能够让人的心情也愉快不少。 朝离不知道桃花林外的情况，她与顾含章已经深入一片桃花林之中。 也不知为，朝离脑海中忽然想起初见顾含章时，她那颗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当初她与宋凌心也是在桃花林之中，本来欲折几支回去做桃花香酥，还特意去了香山。 香山的桃花许是品种不一样，花朵香气格外诱人，而且不结果。 就在她深入桃花林之际，却见一个人背对着她，伫立在桃花林之中。 公子如玉出尘，周遭是一片美丽的画卷。 只可惜，仙人就是仙人，哪怕是落入凡尘也不会轻易动心。 直到现在，朝离也没有认为顾含章是真的对她有了感情，无非是心中那点男子的面子作祟而已。 忽然，朝离冷笑出声。 顾含章不明所以，抬眼看向朝离，眼中满是疑惑。 “何事？” 朝离神色淡淡，“无事，只不过想到当初见到世子那一瞬，还误以为是谪仙跌落凡尘，那一身如玉出尘的模样，在我心中萦绕许久都未曾散去。那时候我在想，如此模样的仙人之姿，也不知何人能够配得上。不得不说，世子的皮相出色，否则也不会让我第一眼见到就难以忘怀。” 听着朝离冷漠地说出这番话，顾含章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看得出来朝离是真的放下了，才能如此平静。 分明面前的女子眉眼间依旧温和，桃花映面，女子看起来端庄淡雅，与他站在一起应当是一对璧人。 可是，女子的眼中并未再有当初溢出来的情意，有的只是淡然。 顾含章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认真了解朝离，或许两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没那么容易再次走进她的心里。 朝离，为她的心上了锁。 思及至此，顾含章的心中也有些沉重，但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得。 “初见时的惊鸿一面，再见时你对我倾心，还是我赚了。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无需着急。”顾含章道。 朝离当然明白顾含章的言外之意，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需得感谢世子送我的两个人，还有在外期间对我的维护，以及方才与我做戏，我也会配合世子做戏，咱们各取所需。不过，我如今对世子也只是有这么些感激罢了，并无什么男女之情。世子应当记得我们的约定，朝离片刻不敢忘记，还望世子也莫要忘了。”朝离垂头低声道。 顾含章心里很大火，他好不容易压下去，听到朝离的话，胸中的愤怒几乎要燃烧他的理智。 只见顾含章上前，右手扣住朝离的腰，左手按在她的脑后，目光凝视在下方的樱唇上。 呼吸一滞，顾含章骤然低下头。 (本章完) 第170章 分明是想吻她 朝离瞪大眼睛，双手抵在顾含章的胸前，无暇顾及他的伤口是不是已经痊愈，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她吓了一跳，也在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朝离，也不再期待与顾含章的亲密。 顾含章如此，分明是想吻她！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朝离挣扎不得之时，右膝盖往上顶起。 “嘶！” 顾含章当即松开人，捂着不可言说的某处皱着眉。 任凭顾含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朝离会做这么一个动作，这简直是与她往日的性子相差甚大。 在顾含章看来，朝离顶多挣扎一番，没想过她有这种难以言明的举动，这委实不雅。 朝离喘着气，怒气已经冲上头顶，脑子里闪过顾含章和沈涟漪，眸光越发冷漠。 “世子今日恐怕有些不清醒，这里是南阳湖，我建议世子跳下去清醒一番。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世子莫要做出这种事，与身份不符！” 朝离满脸冷漠，眉宇间却充满了愤怒。 哪怕是顾含章生怒、吃味，却不能不顾她的想法吻她。 虽说现在顾含章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朝离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本就是顾含章自己没事惹出来的。 顾含章许久才站起身子，却并没有如同朝离猜测的那样生怒。 “抱歉，方才我失了分寸。” 没曾想顾含章竟然会给她道歉，朝离觉得有些意外。 其实朝离心中明白，她刚才的那一击力度不小，就算顾含章有武功在身，却无法保护男子最脆弱的地方。 不过内疚没有，顶多有一点心虚。 倘若真的伤到了顾含章，是不是得负责？ 早知道就该换个地方，可当时一时情急，也没想太多，便攻击了那一处，换成腹部或许好些。 话说回来，这也是顾含章前世教她的。 当初在侯府中，顾玖上前骚扰她，她被顾玖抓住了手腕，又恰好被顾含章给瞧见。 那时候顾含章一语不发带她回了屋子，生了一会儿气，才告诉他实在无法挣脱男子的束缚，逼不得已可以攻击那一处，定能够逃脱。 果然，她实践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顾含章，也成功脱身了。 思即至此，朝离神色颇为复杂。 不知道顾含章要是晓得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前世的叮嘱，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算是，自讨苦吃？ “世子不该如此，还望世子以后摆清自己的身份，与我是什么关系，莫再失了分寸。”朝离冷漠地开口。 刚一说完，朝离就有些沉默。 总觉得这些话似是什么时候听过，哦，前世顾含章就说过让她别失了分寸。 很好，现在这些话都归还给他，让他自己听听，是什么感受。 顾含章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某处的疼痛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到他的身子微微僵硬地拘着。 “对，所以我活该。”顾含章苦笑。 曾几何时，朝离满心欢喜地对他说话，现在确实淡漠无情。 要不是在外面为了让陆修远死心，恐怕她连与自己一道都不愿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含章当然不会明白，朝离之前被沈涟漪恶心得够，她一股脑儿地全部算在了顾含章的身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就算迁怒又如何，她现在可不会惯着。 朝离目光看向前方，如今正值阳春三月，桃花怒放，整片桃花林宛若花海，远远看去就像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可惜，她觉得还不如一个人欣赏。 “看来世子没有什么心思赏花，不如回去为好。以前我觉得桃花甚好，俏丽妩媚，似少女初妆。现在瞧着，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对那么美好，还脆弱得过分。不过是一阵风轻轻拂过，花瓣就会如同春雨一般落下，留下满地疮痍。” 顾含章怀疑朝离在隐射他，借着桃花表达她现在对他的感情，轰轰烈烈地爱过以后，现在只剩下满身的伤痕。 朝离，原比他想象中更为痛苦。 “既然你无心再赏花，回罢，就说我伤口还未好。”顾含章道。 竟是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还如此配合。 “多谢世子。”朝离淡淡地开口。 说完，她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问顾含章一句他有没有伤着。 顾含章叹了口气，跟在朝离身后走出桃花林。 今日本来好好的花朝节，可惜到了后面朝离根本没任何心思赏花，索性带着青衣和裴鱼向昭安郡主请罪告辞，用的正是顾含章的伤势没有好完当借口。 昭安郡主自是不会勉强夫妻俩留下，关于顾含章去溪山回来后受伤一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自是听闻过。 不过，仁孝帝暂时还未对他论功行赏，主要还是他在告假之中，要一些时日养伤，此番能够出席花朝节已是不错，留下来用膳想来是勉强。 “那你们回去好生休息，若是寻得空闲，不妨来我府中走动一番。”昭安郡主道。 朝离福身表示感激，“多谢郡主，闲暇之余，朝离定来叨扰。” 至于其他人，朝离则是让裴鱼留下，稍后等他们从桃花林出来，再告诉他们自己先回去即可。 从秦峰口中听到陆修远和宋凌心去了一片桃花林，朝离心中暗暗为宋凌心打气，希望她能够有个好结果。 如果两个人真的能走到一起，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事，若是不能也该各自幸福。 和之前说法一样，她不会给建议，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朝离回到了马车，顾含章紧随其后。 “世子可要一道回府？”朝离问。 沈涟漪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就算是装的，至少也应当去瞧瞧，可顾含章却没有任何反应。 “自然。”顾含章应声。 这丫头瞧着柔柔弱弱，下脚倒是真狠，他现在走路都疼，还得装出与往日无异的举动走路，恐被人瞧出来什么。 朝离神色淡淡，“听说沈小姐晕倒了，世子不去瞧瞧？” 顾含章目光落在朝离脸上，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有吃味的迹象。 可惜，一无所获。 “为何觉得，我需要去瞧她？” 宝子们，我已经有存稿了，爆发就看大家的小手手了哦。又是月底的，宝子们别忘了有月票的砸我哟，每天票票-打卡-留言一条龙，我要努力爬榜，能不能有奶茶钱，就靠大家了，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171章 我和沈涟漪并无关系 朝离眼皮都懒得掀，今日着实是被影响了一些心情，她压根就不想理会这两个人。 而顾含章的举动让朝离暗暗警醒，她想起前世顾含章也是个床榻之上甚是纵情之人，看来各自盖被还是不行。 让他睡书房更不行，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她可能会被烦死，这应当如何是好？ 此刻，朝离是断不打算再与顾含章同床共枕了。 朝离没有回答顾含章的话，脑子里思考要如何应对今夜两人同眠的情况。 “为何不说？” 见朝离半晌都没有反应，顾含章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们成婚第二日入宫给太后敬茶结束，世子丢下我去了寒夜寺，不正是因为沈小姐？世子对沈小姐甚好，早已超过了好友的范畴，这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早就知晓了。其实世子要是真的与沈小姐情投意合，我们的约定时间到，到时候可以给沈小姐腾出位置。”朝离淡淡地开口。 哪怕是提及到沈涟漪，此刻朝离都显得尤为淡然。 顾含章薄唇紧抿，“仅仅如此，你便觉得我与她关系匪浅？” 朝离微微诧异，“世子是觉得我草率？花灯节，世子与沈小姐一道看花灯，一起猜灯谜。去溪山前，世子不是与沈小姐在合欢花树下亲密？诸如此类，世子与沈小姐关系甚好，难道不算关系匪浅？” 听完这些，顾含章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只是单纯地接触，朝离竟然会想得那么多，还觉得他与沈涟漪之间有什么。 “我和沈涟漪并无关系。”顾含章回答。 朝离一顿，心中原本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合理，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再去问顾含章，两人最后还是会和离。 但这会儿听顾含章亲口说出来，她又多了那么几分兴趣。 当然了，嘴上是不会饶人的。 “世子与沈小姐的关系怎么样与我无关，可我却看得出来，沈小姐对世子倒是一往情深。世子的确是个格外出众的男子，也难怪沈小姐和京城那么多小姐都对世子趋之若鹜。”朝离讽刺地笑了笑。 就算是如今的京城，不少女子不也一样满心都只有顾含章？ “并非如此，沈涟漪是因为对我有用，她身上有一些秘密，或者说是她的父亲沈放有秘密。”顾含章问。 朝离神色微微一变，顾含章竟然有告知她的意思。 顾含章一说，朝离就明白了关键，应当是关于镇北侯府站在哪位王爷身后这件事，这点朝离自是知晓，甚至现在有些还没发生的事她都知道。 可是此刻，她断然不可能承认。 “世子无需告知。”朝离立刻阻止顾含章说出来。 顾含章点点头，“也是，不知道才安全，若是知道了，反而会为你平添危险。镇北侯府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处，倘若与哪位王爷走得近，少不了被皇上猜忌，连累整个侯府。” 头一次，顾含章对朝离说这样的话。 今日有意料之外的惊喜，原来顾含章对沈涟漪没有男女之情，不得不承认她是开心的，不过面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得知他的心里没有沈涟漪的确开心，可惜也不能改变前世她已经身亡的事实。 更何况，前世和今生又不一样，顾含章又如何能够保证，他前世没有半分对沈涟漪动过心？ 这才是朝离心中的症结！ “世子不必多言，沈小姐与世子没关系便没有吧，那往后我对付沈小姐，世子应当不会阻止？”朝离试探性地询问。 顾含章却微微摇头，“我的确是与沈涟漪没什么关系，但她有用，只有从她身上才能寻找沈放隐藏的秘密。我知道你已经从玲珑那里了解到宫宴那一日沈涟漪有对你出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死。” 朝离深呼一口气，她并不在意沈涟漪什么死，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死，顶多是生不如死。 可是顾含章的一番话，还是让朝离心中尤为复杂，倘若当初顾含章能够这么说，她所有的悲剧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世子，我有些疲惫，请容我休息一会儿。”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含章欲言又止，瞧见朝离实在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只好作罢。 “好，你休息，到了我再叫你。” 朝离没有回答他，闭上眼开始假寐，马车内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马车后已经看不真切的桃花林中，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外面是紫鸢在把守。 这户儿紫鸢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自家小姐单独与外男在此，要是被人知晓怕是得出事，毕竟这举动实在是过于放肆。 好在，裴鱼走了过来。 两人一番交谈，裴鱼与紫鸢共同守在桃花林外。 桃花林中的两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陆修远本来是打算让紫鸢一道入内，这样还能找借口，可是宋凌心不愿。 陆修远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影响宋凌心。 “宋小姐，你这是何苦？”陆修远轻叹。 宋凌心红了眼，“陆大哥，反正你身边没有人，也没有议亲，为何就不能考虑我？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陆修远除了无奈，更多的就是心疼。 他以前并不清楚宋凌心对他有感情，那时候他全身心投入到朝离身上，没有看到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 因为身份悬殊，陆修远一直将他的感情压在心底。 对于宋凌心的感情，他能够感同身受，因此才会心疼她。 当然，心疼是心疼，不是感情。 “多谢宋小姐厚爱，陆某愧不敢当，祝愿陆小姐未来能觅得佳婿，幸福安康一世。” 这话是再次拒绝了，陆修远没打算给宋凌心任何希望。 不管是家世还是个人的感情，他都无法对宋凌心做出承诺，宋家也不可能同意他与宋凌心在一起。 虽说他也在放下，毕竟现在的朝离很幸福，然而心里总是有些刺痛。 “陆大哥，你依旧舍不得阿离，是吗？” 第172章 林珊珊的战斗力 陆修远沉默片刻，忽而笑了。 “心有不舍，却愿放下，现在的她很幸福，我已满足。至于我，或许有朝一日也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两个人相伴过一生也不无不可。” 有时候，婚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或者赐婚。 这话倒也不是哄骗宋凌心，而是陆修远看到现在的朝离，他为她高兴，甚至不再当着顾含章的面叫她丫丫，而唤她世子妃。 看得出来，顾含章对朝离也很好，如此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或许朝离已经看出了他对她的感情，因此才会刻意避开，他当然不会去给她添麻烦。 无妨，他会放下。 宋凌心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那为何别人都可以，我却不可以？” “宋小姐，你与她是好友，作为一个旁观者，应当最清楚我对她的感情。倘若没有身份的限制，我与你在一起，你的心里也会时常想到，我曾经心里有个人。”陆修远回答。 并非是陆修远想太多，而是这完全有可能。 “你不懂，我不会这么想，之前我也曾经差点嫁给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账。若非阿离，恐怕我已经与他议亲，不久后就会嫁到他家里去。此人私下不是个东西，还……沾染了一些无法言说的病，我差点就毁了一生。因此，我不会介意，阿离如此善良，本就是个最该得到幸福的女子。既然我们都待阿离极好，愿意以心换心，为何不能在一起？” 陆修远有些无奈，在他看来，宋凌心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更何况成亲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若是他答应，就是对宋凌心的不公平，私定终身会让女方遭人诟病。 “宋小姐，多说无益，我已说得很清楚了，还望小姐能够成全。” 说完，陆修远双手抱拳，转身离去。 宋凌心没有挽留，她心中痛苦，在原地站了许久。 阿离，倘若他愿意把我当成你该有多好，哪怕是对我点个头，我也会想尽办法与他在一起，同你一样坚强。 可惜的是朝离听不见宋凌心的心声，她原本是在马车上假寐避开与顾含章交谈。 谁曾想，恍惚中竟是睡了过去。 对于顾含章和朝离提前离开，甚至接下来的事宜也没有参加，旁人自是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昭安郡主和许立飞都不在意。 成风倒是没有被影响心情，他依旧目光在周围的女子身上打量。 不多时，成风的身边便围着不少女子。 “听说成公子近来好事将近，也不知是真是假？”其中一个女子问道。 闻言，成风跟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成亲，你们以为我是含章不成？小姐们别说笑了，娶个妻子来约束自个儿简直就是恕罪，还是一个人好啊，花天酒地都没有人管。”成风笑得猖狂。 “就是，成公子说得是，本就该及时行乐才是，娶亲就是委屈了自己。”又一个女子附和。 几人在此聊得欢快，忽然从不远处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个女子。 此女身材肥胖，步履急促之际身上横肉抖动，模样倒是有几分精致。 “你们在干什么！” 林珊珊大吼一声，满脸愤怒，朝着成风疾驰而来，身后的丫鬟们也跟着她走向成风。 成风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要离开。 可惜，周围的女子压根就不清楚这个肥胖的女子是谁，还杵在原地，挡住了成风想要落跑的空隙。 几个呼吸后，林珊珊已经靠近成风，这时候他再想跑已是来不及。 “林，林小姐。”成风无奈只能干笑着打招呼。 “成公子，这位小姐是谁啊？”有人问。 成风叹了口气，“这位是林家的小姐，林珊珊。” 林珊珊杏目圆瞪，成风竟然就只这么介绍她，剩下的呢？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们莫要在此纠缠着他，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林珊珊冷哼。 立刻就有人叫嚣起来，“胡言乱语，你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真配得上成公子么？成公子不论身材样貌，还是家世地位，都不是你这等癞蛤蟆可以肖想的。” 成风张了张嘴，准备解释林珊珊的身份，虽说他的确是不满意这桩议亲，也同成国公说过要娶他自己娶，大不了叫林珊珊祖母。 当然，说完了自是被成国公举着鞋拔子追着跑了许久，但林珊珊的身份也不是这些人能随意欺负的。 不曾想，林珊珊的战斗力也不承多让。 “混账东西，成风的身份高，我的身份也不低，没听到方才成风提及我的名字，林珊珊？不知道我的名字，林首辅总该知道了，那是我亲祖父！”林珊珊怒视几人，“你们若是再继续在此纠缠成风，我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莺莺燕燕的，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必然是看中了成风的身份。 听完林珊珊的话，在场原本轻视她的几位小姐终于变了脸色。 “原，原来是林小姐，多有冒犯还望恕罪，我们还有些事，先行告辞，告辞。” 几个方才还围着成风的小姐赶紧走，唯恐被林珊珊给惦记上了，容易给自己的家里惹麻烦。 林首辅唯一的孙女，她们的确惹不起。 “哎？你们就走了啊？我们还没聊完呢，不用在意旁人。”成风开口挽留。 可惜那几位小姐像是背后有恶犬在追一般，甚至连带着都不敢回答成风的话，唯恐被他给黏上。 待四周围的女子全部散去，成风面前就只剩下林珊珊以及她的丫鬟，当下忍不住有些气闷。 “你来此作甚？往日里，你可从未参加过花朝节。”成风询问。 林珊珊原本满脸的怒火忽然就消减下来，“我，我是听说你也在这里，才会来的。” “算了，我送你回去，此处也没有什么好游玩儿的。”成风开口。 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多得到几朵花，有林珊珊在，今日看来是没办法了。 对于成风的建议，林珊珊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 成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方才的气势汹汹去哪儿了？ 第173章 含章你是不是不行？ 成风送完林珊珊回府，准备回去再同祖父说说婚事，这种事情还是得斟酌一番，他觉得婚姻大事不可太儿戏。 林家和成家的婚事并未板上钉钉，两个小辈还没有交换文书，但成国公和林首辅已经在口头上达成了共识。 想要让成国公收回与林家定亲的想法，那必然不太可能，作为成国公孙子，成风对自家祖父还是颇为了解的。 不想，刚刚走上马车，便发现里面有个人。 此人一身黑衣，黑色面巾蒙着脸，手中还捏了一封信，以及一本册子。 “有事情？” 成风随意地问了一句，但脸色很是严肃，他伸手从黑衣人手里接过信笺和册子。 “主子的意思是让世子尽快回朝堂，世子的伤势已经好了，成公子应当晓得。故而烦请公子跑一趟，将这两样东西交予世子。” 往日里但凡王爷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成风来传递。 成风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寻含章，说明情况。” 黑衣人双手抱拳，“辛苦，告辞。” 说完，黑衣人掀开马车的车帘，直接飞身离去，很快引入了幽深的小巷之中。 成风的车夫是他的心腹，因此黑衣人能够上马车，他紧了紧手中的东西对外吩咐。 “走吧，去找含章。” 马夫应了一声，赶车往镇北侯府而去。 此刻的顾含章坐在书房写信，溪山后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得妥善安排一番，他自回京后也担心溪山那边匈奴出问题。 那些人会成为大齐用来谈判的筹码，自然得好好养着。 伤了他的匈奴人已经被他斩杀，想来另外的人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更何况他还留了自己的人在。 如此，只需要提醒他们注意便可。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口传来两道脚步声，顾含章放下笔。 “祖父来了。” 顾渊爽朗地笑了笑，抬脚往里面走，身后还跟着背了药箱的范同。 “你前两日同我说伤势已好，我这不是还有些担忧，因此才让老范来给你瞅瞅，顺便看看身子其他地方可有不适。”顾渊开口。 范同叹了口气，他同顾渊其实说得很清楚，但这人就是不信，觉得他还是要把脉才行。 可是这种事情要是被世子知晓，他一个老头子无所谓，世子的脸往哪儿搁？ 顾含章并未怀疑顾渊，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当即点头应下。 “好，就劳烦范大夫看看。” 说完这话，顾含章起身往塌上一坐，解开腰间的腰带，露出胸膛。 顾含章的胸膛上伤口早已经愈合，周围还有些嫩肉已经长出来，其实看起来也不算是很长的伤口，就是深了点，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范同在看到伤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顾含章的伤势已经好了。 不过碍于老友心中担忧，他还是上前为顾含章检查了一番，甚至还上手触碰了伤口。 “可是瞧见了，世子并无大碍。”范同瞥向顾渊。 顾渊轻咳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又对范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照方才两人过来时候偷偷说的计划来实施。 这一次被顾含章瞧见，他微微皱眉。 “祖父想说什么？” 顾渊面露尴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此去溪山一行，我恐你不适应，顺便让老范给你瞧瞧。” 几乎是就在一瞬间，顾含章就明白顾渊没有说实话。 “祖父不妨与我言明。” “啊？这，我这也不太好说。”顾渊抿唇，又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范同，索性催促道，“无事，含章你让老范给你瞧瞧便是，看你身子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也好叫我放心。” 闻言，顾含章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点点头。 “既然祖父担心含章，那就有劳范大夫再瞧瞧。” 顾含章说完穿戴好衣服，将手放在软榻的小桌上，撩起衣袖。 范同即刻上前给顾含章把脉，好在顾含章是个男子，也不需要用绢帕搭在手腕上，可直接上手摸脉。 片刻后，范同收回手，眼中却有些疑惑。 “世子身子甚好，就是有些火气未曾散去，不妨服用一些清热解毒之药。至于肾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很是健康，并不会影响子嗣后代。” 不过有一句话范同还没说出来，那就是顾含章的元阳未泄。 看来老友想要曾孙的愿望暂时无法达成，小两口面和心不合，想必是装出来的恩爱有加，大抵还未圆房。 只是这些话就涉及到顾含章的隐私，他作为大夫，就算是在老友面前，亦是不能说出口的，这是医德问题。 顾含章见范同还有些话没说，便明白他是看出了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当下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作为医者，范同的医术如此高明，看出来也正常，却也感激他没有对顾渊说。 顾渊当然不知道顾含章和范同之间的暗流，这会儿听到顾含章身子健康的消息，还说他不会影响身子，自是放心了不少。 “奇怪，既然你身体并无大碍，那你父亲为何会与我说你身子不太好？他说的含蓄，我却听得明白，约摸着是说你子嗣恐怕方面会困难。”顾渊满脸无奈。 都怪顾清寒那个混账东西，压根没搞清楚状况就来吓他，若非看到他儿子都大了，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顾含章听到这里，已然什么都明白。 想必是那日朝离对德绍公主和顾清寒的话让夫妻二人忧心，哪怕是后来顾清寒问了顾含章，恐怕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因此，顾清寒不知怎么的与顾渊提到了。 顾渊一听那还得了，自然是赶紧叫上自己的老友来给他诊治，直接问：含章你是不是不太行？ 不不不，这话委实过于伤人。 思来想去，顾渊才会借口顾含章的伤势再看。 其实他明白，顾含章的伤势早就好了，毕竟当时还让他上了药效强劲的金疮药。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又响起一道脚步声。 听着声音，顾含章就知道来人是谁。 偏生，来人还听到了顾渊最后的那半句话，又恰好见到这话是对顾含章说的。 “什么困难？含章，我可以帮你。” 第174章 这种事真特么能随便帮？ 只见成风抬脚走进，一脸哥俩好的神色对顾含章开口，面上依旧挂着笑容。 顾含章沉下脸，成风这厮说话又不过脑子。 范同往后退开一大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不是他能多听的。 一旁的顾渊也有些尴尬，感觉他好像闹了个大笑话，还让孙子丢了颜面。 “含章，我就不打扰你和成风了，你们慢慢说。” 顾渊说着便扯过一旁的老友往外走，速度快得范同整个人都是被他给拖着走的。 成风笑得开怀，“老侯爷风采不减当年，走路还虎虎生风，给他换一身衣服说不定还能继续上阵杀敌，真好啊。要是等我以后岁数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像老侯爷这般。对了，方才老侯爷在对你说什么，什么困难，跟我说，好兄弟，我帮你。” 顾含章. 听我说，真的谢谢你！ 这种事真特么能随便帮？ 不知他如何长的脑子，都没清楚便随便搭话。 “不必。”顾含章沉着脸拒绝，“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成风被转移了话题，也没有纠结这个，而是将怀中的信笺和小册子拿出来。 “今日王爷命人交给我的，让我把东西给你，说是让你尽快上朝。我大抵知晓皇上的意思，皇家狩猎在即，过后就是春闱你去监考，要是有朝臣说你的身子没有好，让皇上卸下你春闱考官一职，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另外就是上朝时，皇上还会对你论功行赏，晚了怕他赏赐不够。”成风解释。 “嗯。” 无需成风说，顾含章也明白王爷的意思，他点点头，拆开信浏览了一遍，又递给成风。 成风接过，也将信浏览了一番，后将信用小桌上的火折子给点燃了丢进香炉。 不过是一封信，很快就在香炉中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点灰。 顾含章又将小册子快速翻阅后递给成风，成风拿过来仔细地看，他的速度不如顾含章的快，主要还是因为他不爱看书，往日里都花天酒地去了，他一直就是个风流浪荡公子哥的形象。 仅有寥寥数人知晓，其实成风动手心狠手辣，是一只笑面虎。 “王爷要让你去查账，还是去查军营的账，这可是大事，稍有不慎怕是容易引火烧身。谁家都有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尤其是京城的高门内，若是通过军营查到了有些人身上，对方狗急跳墙恐会伤你或者你的家人。”成风皱眉。 王爷这一招可谓是有些过了，顾含章很容易出事，成风不免担忧。 但顾含章心里明白，此事也只有他去做最合适，毕竟镇北侯府一向都与军营有关，而且皇上也会叫他去。 军营并不是那么好伸手的地方，但能够将手伸进去，那必然会有身份和地位。 顾含章若是去军营查账，少不了会得罪一些人，甚至恐怕有些王爷也会被牵扯进去，此事的确是件大事。 “无妨，查账不是大事，要不了几日，回来参加皇家围猎。”顾含章并不拒绝。 的确如同顾含章想象的差不多，这里提到的军营本就是城外的，甚至不需要在外住几日。 一大早处罚，傍晚便可以回到府中。 朝离正好有些抗拒他，他也愿意给朝离一点时间。 想要迎回朝离的感情就需要循序渐进，还得加上成风的一些经验才行。 “你然你已经决定，那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与你一道。”成风叹了口气，瞧见顾含章皱眉，他又赶紧说了一句，“你别拒绝我了，我最近被老头子管得严，鲜少出门。唯有与你出门，他才能放我轻松几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与林珊珊议亲。” “现在你不喜，或许过些日子你了解她后会愿意。”顾含章劝慰道。 就像他一样，若非当初眼盲心盲，又如何会与朝离落得如此田地，他心中甚是懊悔，只能竭尽全力补救。 成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林珊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但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成亲，总觉得成亲就会被束缚。你也知道她身份不一样，我若是娶了她，以后再想出去花天酒地就很难了。总不能将自个儿的房中之事闹到林首辅那里，如此难看，我可没这个脸。真要说起来，娶妻娶谁与我都一样，但是身份不能太高。” 当日在寒夜寺遇到林珊珊的时候，成风的确是吓了一跳，还因为她缠着有些厌恶。 不过这些日子他也从旁人那里了解到了林珊珊的一些情况，因此对她也有了那么一两分怜惜，不至于再那么讨厌。 可想到成亲后的日子苦，他就受不了。 和顾含章的洁身自好不一样，成风早就已经有过不少的女人，还时常打趣顾含章不懂及时行乐。 真要是以后当苦行僧，成风是想都不敢想的。 顾含章不欲多言，“那你与我一起。” “嗯嗯嗯，我与你去军营查账，我看王爷的意思好像是兵部尚书有问题，莫不是贪污的人就是他？”成风询问。 在方才的小册子里，兵部尚书就在第一位。 其他的人各个部都有，也有一些朝臣，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查证了以后才能知晓。 这一份名单，只是按照最有可能的写下，并非是确定的名单。 “如此，倒是个好事。”顾含章回答。 成风皱眉，“这算什么好事？” “趁机将他拉下来，换王爷的上去，难道不是好事？”顾含章冷笑。 倘若最后的结果是他，不仅仅要将人拉下来，还得让他身后的主子也脱层皮才行，虽然这是皇上的事。 单单凭借一个兵部尚书，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更没那个实力能够将手伸到军营去。 “可是兵部尚书易凯早年间就跟着皇上，想动他怕是不容易。”成风有些担忧，“不过王爷既然给出名册，他又在第一位，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下面的廖兴是我们的人，正好送上去。”顾含章道。 成风点点头，廖兴是个靠得住的，能够成为兵部尚书也是王爷的助力。 “也好，那我收拾一番，那你稍后也与小嫂子说一说？” 蹦沙卡拉卡～票票～ 第175章 他倒是想，就是朝离没给机会 顾含章沉吟片刻，想到现在朝离对他没有半分热情，所以他还是得努力一番。 “是该说说。” 至于德绍公主和顾汐月那边，差人说一句即可，他不用亲自去。 成风笑出声来，“哈哈哈，我当初一直都觉得你有惧内的嫌疑，现在发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这走哪儿去都要跟小嫂子说一声的举动，可不就是惧内么？” 惧内？ 他倒是想，就是朝离没给机会。 “行了，赶紧回去，我明日会上朝。”顾含章冷漠地赶人。 待成风离去，顾含章才回了屋子。 刚进去就见招财和青衣从前厅出来，两人见到顾含章都对他行了个礼。 “见过世子。” 顾含章神色微顿，“招财过来作甚。” 不是他找招财过来就是朝离，联想到先前他冲动时对朝离做出了一些举动，顾含章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又要将他放在屋子里的东西拿到书房去？ 招财笑得憨厚，“世子有所不知，是世子妃让奴才来置换一下屋内的那张单人小榻。原因是那上面的漆掉落了一块，世子妃觉得不好看，瞧着心中不喜才要换。但世子放心，世子妃的要求奴才必然马上办到，马上去！” 顾含章听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嗯，你下去。” 招财领命欢欢喜喜地下去了，他不仅会选好的软榻，还会按照世子妃的吩咐选个大的豪华软塌，到时候世子一定会夸他，肯定不会再扣他月例了。 嘿嘿，我脑袋瓜子真聪明。 青衣微微福身，也跟着下去，夫妻俩在的时候，她一般都不会留下来。 顾含章踏入房门，朝离正在卸妆，她并未叫青衣帮忙。 没多久，朝离便是一脸的素净。 “世子回来了。”朝离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她早就从铜镜中发现了顾含章的踪影，往日里这人走路素来没声音，这会儿她忙着手上的动作看见了也没有理会。 谁知顾含章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等朝离忙完手上的动作，这才状似不经意间看到了他一般，随口问他一句。 顾含章点点头，“方才与成风说了点事，明日我会上早朝，今日需得早些休息。明日过后，接连几日恐怕会去一趟军营，午膳不会回来用。” 朝离一顿，前世顾含章因为身受重伤这件事，所以并没有那么快回去上早朝，并且去军营的人也不是顾含章，而是另有他人。 看来这一世她做了一些细小的改变，使得顾含章没有受那么严重的伤，也改变了他的一些盘算。 只是面上，朝离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 “世子今日早些休息便是。”朝离回答。 顾含章没对多想，以为朝离是默认了早些休息的事，起身准备去沐浴更衣，洗去这一身的灰尘再用膳，是顾含章一贯作风。 洗漱之后，顾含章早早地躺下，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困意，不过是想与朝离说说话。 虽说做不了什么事，但他觉得两人悠闲地躺着说话也是极好的。 然而，朝离洗漱之后却在仍在刺绣，没有别的举动。 顾含章等了半个时辰，已经产生了些许困意，加之明日要早朝，要练武，还得更早起身才行，只好问了一句朝离。 “还不歇息？” 朝离一顿，本以为顾含章应当先睡了，没曾想这人竟然这么久都没睡着。 奇怪，刚才他毫无动静又是在作甚？ “世子先歇息，不必管我。”朝离回答。 顾含章沉默片刻，坐起身才开了口。 “是否因为我今日的举动，让你心中生了畏惧，与我一道会不安？” 哪怕朝离没说，顾含章也看出了一些，想来是因为今日差一点吻了朝离，她现在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都不愿意与他歇息在一处？ 朝离放下手中的针线，她自知是拖不过去了。 如此，那索性实话实说。 “正如世子所言，当时能够与世子同床共枕，不过是因为世子有伤在身。如今世子已然痊愈，明日即将上早朝，那我歇息在软榻上更好。世子也不必担心这单人榻不适，我今日特意让招财过来换这张榻，会换得更软更舒适，方便以后我歇息在此。世子不必担忧，这塌并不比床差，世子身姿高挑不好歇息，对我来说却是刚刚好。”朝离淡淡地回答。 顾含章定定地看着朝离，良久，才吐出两个字。 “随你。” 倒不是顾含章生气，而是他现在心里明白，朝离已经缩回了对她而言安全的壳子，他逼急了会吓到她。 也罢，今日本就是他过于急切。 至于换他去睡榻，朝离也不会答应。 这丫头性子有些执拗，决定了的事还真是不好更改，非要让她睡床，反而会让她不安，恐怕还会怕他半夜爬上床来。 哎，她也不想一想，倘若他是有心的话，没有什么事办不到。 随即顾含章躺下，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朝堂上也需耗费心神。 朝离不知顾含章心中所想，她松了口气，对于睡榻并不在意。 这还要归结于镇北侯府的家大业大，即便是卧房的单人榻都是顶好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顾含章这个世子的身份。 塌上本就有一张小被子，朝离无需去床上将自己的被子拿下来。 待顾含章歇息片刻，朝离才站起身，吹灭了蜡烛，躺回塌上。 亏得朝离身子娇小，这会儿在塌上还有一些空位能够翻身，她不至于伸展不开四肢，倘若顾含章来睡定会不适。 今日的确是有些疲惫，朝离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待她均匀地呼吸声传入顾含章耳朵，原本闭着眼的人睁开眼，目光沉沉地望着朝离的身影。 还记得，新婚之夜他睡的榻，好不容易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就算各自盖被子也无妨。 如今却睡在了塌上，她不愿与他共眠。 顾含章问了自己很多次，她对他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了吗？ (本章完) 第176章 赐诰命称号：贤德 顾含章也不知何时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他缓缓坐起身，小心地穿衣，尽量不发出声音。 细小的声音并未吵醒朝离，她睡得正香。 顾含章洗漱并未在卧房，而是去了书房，随后招财为顾含章换好朝服，他离开侯府入宫。 …… 仁孝帝坐在龙椅上，因顾含章今日上朝一事甚是愉悦，顾含章在他心里是一把刀，如今还保持中立又值得信赖的，唯有镇北侯府。 简单地说了一些该说的事，仁孝帝目光看向下方的顾含章。 “前些时日顾爱卿去溪山为朕解决了后顾之忧，还受了严重的伤，朕这心里甚是担忧。如今顾爱卿能够上朝，朕也就放心了，顾爱卿现在伤势可已经痊愈？”仁孝帝笑问。 这话当然只是问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含章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也是，没有恢复他也不会来上朝，但面子上还得过去，都对顾含章友好的笑了笑。 顾含章往左一踏，双手握着笏板，走出朝臣的队伍。 “让皇上担忧了，如今微臣已然痊愈。” 仁孝帝又笑了笑，“甚好，那接下来含章又可以继续为朕办事，朕甚是欣慰。不过此番含章有功在身，不知想要什么奖赏？” 看得出来他的确开心，爱卿也不叫了，索性喊含章。 “皇上过誉，微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为皇上分忧解难本就无需奖赏。更何况养伤时，皇上赏赐了不少珍品良药，对微臣已是恩宠。”顾含章回答。 听得顾含章的话语，仁孝帝越发高兴了起来。 原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这会儿笑得开怀，倒是好看了不少。 “有些人做点什么就巴不得昭告天下，搁朕这里想要讨得封赏。再看看含章，如此为了朕却不计较，当称百官之楷模，其心境是你们望尘莫及的。朕晓得含章是不缺东西，念及太后说含章与世子妃感情甚好，那朕就赏赐世子妃罢。”仁孝帝摸了摸下巴。 顾含章原本拒绝的话停下，既然是赏赐朝离，那他就无需拒绝。 “多谢皇上。” 在场的文武百官各有各的心思，都明白皇上这是要给镇北侯府恩宠，不少朝臣都羡慕嫉妒。 更有甚者还将目光放在了朝律的身上，明晃晃地目光表达出一个意思：羡慕啊，你生了个好女儿，嫁入了镇北侯府还能得皇上恩赐。 朝律面上干笑，心中苦涩不已。 不放在心上的女儿成了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即将得到皇上的赏赐；疼爱已久的女儿却成了一颗弃子，怀着孽种嫁给林家分家之人。 哎，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对朝离好些，说不定顾含章还会看在朝离的面子上，会多给他两分体面。 在众人心里百转千回之际，仁孝帝已经想到了赏赐。 “镇北侯府世子妃朝氏才德兼备，贤良淑德，美德淑娴，特赐诰命称号：贤德。另，赏白银一百两，币一百端，珠宝首饰十二件，绫罗绸缎十二匹。”仁孝帝道。 顾含章立刻叩谢圣恩，“多谢皇上。” 这一次仁孝帝对顾含章没有任何嘉奖，赏赐落在了朝离一个人头上，但顾含章却比自己得赏赐更开心。 如今朝离依旧是二品的世子妃，是顾含章的妻子，但又有不同，只因她有了称号，哪怕是一品大员的夫人也没能有这个殊荣。 朝离的身份一下子又拔高了一截，足以让京城的那些女眷望尘莫及。 “好了，含章此番回来正好，稍后来御书房，朕与你详谈。”仁孝帝略显疲惫。 仁孝帝到底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说了一阵话，这会儿又有些支撑不住，所以让顾含章去御书房与他单独说。 “是，微臣遵旨。”顾含章应下。 站在前面的几位王爷各有所思，除了还在禁足的厉王没能来上早朝，瑞王和誉王同时看向顾含章。 到目前为止，顾含章依旧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手握兵权的镇北侯府，加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顾含章，的确让这些王爷都为之疯狂。 “退朝！”仁孝帝身边的太监高唱了一句。 文武朝臣躬身行礼，待仁孝帝走后鱼贯而出，不少人围在朝律身边同他道喜。 朝律是有苦难言，本想去问问顾含章关于他入刑部这件事，这会儿都没有什么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含章前往御书房。 也罢，届时让下人给朝离传个口信便是。 面对大臣们的恭喜，朝律只得麻木着脸应下。 而除了顾含章外，誉王也急匆匆地前往御书房，想来是有事要与仁孝帝说。 见他如此，顾含章不动声色地放慢步伐，不打算与誉王一起入内，皇上与誉王商量什么与他无关。 待顾含章抵达御书房之际，却见誉王连御书房都没能进，而是站在门口。 “誉王殿下不进去？”顾含章随口问了一句。 誉王叹了口气，“世子有所不知，父皇知本王来意，避而不见。” 顾含章心中了然，想必是誉王有什么事求到了仁孝帝这里，可惜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才没能进御书房。 “微臣先行入内。”顾含章颔首。 “世子若是寻得空闲，烦请替本王问一句，父皇何时能见本王。”誉王有些气闷。 相较于内敛的瑞王，誉王显得孩子气一些，若非文慎这位丞相的野心大，或许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顾含章点点头，算是应下。 入了御书房，恰好瞧见仁孝帝正在服用丹药，听闻最近仁孝帝痴迷与丹术，是觉得丹药服用后体态轻盈，所有疲惫都消失不见，每日都得服用。 顾含章敛去眼中的晦暗，躬身对仁孝帝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 仁孝帝笑着摆摆手，“你是朕的外甥，朕早就同你说过，私下无需如此。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德绍，她近来可好？” “回皇上，母亲一切安好，陛下也要保重龙体。”顾含章适才起身。 “行了，朕这身子心里有数，不过是想着这些日子能够轻松一些罢了。今日找你来，是有事要同你说，朕只信你。” 仁孝帝叹气，人不服老不行。 (本章完) 第177章 愿为陛下排忧 顾含章神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仁孝帝这一番话失了往日的分寸，不骄不躁。 “陛下吩咐便是，含章定会竭尽所能。” 分明是一些场面话，可听在仁孝帝的耳中，他还是很愉悦。 “朕问你，你可知誉王为何来求见，朕又是为何对他避而不见？”仁孝帝没有急着说，而是先问了顾含章一句。 “近来微臣在家中修身养性，也是为了尽快养好伤势，对朝中的事宜并不清楚。”顾含章回答。 仁孝帝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朕就知晓你素来不插手朝中几个王爷之间的争夺，因此朕才最放心你。誉王过来，不过是主动请缨想要去查军营，但朕不打算将此事交给他。说起来，此事还是前些日子有逃兵逃出军营，被斩杀后，京兆尹发现不对才报上来给朕。后来朕派人暗中调查，发现士兵的衣服、武器，以及吃食都有问题。含章，你可明白朕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此愿不愿意为朕得罪人？” 顾含章双手抱拳，“愿为陛下排忧。” 仁孝帝爽朗大笑了两声，却轻咳了几下。 “如此甚好，朕就知道含章不会让朕失望，成亲后你比以往多了几分人气，这世子妃倒是个好的。”仁孝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去军营一事需得低调行事，不可张扬，莫要被人发现，提前做了准备，恐你会扑空。” “是，含章明白。”顾含章回答。 真是越看顾含章越是满意，可惜这孩子不是他的，否则以他的才能当储君也不无不可，就是性子冷了点。 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多。 “行了，你且回去，让誉王进来。”仁孝帝挥了挥手。 待顾含章离去，誉王入内，仁孝帝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 誉王进来时有些畏惧，但还是挺着腰给仁孝帝见礼，一副畏惧又不得不来的模样。 仁孝帝坐在上首，双眼已经有些浑浊，但目光依旧不可让人直视，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气势还是有的。 今日有些凉，许是半夜里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周遭都有潮湿。 誉王在御书房外等候多时，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水气，他这是表示自己拿出了诚意，希望仁孝帝同意。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晓，仁孝帝已经将他所求之事交给了顾含章。 “老五，你觉得你与含章相比，如何？”仁孝帝问了一句。 誉王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实话实说。 “父皇说笑，儿臣定是比不上含章，他是个难能可贵的有才之人，文武双全，将来必然也是我大齐的肱骨之臣，是顶梁柱。” 看得出来，誉王对顾含章的评价也是颇高。 仁孝帝满意地点点头，“你倒是还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既然你晓得含章比你优秀，那此事朕交给含章去做，你又来求什么？” 话落，誉王一愣，哪里想到自己想要出一把风头，竟是被顾含章给捷足先登了。 要是换个人，他肯定是要去争取一番才是。 可当是顾含章时，誉王就没有那个想法实行了，他自知争不过顾含章。 仁孝帝虽说身子骨差了，但是脑子可没出什么问题，心中门清。 “既然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给含章，相信含章定能做得比儿臣好，早日查清楚军营内的蛀虫，儿臣心服口服。”誉王双手抱拳。 见状，仁孝帝的脸色稍缓。 “你有这份觉悟已经属实难得，若无事便下去，朕也乏了。”仁孝帝挥了挥手。 誉王沉吟一瞬，终于还是离开了御书房，他本想去追顾含章，却未曾想到顾含章已经出了宫。 罢了，总有机会能够建功。 在顾含章回府前，皇帝的圣旨也抵达了镇北侯府。 由于是皇帝的圣旨，因此整个侯府的人都需要到前厅接旨，除了被特许的老侯爷顾渊以外。 朝离并未想太多，根本就没想过这圣旨与她有关，只是有些疑惑，前世好像并没这一出，也不知道今日是为何。 待到太监念完圣旨，朝离还有些不能回神。 原来，顾含章溪山一事立了功，他竟然没有要自己的赏赐，故而仁孝帝就赐了她诰命的称号。 “谢主隆恩。” 朝离双手接过圣旨，心中的疑惑不少。 可惜了，前世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前朝的事，否则应该能知道一些。 送走宣旨的太监，整个前厅的人都看向朝离，二房的人羡慕得不行，尤其是顾二婶张氏，更是盯着那圣旨恨不得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皇上既给你赐下称号，以后定要谨言慎行，万不可给侯府抹黑。”德绍公主叮嘱了一句。 对于仁孝帝的举动，德绍公主觉得这样也好，赏赐朝离总比赏赐顾含章的好。 “是，母亲。”朝离点头应下。 “太后递了口信过来，说让你三日后入宫去伴驾，你准备一番，我们会一道。”德绍公主又道。 朝离又道，“是，母亲。” 前世太后的确是因为早春时受了风寒，她也曾去看过太后，没什么大问题，年纪大了的人都是如此，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事。 既然圣旨宣读完，已经叮嘱过朝离，德绍公主便回了院子。 顾汐月没有说什么，同样转身离开。 “侄媳妇稍等。” 朝离准备回听雨阁，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她只能停下脚步。 “二婶有事？”朝离询问。 张氏这人向来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之前还能装装样子，现在她是连装都难得装了，眼睛都黏在了朝离手中的明黄卷轴上。 那可是圣旨啊，她还没有这样的殊荣，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是这样，二婶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后日可有空？若是有空，能否与我去一趟方家？”张氏笑着问。 张氏口中的方家正是顾玖议亲的人家，之前本来是已经准备娶亲，谁料顾玖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 两家议了亲事，就算突然要延后成婚，也得有个说辞。 因此，商定了一番，张氏便决定后日登门拜访。 想到那位方家的小姐，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178章 四房谈心 与镇北侯府联姻，是京城很多官家之人都挤破头想的事。 而方家的人，一开始肯定目标不会是顾玖，必然是顾含章，只不过没那个本事让顾含章定下亲事，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顾玖。 顾玖和顾舟的模样也不差，就是一个满是欲念，一个满是狠厉，因此和顾含章才会相差甚远。 不论是顾玖还是顾舟，被养成如今模样，很大程度上就是张氏给娇惯出来的。 要说张氏不后悔吗？ 不，她也是很后悔的，后悔当初不该纵容两个儿子。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尽力为两个儿子寻得合适的妻子，以此来约束儿子。 好不容易瞧上了方家小姐，看好后两人也定了亲，婚期也已经定下，就在发请柬之前，顾玖出了事。 整个偌大的侯府中，掌家的人是德绍公主这个大嫂，张氏不敢对她说什么，更不敢让德绍公主随她去方家致歉。 真要是带了德绍公主去，怕是她们还没拿出自己的态度就被人误会了要拿捏方家。 但方才朝离得了皇上的称号，又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她若是同去自是最好的。 朝离思量片刻就知道张氏的想法，她轻轻点头。 “好啊，我随二婶走一趟便是。” 前世顾玖没受伤，因此方小姐嫁进来就比较早了，可她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有张氏这个婆婆在，连带着这位方小姐的性子也不太好。 方小姐的不好相处与顾汐月这种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不同，她的不好相处带着更多的算计，是真正意义上心思不纯，嫉妒朝离这个世子妃。 张氏既然要她去方家，是给她自己撑面子，还有打压的意思，朝离自是心知肚明。 正好，她可以去，顺便也瞧瞧方小姐在出嫁前是个何种模样，究竟是镇北侯府的风水不好被潜移默化改变了，还是她本身就有问题。 反正到时候受气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太好了，我就知你心善，愿意为二婶帮忙此事。”张氏喜笑颜开。 还未离开的顾乐伸手拉了一下自己母亲的袖子，母女俩眼神对视，李氏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想法。 “含章媳妇，听说你刺绣了得，恰好我要给老爷准备春日要穿的衣衫，能否让我去你那里看看你的花样？”李氏笑着询问。 朝离微微一笑，“自是可以，四婶随我一道回去便是。” 看顾四婶的反应，应该不是为了看花样子这么简单，想来是有话对她说。 张氏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她与朝离正说着话，李氏来插嘴真是不太礼貌，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四弟妹，没瞧见我与含章媳妇说着话，你就不能等我们说完了再说？”张氏阴阳怪气地问。 李氏温婉一笑，“二嫂误会，我是听你与含章媳妇达成了共识，没有再继续说别的事，眼见她要走才问的。不过让二嫂不快，我以后定会注意，不打扰二嫂。” 这么一番话下来，张氏是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朝离知道，顾四婶的性子太过温和，说话也面面俱到，还放低姿态，的确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按照张氏的性子，李氏多年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也能看出李氏的胸襟宽广。 张氏欺软怕硬，不敢对付德绍公主，肯定受了气都撒在李氏身上，偏生李氏还是忍了下去，脾气真好。 “算了，我先回去。”张氏转身就走。 瞧她如此模样，朝离轻笑一声，转而看向李氏。 “四婶，我们也走吧。”朝离道。 李氏点点头，带上顾乐跟着朝离走，三人说说笑笑地前往听雨阁。 顾含章回府时恰好就看到了三人进院子，他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回到书房处理事情，此去军营查账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必定要先做好准备。 不过瞧见朝离脸上带着笑容，手中还捏着那道圣旨，想必应该是开心的。 将功劳换成朝离的赏赐，顾含章一点都不会觉得亏了，反而很满意。 朝离不知道顾含章已经回来，她领着李氏和顾乐入前厅，将手中的圣旨交给青衣放好，又吩咐裴鱼去沏茶，才看向母女二人。 “四婶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李氏温和一笑，“我就知瞒不过你，方才听你答应二嫂去方家一事，已然应下自是不好说什么。只是想来提醒你一下，注意些你二婶，她性子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好。让你去方家，其实也是有借你身份对方家施压的意思，如此顾玖的婚事方家自是不好说什么。其实这些话本不该由我说，恐有让你与二嫂生嫌隙之嫌，奈何这丫头不放心。” 朝离心中一暖，李氏一如前世那般温柔娴静，也对她不错，而顾乐也是如此，都是真心将她视为家人。 “四婶和小妹放心，我定不会被欺负，也知晓你们对我的好意，不会曲解。”朝离笑着回答。 李氏松了口气，只要朝离别误会了就好。 顾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母亲，你看我说的是对的，大嫂不会怪我们多事。” “你这丫头，出去可莫要这般直白。”李氏笑道。 朝离也跟着笑，“四婶和小妹今日就在我这里用膳吧，我们稍后可以慢慢细说一番。关于方家的事，四婶若是知晓别的，不妨多告诉我几句。” “好啊，多谢大嫂。”顾乐第一个表态。 李氏犹豫了一瞬，随即还是点点头。 “那今日午膳就叨扰含章媳妇了，我与丫头在此用膳。”李氏顿了顿，脑子里开始思索方家的情况，“方家乃是礼部侍郎方辞的家里，而与顾玖议亲的是方辞的嫡次女方茹。若是按照顾玖自身的情况，方家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她们看重的不过是镇北侯府。更何况如今镇北侯府都没有分家，方茹嫁过来也是侯府之人。我见过那位方小姐几次，说不上喜恶，但看得出来她略微有些骄纵。” 朝离心道，四婶还是含蓄了，她哪里是略微骄纵，分明就是脾气不好。 想必方茹在出嫁前就不怎样，难怪前世给了她不少气受。 啧，也不知明日不知能不能见到她？ 明天爆发了，宝子们掌声鼓励鼓励 第179章 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 李氏倒是与朝离说了不少关于方茹之事，加之前世的记忆，她已经对方茹了解。 总体来说，就是方茹瞧不上眼顾玖，却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顾玖，两人经常在后院里也闹得不愉快。 而朝离嫁给了顾含章，那个京城女子都倾心不已的世子，本就让人羡慕。 两者一对比，加之方茹的心气高，当然会有落差。 大抵是这个原因，方茹嫉妒朝离，才处处给朝离添麻烦。 “四婶放心，明日我定会好生注意。”朝离道。 李氏担心朝离和张氏一起去会被欺负，所以又忍不住提醒了几句，见朝离没有不悦，反而认真倾听，才放下心来。 用过午膳，李氏与顾乐回了院子。 临走前，李氏还特意从朝离那里拿了一些刺绣的花样。 今日本就是以花样为借口，不拿好像说不过去，更别说朝离的绣工的确了得。 送走了李氏母女俩，裴潜便回来复命。 “小姐，您安排给朝婉小姐以及三姨娘的事已经办妥，朝律已经入套。今日下了早朝后，他便立刻去了留园，对于那人的身份，朝律并未怀疑。” 留园除了是供人玩乐之外，还会提供住所，与客栈差不多，只贵上一点点。 相比之下，留园比客栈享受得多。 “继续盯着，若是有别的事，随时告知与我。”朝离道。 裴潜却没立刻离开，他还发现了一件别的事情。 “启禀小姐，我在留园见到了玲珑阁的那位玲珑姑娘。而且，玲珑姑娘就住在您安排的人楼上，甚至两人还有交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小姐的计划。” 虽说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总归还是要与朝离提一句的。 朝离沉吟片刻，心想玲珑这人真是无处不在，怎么还与她安排的人凑到了一起，但她让裴潜查过那个人的底细，应当是没问题的。 “无妨，玲珑应当不至于如此无聊，应当是巧合。”朝离回答。 裴潜点头，“小姐，属下先行告辞。” “嗯。” 朝离也是昨日才知晓，原来玲珑竟是个男儿身，难怪她之前见到玲珑的时候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仔细一想，其实早就已经露出端倪。 玲珑的身高过于高挑了一些，而且自身总是不免流露出一些英气，还有他衣服的衣领高，想来是为了隐藏喉结。 难怪玲珑对顾含章没有其他女子那种倾慕，原来他自己也是个男子，自然不会对顾含章有什么想法。 前世朝离根本就不知道玲珑的真实身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恐怕他和顾含章的不对付，也是玲珑单方面看不惯顾含章。 再想到那一日玲珑强秋霜撞上马车，不知顾含章在什么时候惹到了他。 裴潜离开后不久，招财也带着新的榻来。 朝离嘴角一抽，招财这事办得漂亮，他带来的根本就不算是软榻了，而是一张小床！ 当然，模样还是榻。 莫不是招财叫人现做的？ “世子妃有所不知，奴才也是差点跑断了腿，才遇到如此合适的软榻。反正屋子里够大，内室最里面一间房不好放，外间也是可以放下的，特别适合。若是不想睡觉，在塌上靠着也是极好的，丝毫不会觉得疲惫。而且还可以在上面摆放一张小桌，世子和世子妃能在上面对弈，多好！” 招财尤为得意，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聪明人，竟然安排得如此妥善。 届时，世子定会夸赞他办事牢靠。 说不定等侯府的老管家隐退，他就能补上去，成为整个侯府的新一任管家。 想到这里，招财甚至觉得他同秦峰说话都不必谦卑，能挺直腰杆了。 因着没有武功的关系，招财很多时候都不能与秦峰一样同顾含章出门，他总觉得秦峰经常取笑他。 倘若他成为新管家，秦峰定得意不起来。 在招财陷入美好的幻想时，洒扫的丫鬟已经将旧榻换成了新的。 由于这是顾含章和朝离的屋子，所以招财也是待在前厅，就连抬榻的人也是粗使的丫鬟，没有叫男子入内。 朝离轻轻扯起一个嘴角，看着换好的榻轻笑。 “不错，你的安排很妥当。” 我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家世子可能心里不是太舒服，毕竟这个举动像是她示意的那般。 天地良心，她其实朝离只是想让招财换个软一点的榻，没曾想他换了个这么大的。 也不知为何，朝离心中莫名想笑。 就在这时，顾含章缓步踏入，他立刻发现了内室的不同，不禁微微沉了脸。 “这榻是你准备的？” 顾含章问的是笑得愉快的招财，实际上看的却是朝离。 朝离神色淡淡，并没有理会。 倒是招财，这会儿又在顾含章面前邀功了。 “世子有所不知，世子妃本意是要个软一些的榻，最好带着软垫。奴才思索着屋子够大，自然是应该选大一点的，还得是上等紫檀木才行。库房里没有，奴才就特意去市集看了看，终于发现了这张适合的。既有软垫，坐上去也不会累，还够宽敞，世子与世子妃在中间摆上棋盘还能对弈，甚好。” 说完，还一副求夸赞的嘚瑟模样，肉乎乎的脸颊瞧着就好捏的样子。 顾含章差点被气笑了，“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 本就是觉得换个榻不是什么大问题，床比榻宽，到时候他还能寻个借口让朝离回到床上睡。 如今招财换了一张床大小的榻过来，直接堵死了他的借口，甚至这榻看上去比床还舒坦些。 “不用不用，这是奴才分内之事。” 显然招财并未发现顾含章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还欢天喜地的，没半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开口。 得，马屁拍到马蹄子是上了，偏生招财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好心办坏事。 朝离忍俊不禁，招财倒是个单纯的。 “呵，你下下个月的月例也没了。”顾含章冷漠地开口。 听到这话，招财整个人就傻眼了，完全没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不赏钱就罢，还要扣月例！ “为什么啊，奴才难道做错什么了？” 第180章 世子喜欢睡榻，那便睡！ 顾含章懒得理会招财，招财只好瞪着星星眼，将目光放在朝离身上，可惜朝离也视若无睹。 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朝离才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反正她不愿意与顾含章再睡一张床，已经默认自己睡软榻的事实。 “滚下去！”顾含章不耐烦地冷脸训斥。 招财委屈巴巴地撇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甚是凄惨。 然而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安慰，任由他下去。 待招财离开，顾含章才看向朝离，眼中一片浓墨，但眼底的情愫却化不开。 “我睡榻，你睡床。” 朝离立刻摇头，“不了，世子高挑，睡榻不适合。” “一起睡床，或者我睡榻。” 顾含章也很坚持，他也狠不下心让朝离继续睡塌。 其实一起睡床也没事，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强迫朝离做什么，愿意给她一份安心，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能够在受伤时与她同床，已经足够。 还是有些可惜，昨日还是没能吻上那张心心念念的唇，不知滋味与梦中是不是一致？ 朝离发现顾含章的目光游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几乎是一瞬间，朝离想到了昨日桃花林内的事情，顾含章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就是因为昨日，当即也是被气得不行。 “世子喜欢睡榻，那便睡！” 说完，朝离转身回了内室。 见朝离如此生怒，顾含章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这样还是不行，朝离对他甚是抵触，想要一点一点重新打开的心房很难。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怪自己作死，现在不论姿态如何放低，朝离都不愿意理会。 心里苦，却能够理解，朝离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顾含章甚至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朝离远不止他看到的付出，为了他，她还做了更多。 既然如此，现在轮到他来受朝离受苦，都是应当的。 “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很难敞开心扉，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总有一日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诚意。”顾含章小声道。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小，又或者是朝离怒气太甚，根本就没有听到。 良久，顾含章一声轻叹，缓缓躺在塌上。 谁能想到，新婚之夜在塌上度过，成婚后还是如此。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顾含章甚至萌生了一个很激动的想法，可惜他不敢实施。 是的，不敢实施，怕朝离会生气。 午休过后，顾含章回了书房处理公务。 此番回去早朝，那么刑部的事也要处理，有个案子还有些棘手，刑部的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查出来。 等顾含章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站在合欢花树下放空脑子。 不知为何，他瞧着合欢花树入了神，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中，朝离端着茶水和糕点，等候在合欢花树下。 待他从书房出来，她立刻迎上前，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休息，朝离满眼都是温柔。 许是发现他颇为疲惫，还起身给他揉了揉头。 画面很美，顾含章也有些晃神。 倘若画面中的一切皆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觉，那该有多好。 也不知为何，从溪山回来后，顾含章有时候梦中里会闪过一个朝离的影子，甚至还会有两人相处的画面，但今日这样突然眼前出现如此清晰的场景，还是头一遭。 若非顾含章不相信这些，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了。 莫不是，那些都是前世的画面？ 这个念头一闪现，顾含章就很快将其压了下去，心想自己怎么神神叨叨的，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不免觉得好笑。 翌日一大早，顾含章刚刚起床离开，朝离也起身了，她今天得回朝府一趟，顾含章昨日上了早朝，朝律应该是会着急的。 正好，回府有事要做，也去看看方慧敏最近如何。 朝珍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已经不到一个月，这会儿朝珍在府中不知如何，得回去看看。 收拾妥当后，朝离带着青衣和裴鱼前往朝府，至于裴潜，则是暗中在朝府等候。 青衣在马车内伺候着，朝离揉了揉眉心，昨夜没有睡好，迷迷糊糊总是做梦，却又记不起梦到了什么，有些头疼。 “小姐不若休息片刻？”青衣有些心疼。 朝离摇了摇头，“不了，无妨的，也睡不了多久。” 青衣无奈，只得给朝离倒了一杯热茶。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这一次并不是被撞得停下，应当是裴鱼自己停下。 “裴鱼，怎么了？”青衣撩起车帘询问。 裴鱼的声音传来，“小姐，对面有一辆马车横着停在了路上，还不肯让道。看马车并非普通人，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我们若是赶时间可以折回。” 朝离撩起后面的车帘，抬眼看去。 呵，原来还是熟人。 对面的马车的确是横着，周围还有不少下人保护马车，对方的确是有身份的，排场大也很正常。 朝离之所以能够认出这辆马车，那是因为前世差点就被这辆马车撞了，不过那会儿在马车上的人并不是马车的主人，而是对方的一位好友。 “裴鱼，待在原地别动。”朝离轻声道。 听到朝离的话，裴鱼立刻明白，她不打算折回，而是要与对方僵持了。 也是啊，本就不赶时间，没必要谦让，镇北侯府又不是得罪不起人。 “是，小姐。”裴鱼回答。 朝离放下车帘，反正不着急回朝府。 对方的马车见到朝离的马车没有折回，一个丫鬟探出头来，似是在辨认对方的身份，随即返回，应当是在说什么。 不多时，马车的车帘掀起，丫鬟出来后，搀扶着一个女子走出来。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马车，不知马车上是世子还是……” 女子话音未落，朝离便探出头，微微一笑。 “我正还疑惑谁家的人如此蛮横无理，天子脚下马车竟敢如此摆放马车挡路，谁知道会是瑞敏郡主。哎呀，不过我相信郡主之所以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静雅双眼微眯，目光略过朝离，往马车的另一侧看去。 第181章 啧啧，还是因为顾含章这祸水 朝离见王静雅不说话也不急着开口，她嘴角笑容不减，显然知道王静雅在看什么。 除了顾含章，不做他想。 这么一想，她比王静雅其实好多了，毕竟她与镇北侯府没有矛盾，也不用掩藏情感，唯恐被人知晓，还有那么几分可怜。 不过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不该以爱一个人的名义去伤害对方身边的人，王静雅宫宴上和沈涟漪的算计，她可不会忘记。 见马车许久没有动静，王静雅知道顾含章应当是不在马车里面了，这才冷着脸看向朝离，神色带着不悦，眼中满是冷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恐怕郡主的家教不是太好。”朝离直言。 王静雅瞬间面色铁青，“放肆！你竟如此大胆，敢说本郡主的家教不好！” 朝离轻笑，“瑞敏郡主这话着实好笑，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并不比你差多少的事实？我乃是太后亲赐的世子妃，纵然只是正二品，比郡主的从一品低一些，但郡主也莫要忘了，我是有诰命在身的，更别说昨日皇上亲赐了我贤德二字的称号。如此一来，我的身份比郡主不会差，也并非无理。” 闻言，王静雅的脸色越发难看。 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瞧不上眼朝离，显然是觉得朝离沾了顾含章的光。 在王静雅看来，顾含章在溪山拼死拼活地立下功绩，结果却是朝离得到了好处，她这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若非因为立场的原因，她和顾含章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那你为何提及本郡主的家教？本郡主生于皇家，世子妃可是对皇室不敬？”王静雅冷哼。 朝离颇为意外地看向王静雅，“郡主何故如此？我说的郡主家教不好，可与皇室没有半分关系，毕竟皇室也做不出来仗势欺人的事来。将自己的马车横在路上，挡住两边的行人和马车，这种事就算是闹到皇上跟前，想必也不会是我理亏。要知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更莫要说，不过是区区一位郡主。” 再者，待到几年后，若是新皇继位，削藩之事想来也会被提上日程，那么这个郡主也什么都不是。 王静雅被朝离说得面红耳赤，是她小看了这位世子妃的口才，原以为是个闷葫芦，谁曾想她竟一次又一次让她意外，堵得她无语。 “世子妃，你真是好样的！”王静雅冷哼。 话落，她还是吩咐丫鬟让车夫将马车移动开来，腾出位置给周围的人和朝离。 旁边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但朝离显然不在此列中。 王静雅明白，若是任由朝离闹大，到时候她仗着太后的宠爱，还有顾含章的体贴，也能给她找麻烦。 “一般一般，还有很多不足，需得向郡主学习。”朝离温和地笑了笑。 王静雅被气得不行，她现在已经是正式和朝离撕破脸，这会儿自然见不得朝离笑，尤其是这笑容还是她妥协来的。 方才她让车夫将马车横在此处，其实并不是因为想要挡住朝离，而是想要挡住别的人，谁知道朝离会先过来。 如此，她在那人面前一低了一筹，更是让人恼怒。 就在这时，身后又来了一辆马车过来，王静雅瞪了一眼刚过来的马车。 朝离转头看去，眼中冷意闪现。 可真是巧了，这两个人又凑到了一起。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就差这台戏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很可惜对方不在。 “沈小姐也来了。”朝离轻笑。 马车逐渐停下，沈涟漪自马车内掀开车帘。 “瑞敏郡主，世子妃。” 朝离暗道，现在沈涟漪也不装腔作势地叫她朝离妹妹了，已经是将对她的厌恶摆在明面上。 也是，暗算她不成，反而被她影响了在京城的名声。 虽说现在影响也不算得太大，但还是有些人对她颇有微词，如今她也不再是那个仙女一样的沈涟漪了。 这两个女人都与朝离撕破了脸，可朝离丝毫都不担心。 前世就是太过于小心谨慎，唯恐给顾含章丢了脸面，被欺负了也不敢说。 如今她们二人，休想在她手中讨得好处。 “真是巧了，沈小姐也路过此处。”朝离轻笑。 外人眼中的王静雅和沈涟漪并没有龌龊，也没有矛盾。 朝离却是清楚，这两人同样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在对付她的时候，才难得达成一致。 啧啧，还不是因为顾含章这祸水。 沈涟漪微微一笑，“是挺巧，今日我要去詹小姐家中做客，恰好路过此处。巧合的是瑞敏郡主也要去，没想到碰到了一起，莫不是世子妃同样要去詹小姐家中？” 朝离心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缘故，原来王静雅拦着的人是沈涟漪。 不过她们与那位詹小姐之间的关系与她无关，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这个詹小姐是谁。 “非也，我是回朝府，并非去詹小姐家中。”朝离回答。 沈涟漪知道詹小姐与朝离并不相识，因此也是故意问，这会儿当即颇有些自得的神色。 “也是，詹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邀请的，毕竟是淳王的未来王妃。既然世子妃要回朝府，那就不打扰了，真是羡慕世子妃时常回府。还好我知晓世子妃是回府有事，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觉得世子妃是受了气经常回娘家。”沈涟漪掩唇轻笑。 朝离也不在意，“是啊，还好沈小姐是明理之人，不是长舌妇。不与二位闲话了，没想到二位如此有缘能够遇到一起，还去同一个地方。原来瑞敏郡主是在此等候沈小姐，这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姐妹情谊。” 耽搁我的时间，我也恶心一下你们俩。 明知道沈涟漪和王静雅因为顾含章的关系不和，朝离这么说，就是故意让两人不快。 果不其然，王静雅和沈涟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嫌弃的神色。 朝离却是不管这些，叫裴鱼驾车，施施然地离开。 马车走出去老远的距离，青衣看了一眼稳坐如泰山的朝离，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小姐，我看到瑞敏郡主和沈涟漪的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她俩才不会真的姐妹情深，会不会打起来啊？” 第182章 说说而已，当真就是你不对 青衣这话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两人都是有身份的小姐，自然不会做出打起来这种粗俗的举动。 瞧那两人的神色，当时在宫宴上能够达成一致来算计她，还真是意外。 或许她们两人是在事先根本就没有说好，而是一前以后的算计。 不过，反正她记在心里了。 “是不是觉得很解气？”朝离笑着道。 青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小姐所言甚是，真是太解气了。” “觉得解气就好。”朝离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要记得，莫要一味地忍让，否则旁人会觉得你好欺负，直到你退无可退。但你若是强硬一些，旁人会觉得你不好随意欺负，她们也不会想要落下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这些，都是朝离经历过前世，才得出来的教训，是血的教训。 青衣双眼满是崇拜地盯着朝离，“小姐，你成亲之后真的变得好厉害，青衣好喜欢这样的小姐。就该如此，不被欺负，小姐以前性子绵软，现在这般就很好。” 朝离笑而不语，也明白青衣是真的为她开心。 前世也不知道她身死后这丫头如何，但肯定哭得很伤心。 一路上，青衣叽叽喳喳地说不停，朝离时不时回应几句，驾车的裴鱼嘴角也噙着笑容，没多久马车便到了朝府。 刚刚走进朝府，朝离又一次被白管家给拦住了去路。 “大小姐一路辛苦，老夫人甚是想念大小姐，大小姐不如去看一看她，也让老夫人宽心。”白管家笑眯眯地开口。 分明没有通知朝府今日会回来，结果白管家在她踏入前院就赶过来，必定是有人特意盯着她，在她入府之际就已经通知了李氏。 白管家是李氏的人，自然也是受了李氏的吩咐来此，与上次无二。 对此朝离并不在意，她又不是偷偷摸摸地过来，自是不需要掩人耳目。 李氏既然如此想知道她的动静，让她知晓也是无妨的。 “祖母想我，作为晚辈，我自然是要好生去看看的。”朝离勾起一抹弧度。 朝老夫人想来也不是想她，应该是又有什么想法想要她做，反正真的想她是不可能的。 白管家松了口气，“大小姐能这般想自是最好的。” 之前白管家还担心不能把朝离请过去，现在朝离答应下来，他总算是没辜负李氏的嘱托。 朝离没在理会，而是往朝老夫人的院子走，青衣和裴鱼自是跟着。 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被丫鬟恭敬地请了进去。 见此情景，朝离越发坚定朝老夫人对她有企图的想法，不过她也不会担心。 刚走到前厅，朝老夫人就发现了朝离，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是大丫头回来了，近来祖母尤为想念，以后定要回来多走动才是。”朝老夫人挂着笑容道。 前厅内并非只有朝老夫人一人，朝恒和朝婉都在此处。 朝离心中觉着古怪，却微微一笑。 “祖母说笑，阿离已经出嫁，自是不能三天两头回来，不过我看祖母这里也不会冷情，毕竟三弟和四妹也在。” “大姐。”朝恒和朝婉喊了一声。 朝离微微点头应下，表面上倒是没有过多将目光放在朝婉的身上。 朝老夫人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又扬起了笑容。 “瞧你这话说得，是心中吃味了不成，觉得祖母不够疼爱你？不会的，你们几个孩子在祖母的心中都是一样的分量，说起来你还是祖母的第一个孙女呢，祖母就算偏心也是偏心于你。”朝老夫人睁眼说瞎话。 朝离有些佩服朝老夫人的厚颜无耻，前段时间才被她气得不轻，今日就像是忘了一切。 能屈能伸，果然是往日的那个朝老夫人。 或许，还与朝律有关系。 朝离心中暗道：这祖母今日恐怕所求之事还不小，否则不会如此。 做戏嘛，也无妨，反正她重生后别的不说，做戏还是挺在行的。 “祖母怎会这么想我，阿离从未觉得你偏心，只是出嫁后身不由己，弟弟妹妹能够陪伴在祖母身侧，阿离这心里也是宽慰许多。不过没关系，祖母若是平日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或者是有何需求，皆可以告诉阿离。” 反正，能不能做到，那是我的事，我就当听听。 朝离面上笑得十分温婉，朝老夫人也看得甚是愉悦。 没想到，这大丫头和出嫁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还是几句话就能哄骗过去，耳根子软。 “哎，说到这个，祖母确实是有件事没办法，因此才会来问你。”朝老夫人一脸的为难。 朝离微微颔首，“祖母但说无妨。” 说吧，说了我也不同意，只是让你说说而已，当真就是你不对。 朝婉欲言又止，似是担心朝离答应朝老夫人过分的要求，毕竟她知道朝老夫人向来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包括这段时间让她经常过来说话。 不过朝离却对她使了个眼色，因此朝婉心里明白，朝离是什么都知道的。 朝老夫人面上一喜，根本就没有发现朝离和朝婉之间的眼神。 朝恒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明白两人的意思，还以为朝离是嫉妒朝婉这段时间得到了朝老夫人的疼爱，毕竟她从未有过。 就这一点上来说，朝恒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像朝律蠢笨，也像李氏心狠手辣。 朝老夫人赶紧招呼朝离上前，伸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大丫头，是这样的，你二妹这不是与林家的公子定了亲。你也晓得，因为你出嫁花了不少银钱的缘故，府中并无所少银钱，更别说你父亲又用了三千两去做大事，府中实在是捉襟见肘。”朝老夫人叹了口气。 朝婉听得目瞪口呆，她实在是想不出话来形容朝老夫人的厚脸皮，或者说是恬不知耻。 的确，朝离出嫁是用了些钱，毕竟是太后赐婚，太过寒酸唯恐太后追责，可用的基本上都是方慧敏的私库！ 可，也没用多少，算得上是太后赐婚中花费最少的一个了。 如今朝老夫人用朝离的出嫁来说事，真是已经无耻到了极点，让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朝婉叹气，祖母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她对‘无耻’这两个字的理解。 宝子们，8000字奉上了，同时希望明天大朋友和小朋友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我也想过节奥，宝子们月票，推荐票，打卡，五分好评留言都安排上。能不能让我在儿童节喝上奶茶，就靠你们了～爱你们～ 第183章 打发叫花子呢？ 相较于朝婉的不可置信，朝离却显得十分淡然，毕竟她也算是了解朝老夫人，接受起来还算是比较容易，更别说来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朝老夫人的话有两个含义，一是想要从朝离这里得到银钱，二是替朝律提醒关于三千两拿走，事情办得如何。 如果朝老夫人在朝离这里得不到个结果，那么朝律肯定会亲自来问她。 “那祖母的意思是？”朝离明知故问。 见朝离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朝老夫人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神色也有些不悦。 就知道这丫头蠢笨，这些话都没能听懂。 “大丫头，现在府中缺少银钱，你在侯府中日子过得那么好，总不能见祖母和弟弟妹妹挨饿不是？”朝老夫人说得含蓄。 闻言，朝离却是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解地望向朝老夫人。 “祖母这话是何意？难道咱们朝府已经揭不开锅了吗？若是如此，那我的确是应当表示一下。恰好我这里体己钱还有二十两银子，应当是足够府中一个月的开销，祖母不若拿去先应急？”朝离道。 朝恒第一个沉不住气，“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府中一个月二百两都不够，莫说你二十两了。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妃，竟是只有二十两银钱，说出去谁相信？不想要补贴府中就直说，何故如此讽刺我们？” 原本朝恒来此，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从朝离手中拿到一些银钱。 往日里，朝恒从未将朝离放在眼中过。 在她出嫁前，朝离对朝恒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她也知道要对弟弟好些，以后朝府总归是朝恒来继承。 出嫁的女儿若是得不到娘家的支持，在婆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恒觉得朝离应当也是会处处将他供着。 却是没曾想，今日朝离竟然一改往日的态度。 就二十两？ 二十两他出去吃一顿饭，去游玩儿一日都不够！ 朝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还是记得朝律的叮嘱，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模样。 “你这丫头，怎么还同你祖母开起了这种玩笑，也别听你弟弟发脾气，他也是着急。你知道，马上要春闱，你弟弟所需要花费的地方就更多了，府中入不敷出也是难熬。”朝老夫人见朝离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为府中也是为难，但是怎么也是在侯府之中，就算是面子上，世子和公主都不会为难你。如今朝府有些困难，你二妹即将出嫁，花钱的地方不少，所以祖母特来问你一句，不如珍儿的婚事你也出一份力？” 哦，原来是想要让她来给朝珍嫁人这件事出钱。 “祖母说的是，那我需要出多少力呢？”朝离反问。 朝老夫人一听就觉得有戏，“其实也不是太为难你的，一千两就差不多了。” 一千两？ 这还叫不为难？ 朝离轻笑，朝老夫人还真是说得出口，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祖母怕是在与我说笑，我在侯府的月例也才五十两而已。这厢二妹出嫁，祖母开口就是一千两，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真是抱歉，我没有这么多钱，要不让二妹等我个四五年。”朝离淡淡地回答。 倒不是真的没有，只是有也不想给。 这一次，朝老夫人变了脸色。 “大丫头，你这般就有些过分了，明明有钱却不愿意给府中补给。又不是不还给你，等你弟弟以后高中了状元，有了官位，区区一千两而已，祖母也不会吝啬给你。”朝老夫人沉着脸开口。 “祖母，孙女没有。”朝离神色依旧淡漠。 话都说到这份上，朝老夫人已经看出来，朝离就没打算给钱，二十两就像朝恒说的那样打发叫花子的。 她可是早就打听好了，朝离深受太后喜爱，更别说还有皇上的赏赐，手中银钱必然不会少。 想她堂堂朝离的祖母，结果这丫头却是连一千两都不愿意给，当真是不孝。 “祖母，算了吧，现在大姐嫁入高门，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大姐，早就看不起我们。”朝恒阴阳怪气地开口。 闻言，朝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朝离却是忽然笑了出来，“没想到今日回府，会给我这么大的乐子，总算没白来。” “朝离，你这是什么意思！”朝恒冷哼。 “真是有趣，今日两个人问我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多人都听不懂话呢？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们在唱戏呢，唱给我听的。”朝离笑得温婉。 此话一出，朝老夫人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上了天灵盖。 而朝恒更是气得双眼通红，要不是还有些理智在身上，他可能已经对朝离动手了。 “放肆！大丫头，你是怎么说话的！今日我对你好言好语，你竟如此对我不敬，就不怕我将此事传出去，让你没了脸面！”朝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 “祖母若是想要传出去，那便传出去吧，总之我也不会畏惧。传出去也好，我想晓得旁人知晓祖母管嫁出去的孙女要钱，还要以此威胁孙女，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啧啧啧，是说祖母厚颜无耻，还是说我不孝？祖母莫不是忘了，我已经嫁到了镇北侯府，如今头上冠了个‘顾’字，已经不是朝府的人？奥，也是，祖母老了，这些事可能记不清，还以为自己是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的老夫人。若是祖母真的没钱，我建议您脖子上那条大金链子可以拿去当了，想来能够换不少银钱。” 朝离笑眯眯地说完，朝老夫人气得往后仰，几乎要晕过去。 朝婉在一旁目瞪口呆，越发觉得跟着大姐才有好日子，瞧瞧这张嘴，真是没让祖母讨得半分便宜。 嗯，得学学大姐。 “你，你这不孝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朝府将你养大成人，你便是如此回报我们，如今见朝府没有银钱，竟是连一点都不愿意给！”朝老夫人指着朝离道。 朝离笑容不变，觉得朝老夫人没学乖，应当再添一把火。 第184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 至于她口中的不孝，朝离是不在意的，前世就是太过于愚孝，才会导致朝老夫人变本加厉，反而觉得自己欠她良多。 母亲被她蹉跎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勇敢一点反抗，她们母女俩都软弱。 但是，现在想欺负她都不可能了。 “祖母啊，其实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为何会觉得我需要你的疼爱？你的疼爱如此低贱，我是不屑要的，你给二妹和三弟便是。不过有一点我你还是得提醒你，就咱们三弟这样的，恐怕连乡试都过不了，你又是如何觉得她能够高中状元的？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会给你这样的错觉，他还能当状元？瞧瞧他这幅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像是能够考取状元的人吗？”朝离笑得越发温柔。 这可不怪她觉得不怎么样，实在是前世朝恒压根连会试都没能进，分明就是个草包，也不知她们为何非要当块宝，大约是因为独子的缘故吧。 也是李氏生了朝恒的时候身子有了些亏损，否则她也不会同意朝律纳了杨氏，哪怕是其中还有救命之恩。 有些人明白，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个说辞，寻的一个借口罢了，结果杨氏生的还是女儿。 因此，这朝府之中，只剩下朝恒这个唯一的儿子。 或许是太过宠溺，朝恒已经被养歪。 前世春闱落了榜后，他便整日里花天酒地，更是做得过火，好似才从李氏的屋子里偷了不少东西出去玩乐。 李氏不仅不说，还替朝恒隐瞒。 有时候朝离就弄不明白，分明已经是如此腐朽的朝府，前世她为何始终看不清，还惦念这点温情，需知他们从未将她和方慧敏视为家人。 或许，是看清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朝老夫人此刻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这会儿指着朝离颤颤巍巍，俨然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 “你，你，你” 朝恒快速往朝离面前冲过去，眼中几乎喷火。 “混账，竟是将祖母气成这般，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说完，朝恒的身子已经逼近朝离。 就在朝恒走到朝离面前，高高抬起右手，想要打朝离。 然而朝离纹丝未动，面对朝恒的怒火半点都不在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还没等朝恒压下嘴角的笑意，便被朝离面前突然横出来的一只手给拽住左手。 没反应过来之际，朝恒只觉得左手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咔嚓！” 一声响动后，传来了朝恒惨叫声。 “啊，我的手！” 裴鱼冷冷地注视着朝恒，“不知死活的东西！” 听得朝恒的声音，门外也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李氏哭哭啼啼地从门外飞奔而来，跑到朝恒面前，瞧见他左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曲折，更是泪如泉涌。 朝离嘴角勾起一抹笑，“二姨娘来得真是时候，朝恒想打我的时候不见你来，这会儿他对我不敬，被我的丫鬟伤了就到。” 其实李氏在外面，朝离早就知道了。 当然也不是裴鱼偷偷说的，而是她看到了朝恒时不时看向门外，从而有了猜测。 “你敢伤我儿子！”李氏怒不可言地看向朝离。 如果不是朝离下令，她身边的丫头肯定不敢动手。 纵然知道朝离现在是她惹不起的，但此刻她只关心儿子受伤，儿子的惨叫声在扯动她的心弦。 “大胆，竟然敢对你弟弟动手！”朝老夫人也怒斥了一句。 “你们才大胆，混账东西，敢如此对世子妃不敬！”青衣往前大吼一声。 这些日子青衣因着朝离坚强的关系，本身也多了一些气势，训斥这话听起来还挺有威慑。 李氏面露凶光，恨不得咬死朝离。 若非顾忌着朝离身前的裴鱼，她定要上手，但这会儿只能被气得浑身颤抖。 “大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身份，可是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你的亲弟弟下毒手？我们朝府就他这么一个男子，要是有个万一，以后朝府可是该如何是好？”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泪。 朝离微微挑眉，这是知道来硬的不行，现在要来软的的？ 啧啧啧，那必然还有后手，想必朝律也要到了。 思即至此，朝离也不想着回答，而是悠然地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这个举动更是气得朝老夫人颤抖不已。 “祖母别太激动，朝恒对我不敬，裴鱼只是折断了手以示惩戒，也没要他的命。二姨娘有时间在这里哭，还不如赶紧去将手接上，伤到的左手也不会影响春闱。还好我家裴鱼有分寸，不然三弟考不上功名，还要怪罪到我身上了。”朝离淡淡地开口。 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不过却是没有喝。 朝老夫人这里的东西，她喝着都不安心。 李氏怒不可言，心疼儿子的手，赶紧让丫鬟去请大夫，甚至是连让他走路都不愿了。 朝恒脸色苍白地盯着朝离，眼中满是恨意，还带着一丝畏惧，他其实没想过朝离会对他动手。 不多时，朝律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朝老夫人的院子，一眼就瞧见了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的朝恒。 “这是怎么回事！”朝律虽然问着话，目光却放在朝离身上，“阿离，你说。” 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朝律有些衣衫不整。 朝离微微一笑，明白朝律这是被人急匆匆叫过来的，谁知道打扰了他什么事情。 “父亲有所不知，三弟方才想打我，结果被我的丫鬟给阻止了，因此伤了他的手。不过父亲你别担心，裴鱼有分寸，伤的只是左手，不会影响三弟科考。”朝离又说了一遍。 闻言，朝律面面怒容。 “你竟然纵容丫鬟对你的弟弟下手，朝离！” “那父亲又想如何？” 朝离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朝律。 不知为何，这一刻朝律心中巨震，发现朝离每一步的靠近，都让他有一种胆战心惊之感，就连眼神也透着一股冷意。 若不是知晓她是他的女儿，朝律还觉得那是地狱索命的厉鬼。 奇怪，大丫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当当当当～儿童节快乐！大朋友和小朋友都要快乐吖～ 第185章 方慧敏发飙 朝律压下心中的寒意，目光落在裴鱼身上。 “既然是她动的手，自然是拉出去乱棍打死，这种丫鬟可要不得，随便对主子的弟弟动手。”朝律回答。 果然，朝律一如既往的天真。 “父亲也晓得我身份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朝恒要打我，我的丫鬟是护主，自然不该罚。更何况，这是世子给我的丫鬟，要想动她，应当要知会世子一声才是。”朝离轻声开口。 朝律被气得不行，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却又碍于裴鱼在，他当然知道裴鱼不可能是朝离自己的丫鬟，那就必然是顾含章给的。 在过来之前，他已然知晓朝离的丫鬟伤了朝恒，方才不过是故意问而已，这会儿也不敢真的对朝离动手。 更别说，朝律还有事相求。 “可是她对你弟弟动手，是不应该的。”朝律尽量放缓语气。 朝离一脸无辜，“没有办法啊，父亲，三弟要动手打我的时候也没人阻拦，那么只有我的丫鬟来阻拦了。父亲也知道，三弟是个男子，我却是个弱女子，哪里经得起他打？关于处置裴鱼这件事就算了，毕竟世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想要处置他给我的丫鬟，我劝父亲还是别想了。” 李氏是巴不得朝离和朝律闹起来，“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母亲还健在，后院里的事是母亲说了算，前院的事是老爷说了算。如今大小姐回府，不该端着世子妃的架子，你先是朝府的大小姐，后是嫁到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重孝道，大小姐这作为说出去可是不孝，她是半点没将老爷和母亲放在眼里。” 说话的时候，李氏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子柔弱之感，听起来是在劝慰，实际上却是让朝老夫人越发生怒，看向朝离的目光透着狠厉。 “听听，朝律！你听你这女儿说的是什么话，她是半点都没有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朝老夫人怒不可言，“我不管今日谁来都没有用，我非要将这个不孝的孙女责罚一顿不可！” 看来朝老夫人是被气得不行了，如今连自己儿子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显然是李氏那一番安慰得当，刚好就狠狠地戳到朝老夫人的心。 听着朝老夫人这怒极的语气，朝离没有半分忧心，甚至还想为她助威。 气吧，越气她越高兴。 要不是多给气气，怎么对得起她和方慧敏所受的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 “责罚？我看谁敢责罚！” 朝离立刻走向来人，“娘怎么过来了？” 往日里朝离回府，她都让方慧敏在院子里休息，不希望她因后宅的事耗费心神，有冲突也瞒着她，谁知她今日竟然会出来。 与往常有些不同，方慧敏此刻眼中已经没有那么温柔，有的只剩下淡淡地冷意。 这一刻，方慧敏的气质也有了变化。 原本方慧敏的容貌就是上乘，但因为素来唯唯诺诺不敢发脾气，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了几分英气，更让人移不开眼。 甚至一直对方慧敏没有多少感情的朝律，都忍不住侧目。 李氏见状，恨不得上前咬一口方慧敏，十几年过去了，怎么方慧敏好像还越来越好看了，反观她与方慧敏的差距越来越大？ 方慧敏才不管周围的人如何，她的目光放在朝离身上却多了温柔。 “傻丫头，娘要是不来，你这不是被欺负了么？” 朝离笑了笑，欺负是不会的，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朝离，不过方慧敏的转变她看在眼里，也愿意她变得坚强。 “让娘担心了，是我的不是。”朝离笑道。 瞧见母女俩旁若说话，朝老夫人的脸色依旧难看，甚至看向方慧敏的目光更是淬毒一般。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翅膀硬了，敢如此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方氏，你乃是我朝府的当家主母，竟然对我不敬，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今日你要是不好生教训你的孽障女儿，信不信我连着你一道责罚，到时候看看你还能多硬气！” 在朝老夫人的心中，她对方慧敏的责罚，方慧敏就得受着。 这么多年，她拿捏方慧敏都早已经习惯，反正这人也不懂反抗，要是有一句话说得朝老夫人听着不悦，就用孝道来压方慧敏。 也是，仁孝帝以仁义和孝道治国，更是推崇孝道。 真要是以不孝的罪名安在一府的当家主母身上，就是休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这种罪名本就犯了七出。 “母亲年事已高，想来也是记性不好，记不得往日我对你的尊敬。可惜这尊敬并未有过半分意义，母亲的心都偏向了二姨娘身上，从来都看不到我为朝府的付出。阿离命苦，出嫁前在府中受尽磋磨，出嫁后还要被朝府吸血，我这当娘亲的，自然要为她撑腰。不过是野鸡仗着儿子出息才跻身于官家，骨子里还是野鸡的天性，低俗、市侩、为人不堪。好像也能理解为何瞧不上我，毕竟野鸡与野鸡一堆，自卑实属正常，见不得官家小姐，会自惭形秽。”方慧敏淡淡地开口。 朝婉在一旁真是兴奋地差点拍手叫好，大姐的嘴那么会说，原来是遗传的夫人！ 夫人早就该拿出脾气了，省得被那二姨娘欺负到头上去，看着都叫人解气。 可惜姨娘没在，回去她一定要同姨娘说说，夫人冷淡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模样真的好好看！ 朝老夫人捂着心口，“你，你放肆！” 方慧敏这番话，可是将她和李氏都给骂了，说她们俩是野鸡。 “野鸡？”李氏勃然大怒，“不过是个武夫的女儿，叫你一声夫人那是给了你面子，你竟然敢说我是野鸡，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对付方慧敏而已，她这么多年从未失手过！ 这会儿她倒是没顾得上手臂断了的儿子，撑着身子就往方慧敏冲过去。 朝离立刻喊了一声，“娘，小心。” 裴鱼也转过身，准备上前攥住李氏。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方慧敏却开口制止了裴鱼。 “别拦着，让她过来。” (本章完) 第186章 朝律，我要与你和离 李氏已经逼近方慧敏，裴鱼想动却还是停下，不止是方慧敏开口，就连朝离都点点头。 只是裴鱼还是有些担心，因此目光放在李氏身上，若是李氏真的伤到方慧敏了，她不会不管。 方慧敏也没有让朝离失望，在李氏准备动手之际，方慧敏眼疾手快直接拽住了李氏的头发，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一个巴掌打了不解气，方慧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直接让李氏的两张脸都落下了巴掌印。 要知道，方家本就是习武出身，哪怕是方慧敏从小就是个大家闺秀，但父亲和兄弟都有武功，从小耳濡目染的，知道怎么借巧力打人让自己手没那么疼，却能让对方疼。 仅仅是打个人罢了，那是半点都不会有问题的。 “啊，老爷！” 李氏被打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到朝律面前哭诉，那模样极为委屈。 心爱的女子被打，朝律也有些愤怒。 “放肆！方氏，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竟然当着我的面打李氏！”朝律赶紧看李氏的脸。 朝离其实也被方慧敏的举动给惊呆了，她哪里想到方慧敏竟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直接对着李氏的脸就是两巴掌，而且力道不小，看李氏高高肿起的脸就知道。 这会儿大夫来了，但前厅剑拔弩张，下人们只好将大夫和朝恒带去偏厅治伤。 相较于现在的情形，好像朝恒的伤势也不太重要，反正他疼得没力气，没有叫嚷着，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方慧敏丝毫不畏惧朝律的怒气，“朝律，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从未有过任何的维护。但凡我与李氏发生口角，你永远站在李氏那一边，对我没有好脸色。难道你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不成？我堂堂方家唯一的嫡女，家中父亲和弟弟皆在，还轮不到你们来欺负，更别说还要欺负我的女儿！” “你，你今日是反了不成！”朝律怒不可言。 朝离听到方慧敏的话，忍不住有些鼻酸。 方慧敏在方家也是被百般宠爱地长大，是到了朝府才会被磨去了棱角，说到底还是因为感情。 情之一字，误人又伤人。 朝律这样的人不配方慧敏的爱，是他毁了那个自信快乐的方慧敏，将她变成了一个后宅自怨自艾的妇人。 好在，如今她又变回了那个有棱有角的方慧敏。 “反了？朝律，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阿离说得对，既然你对我无情，那我也无需顾虑什么，趁着今日和离吧。”方慧敏道。 此话一出，原本愤怒的朝律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方慧敏，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方慧敏竟是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和离？ 哪怕是对方慧敏再没有感情，他也没有想过会与她和离，甚至也没想过休妻。 朝律嘴上不承认，实则心里清楚，他现在拥有这官位，追根究底是沾了方耀辉的光，若是与方慧敏分开，就算进了刑部也不能长久。 “你在胡说什么！”朝律怒吼。 李氏听到方慧敏说要与朝律和离，哭泣都忘了，眼中满是喜悦。 太好了，待方慧敏与朝律和离过后，她就能当朝府的当家主母！ 这些年虽然管家是李氏在管，但她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总担心有朝一日会失去管家的权利。 再者，京城没有姨娘管家的先例。 若是她能够成为朝夫人，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她！ “我没有胡说，若是你不能理解，那我们不妨去县衙和离。我在朝府从未行事偏差，你没有休我的理由，也别想着在我身上安上一个名头。你若是敢休我，莫说我父亲和弟弟，就是世子那边，你恐怕也不好交代。莫要弄得那么难看，有些事你也不想御史知晓吧？比如你宠妾灭妻，又是如何对待自己嫡女和嫡妻。”方慧敏又道。 朝律还是很难接受，曾经那么深爱自己的女人，竟然会在今日主动对他提及和离一事。 这一刻，朝律心慌了。 不管是从他未来的发展，还是对方慧敏这个人，他都感到心慌。 朝离也很意外，没想到方慧敏在今天走出了这一步，她还以为至少需要等等，等到过些时日方正业回来才行。 不管怎么样，方慧敏今日提出，虽说有些意外，但朝离还是很支持的。 “父亲，我娘说得没错，若是父亲不想闹得太难看，不妨和离。”朝离开口。 朝律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妄图干涉父母的事，简直胆大包天！”朝律瞪着朝离，转而重新看向方慧敏，“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想都别想和离！” 这一刻的朝律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舍不得未来的一切，还是舍不得方慧敏这个人。 奇怪，分明是许久未曾踏足方慧敏的院子，但为何此番看到她，脑子里那些与她的回忆会如此清晰？ 朝离挽着方慧敏的手臂，能够感觉到方慧敏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微微侧头看过去，发现了方慧敏眼底的愤恨。 “你不用训斥我的女儿，作为父亲，你当得失职。自己没有本事，将希望寄托在女儿的身上，甚至还动了从女儿手中讨得银钱的念头。老夫人不过是你的说客，你藏在老夫人身后，还让她舔着脸来开这个口，我真是看不起你。”方慧敏满脸嫌恶。 从走出这一步开始，方慧敏就已经发生了蜕变。 “痴心妄想，我若是不肯和离，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朝府之中。”朝律冷哼。 李氏不可置信地望着朝律，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他有机会一定要休了方慧敏给她正妻之位？ “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放心去做，一切有我。”朝离露出灿烂的笑容。 方慧敏也笑了，眼中还带着一些泪。 是啊，为母则刚。 不管发生什么，女儿还在她的身边，的确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朝律，我要和离。” 有没有宝子有月票吖～求个月票呗～另外就是，上个月后半月每天第八位打卡，并发书友圈的宝子，可以加一下群，私聊我 (本章完) 第187章 强闯朝府 朝律头一次感觉到心慌，脑子里闪过很多的念头，也压下心中那个怪异的想法。 倘若真的与方慧敏和离了，他定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反了，反了你们。”朝律有些着急，“来人啊，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将她请回去，好生守着院子，莫要让她出来吹风。”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立刻涌进来，朝律的确是做了点准备。 按照朝律这意思，是要将方慧敏软禁起来。 还没等方慧敏说什么，朝离便将方慧敏拉到身后，自己挡在众人前面。 “我看谁敢动我娘！” 朝离面色阴沉，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涌进来的这些下人，看得下人们身体都僵硬了，根本就不敢动。 大家都知道，朝离是嫁到了镇北侯府，之前世子也来过府中好几次。 那位世子，就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知道性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据说带兵剿匪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出手尤为狠辣。 他们不过是些下人，就算是死在世子的手里，也没人敢为他们说两句。 一时间，下人们站在原地都不敢动。 朝律看得怒极，“放肆！给我把夫人抓回去！” 此刻朝律倒是没有再掩饰了，看来是打算将方慧敏关回去，让她熄了要和离的心思再出来。 朝离刚打算让裴鱼和暗中的裴潜将这些下人给放倒，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朝律！你这混账，敢动她试试！” 闻言，朝离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门口。 方慧敏倒是淡定许多，眼中满是笑意，却好似并不意外。 一个墨衣劲装男子闯入，连带着身后传来哎哟哎哟地惨叫声，看得出来，这个人是直接硬闯进来的，还打伤了朝府不少下人。 只是朝离是一点都不心疼，那些没眼色的显然都是李氏的人。 “舅舅！”朝离喊了一声。 方正业红了眼，轻轻一跃落在朝离身前，转过身看向朝离和同样红了眼的方慧敏。 “姐，阿离，你们放心，今日我看谁敢当着我的面动你们！” 朝律面色一变，他哪里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硬气地想要将方慧敏给关回院子，却遇到方正业回来，并且还是强行闯入的朝府。 看身后那些鼻青脸肿，捂着胳膊和腿的小厮，朝律更是觉得身体都疼了。 这家伙，当初他在娶方慧敏的时候，还受过他一顿毒打。 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身体到处都疼。 “那，那个正业啊，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动你姐姐和阿离的意思。你看，你姐姐是我的妻子，阿离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对她们动手呢，是吧？”朝律一边说着一边对方慧敏使眼色。 方慧敏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连看都不看朝律一眼，因此朝律只好看向朝离。 却不想，朝离也是连目光都吝啬给他，压根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此刻朝离满心愉悦，重生以来头一回看到方正业，她当然激动得不行。 前世出嫁后，她与方正业和方耀辉就慢慢少了联系，如今见到舅舅如此维护，她觉得心中酸楚又满足。 只是有些疑惑，前世方正业并非在这个时候回京，按理说不应当这么早才是，莫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之前说受伤，现在好像看不出来。 不过现在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朝离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舅舅，不是这样的，这些年娘在府中过得并不开心，父亲宠妾灭妻，伤透了娘的心。其实今日我回府，刚到门口就被管家叫到了祖母的院子，说祖母想我。我来了以后，祖母她管我要钱，来补贴朝珍出嫁，我不愿意给，她便训斥我。” “朝恒见我不愿意给钱，他要动手打我，还好世子送了个丫鬟保护我，否则今日我还会被朝恒打。那丫鬟忠心护主，父亲来了要求我责罚，我不责罚，他便凶我。祖母见状还要责罚我，还好被娘及时赶到了。可二姨娘在一边上跳下窜，胆大包天想动手打娘，娘反过来打了她两巴掌，因此惹怒了父亲。” “父亲依旧觉得错在我娘身上，娘对他绝望了，想要和离。刚刚你来的时候，是父亲不同意我娘和离，想要将娘关进院子，肯定是想要威逼她断了和离的心思。舅舅啊，阿离好苦啊，从小就不得父亲疼爱，如今父亲更是变本加厉，连我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也要算计。我还有世子在身后，父亲就敢这么待我，我都不敢想他如何对待我娘。” 朝离说得声泪俱下，用绢帕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方正业听得心疼不已，对朝律的愤怒也冲上了头顶。 周遭的人傻愣愣地看朝离叙述，不知道如何插话，她说得是又快又委屈，旁边的人根本就说不了什么。 乍一听好像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仔细琢磨好像又有些不妥当，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 “朝律！” 方正业咬牙切齿上前，伸手捏住朝律的下颌，竟是直接将人给提了起来。 朝律大惊失色，发现脚离了地，整个人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挣扎。 “快放开我，你这野蛮无理之人！”朝律大吼大叫。 “你作甚，快放开我儿子！”朝老夫人上前想要帮朝律挣脱方正业的钳制。 可惜，方正业一个冷漠的眼神看过去，朝老夫人熄了气焰。 李氏更是捂着嘴巴，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若是方正业将所有的罪责算在她的身上对她出手，她是连对方的一拳都坚持不了的。 “当初我就瞧不上眼你这个人，你眼中满是算计，没有半分真诚。我姐姐涉世未深，被你哄骗，一心一意要嫁给你。结果你宠妾灭妻，苛待我姐姐和阿离，猪狗不如，说畜生都是抬举你。朝律，时至今日，你莫不是还以为，凭借你自己，就能有现在的官位？” 方正业右手提着朝律，手背上青筋浮现，好似下一瞬就要捏断朝律的脖子，左手紧紧握成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哪怕是外人，也能感受到方正业滔天的怒火。 (本章完) 第188章 不会让他好过 朝律被戳中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你，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今日你伤我，我也不会与你姐姐和离，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你姐姐永远都只能是我朝府的人，想都别想回到方家去。”朝律硬着头皮道。 朝离简直要被气笑了，也懒得继续哭，果然她还是低估了朝律的无耻，当即拿下绢帕怒目而视朝律。 “父亲真以为你不愿意和离，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既然父亲一意孤行，那就莫要怪我去告御状！可别忘了，我是可以进宫的，正好两日后还要去面见太后，届时我求太后与我一道去见皇上，不知皇上会如何发落。” 会如何发落？ 那还用说，必然是严惩一番，尤其是宠妾灭妻的大臣。 要知道，大齐不允许宠妾灭妻，哪怕是仁孝帝对厉王和瑞王的态度不同，他也不会太明显表达出来，毕竟不好听。 而朝臣宠妾灭妻若是一经查证属实，必然是重罚。 一时间，朝律有些犯难。 倘若真的被朝离告状，那他以后可是什么都没了。 但真的与方慧敏和离的话，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不了那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竟然要抛弃他。 就算要抛弃，也是他来抛弃方慧敏才是。 然而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朝律都无法解决此事，最好的方式还真就只剩下和离一途。 朝离并不担心，既然是方慧敏提出的和离，那今日就得让他们和离，让方慧敏回放假。 此番方正业回京，正好可以陪这方慧敏说说话，多多开解她一番。 倒也不是担心方慧敏想不开，就是希望她能开心一些，彻底放下。 “和离，马上与她和离！方家如此家教，我也不想让方慧敏继续当我的儿媳妇，我儿又不是娶不到妻子，她方慧敏一介武夫之女，本就配不上我儿！”朝老夫人重重地拍打一旁的桌案。 李氏在一旁捏了捏手，眉宇间满是激动。 太好了，朝老夫人都已经发话，那么今日一定是可以和离的。 方正业目光一凛，凉凉地扫了一眼朝老夫人，宛若看死人的目光扫过。 朝老夫人心梗，几乎要站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 今日她委实被气得不轻，尤其是朝离气了方慧敏来，方慧敏过了又是方正业。 一个接一个地气人，方家的人可真是厉害！ 朝律咬牙，“好，和离就和离，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方慧敏询问。 朝离一见朝律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便只他打了什么主意，不过她并不在乎，因为她也正有此意。 “就算我与你和离，阿离也还是我朝府出嫁的大姑娘。”朝律开口。 这意思很简单，方慧敏能够带走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朝离的娘家是朝府，并非方家。 方慧敏下意识想要拒绝，“不行，朝府如何对待阿离，你们自己清楚，一个个都想要利用她。你们的算盘打得好，我不同意，阿离的娘家是方家。” “你若是不答应，我也就不与你和离，看谁能耗。”朝律冷哼。 看起来他是打定主意要逼方慧敏同意，当真是无耻至极。 方正业右手微微收紧，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混账东西，可他毕竟是朝离的父亲，他有些担心朝离会不会难过。 然而，朝离却是上前走到方正业身边。 “舅舅莫要冲动，为此搭上前程不值当，放开他吧。”朝离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他好过。” 而朝律这会儿脑子里嗡嗡嗡的，根本就没听清楚朝离的话。 片刻后，方正业还是松开了朝律，朝律差点站不稳。 “娘，既然父亲舍不得我，娘也别为我担心，不过是每年初二回来一趟罢了。娘放心，阿离会照顾好自己，没人能欺负得了我，别忘了我身边有世子。”朝离笑着道。 朝律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方慧敏这里已经得不到任何好处，那么就从朝离这里来得，相较于方慧敏，朝离身上能够压榨到的利益会更多。 方慧敏已经明白了女儿的想法，知她心意已决，随即点点头。 “好，我答应。” 事情差不多已经谈拢，接下来就是让朝律写下和离书，然后去衙门盖章即可。 朝律被方正业逼着写下了和离书，方正业唯恐有人添乱子，亲自去衙门盖了章才回来。 趁着这个时间，方慧敏已经回院子收拾好了东西。 等到清理嫁妆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 方慧敏当初出嫁的时候，她的嫁妆被朝老夫人借口保管，如今她与朝律和离，自然是要带走嫁妆的，又不是被休弃。 可是朝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打开私库将嫁妆交还给方慧敏，还说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方慧敏都是吃和用朝府的一切，那些东西应该是朝府的。 朝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是觉得那些东西应当给朝府。 不过方慧敏既然决定了和离，就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当即便拿出了这十几年的账册。 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原来方慧敏和朝离母女俩竟是几乎没有用朝府的东西，甚至朝离出嫁的嫁妆都是方慧敏给出来的。 并非是方慧敏自己能挣多少钱，而是方耀辉和方正业这些年的俸禄和赏赐全部都给了方慧敏，让她给朝离添进嫁妆里。 得知这个消息，朝律觉得脸上无光。 “娘，将嫁妆还给她。” 朝律发了话，按理说朝老夫人也应当以儿子的话来做，毕竟朝府的一家之主还是朝律。 谁曾想，朝老夫人就是死活不愿意拿出钥匙打开库房。 见状，朝离心中早就已经门清。 “我想祖母拿不出来，是已经将我娘的嫁妆拿走不少，甚至是挥霍一空了吧？正好，今日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不管是李氏和朝珍从我手里抢夺去的那些东西，还是我母亲的嫁妆，全部都要一分不少地给我还回来。若是还不回来，便用银钱来抵扣，少一分，咱们就对簿公堂。” 随着朝离话落，朝老夫人立刻做到地上撒泼打滚。 “天啊，我孙女竟然要逼死我！” (本章完) 第189章 我来养你和阿离 此刻不少下人都躲在暗处，朝老夫人在方慧敏的院子里撒泼，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 大家委实是想不到，朝老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居然私自用了儿媳妇的嫁妆，这说出去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还有，二姨娘掌家多年，还与女儿从大小姐手里抢夺珍宝，同样无耻。 一桩桩，一件件，要是说出去都足够让人议论纷纷，偏生朝老夫人现在毫无所觉，还撒泼，都没觉得脸上无光。 朝律觉得很丢人，没想到这些年的俸禄竟是连家都养不起，让自己的姨娘庶女从嫡女身上去捞油水，母亲还用了妻子的嫁妆。 朝离半点不打算为朝律留面子，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没想到父亲的俸禄还养不起朝府，但这嫁妆是必须要归还的，祖母在地上打滚也没有用。若闹到圣上那里去，别说父亲几日后入刑部，就是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之数。”朝离冷哼。 “够了！”朝律怒吼。 发泄怒火后他又转头看上地上撒泼打滚的朝老夫人，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亲娘厚颜无耻，让他很丢人。 对了，方才朝离是提及他过几日后要入刑部？ 如此就更不能让朝老夫人闹起来，这样会给朝离惹麻烦，万一被顾含章知晓，怕是刑部都进不去，届时那三千两也会打水漂。 “父亲，接下来祖母这边就靠你了，我送我娘回方家。倘若三日内嫁妆没有归还，那我舅舅会亲自上门来取。”朝离淡淡地开口。 方慧敏顿了顿，本想说点什么，却见朝离十分坚定，她也没有多言，明白女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今日能够主动提出和离，她也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放心，嫁妆我会准时叫人送去方家。”朝律也突然觉得心累。 朝老夫人还想吵闹，但见朝律的目光不善也不敢多言，只好委屈地盯着儿子，又转头怒视方慧敏。 可惜方慧敏根本就不理会她，与朝离一起走出大门。 方正业也回到了朝府，他理朝府的人，为方慧敏架马车，往方家而去。 朝离和方慧敏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方家了，尤其是方耀辉和方正业都在边关，方家就成了摆设，往日里也就只有下人在。 方家的位置比较偏僻，那是方慧敏出嫁前就一直住的宅子。 京城这地方的宅子越是靠近皇宫的房子越贵，而这间宅子并不算大，距离皇宫的距离比不上朝府，也不华丽，看起来不怎么样。 好在方家的人也从不在乎这些，住得舒服便是。 下了马车，方慧敏站在方家的门口，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终于回家了。” 方正业露出一个笑容来，“姐，不必花钱找地方住，你是我的姐姐，现在不是朝府的夫人，也是我方家的小姐。我们方家向来不在意那些虚的，以后这方家也是我来继承，只要你不出嫁，就永远住在这里，我来养你和阿离。爹说了，不必理会外人说什么，若是有人敢说你的不是，就让我动手直接打，你看我今日在朝府就闹了一场。” 的确，今日方正业就是一路从朝府门口打进去的，那些下人本就不认识他，他也懒得等通报，动手就完事儿。 从边关赶路，在入了京城后，其实方正业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在周围打听，问了一下朝府的情况，再联系朝离和方慧敏在信中同他说的那些，才决定打进去。 还好母女俩没出事，否则他非得把朝府给掀了不可。 方慧敏擦干眼泪，一步一步走进方家，并没有回答方正业的话，她现在心里很乱，需要些时间来消化，提出和离也有些冲动，但她并不后悔。 方家还是记忆中的那些样子，只是屋子旧了许多。 朝离随着方慧敏一道入内，将她送到了方慧敏出嫁前的屋子。 老管家很想上前说话，不过方正业将他拉到一旁叮嘱，之后也没有人问方慧敏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带着几箱子东西回来。 方家的下人并不是买来的，而是方耀辉手下的家属，算雇佣关系，没有签卖身契，但他们对方家也非常忠心。 朝离觉得方家才是真的很好，简单平静，待她和离后也可回方家住，只是可能舅舅会很担心她们母女俩。 母女俩回到屋子，方慧敏强撑着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颓然。 “阿离，娘踏出了这一步后，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从今往后我与朝府没有任何关系，你在侯府中要照顾好自己。”方慧敏说着又忍不住落泪。 朝离心中明白，方慧敏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 “娘放心，我会好好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不过，今日娘是如何会来祖母的院子，又是为何直接就提出了和离一事？还有舅舅回来，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朝离询问。 今天的事情出乎朝离的预料，方慧敏与朝律的和离是她心中的一件大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方慧敏知道朝离要问，也不会瞒着她。 “我今日听说你回府后以为你要来见我，谁知下人说你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我想着等你忙完了过来，结果三姨娘就跑来同我说了老夫人的打算。我也是没想到，老夫人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尤其是朝恒还敢对你动手。就在那一刻，我不想等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需要频繁回府，是我连累了你。” “恰好昨日收到你舅舅的书信，他和你外祖父知晓我想和离一事，便提前回京。我想着他出发前写的信，算算日子，就是今日或者明日到，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阿离，我现在觉得很轻松，只是连累了你的名声，你会不会怪娘？” 作为一个母亲，时时刻刻都要女儿来保护，方慧敏觉得自己不够称职。 当初被朝老夫人责罚，也是朝离来祠堂解救的她，方慧敏冲动了，才会提出和离。 “娘多虑了，和离是我很开心的结果，不会怨您的。” 甚至，还是她推波助澜的。 第190章 女子就该有脾气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朝离见方慧敏颇为疲惫，叮嘱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她的屋子。 走出房门，朝离就见到方正业在院子口等她。 “阿离，走吧，咱们去书房聊聊。” 朝离心里很清楚，方正业应当是要问话，是得详谈。 “好，舅舅。” 方正业说的书房是他自己院子里的，并非是方耀辉的大书房，书房内的摆设也很简单。 老管家给二人端了茶水过来，还配了一些粗糙的糕点。 朝离没有嫌弃，连忙道谢，待人走后，她打量了一番方正业的书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等待方正业的问话。 方正业本来也是个急性子，当下就问了出来。 “阿离，你与你娘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不与我和你外祖父说？收到你的信时，我心中这怒气真是难以消解，恨不得提刀上门把朝律大卸八块。这个混账东西，当初成亲之前什么话都被他给说尽了，结果却如此待你们母子俩，真该死！”方正业心中火气不小。 若非今日方慧敏的脸色太难看，方正业还得在朝府闹腾一番不可。 不过这和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此他只能收敛些，不给姐姐惹麻烦。 朝离心中倍感温暖，“舅舅，娘对朝律早就已经死心了，她是为了我才会继续留在朝府。如今我已经出嫁，她放心下来，自然可以将此事提上日程。我不想瞒舅舅，娘与朝律和离一事还是我对娘提出来的，我觉得他们和离最好。” “要不是大齐没有休夫的先例，还真是该让你娘休了他，他朝律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那李氏长得不如你娘，性子也不如你娘，却看不起我们学武出身，我还瞧不上她这臭婆娘呢。”方正业冷哼。 “舅舅不必担心，我会收拾她，并且已经提上了日程。”朝离回答。 方正业不喜欢关注这些后宅的事情，既然朝离心中有把称，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的外甥女素来是聪慧的。 “阿离，这些事情你想做便去做，不管发生什么，舅舅都会在你身后。就算你将京城这天给捅出一个窟窿，舅舅也会拼了命给你填补上。放心大胆地去做，别怕，现在你舅舅我混得不错，在军中也有那么两分地位。”方正业一脸认真。 朝离眼睛微酸，其实重生后她的性子已经变了不少，不再那么容易落泪。 可听到方正业这番话，她觉得心里的暖已经溢出，还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舅舅，你会把我宠坏的，阿离要是以后脾气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啊？”朝离压下眼泪笑着问。 “这有什么关系？脾气大也是应当的，我家阿离嫁到了镇北侯府，又是太后亲赐世子妃，现在还有是有称号的诰命夫人，谁敢惹我家阿离？再者，又不嫁人了，顶多就是对世子有些脾气罢了，女子就该有脾气。”方正业满不在意地开口。 他是真的不觉得朝离有脾气不好，相反有脾气才能保护好自己。 朝离笑了起来，“舅舅的想法倒是与众不同，竟是半点没有觉得女子应该温婉一些。” “行了，别说这个，你同我说说你和世子之间如何。”方正业又问。 “我与世子感情很好，舅舅不必为我担忧。”朝离回答。 总归是她与顾含章两个人之间的事，就不用说出来给方正业添麻烦了，她会处理好一切再同他们说。 方正业叹了口气，“阿离，你与世子当初的婚事我很不看好，你外祖父也不看好。虽说我们对世子的了解不深，却也知道他不是个容易被人摆布的人。当初他来军营历练时，石将军对他评价不低，我们也曾远远地看过。这样的人不适合你，但你只愿嫁给他，我们也就随你，谁让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倔脾气。若是有朝一日你和世子有了什么问题，走到你母亲这一步，我们亦是不会怪你。无论如何，方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永远是我们的阿离。” 朝离微微哽咽，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将心里的事说出来，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说。 并非不相信方正业，实在是她和顾含章两人之间的事，旁人根本就帮不了忙。 “舅舅放心，我会的。”朝离回答。 方正业点点头，“时辰差不多了，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需要休息，我送你出去。若是回府后，还是同世子说说，这毕竟是大事，若非事出过于突然，否则世子也应当来做个见证。” 此刻朝离才注意到，方正业提及顾含章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太好，说到底还是与她当初那一意孤行地出嫁有关。 “舅舅不用送我，我自己出去便是，麻烦舅舅照顾些我娘。”朝离开口。 方正业应下照顾方慧敏，却坚持将朝离送出去。 刚刚走到方家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人是秦峰，那么里面的人是顾含章无疑了。 “怎么了？”方正业问。 朝离没有回答，马车的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撩了起来，紫色晃过，显露出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方正业目光看过去，总算是见到了他这位外甥女婿。 在朝离成亲时，他没能赶回来，自然也没有见到顾含章。 当初顾含章在年少时入军营历练，也未曾与他们俩打交道，各自营帐的距离甚远，故而此番才算是正式见面。 顾含章抬头看向门口的方正业，脸色微微一变，他记得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到朝离身死，他去为朝离点一盏长明灯，却遭人破坏。 而那个人，便是面前这个男子。 顾含章将这个梦记得很清楚，自然也想起他当时心中的痛苦，这人说，让他不要脏了朝离的轮回路！ 听着梦境中的意思，朝离甚至都没有进镇北侯府的祖坟，想必也有这个人的手笔。 虽说是梦，但顾含章下意识地有些排斥眼前的男子，纵使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不喜。 朝离自是不命顾含章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 “世子。” 方正业神色微凉，目光带着审视，毫不掩饰地打量起顾含章。 第191章 果然，这妻舅不太好搞定 要说顾含章的皮相，那自然是十分出众，的确是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但这人性子一瞧着就觉得冷，反正方正业不喜顾含章。 或许也和当初朝离苦恋他，他上门求见还吃了闭门羹有关系。 “阿离，你回去好生歇息一番，你娘的事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方正业收回目光对朝离开口。 显而易见，他并不打算主动与顾含章说话。 顾含章眸光微凉，面前的男子长相出众，身上带着一股桀骜，偏生对朝离还一副甚为熟悉的模样，甚至一同进了方家！ 还有他说的话，一切都有他在，他又是凭什么身份照顾朝离的母亲？ 想到这里，顾含章的脸色逐渐阴沉。 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的态度为何突然变得不好，不过方家的事与顾含章无关，她不打算在顾含章面前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朝离点头应下。 顾含章收敛些许神色，从马车上轻轻跃下，一步一步走到朝离身边站定。 “阿离，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段时间有空就来好好陪着岳母。” 听着顾含章的话，加上他站在朝离身侧不动声色地将人纳入他的阵营中，显然对方正业是有些敌意在的。 如此表现，就是为了让方正业看清楚，他才是朝离的夫君。 “多谢世子。”朝离回答。 不需要顾含章说，这段时间她也会回来看方慧敏。 顾含章目光看向方正业，“阿离，这位公子是？” 朝离微顿，微微思索一番，这才想起来顾含章应该还没见过方正业，转而对他介绍。 “世子，舅舅是今日回来的，稍后我与你详谈。” 舅舅？ 顾含章面上不显山水，背在身后的手却紧了紧，又兀自松开，被身后的秦峰给瞧得一清二楚。 秦峰心中暗笑，方才世子定是吃味，他没想到与世子妃一道出来的人是方正业，世子妃的亲舅舅。 何况世子刚才的态度不太好，成亲前世子对世子妃的态度同样不好。 啧啧，世子这情况恐怕是不容乐观。 以往他不在乎世子妃倒是无所谓，现在心中有了世子妃，想方设法与世子妃拉近关系。 但今日这么一遭，肯定会给方正业留下更差的印象，届时怕是难办了。 刚才的态度，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虽说笑话世子不太好，可世子一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永远都沉着冷静的模样太深入人心，追妻什么的好像还没见过呢！ 难怪成公子喜欢打趣世子，作为世子的下属，也会有些不敬的想法。 嘿嘿，世子受点苦也是应当的。 好在顾含章并未关注秦峰如何，否则秦峰的如此想法，怕是少不了被顾含章一顿操练。 “原是舅舅回来了，早前不知，若是早些知晓，含章定会来接舅舅。”顾含章立即拱手喊方正业。 “不敢当，我这大老粗不值当世子记挂，而且也当不得世子这一声‘舅舅’。世子身份尊贵，我素来粗鄙无理，就不与世子多言了，省得拉低了世子的身份。”方正业看向顾含章的神色十分冷漠，转头看向朝离却露出了笑容，“阿离，舅舅在京中会多留一些日子，之前受了点伤，正好在京城养伤，你若寻得空闲便回府。” 秦峰暗暗咋舌，方正业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快。 一时间，秦峰看向自家世子的后脑勺带着些幸灾乐祸。 果然，这妻舅不太好搞定。 顾含章面上神色一滞，看得出来自己不被方正业所待见，只好看向朝离，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顾含章的神色中带着些许委屈。 可惜，朝离压根就没理会他的神色，心神早就被方正业给转移了。 “对了，我方才想起舅舅受了伤，舅舅是伤着哪里，如今可是好了一些？前些日子舅舅回信说没事，我就真以为没事了。都怪我，今日脑子不够用，竟是没想起舅舅受了伤，只顾着母亲能够从朝府解脱还心生愉悦。”朝离有些着急。 见外甥女满脸担心，方正业有些后悔不该用伤势来故意给顾含章添堵的，这会儿要是不好好说，万一把人给吓哭了怎么办？ “傻丫头，舅舅现在没什么了，不过是腹部被人伤到了一些，如今伤势已经痊愈。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你莫要忧心，不然我哪里能这么快赶回来？”方正业笑了笑。 朝离心中一震，前世只晓得是方正业受了点伤，却不想是伤着了腹部，她还以为只是伤害胳膊和腿。 如今看方正业的脸色红润，想来伤势的确是好了起来，而且也过了这么久，朝离微微放下心。 “那舅舅若是得空还是得瞧瞧。” 方正业刚想回答，顾含章插了一句话。 “阿离说的是，的确要瞧瞧，若是舅舅有不适之处，不妨与我们一起回府，府中的范大夫医术高明，可为舅舅诊治一番。”顾含章快速道。 没办法，刚刚第一面就让方正业不愉快，这会儿当然得放低身段。 方正业睨了一眼顾含章，“不必，范大夫是告老还乡的太医，我这皮糙肉厚的当不得他老人家诊治。既然世子来接阿离，那我也不远送了，再会。” 说完，方正业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 “舅舅保重。” 顾含章舌头狠狠抵了一下后牙槽，明白方正业是真的讨厌他，甚至连表面上的和谐都不愿意配合。 朝离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方正业对顾含章的不喜，这种时候她更不可能说什么，只好与顾含章同方正业告别上马车。 就在朝离刚刚塌上马车后，方正业又开了口。 “阿离，若是在侯府住得不开心，随时回来住都可以，方家才是你的娘家。若是受了欺负，定要告诉舅舅，别在一个人憋着，有些人会得寸进尺，知道了吗？” 顾含章一噎，搁这儿指桑骂槐呢？ 不行，得忍住！ 朝离知道方正业这毫不掩饰的话语是在针对顾含章，她笑着点了点头，应声后才跨入马车中。 秦峰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默默地跳上马车，却不想这一幕被转身的顾含章给瞧见。 很好，看他的笑话！ 第192章 那，你当如何感谢我？ 顾含章并未表现出什么，上了马车与朝离面对面坐下，目光也紧紧地盯着朝离。 朝离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微微皱眉。 “世子有话想问？” 这人前世对她的事素来都不多问，大都是她主动告知于他，他偶尔会回应，但显得很淡漠，如今倒是毫不掩饰地想问。 朝离也不打算瞒着他，毕竟之后还要以顾含章的名义做些事，瞒着反而不方便，故而让他知道也无妨。 “今日朝律和岳母的事怎会如此突然？”顾含章轻声道。 在顾含章听到方慧敏和朝律和离时，那真叫一个诧异。 纵然是听说朝律宠妾灭妻，也知道朝离小时候在朝府中过得并不好，却没有想到方慧敏会在朝离成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提及和离这件事。 当母亲的要和离，女儿也与夫婿约定了一年的时间和离，母女俩都要和离，还真是一个性子。 朝离不知他心中所想，将今日回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事情大抵是如此，和离也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往后朝律的一切都与我娘无关，我娘再也不会被他连累了，也方便我对朝府动手。”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含章听得心梗，朝离似是话里有话，好像那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是对他说的一般。 其实顾含章是误会了，朝离压根就没想她和顾含章的事，完全就是在感慨方慧敏与朝律之间终于一刀两断。 无论如何，前世的悲剧不会再重演，方慧敏也不会一尸三命，未来的路她不担心，相信方慧敏一定会走出来。 如今重生以来心中的三件事，已经彻底完成了一件，朝离的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真好，她的重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今日的事，很抱歉。”顾含章低声轻言。 朝离眸光落在顾含章身上，“世子为何对我道歉？” 顾含章微微轻叹，“今日忙着军营的事，并不清朝府会发生这些事，很抱歉没有陪在你身边。” 闻言，朝离垂下眼睑，放在膝盖上交叠的两只手微微松开，右手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来回摩擦裙子转圜。 “世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本就是忽然提及，我娘事先并没有打算在今日提出和离。还是得感谢世子给我的人，若不是裴鱼在，今日我不会冲动，我娘也不会这么早就提出和离一事。”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含章瞬间就发现了最重要的地方，“你是说，岳母早就已经有了和离的想法？” 朝离轻笑，“也并非是我娘有和离想法，是我当初提及，让我娘莫要守着朝府过一辈子，朝律不配。本来是打算等舅舅回来，再由舅舅上门，然后与朝律提和离一事。不料我今日在府中闹得大，我娘怒极，不肯让朝府的人继续吸我的血，才会提出和离。呵，我们运气也很好，谁知舅舅竟然提前回京，这是我没料到的。” 一听到朝离提及舅舅，顾含章的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有件事他不想告诉朝离，但又担心以后方正业同朝离提及，这会儿心里有些矛盾要不要说，又想起了正事。 “和离一事，岳母和朝律如今没有任何关系，这对岳母而言，的确是一件幸事。”顾含章点点头。 朝离也是这般认为，“两个不适合的人硬是凑到一起，尤其是男子对女子没有情谊，那偌大的后院便成了禁锢女子的牢笼。如今我娘成功脱离牢笼，若不是不好做什么，我非要放鞭炮庆祝一下不可。和离并非是坏事，是一件好事，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顾含章越发觉得朝离这话中有话，似乎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便是她一定要与他和离。 一想到这个，顾含章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岳母已经和离，你呢？若是母女俩都要与夫君和离，你就不担心人言可畏？”顾含章道。 朝离却笑得十分洒脱，“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往我就是太过在意旁人的目光，处处受到限制。人生在世，本就许多事不尽如人意，所以恣意一番也并无不可。” 顾含章噎住，发现朝离对于和离一事很坚定，他是该加把劲。 所以，关于方正业与他的那件事还是得说一说，否则越是后面知晓，朝离说不定就越发不能原谅。 “阿离，其实……舅舅在太后赐婚后，有来见过我。”顾含章道。 赐婚后，成亲前，方正业是回来了一趟。 朝离一愣，除了对顾含章这话里的疑问，还有他突然改变的称呼，又不是在外面做戏，他居然还唤她一声阿离。 “世子既然见过舅舅，可为何方才没有认出来？”朝离压下心中的怪异询问了一句。 顾含章略微不自在地避开朝离的目光，“舅舅的确是来见过我，那时我心里有些不快，故此对他避而不见。” 听到这里，朝离已经什么都明白。 早就知道顾含章成婚前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方正业登门求见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会难过吗？ 不，不会难过，因为早就已经看清楚了。 “世子无需在意，没有认出舅舅也没有关系，当初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如今我与世子如此平静地相处，也是一件好事，以往的那些都不必在意。待时间一到，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大可不必当仇人。”朝离笑着道。 而朝离的洒脱并未让顾含章开心，他反而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不生气，那是因为不在意。 “现在时间尚早，莫要说这些。”顾含章果断转移话题，“接下来便是皇家围猎，回去我再教你骑马几日，届时你可以与宋小姐一道骑马。” 一提到宋凌心，朝离果然被转移了话题。 “世子，关于宋家的事，凌心已然与宋伯父商量过，希望世子能够帮忙。”朝离也是突然想起今日一大早收到了宋凌心的信。 因为方慧敏和离一事，她还差点忘记。 顾含章点头，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他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那，你当如何感谢我？” 今天买的线已经到了，各种颜色的都有，我在书友圈发了的，可以看看喜欢的颜色。还有没有宝子上个月第八位打卡的，记得进群私聊我哟，我明天开始编，尽快做好寄出来 第193章 放下芥蒂，与我重新开始 朝离抬头看向顾含章，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是被顾含章这话给惊得不轻，毕竟顾含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尤其是他这说话的语调，带着些许轻佻的意味，甚至她还能感受到顾含章探索的目光，仿佛带着侵略和志在必得。 几乎是逃避一般，朝离避开顾含章的双眸。 “不知世子想要我如何感谢你？需要以身相许吗？”朝离冷笑着问。 顾含章差点被口水呛住，他哪里想到朝离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明明看得出来他方才是故意的。 “咳咳，阿离，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顾含章满脸正直。 虽说他心里还挺想的，但这话不能说。 朝离脸色微微好看了些，“那世子究竟想要如何？” “也没有别的什么，就是希望你可以放下芥蒂，与我重新开始。”顾含章目光灼灼。 闻言，朝离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很抱歉，世子，我们早已经回不去了，无法与你重新开始。”朝离回答。 “为何？就算我当时冷淡了一些，可那是莫名出现在我身上的婚事，还用我父亲的救命之恩来要挟，难道我就不能有情绪吗？”顾含章皱眉。 这段时间顾含章都在努力靠近朝离，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个念头，那就是朝离应该没有彻底放下他。 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完全消失殆尽？ 可现在，朝离每一次拒绝的话语，都是认真严肃的，并没有说笑的意思。 “所以啊，世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才会说要纠正这个错误。”朝离微微轻叹，“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我知道会与你这般，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求祖父。” 顾含章轻哼一声，忽然动了，起身坐到朝离的身边，不再她面对面。 朝离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顾含章。 马车内空间并不算小，可两人凑到一起还是会觉得拥挤，朝离不喜欢距离顾含章太近，本就打定主意与他远点，这种时候最好也是不要与之靠近。 “你就如此后悔？”顾含章目光紧紧地跟随朝离。 朝离叹了口气，她知道顾含章现在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可惜她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朝离了。 “世子，我的确后悔，之前就与你说话，后悔不该逼你与我成亲。哪怕你的心上人不是沈涟漪，但不可否认，我因为她受了不少委屈。世子一开始就知道沈涟漪对你倾心，可你并不在意她对我出手，任由事情的发展。世子，我真的很累了，不想与你互相折磨，磋磨岁月，相信世子以后定能找到合适的女子。”朝离轻声道。 说出这番话，朝离的心里也有些酸涩，却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本来一开始就是她的不对，是她做错了事，顾含章跟谁在一起都好，只要不是她。 “看来你对未来已然有了新的规划。”顾含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关于和离那件事，这段时间他也提及了几次，只是每一次朝离的态度都非常坚定，那就是要与他和离。 “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有些疲惫，还望世子容我休息一番。”朝离闭上眼睛。 顾含章无奈，只好点头应了一声。 朝离闭上双眼，默默地靠在马车的上休息，脑子里却是一团乱。 不可否认，她的心因为顾含章这段时间的话有过波动，或许是前世有些不甘心吧，今生看到顾含章如此，她的心里隐隐约约还是会有一丝愉悦。 但也仅限于此，她和顾含章本就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朝离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 顾含章的目光没有离开朝离，哪怕是朝离已经闭上眼休息，他还是那般盯着。 在看着朝离的同时，顾含章脑子里也在想一些事。 之前那个梦十分真实，像真实发生过的，出现方正业这个人，就足以说明问题。 当初在梦中与方正业不快，顾含章并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直到，今日看到方正业和朝离站在一起。 那会儿顾含章并未想到方正业的身上，他知道军营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回京的，没想过会是他，还以为是朝离的表哥或者其他的亲人，谁知那人会是方正业。 顾含章记得很清楚，梦中的方正业因为朝离的身死情绪很激动，可能还将她的死算在他的头上。 而他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任由方正业骂他。 天知道，顾含章从未被人这般骂过，方正业还真是头一个。 但那个梦境，真的只是梦境吗？ 顾含章有些摸不准，本来他是一点都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有时候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他与朝离之间的情况是怎样，梦境又是为何。 或许有朝一日，他能够明白。 思即至此，顾含章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下去，继续下去也得不到结果。 少时，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口停下。 朝离本想回听雨阁歇息一番，却不想兰草传了话，说是让她去一趟绍华苑，原来是德绍公主叫她过去。 朝离只好叫青衣先回去，自己带上裴鱼去了绍华苑。 等到绍华苑，德绍公主已经在小花园坐着等候多时。 “见过母亲。”朝离微微福身给德绍公主行了个礼。 德绍公主目光落在朝离身上，带着些许审视，良久才开了口。 “起来吧，可知晓今日我唤你过来是为何？” “母亲说笑了，您有事随时都可以吩咐儿媳过来，既然母亲有事，但说无妨。” 朝离知道，德绍公主今日唤她过来，想必是真的有事，往日里她可不喜见到她。 德绍公主站起身，缓缓走到朝离面前，一举一动都带着端庄，步履极稳。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听说了一件事，有些好奇，所以才来问问你。” 朝离神色淡淡，不卑不亢地开口。 “哦？母亲想问儿媳什么？” 第194章 早说啊，她又不会赖着顾含章 德绍公主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又在打量朝离，看得朝离忍不住皱眉，也不知德绍公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片刻后，德绍公主才收回目光。 “听说今日你的母亲与你的父亲和离，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如今你是我镇北侯府的世子妃，应当知晓一言一行皆有人瞧着。但你母亲与父亲和离之前，你还在朝府大闹了一场，这是真是假？”德绍公主问。 一听到这个，朝离心中已经了然，看来德绍公主将今日的事已经了解清楚。 “不敢瞒母亲，我父亲与我娘的确是和离了，我很赞同。关于我父亲宠妾灭妻一事，其实京城很多人都知晓，只不过没有闹大，他的身份不够，所以御史的人也没有什么兴趣。”朝离淡淡地回答。 闻言，德绍公主点点头。 “很好，你也没有想着瞒我，亏得你是在成亲以后，你娘和朝律才和离，否则你与含章的婚事成不了。”德绍公主挑眉。 “母亲所言甚是，是我运气好。”朝离应下。 如果有可能，这一世的重生，朝离也不想要这样的运气。 若是能够重生到成亲前，她会想方设法阻止这场婚事，或许方慧敏和朝律还可以提前和离。 真别说，倘若两人和离后，朝离这身份还真就嫁不了顾含章。 “我知道你在朝府中并不受待见，此番你的父母已然和离，你在娘家也得不到什么支持，以后应当全心全意与含章好好过日子。如今你和含章成亲三月有余，不过我晓得含章对于纳妾之事不喜，因此我就不去找含章了。” 德绍公主一边说一边注意朝离的神色，见她没有丝毫不悦，这才继续开口。 “我们这一脉的情况也明白，含章身上压着重担，整个镇北侯府要不了几年都会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你的身份不高，当他的世子妃，以后的镇北侯夫人也不够格，因此，我想与你说说关于含章以后的后院，需要娶一房平妻。不过你别忧心，无论如何，你都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哪怕是平妻娶进门，你也是最尊贵的那个。” 朝离了然，原来德绍公主今日叫她过来的目的是这个。 早说啊，她又不会赖着顾含章。 莫说是平妻，就是让她下堂，再娶一房正妻也无所谓，反正她和顾含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和离。 “母亲所言甚是，儿媳定不会阻拦，必定会配合母亲。如今我与世子成亲已经超过三月的时间，现在母亲随时可以为世子物色合适的平妻人选。不着急，母亲尽管看最合适的，千万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朝离满脸真挚。 这话听得德绍公主皱眉，她发现朝离的态度透着古怪，若是放在之前，朝离定会拒绝，甚至还用大齐的律法来怼她。 难道真是因为父母的和离，导致她自卑了不成？ 想到这里，德绍公主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好像她作为婆婆，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朝离却根本没有在意德绍公主的话，她是真心觉得德绍公主的话在理。 正好现在顾含章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自己误会成了是喜欢，那么转移到旁人身上其实更好，这样也就不会影响她到时候与他和离。 待到离开侯府，她会将顾含章给的东西，还有裴家兄妹俩一并留下。 “你，你当真觉得此法可行？”德绍公主犹豫地问了一句。 在她看来，朝离当初追着顾含章，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那小女儿家爱慕一个人的神态藏都藏不住。 今日她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以往朝离提及顾含章，眉宇间含羞，又满是幸福之色。 如今却尤为淡然，似乎顾含章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母亲放心，朝离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母亲尽管物色便是。正好世子即将胜任春闱的考官，还连带着监察一职，加之祖父手中掌握兵权，前途不可限量。他的正妻不该是我这样拿不出手的女子，我都为世子感到委屈。母亲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在意。若是在母亲说服不了世子时，我还可以出一份力。”朝离煞有介事地开口。 殊不知朝离的话，已经全部落入了一墙之隔的人耳中。 待顾含章听完，他忽然伸手狠狠地捏住墙外一棵栀子花树，手指狠狠地陷入树干之中，留下了深深地指印，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株栀子花是德绍公主才引进的品种，说是南疆特意培养出的绿色栀子花，结果还没来得及开花，便已经受了重伤，枝干摇摇欲坠。 顾含章眼中满是森严的冷意，他本是担心朝离被德绍公主拿捏受委屈，却不想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果然，是他多事！ 可惜一墙之隔院子里的动静，里面的人不得而知。 德绍公主对朝离的话是越听越是皱眉，怎么好像她儿子现在成了朝离嫌弃的人一般？ 不该是这样的，朝离应该委屈地哭诉，不同意才是，当初明明是朝离一意孤行非要嫁给顾含章，现在竟不太在意了。 其实德绍公主也有些矛盾，既希望朝离能够识大体，又不希望她半点都不在乎。 作为顾含章的母亲，德绍公主已经能够看出来，自己的儿子对朝离上了心，可要是朝离现在对顾含章失望没了感情，那她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等等，也可能是朝离以退为进的计划，她不应该如此忧心，不然就是着了朝离的道。 “也好，届时我与你一道入宫去太后那里，与太后也说说。” 德绍公主说完，目光落在朝离身上，只要朝离露出委屈的神色，那么方才的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她的心里还是很在意。 谁想，朝离微微颔首。 “母亲与我一道也可以，正好太后认识的官家女子不少，说不定会有合适的人选。既然太后如此疼爱世子，想必也不会让世子受委屈。” 此刻，院子外的人缓缓走近。 第195章 纳十八房小妾都行 顾含章走路没声，朝离是背对着院子入口，因此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德绍公主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却看到了顾含章眼神示意她别开口，因此也就没有提醒朝离。 裴鱼站在院子的门口，默默地看着顾含章一步一步往朝离的身后走过去，倒不是裴鱼不想提醒朝离，而是顾含章让秦峰钳制了她。 秦峰也是个厉害的，直接将她给捂着嘴拽着离开了绍华苑。 “我倒是不知，你对世子如此不上心，当初不是吵着闹着要嫁给含章，还说除非一年无所出，否则不让世子纳妾？”德绍公主冷哼。 朝离有片刻的尴尬，这件事是真的，在她出嫁前来镇北侯府找顾含章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这些话。 不过那时候，她并不是对德绍公主说，而是对顾汐月说的，可这会儿倒是成了德绍公主来堵她的话了，真是丢脸。 “母亲，儿媳那会儿少不更事，所以才会说出这些无礼的话，母亲莫要生怒。如今我已然醒悟，知道自己配不上世子，愿意让世子娶一房平妻，我与妹妹定会好生伺候世子。”朝离笑了笑。 “呵，世子妃现在真是懂事，让本世子好生感动。”顾含章阴恻恻的声音在朝离身后响起。 朝离一顿，十分尴尬，却强撑着笑了笑。 “世子无需如此，这是我身为世子妃应该做的。侯府是高门，绵延子嗣是大事，别说是平妻，就算世子现在要纳十八房小妾，我都赞同。” 顾含章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想到朝离说放弃他，就真的将他彻底放弃，还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十八房小妾，亏她想得出来，他是不是得感谢她看得起他的能力？ 德绍公主也被朝离的话给惊呆了，她发现今日叫朝离过来，这丫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意想不到，或许她对朝离的了解还是不够深。 “咳咳，今日已然说得差不多，你们俩先回去，有什么事好好说说。”德绍公主赶紧挥了挥手让二人离开。 看得出来顾含章的脸色难看，作为母亲，现在就更不能给儿子添麻烦了，既然她已经把话说开，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顾含章和朝离自己的事。 顾含章的脸色依旧阴沉，“母亲，关于我院子里的事，一切有世子妃即可，平妻和妾室我都不要！” 随着顾含章这话说出来后，不只是德绍公主，就是朝离也颇为意外。 前世不管德绍公主对她说什么，顾含章就是杵在旁边也不会开口，更不会说这些不太好听的话。 这人的性子如此，虽说往日里不爱言语，却对德绍公主与顾清寒甚是尊敬，毕竟那是他的生母和生父，也会对他们妥协。 可今日说出这么一番话，是对德绍公主有些不敬了。 果不其然，德绍公主的脸色大变。 “含章，你竟然如此对我说话，难怪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眼见德绍公主的脸色不好看，朝离默默地看向顾含章，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方才她并没有将德绍公主惹得发火，是顾含章自己惹出来的，他自己负责将人给哄好。 忽然，朝离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出现后，一时间还挥之不去，朝离费了一番力气才压下心中的情绪。 顾含章神色依旧不好看，“母亲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望母亲不要为我操心。若母亲觉得掌家还不够忙碌，那多教教月儿。” 说完，顾含章又将目光落到朝离的身上。 德绍公主气得不行，“好啊，我生养的好儿子，竟是如此忤逆我这个母亲！为了一个女人，甚至连母亲都不顾了，现在我是什么都说不得了？”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顾含章皱眉，他分明也没有如何，不过是提醒罢了，母亲何必这般愤怒？ 朝离依旧不开口，这种时候她如果说点什么话，那么德绍公主的怒火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错。 不过，德绍公主显然也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一定是朝离给你灌了迷*汤，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德绍公主红了眼。 见她如此，朝离满心无奈。 “母亲，我和世子都没有别的想法，母亲真是误会了，世子更没有任何不尊重母亲的意思。想来今日母亲的心情不好，我与世子还是不在此叨扰母亲，过几日待母亲好些再来看母亲。”朝离轻轻福身。 “嗯，我们先回去。”顾含章点头。 刚刚说完，顾含章就带着朝离快速转身，离开了绍华苑。 德绍公主眼睛喷火，望着儿子和朝离的背影更气，待在原地站着也不回屋，谁来劝都不管用。 好在，没多久顾清寒回来，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夫人何故如此生怒？” 德绍公主轻哼一声，“还不是含章，他竟是半点都没有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什么都顾忌朝离去了。我是他的母亲，难不成会害了他不成？你瞧瞧，那朝离真的配得上含章吗？我们家含章那般风光霁月，身份尊贵，你瞧朝离除了一张脸，到底哪里配得上含章了？我提出想要给含章娶一个平妻而已，那不是为了含章好吗？” “是是是，夫人所言甚是，咱们含章的确是出类拔萃，寻常女子配不上他。朝离的身份的确是低了一些，你想为含章娶一个身份高的平妻，这也无可厚非。但这些事情你得问问含章，到底是他自己的婚事，你总不能勉强他去娶。当初他与朝离的婚事，其实也是因我才被勉强的，夫人莫不是忘了？”顾清寒柔声道。 这话倒是让德绍公主冷静下来，她是忽略了这个。 可是，肯定还是因为朝离的原因，顾含章才会如此拒绝她这个母亲的安排。 “夫君，你说得不错，我也没有忘记当初是含章被勉强才朝离。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如今因为朝离，含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德绍公主很在意，觉得自己的儿子被朝离抢走了。 (本章完) 第196章 我想要的人是谁，你不会不懂 其实也不只是德绍公主如此，大多数当婆婆的人皆是如此，在她们的心里，总觉得儿子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媳妇嫁进来便会来抢夺自己的儿子。 德绍公主出嫁前在宫中也是受尽宠爱，出嫁后也未曾被老夫人拿捏过，她嫁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病逝，因此没有体会过婆媳关系不好处的时候。 在德绍公主的心里，朝离就是抢走她儿子的人，所以就算她明知道朝离受了委屈，还是会对朝离产生一种厌恶的情绪。 德绍公主觉得，以前的顾含章很听她的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他却为了朝离反驳她，这是德绍公主最不能接受的事。 顾清寒最了解德绍公主，也理解她心里的想法，可也明白一时半会儿扭转不了她的态度，只能慢慢来。 “好了夫人，莫要因为这些事生怒，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含章有需要，他会主动与你说。人家小两口成亲才多久，你就张罗着给含章再娶一房平妻，你让朝离的心里怎么想？” “可是，朝离并未拒绝，是同意的。”德绍公主皱眉，“难道，朝离是故意同我演戏不成？” 顾清寒摇了摇头，“朝离并非与你演戏，你身为她的婆婆，她自然不可能反驳于你。可是夫人，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儿子儿媳院子里的事尽量少参合，手别伸太长。你身份的确是尊贵不假，可朝离才是侯府未来的夫人，不必想着去拿捏她。” “什么意思，莫非她以后难道还敢为难我不成？”德绍公主嘴硬道。 无论何时，德绍公主都不觉得自己会被人欺负。 顾清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提醒一下以后镇北侯府还是朝离说了算，不管有没有那所谓的平妻，怎么说都该给朝离一个面子。 “夫人明知我不是此意，只是同夫人好生解释罢了。你也看得出来，含章对朝离上了心，以后莫要如此。就你送去听雨阁的两个女子，现在都还在洒扫，含章也未曾睁眼瞧过。夫人若是无法理解，不妨想想我们，我没有妾室和通房丫头，与夫人举案齐眉，现在过得很幸福。将心比心，既然如此，夫人又何苦去为难另一个女子？” 让儿子在中间为难不说，还惹人厌烦。 只是这话顾清寒并没有说出来，不然德绍公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得不说，顾清寒的确是足够了解德绍公主，这一番话说出来后，她都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如同他所言的那般。 经过顾清寒的一番开导，德绍公主心情好了不少，但对朝离依旧心有芥蒂，这并非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 “此事不必再提，我不会再主动为含章娶平妻。”德绍公主妥协了。 夫妻俩回房后又说了很多，德绍公主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只是另一边，听雨阁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好了。 从绍华苑回来，顾含章一语不发，目光紧紧地跟着朝离，神色漠然，不说也看得出来他这会儿心中不快。 两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朝离才开了口。 “世子为何不悦？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寻常的夫妻，男子若是得知女子不阻拦他纳妾，都该是高兴的。我如今霸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却没有尽到世子妃的责任，为世子寻一朵解语花不好吗？”朝离说话的声音很轻。 顾含章忽然伸手，将朝离的手拉住，握在掌心之中。 朝离下意识想要抽回，但顾含章的手抓得太紧，她抽不回来。 “关于宋家的事，你应当感谢我，现在我已经想到了你感谢我的方式。”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闻得此言，朝离停下了抽回手的举动。 “世子想说什么？” “往后，不要想着给我塞女人，这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我想要的人是谁，你不会不懂。” 气氛陷入冷凝之中，朝离垂下眼睑，感受到顾含章松开了手，她慢条斯理地收回手。 “我与世子如今关系不错，但也仅限于朋友，并没有其他的关系在。若是世子还想要说那些不该说的话，请恕朝离只能当做没听到了，毕竟我与世子已经说得很明白。” 朝离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留给顾含章一个背影。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挺好的，那么她对顾含章便只有怨，不会心里复杂。 前世或许两人走到那样的田地，也不全是顾含章一个人造成的，她在其中也有责任，两人之间也不够坦诚。 但那又如何？ 这不代表前世顾含章没有对沈涟漪动心，更不能代表他前世爱她。 所以，现在想这些都是枉然，现在她也问不了前世的顾含章，更不知道他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今顾含章想要她敞开心扉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 顾含章也站起身走到朝离的身边，“阿离，我知道你曾经苦恋我得不到任何回应，因此现在换我来追着你的脚步。只是，你别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毁了，给我个机会。” 倘若是要给顾含章一个给个机会，那她成什么了？ 吊着顾含章的胃口，又不放弃？ “世子，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也知道你待我极好，可惜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朝离。一颗破碎的心，是拼凑不回来的，需知覆水难收。”朝离神色淡淡。 此刻，顾含章感觉到了心间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并非是痛不欲生，却让人难以忽视，尤其是如同针扎似的。 朝离再一次拒绝了他，她的眼中没有当初满心的爱意。 可笑，他顾含章还有追悔莫及的时候。 “我不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对我重新敞开心扉。”顾含章很坚持。 朝离轻笑，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世子，有些事我无法解释，你或许体会不到我的心情，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一夕之间放弃你。但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希望世子未来寻得合适的女子，莫要再如待我一般。” 打劫：把你们的票票都给我，不然……我半夜来吓你们，嗷呜～宝子们动动手，给我五分好评，今天又双叒叕遇到了一个拉我分的，感觉辛苦又白费了……哎 (本章完) 第197章 我只待你如此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顾含章现在对她很好，也愿意为了她低头，放低身段，她应当感激涕零，以后与之好好过日子才是。 可惜，这些都不是朝离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轻松自在。 当初她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自尊。 现如今，朝离紧紧地将那些曾经失去的攥在手里不愿放手，任谁都不能让她放弃，哪怕这个人是顾含章也不行。 “或许你觉得我是因为不甘心才会如此，但其实并不是，换个人来，我亦不会如此，我只待你如此。”顾含章回答。 我只待你如此 这几个字重重地砸在了朝离的心上，让她生出些荒谬的念头。 之前便听顾含章说过，他与沈涟漪之间没有关系，说明他并不喜欢沈涟漪，只是她不晓得前世他是不是也没有对沈涟漪动心。 可现在，顾含章这句话，却是让朝离心口狂跳，眼神也愈发晦暗难明。 朝离轻咬了一口舌尖，不动声色地将方才的悸动压下，眼神又逐渐一点点变得清明而坚定。 顾含章一直在关注朝离的动静，却见她面上并未有半分动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管他是因为梦中的情绪被牵动，还是他了解朝离后动了心，总归他现在很清楚内心的情感。 朝离呼出一口气，忽然笑了，情绪并未有多大起伏。 “的确，换个人来，世子不一定会如此待她，我相信世子。但世子莫不是忘了，当初我有又是如何对待世子的？” 既然她们两人的结局早已经注定，那又何必再纠缠不清？ 顾含章动了动嘴，“我” 那些事他都很清楚，只是不太好说出来，委实没那个脸面。 只是他不愿说，朝离却记得清清楚楚。 “听闻世子喜欢合欢花，我放弃了本来喜欢的曼陀罗花，独爱合欢，只想与世子一样。世子离京办事，我早早地起身，为世子准备干粮糕点送到府上，尽管世子从未尝过一口，我也心甘情愿继续这么做。京城的宴会，只要世子出没的地方，我更是挤破头也要进去，用厚颜无耻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我得到的，只是你对成公子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我对她无意。” “出嫁前我过来，顾汐月对我百般刁难，你听着并不搭话。德绍公主讽刺我，你同样视若无睹，从不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到了听雨阁来见世子，我又进不得书房，只得在外等候。我可以站在合欢花树下两个时辰，就为了等世子忙碌结束后出来与我相视一眼。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并不是世子要求我做的，所以我没有半分埋怨。” “但是啊，我是个人，累了，也卷了，不想再围绕着世子。现在这样很好，我很轻松惬意，谁也欺负不了我，我亦无需为了世子而委屈了自己。就像我对顾玖出手，根本就没有想过世子的立场，想做便做了。” 顾含章这段时间都在后悔，后悔不应该对朝离太过冷漠，她付出了很多才走到他的面前来。 可真正当朝离亲口说出一些后，顾含章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不是个东西。 “阿离，我不想对你说抱歉，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对不起。我明白这一句道歉来得太迟了，可我相信，未来总有一日，我可以将你心里的伤痛抚平。今日你也累了，好生歇息，晚上我会宿在书房。” 顾含章说完，也不等朝离回答，转身走出了屋子。 其实朝离都明白，顾含章这是在给她时间静静，不愿意逼她。 很可惜，她爱他深入骨髓的时候，顾含章没有任何回应，如今她都放下了，顾含章再如此体贴，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朝离静静地靠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不远处的合欢花树上。 如今已经是春天，合欢花树也萌生了一些嫩芽，俨然一副春意盎然的姿态。 不可否认，朝离今日还是因为顾含章的话在心间起了波澜。 尤其是那一句话，我只待你如此，让朝离的心里仿佛有一块娇嫩的土地被一颗小种子撑开，小草探出青涩的脑袋。 就在小草即将继续往外探出时，朝离又一把将其按了下去。 朝离收回目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移步坐在书桌前看书。 然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索性吩咐青衣传膳。 夜晚来临，今日的卧房中只有朝离一个人在，她并没有睡床，依旧躺在塌上。 尽管身体已经很疲惫，但身子却没有睡意。 既然睡不着，那也不必强行入睡，朝离的思绪逐渐飘向了前世。 画面太多，朝离终于入睡。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今天要与张氏一道去方家，朝离唤来青衣梳洗打扮。 往日里，朝离素来都不喜穿得过于正式，衣衫十分素雅，面上的妆容也极为寡淡，亏得她这张脸容貌不俗，倒是没多大影响。 可今天朝离却一反常态，打扮得较为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小姐今日真好看。”青衣忍不住道。 朝离轻笑，“那按照你的意思，小姐我往日不好看了？” 青衣跺了跺脚，“小姐明知青衣不是这个意思，真是讨厌。” 主仆二人说着话，裴鱼却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朝离询问。 昨日裴鱼在绍华苑门口被秦峰带走，之后她过来向她告罪，朝离并没有在意，也让裴鱼莫要放在心上。 镇北侯府本就是顾含章的，他不论去什么地方，都不需要人通传。 哪怕是突然出现在朝离的身后，她也不会觉得诧异，自然不会责怪裴鱼。 但这会儿裴鱼脸色不是很好，朝离自然而然就问了一句。 裴鱼面色颇有些僵硬，似是在想如何说。 “哎？裴鱼，你到底怎么了，有事情就直说啊，小姐又不是那样人，难道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青衣立刻询问。 欲言又止的，看得人干着急，让人恨不得帮她开口得了，说话能有多烫嘴啊？ 终于，裴鱼还是鼓起勇气，望着朝离开了口。 第198章 他心如刀绞 “小姐，我方才路过世子的书房，见一个丫鬟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似是兰心。” 裴鱼刚刚说完，立刻看向朝离。 此话一出，青衣杏目圆瞪，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她赶紧看了看朝离。 两个丫鬟都将目光放在朝离的身上，引得朝离忍不住有些想笑。 “你们这般瞧着我作甚？就算世子昨晚找了个丫鬟过去伺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你们这么大反应作甚？” 朝离笑了笑，总不能告诉她们，她与顾含章并未圆房。 更何况，前世顾含章对那方面的需求很大，朝离是深有体会的，如今他已然成亲，却没有与她圆房，那想要找个女子来发泄一番并非难以接受。 朝离忽视心里的那点不适感，面上并没表现出什么。 青衣满脸急切，“小姐可不能这么说，你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世子向来洁身自好的，定是那丫鬟使出了狐媚子手段勾引世子，不然世子断然不可能任由丫鬟入书房，更何况世子怎么可能瞧得上一般的丫鬟？” 裴鱼也点点头，“对，小姐不能放过那丫鬟，将人杖责三十再打发卖出去。” 朝离神色没有变化，继续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急切的反应。 两个丫鬟这会儿是着急得不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偏生朝离无感，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行了，此事莫要声张，事情还没了解清楚，莫要盖棺定论。倘若世子昨夜当真要了那丫鬟，你们将院子收拾出一间屋子便是，这偌大的镇北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位姨娘。”朝离回答。 听完朝离的话，青衣和裴鱼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恨铁不成钢。 “小姐，你就不在意世子是不是要了别的女子吗？”青衣又问。 与此同时，一道身着紫色长衫的身影悄然而至，就连裴鱼也没有发现对方就站在门外。 听得青衣的问话，门外的人屏住呼吸，想知道朝离如何回答。 朝离轻笑一声，“你们怎会觉得我能左右世子的决定？世子想要如何，哪里是我能干预的？昨日婆婆才说要给世子准备娶平妻，平妻我都不拒绝，更别说是一个丫鬟了，她算什么？” 当然了，朝离是刻意忽略心里那点不适说的。 屋外的人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之中，还渗出了一丝丝鲜血。 可这样的疼痛显然不必过内心的痛楚，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痛楚。 青衣叹了口气，“小姐，你这又是何必？” “好了青衣，我这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你去问问二婶那边如何。”朝离挥了挥手。 很显然朝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青衣也知道。 “是，小姐。” 青衣走出，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快速地掩藏在柱子后，待她离远一点才走了出来。 裴鱼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 朝离却能理解裴鱼的想法，毕竟顾含章是她以前的主子，怎么都应该留两分情面才是。 可现在她是朝离的人，因此才会告诉她关于顾含章的事。 “裴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瞒你说，你之前是世子送给我的人，所以我对你并不能彻底放心，唯恐你还站在世子那边。但今日这件事，让我觉得，你和你的兄长都是值得信赖的。”朝离笑着安慰。 裴鱼果然露出了笑脸，“小姐放心，我永远都是小姐的人。” 屋外的顾含章靠着柱子，脸上满是苦涩。 他心如刀绞…… 没有惊动裴鱼，顾含章默默地离开，一步一步走向书房，最后停在琼花树下，他的背影显得孤傲又寂寥。 其实闯入书房的人是叫兰心还是兰草，顾含章根本就记不住，而且也不像外人误会的那般，与那丫鬟真有什么。 昨夜因为心情不算好的缘故，顾含章又一次失眠，也不知何时入睡。 早上醒来，则是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对方说是朝离差人给他送来的衣服。 顾含章的衣服都在书房，但前几日还是放了几件过去，也是为了方便更衣，他以为是朝离的安排。 待顾含章让人进来后，才发现这个丫鬟的动机不纯。 一进门，那丫鬟便将自己地衣服解开，然后往他走过去。 顾含章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他立刻躲开，心中又想着这人是朝离院子里的丫鬟，才脾气没有直接动手，否则那丫鬟早已身首异处。 在丫鬟推门而出后，顾含章还瞧见了裴鱼路过，知道裴鱼定会将此事告知朝离，但他并未多言。 顾含章如此放任的原因，是想要知晓朝离的想法，算是试探。 若是她吃味，他必定马上同她解释一番，希望朝离莫要因为此事而误会了他。 谁曾想，她竟是半分不在意。 此刻，顾含章的揪心不已，或许他应该换个方向来对朝离，否则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收拾了一番，顾含章去找成风，与他一道去军营。 就在顾含章出府没多久，另一辆马车也离开了侯府。 巳时刚至，朝离与张氏坐在马车上，今日两人坐的也是张氏的马车，并非朝离的那一辆。 上了马车后，看得出来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所以张氏也没有多话。 朝离闭目养神，并未将早上的插曲放在心上，或许她自己都不太明白是相信顾含章，还是真的不在意。 前世也不是没出现过有人故意凑到顾含章面前这种事，甚至还不乏对他下药的也有，那些都无法近顾含章的身，一一被顾含章打发。 可以说，顾含章前世在女人这方面，从未给过她任何麻烦。 当然，沈涟漪不算在里面。 或许在朝离的心里，她更倾向于丫鬟故意为之，而顾含章并未做什么。 不过那丫鬟，又是如何能够踏入书房？ 张氏见朝离沉默，想到今早听到的消息，这会儿看向朝离欲言又止。 朝离发现了张氏的目光，“二婶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张氏立刻换上了笑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昨晚上世子纳了个丫鬟，此事当真？” 我不太会和宝子们互动，但是每个宝子的支持都是我坚持的动力，我会努力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陪伴，笔芯～ 继续求每日票票、打卡，留言～ 男频的作者比较卷，说是支持到位还有人要穿女装。然后我想了想，我一个女的穿男装没有啥意义，也没人看啊。实在不行，我用全民K歌给大家唱个歌发群里？放心，我觉得我唱得还是可以的，不是那种五音不全的人呢～连续7天做完全部任务的宝子，我单独给唱一首歌咋样？ 第199章 莫要道听途说 明面上，张氏是在问顾含章昨晚的事，实际上她是在看朝离的态度。 不可否认，张氏对朝离也有些想法。 朝离微微一笑，“二婶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可不兴说，一听就是假的。要知道，世子与我感情甚好，我们成婚这才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哪里会纳别的女子。” 说话间，朝离还垂下眼睑，一脸不好意思，只是张氏并未注意到，朝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德绍公主掌家的情况下，张氏还能这么快知道听雨阁的动静。 果然啊，她这位二婶是不简单的。 难怪前世她会被张氏拿捏得那么恰当，想必是整个侯府都有她的人，的确是手腕厉害，比她那位养尊处优的婆婆强。 张氏脸色微僵，乍一看朝离的神色，有些疑惑不解。 没道理啊，她可是听到下人偷偷议论的，今早就是有丫鬟衣衫不整地从顾含章的书房出来。 难道是看错了不成？ “可是，下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难让人不信。”张氏皱眉道。 朝离却是摇了摇头，“二婶不在听雨阁，自是对今早上的事不清楚，莫要听那些嘴碎的下人胡言乱语。若是二婶有什么想要知道，不如直接问我和世子，道听途说得到的结果可能并不是那么真实。” 张氏被朝离的话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朝离的这番话是故意说出来堵她的。 本来就是听说，如今被朝离这么提及，反而好像成了她不要脸面，来侄儿媳妇面前搬弄是非，这会儿张氏的脸压根挂不住。 “侄儿媳妇，抱歉啊，是我误会了。” 不得不说，张氏是个能屈能伸的，哪怕是对朝离这个晚辈道歉，她也是一句话就来。 如此，朝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二婶不必在意。”说着，朝离抬手撩身旁的车帘看了一眼，“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方家了。” 眼前这个方家看起来比方耀辉的方家要大气许多，礼部侍郎方辞听说是瑞王的人，不过娶方茹的是顾玖，与顾含章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有人以为顾玖去了方茹，便能够让镇北侯府站队到瑞王那边，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顾玖不过不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他手中连半分权利都没有，与他那个爹一样，想要让镇北侯府站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张氏顺着朝离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是要到方家。 “侄儿媳妇，这方家与你的母家都姓方，说不定你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以后你与方茹要好好相处才是。妯娌之间没有任何嫌隙，日子才能过和睦，以后咱们侯府定会好好的。”张氏笑着道。 “几百年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方大人的这个方家，与我外祖父的方家没有丝毫关系。”朝离微笑着打量张氏僵硬的脸色，又继续开口，“不过二婶所言甚是，我与方小姐以后定会好好相处。” 不知为何，张氏却觉得朝离这话像是话中有话，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朝离咬得很重。 可是深思一番又没哪里不对，只得作罢。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方家的大门口。 裴鱼撩起车帘，将朝离扶下马车。 由于张氏前两日就递过拜帖，此番马车一到方家，下人瞧见张氏的马车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顾’字，便知道是镇北侯府的马车。 门房外等候的下人在马车还未停下时就走了过来迎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 “奴才见过二夫人，见过世子妃，二位辛苦了，我们家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两位请随我来。” 当然，张氏心知肚明，下人们的谄媚并不是来自她，而是因为朝离的缘故，之前张氏上门来提亲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些人如此谄媚。 但张氏并不在意，今日本就是本着利用朝离狐假虎威地心思才带朝离过来的，想必朝离根本就没有发现。 “有劳。”朝离应下。 走进方家，下人将朝离和张氏带到了大厅才下去。 而在朝离踏进大厅之际，原本坐着的两个人立即站了起来，对朝离福身。 “见过世子妃。” 哪怕她们的年龄比朝离大，但也得起身对朝离行礼，毕竟她的身份尊贵无比。 上首只坐了一个妇人，她是方辞的夫人，也是方茹的生母。 至于她的下方坐着的一个妇人，应当是方茹的婶婶。 朝离一边笑着一边对几人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我是陪二婶过来的，为的是我们府中二弟与方小姐婚事，我只是跟着二婶来。” 这时候，张氏也揣着笑容走上前。 “侄儿媳妇莫要这么说，今日是我拜托你来的，接下来的婚事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自然可以畅所欲言。” 听到张氏的话，方夫人和方家婶婶哪里还不懂张氏的来意。 方家婶婶还算好，心里不至于太过憋屈，反正方茹又不是她的女儿，今日她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才来的，本身她对方茹也并未有多少喜欢。 方夫人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看了，本来是打定了注意要从张氏手里拿些好处，如今张氏将婚事都与朝离这位世子妃扯上了关系，她恐怕不太好多说什么。 “辛苦二位跑一趟，咱们还是先坐下再说吧。”方夫人笑着道。 只是这笑容，隐隐透着一些苦涩。 朝离装作没瞧见，默默地坐在下方，并未坐到方夫人身边的主位去。 张氏见状，也没有上去坐，而是坐在了朝离的下方。 “今日我与侄儿媳妇来方家，其实是来向方小姐道歉的，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不对。我也没想到顾玖会不小心摔了马，从而耽搁了婚事，只能把日子往后挪一些时日。既是我们的错，那不管亲家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若只是听张氏的话，会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地来道歉，让人不至于太反感。 然而，张氏却是带了朝离来，这就有些欺负人的嫌疑，有一种借着朝离的身份欺压方家的嫌疑。 果不其然，方夫人的脸色变了。 “亲家母这是哪里的话，如今未来姑爷受了伤，我们哪里会有什么要求。” 第200章 把侯府的水搅浑 要求是有的，就是不太好说，碍于朝离在这里而已。 之前方家人听说张氏与德绍公主的关系不算差，但也算不得太好，也明白顾玖和方茹的婚事，不会让镇北侯府的大房来办。 如此一来，方家有什么要求只管对张氏提，不用担心。 可如今，张氏将朝离拉过来，就会让方家人不得不重新思考镇北侯府究竟是什么意思。 朝离今日前来，代表的是她自己，还是代表的镇北侯府世子妃。 “可别这么说啊，这本就是我们耽误了日子，是该好好补偿一下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们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家，那些浪费了的东西，我们还是得补偿。”张氏故意道。 想来，是张氏打定了注意觉得方夫人不敢在朝离面前说什么，才会如此得意。 但事实上，本来就应当补偿才是。 本来商定的婚期，不仅是男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女方同样需要准备。 因为男方的原因才导致婚期延后了，那就该让男方来出这些钱，甚至还要给女方买些东西来赔礼道歉才是。 如果没有买东西赔礼道歉的，都会直接给银钱，给女方自己去买。 像张氏今日这样，带着朝离过来，给方家一个下马威，然后不想花钱的婆家，倒真是不多见，可想而知这人有多抠搜。 朝离满脸认真地看向方夫人，“方夫人，我二婶说得不错，这件事本就是因为我们顾家的缘故才会导致婚期延后。既然如此，我们的确是应当对方小姐做出补偿，还要负责购买成婚所需的那些新鲜东西。今日我过来，就是与二婶一起和方夫人商量，看府中怎么补偿为好。” 此话一出，不仅是方夫人愣了，就是张氏，显然也反应不过来。 瞧她瞪大眼睛的模样，必然是没反应过来朝离竟然会这么说。 “侄儿媳妇，你.”张氏喘着气。 朝离才不管张氏的反应，“二婶前日同我说过来，莫非不是因为这个吗？方才二婶自己也在道歉，我也是顺着二婶的话说，是哪里不对了吗？” 张氏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很清楚德绍公主不会有多照顾她，顾玖成婚一事，大头还是她出。 当然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顾含章的身份比顾玖高。 在顾含章成亲的时候，德绍公主同样大多数都是用的自己的私库，公中的银钱并未用了多少。 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张氏才会想着让朝离陪同，方夫人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她还能节约不少银钱。 人家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门，张氏晓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因此才会动了歪心思，让朝离一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谁曾想，朝离竟然会帮着方家说话！ 朝离可不管张氏的心里怎么想，反正今日她就这么说了，既然动了心思让她来，她来了。 只是这话，可不会按照她张氏的相反来说，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 方夫人看到这里，哪里还看不出来朝离是什么想法。 虽说所花的钱并不多，但今日也算是看出来张氏的为人，有些事的确是不能太顾及顾家的脸面，她们方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无论如何都是自个儿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怎么着也要好好为女儿争取一番。 看来，顾家人也不是一条心的。 “世子妃和亲家母说得是，此番的确是平白无故花了不少钱，我家老爷的俸禄自是比不得镇北侯府，着实让我囊中羞涩。但既然世子妃与亲家母有这个心，那我就为小女说一声谢谢。”方夫人笑着道。 张氏一张脸被气得通红，偏生朝离和方夫人都视若无睹，那位方家婶婶更不可能多言。 随后，还是张氏先开了口。 “那不知亲家母需要多少重新购买那些东西？” 方夫人笑了笑，“也是不多，一千两足矣。” “什么？一千两？”张氏惊呼。 朝离压下嘴角的笑意，想来这位方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来三五几百两已经足够，她却是要了一千两。 恐怕张氏手里拿出一千两来，定会觉得肉痛。 很好，就是要让她们两家都不高兴，才不会给她添麻烦。 今日过后，方夫人必然会给方茹好好说说关于张氏这位未来婆婆的为人如何，必然会在方茹心里留下芥蒂。 而张氏也会觉得方夫人不懂得为她着想，肯定会给方茹脸色看。 如此一来，把侯府的水搅浑，朝离又可以清净不少。 随即，朝离看向张氏，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想来二婶也觉得方夫人很体谅顾家，只要了一千两，相信二婶不会拒绝。毕竟这件事本就是我们的问题，连累方小姐的名声还没算呢，只是一些所需要的东西花钱，确实是应当的。” 听得这话，张氏后悔无比。 今日她果真就不该叫朝离这个小妮子一起来的，她竟是完全没站在自己这边。 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足矣让张氏气得牙痒痒。 后悔已经将张氏彻底淹没，这会儿就是再气也没有办法，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再不想也只能给钱。 人是她叫来的，对方说什么她都只能承认。 “呵呵，侄儿媳妇说得是。”张氏干笑。 于是，在张氏的依依不舍中，她拿出了一千两银票。 方夫人自是开心无比，连忙笑着让张氏和朝离留下来用午膳，怎么着也要好好谢谢朝离这位世子妃。 张氏心梗，本不愿意留下来，但朝离同意，她也只好留下。 也是，才花出去一千两，怎么着也要吃点回来才行。 殊不知，张氏却是再次后悔不该留下。 方家的午膳非常精致，许是为了招待朝离和张氏，总归是不会落人面子。 在用膳时，方茹也出来了。 或许是方夫人暗中告诉了方茹关于前厅的事，因此方茹对朝离比对张氏热情了不少。 朝离照单全收，面上还是一副温婉的模样。 方茹的确会做戏，若不是经历过前世，她哪里能想到这位小姐竟会如此难处？ 用过膳，方茹和方夫人将朝离与张氏送到了门口。 第201章 如此得罪我，又有何好处？ 用过膳，方茹和方夫人将朝离与张氏送到了门口。 “世子妃今日抽空前来，我们方家不胜感激，此番多谢世子妃。”方夫人对朝离道。 朝离温柔地笑了笑，“方夫人不必言谢，以后我与方小姐也是一家人，道谢就见外了。今日二婶还同我说，日后要与方小姐友好相处，我一直都记得呢。方夫人放心，我会将方小姐当成一家人，有什么都会好好沟通。” 张氏这会儿撑得不行，为了祭奠那逝去的一千两银子，她是敞开了肚子用午膳，直到一点都吃不下才作罢。 听到朝离和方夫人之间的对话，张氏更是涨得不行，其中当然也有她的怒气。 这两人真是当她不存在？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日侄儿媳妇要入宫见太后，今日需得回去准备一番。”张氏道。 朝离当然知道张氏的想法，但她半分都不在意，能让张氏不舒坦，她就是开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多留了，两位慢走。”方夫人笑着点头。 与方家人作别后，朝离与张氏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开始行使，张氏这才阴沉着一张脸看向朝离，眉宇间带着不悦。 “侄儿媳妇今日是什么意思，还为方家说话，你将我们顾家放在哪里？”张氏被气得不轻。 朝离神色淡淡，“二婶这话就有些过了，我真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二婶今日叫我来的目的，不正是要给方家致歉吗？若非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够，二婶又怎会让我一道前往？”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张氏冷笑，“我打的注意是让你随我一道，但却不是让你与外人一道来同我要钱，这一千两银子应当是不需要给出去的！” “什么？原来二婶是这个意思？”朝离瞪大眼睛道。 张氏一噎，她要怎么回答？ 很明显她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朝离没有这么做，还与她相悖，做了不适合的举动，才让她浪费了一千两银子。 “侄儿媳妇，你莫不是觉得嫁入了镇北侯府，这府中就真的归你管了吧？要知道你的上头，还有一个婆婆，你那个婆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若是你，便会聪明一些，懂得报团取暖，才不会孤立无援。如此得罪我，对你而言，又有何好处？”张氏显然是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脾气了。 前世张氏便是这么同她说，逐渐将她拉到了二房的阵营。 本来德绍公主就不是很喜欢她，后来见她与张氏走得这么近，被张氏算计，所以对她越来越厌恶。 纵使后来醒悟，但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 这么一想，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不过此番张氏撕破脸倒是有些意外，或许那一千两让她太过肉痛，才会让她失了往日的分寸。 张氏素来吝啬不已，失去那么多的银钱，她怕是心中已经呕血了。 朝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二婶说得是，但这和我又有何关系？我听二婶的话上方家来致歉，好像并未做错什么，二婶为何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觉得顾家不应该给方家补偿，有我出面，就应该让方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是二婶，你怎么能如此，方小姐可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如此抠门不太好吧？” 被朝离这么一说，张氏也冷静下来，今日算是看出来朝离的想法了。 原来朝离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并不是没有看出她的打算，而是为了今日给她好看。 很好，这个侄儿媳妇也不是一般的聪明，还同她演上了。 “看来侄儿媳妇已经做了打算，那就好自为之，我也想瞧瞧看，以后你在我那位大嫂手里会如何。”张氏冷哼。 朝离温和地笑了笑，“二婶不必为我忧心，我啊，好的很呢。” 张氏还是前世那个张氏，可朝离却不是前世那个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朝离，如今张氏还想左右她，简直痴心妄想。 更何况，朝离也不在意与张氏撕破脸，毕竟她都敢对顾玖动手了，张氏又算的了什么？ 前世受了那么多委屈，张氏要是觉得还能让朝离畏惧她，就是大错特错。 接下来的路途，两人无话。 回到侯府，张氏先一步下了马车，怒气冲冲地回院子。 朝离缓缓下了马车，慢条斯理地往听雨阁走，倒是一点都没有将张氏的怒气放在眼里。 刚到听雨阁，裴鱼便拉着青衣到门口聊天去了，说的正是今日朝离摆了张氏一道这件事。 “还以为会有我的出手机会，结果那顾二夫人竟是自己跑了。”裴鱼叹气。 青衣捂着嘴笑起来，“虽然我没有看到那场面，但想到被算计的是二夫人，我也是很为小姐开心的。别看二夫人与我们小姐接触得不多，可她那精明算计的样子，真是叫人觉得恐怖。” “那可不是，二夫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她的两个儿子就知道了。”裴鱼回答。 “对了，我今日还瞧见三公子的，看他斯斯文文的，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青衣歪着脑袋想了想，“对，我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裴鱼还未说话，屋内的朝离闻言却是眸光一沉。 “青衣，莫要与那顾舟接触，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你这丫头手无缚鸡之力，可别被他给算计了，遇到他一定要躲远一点。”朝离叮嘱道。 顾舟那人就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净做些不是恶心的事，偏生聪明得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前世她在冷院住的最后半年，顾舟也想过对她出手，不过也不知道为何，他在拿出匕首想对她出手时，忽然又自己跑了，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朝离将这归结于他脑子有毛病的原因，并未想太多。 顾含章曾经说过，顾舟不会对活人动手，否则他早就已经被老侯爷送进府衙。 但这也只是顾含章的一面之词，谁也不敢保证脑子有毛病的人，会不会突然做出一些不太适宜的举动？ (本章完) 第202章 旧地重游 朝离一边说一遍走到门口，脸上满是认真，眉宇间也较为严肃。 裴鱼还好，青衣却是没有武功。 说起来，前世顾舟对顾含章也是有怨恨，据说顾舟的心口还有一道伤痕，正是顾含章所留，原因则是当初顾舟对活人出手，被顾含章阻止从而留下的警告。 所以顾舟也恨上了顾含章，连带着对她也有恨意。 青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难怪觉得顾舟看起来不太对劲。 “那按照小姐的意思，三少爷岂不是比二少爷危险多了？”青衣问了一句。 朝离点点头，“正是如此，顾玖只是好色而已，他和那些女子之间都是你情我愿，否则老侯爷早就容不下他。但是顾舟不同，他.总之你要记得，他很危险就对了，一定要远离。若是不小心遇到，莫要表现出畏惧，然后趁他不注意转身就跑。” 前世偶然间听顾含章说过，顾舟的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甚至还常年摆放了冰块。 一想到里面那些顾含章说的东西，朝离便觉得有些反胃。 “小姐，我明白了。”青衣点点头。 朝离又看向裴鱼，“裴鱼也小心一点，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差，但尽量还是不要与之接触。” “是，小姐放心便是，我明白。”裴鱼也应下。 见两人听进去，朝离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想到了冷院，她想起来重生后从未去过当初待了半年的地方，如今倒是有些想去瞧瞧。 “青衣，陪我去转转。”朝离忽然开口。 青衣立刻应下，与朝离一道外出。 随着朝离往偏僻的地方走，甚至越来越偏僻，青衣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疑惑。 为何这条路她从未走过，却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青衣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随朝离往前走，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这院子越看越觉得萧条。 可到了以后，那种熟悉感却越来越明显。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小姐会找到如此偏僻的院子？”青衣忍不住询问。 按理来说，她家小姐不应当来过这个地方才是。 朝离眼中弥漫着悲伤，缓缓走到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下，伸手抚上树干。 或许是春日的原因，歪脖子树上已经有了不少新芽，透着生机。 “青衣，你看这棵树好看吗？” 朝离没有回答青衣的问题，而是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 青衣目光所及，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心中并未觉得有多好看，不过就是一颗歪脖子枣树，并不是什么难得见到的名贵树木。 “小姐若是喜欢，不若将这棵树移过去与那两棵合欢花树栽种到一起，招财还可以帮忙打理。”青衣笑着揉揉后脑勺，“只是小姐，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棵树好看不好看，在我眼中它就是一棵普通的树。” 朝离并未失落，青衣记不得前世也实属正常，更何况她前世对这棵歪脖子树没有多少喜爱，唯有朝离自己喜欢待在树下。 不过，前世很多时候，朝离只要在树下，青衣一般都在不远处看着她。 旧地重游，朝离发现自己很平静，对这棵歪脖子树的喜爱也少了些。 又或者，前世她也并不是喜爱这棵歪脖子树，只是将它当成了一种寄托，寄托她对顾含章的所有思念，还有对他的怨愤。 在临死前，朝离应该是释然的，否则重生过，她见到顾含章不会那么冷静地提出和离，同时也给心门上了锁。 除了那些夹杂在身上的痛苦，朝离自己也明白，当初的她太过怯弱，心结解不开，才会一步步走向深渊。 如今，她已经放下了对顾含章的执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在冷院待到了傍晚，朝离才与青衣回了听雨阁，她前脚刚踏进屋子里，后脚顾含章就回到了书房，两人回听雨阁亦是一前一后。 顾含章坐在桌案前，面前摆放了十几本账册，这是今日才从军营里拿过来的。 由于是突然过去，因此那些人根本就来不及做手脚。 不过别小看了这十几本账册，想要在其中找出一些问题，也要花不少时间，少说也要三到五日才行。 军营的账册和后宅的账册并非一回事，记录的更多，也更为复杂。 一本账册上笔记也有不同，每个人负责的地方不一样，这样也是为了不让人在账本上做手脚。 就在这时，招财脸上荡漾着笑容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世子。” 顾含章抬起头，瞥见招财那张笑成花朵一样的脸微微皱眉。 “今日府中如何？” 到了现在，招财已经明白顾含章问出这话其实想要问的人是谁，这还是与他交好的小丫鬟说的。 甚至，他已经了解一些自己被扣月例的原因。 这会儿顾含章问话，招财立刻回答。 “府中一切照旧，今日世子妃同二夫人一道去了方家，回来的时候二夫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世子妃并未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在屋子里待了片刻，就带上青衣去了冷院。世子妃还在枣树下站了很久，还去了屋子里走动，直到方才回来。” 嘿嘿嘿，他说得如此详尽，还提及了世子妃，这次世子没有借口扣他月例了！ 顾含章神色微顿，脑子里思索着这所谓的冷院。 也是好半晌，他才想起来，那是一间荒芜的院子，他小时候去玩儿过几次，似乎那里院子口好像还栽种了一棵枣树，可惜是歪的。 他不爱吃枣，也就不再踏入。 枣树倒也不是整棵树歪着，而是上面部分歪着，应是当初没有固定好才会长成那般。 可是朝离又是如何得知冷院的？ 要知道，冷院是镇北侯府中最为偏僻的院子，在后院里几乎是没人光顾，朝离又怎么会去那里？ 不对，她身上有秘密。 顾含章逐渐收回心神，瞧见招财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收敛，忍不住问了一句。 “何事如此开心？” 招财搓了搓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就是京城最近来了一家很不错的戏班子，我那关系好的丫鬟终是同意与我去看戏了，奴才高兴着呢！” 顾含章神色淡漠，看向招财，目光微凉。 (本章完) 第203章 你当真信我？ 就在招财准备问顾含章能不能先下去之时，顾含章开了口。 “很好，你的月例又没了。” 招财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顾含章又要扣他的月例，他方才明明将世子妃的消息都说得如此详尽，为何还要扣月例？ 思即至此，招财搭耸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向顾含章。 “世子，奴才没有做什么，为何又要扣月例？您都扣了奴才多少次月例了，奴才饭都要吃不起了，瘦了好多。” 嘤嘤嘤，招财好委屈。 顾含章一言难尽地看向招财圆滚滚的肚子和脸蛋，实在是没法将他与他口中说的吃不起饭，瘦了很多这话联系到一起。 虽说他明面上是扣了月例，但实际上招财拿到手的钱半分都没少，怎么搞得他这个主子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 “行了，别装，赶紧滚。”顾含章阴沉着一张脸。 他现在和朝离半分进展都没有，这小子却和后院的丫鬟打得火热，还约好了一起去看戏，他能有好脾气才怪。 不过是扣点月例小惩大诫，再在他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下次他会扣得更狠！ 招财撇嘴，默默地擦了擦并没落下的眼泪，慢悠悠地离开了书房。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也没理会桌案上的账册，索性也起身走出书房。 出了门，顾含章本意去见朝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靠着不俗的记忆，顾含章踏入了冷院。 站在冷院中，顾含章心中却是在想朝离，他不免有些疑惑，这冷院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让朝离这个从未踏足过的人在此逗留这么长时间？ 只是顾含章认真仔细地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来。 随即，他停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下。 听招财说，朝离在这棵树下站了很久，莫不是喜欢这棵树？ 仅仅是一棵枣树罢了，但却让朝离那么在意，枣树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也不是多罕见，不对劲。 忽然，顾含章抬起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树干。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突然揪着疼，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 迷迷糊糊中，有个人躺在雪地上，雪白的里衣在胸口位置出现了几片不规则的鲜红，旁边有个丫鬟在声嘶力竭地哭喊，他的心越发疼痛，他的耳边似是响起呼啸的寒风怒吼声。 顾含章屏息想要看清楚地上的人，却又被风雪阻碍，看不真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地上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牵动他的心，让他在努力想要看清楚的同时心如刀绞。 可惜到了最后，顾含章还是没能看清雪地里躺着的人。 待到周围平静下来，顾含章眼中已经一片猩红，并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顾含章发现他心口的疼痛并不是来自之前的伤，而是因为刚才脑子里出现的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会在这树下看到一个人躺着？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去，都能感觉到地上的人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顾含章觉得那个人就是朝离。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根有据。 之前他做过一个梦，梦中他与方正业产生了矛盾，是因朝离长明灯一事。 莫非，是朝离死在了这棵歪脖子树下，然后他去寺庙为其点长明灯？ 乍一想好像也能说得过去，但顾含章却觉得这个猜测也不对，朝离好端端地为何会死在这里，根本解释不过去。 想是这么想，那朝离又是如何得知冷院？ 顾含章自诩睿智无双，此刻却是难得有些迷茫，想不通这些事，似乎也能串联起来，就是差了点什么。 良久，顾含章心口的疼痛消失，他忽然略带苦涩地笑了起来。 “我大抵是疯了。” 或许应该去找明净大师解惑，明日该走一趟寒夜寺才是。 又驻足片刻，顾含章吐出一口浊气，双手背在身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走出冷院。 夜深，顾含章回了屋子。 屋内已经熄了灯，朝离不知道顾含章今日会不会回来，她没有留灯，已经在塌上睡下，只是还未入睡。 “还没睡？”顾含章的声音响起。 朝离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楚顾含章的模样，但能够闻到一股来自他身上的冷香。 “世子回来了。”朝离淡淡地开口。 顾含章在黑暗中站立片刻，随后缓缓走向朝离，兀自坐在塌上。 朝离感受到了顾含章的逼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颇有些疑惑地盯着顾含章。 虽说朝离是看不清楚顾含章的神色，但顾含章这个习武之人的夜视很好，能够看清楚朝离的表情。 “今早的事，不是裴鱼想的那样。”顾含章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你不在意，可还是想要同你解释。我与那丫鬟并无半点关系，她敲门时说你给我拿了衣服过来，我才允她入内。随后她进来便宽衣解带，我赶紧将她赶了出去，恰好被裴鱼见到。” 朝离心中了然，本来也没有觉得顾含章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此番听到他的解释，不可否认的是，朝离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愉快的，她却不想去深究。 “世子其实无需对我解释的，我本就相信世子。”朝离淡淡地回答。 顾含章的心情好了些，“你当真信我？” “这有何不信的？世子本来就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真要了那丫鬟的身子，并不会藏着掖着，必会安排小院给她。听雨阁是侯府中最大的院子，里面的小院也有好几个，不至于拿不出来一个小院安置妾室。而且世子的眼光高，我想应当也瞧不上眼那些个普通的丫鬟，不然也不会现在身边都没有通房。”朝离道。 不得不说，朝离的一番话让顾含章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尽管他心中明白这不代表朝离在意他，但至少他在她心里的评价不至于那么差。 “那早上听到裴鱼说有丫鬟从书房衣衫不整地出来，你心中可曾难受？” 第204章 交叠的双手 朝离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开了口。 “未曾。” 的确是没有，朝离很清楚，心中或许还是觉得顾含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因此才没有任何反应。 顾含章压下心中的酸楚，他明白是他多问了，朝离其实根本就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 可想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侥幸，心想她说不定会在意。 “阿离，你为何会晓得冷院？”顾含章转移话题。 朝离一顿，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纵使她觉着黑暗中顾含章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朝离还是下意识避开目光，没敢看顾含章。 冷院那地方，现在的她应该是不晓得的，毕竟顾含章从未提及过，侯府的其他人恐怕也忽视了这个地方。 前世她是自己去的冷院，并不是被顾含章赶走。 那时候她与顾含章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加之方慧敏和陆修远相继出事，因此她对顾含章也很痛恨，恨他救不了方慧敏，不参加方慧敏的葬礼，就连后来陆修远出事，他还将她强行带回府中。 所以她搬离了听雨阁，与青衣在冷院住。 后来招财也来请过她回来，但那时候她已经痛不欲生，根本就不想见到顾含章，自然也就没有回来。 现在想想，都是当初自己没想通才会为难自己，如今要是换成当初，她一定会回来，将听雨阁搅得个天翻地覆才作罢。 “今日我与二婶去了方家，回来后有些无趣，便在府中四下走动一番。不知怎么地，走到了冷院，我才发现那处院子倒是清静。若是世子觉得我叨扰了，剩下的几个月时间，我也可以去冷院住。那棵歪脖子树，我其实也挺喜欢的，比花花草草有意思得多。”朝离轻轻地开口。 顾含章心中觉得有些问题，朝离的话听起来思路清晰，可还是不对劲。 按照她所说，既然不知道那处是冷院，那为何会直接过去，而不是通过散步的方式慢慢到那里？ 从招财的口中可以发现，朝离过去冷院也是有目的性的，并非偶然。 显然，朝离有些事没有说。 顾含章也不想逼她，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既然你喜欢，不如我让人将那棵树搬过来，如何？好好的去什么冷院，不是同你说了不要着急，也别将那几个月的时间放在心上，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顾含章道。 朝离轻笑，“不用麻烦地搬过来，那棵树栽在听雨阁也不适合，它只适合待在冷院。倘若我有朝一日与世子不合，冷院便是我的好去处。” “睡吧，明日你还要入宫面见太后。”顾含章不想多言。 朝离也不再多说，闭上眼睡觉，然而她睡得不是很好，前世的一些片段又在脑子里浮现，引得朝离翻来覆去。 顾含章一向比较浅眠，他发现朝离睡不着后，便起身重新坐在塌上，伸手握住朝离的手。 黑暗之中看不到顾含章脸上的神色，但从他小心翼翼地举动来看，他很担心朝离醒来。 阿离，如今握着你的手，我竟如此满足。 是我的错，当初若是好好待你，现在我们该有多幸福…… 还有那么梦境，究竟是真还是假，我们是前世认识，还是我对未来有了预示，难道我们终有一日要到天人相隔的地步吗？ 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 一如，我们此时此刻交叠的双手。 朝离的手有些凉，也很小，顾含章宽厚的手掌将朝离的小手握在手心，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如同手中握着至宝。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含章的手起了作用，朝离感觉到了温暖，后半夜睡得比较香甜。 确定朝离已经安然入睡，顾含章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朝离的手，回了床上。 没过多久，他也睡了过去。 翌日，朝离醒来时，顾含章已经出了房间，不知他是去了军营还是去上早朝。 因着是要进宫面见太后，所以朝离还是得穿朝服。 朝服的穿法比较繁琐复杂，这会儿朝离还真是不好吃太多，更不好喝太多水，不然到时候如厕会很麻烦。 宫中不比侯府，必然是规矩繁多。 这一次与前面两次都不一样，顾含章不在她身边。 总地来说，还是小心些好。 朝离早早地除了听雨阁，德绍公主在她抵达门口时走了过来。 与德绍公主一道的，还有顾汐月。 “今日太后是与我们说一些体己话，她说不必太在意规矩，但你入宫需得仔细，莫要冲撞了太后。太后喜欢你是因为含章的缘故，若不是因为含章，太后自然不可能会召见，你可明白？”德绍公主端着架子叮嘱了朝离一番。 朝离点点头应下，“是，母亲，儿媳都明白。” 见她如此配合，德绍公主也不多言，三人一道上了马车。 此番入宫不比一般的宴会，加之是太后单独的召见，故而三人都没有带丫鬟，裴鱼充当车夫，一共四人往皇宫而去。 镇北侯府距离皇宫并不远，没多久，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朝离随着德绍公主下了马车，经过检查后才被放行，三人步行往后宫而去。 从宫门口走到慈宁宫需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其实也挺辛苦的，但也没有办法，除了皇帝和特殊的人，马车皆不能入宫，都得步行入内。 终于，三人抵达了慈宁宫门口，经过一番通传后入内。 “见过太后，娘娘千岁。”三人齐声道。 太后依旧笑得温和，端坐在上首，轻轻抬起手叫她们起来。 “又是一些时日未曾见到你们，哀家还时念叨，而且含章前些日子受了伤，哀家也甚是忧心。好在他已经好起来，现在也能正常上早朝，听说皇上又给他安排了差事。” “谢母后担心，含章已经没事了，这几日还在练武。”德绍公主笑着道。 太后是真的关心顾含章，这一点朝离很清楚，只是也不知今日太后召见她的目的为何，前世可没有这一茬。 “今日让你们过来，除了哀家想念，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第205章 以为眼高于顶，原是心有所属 朝离正色，看来太后是要说事了，她得仔细听，莫非前世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此刻，朝离脑子里思考着，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仔细想了想，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啊，前世她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太在意，哪怕是宫中也一样，一股脑地都关注顾含章去了，别的什么都没理会。 “母后赶紧同我们说吧，儿臣这心里当真是七上八下的。”德绍公主笑着道。 这话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说，都是对太后的不敬，然而德绍公主说出来，却是对太后的亲昵。 果不其然，太后没有半分不悦，甚至脸上的笑容还更浓了。 “你这丫头，都是当婆婆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仔细含章媳妇听了笑话你。”太后以绢帕掩唇轻笑。 德绍公主却是满脸不在乎，“这有什么，您是我的母后，不管我当婆婆还是当祖母，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含章媳妇不会取儿臣的，她只会羡慕儿臣与母后的感情好。” “母亲说得是，太后您莫要折煞了臣妾，臣妾可不敢笑话母亲。”朝离也笑着开口。 唯有顾汐月，微微有些沉默，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朝离心念一动，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今日太后召见是为了谁。 “瞧你这当婆婆的多吓人，把含章媳妇吓到了，实话都不敢说。”太后笑着瞪了一眼德绍公主，转头笑眯眯地看向朝离，“无妨，以后有什么同哀家说便是，要是你婆婆欺负你，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误会了，母亲待我极好，没有苛待过我。”朝离回答。 尽管太后表面上是这么说，但朝离也不可能真的就说德绍公主的坏话，场面话和心里话，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更何况，德绍公主要说真的做了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便是仗着身份拿捏她，送两个女子过来，又想给顾含章娶平妻而已。 太后微微放下心来，知道德绍公主和朝离相处得好就行。 “今日唤你们来哀家这里，其实是关于月儿的事，接下来的春闱你们也是知晓的。每一次前三甲，皇上都会赐婚，这一点大都晓得。三年前月儿并未到适婚的年龄，因此哀家未曾召见你们，也是现在到了这个适婚的年龄才说。”太后笑着开口。 闻言，顾汐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还是躲不过。 “娘娘，月儿不着急的。”顾汐月几乎是立刻就开口。 德绍公主微微皱眉，“放肆！太后面前岂可无礼，往日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朝离心中了然，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顾汐月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但这个人不好说出来。 如此看来，那么顾汐月的心上人要么是身份不够或者特殊，要么就是与镇北侯府有仇怨。 可惜前世这丫头太过于嚣张跋扈，朝离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难怪那三年的时间里，顾汐月一直都在拒绝婚事，本以为是她眼高于顶，现在看来应是心有所属。 瞧她往日里脾气颇大的模样，倒不像是看破红尘才不愿意议亲，结果顾汐月有心上人。 “娘娘恕罪，月儿只是一时情急。”顾汐月垂着眼开口。 太后倒是并未多想，还以为顾汐月是被提及婚事所以才会不好意思。 “你这小丫头倒是着急，哀家可没有说给你指哪个人，就是同你们说说罢了，莫要不安。哀家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若是月儿这丫头心中不愿，届时哀家亦是不会强求。反正赶考的才子那么多，总归有一个能够入月儿的眼，是吧？”太后笑着看向顾汐月。 顾汐月干笑两声，“娘娘说笑了。” 瞧着顾汐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朝离心中有些暗笑。 原来不可一世又校长无比的顾汐月，好像也没有那么逍遥自在，婚事同样不能自己做主，这一点还不如她呢！ “含章媳妇，你怎么看？月儿是你的小姑子，关于她的亲事，你这大嫂也是可以说几句的。咱们京城的才子那么多，今年赶考的才子应当和月儿的年龄相差不是太大，如何？”太后看向朝离询问。 朝离一顿，没想到这话题说着说着就引到了她身上。 而在这一刻，德绍公主和顾汐月，以及太后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实说，还有点不自在。 “娘娘说笑了，您的阅历哪是臣妾能够比拟的，自是您的眼光更准，相信母亲和妹妹都会赞同。”朝离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去。 顾汐月眼中难掩失落，她希望朝离为她说两句话。 可仔细想想，朝离好像也没有为她说话的立场，今日本来就是太后的意思。 但朝离会顺着太后的话说，顾汐月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太后笑着点点头，“也好，哀家去问问皇上谁家的公子不错，慢慢选，再告诉你们。今日你们难得入宫一趟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宫门落锁前再走吧。用过午膳，德绍带着月儿去见见你皇兄，他时常提及你，你们母女俩也是多日未见他了。皇上这段时间龙体有恙，你们见面也是见一次少一次。” “是，母后。”德绍公主应下。 听着太后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朝离已经明白仁孝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按照太后的意思，是要留她下来单独说话，想必今日顾汐月的事只是其中之一，她还有别的话要对自己说。 难怪，若只是顾汐月的婚事，理应不需要她单独过来才是，若是太后还有别的事，叫她入宫也正常。 接下来太后时不时说一句，德绍公主回答一句。 晌午用过午膳，德绍公主便按照太后的吩咐带顾汐月去见仁孝帝，朝离则是留在慈宁宫伴驾。 今日的膳食和往日并无任何区别，朝离发现太后吃得不多，任何菜式都不会超过三筷。 外人只能看到太后的风光无限，看不到她其实过得也不是那么自在。 “含章媳妇，你可知哀家今日为何唤你来？” (本章完) 第206章 合欢花树的由来 从用过午膳后，朝离就在思考，太后是因为什么叫她入宫来。 前世没有太后让她入宫这件事，想来大都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毕竟那时候顾含章的伤势还没有好完全。 如今太后自己问出来，朝离收回思绪，笑着看向太后，又低下头。 “臣妾不知，不过娘娘叫臣妾前来必然有事。” 太后叹了口气，“其实哀家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含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说三年抱俩呢，结果你们前段时间竟是分房而眠。加之含章还受伤，哀家这心愿怕是完不成了。” 朝离面色有些尴尬，哪里想到太后会说这件事，她与顾含章分房居然会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好像也能够理解，前世她与顾含章是真正的夫妻，自然不会有这些事，也能从这里看出来，太后对顾含章的感情的确是不一样，连府中都有她的人。 只是，她也不能承认和顾含章之间有问题。 “娘娘多虑了，臣妾与世子的确是分房了一段时间，那是因为世子公务繁忙，他体恤臣妾才会夜宿在书房。但他受伤回来后，也是睡在主屋的，太后不必为我们忧心，我们其实很好。”朝离笑着回答。 这可不是说假话，朝离是真的觉得现在她和顾含章很好，她与顾含章说的很清楚，她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细细想来，也算是对前世她们之间的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太后看了看朝离的神色，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这才微微宽心。 “你们俩感情好就行，哀家也可以放心了。不过若是含章以后有些女人，你也不必担心，你永远都是他的正妻，你的地位没人能撼动，这是哀家亲自给你赐的婚。”太后开口。 朝离笑了笑，明白太后想说什么，无非是德绍公主提过的平妻而已，她的确是没什么好在意的，本来就是自己选的路。 “娘娘放心，世子若是以后想要什么女人，臣妾都不会反对，只要世子开心即可。”朝离笑着道。 至于那时候，相信她已经离开了侯府，顾含章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着实有趣，没想到太后为了顾含章会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令人羡慕，顾含章有这么一位外祖母，时时刻刻都在为她打算。 就是不知道，顾含章已经站队的事，太后知不知晓。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也希望你们好好的。含章年少时被老侯爷教导，素来不爱说话，你多担待些。这孩子啊，也苦，老侯爷可不是那么慈爱的长辈，很多时候他都憋着，为了学武受了不少罪，身子常年都是青紫一片。只有哀家让他入宫伴驾，他才能缓一口气，有些孩童的模样。含章也是个懂得感恩的，晓得哀家疼他，他无意间发现哀家喜欢合欢花，还偷偷种下两棵，开花便会差人给哀家送进宫来。阿离，当初你和含章的婚事，的确是有你外祖父救下顾清寒的缘故。但，若是含章不愿，哀家不会强迫他。可是那时候他没有拒绝，所以才会有这桩婚事。或许你觉得含章待你不好，不会甜言蜜语。可哀家觉得，含章心里有你，哀家了解他。” 太后缓缓道来，说完还拉过朝离的手，轻轻拍了拍。 朝离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已经炸开了花，她今日才知晓原来合欢花不是沈涟漪喜欢，而是太后喜欢。 也是，顾含章提过，他对沈涟漪没有感情，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前世沈涟漪那么喜欢合欢花，恐怕并不是因为自己本身喜欢，而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就像那时候的她一般。 或许她和顾含章前世真的错过了太多，才会导致最后的那般局面。 可惜了，已经回不去。 朝离敛去眼中情绪，重新绽放笑颜。 “娘娘放心，臣妾心中都明白，定会与世子好好的。” 太后彻底放心下来，却没放开朝离的手，拉着她一道散步，聊了许久。 …… 京城郊外军营内，顾含章与成风二人从粮草营出来。 “含章，可是看出了什么？” 成风手里还捏着几颗从粮草营里偷偷拿出来的米，他放在指尖细细捻了捻，随后往嘴里塞。 顾含章神色不明，“回去再说。” “好，咱们去临时拨给你的营帐坐坐。”成风小声道。 顾含章点头，带上成风去了自己的营帐。 这营帐是单独给顾含章搭建的，周围都没有别的营帐，算是给他一个独立的营帐方便行事。 入内后，顾含章与成风一起坐下。 “咱们先说说别的，含章，听说今日小嫂子入宫了？怎么样，我教你的那些计策是不是很好用？女子嘛，都是要哄，也要好好沟通才行的。我看小嫂子对你如此深情，你们现在应该是如胶似漆，恩爱无比了吧？如此，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一番，最好是将我和林珊珊的事给我解决了。”成风笑得有些猥琐。 顾含章凉凉地看了一眼成风，“你那些计策根本就没什么用，我与她的感情并没有更进一步。” “怎么可能！”成风惊呼，“没道理啊，你这是撩也撩了，心里话也说了，还同她沟通过，为何感情会没有进展？这不可能，我用这些手段不知俘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小嫂子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定是你没有做好才会如此。” 不该啊，以前朝离那么喜欢顾含章，现在顾含章愿意低头，没道理两人还会如此。 顾含章沉默半晌，才开了口。 “当初她爱我之时，我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在她放下时，还在误会她只是欲擒故纵，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我追悔莫及，她却已经不爱我了。” 成风瞪大眼睛，他上下打量着顾含章，这还是头一回见顾含章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也是，他也努力了，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可惜朝离根本就不在意，如今只有顾含章黯然神伤。 可一个人的感情，真能这么快就放下吗？ 又来求票票了～ (本章完) 第207章 要无耻一点 至少在成风看来，真的爱一个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下，顾含章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对朝离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罢了。 但是朝离不一样啊，她对顾含章那么深爱，满眼都是他，真真是将他放在心上，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含章，或许小嫂子心里并不是彻底放弃了你，只是对你没有希望，如此才不会觉得痛苦。爱一个人没有这么容易放下，你若是想要和小嫂子重修旧好，那你还是得听我的。相信我，只要你脸皮足够厚，这都不是问题。”成风一脸笃定。 顾含章皱眉，带着略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成风。 这家伙，究竟靠不靠谱？ 至少按照他说的对待朝离，好像也没有多少效果。 可他自己，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最后似乎还是得死马当活马医，听成风的。 “那你说说。”顾含章妥协。 “很好办，就是要学会站在小嫂子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还要豁出去脸面不要。比起媳妇来说，脸面又算的了什么？小嫂子现在只是对你失望，并不是恨你，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就按照之前的方法，处处对她好，体贴她，时不时说些调戏她的话，让她面红耳赤，这样肯定是有好处。”成风道。 闻言，顾含章皱眉，总觉得成风的说辞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只剩下这个试试。 “你确定有用？”顾含章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成风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有用的，你别不信我，我可是有过那么多女子的情圣！之前给你看的那些小话本，你应当是看完了吧？没事，稍后我再去给你买几本，你多学着点里面的男子如何对待女子的，莫要死脑筋。” 顾含章沉默下来，轻轻点头。 “还有啊，要无耻一点，就算小嫂子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你还是得和她接触。没事牵个小手，遇到事情挡在她前面，还有她和伯母之间的婆媳关系如何，这些你都得看看。”成风又道。 “你确实比我懂得多。”顾含章轻咳一声，将成风的话都记在心里，这才说起正事，“今日你在粮草营看出了什么？” 成风也正色起来，眉宇间的轻佻消失得干干净净。 “粮草有问题，今日我拿出的米，仔细看了，并不是大米，而是糙米。这些米不成粒，应当是糙米再生稻，而且还是没有彻底成熟的再生稻。还有那些马匹食用的草，也有问题，瞧着像是马草，实则不是。看样子，对军营下手的人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要小心行事，我怀疑易凯这个兵部尚书后面还有人。”成风皱眉。 一个国家的军营是最重要的，现在士兵们吃的东西不够好，马匹吃的也不对，这简直就是灭顶的灾害。 糙米的再生稻根本就难以下咽，难怪现在的士兵一个个都没精神。 能够将手伸到军营来，就算是兵部尚书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所以，易凯的身后必然还有更高官位的人。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顾含章问。 成风摇了摇头，“我想不到谁会突然对军营动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顾含章从怀里拿出小册子递给成风，“这是我今早来的时候，有个小士兵交给我的，说是粮草营的。” 成风接过来翻阅查看，眉头越来越紧锁。 “若是这本小册所记载事是真的，那么最后会查到厉王身上去，但这件事应当不是厉王做的。最关键的人是易凯，他像是厉王的人，但我们私下查到的消息又像是瑞王的人。如此，他究竟是瑞王还是厉王的人就说不清楚了，沈放会不会在其中也有问题？”成风将小册交还给顾含章。 顾含章放回怀中，“你去暗自查探沈家的消息。” “我？为什么是我？按理说，沈涟漪一直都钟情于你，应当是你去调查比较方便。若是有人可以进沈家去查探消息，或者从沈涟漪的嘴里套话，那这个人必然是你，肯定不可能是我。”成风立刻拒绝。 开什么玩笑，沈涟漪看她跟看瘟神一样，他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有鬼了。 明明顾含章可以直接解决，为啥一定要退而求其次叫他来？ 谁知，顾含章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说了一句让成风想一拳头招呼过去的话。 “我现在与阿离的感情没有进展，她好似有些在意沈涟漪的存在，反正你也没成亲，不是你去那是谁去？”顾含章一脸的理所当然。 气归气，但好像也能够理解顾含章的想法。 听到这话，成风无法，心里把顾含章骂了个遍，但也理解他的想法。 早年间他没有想过顾含章会喜欢上一个人，现在他找到了喜欢的那个女子，是应当给他点机会。 “可是，我哪里能把她约出来？”成风皱眉。 顾含章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可以，也不介意你用我的名义。”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成风当然明白顾含章的意思。 沉默许久，成风才应下。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给我帮个忙，关于我和林珊珊的婚事，你帮我取消了吧。”成风挑眉道。 总部能好处都被这个家伙占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和林珊珊的婚事，成风并不愿意应下。 成国公打定主意要与林首辅联姻，唯有顾含章的话，成国公才会听听，自己这个当孙子的话，成国公都是选择忽视的。 顾含章抬眼，认真地看向成风。 “我是可以同国公说婚事，但你要确定，是不是对林小姐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我记得你这段时间都与她接触过，现在应当明白林小姐被林首辅保护得太好，有一颗赤子之心。就算脾气不太好，但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她很喜欢你。你也看到了，我和阿离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我当初伤了阿离。” 很难得，顾含章对成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而成风在听完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第208章 成风，你莫步我后尘 按照成风往日的性子，他应该是会直接拒绝的，毕竟他心里一直都是想着不要与林珊珊成亲。 可是现在，顾含章的话还在耳边，他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经过一些时日与林珊珊的相处和了解，成风的确是发现林珊珊这丫头很单纯。 正如顾含章所言，可能是被林首辅保护得太好，她的心思很干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不会伪装自己。 第一面见到林珊珊的时候，成风觉得这个女子胖嘟嘟的身子很难看，与他想象中女子的纤细身姿相差甚远。 但经过了解，他才发现，其实林珊珊胖嘟嘟也很可爱。 若是不与她议亲，成风或许可以找到一个模样上乘的女子，但用一颗赤子之心又喜欢他的，也许不会再有。 所以，成风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他如此，顾含章只得又开了口。 “成风，你莫步我后尘。” 成风沉默下来，他知道顾含章说的很对，而且他现在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林珊珊，嘴上嚷着不想与林珊珊成婚，可好像并不是那么反感。 “这件事容我想想。”成风回答。 顾含章不再多言，心中不由地想到了朝离。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正事，才从军营出发回府。 另一边，德绍公主带着顾汐月回到慈宁宫接朝离，三人告别了太后才出了宫。 坐在马车上，顾汐月越发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德绍公主倒是想问问，可瞧顾汐月的样子，她也不好问，朝离还在马车上。 无奈下，德绍公主只好看向朝离。 “今日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听着德绍公主的语气，有那么几分高高在上，许是入了一趟宫，她又将公主的架子给端着了。 朝离也不在意，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后娘娘就是叮嘱了一番，说要是世子若是以后有了别的女子，让我不必在意，我还是世子的正妻，地位没有人能够撼动。顺便又说了一些世子小时候的事，我也是才晓得，原来世子小时候辛苦，大抵是这样了。” 德绍公主点点头，“这倒是，含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 朝离只是应声，但并无太多在意。 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镇北侯府的马车，马车内可是世子妃和世子？”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沉默的顾汐月像是突然受了刺激，竟然坐直身子，轻轻撩起车帘，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朝离一顿，略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汐月。 这神色，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会儿外面的人在问她，朝离也从另一边掀起马车上窗户的车帘。 “原来是玲珑姑娘，几日不见，玲珑姑娘真是越发貌美了。不过今日马车上没有世子，只有母亲和妹妹，玲珑姑娘若是有事要寻世子，不妨直接去侯府。”朝离笑着开口。 玲珑的目光落在朝离身上，“原来是世子妃，夫人和四小姐，玲珑这厢有礼了。其实也当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见到镇北侯府的马车，想与世子对弈一番。既然世子不在马车上，那便算了，改日有机会也可以。” 说着，玲珑还故意对朝离眨了眨眼睛。 朝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好的，世子妃慢走。”玲珑也笑着回答。 两边的马车是在街上遇到，路上很快，两辆马车能够错开，不需要哪一方让路。 顾汐月明知道应该放下车帘，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不该在大街上撩起车帘去看别人，哪怕对方对外是一个姑娘。 可是，她的手却像是被点了穴道，保持了撩起车帘的姿势。 马车缓缓向前，两辆马车终于在半道上交汇。 玲珑似是瞧见了顾汐月，微微露出笑容颔首，随即放下了车帘继续赶路。 直到玲珑的马车已经走出去很远，顾汐月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 就在顾汐月转头的一瞬间，她被朝离的目光给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开始，朝离的目光竟然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刹那，顾汐月觉得朝离可能看出了什么。 “嫂，嫂子看着我作何？” 顾汐月结结巴巴地问，一颗心差点跳出来，整个人非常不自在，也不敢看朝离的眼睛，怕泄露出一些情绪。 朝离看出来了吗？ 德绍公主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顾汐月的话后，也看向朝离，眼中明晃晃地疑惑。 朝离若有所思地盯着顾汐月，又侧头看了看德绍公主。 “没事，我就是觉得妹妹今日的胭脂不错，近来养得很好，皮肤水水润润，还白里透红。”朝离高深地看向顾汐月回答。 不知为何，顾汐月觉得，朝离应该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了，否则她不会说这些话。 “嫂子说笑了。” 顾汐月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双颊又有些红润，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朝离肯定没看出来。 一路上，也就只有德绍公主没有多想，闭着眼睛休息。 朝离和顾汐月各怀心思，时不时对视一眼，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朝离是不在意顾汐月的想法，可她们到底还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若是知道顾汐月的弱点，届时也不担心她会给自己添麻烦。 话说回来，今生因为早早解决红玉，顾汐月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马车停在侯府的门口，三人下了马车，也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朝离回院子时，发现顾含章正站在合欢花树下。 说来也奇怪，在太后没说她喜欢合欢花时，朝离觉得每一次瞧见顾含章在合欢花树下站着，都不太舒坦。 今日太后提及此事，朝离却觉得合欢花好像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世子回来了？”朝离主动问了一句。 顾含章其实老早就察觉到了朝离的脚步声，但他并未回头，方才一直在想成风同他说的那些话，脑子里也在思考如何与朝离相处。 这会儿朝离主动开口，倒是让成风还有那么一些意外。 “嗯，回来了，今日入宫如何？” 朝离一顿，怎么觉得她和顾含章这样说话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肯定是错觉。 第209章 别动，让我抱一下 将心里这个古怪的念头压下头，朝离这才回答顾含章。 “太后说了一些话，倒是让我晓得了一些关于世子的事，比如年少时的委屈。”朝离笑着道。 顾含章倒是不介意这些，“太后素来疼我，她心里就是放心不下，觉得我年少时难过。今日她老人家大张旗鼓地让你们三人入宫，莫不是就说些这个？” “是，也不是，说了点别的事，一开始提到了四妹的婚事。春闱在即，太后娘娘觉得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因此打算赐婚。说到这个，我有些好奇，当初世子对我无感，为何最后还是同意与我成亲？娘娘说，世子年少时吃了太多苦，她不会逼你与我成亲。你若是不点头答应下来，她不会赐下婚事，这件事还是我误会了，以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朝离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可她心里却依旧想要知晓。 或许朝离现在根本就不明白她心里如何想的，脑子没过，话已经问出了口，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顾含章微微一滞，朝离问起此事，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顾含章挑选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回答告诉朝离。 “那时候我虽然对你不在意，却也不憎恶你，想着能够替父偿还救命之恩也好。” 反正都要成亲，那么娶朝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朝离听懂了顾含章的言外之意，忽然笑了起来。 “这场婚事，原来也不是只有我一力促成的悲剧，世子同样也有责任。若是世子直接说不愿与我成亲，哪里会有现在的事。当然了，主要的错还是在我，因此责任还是应当我来承担。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让我有些开心，想来我也不是那么遭人厌烦。” 顾含章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你并不遭人厌烦，当初我是不知如何与你相处。我这人性子冷，并非厌恶你才不爱说话。阿离，以后我会改，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机会。” 朝离压下心中的情绪，“世子不必改变，我对世子来说无足轻重，还是莫要将过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如今整个镇北侯府的重担都压在世子身上，这些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会分开。 顾含章已经听懂了朝离这些话的万外之意，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疲惫。 忽然，他抬脚向朝离走去，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浓墨。 朝离还没反应过来，顾含章已经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在感受到顾含章做了什么后，朝离伸手抵在顾含章的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 “别动，让我抱一下。” 听着顾含章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疲倦，还有一些嘶哑，朝离竟然就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再推开顾含章。 分明两人是在院子里的合欢花树下拥抱着，但朝离却没有想起不该如此，外面路过的下人很多。 她是头一遭看顾含章如此脆弱的模样，这一刻她的心弦好似因为他的举动波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朝离的眼中只剩下清明。 片刻后，顾含章主动松开了朝离。 朝离面无表情，并没有害羞或者丝毫的不好意思，看的顾含章一颗心跌落谷底。 “阿离，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失落，他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放手，他做不到。 可是现在朝离已经放下他，他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朝离对他重新敞开心扉。 “世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这不会影响我的决定，剩下的几个月时间，只要平静地过就好。”朝离回答。 在这一刻，顾含章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朝离的嘴唇。 面前的小嘴看起来如此诱人，却说出了那么冷漠又伤人的话语，他真想给她封住。 但心里顾含章也明白，现在更不对朝离做这样的举动，否则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今日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 顾含章转过身，背过脸，不想让朝离看到他面上的脆弱。 本就是自己造成的，现在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 “好，世子也早些休息。”朝离从善如流地回答。 顾含章应了一声，朝离转身往屋子里走。 一个站在原地，一个向左走，就像是他们现在对待感情的态度，顾含章不由地苦笑。 朝离她，终究还是越走越远了。 回到屋里的朝离其实也没有顾含章想象中那么淡然，她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对于顾含章的转变，朝离看在眼里，并非是完全没有一丝动容。 朝离自认她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只是方才顾含章实在是太过温柔，更何况还有前世的苦恋而不得，她几乎是要招架不住。 若非心里对于前世的那些痛苦还放不下，恐怕真的会回应他。 好在，她还是忍住没有回应。 朝离深呼一口气，起身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 冷却的茶水有些刺舌，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却压不下心中的苦意。 这会儿朝离也没了用晚膳的心思，恰好青衣推门进来换茶水，她便吩咐了一句。 “青衣，晚膳不必为我准备了，我今日在宫中吃了不少，这会儿没有饿。宫中的膳食的确美味，今日难得吃得这么多，就我一个人的胃口最好。” 青衣应了一声，麻利地更换茶水，偶然间发现了朝离倒的那杯冷茶。 “小姐，这茶水都凉了，一点都不好喝，下次还是别喝冷茶了，热茶比较好。”青衣提醒了一句。 自家小姐以前的身子骨比较差，只要不是盛夏，喝点冷的东西就会闹肚子。 别说，嫁进侯府这段时间，好像身子还好了许多。 “知道了，我家青衣真是个体贴的丫头，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小子。”朝离笑着打趣。 青衣被这话说得有些脸红不自在，“小姐就会胡说，青衣只想一辈子都跟着小姐，哪儿都不去，更不想家人。” 闻言，朝离不由地想到了前世。 (本章完) 第210章 朝离，她去了？ 前世她去冷院住，本来是谁都不想带的，但青衣坚持要与她同去。 那时顾含章没有让她去冷院住，只是她当时太怨顾含章，因此才自己去冷院，那也是她无意间发现的院子。 朝离当时只是想着自己去住，冷静一下，想想未来要如何面对顾含章。 却不想，一去冷院便是半年的时间，最后还死在那里。 可能当时朝离已经放下了所有，唯一担忧的就是青衣这小丫头应当如何安置。 想来，前世她身死后，顾含章应该不会为难青衣，会让她有个好归宿。 收回思绪，朝离笑着看了看青衣。 “是我没有注意你的终身大事，这些时间你看看，要是遇到合适的男子，就与我说一说，我会帮你去问问。若是能够两情相悦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遇到不喜欢你的，也莫要强求，我就是前车之鉴。”朝离叮嘱道。 青衣放下手中的茶壶，“小姐，我看世子现在待你极好，什么都顾忌着你，难道小姐心里还有什么吗？世子不是什么无情的人，我看他对小姐挺好，小姐不妨与世子好好相处。” “青衣，有些事情你不懂，莫要劝我了。我想睡一会儿，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梳洗一番。”朝离转移话题。 “是，小姐。”青衣领命出门。 洗漱过后，朝离躺下来休息，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待顾含章回房时，朝离已经睡着，他缓缓坐在塌上，轻轻地在朝离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回到了床上。 顾含章宁愿自己睡榻，不愿意朝离睡榻，就是知她性子倔，才任由她。 很多时候，顾含章拿朝离也没办法。 无奈，他只好躺在床上去休息，就是一直都没睡意。 好不容易入睡，却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听雨阁书房内，顾含章正在奋笔疾书，他现在已经从顾渊的手中接过了兵权，而他身后的王爷也登上了储君之位。 原以为事情差不多了，却不想如今倒是越来越忙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招财的哭声 “世子，世子，大事不好了！” 顾含章眉头紧锁，桌上的信笺被圈出了一大片墨迹，晕染开来。 没由来的，顾含章今日有些心神不宁，心惊肉跳。 “何事如此慌张？” 招财推门而入，面上挂着泪水，一张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悲伤。 “世子妃她，去了。” 顾含章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还没听明白招财这话里的意思。 朝离，她去了？ 怎么可能！ 前几日他还过去看了她，虽然是在夜晚偷偷去看，没有惊动她，但也没有到这般地步。 “到底发生了何事！”顾含章的声音有些颤抖。 招财并未注意到顾含章的不对劲，抽噎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不知为何，是青衣，抱着世子妃从冷院出来了。奴才还以为世子妃生病，却不想，她已经没了呼吸。青衣想要将世子妃带走，说是要带她回去，不留在侯府，这会儿在门房闹着，奴才只能来请您。”招财回答。 闻言，顾含章失了神，手中笔掉落在信笺上也不知，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么几个字，她死了。 怎么会如此？ 明明只是置气，虽然他也让招财去了冷院请她回来，但他明白她心中的痛苦，加上方慧敏身死，她在重孝之中，所以他没有强硬地将她带回来。 本意是给朝离时间，却为何会得到她身死的消息？ “招财，你快说，是在与我说笑。”顾含章阴沉着一张脸看向招财。 招财有些瑟缩，“世子，奴才没有说笑，是真的，范大夫都说了，世子妃这半年来身子越发差了，最后一次看诊是在一个月前。范大夫说世子妃的心病很严重，她自己也不愿意医治，这会儿是真的没了呼吸，青衣想带她走。” “出去。”顾含章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不知世子是不是要放世子妃离开，她的身后事，应当如何安排？”招财小心地问。 顾含章眼中冷意更甚，“世子妃只是睡着了，将她带回听雨阁来，我会亲自守着她。青衣竟然胡说八道，给我关进柴房去，不允许她靠近世子妃。” 招财闻言，哪里不知道顾含章是接受不了朝离身死的消息，只得应下。 恰好在门口遇到了秦峰，因此这件事就交给了秦峰去办。 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顾含章一人，他重新拿起落在信笺上的笔，怎奈右手颤抖不已，根本就握不住。 “啪嗒！” 毛笔重新落在桌案上，砸出一大片墨色。 而这时候，顾含章也像是终于将脑子里的情况理清楚，面色一白，他感觉到喉间腥甜，却想要将那股几乎要喷出的血腥压下去。 怎奈还是没彻底压下，最后从嘴里溢出。 许是因为顾含章太用力压下，这会儿嘴角溢出血后，他的鼻子里也涌出鲜血。 鲜艳的红落在桌案上，绽放成了一朵朵红梅。 顾含章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木然地摸出一张绢帕，盯着绢帕看了许久。 这是朝离为她绣的，上面正是他喜爱的合欢花。 沉默了好一阵，顾含章将绢帕放好，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和嘴角流出来的血，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没多久，顾含章回到了主屋。 朝离躺在他们两人缠绵过数不清日日夜夜的床上，身上只是一件里衣，随意地披着一件破旧的斗篷。 “夫人，天寒，莫受了凉。” 顾含章说完，上前替朝离将被子盖好，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她全然没有温度的小手。 “你怎地这么大的气性？岳母和陆修远的死，我知道你痛心，可也不能伤害自己。原以为给你时间，你就能自己想通的，谁知道你越想越是往死胡同走。” “这半年来，你往日里足不出户，定不会知晓我已经为岳母报仇雪恨。害死岳母的罪魁祸首，还有害死陆修远的都是他们，不管是李氏还是她那一双儿女，我都没放过。” “夫人，你睁开眼，看看我，可好？” 好绝望，评分又被打下去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明明每天下了班很疲惫，还拖着疲惫的身体码字，可能是真的太喜欢吧，想要在世上留点东西，等老了以后回顾，还有点谈资。 (本章完) 第212章 你抱着她的尸体睡了两日 顾渊气得不行，他带出来的天之骄子，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变成了这样，真是要被顾含章给气死了！ “混账，我要是不打你，你是不是就永远无法清醒？同你说了很多次，朝离已经死了，你若是早些能够与她好好相处，哪里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事到如今，放她离开，她舅舅会好生安葬。不过，我们府中也该为她操持葬礼，立个衣冠冢吧。”顾渊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引以为傲的孙子变成现在这样，顾渊能够好受就怪了。 顾含章接受不了，“不！她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含章啊，朝离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你抱着她的尸体睡了两日，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一世朝离与你的夫妻情分浅淡，往后我也行善积德，为你们祈福，祝愿下一世你们能够美满。”德绍公主满脸泪水。 看到顾含章如此，她这心里也是抽着疼。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好好去开导朝离，不让她自顾着难过。 “没有下一世，我只要这一世。”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顾渊见状，给方正业使了个眼色。 方正业立刻就明白过来，伸手抱起朝离。 顾含章已经反应过来想要将朝离抢夺回来，不想顾渊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一记手刀劈在了顾含章的后颈，他软软地倒了下去，被顾渊接住。 “抱歉，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们。” 闻言，方正业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晕倒的顾含章，转身离开。 梦境到这里结束，顾含章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个梦，但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这些场景，好像已经不是用梦境来解释就行的，真像发生过的事。 次日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子，暖洋洋的，带着些许暖意。 顾含章才起了身，他今日起晚了，还很头疼，像是被锤子闷声敲了好几下。 回想昨日的梦境，顾含章越发觉得得去见见明净大师。 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忙完了再去，现在却觉得，还是将此事提上日程，也不知他究竟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说是假的，却又觉得梦中的一切都很真实，像是亲身经历过那般。 但若要说真的，好像也不太可能，分明他和朝离的走向也不似梦中那般，或许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和尚可以为他解答困惑。 顾含章收拾妥当后没有去军营，转而去了寒夜寺。 在他出门的时候，朝离也醒了过来。 昨晚她睡得也不是很好，同样感觉很疲惫，梦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却只有一个背影，但能够从他的背影上看出他的忧伤。 那背影甚是消瘦，与她认识的男子都不太一样，她也不知是不是想太多。 不过只是个梦，她也不想去过多地深究。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朝离起身后，唤了青衣进来给她梳洗打扮，用过早膳去了方家。 朝离隔了三日才来见方慧敏，是觉得她的心情应该平稳很多才来。 到了方家，今日方正业也没有出去，他现在是回京休沐，本身没什么别的事，大都在家里，也是担心方慧敏。 “阿离来了。”方正业笑着走近朝离。 朝离缓缓上前，“舅舅，我娘这几日如何？” “除了第一日有些沉默外，接下来的两日倒是好了不少，也愿意出院子走动。阿离，我原先以为你娘性子绵软，就算与朝律闹得不快，也不会有勇气提出和离一事。没想到，她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竟是愿意与朝律和离。未来不管你娘如何，她永远都是我们方家的小姐，你也是一样，舅舅会一直照顾你们。若是世子有什么让你生怒的地方，尽管告诉舅舅，舅舅会为你出气。”方正业笑着开口。 或许不管是方耀辉还是方正业，私心里都不希望方慧敏和朝律在一起，如今方慧敏愿意和朝律和离，这是一件好事。 “舅舅放心，若是有事，阿离定会告知舅舅，我先去看看我娘。”朝离笑了笑。 “好，你且去，你娘应该在院子里种花。”方正业开口。 朝离应了一声便往方慧敏的院子走，刚进院子就看到了正在浇花的方慧敏，她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朝离终于彻底放心。 “娘，我来了。” 方慧敏放下手中的水壶，转头看向朝离，眉宇间满是温柔。 “今日来得这么早，其实我现在很好，你不来也没有关系的，在府中多多休息才是。看你为了我奔波，我这心里就有些难受，说到底还是我以前太脆弱。”方慧敏叹了口气。 女儿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现在还能成为自己的后盾。 一时间，方慧敏的心中百感交集。 开心与女儿的长大，又希望她永远都是个小姑娘，非常复杂。 其实也不只是方慧敏，其他当母亲的人同样也是如此，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不想他们有任何的烦恼。 “娘已经很厉害，亲口对朝律说出和离，特别强。而且我今日来的时候，还以为娘会很痛苦，甚至是看到娘自怨自艾的模样，没想到娘已经振作起来。娘能够放下朝律就好，他不值得被放在心尖上。”朝离笑着开口。 方慧敏一顿，忽然上前拉着朝离的手，让她一起坐在石凳子上。 “阿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最近想要对朝府出手？”方慧敏眼中满是担忧。 朝离也不打算隐瞒，“不错，朝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两日我会同世子说，让朝律入刑部，他所求的就是这个。” “可是阿离，他到底是你的父亲，你对他出手，世子会不会对你有看法？我并不担心他，我是担心世子对你颇有微词。”方慧敏忧心忡忡地询问。 在她看来，她现在和朝律没有任何关系，朝律是死是活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女儿是自己的，不能因为朝律而害了女儿。 “娘放心好了，我可不会在对付朝律的时候把自己拉下水，更何况世子什么都知道。” 再者，顾含章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蟹蟹给我留言鼓励的宝子，昨天的心情的确非常糟糕，被乌云笼罩，完全没有码字的念头，坐在电脑前整整两个小时只写了六个字。好像所有的努力就因为一个人全部都付诸东流了。 仅仅一个低分的评论，评分降低零点三，就要二十个有效的五分评论才能提上零点一。不是玻璃心，是以前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太好事，让我有些抑郁，负面情绪会被放大，本来昨天才做了心理疏导，结果情绪没能控制住。没有卖惨的意思，我一点都不惨，每天都能喝到喜欢的奶茶，真的好幸福，每次我喝奶茶的时候都双眼放光。看得到这里的人应该都是真心喜欢这本书的，我也很幸运，能有你们陪伴。平时我说想要挣奶茶钱是通过爬榜的方式，偶尔求点票票，但没想过让宝子们给我额外花钱送什么礼物之类的，有很多宝子都还在读书，别破费了。 不过我有个小愿望，希望在我撑不住的时候，可以对我说：胖宝儿，加油！ 第211章 不会葬在你们顾家，我嫌脏！ 顾含章的声音很轻，也非常嘶哑，脸色也苍白无比。 若是朝离还醒着，会发现他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与那个谪仙一般的人相差甚远。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顾含章似乎也不着急，索性脱了鞋袜，径直躺在床上，拥着朝离入怀。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抱着你，这半年来，每一次见你，你都对我充满了怒气。我知道你怨我，怪我没有救下岳母和陆修远，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谁能想到，李氏会如此大胆地铤而走险，对岳母出手，害死了她和两位弟弟。” “你放心，她们母子三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死得甚是凄惨。就算是朝律和他那位老母亲，我亦没有放过，剥夺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让他们生不如死。” “夫人可是累了？我说了许久，你都不回答我，想来应当是有些疲惫。无妨，咱们先休息一番，睡醒了再说，这些日子苦了你，让你受了委屈，以后为夫会好好补偿夫人，定不会再让夫人难过。我手上的事情会尽快解决，届时我将带夫人踏遍山川河流，去那些没去过的地方走走。” 说到这里，顾含章的泪水浸入了枕头。 怀里的人身子冰凉，也是僵硬的，但顾含章却觉得，如果用自己的身体捂着，便可以将怀中的人温暖。 接下来的两日，顾含章都这么抱着朝离，不想放开。 到了第三日，房门被大力推开，入眼的是红了眼的方正业。 方正业走进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朝离，他也是看到侯府门外挂着白色的灯笼，问了一圈才知道朝离已经身死。 “阿离都被你害死了，你现在如此，装什么深情？既然身死，就应该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将她禁锢在这偌大的侯府之中。阿离应当是无忧无虑的，为了嫁给你，她付出了一切，你顾含章又给了她什么？立刻将阿离交给我，我要将她送回方家去安葬，你们侯府和朝府都不配！” 顾含章依旧没有反应，还是紧紧地抱着朝离。 其实这会儿朝离的身子已经有些异样，但顾含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眼见顾含章不动，方正业忽然上前，一把将顾含章的衣领提起来，眼中几乎要喷火。 “我说了，不要装出这幅深情的模样，我看着就想把你的头给拧下来！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们家阿离这么爱你，你又给了她什么？你们这侯府中的规矩多，一个个眼高于顶，把阿离都祸害成什么样了？你看看她，活着受罪，死了都不得安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正业的那一句死了给唤醒了，顾含章忽然挣脱开来。 “你别在此胡说八道，她只是睡着而已，并不是死了。你别以为是她的舅舅可以随便闯入我们的房间，我与她的感情，轮不到其他人来置喙！”顾含章眼中满是血丝。 “你有个屁的感情！你若是对她有感情，就不会让这么多人欺负她，整个京城流传着她被你关进冷院的消息！顾含章，别以为你是世子，我方正业就会怕了你！就算是豁出去一条命，今日我也得将阿离带走回去安葬！你们侯府已经够恶心了，阿离就是死了也不会葬在你们顾家，我嫌脏！”方正业怒不可言。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顾含章竟还不愿意放过她，见她留在院子里无法入土，甚至连灵堂都没有布置，这着实把方正业气得够呛。 方正业问过下人才知道，只要有人问顾含章如何布置灵堂，就会被踹出去。 顾含章的脾气在这两日尤为不好，就是德绍公主和顾清寒都不敢过来劝他。 或许，他的确是接受不了朝离已经离世的消息。 别看顾含章不言不语，但只要提到朝离，他就跟爆炸似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就是老侯爷来了也没有用，他死活不愿意松开朝离。 如今两日没有吃饭，他一是不察，才会被方正业拖下来。 方正业的话过于粗鲁，顾含章皱眉当做没听到，打算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你走开，莫要阻我。” 谁知，方正特看出了他的举动，竟然狠狠地给了顾含章腹部一拳。 顾含章本来两日没有用膳，加之接受不了朝离的消息，还在书房里吐过血，此刻更是避不开。 一拳头打在腹部，顾含章又吐出一口血。 方正业一顿，松开了顾含章，他这才反应过来顾含章胸腹里还有淤血。 就在方正业准备再动手时，屋子里又进来几个人。 这些人方正业并不是太熟悉，却知道为首的人是谁，如此便能猜出其他人。 原来为首的是老侯爷顾渊，他的身后跟着的应当是德绍公主和顾清寒，这是顾含章的生父和生母，以及不远处的一个女子，想必是顾汐月。 “老侯爷来得正好，我家阿离莫名死在你们侯府中，如今我要将人带走，世子却阻止不让我带走。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却被你们侯府折腾成如今这般模样，我绝对不会同意阿离葬在你们侯府！”方正业的眼中依旧猩红一片。 顾渊叹了口气，“此事的确是我们侯府不对，没有想到小两口会闹成现在这模样。你也看到了，含章对朝离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两人之间有很多误会。如今朝离已经死了，的确应该让她入土为安。若是你们实在不愿她留在侯府安葬，那便带走吧，是我们不对。我亦会给她留下灵位在府中，她的身份永远都是我们镇北侯府的世子妃。” 方正业冷哼，“无需侯府为她摆灵位，我自己会做！” 说完，方正业冷冷地看了一眼顾含章后准备将朝离抱走。 顾含章见状自然要阻止，正准备上前抢夺朝离，却被人拉了一把，随即一个踉跄后，脸上一阵麻木。 “啪！” 一个巴掌印在顾含章的脸上浮现，是顾渊动的手。 顾含章这才看向顾渊，眉宇间带着疑惑不解。 “祖父为何打我？” 第213章 是他帮了忙 听着朝离的回答，朝离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无论如何，阿离，他是你的父亲，不要赶尽杀绝，对你影响不好。娘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你与世子能够安好，和和美美地过一生足矣。若是以后世子有无法拒绝的女子，你也要宽心，不要因为那些女子影响了与世子之间的感情。”方慧敏叮嘱道。 朝离明白，在方慧敏的心里，她和顾含章是夫妻，而且是太后赐婚，断然不可能会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有新人来，她这个旧人也不能妒忌。 但这种时候，朝离不可能告诉她心中的打算。 “娘，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世子和我也会好好的，而且我也不会对朝律赶尽杀绝。”朝离回答。 顶多，只是生不如死罢了！ “那就好。”方慧敏放心下来，“对了，朝珍的婚事不足一个月，成婚那日你肯定是要去的。我这身份就不去了，你还是为她准备一份礼物，怎么说她都是你的二妹，不能让旁人有机会说你。我也不喜那朝珍，但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镇北侯府，送轻了礼物怕是不妥当。” “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给我那位二妹一份舒心的礼物。”朝离笑着开口。 方慧敏觉得朝离的笑容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 母女俩在院子里说了许久的话，用过膳，方正业将朝离送到了门口。 “阿离，我要皇家围猎过后才回边关，这段时间有我在，相信能够让你娘开心起来。若是我走了以后，你要来多多陪你娘，给她点时间彻底放下。虽然今日她表现出来不在意，但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我们都明白。”方正业压低声音叮嘱道。 朝离当然也早已经看出来，“舅舅放心，我会的，可是舅舅可以待这么久吗？” 前世方正业应该是过段时间才回来的，结果在京城待了寥寥数日，就被召回了边关。 还记得，那时候还未开始皇家围猎。 听着方正业这么说，朝离有些担心方正业根本就待不了皇家围猎过后。 方正业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其实我本该过几日后就离京，只是顾含章帮了忙，让我留下来。但是他别以为帮了我的忙，我就会认可他了，在我心里他依旧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这样，朝离点点头，倒是没想到顾含章帮了忙。 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要感谢他的，难怪方正业可以留到皇家围猎之后，有顾含章开口，方正业自然可以留下。 “好了，舅舅，就送到门口便是，我也要回去了。”朝离告辞。 方正业轻笑，“好，你注意些，有事记得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舅舅。”朝离笑着踏上马车，“裴鱼，我们走。” “是，小姐。”裴鱼应声驾车。 青衣坐在裴鱼的身边，今日倒是没有在马车内伺候朝离，两个丫头有悄悄话要说，朝离也不在意。 马车在路上行驶，朝离时不时透过马车的缝隙看看窗外的景色。 不得不说，自打重生到现在为止，她的日子是越来越好，有时候她都有一种前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错觉。 朝离思绪翻转，忽然透过马车缝隙看到了一个人。 “裴鱼，停下来。” 裴鱼立刻将马车停下，青衣这是撩开车帘走进马车内。 “小姐怎么了？” “青衣，我方才看到了凌心，她在买东西，你问她今日有没有空去留园坐坐。”朝离道。 原来，刚才朝离无意间是瞧见了宋凌心。 青衣应声下了马车，朝着宋凌心走去。 不多时，宋凌心带着紫鸢与青衣一起走了过来。 三个丫鬟都坐在马车外面，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她们的两位主子，马车又往留园而去。 “今日怎么这么巧，出来买东西？”朝离问。 宋凌心点头，“是啊，这不是我爹的生辰快到了，所以我才出来准备东西。” 朝离想了想宋灿的生辰，“我记得宋伯父的生辰是在围猎后，你这么早就做好准备？” “阿离，你忘了，我父亲生辰前家中会有变化，所以生辰会再提前，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届时不会宴请宾客。”宋凌心叹了口气。 宋灿在家里也是偶尔念叨，说是后悔不该那么早站队。 朝离也明白了宋凌心这话的意思，因为宋家的事要在皇家围猎之前处理好，否则到时候会有麻烦。 如此一来，宋凌心参加皇家围猎可能会被影响。 “那你到时候还去皇家围猎吗？”朝离想了想又道，“宋家有事也没关系的，这只是暂时的，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也莫要着急，届时岑姨也会担忧。你若是想去，可以与我一道去，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是这么回事，我届时跟着你去便是，不然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也是浪费。”宋凌心满不在意道。 至于她口中所谓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骑马服，说到底还是想去玩儿。 “对了，你与修远哥如何了？”朝离有些好奇。 一说到这个，宋凌心就忍不住叹气。 “我与他能如何，他可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我的感情，将我所有的希望都给覆灭了。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不是还未参加春闱么，我们家到时候落魄，我还是会去找他，届时他就没有身份上拒绝我的理由。我知道他心里的人是你，但现在看着你幸福，他也愿意放下，我可以等他。”宋凌心道。 听到宋凌心这么说，朝离反而一时间还不好说什么，她不可能去建议宋凌心放弃陆修远，也不可能去对陆修远说接受宋凌心，她所处的位置很尴尬。 “凌心，别想太多了，一步一步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宋伯父的事。”朝离只好安慰。 宋凌心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因此点点头，抬眼看向对面的朝离。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我看世子对你好像还不错，并不是完全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现在这段时间你与世子的感情如何了，有没有比以前好一些？” 211和212反了……对不起，我有罪，我也想改的，但是没办法，只要发了，VIP章节我一个字都改不了 第214章 三四分相似的两个人 朝离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宋凌心的问题，她微微皱眉，这段时间顾含章和她的相处，她的心里并非没有半点波澜。 就是差了点什么，让她无法敞开心间。 “他现在的确是待我比以前好，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有我的打算，你别为我担心了。咱们去留园坐坐是为了开心，提到这些不开心的事作甚，畅享丝竹之声才是最要紧的。”朝离扯起一个笑容。 宋凌心也被朝离的笑容感染，应下了她的话，这时候马车恰好停在了留园门口。 两人下了马车，前方响起了一道声音。 “方才听到枝头有喜鹊在叫，原来竟是世子妃来了，真是让我们留园蓬荜生辉啊。” 朝离一顿，“原来这留园，竟然是玲珑姑娘开的。” “哎呀，早前留园并非是我开的，不过是这老板将其抵押给我，我才当了这个老板。我平日里也只是偶尔过来，谁知道今日就这么恰好，遇到了世子妃。既然世子妃来了，那自然由我亲自接待，几位里面请。”玲珑娇笑着开口。 不管玲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现在以女装示人，加之顾含章也晓得玲珑的情况，朝离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更何况又不是她一个人与玲珑独处，更是无需担心。 朝离想了想才点头，“多谢玲珑姑娘。” 宋凌心抿唇，之前有些不太喜欢这位玲珑姑娘，原因还是在那次明月湖游玩。 只是现在她仔细看，发现玲珑与朝离眉眼间竟有三四分相似，好像厌恶的情绪也少了，更何况朝离答应下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玲珑笑着看向身后的秋霜，“秋霜，你将世子妃和宋小姐的丫鬟安置好。” “是，主子。”秋霜应了一声。 裴鱼一见到秋霜，眼中又有了光芒，跃跃欲试想与她再打一场。 上次在花朝节那日还是没能打得过瘾，只因后来裴鱼要跟着朝离一起回府，今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秋霜的眼中也满是战意，目光看向裴鱼，显然和裴鱼想到了一块儿去。 “几位请随我来。”秋霜走在前头带着三个丫鬟。 紫鸢小心凑到青衣身边询问，“青衣，裴鱼和这个叫秋霜的丫鬟是朋友吗？我看她们俩刚才一直在打量对方，眼中带着笑意，可是看起来又不是那么简单。” 即使紫鸢的话声音很小，却也瞒不过秋霜和裴鱼，两个丫头闻言后相视一笑。 见状，青衣笑着回答。 “裴鱼和秋霜都醉心武学，两人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因此见面总会惺惺相惜，又想着要打一场。稍后咱们可以去看看，反正小姐们有话要聊，去看她们俩比武还有趣一些。” “好啊，我想看。”紫鸢回答。 几人说说笑笑走进留园，玲珑将朝离和宋凌心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雅间。 宋凌心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玲珑眼尖，发现宋凌心在观察这个雅间，不由得问了一句。 “宋小姐对此地有疑问？” 宋凌心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里很安静，很适合聊天。” “不错，这是我特意留出来宴请朋友之用。”玲珑回答。 三人在里面聊了起来，但大都是朝离和宋凌心在说，玲珑时不时地回应一句，气氛倒是挺和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看谁在此地撒野。”玲珑起身道。 从刚才外面的声音，朝离已经听出了人是谁，但她并不想多事，所以也不打算理会。 “好，玲珑姑娘尽管去忙。” 在玲珑离去后，宋凌心赶紧上前关好门，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外面的声音过于嘈杂了一些，宋凌心也听不清楚。 见她如此，朝离觉得好笑。 “凌心，你干什么呢，怎么做贼似的？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出去瞧瞧？”朝离提议。 “出去不太好吧？咱们在这里看一眼即可，我听着对方的声音像是有些熟悉的样子。”宋凌心专注于侧耳倾听，“对，这声音甚是耳熟，还有些闹腾，应该是我认识的人，还是讨厌的人才对。” 朝离掩唇一笑，“是不是觉得，这声音很像沈涟漪？” “嘿，还真是沈涟漪，不行，咱们去窗边偷看，她在留园闹起来是为何。”宋凌心阴恻恻地笑了。 只见她快速折回，将朝离的手拉着往窗边去，还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是打算偷看沈涟漪在闹什么。 沈涟漪自是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看她，这会儿正在闹脾气，盛气凌人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厮。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着我不让去天字号雅间，那间雅间分明没有人，为何不让我去！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沈涟漪脸上怒气冲冲。 两个小厮很无奈，他们也只是按照要求将特殊的雅间留出来，谁曾想会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小姐。 瞧着这位小姐的身份，好像的确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小姐恕罪，实在是天字号雅间乃是我们家老板特意留的，往日里根本就不会对外开放。”一个小厮回答。 可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消解不了沈涟漪的怒火，她在找地方发泄。 这几日她时常去寻顾含章，但都吃了闭门羹，也不知是谁下的决定，现在她连进镇北侯府的资格都没有了，要不是怕难看，她非要闯进去问个清楚。 门口那些狗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问三不知，都不了解！ 沈涟漪在镇北侯府门口吃了闭门羹，这才转而来了留园。 她进来，发现留园的一个雅间环境很好，加之叫了几个好友在这里，趁着她们还没到，所以才想着提前过去摆出姿态。 谁知道连小厮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竟然不同意将那间无人的雅间给她用！ 不错，她的确可以选择别的雅间用，可现在她就是不愿意低头，说白了就是心中有气。 “我不管，今日我就是要用那间雅间，多少钱我都给！”沈涟漪冷哼。 “哦？沈小姐真大气，不差钱。” 感谢大家，非常感谢你们的鼓励，我也会努力下去，稍后还有两章。这里说明一下，玲珑不喜欢阿离哈，他有自己的CP，再提前说点，他和阿离有关系。 第215章 含泪赚沈涟漪五百两 身后传来幽幽地声音，沈涟漪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转身一看，果然是认识的，使得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玲珑，你来这里干什么？”沈涟漪眼中满是嫉妒。 毕竟玲珑的长相过于出众了一些，沈涟漪每次见到都觉得自惭形秽，那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像是在打她的耳光，因此她本能地厌恶玲珑这个人。 “真是不好意思啊，沈小姐，这留园，现在是我的产业哦。”玲珑笑眯眯地开口，“本来那间雅间是不对外使用的，是我单独用的雅间，但是沈小姐既然那么青睐，我也不是不可以忍痛割爱一日。沈小姐都愿意花重金，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叫沈小姐失望，随便拿个五百两即可。” 沈涟漪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现在留园是你的产业，这应该是瑞……应该是别人的产业才是，怎么会是你的？一日你还要五百两，怎么不去打劫！” 就这么一个雅间还需要五百两，岂不是比土匪还赚得快！ 朝离心中微微一个咯噔，刚才沈涟漪没有说完的话，她已经听出了意思。 也就是说，之前留园身后的人是瑞王。 可是瑞王的产业，又如何辗转到了玲珑的手中，莫非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顾含章与玲珑并没有仇怨，顶多是玲珑对顾含章的不爽，倘若玲珑是瑞王的人，那对顾含章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一时间，朝离心中好些念头闪过。 罢了，想这么多作甚，恐怕顾含章早已经知晓，轮不到她来多言。 玲珑好似没有听出沈涟漪方才未说出来的人是谁，依旧笑眯眯地开口。 “自从我接手留园以后，都是按照客人的身份地位收费，沈小姐的身份尊贵，自然值得这个价格。”玲珑满脸真挚。 要不是朝离知道这人满肚子坏主意，恐怕都要被他给骗过去了。 这五百两一日的价格，委实有些心黑，但她很赞同。 沈涟漪手中可有不少银钱，只是区区五百两而已，她又不是付不起，不多给一点，怎么对得起她的身份？ “简直胡言乱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留园是按照客人的身份地位收费的，之前我也来过！”沈涟漪气得不轻。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还有些着急。 本来今日是邀请了三位小姐来留园做客，要是还没有将雅间定下来，待会儿她们到达后定会在心里耻笑她。 经过花朝节的事，现在已经有不少小姐不敢与她交往过甚。 如今能够三个愿意与她一道，已经算是不错，大抵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或者是还被她蒙在鼓里没脑子的人，她自是不能将人给赶走了。 玲珑却好似看出沈涟漪想要争面子，又笑了笑。 “反正话已经说清楚，沈小姐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要我那间雅间都可以。” 朝离轻笑，沈涟漪如今不上不下的肯定很矛盾，但最后想必还是会花五百两银子要雅间的。 只不过这个所谓没人的雅间，其实是她们在里面，用有人的雅间含泪赚沈涟漪五百两，玲珑还真损，却让人很愉悦。 果然，沈涟漪还是答应下来。 “五百两就五百两，将茶水点心都准备好，我有客人到。”沈涟漪怒气冲冲地开口。 说完，她准备前往雅间。 而沈涟漪身后的丫鬟也同样被气得不行，她跟着沈涟漪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当下拿出五百两的银票甩到玲珑的脸上，像是在打玲珑的脸。 玲珑倒是不在意，伸手将银票捏在手里搓了搓，闭了闭眼，满脸陶醉。 不错，是银钱的味道。 此刻的沈涟漪大步往前，并未发现方才玲珑过来的时候正是从那间雅间出来，她当时只顾着与小厮生气了。 之所以非要那雅间，还是因为在那里面可以将整个留园的风景全部看完，它在建造的时候地势就要高出许多，也被称为留园的天字号雅间。 寻常的确是不对外开放，但能够入内，就足以证明身份不一般。 沈涟漪并非是觉得天字号雅间的风景有多好，完全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面子大才会如此决定。 “等一下。”玲珑又开口了。 沈涟漪满脸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沈小姐别着急，雅间又不会跑，不过我雅间内还有客人，现在的将人请出来换个雅间。”玲玲笑眯眯地开口。 闻言，沈涟漪简直怒不可言！ 玲珑竟然如此大胆包天，将正在使用的雅间给她，还要让她给五百两银子。 若非在外面还要顾及着一些脸面，她今日非要好好教训玲珑一番不可。 “你，还不赶快！”沈涟漪气得几乎晕厥。 朝离看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也到了她该出马的时候了。 前面的戏，玲珑一个人也唱得很好，接下来可以放心交给她，她必定不会让沈涟漪‘失望’。 “凌心，走，咱们也出去接着给沈小姐唱戏。”朝离笑得高深莫测。 宋凌心也算是了解朝离的人，她见朝离笑得如此，想必是今日又要气一气那沈涟漪了。 也好，那女人本就不是个东西。 “快走快走。”宋凌心也跃跃欲试。 两人脸上挂着笑容一同走出雅间，往院子而去，很快出现在了沈涟漪的眼中。 沈涟漪瞪大眼睛，方才还有些想不通的事，如今已经完全想通，难怪玲珑敢这般要她的钱，原来这几个人是一道的！ “沈小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我看沈小姐的面色红润，想来是没有受到花朝节那日的影响，很是不错。”朝离笑着开口。 其实沈涟漪哪里是脸色不错，分明是被她们几个人给气的。 “好啊，原来世子妃也在这里，难怪玲珑胆大包天还坐地起价，原来是身后有人在。我倒是不晓得，留园身后还是我们的镇北侯府世子妃。”沈涟漪阴阳怪气地开口。 搞了半天是被朝离摆一道，沈涟漪恨不得上前对朝离动手。 朝离微微一笑，缓缓走近沈涟漪。 “我想沈小姐是误会了，留园与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当留园身后的人？” 第216章 我若要，他顾含章就是我的 沈涟漪深呼一口气，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朝离。 “是我小看了世子妃，将世子哄得团团转不说，现在京城内不少小姐夫人都站在世子妃这边。如今镇北侯府现在都不让我进去，通传都拒绝，想必也是你同月儿说了什么。我明明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你为何总要与我过不去，现在还让人欺我辱我？” 时间差不多了，说不定那三位小姐已经来了门口，正好也让她们见见朝离的真面目。 宋凌心双手叉腰，“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沈小姐真以为天下都是你们沈家的不成？花朝节你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记不住事还是怎么回事？你怪我家阿离跟顾汐月说了什么，那你怎么没有想一想你给了自己一巴掌去诬陷顾汐月，现在还想着上镇北侯府，你脸呢？城墙都没你脸皮厚！” 玲珑颇为好笑地看着宋凌心，这丫头的性子真是直爽，跟个小炮仗似的。 啧啧，还是得让秋霜学学人家，整日冷着一张脸真是不好看，这样的性子多好，甚是有趣。 “宋小姐快人快语，性子直爽，玲珑心中佩服。” 朝离却有些担忧，这些话其实应该她自己说，就是没能快宋凌心一步。 沈涟漪就算是一个女流之辈，但也不似一般的闺阁小姐，她在沈家是有实权的，若是暗中对宋凌心出手，宋凌心恐怕会有危险。 随即，朝离轻轻扯了宋凌心一下。 “沈小姐的话叫我好生疑惑，我从不记得有任何针对沈小姐的举动。反倒是沈小姐，处处凑上来，哪里都有你，入我侯府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心中所为的，不过是一个世子而已。沈小姐亦无需针对我，若是世子对你有意，自会娶你。不过我看，现在世子应当是对你无意，所以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朝离神色冷漠。 “你胡说，我才没有！”沈涟漪当然不可能承认。 原本京城中的人就已经因为她往日凑到顾含章身边的举动，对她有些看法。 若是顾含章对她有回应还好，偏生顾含章也不知怎么跟油盐不进似的，对她半点怜惜都没有。 一时间，她成了很多人眼中的笑料。 但只要是没有确定的事，她就不会承认，反正也没有证据。 朝离忽然余光看向院子入口，轻轻地笑了笑。 “沈小姐身份高，出身也比我不知道好多少，我知道沈小姐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有据的，总是旁人无理。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碍于沈大人的身份对沈小姐敬重。沈小姐除了有沈大人这位父亲外，不知还有什么？论身份，我如今也不输给你，若是想要得到世子的青睐凭自己的本事，栽赃陷害我又有何用？如此，也不怕以后都没人敢与你交友么？” 说完，朝离深深地看向沈涟漪。 前世她的确是在沈涟漪的手中吃了不少暗亏，今生这几次与她对上，倒是隐隐占上风，真是叫人舒坦。 虽说不可能就这么几句话将沈涟漪给按死下去，但让她不悦已经足够。 当然，也得得力于现在的沈涟漪与前世比较还稍微稚嫩了一些，要是再过个一两年，任由她在后宅浸淫，那收拾起来还要费力不少。 不过也无妨，反正慢慢玩儿就是了。 既然顾含章现在对沈涟漪并无半点感情，她就占了上风。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朝离！你够了！别以为你现在嫁给了世子又有多了不起，娶妻后还能休妻，我不信你能够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坐多久。别太得意了，小心以后什么都捞不到，孤苦等死。”沈涟漪冷笑。 也许是最后的四个字戳中了朝离的心，她又想到了前世临死前的场景。 的确，前世的她可不就是落得一个孤苦等死的下场么？ 这样的结局，除了顾含章和她自己以外，沈涟漪同样是功不可没！ 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沈涟漪同样也是凶手之一！ 朝离阴沉着一张脸，抬脚缓缓走近沈涟漪，她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整个人寒气逼人，宛若地狱中爬起来的厉鬼。 沈涟漪被朝离这样的目光给惊呆了，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为何朝离此刻看起来会如此恐怖？ 她当然不会知晓，朝离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竟是让沈涟漪都胆战心惊。 除了沈涟漪，宋凌心和玲珑也被朝离给吓了一跳。 没人想到往日里温柔的女子，却有这样阴冷的一面，尤其是眼中的恨意当真是浓烈到摄人心魄。 宋凌心想要唤住朝离，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说不出来话。 而这时候，朝离已经走到了沈涟漪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沈涟漪厉声训斥。 随着沈涟漪的声音响起，她身后那四个已经被吓傻了的丫鬟也反应过来，梗着脖子想要沈涟漪面前，却被朝离的神色吓退。 朝离并不在意，只是稳稳地贴在沈涟漪面前，与她面贴面，中间几乎不到一指的距离。 忽然，朝离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所有人意外的举动。 只见朝离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沈涟漪的脸颊，带着一些莫名的涩意，让沈涟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神色中，朝离缓缓贴近沈涟漪的耳畔。 “沈涟漪，你本来是天之娇女，公主郡主都不一定能够比你如意，为何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不是你的东西，就别妄想从我手里抢走，我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朝离。我若要，他顾含章就是我的。我若不要，即便毁了他，也不会变成你的。” 沈涟漪心跳如鼓，心头惧意未减。 “你，竟敢这么说，把世子当成什么人了？” 朝离从沈涟漪面前移开，还温柔在沈涟漪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此时此刻，朝离神色淡淡，方才的阴寒已经全部消失，甚至还换上了恬静地笑容。 “你问我把顾含章当什么啊？” 第217章 把他抢过去，我看好你 不知为何，沈涟漪这边的人都有些畏惧朝离，分明她的眼中含着笑意，却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你好好说话，不要这么笑。”沈涟漪属实是色厉内荏了。 明明很害怕，还强撑着开口训斥朝离。 朝离并不在意，看了看不远处看戏的那几位，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在你眼里，顾含章是香饽饽，如珠似宝。但在我眼里，他只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也就只剩下身份好用。你若是想要，就努努力，把他抢过去，我看好你。” 说完，朝离笑着转身，回到宋凌心和玲珑身边。 宋凌心有很多话想问朝离，却知道现在不好开口问，只能暂且压下。 玲珑将朝离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头一回发现他之前是真的眼拙，这分明也不是朝离缠着顾含章了。 反而，倒像是顾含章对朝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比如之前还他棋子。 沈涟漪已经说不出来话，她现在整个人都傻了。 可惜朝离才理会她，给宋凌心使了个眼神，两人很默契地往外走。 门口站着三位小姐和几个丫鬟，显然正是沈涟漪邀约的人，只是这会儿她们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方才朝离的话，她们都听得清楚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沈涟漪很快缓和过来，招呼着她们走过去，三位小姐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顺道对朝离行了个礼。 见状，沈涟漪的脸色很难看，她们也只希望沈涟漪不要到时候将怒气发泄到她们的身上便好。 玲珑也没有管待在原地的沈涟漪和那三位小姐，反而将朝离和宋凌心送出留园的门口。 “今日打扰了两位的雅兴，是我的不是，我应当给两位赔罪才是。”说着，玲珑将方才从沈涟漪那里得到的五百两放到朝离面前，“这五百两就给两位赔罪了，还望两位不追究，以后常来留园走动走动。” 朝离并未看一眼银票，“不必，多谢玲珑姑娘的盛情款待，以及早前的举动。” 所谓的举动，正是玲珑坑沈涟漪五百两这件事，不管怎么样也有她的一份在里面，朝离会记得。 “世子妃不必放在心上，小事一桩。”玲珑笑了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与朝离之间有一份亲昵在，却又无关于男女之情。 既然朝离不打算和宋凌心要这五百两，他也不会勉强，本就是做做样子。 “玲珑姑娘，告辞。”朝离颔首。 “告辞。”宋凌心也赶紧说了一句，“阿离，我们走吧。” 青衣和裴鱼带着紫鸢一道上马车，秋霜则是回到了玲珑的身后，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玲珑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忽然阴恻恻地笑了。 “秋霜，你出去一趟，就去城外” 秋霜闻言有些一言难尽，“是，主子。” 话落，秋霜身影轻轻一跃，消失在留园门口。 留在原地的玲珑则是单手托着下巴浅笑，他往后看了一眼被三个小姐围着的沈涟漪，这四个人的戏就没那么好看了，但他这会儿的心情甚是不错。 回到马车上，朝离微微叹气。 今日是冲动了些，不该吓沈涟漪的，但是她也不后悔，反正早就已经同沈涟漪撕破脸。 “凌心，这些时日小心些，沈涟漪甚是记仇。”朝离提醒了一句。 虽然沈涟漪不一定会对她动手，但小心行事总不会有错。 宋凌心点点头，“放心好了，她不会对我动手的，毕竟她现在满脑子里应该都是你的话。不过话说说来，阿离，你与世子当真是再无可能吗？” “覆水难收。”朝离淡淡地回答。 看出朝离的心情不太好，宋凌心果断转移话题。 “啊，我想起来了，应该把玲珑的五百两收下的，我们一人还有二百五十两。”宋凌心笑眯眯地开口。 朝离轻笑一声，“左右不过是五百两银子，你若是要，我给你便是，但尽量莫要与玲珑接触，他这个人不简单。况且.” “况且什么？”宋凌心问。 “没什么，就是他与世子不大对付，你别多想。”朝离摇了摇头。 宋凌心倒是没有多想，拉着朝离去了一趟玉器店，主要还是为了给宋灿选生辰礼物。 寒夜寺的后院内，一间禅房的门大开着。 房内仅有一桌一椅，一佛一蒲团，还有一张小床。 简是简单了些许，却胜在清雅别致，加之佛像庄严，桌上炉香袅袅，茶香怡人。 明净大师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本来轻轻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阿弥陀佛，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世子并非泛泛之辈，然，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昨日之事，世子又何必过于执着，不若持心中之念，方可豁达。” 顾含章神色淡淡，眉宇间带着些许不悦。 “听闻明净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怎么在我这里成了神棍？” 好言好语地询问，他不回答，说是要做早课。 见鬼的早课，这都已经快要午时，还说要做早课，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但顾含章还是忍了下来。 可刚刚好不容易听这臭和尚念完经，他竟然说些废话！ 明净大师的这些回答，与方才顾含章问的话没有一丝联系，因此顾含章的火气也被引了出来。 “世子，前尘往事皆是过往云烟，何不把握好现在的一切？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世子，你的心乱了。”明净大师依旧笑着。 顾含章已经彻底没了耐心，“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回答，那就别怪我今日将你这寒夜寺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你武功高强无惧我，但还有那么多小沙弥，他们可没有自保能力。” 明净大师神色依旧，“世子并非弑杀之人。” 许是确定顾含章不会动手，明净大师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过，脸上的笑容也依旧挂着，如那弥勒佛是的。 也是，明净大师与顾含章有渊源，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在寒夜寺大开杀戒。 “够了，我问你最后一遍，那些关于阿离的梦是真是假？” (本章完) 第218章 我会与她共眠于九泉 顾含章的脾气不好，明净大师也是知道的，而且他向来都不信佛。 当初顾含章在出生几个月的时候，顾渊便带着他去寒夜寺礼佛，恰好就遇到了明净大师。 顾渊其实也不太信佛，只是想到自己征战沙场造了太多杀孽，怕真有个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因此也愿意在寺庙里做些好事。 明净大师一眼就觉得顾含章不一般，与顾渊说了一些，让他好生教导，将来这孩子定然是人中之龙。 听着这话，顾渊当然是高兴得很。 而后，只要有时间，顾渊就会带着顾含章来寒夜寺，听明净大师讲讲佛经。 顾含章对佛经没有半分兴趣，直到他十来岁，顾渊的身子骨差了，上山奔波不太方便，他终于可以不去寒夜寺。 但每一年，顾渊还是会给寒夜寺捐出一大笔香油钱。 在顾含章的眼里，明净大师就是个骗香油钱的神棍，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直到他在梦境中看到了明净大师。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他，明净大师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多。 所以，才有了顾含章直接上寒夜寺来找明净大师这事。 只因为顾含章心里明白，倘若仅仅是个梦境，他不会将一切都梦得那么清晰，根本就像是亲身经历过。 尽管不全面，但似乎也能从中猜测一二。 明净大师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坐在蒲团上，顾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世子难道心里真没有一丝明悟？”明净大师反问。 闻言，顾含章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目光也更加森然。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倒是我从小就小瞧了你，原来明净大师真是大师。”顾含章冷冷地讽刺。 哪怕是嘴上说明净大师是大师，但他脸上依旧没有敬重。 在顾含章的心里，人定胜天，就算是老天也不能让他妥协，否则他一样遇佛杀佛！ “世子不必过多在意，即便是晓得一切又能如何？”明净大师叹了口气。 顾含章满面冷漠，“我说，回答我。” “世子，时辰正好，既然困倦，不若睡一觉？”明净大师笑得愈发和善。 相较于顾含章的咄咄逼人，明净大师真是好脾气，面对他的怒火也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顾含章冷哼，“我怎会困……” “砰！” 还没将剩下的话说完，顾含章便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明净大师依旧笑得眯着眼。 依旧是在这间禅房之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顾含章，已经褪去了往日的阴鸷和冷漠，甚至是虔诚地跪在佛前。 此时的顾含章一片淡然，他以往分明不信佛，却愿意在佛前跪拜。 要知道，顾含章素来喜爱穿紫色衣衫，如今只余下一袭白衣。 明净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子，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世子就算造再多杀孽，也换不回世子妃。” “和尚，你同我说心诚则灵，但我如此心诚，却从未梦过她。或许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不想我再杀人，才会这般劝我。可惜了，不论你如何劝，该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杀了他们为阿离报仇。等到结束一切，我这条命，也会给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顾含章面无表情地开口。 当初为了王爷，也就是现在太子的大业，他对朝离的关心不够。 如今，他已经快要解决完，到时候就可以去陪朝离了。 “世子好不容易才辅佐太子登上储君之位，荣华富贵也是应有尽有，为何如此想不开？若是老侯爷知晓，不知会多伤心，世子怎么忍心让亲人痛苦？更何况，过多的杀孽，或许会让世子等不到想等的人。”明净大师微微皱眉。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哪怕是和尚也如此。 明净大师与老侯爷相交多年，已经算是好友，所以私心里也不愿看到顾含章落得这般田地。 “不必劝我，你们这些和尚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该杀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不，不只是杀，死前也绝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不该如此对待阿离。阿离走了一个多月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她的生辰，我会陪着她。舅舅不愿我去看阿离，他不知，我会偷偷去看，每日坐在她的坟前同她说话。” “是我往日里太不爱开口，才会与她错过这么多，悔不当初也只是枉然。若是半年前我没有自以为是，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与她阴阳两隔的局面。无妨，不会太久了，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我会与她共眠于九泉。阿离并未进方家的祖坟，或许是舅舅希望她可以自由自在，所以即便处于荒山野岭，我亦会陪她。” 待到与她合葬，说不定来年两人的坟上会开满鲜花，不了解的人还会传出佳话，顾含章有些憧憬。 明净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子执念太深，来世与世子妃难以走到一起，应当行善积德，为世子妃祈福才是。” 顾含章忽然笑了，眉宇间满是阴狠。 “阿离没做过坏事，却落得如此下场，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我双手满是血腥，阿离那么好，不该死在我前面。今生这些国事占据了我太多精力，失去阿离，我一度想要毁了整个大齐。但，这也是阿离生长的地方，还有我们那么多的回忆，我不该、也不能这么做。有那么一些人我可以不杀，但会让他们生不如此，让他们在我和阿离的坟前忏悔。” “世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许还有再见世子妃的机会。”明净大师蹙眉。 原本笑着的顾含章更是仰天大笑，笑得整间禅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哈哈哈，和尚，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来哄骗我。”顾含章双眼通红，眼泪也夺眶而出，“成佛？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哪怕我点了长明灯，阿离不会回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成佛，这世间所有人的生死，皆与我无关，成魔亦无妨，只要能在黄泉路陪她。”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大不了，就葬了这天下！ (本章完) 第219章 待到阿离生辰，我去陪她 明净法师眸光微微波动，显然因为顾含章的话很是动容。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阿弥陀佛，若是减少杀戮，再付出一些付出代价，可让世子与世子妃再续前缘，不知世子可是愿意？” 原本还有些癫狂的顾含章一愣，立刻从蒲团上站起身，踉跄着扑到明净法师面前。 “你有办法？对不起，我不该对大师不敬，求求大师帮帮我。”顾含章彻底放低姿态。 若是有人在此，定会觉得无法相信，那个高傲矜贵的顾含章，会有如此低声下气地时候。 明净大师点点头，“世子，任何事都讲究一个心诚，佛语有云，心诚则灵。若是世子愿意跪在佛前，以自身鲜血抄写《观经直指》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早中晚诵经礼佛一个时辰。届时，方可破除不少业障，说不定还有机会与世子妃再续前缘。” “当真？”顾含章紧紧地盯着明净大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明净大师依旧慈眉善目。 顾含章点点头，“好，我会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含章不再上早朝，每日一定会将《观经直指》用血抄写完，也会在早中晚诵经一个时辰。 成风找他，都需要等顾含章将手中的事解决完才会与他说话，包括一些决策。 见到顾含章这些时日越来越单薄的身影，成风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要知道，顾含章从来都是京城贵公子们羡慕的对象，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袭白衣穿在身上，要是有人在夜晚见他，恐怕都要被吓得半死。 “顾含章，你醒醒吧，那老秃驴说的都是假的，人死如灯灭，现在一切都是枉然。”成风红了眼。 若是早知道顾含章会因为朝离的死变成现在的模样，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顾含章去接近沈涟漪，现在他真是悔不当初。 分明顾含章的心里只有朝离，朝离对顾含章的爱亦是深入骨髓。 顾含章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将成风的话听进去，这会儿依旧左手剥动佛珠，右手敲木鱼，嘴里还在诵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成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住顾含章的肩膀，将他拽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顾含章哪里是成风没用力就能拽起来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顾含章的对手。 可现在，顾含章毫无人气，他才得以将他拽到面前，也完全不费力。 “顾含章，你够了！当初朝离那么深爱你，你不与她好好沟通，她母亲和视为兄长的陆修远皆惨死，你都不够关心她！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朝离已经死了，她不可能活过来，但你要继续活下去！正是因为朝离的死，你才应该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你看你这样，连求生欲都没有，如何活下去！” 顾含章面无表情，“成风，你不懂，不是我不愿同她讲，是她不愿见我。深夜里，我只能偷偷去见她，唯恐她见着我会激动，大夫说她不能太激动。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忙着太子的事，将她忽视了，才会导致她死。她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现在太子已经坐稳储君之位，只需要收尾便是，待到阿离生辰，我去陪她。” 嗯对，恰好能够写完七七四十九日，刚好就是朝离的生辰。 成风简直难以置信，顾含章竟然要为了朝离殉情！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顾含章，你是一个男人，竟然为了女人想不开殉情！”成风简直想要打醒他。 “同你说，是想你给我安排好，记得将我与阿离葬在一起。阿离素来粘我，一个人在下面很害怕，让她等我三个月已是极限。”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成风难以接受，“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从未发现你多爱她，为何突然就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是啊，一开始我的确不爱她，只愿意给她一份体面。可是成风，你永远都不知道阿离有多好，让我不知不觉就将她放在心上。我后悔没有早点对她表明心迹，原以为她都明白的，后院里除了她，我没有任何女人，只要她。”顾含章苦笑，“可直到她死，我看到那些手札，才明白我们之间错过了好多，误会也有太多。” 倘若能够重活一世，他定会将心中的话都告诉朝离。 不爱说话又如何，他愿意为了她改变。 可是他们真的还能有再见的一天吗？ 成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流泪，他真的见不得顾含章如此模样。 画面一转，是顾含章将经书抄写完那日。 此时的顾含章只剩下皮包骨，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下去，他默默地离开寒夜寺，无论明净大师说什么都已听不进去。 顾含章不知道走了多久，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双脚上满是泥土，他终于到了一座孤坟前。 这座坟没有墓碑，只有一束用纸扎的曼陀罗花，可惜已经被雨水淋湿褪色。 坟前并未有多少杂草，显然并不是老坟，下葬的人也没多久。 “阿离，你当真如此讨厌我？” “这些日子你从未入我的梦中，我竟是连梦中都无法再见你一面。” “也无妨，你只能是我的，即便是死了.我们也要同棺共椁，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话落，顾含章软软地倒在了孤坟便，嘴角溢出鲜血。 他还未闭眼，伸手轻轻地抚上坟边的曼陀罗花。 “阿离，等等我好不好，不要走太快，我怕，我追不到你.还有，欠你，一句，我，爱你” 顾含章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不远处明净大师还笑眯眯地看着他。 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脑子里混乱一片，伴随着心口还有一阵绞痛。 无奈，顾含章只能重重喘气，没有再动。 待顾含章缓和过来，才发现他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大师，方才我看到的，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大家还记得31章阿离恍恍惚惚看到的白色身影吗？其实她看到的白衣男子，就是消瘦的柿子 (本章完) 第220章 难怪世子妃不待见 从一开始到现在，顾含章对明净大师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起初只是觉得疑惑，面上叫大师，心中也不是真的就当一回事。 现在，顾含章却是真的信了，至少那些刻骨铭心的痛，不是幻觉可以解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真的存在过。 “阿弥陀佛，镜中花，水中月，逝去之事再追究亦是枉然，世子应当珍惜今朝。”明净大师轻叹。 顾含章很确定，他必然经历过朝离的死。 之前他梦到过为朝离点长明灯，结果被方正业阻止，还闹了一场。 还有溪山头一回离开朝离，也做了关于他的梦，那些必然都是真的，不会有假。 只是很可惜，梦境只有这么一点，根本就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朝离又是因为因为什么原因才会离世。 “多谢大师解惑。”顾含章双手作揖。 或许，这也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如此郑重地对明净大师行礼。 明净大师双手合十，“世子，凡事莫要执着。” “大师放心，我会的，含章就先行告辞了。” 顾含章深呼吸口气，告别明净大师，走出禅房。 秦峰在寒夜寺门口等候多时，总算是见到了顾含章，却发现顾含章的神色不对劲。 而与他一道的还有秋霜，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寒夜寺门口。 “世子，玲珑姑娘的丫鬟等您，有事禀报。”秦峰双手抱拳道。 “说。”顾含章冷冷地开口。 秋霜将玲珑叮嘱她的话缓缓告知顾含章，甚至连玲珑刻意叮嘱的话也没有放过。 “我家主子的意思就是这样，还望世子能够与主子一见，共商大事。主子说，今日世子妃还说了一些话，世子若是想知晓，我家主子愿意为世子解惑。”秋霜双手抱拳。 顾含章此刻心绪并未完全平复，或许暂时不要回府还比较好。 因此，顾含章点点头。 “也好，带路。” 秋霜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有些担心顾含章不好说话，不愿意去留园见玲珑。 此番顾含章却是同意下来，秋霜自是立刻应下。 “世子请。” 秋霜策马而来，顾含章是坐的马车，他们各自往留园而去。 不多时，顾含章的马车停在了留园的门口。 顾含章有三辆马车，朝离习惯用的那一辆没有镇北侯府的标志，其余的两辆马车都有标志，所以在顾含章的马车停在留园门口时，不少人便知道今日镇北侯府也有人在此处。 沈涟漪并未离开，她还是叫上那三位小姐一同在天字号雅间闲聊。 或许是说了不少话，沈涟漪也喝了不少的水，这会儿出来如厕，恰好见到了顾含章跟在秋霜身后往留园的后院走。 “世子！”沈涟漪喊了一声。 顾含章目光淡淡地扫过沈涟漪，收回目光继续跟在秋霜身后。 沈涟漪微微错愕，分明顾含章以前对她并不是这样的，他还会回应一句，不会如此冷漠才是，今日为何如此？ 而顾含章则是被秋霜带去了另外一个雅间，虽说这里比不上天字号雅间，但也不算太差。 或者说，整个留园的雅间，都不会差。 “唤我来有何事？”顾含章冷冷地开口。 若非提及朝离，顾含章也不一定会来赴约，他不喜欢与玲珑打交道。 玲珑摇曳着身姿缓缓走向顾含章，对顾含章伸出手，似是想要将手放在顾含章的肩上。 然而，顾含章却是身影一闪，避开了玲珑的手。 “世子真是冷漠，是人家不够美丽，还是人家对世子的吸引不够？”玲珑对顾含章抛了个媚眼。 顾含章额上青筋暴起，背在身后的右手狠狠握成拳头。 要不是还有理智，他都要对玲珑动手了！ “够了，好好说话。”顾含章想吐， 一个男人穿女装也就罢了，现在连行为都向女人身上靠，真想让他当个‘女人’。 “讨厌死了，世子如此，难怪世子妃不待见。”玲珑拿出绢帕在顾含章面前挥了挥。 顾含章立刻捉住玲珑的手腕，“你同她说了什么？” “哎呀，好疼啊，疼死人家了，世子好生粗鲁。”玲珑故意扯着嗓子对这门口大喊，“世子原来喜欢这种情调，人家好害羞。” “再不闭嘴，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顾含章压低声音威胁。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有人，只不过是个麻烦，因此也愿意配合玲珑，但也松开了他的手腕。 就算传出去他和玲珑有个什么也没关系，这人是个男子，朝离也知道，必然不会误会他与玲珑有什么。 玲珑眼珠子微转，“真是无情的人呢，人家找你来是真的有事。” “说。”顾含章满脸冷漠。 “我知道你对我还算是了解，也知道我来自什么地方，现在我有一点麻烦，你帮我个忙，我会回报你。如今大齐储君之位的争夺已经进入最紧张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你站在谁的身后，或者真的没有站队，但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可以无条件给你支持。只要你帮我摆脱我身后的人，将我在大齐的行踪隐藏，我们可以好好合作。”玲珑同样压低了声音。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屋外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顾含章难得抛开脑中的情绪，认真地打量了玲珑一番。 “我为何要与你合作？你该明白，于我而言，你的存在并不重要。”顾含章回答。 这倒是，玲珑咬牙，他当然知道顾含章本来也不是非要与他达成合作，反而是他需要顾含章的帮忙。 在整个京城，能够帮他的人没有几个。 而顾含章，恰好就是最合适的一个，也只有他对玲珑了解。 “那你如何才能同意？”玲珑问。 顾含章淡淡地扫过玲珑，“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必须无条件帮我。” “万一你让我死呢！”玲珑瞪了一眼顾含章。 “不会，顶多让你为难而已。”顾含章回答道。 很好，您这金口还不如不开为好！ 玲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我答应你。” 顾含章松往后退了好几步，好整以暇地看向玲珑。 “今日，阿离对你说了什么，可是关于我的？” (本章完) 第221章 我的事还轮不到外人品头论足 刚刚玲珑在顾含章这里并未讨得好处，这会儿听到顾含章的问题，当下诡异地笑了笑。 也亏得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不然他还不好说这些。 “是啊，世子妃的确是说了点话，不然我哪里知道她不待见你？”玲珑又往顾含章靠近，还围着他转了两圈，“啧啧啧，要说世子的确是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可惜性子冷了点，否则应该更受欢迎才是。那位沈小姐，可是对世子倾心不已，今日与世子妃也闹得不是很愉快。但世子妃也不是好欺负的，一番话说得沈小姐面无人色，却也贬低了世子，世子想听吗？”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说。”顾含章语气有些生硬。 玲珑知道，顾含章必然是很在意朝离的话，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给世子听应当也不妨事。世子妃说，世子在沈涟漪的眼中是香饽饽，如珠似宝，但在她眼里只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也就只剩下身份好用。还说啊，支持沈小姐来抢世子，她看好沈小姐呢。” 说着，玲珑注意看顾含章的神色。 只可惜，顾含章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不在意。 但，应该是在意的吧？ 顾含章应声，“嗯，知道了，我先回去。” “世子慢走哟，有空来看看我，我就不送了。”玲珑挥了挥手。 待到顾含章走出门，他才关上房门，换下嬉皮笑脸，脸上满是严肃，眉宇间透着一股凉意。 顾含章打算回府，今日他了解到的消息不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朝离，梦中的痛苦实在是太过清晰。 甚至于，这会儿顾含章的脑子里还是有些混乱，的确是需要时间才能理清楚，也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还有方才玲珑转告他的话，朝离对沈涟漪说的那些，从表面上看不出顾含章有多大反应，事实上他的掌心已经浸出鲜血，那是自己的指甲掐出来的。 心痛和难过齐齐涌上心头，只不过是没有让玲珑看出来而已。 顾含章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痛楚，准备离开留园。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世子留步。” 其实顾含章是很不愿意停下脚步的，尤其是梦中朝离的死似乎和沈涟漪还有些干系。 可惜只知道朝离身死后的情况，前面是情形他一概不知，不过这会儿还不是与沈涟漪撕破脸的时候。 随即，顾含章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涟漪。 “沈小姐，有事？”顾含章声音很轻。 沈涟漪红着眼，“世子方才与玲珑在屋子里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难道就不怕世子妃知晓？那位玲珑姑娘的确是貌美如花，可世子并非肤浅之人，为何会被她给.世子就不担心世子妃生怒吗？她一介商贾之人，哪里配得上世子的身份，世子怎可与她厮混？” 明里暗里都暗示过那么多次的人，却一点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身份地位的朝离也就罢了，那是太后赐婚，也是方耀辉运气好救了顾清寒，顾含章娶她也无可厚非。 可区区一个玲珑，如此这般低贱之人，却能够与顾含章耳鬓厮磨，她委实难以接受。 “沈小姐多虑，我的事，轮不到外人品头论足。”顾含章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沈涟漪大受打击，身子轻颤，已经快要站不住。 外人？ 她们竟然只是外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前些日子，她对顾含章说什么，他分明都不会拒绝，哪怕只是冷冰冰地回复，却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今日他为何这般伤人？ “世子，是不是涟漪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世子，所以世子才会说这些话？是涟漪方才失态了，听到了世子与玲珑的动静，心里难受。我对世子的心意，世子应当是明白的，而且我们也最为合适。”沈涟漪柔弱地开口。 若是换做京城的其他男子，听着沈涟漪的这些话，估计早就已经缴械投降。 可惜，她面对的人是顾含章，自然就得不到这些想要的回应。 “沈小姐僭越了，这些事不是沈小姐应当关心的。”顾含章说完便抬脚离去。 沈涟漪望着顾含章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的确，一开始她并不是有多爱慕顾含章，只不过是虚荣心作祟，觉得将这样的男子拿下才能彰显她的本事，尤其是顾含章本身就足够让人惊艳。 随着后来的接触，她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男子，想要成为他的妻子。 朝离都能当世子妃，她当然也能当，毕竟她身份比朝离尊贵许多。 却不想，今日顾含章如此冷漠。 顾含章在不会理会沈涟漪的想法，他从梦境中理出了一些事，回去得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出大概。 只是，一想到朝离身死，顾含章的心口便泛着疼痛。 做上马车，顾含章闭了闭眼。 “秦峰，回府。” 秦峰在马背上甩了一鞭子，“是。主子。” 马车没多久回了侯府，顾含章回了听雨阁，独自站在合欢花树下发呆。 不远处招财走过来，他的脚步急促，手里拿着一封信。 “世子，您的信。” 顾含章转身接过信封，“世子妃可回来了？” “回世子，世子妃还未曾回府。”招财回答道。 闻言，顾含章挥了挥手让招财下去，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朝离没有回来，他现在不知如何面对她，心乱如麻。 思即至此，顾含章走进了书房，他定要将在寒夜寺的梦境理清楚。 如果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他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不会让朝离身死。 若是未来的预示，他更要避免。 此时此刻，顾含章心里很清楚，他放不下朝离，也离不开朝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就在顾含章入书房之时，朝离也下了马车，往侯府里面走去。 刚走到前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 第222章 听起来世子也挺可怜 “大嫂。” 朝离微微蹙眉停下脚步，私心里不是很想与这个人多言，却还是要顾忌脸面，只能转过身回应。 “原来是三弟，真巧，三弟也是这时候回府。” 顾舟阴沉沉地笑了，“又是一些时日未曾见到嫂子，嫂子倒是过得不错，如今这模样越发娇艳，肌肤胜雪。” 青衣皱眉，这些话顾舟根本就不该说，而且还是在府中如此对自己的嫂子说，她刚想开口训斥，却被朝离的眼神阻止。 “让三弟见笑，这段时间的确是过得还不错，尤其是没有讨厌的东西在眼前晃荡。不过今日却是不太好，想必又要恶心几日才行。”朝离微笑着回答。 顾舟脸上的笑意不变，他当然听得出来朝离的言外之意。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有趣。 “嫂子说话的声音好听，真是羡慕大哥，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妻子。”顾舟又道。 朝离面上已经有些不耐，“三弟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若是没有，我便先回去了，世子还在等我。” 说着，朝离往前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顾舟这人本就不正常，她可不想与他过多地接触，前世在冷院的那段时间，她对顾舟还有了几分恐惧。 就在朝离脚步移动之际，顾舟却朝她伸了手。 “嫂子别急着走啊，我还想与嫂子聊聊，说些有趣的事情。” “三公子请自重！”裴鱼一把钳住顾舟的右手。 顾舟的脸有些轻微的扭曲，他本来想触碰一下朝离，感受一番她是不是适合当自己的藏品。 谁知道，她身边的丫鬟这般不识抬举，还对他动了手，偏生他还不能轻易挣脱开来。 “你给我放开！”顾舟怒道。 朝离轻笑，“三弟要小心一些啊，今日只是我的丫鬟阻止三弟，所以只是让三弟轻轻疼痛一番，也涨涨记性。倘若碰到世子，三弟这只手怕是得养一些时日了，一如，你那位二哥一般。” “啧啧，嫂子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怀疑，二哥受伤是不是与嫂子有关。”顾舟阴笑。 “三弟须知祸从口出这句话，若无实质性地证据，可莫要冤枉好人。”朝离收回目光看向裴鱼，“裴鱼，咱们走。” 朝离的意思是松开顾舟，她们好回去，在前院这般不好看。 裴鱼自然明白，她松开顾舟的手，默默跟在朝离身后，眼神也没有再看顾舟。 主仆三人越过顾舟，往听雨阁的方向而去。 顾舟抵着舌尖舔了舔后牙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随即走向顾玖的院子，也是时候去看看他那位好二哥了。 回到院子里，裴鱼去张罗着给朝离做吃的东西，并未留在房内。 朝离刚刚一坐下，青衣就没忍住脾气说起了顾舟。 “小姐，这侯府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为何老侯爷的后代会如此？老侯爷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三个儿子都是文弱书生也就罢了，三个孙子除了世子都有病。二公子好色，三公子阴狠，老侯爷真是倒霉。”青衣满脸无语。 朝离抬起手，给自己到了半杯茶，却没有喝，而是放在手心里把玩。 茶水在杯中轻晃，将杯壁沾染了一些水渍。 片刻，她才缓缓开了口。 “你觉得镇北侯府的地位如何？”朝离问了一个问题。 青衣歪着脑袋想了想，“侯府的自然地位超然，手中握着兵权，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只是小姐，这些与侯府的几位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朝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两棵合欢花树上。 “傻丫头，树大招风，更遑论是侯府这样手中掌握兵权的家族。你看往日里世子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数不清的恭维，就连王爷们也会给他面子。问题就出在侯府一脉上，说到底也是皇帝惯用的伎俩，乃帝王之术。”朝离淡淡地回答。 只是她的回答让青衣越发不理解，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青衣还是不懂。” 眼见青衣还是没理解，朝离今日倒是有些兴致与同青衣说上一说。 “其实很简单，老侯爷手中掌握兵权，的确是令人又敬又怕。先皇担心他功高盖主，又不便收回兵权，恐会落入口实，只能让目光放在他的后代身上。要说老侯爷的三个儿子会文不成武不就，其实也是老侯爷自己促成的，他这是在给先皇表衷心。整个侯府仅有老侯爷一人骁勇善战，那么皇上也不用担心兵权在老侯爷手中会不安。” “到了当今圣上继位，老侯爷的三个儿子已经定了性，再无上战场的可能。可偏生蛮夷有异，还有别国虎视眈眈，所以圣上才会重新将镇北侯府推到明面上，还允世子入军营。我那位公主婆婆，其实也是当今圣上布置的一颗棋子，皇权便是如此。当然了，这不代表皇上和太后对德绍公主的宠爱是假的，只是皇上的宠爱中，多少掺杂了一些旁的。” 朝离的一番话青衣听得遍体生寒，哪里想到镇北侯府看似简单，实则还有那么多的隐藏危险。 “听起来世子也挺可怜，那，太后是真的疼爱世子吗？” 青衣虽然怕听这些，但还是有些好奇，因此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太后对德绍公主和世子的疼爱不是假的，皇家之中也只有她的感情最纯粹。如今的太后，只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家，所求的不再是那些荣华富贵，而是亲情。”朝离道。 也是，太后已经是最尊贵的女人了，她根本不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更何况当初太后在出嫁前便与娘家关系差，因此后来太后也从未给娘家捞好处，她也当没了娘家的那些人。 朝离觉得，这一点她与太后倒是有些像。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不仅不会为娘家要好处，甚至还要对朝府下手。 其实朝离方才也不全然是一时兴起才会说这些，而是现在和前世不同，她希望青衣还是要了解镇北侯府的情况，如此才能在剩下的几个月安然度过。 “小姐，皇权世家真复杂。” 第223章 一扇门，隔着两个人 青衣也是听完朝离的话，才有感而发说了这么一句。 “无妨，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就当我今日同你闲聊，以后还需长点心。”朝离叮嘱。 “是，小姐放心。” 主仆俩又聊了一会儿，青衣才下去。 朝离重新拾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将杯中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今日遇到沈涟漪，朝离是占了上风，可心里始终有些不太舒坦，老觉得有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分明沈涟漪与顾含章并无关系，她还说了那么气人的话给沈涟漪添堵，那不适又是从何而来？ 带着这个问题，朝离用过晚膳都没想明白。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带来了繁星灿烂的夜空，想来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只是，今日顾含章却还未回房。 往日这个时候，顾含章已经过来，此刻却毫无动静。 朝离甚至能看到对面书房内烛光摇曳着，明明晃晃看不真切里面的场景，或许他是打算歇在书房了吧。 思即至此，朝离也不纠结，准备睡下。 忽然，对面书房的烛光熄灭了，长廊内出现了一道修长的紫色身影。 此刻朝离坐在榻上，被子虚虚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目光却是盯着门口。 门上闪过一道被拉得长长的影子，然而这道亭子落在门上便没有再动。 来人除了顾含章不会是别人，只是他为何站在门口不入内？ 朝离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但又立刻闭上。 本来与顾含章的关系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她不该去关心他的情况才是，反正这偌大的镇北侯府都是顾含章的，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门外的人的确是顾含章，他站在门口，也抬起了手，分明只要微微一用力，这门就可以打开，他能看到朝离。 然而到了这一步，他却停了下来。 最终，顾含章还是放下手。 经过一下午的冥思苦想，顾含章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所梦到的，会不会是前世发生的事？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会不会朝离也梦到过这些片段？ 一开始顾含章觉得朝离在新婚夜变了态度，是因为他在迎娶她的时候没有给她该有的体面，所以让她心生绝望。 可经过梦境，顾含章有些怀疑，朝离是不是也梦到了什么，甚至比他梦到的更全面？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朝离之后的举动好像也就有了依据。 方慧敏的和离，与他梦境中方正业提到的死好像也能够说得通，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让朝离对方慧敏说出与朝律和离一事。 还有冷院，那不该被朝离知晓的院子，也和梦中对得上。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去溪山那次，朝离提前让他带上护心镜和金丝软甲，很有可能她也梦到过前世。 难道说，朝离是知道了她前世的惨死，所以现在才想要与他撇清关系？ 只要一想到朝离放下他，顾含章便心如刀绞。 此刻，他完全可以推门而入，问她是不是梦到了过一些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片段。 但顾含章并没有这么做，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仅仅只是那么一些片段不足以让他彻底弄清楚与朝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最后会落得朝离身死的下场，他好似还不知晓。 朝离究竟是因何而死？ 是中了毒，还是生了病？ 顾含章站在门口，伸手抚上心口，很想将朝离拥入怀中，与她敞开心扉好生谈谈。 可他根本记忆不全，若是贸然询问朝离，如果她没有梦到那些，说不定还会吓到她。 就算她真的梦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他又去问，更是将朝离的伤口重新撕开，若是将她逼得更远就得不偿失了。 朝离等了片刻，见顾含章还是没有推门进来，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疑惑。 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隔着一扇门，像是将她们隔开了两个世界。 青衣在院子口站着，她已经在原地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但世子还是没有任何举动。 所以，青衣也不知道过去好，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她有些不太明白，两人并未争吵，那世子为什么不回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靠近青衣，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青衣差点尖叫出声，身后的人赶紧捂着她的嘴往院子外面拖走，以免她的声音打扰到顾含章。 “嘘，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青衣这才放心下来被对方带着走，不过依旧心跳如鼓。 待到院子外，青衣才被松开，她转过身，拍了拍剧烈起伏的心口，凶巴巴地盯着来人。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刚刚差点吓死我了，真是没病都会被你给吓出病来。” 秦峰略微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你如此小心谨慎，我要是制造出大一点的动静会吓到你，也会惊动世子。”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靠近青衣，同她说说话，可是这丫头每次见着他，不是怒目而视，便是凶巴巴地吼他。 “行了，以后别这样，不然我非要揍你一顿不可。”青衣双手叉腰气冲冲地威胁着。 秦峰瞥见这小妮子气鼓鼓的模样，心中柔软成一片，真想捏捏她鼓起的脸颊。 “我知道了。”秦峰回答。 青衣见秦峰一直低眉顺眼的，这才意识到她的语气不是很好，怎么说秦峰都是世子的得力助手，她还是该尊重他的，更何况还有事想问问他。 当下，青衣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 “秦峰，今日世子是与小姐发生了口角不成，世子为何不进屋？” 秦峰摇了摇头，“主子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插手的，不过今日世子并未与世子妃有任何矛盾。早前世子去了寒夜寺，回来后因为秋霜传话又去了留园，就算生气也是生沈小姐的气，当时沈小姐拦住了他，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又是这个沈涟漪，真是烦死了，我们今日也遇到了她。”青衣搭耸着脑袋往门口瞧了瞧，又继续道，“既然没有吵架，那世子站在门口杵着不进去又是为何？” 第224章 阿离，给我个机会 别说青衣想知道，秦峰自己也想知道，他也没明白自家世子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如果有什么话想说，那直接推门进去说清楚便是，站在门口真是古古怪怪。 世子妃也没有不允许世子入内，分明是世子自己在思考什么。 “行了，主子们的事你也别瞎参合，我们还是走远一些。正好用过晚膳没多久，不如在院子里散散步，左右我们俩现在都没什么事做。”秦峰提议道。 秦峰虽然没有讨好过女子，但怎么说也和成风接触比较多，耳濡目染总会学到一些。 青衣想了想，点点头。 “也好，世子和小姐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两人并排着在院子里散步，远远看去倒是颇为相配。 就在青衣和秦峰的身影走远后，顾含章顿了顿，终于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朝离在门动的瞬间就知道了，只是不太明白为何顾含章会在外面站这么久，像是在做完了什么准备后才进来。 思即至此，朝离不免被自己心中刚刚升起的念头给逗笑。 什么时候开始，顾含章还需要在她面前做什么准备了？ 朝离看向顾含章，“世子回来了。” 顾含章的目光从进门后就一直放在朝离身上没有移开过，也是在这时候，朝离才发现了顾含章眼中的复杂，全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为何，听着朝离的声音，顾含章感觉笔尖有些酸。 “阿离。” 仅仅唤了两个字，顾含章便已经说不出口。 朝离皱眉，“世子怎么了？” 哪知话音刚落，顾含章伸手将朝离抱在怀中。 这一次，顾含章的力道非常大，让朝离都有些差点喘不过气来，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朝离很想开口说话，但顾含章的禁锢让他无法开口。 就在这时候，朝离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含章的不妥之处。 他在颤抖？ 在朝离刚刚感受到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她又仔细感受了一番，才发现顾含章是真的在颤抖，并不是她的幻觉。 明明那么伟岸的男人，此刻像是一只小兽，抱着她颤抖，像是很难过，悲伤已经溢出来，甚至于还能听到顾含章剧烈的心跳。 朝离不知如何反应好，是推开他，还是安慰他，这般脆弱的顾含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未曾见过。 不可否认，她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朝离静静地被顾含章抱在怀里，哪怕呼吸都不太舒适，她却没有开口阻止他。 良久，顾含章才松开朝离。 “阿离，我不知应该如何对你开口，现在我自己都有很多事不清楚。”说话间，顾含章握住朝离的左手，放在他的心口，“一开始我对你或许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没有给你应有的回应，但现在我的心里有你。你说我是不甘，不是的，我心悦你，真心想要与你白头偕老。正如我之前所言的那样，以前是你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 朝离眸光微动，愣愣地看着顾含章的眼睛，感受到掌心传来强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此刻顾含章的眼中满是真挚，还有情愫。 顾含章的举动让朝离非常吃惊，她现在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今生的顾含章真的爱上她了不成？ 可是他们成婚的时间也没有多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对她动了心？ 前世成婚的三年，顾含章都未曾对她表明过心意，她实在很难相信顾含章心悦她。 朝离还在愣神，丝毫没有发现，顾含章正渐渐靠近她。 等到她终于发现不对劲，顾含章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唇上落下一片温热。 顾含章灼热的呼吸还在面前，朝离简直不敢相信，顾含章竟吻了她！ 两人的唇瓣轻轻相贴，顾含章的亲吻带着克制。 朝离反应过来，当即用力推开顾含章。 这一次顾含章轻易就被朝离给推开，面前的佳人面红耳赤地盯着她，眼中似是还有怒火。 “世子！你在做什么！” 不是答应了一年时间到了就和离，他现在竟然，竟然吻她！ 顾含章的举动让朝离倍感意外，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分明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要与他一别两宽，如今这举动自是不妥。 亲吻这种事，不适合她与顾含章。 而顾含章此刻正垂下眼睑，抿了抿唇，显然是在回味方才与朝离相贴的感受。 朝离的唇很软，他轻轻地贴上去，呼吸与她纠缠，但又带着克制，没有攻城略地，只是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就足以让顾含章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 还有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他单手就能轻易环住，他的手掌撑在朝离的后腰，将她往身前压，两人之间便是严丝合缝。 打住，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不然待会儿朝离瞧见他有些不该有的反应定会生气。 就在刚刚他吻上朝离的瞬间，顾含章心中忽然想通了困扰他许久的事。 “阿离，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绝对不是不甘，我想与你白头偕老。”顾含章眼中满是温柔。 朝离微微发愣，顾含章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才惊觉自己今天的态度不对。 按理说，她与顾含章已经约定了一年之期一到就合理，两个人当名义上的夫妻，当时新婚夜也是达成了共识，可以说互不干扰。 可如今，顾含章踩过界了，甚至还吻了她。 随着思考，朝离原本有些迷茫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就算还有些脸红，但她的目光凛凛，微微抬头看向顾含章。 “世子为何要旧事重提？我的决定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和离后，世子可以另寻合适的女子，不用再理会我。以世子的身份，相貌，地位，我想应该有很多女子都愿意嫁给世子。”说着，朝离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方才的事，我希望世子可以忘记，以后莫要再这般，做出如此孟浪之事。” 第225章 不若今日试试，用一用我 顾含章眼中带着炽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朝离，眼中已经没有往日里的冷淡疏离，隐隐约约甚至能感受到他对朝离的占有欲。 明明今日在做梦结束后，顾含章的心里一直都难受，不知如何面对朝离，又迫切地想见她，一直都非常矛盾。 谁知进门后，他的心境就有了变化。 明明只是那么简单地看向朝离，两人目光交错，好像那些所谓的过去都不甚重要，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还要携手到老。 瞧着朝离面红耳赤又故作镇定，还用这些话来训诫他，顾含章忍不住勾起唇角。 “孟浪吗？我不认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做点什么又有何不可？” 在他没有彻底将那些画面连贯成一条线之前，他要努力让朝离重新爱上他。 朝离心中还是有些震动，若说方才白头偕老这四个字让人觉得倍感温馨，那么妻子就足以让她的心墙微微晃动。 其实仔细一想，前世的她本身思考得并不周全，或许顾含章根本就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无情，但这些也只是通过今生两人的相处得出的结果。 而且顾含章是站在丈夫的角度给她一切，还是真的喜欢她，她不得而知。 如今，他说想要与她白头偕老。 在这一刻，朝离想答应的，可前世的那些过往是她心中解不开的心结，她确实没有办法立刻做到。 “世子别再说了，方才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就该相敬如宾。”朝离别过脸回答。 顾含章嘴角的笑意收敛，“阿离，我们还有时间，就算一年之期也还有几个月。你可以观察剩下的几个月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相信我。” “世子曾说我不留一丝情面，如今我的回答也是这个。”朝离依旧坚持。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若是睡不着，咱们也可以做点别的。”顾含章对朝离的回答避而不谈。 朝离的回答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因此顾含章选择不回答，他不希望朝离在这个时间就直接将两人的感情抹杀。 想到那梦境中朝离的死，顾含章甚至冷汗吟吟。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倘若那是前世，说明前世的他对朝离不够温柔和细心，很是冷漠，他会改。 “我困了，世子还是赶紧休息。”朝离推了一把顾含章。 说话就说话，他的眼神却盯着她的唇，朝离经历过前世的床笫之事，自然看得懂顾含章眼中的情绪。 “真是有些可惜，我今日听着玲珑和沈涟漪同我说，阿离对我的评价不高，似是对我不太满意。比如，说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剩身份好用。我就是有些好奇，阿离都没有用过，如何确定我好不好用？不若今日试试，用一用我，就知道好不好用了，如何？” 顾含章说这些话真是句句肺腑，他想要朝离，身心都想要，私心里甚至想要将朝离融入自身的骨血。 可现在对待朝离不能着急，因此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不会违背朝离的意愿做什么。 无耻！ 朝离今日真是被顾含章给惊呆了，方才莫名地吻她，现在还说这种话。 “烦请世子注意言行！”朝离恼羞成怒。 顾含章没有再多言，若是继续说下去，朝离怕是要头顶冒烟。 “睡吧。” 随即，顾含章从塌上起身，往床走过去。 朝离松了口气，方才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炙热了，让她很不自在。 如今顾含章起身走开，她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顾含章真是越来越危险了，朝离现在都不想与他太过靠近。 在顾含章躺下后，他右手轻轻一弹，烛光瞬间被熄灭，屋子里一片黑暗。 朝离在黑暗中不能见物，她微微侧过头，看向顾含章的方向。 奇怪，分明她什么都看不到的，却为何会觉得对方似乎也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以至于朝离立刻收回目光，莫名地抚上唇。 与前世相比较，顾含章今生真的很温柔，方才的亲吻不过是唇与唇相贴，并没有前世那样深入，让人窒息的霸道。 说起来，他真的有很大的变化，这一点朝离无法否认。 想着想着，朝离困顿不已，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在朝离睡着过后，顾含章还是没有收回目光，他在朝离看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却没有出声，甚至还意外看到了朝离伸手抚上唇的举动。 顾含章也伸手抚上唇，心里那些旖旎的心思怎么都压不下去，朝离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去溪山第一个夜晚的梦境那么真实又让人动容。 交颈相缠，耳鬓厮磨。 姑且就将那些梦境当做前世，那么他都经历过。 可刚刚只是轻轻地触碰，就让他心猿意马，顾含章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这些年都没有女人，加上心爱的女人在身边，他真是差点控制不住，哪怕是在黑暗中，顾含章望向朝离的目光也越来越火热。 过了良久，顾含章才深呼一口气，将火气给压下，渐渐入睡。 听雨阁是已经安静下来，但侯府二房张氏的院子却是有些热闹非常。 顾舟今日在前院见到了朝离过后，便去见了顾玖，倒也不是因为两兄弟的感情好，而是因为今日恰好遇到了朝离，想做点什么而已。 顾舟知道顾玖的心里一直惦念着朝离，上次他摔得那么严重，还得在床上躺两个月，想来和朝离也有那么一些关系，即便他没有言明，但顾舟发现顾舟在说话的时候避开他们的目光。 张氏没有想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是有了一些猜测。 恐怕顾玖是因为顾含章的缘故，不能对朝离做什么，又或者是被顾含章给威胁了，才没敢说他当时和朝离的距离很近。 若他没有猜错，顾玖那日的惊马与朝离脱不了干系，即便他没有亲眼见到，仅仅从下人们的口述中就能推测出来。 不过，顾含章近来风头大盛，唯一的软助应是朝离无疑了，据说他当时是亲自将朝离抱回了听雨阁。 第226章 是顾含章威胁我 顾舟作为一个男子，在侯府中不好对朝离动手，但是张氏作为女人，应该是比较方便的，而且后宅的事，张氏比他了解得多，那些腌臜的手段，张氏暗地里用了不少。 故而在入夜后，顾舟差人抬着顾玖，一同去了张氏的院子。 “老二，老三，你们这是作甚？”张氏皱眉，“有什么事还要把老二带来？” 顾玖不能起身，被抬过来的途中，下人的手没个轻重，把他磕着碰着疼死了，这会儿眼泪汪汪地看向张氏。 “母亲，儿子心里苦啊，以后说不定都会这般了，我好恨。”顾玖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氏心疼得不行，这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宝贝疙瘩，也是她能坐稳镇北侯府二夫人这个位置的底气。 不管顾清俞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还有多少外室，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老侯爷可不允许休妻，更别说她还有两个儿子傍身。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又痛了？”张氏赶紧上前给顾玖擦眼泪。 顾玖一边哭一边开口，“母亲，儿子这伤其实并不是自己不小心惊了马摔的，而是和朝离有关。那日我与朝离都在马场，我同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后来我的马突然就惊了，所以我的马出事一定和她有关！” “你说什么！”张氏的声音拔高，“那你为何当时不说？你说出来，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竟然敢对我儿子下手！” “娘，不是我不想说，是顾含章他威胁我，若是说出去，他会杀了我，我害怕。”顾玖哭得甚是委屈。 张氏眼中满是狠厉，“顾含章都已经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世子，而朝离是太后赐婚的世子妃，皇上还给了她贤德夫人的封号。她明明什么都有了，也不缺，可恶，他们竟然如此欺负我们母子！” “母亲，我今日遇到朝离，她身边的丫鬟也对我动了手。”顾舟也说了一句。 话落，他将衣袖掀开，露出了被裴鱼捏得已经青紫的手腕。 见到这一幕，张氏怒不可言。 “该死的，朝离竟如此蛇蝎心肠，害我老二躺在床上至今无法下床，框我一千两银子，还对老三动手。看来她们大房是要对我们出手了，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老侯爷还没死呢！拿捏不了朝离那位公主婆婆，难不成区区一个朝离，我还拿捏不住不成？”张氏气得重重喘气。 顾玖闻言立刻也不哭了，他红着眼睛看向张氏。 “母亲，朝离只是一个后宅的女人，别看顾含章现在对她不错。可若是她做了什么事，又或者给顾含章戴了绿帽，到时候谁都没有办法保住她，就算是太后赐婚也没有用。”顾玖眼巴巴地开口。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张氏岂会看不出顾玖的想法，无非就是对朝离那张脸有兴趣，想要玩玩儿而已。 原本张氏不想与顾含章对上，这样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顾含章这人油盐不进，她本身也有些畏惧顾含章的眼神。 可如今，都已经被朝离欺负到这份上了，张氏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 “放心吧，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母亲一定帮你得到想要的。”张氏眯着眼，目光落在顾舟身上，“包括老三的想法，母亲也知道一些，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好过。” 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她能处理下来，翻不了天。 顾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显然今日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一环扣一环，他才是最后得利的那个人。 “母亲，那我送二哥回去了，我们会等母亲的好消息。”顾舟开口。 “好，你们慢些。”张氏点点头。 顾舟不知与顾玖又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 次日清晨，朝离醒来时，顾含章已经离去，她知道这几日顾含章有些忙碌，军营那边的事没那么好解决。 军营本就是大齐的立国之本，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难怪仁孝帝着急上火，要让顾含章去解决，他的确很看重顾含章。 仁孝帝比先皇贤明得多，用人不疑，他相信顾含章。 只不过，军营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也要小心一些，前世顾含章没有去军营调查，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有些人坐不住恐怕会对她出手。 思及至此，朝离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低调些，尽量莫要不出去。 本想与顾含章说说关于这些事，可一想到顾含章的变化，朝离只觉得头疼，她就不是很想与他说话了，实在是这人说话越来越过分。 好在接下来的几日，顾含章的确是太忙，只是让秦峰回来说了一声他住在军营里，想必是为了更好地把事情查出来。 待顾含章从军营回来，两人已经六七日未曾见过，朝离压下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倒是与往日无异。 终于，顾含章在上午回到了镇北侯府，而他回来的第一事情就是去见朝离。 今日阳光正好，春日里的骄阳不会晒得人难以忍受，只会暖洋洋的，就是也有些慵懒，朝离这几日也没有出门，宋凌心倒是来过一趟，她是说宋灿的事。 不过顾含章并未回来，因此朝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将宋灿的事提上日程。 “小姐，我去折了几支桃花，稍后修剪了将它放在瓶子里。”青衣手里捏着几支桃花走进来，“我还摘了一些桃花洗净，待会儿我去酿点桃花酒，小姐素来是爱喝桃花酒的。” 朝离正在看书，闻言她放下书，点点头。 “桃花并不是多香，放在屋子里也不妨事，这本来也是不结果的桃花，用以点缀之用。不过说起桃花酒，那便多酿一些，届时让舅舅捎回去。外祖父也喜欢吃酒，往日里在军营不自在，但休沐的时候可以小酌两杯。”朝离叮嘱道。 方耀辉好歹也是个副将军，自是有休沐的，若寻得空闲之际，他还会去边关的小镇上喝点。 “是，小姐。” 青衣将桃花放在花瓶中，正准备与朝离说点话，却见顾含章缓缓走了进来。 第227章 我想你了 朝离也看到了顾含章，还未等她说话，顾含章倒是先开了口。 “阿离。” 顾含章倒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喊了她一声，好像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了两个字。 这几日的时间里，顾含章对朝离颇为思念。 若非青衣还在屋子里，而自己又还未沐浴更衣，他只想将朝离拥入怀中，以慰相思之苦。 “世子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朝离问了一句。 闻言，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甚是顺利，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顾含章回答。 青衣站在一旁，她再次感叹自己有些多余，索性利落地将剪断的桃花枝丫抱起来，向朝离说了一句先下去便走了。 正好裴鱼在厨房做好吃的糕点，她可以去蹭些吃。 屋子里只剩下顾含章的朝离，这会儿朝离也开始问宋凌心问她的事。 “世子，凌心问我关于宋伯父的事，大约在何时处理？如今世子插手军营的账册，有些人可能会着急，加之牵连甚广，宋伯父的意思是想尽快，不知世子方不方便。” 听到朝离的话，顾含章有些失望，已经是好几日未见了，她在见到他时也没问候两句别的，好像他在不在都没有关系。 “阿离，我离开后，你可曾想我？” 顾含章没有回答朝离，反而问出了一个心中迫切想要知道问题。 朝离一顿，若说没有想，其实根本就不可能，这个人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毕竟前世顾含章没有去军营，那时候他的伤势并未好完，今生和前世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可要是承认的话，她不知顾含章会是如何反应。 一时间，朝离陷入了沉默，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顾含章心里话。 顾含章失落地笑了笑，“无妨，我想你了。” 这话应该怎么接？ “世子，宋伯父的事.”朝离生硬地转移话题。 顾含章也知道朝离是在逃避，但他现在一点也不着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有把握一点点唤醒朝离对他的爱。 因此，他也乐意配合她。 “宋伯父的事交给我，刑部那边，你父亲也已经进去了。如今他意气风发，也甚是开心，时常招呼同僚去留园吃酒，银子花了不少。”顾含章道。 朝离点点头，朝律入了刑部，那么朝老夫人也会更加得意。 方慧敏已经与朝律和离，但朝律还是可以进刑部，如此朝老夫人就越发不会将方慧敏放在眼里。 至于李氏，想来她也不会让其成为朝府的当家主母。 按照朝老夫人的性子，她现在应该是在为朝律张罗着，给他重新娶一个妻子。 李氏心心念念想要的正妻之位，注定是竹篮打水。 只是没有想到，顾含章人在军营之中，还为她处理这些事情，分心给她打探消息，她心里其实还有些感动。 “多谢世子。”朝离微微福身。 “言语上的谢就不必了，若是真心想要谢我，那为我缝制些东西，正好刺绣也是你的强项，如何？”顾含章试探性地问。 没人知道，在顾含章的心里，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朝离为他亲手缝制东西。 玲珑当时还从朝离那里骗到了荷包，他却只有偷偷拿走的绢帕，虽说和面他将荷包拿了回来，但心里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朝离微愣，脑海中不期然回忆起前世。 说起来，顾含章本身是一个极为挑剔的人，他的衣服必须要做到极好，而且不能有任何瑕疵才行。 那时候的她对顾含章满心爱慕，主动要为他做衣服。 顾含章素来喜爱紫色，朝离寻了上好的布料，为他缝制衣衫。 这还不止，两人到底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朝离给顾含章准备的就是成套的衣衫，里衣和亵裤都包含在里面，甚至还有鞋袜。 原本朝离很忐忑，她知道顾含章有单独的绣娘，那绣娘的手艺顶尖好，她怕自己做得不得顾含章喜欢。 谁曾想，顾含章并未拒绝，第二日就将她缝制的衣服给穿上。 哪怕没有明说，朝离都能够感觉到顾含章对她做的衣服应当是满意的。 三年的时间，顾含章的衣服都是朝离准备的，直到她临死前的半年，大受打击后的她根本无心刺绣。 说起来也是半年的时间没有为他做衣服，不知道他之后是不是又找了原来的绣娘为他制衣。 如今，顾含章提到这个，朝离的心微微有些乱。 不过怎么说顾含章也帮了她很多，缝制点东西的确是应该的，就当做是谢礼。 “没问题，世子同我说说喜好便是。”朝离回答。 顾含章知道朝离一定会答应，“我的喜好你应当是了解过才是，按照你了解的来即可。” 朝离沉下脸，这人非要说这样的话么？ “世子如此是不是在提醒我，是想说我当初跟在世子背后跑，对世子死缠烂打，所以才会将世子的习惯都了如指掌？”朝离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你对我了解，我也在试着了解你。”顾含章赶紧解释。 世事难料，要是放在几个月前有人告诉顾含章会因为一个女子转变，他定会觉得那个人是疯了。 顾含章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一日担心朝离会生气，还得赶紧将人哄着，往日里少言寡语的模样在朝离面前早已面目全非。 然而，他却甘之若饴。 朝离面上稍缓，“世子放心，我答应会做，就会给世子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做出来的东西世子不喜，也莫要告诉我，说了我也当没听到。” “不会的，只要是阿离做的东西，我都喜欢。” 顾含章声音依旧凌冽，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可听在朝离的耳中，却有一股别样的以为，总觉得面前这个家伙随时都在散发他的魅力，引诱她靠近。 “世子说笑。”朝离干巴巴地回答。 顾含章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才回书房。 在顾含章离开后，不多时裴家两兄妹也来了前厅，看来是裴潜有要事禀告。 第228章 我就是过过嘴瘾 在裴潜进前厅后，方才朝离的羞涩和不自在已经完全消失，显然是要听裴潜最近在朝府中打探的消息。 “小姐，您之前安排的人已经在前几日进了朝府，李氏并未发现，朝律非常小心。朝珍的婚期将近，现在她十分着急，不愿意嫁给林文学。朝老夫人请了一些老姐妹聊朝律，同人炫耀她的儿子入了刑部。还有小姐说的注意陆公子，他近来并未入府。” 听完，朝离点点头。 春闱其实已经开始了，不过现在只是童试，还没有到殿试，所以目前的热度不算高。 毕竟在京城内，周围的事太多。 “没事了，这些时日你暗中照看一下宋凌心，先不用回朝府，我担心沈涟漪会对她出手，之前得罪过她。待到宋伯父那边的事有了进展，你再回来，以后几乎不用守在朝府了。”朝离吩咐道。 要不了多久，朝府就不再是往日的光景，的确是不需要让裴潜盯着，否则是大材小用。 裴潜双手抱拳，“是，小姐。” 忽然，朝离打量了裴潜好几眼，看得裴潜非常不自在。 就在裴潜准备再问一句时，朝离开了口。 “裴潜，你现在已经不是世子的人，是我的手下，那我应该对你的终身大事负责。正好，你和裴鱼都在这里，我想问问，你们兄妹俩有没有意中人？” 意中人？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似是没想到朝离为什么会问这么一番话。 “小姐，我，我没有。”裴潜很不好意思。 裴鱼也点点头，“我也没有。” 朝离不禁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泄气，姻缘的事情急不来。 “不妨事，待你们有心上人再说，我会帮你们，这话我对青衣也说了。”朝离回答。 裴鱼顿了顿，想说青衣已经被人看上了。 可又想到青衣压根就没有开窍，因此还是绝了这个念头，想着等以后再说。 事情汇报完毕，裴潜也离开了院子。 朝离看了看时辰尚早，索性直接叫上青衣和裴鱼去朝府。 眼瞅着朝珍的婚期将近，当姐姐的怎么也要去看看朝珍才是，她现在身子应当是好了不少，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青衣对于这种事非常积极，朝珍以往可没少收拾过她。 现如今朝珍已经没有办法再对她如何了，她一点都不介意去看朝珍的下场，痛打落水狗什么的最好了。 “青衣，你收敛些，莫要太明显。”朝离笑着道。 三人往外走之际，青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少过，甚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轻笑出声。 为此，朝离也是颇为无奈。 “小姐啊，青衣这是开心呢，想当初二小姐可不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你看，宫宴那日还设计陷害你，我们在府中的时候她仗着老爷的宠爱，处处针对小姐，抢夺小姐的东西。而且小姐出嫁后，她都还不死心，还惦记着世子，活该。”青衣毫不掩饰对朝珍的不屑。 裴鱼扶着朝离上了马车，“你这丫头，在外面莫要如此，不然会给小姐抹黑。” 青衣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就是咱们私下说说，我也就是过过嘴瘾。” 三人都笑了，心情不错地上了马车。 朝府后院，朝珍如今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自从在宫宴上回来，她再也没有好好捯饬过自己。 或许也是因为有身子的缘故，因此朝珍的胃口特不好，整个人消瘦不已。 朝珍坐在镜子前，无法接受镜中的人是自己，砸坏了不少东西。 等到冷静下来，她再次觉得不应该如此就坐以待毙，林文学根本就配不上她，她不要嫁给他！ 对了，父亲现在已经入了刑部，她的身份也高了一些。 想到这里，朝珍隐隐也有了些激动，打算去找朝律。 如今朝珍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不过或许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吃不下东西，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就算是成亲那日，其实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春桃，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父亲。”朝珍往外喊了一句。 春桃战战兢兢地入内，身体疼痛不已，都是被朝珍给砸出来的痕迹。 这段时间朝珍的脾气实在是太大，她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敢怒不敢言。 不只是春桃，其他的丫鬟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是，奴婢马上来。”春桃进门走向朝珍。 屋内乱七八糟，春桃的目光不敢乱看，这会儿朝珍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原本精致昂贵的妆奁已经被朝珍砸得四分五裂，梳妆台上首饰和胭脂散落，偏生朝珍又端坐在镜子前，春桃的手都是抖的。 好在，朝珍可能是有些别的心思，根本就没有理会春桃。 没多久，春桃给朝珍梳妆打扮完毕，朝珍立刻起身，独自出了院子，还不要人跟着。 望着朝珍的背影，春桃默默收回目光，转身收拾屋子。 朝珍一路往朝律的院子去，在方慧敏和朝律和离后，方慧敏的院子就成了朝律一个人，那就是主院。 然而朝珍到了院子里，下人说朝律并不在。 无奈，朝珍打算先回去，等晚点再来。 谁知刚走到后院，却发现朝律鬼鬼祟祟地往后门的方向走。 朝珍一顿，这是朝府，身为朝府的主人，为什么会如此小心谨慎地模样？ 这么看，是很不对劲了。 原本到了嘴边的呼喊被朝珍压下，她有些好奇，想知道朝律这是因何才会如此，索性跟了上去。 朝府自然比不得镇北侯府那样的宏伟，走也走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到后门。 然而，后门寻常人是不进出的，作为主人更是只会走正门。 朝珍本来以为朝律是要从后门去什么地方，谁知他也没有出去，而是拐进了后门挨着的一条小道，那里是一个荒废的小院，里面又三间小屋。 奇怪了，朝律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这个小院子平时连下人都不过来，朝律一个人来这里说不通。 更奇怪的是朝律竟然走到左侧的小屋前，四下张望确定没看到人，才敲响了门。 第229章 撞破 朝珍屏住呼吸将身子藏在花坛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也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下一瞬，左侧的小屋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远远看去，模样生得好像挺一般，但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她被朝律一手揽住，显得小鸟依人。 此刻朝珍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今日朝律的举动显然是有问题。 在开门后，朝律火急火燎地将女子抱住，偏过头在女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朝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多少年，朝律只有一妻两妾，更多的都是他与李氏两人恩恩爱爱，如今他竟然背着李氏和别的女人搅合到了一起。 有时候朝珍甚至很羡慕朝律和李氏的感情，她一直都觉得方慧敏是破坏自己姨娘和父亲感情的人，但他们两人的感情是最好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朝律都没有提还要纳妾是事，朝珍便真的以为他会是真的爱她姨娘，到时候李氏能够成为朝府的当家主母。 结果，朝律现在和另外的女人抱在一起亲昵。 这也就罢了，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到了府中！ 朝珍被气得不行，多少年来她都只觉得朝律是属于李氏的，连方慧敏都只是多余的。 如今看到朝律与那女子这般，气得直接从花坛下站起来，往朝律走过去。 “父亲，你在做什么！”朝珍大吼一声。 朝律这会儿正被怀里的女子勾得心猿意马，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像这样如同毛头小子一般，身子硬邦邦的，只想将人好好疼爱的冲动了。 结果被朝珍怒吼吓了一跳，当下就软了。 “哎呀！”女子惊呼，赶紧推开朝律，“老爷，有人来了。” 朝珍双眼喷火，那女子的声音特别细腻，柔柔弱弱的，她若是男子，听到怕也是一阵心神荡漾。 待走到两人面前，朝珍才发现这女子不算多貌美，身上却一股子狐媚子味，看起来整个人娇娇弱弱的，男人就喜欢这一款。 朝律面上有些尴尬，今日这事没想到会被朝珍发现，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 “珍儿怎会在此？”朝律轻咳一声问，又小声地对女子说，“这是我的女儿朝珍。” “我今日是来找父亲，没想到父亲鬼鬼祟祟地往这里走，一时好奇就跟了上来。要是我没跟上来，还不知道父亲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偷偷带着女人回府中养着，你将我姨娘置于何地？”朝珍满脸怒气。 女子期期艾艾地往朝律身上缩了缩，“老爷，这便是二小姐吗？可是，二小姐好凶，我有些怕。” “蝶衣莫要害怕，有老爷在，谁都不能伤害你。”朝律轻轻拍了拍蝶衣的后背。 蝶衣怯弱地看了一眼朝珍，又将身子往朝律身上缩。 “蝶，蝶衣不会害怕，有老爷在。” 嘴上说着不怕，实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看的朝律心都要化了。 瞧着蝶衣的模样，那是将他奉为神明一般，他就是她的天，朝律感觉只有在蝶衣的身边，他才是个顶天地里的男人。 朝珍气得找不着北，但却知道她不能任由朝律对那个叫蝶衣的女人那么好。 现在朝府说起来还是她娘在掌家，若是蝶衣进了门，以后肯定不会有她们的好日子。 别看她面上柔弱，可能够让朝律偷偷将她养在院子里，纵然不知她来历，却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不行，一定要阻止她！ 朝珍愤怒上前，想要把蝶衣抓过来，谁知朝律见状，立刻推了一把朝珍。 好在是在平地上，朝珍一个踉跄，却没有摔倒。 此时朝律也忘了朝珍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面对朝珍想要对蝶衣动手的举动也是火大。 “放肆！在我面前，你竟然还敢动手！”朝律怒视朝律。 蝶衣赶紧拉了一把朝律的衣袖，“老爷莫要动气，小姐只是担心您，不是故意针对我。蝶衣出身卑微，若非老爷怜惜，此番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罪。若是老爷因此和小姐有了嫌隙，那便是蝶衣的不是，届时二姨娘也会生气。” “她说得不错，父亲，你现在被被这个贱人给迷晕了头，忘了我姨娘。这些年来，掌家的可都是我姨娘，要不是我姨娘将府中上上下下打理得仅仅有条，父亲怎会有现在的舒适和安逸？”朝珍冷笑。 “二小姐怎会这么说？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哪有妻妾爬到老爷头上的。”蝶衣颇为不赞同地小声反驳了一句。 原本朝律还顾忌着李氏，到底是青梅竹马，又有这么多年的感情，更何况李氏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可如今听到朝珍这么一说，还有蝶衣那满是维护的话，朝律立刻就火了。 “好啊，我今日倒要看看，这朝府究竟是谁在做主！” 朝珍还想说什么，但朝律已经不想听，索性直接带着蝶衣便往外走。 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后宅都无法做主，活得如此憋屈，他就真的是枉为男人。 “父亲，你想做什么！”朝珍惊叫。 朝律才不管这么多，拉着蝶衣的手往外走，想来是要将蝶衣带到后院给她体面了。 朝珍又惊又怒，只得赶紧跟上。 然而她腹部有些轻微疼痛，但此时根本就没有在意，她满眼都是不能让蝶衣成为朝律的妾室。 李氏好不容易等到方慧敏与朝律和离，如今要是有人挡了李氏的路，那就是挡了她的路，阻碍她成为嫡女。 故而，朝珍心中还有些害怕。 朝律带着蝶衣走得快，朝珍在后面慢慢追，很快前面两人就到了后院，朝律已经站在后院。 “来人啊，去将二姨娘和三姨娘给我叫过来。”朝律大喊。 朝珍难以接受，“父亲，你今日这么做就真的不留一丝情面了吗？” 与此同时，朝离带着青衣和裴鱼也是刚刚走进后院。 听到朝珍这话，朝离立刻就想起了顾含章不久前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不过语境却是完全不一样，顾含章说话的时候可不会这般盛气凌人。 朝离往前走了几步，面上挂着诧异。 “父亲，二妹，你们这是在作甚？” 第230章 红袖添香也是美事 朝律一见到朝离回府，还看到了他与朝珍的对峙，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连抓住蝶衣的手都松了松。 “老爷，怎么了？”蝶衣小声问。 闻言，朝律又紧了紧抓着蝶衣的手，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笑容。 “阿离今日回府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好吩咐府中为你准备准备。”朝律又对蝶衣介绍，“蝶衣，这是我大女儿朝离，如今镇北侯府的世子妃。” 说到朝离的身份之际，朝律脸上的得意怎么都收敛不下，似是与有荣焉。 蝶衣立即松开朝律的手轻轻福身，“见过世子妃。” “不必多礼，父亲，这位是？”朝离看向朝律。 还没等朝律回答，在看到朝离后陷入沉默的朝珍立刻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回答。 “大姐，你今日回来得正好，父亲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份大礼。当初他说什么此生只有姨娘她们三人足矣，如今竟然偷偷地将来历不明的女子藏在府中。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甘心藏在院子里不出现？夫人才与父亲和离没多久，父亲这么快就找了别的女人，你能忍吗？”朝珍冷笑。 朝律面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朝珍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在朝离面前将他拆穿。 要知道，朝离十分维护方慧敏，她这么说，朝离很可能会生气。 这才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与夫人和离就赶紧找了个女人，还暗暗藏在府中的偏院里，着实是有些过了。 本以为今日之有朝珍，所以朝律才无所顾忌。 谁曾想，朝离竟然在这个时候回了府！ “不是这样的，世子妃有所不知，是老爷救了我。”蝶衣赶紧为朝律辩解。 朝珍冷哼，“事实如何，只有你心里清楚，你粘着我父亲可不是为了什么报救命之恩，显然是有企图。”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看上一个快三十好几的男人，这绝不可能是什么爱慕之情。 “阿离，你可别听珍儿胡说八道。蝶衣是个苦命的人，我帮了她，她又无处可去才会跟着我在府中。而且她也是真心爱慕我，加之才情好，饱读诗书，我才决定今日要将她给收了为妾。”朝律开口解释。 说是这么说，就是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因为朝珍的话没有一句说错的。 朝离微微点点头，“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这是父亲自己的事，他是我们的长辈。更何况，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也没有阻挠父亲的理由。” 原本朝律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朝离应该会为方慧敏而说他，毕竟朝珍说的也是事实，方慧敏才与他和离不久。 但凡是他足够尊重嫡妻，不论娶妻还是纳妾都该在三个月之后。 却不曾想，朝离竟然半点都没有不悦。 一时间，朝律的心里难得对朝离涌出一股内疚之情，或许往日里他对这个女儿实在是过于轻视，都没仔细了解过朝离的为人。 而真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站在他这边的只有朝离一个，连他一向宠爱的朝珍，都没有为他考虑过，但其实他纳妾，与朝珍并无半分关系。 越是这么想，朝律对朝珍的不满就越多。 “大姐，你竟然这么想？难道你就不为夫人委屈吗？”朝珍不可置信地问。 朝离微微一笑，“二姨娘掌家，往日里对父亲的关心定是不够，三姨娘性子软，与父亲聊不到一起。若是能够有位姨娘能够常伴在父亲身边，哪怕父亲夜晚处理刑部繁杂的事，也能宽慰许多，红袖添香也是美事。” 闻言，朝律心中甚是妥帖。 果然啊，还是他的嫡长女最为关心爱护她，再宠爱的女儿都没站在他这边为他着想。 “听到你大姐的话没有，珍儿，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朝律被朝离的话说得有些飘飘然。 朝珍怒火滔天地看向朝离，“大姐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现在已经出嫁了，自然不需要关心府中的这些事，需要关心的只有我们。” 哪怕方慧敏和离了又如何，现在朝离已经不是朝府的人了，她是镇北侯府的人！ 就在这时，李氏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过来，她身后不远处还有杨氏和朝婉。 “发生了何事？”李氏一边走一边询问，目光不经意落在朝律与蝶衣交握的手上，满脸震惊，“老爷，你这是作甚？” 朝律一见到李氏将目光放在他手上还是有些心虚，但身边蝶衣似乎被李氏的目光给吓到，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了靠，显然是很紧张。 自己的女人那么害怕，他身为一个男人应当为她撑起一片天，不该如此。 再说，今日本就做好了准备，自然无需畏惧，范这行朝府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他。 在朝离处处为他着想的话语和蝶衣仰慕的神色中，朝律觉得他是该支棱起来了，毕竟有了他才会有如今的朝府。 “今日叫你们两个过来，是同你们说，这是蝶衣，也是我朝府的四姨娘。”朝律开口。 杨氏倒是没有反应，李氏却是尖叫起来。 “老爷，你在说什么？你要纳妾？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这个女人进门！”李氏快步走到朝律面前，眼中饱含热泪，“你不是说过，杨氏是你最后一位姨娘，以后都不会再有姨娘了。还有等到合适的机会休了方慧敏，届时让我当正妻，如今你竟是如此待我！” 朝律面色一变，没有想到李氏竟然毫不掩饰地将他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若只是在屋子里说倒是没什么，可现在朝离还在，她竟然就这么说！ “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话了，莫要污蔑我。”朝律自然不会承认，随即又赶紧看向朝离，“阿离，你莫要误会，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对你娘不够关心，没有休妻的念头。” 朝离早就清楚朝律的性子，反正方慧敏现在已经与他和离了，她可不会因为这些话而生怒。 李氏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把朝离拉下水，让朝离来阻止朝律纳妾。 但是吧，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第231章 哪有资格对父亲说个不字呢？ 朝离微微一笑，似是没有将朝律的话听进心里，反而还安慰似的同朝律开口。 “父亲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如今父亲和母亲已然和离，过去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父亲和母亲到底是生养我的人，也不至于当仇人，我相信母亲也不会在意父亲再纳妾。在她和离的那一日，就已经明白，父亲也会有再娶之日，所以一个姨娘也不算什么。” 才怪！ 哪怕是过去了，也无法磨灭你对我和娘的伤害，朝离心中冷哼。 闻言，朝律放心了不少。 “多谢世子妃体恤，蝶衣是个苦命的人，没想到能得老爷搭救，还遇到这么好的大小姐。”蝶衣柔柔地开口。 朝律心疼无比，“别难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老爷！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她到底哪里好，你竟然要纳妾！”李氏又气又怒。 “姐姐莫要生气，蝶衣会好好伺候姐姐和老爷。”蝶衣小声道。 李氏双眼通红，气得上前就给了蝶衣一巴掌，速度快到朝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贱人，竟然敢勾引老爷，看我不打死你。”李氏怒吼。 只听到一声巴掌响起，蝶衣的身子软软地往下倒，朝律赶紧将人扶着。 蝶衣泫然欲泣，眼泪蓄积在眼眶里，却咬着牙不肯落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姐姐，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与老爷相遇。” 李氏直接破口大骂，“你这贱人，不知是哪个勾栏院出来的腌臜东西，如此下贱，也不知道多脏。我呸，还敢叫我姐姐，你也不瞧瞧你配吗？府中是我来掌家，你要想进朝府，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朝律也被李氏的话给气得不行，“够了，你动手打了蝶衣不说，还说这些侮辱人的话，朝府是我说了算！” 朝离上前一步，“二姨娘莫要生怒，朝府都是你说了算，但这纳妾一事还是要父亲自己做主。父亲每个月初一十五才去我母亲院子里歇息，但二姨娘总会有这里不适那里疼的，把父亲叫过去。甚至，还对我母亲说，身为正妻应当大度，否则会落下一个善妒的罪名。二姨娘也晓得，我母亲可是从未说过你半句。如今你又不是朝府的正妻，不过是个妾室，哪里有资格对父亲说个不字呢？” 听完朝离的话后，朝律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对，阿离所言甚是，朝府还是我做主。今日只是来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朝律得意地开口。 如今他已经进刑部，以后定能平稳地往上升，身边只有李氏和杨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也是啊，李氏只是年少有感情，但本身胸无点墨，只会拈酸吃醋。 杨氏木讷，半分情调都不懂，思来想去还是蝶衣好。 “父亲放心，二姨娘和二妹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很快就会想通的。”朝离笑着点点头。 朝律看向杨氏和朝婉，“你们有没有想法？” “没有，但凭老爷做主。”杨氏回答。 “既然大家也没有任何意见，今日就这么说定了，疑惑蝶衣便是四姨娘，届时我会通知下去。以后见到蝶衣，也就是四姨娘，下人们都得恭敬些。”朝律满意地点点头。 朝珍眼见李氏都没有办法阻止，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蝶衣身上。 你这贱人，我看毁了你的脸还如何勾引我父亲！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朝珍拔下头上的发簪，鬼鬼祟祟往蝶衣身后走过去。 裴鱼看到了朝珍的举动，但并未阻止，毕竟朝离也看得到。 就在朝珍靠近蝶衣的瞬间，朝离忽然惊慌地喊了一声。 “父亲，小心啊！” 朝律侧头一看，朝珍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手上的发簪散发着寒光，已经快要靠近他。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朝律抱着蝶衣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朝珍的发簪。 朝珍一下扑了空，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再继续，她的腹部在隐隐作痛。 “父亲，到现在你还维护她，我们连她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万一她是别有用心怎么办！”朝珍大口喘着气。 按照蝶衣如此高明的手段，难保她不会越过李氏当上正妻。 朝律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必多言，蝶衣的来历我心里很清楚，不需要你为我担忧。你若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那就待在院子里好生绣嫁衣，婚期已经近了。至于婉儿，你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告诉父亲，父亲为你添置。” 朝离心里明白，看样子朝律这是彻底放弃了朝珍，以后恐怕最关心的就是朝婉了。 如今整个朝府只有朝婉还未婚配，她成了朝律唯一的棋子，朝律当然会关心她。 “不必了，父亲，院子里什么都有，我不缺任何东西。”朝婉回答。 朝律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都各自回去休息。” 至于他，则是要吩咐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今晚上他要与蝶衣睡在一起。 就在这时，朝珍发出了惨叫声。 “啊，我肚子好痛。” 听到朝珍这话，李氏哪里还顾忌得了别的，立刻让人去请大夫。 刚吩咐完，朝珍的裙摆已经隐隐渗出一丝丝血来，她的手放在腹部，脸色非常苍白。 “珍儿，珍儿你怎么了？”李氏惊呼上前抱住朝珍。 朝离神色微顿，目光落在朝珍的裙摆上，又逐渐往上移到了她的腹部。 “裴鱼，你去给她看看。” 裴鱼上前应了一声，“是，小姐。” 李氏很着急，唯恐朝离要暗害朝珍，尤其是她知道这个叫裴鱼的丫头很厉害。 “不，不要你们帮忙，我要等大夫来。”李氏拒绝。 “二姨娘，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危险。”朝离沉声道。 朝离这么很恨李氏母子三人，朝珍当然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一定要生不如死。 望着朝珍裙摆上出现血渍，朝离忍不住轻轻抚上小腹，当初她怀着憧憬期待腹中的小生命到来，却是没等到。 李氏犹豫片刻，发现怀里的朝珍已经疼得面无人色，她只好点头。 “好，你让裴鱼看。” (本章完) 第232章 蝶衣求见 裴鱼上前为朝珍查看，她不会医术，但是会急救，毕竟也是学武的人，对于穴道还是比较了解。 “不要搬动她，让下人脱掉衣服垫在地上，平躺下来。” 李氏赶紧按照裴鱼的吩咐让下人照做，小心地将朝珍放在了衣服上。 朝律也被朝珍流的血吓了一跳，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自然不愿意留在这里。 “蝶衣，你随我去院子，这里交给她们便是。” “是，老爷。”蝶衣回答。 李氏已经顾不得朝律和蝶衣离开，她现在担心的是女儿，裙摆上的血太过刺目，以至于李氏都有些颤抖。 而朝珍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瞧着不太清醒的样子。 裴鱼做了急救的措施，朝珍的出血量已经在减少，她功成身退，回到了朝离身后。 朝离压低声音小声问了问，“裴鱼，你觉得孩子能保住吗？” 孩子啊，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赠送的礼物，朝珍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明明怀着身孕，却还要来吵闹，多管闲事，就不能好好养着身子？ 或许是失去了孩子，朝离前世很后悔，她的确是不该出去找顾含章，这种事分明只是一个口信就能解决的，或者等顾含章回来也行。 说是无法原谅顾含章，其实她最无法原谅的是她自己。 “保不住，她流了很多血。”裴鱼小声回答。 朝离回过神来，望着朝珍的腹部，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朝珍本来就不想要腹中的孩子，毕竟这孩子的生父已经身死，还是个淫乱后宫的侍卫。 当然了，朝离不会怜悯朝珍，就是觉得有些可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没过多久，大夫赶到，得到了结果。 孩子的确是没有保得住，不过因为救治及时，母亲没事。 朝离没有再理会朝珍的情况，杨氏和朝婉回了院子，她也带着青衣和裴鱼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她的院子也没有什么下人，每日有人打扫后便会离开。 “小姐，二小姐的孩子保不住，那她的婚事还能继续吗？今日本以为可以看到二小姐去和老爷争论婚事，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青衣有些唏嘘。 倒也不是觉得朝珍可怜，青衣也是有些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朝离轻笑，“眼瞅着朝珍的婚期将至，但是朝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什么事都丢给李氏。在朝律看来，朝珍已经是一颗废棋，从她有了身孕就已经注定。将朝珍许配给林文学，不过是将朝珍这颗废棋的作用发挥到最后。或许朝律以往对朝珍也有些疼爱，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婚事不会有影响，过几日咱们来吃席便是。” 至于朝珍以后的日子，如今连孩子都没了，朝离更不会让她好过。 林文学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朝珍已经没有护身符。 “老爷真是狠毒，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青衣撇撇嘴。 裴鱼也点点头，“对啊，我们村子出事的时候，我爹娘拼了命护住我和我大哥。所以后来他们死了，我们得以活下来，还好我的父母不是这样。” “行了，休息一会儿，青衣去厨房走动一下，随便打听打听消息。”朝离道。 如今裴潜已经不需要在朝府盯着，让青衣去打听消息是极好的，毕竟青衣在府中生活了十几年。 闲来无事，朝离往书架过去。 想到上次顾含章与她一道回来，他在一本书中发现了顾含章的那张合欢花绢帕，最后被她丢进了火盆。 朝离四下看了看，随手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世子妃，蝶衣求见。” 朝离勾唇一笑，总算是来了，她将书放回去。 “请进。” 裴鱼打开房门走出去，待蝶衣入内后，又将房门关上，守在门口。 蝶衣入内后就看到了朝离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嘴角噙着笑意，却带着一股疏离。 “见过世子妃。”蝶衣立刻福身对朝离行礼。 朝离慵懒地摆了摆手，“四姨娘不必多礼，方才还未恭喜四姨娘，成功入驻朝府，今日倒是个好日子。” 闻言，蝶衣红着眼跪下。 “多谢世子妃，若非有世子妃，奴婢现在恐怕已经入了军营当军妓。世子妃对奴婢恩同再造，还给了奴婢机会报仇，为奴婢的弟弟治病，弟弟治好后还交给世子送去军营。如此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今生已经偿还不清，来世必定结草衔环。”蝶衣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朝离起身，亲自将蝶衣扶起来，让她坐下说话。 “别太感谢我，我也是要你回报的，你现在做的事，可不就是在帮我吗？二姨娘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朝恒你也得注意点，过段时间朝珍会离开，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至于老夫人那边，她定会与李氏站在一起，你要抓住朝律的心，就不会有事。适当的时候，可以试试苦肉计，让朝律对你死心塌地。”朝离叮嘱道。 蝶衣立刻点头，“奴婢都明白，谨遵世子妃吩咐。” 朝离笑了笑，也就这么想起了遇到蝶衣的那日。 上个月她与宋凌心分开，各自回府之时，路过了万花楼的后门。 原本往日里裴鱼不会走这条路，但那天是因为往常走的路被封了，因此只能绕路而走。 在万花楼的后门，一个女子在逃离时被打得很惨，嘴和鼻子都是鲜血，但她眼中满是坚定，伤痕累累也没有吭一声。 是个有个性的，朝离心想。 左右不过是个人罢了，她便吩咐裴鱼将人买下送去医馆。 女子一番感激后，说愿意给朝离当牛做马，也不愿意再回万花楼，她的弟弟还在等着她救命。 朝离让她不要着急，先去疗伤，女子自是感激不尽。 到了医馆，医女为她检查一番才将病情告诉朝离。 原来她身体都是外伤，并不算严重，调理几日便可，但身子却有一个问题不好处理。 联想到女子从万花楼逃出来，朝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本章完) 第233章 朝离的设计 果不其然，医女告诉朝离，女子得了那方面的病，好在并不严重，可以控制，可惜的是无法根治，有孕不太可能，却又没把话说死。 女子现在的名字叫蝶衣，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但她将万花楼分到的一点钱都用在了给弟弟治病的身上，自己的病没治。 就在前两日，蝶衣的病终于被发现，万花楼才决定偷偷将人卖给人伢子送去军营。 当然了，不是大齐的军营，而是他国的。 正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蝶衣才偷跑，想带着弟弟离开京城，不料还未出门就被抓了回去。 本就是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蝶衣，朝离在听完蝶衣的话后有了一个想法，问她愿不愿意帮她做一件事，她可以为她给弟弟治病。 蝶衣大喜，随即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朝离。 原来蝶衣的父亲前几年是一个县令，他的官职不高，但为人清廉，所以只能在京城最偏僻的县城里当县令，二十多年来如一日。 一家人好好的，谁知蝶衣的大姐偶然间遇到了李氏的亲弟弟李忠。 李忠素来贪财好色，见蝶衣的大姐模样生得不错，就动了心思，将人给侮辱了，大姐申冤无门最后上吊自尽。 蝶衣的父亲当然不会放过害死女儿的凶手，便让人传李忠。 李氏得知后给朝律吹了枕头风，污蔑了县令，将其塑造成了对举人无礼，还安了不少罪名给他。 朝律脑子不清醒，自是应允了李氏一些事，次日对他下面的人施压，导致县令被贬，女儿被送去青楼，儿子发配边疆，这还是李忠自己醉酒对外说的。 县令大受打击被气死，他的妻子也随他而去，唯独一双儿女悲惨。 蝶衣想尽办法，以色侍人，凭借着干净的身子才换得了弟弟免遭发配边疆的苦。 祸不单行，却不想弟弟还患了病，蝶衣的钱都给他医治，结果还是没能好。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找的人是个骗人钱财的庸医，根本不会治病。 听完蝶衣的叙述，朝离只觉得人生处处都是巧合，谁知道无意间救下的女子竟然和李氏有仇。 李忠该死，李氏和朝律也不是好东西，蝶衣一家人的悲剧都是他们造成的。 随即，朝离也说了自己的情况，蝶衣才知道原来朝离也对朝府有仇。 两人经过商量，就制定好了计划。 朝离为蝶衣和她的弟弟治病，将她弟弟交给了顾含章，顾含章见他不错，把人送到了军营。 蝶衣将病情控制后，伪装成在画舫上给人卖艺不卖身的歌姬。 而朝离则是告诉蝶衣关于朝律的喜好，加之他什么时候会出现画舫，与朝律相识。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又找人上演了一出贼人轻薄蝶衣的好戏，给朝律英雄救美的机会，那位贼人其实是裴潜伪装的。 蝶衣身世如此凄苦，加之与朝律聊得来，两人回到了蝶衣暂住的破旧农家小院中，不知怎么就滚在了一起。 实则乃是裴潜暗中下了药，朝律醒来后根本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身无寸缕的蝶衣，还有床上一块血迹，便以为蝶衣已经将清白也给了他。 接下来，朝律顺理成章就和蝶衣走到了一起。 许是被蝶衣迷得晕头转向，觉得找到了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朝律不愿意蝶衣受苦，将其送到留园住。 不过留园价格不低，住了几日，蝶衣主动说回去住，破旧的房子无所谓，只要和朝律在一起。 朝律舍不得蝶衣回到以前的住所，加之夜宿在杨氏的院子里，听她提及后门角落有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没人去住不如用来当做库房。 有了杨氏‘不经意’的提及，朝律想起了这个院子，才会将人带回了朝府。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离的算计中，她对朝律也算得上了解，果然对方的举动和她的所料不差。 “本来我是想在朝珍成亲前一日将你的行踪闹出来，没想到朝律提前被朝珍发现，还把事情给闹到了李氏面前。”朝离轻笑。 蝶衣有些担忧，“世子妃，如今时间提前了，那对您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无碍，并无太大影响，你不必担心。”说着，朝离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地询问了一番，“你之前住在留园的时候，可是认识了玲珑？” “认识的，那位玲珑姑娘是留园的老板，他见到朝律来找我，因此就询问了我情况。她可能是知晓您的父亲是朝律，所以才会有些好奇，说她认识您。我不敢说与您有关系，只是说朝律帮了我，我以身相许。”蝶衣回答。 她并不在意为什么朝离会知道，即便是有人暗中监视她，也是应当的。 朝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玲珑比她想象中还要敏锐许多，或许她已经猜到了蝶衣是她的人，也看出了蝶衣与朝律虚与委蛇，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究竟这玲珑是敌是友，现在还分不清楚，但应该对她并无恶意，而且朝离总觉得她有一种亲近之感。 “无妨，接下来朝珍那边稳定后，李氏定会对你动手，你小心一些。至于丫鬟，你可以自己去找，我不会拘着你。我们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的关系，因为都有共同的愿望，所以你对我无需如此尊敬，叫我名字也行。”朝离又道。 “不可不可，若是您觉得叫世子妃疏离了些，我唤你小姐可好？”蝶衣顿了顿，微微咬唇，“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是我受益良多，以后解决朝府的事后，我想为小姐做事，为小姐做事。我自知身污秽，不奢望伺候在小姐身边，却愿意为小姐做马前卒。” 朝离仔细看蝶衣的神色，见她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 “好，待此事了结，你可以为我做事。” 蝶衣又说了一会儿话，听着朝离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妥当，才离开了院子。 她能过来找朝离，还是正大光明过来，那是朝律让她过来与朝离拉关系的缘故，稍后她还要按照朝离的说法回复朝律。 一刻钟后，青衣回来了，连带着还带了一个人。 第234章 马车被劫 朝离微愣，倒是没料到朝婉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过来。 “婉儿怎么来了？那日我让裴潜暗中送到你那里的东西，可还喜欢？” 闻言，朝婉面上露出笑脸，她很开心朝离如此亲昵地唤她婉儿，而不是妹妹或者小妹。 “二姨娘和父亲都没有功夫理会我和姨娘，所以我便来了。多谢姐姐，我很喜欢，让姐姐费心了。”朝婉红着脸回答。 其实朝离让裴潜交给朝婉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只是一些不太好买的书籍，也是朝离让招财去买的。 朝婉在琴棋书画中就喜欢看书，别的都不是太过在意。 招财用的是镇北侯府的路子，因此很容易买到朝婉想要的书。 当然了，朝婉喜欢的并非什么大师留下来的手记，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留下来的书，而是一些小话本。 寻常闺阁女子一般很少有看话本的，毕竟这类话本对小姑娘家不太适合，大都是一些妇人爱看。 “不必客气，春闱之时四处走动一番，若是遇到合适的人，你同我说，我会想办法去帮你。如今朝律将目光放在了你的身上，觉得你是他的希望，想要什么尽管找他要，不用替他节省银钱。如今朝珍出嫁在即，想必李氏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找你麻烦。”朝离小声道。 朝婉点点头，“多谢姐姐，我会的。” “此番蝶衣能够顺利入朝府，多亏了三姨娘，你们要小心一些，莫要与蝶衣有什么牵扯。甚至，尽可能地与之交恶，这样李氏多半会与你们合作，到时候方便咱们定下一步的计划。”朝离开口。 “姐姐放心，我和姨娘都会小心，不会被二姨娘发现。”朝婉回答。 姐妹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朝婉才离开院子。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今日回朝府没想到朝珍会出事，如今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朝离索性准备回去。 朝律忙着和蝶衣打得火热，朝老夫人估计也没什么时间，朝离只是同白管家说了一句就走。 坐在马车上，朝离闭目养神，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忽然，朝离闻到了一股香甜又不腻的气息。 “裴鱼，停下，我闻到了栗子糕，你快去买些。”朝离笑得眉眼弯弯。 “是，小姐。”裴鱼立刻靠到边上停下马车。 青衣坐在朝离对面掩唇笑起来，“小姐怎么会突然想吃这些？可惜奴婢不会做，不然回去就给小姐做来吃。” 朝离想着栗子糕，忍不住有些高兴，同样跟着笑了起来。 “无妨，咱们只是偶尔吃吃。”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喘气声，似是有人在奔跑。 还未等朝离撩起马车的车帘查看一番，马车忽然一个震动，紧接着马鞭打在马背上的声音响起，而朝离的马车竟开始动了。 “怎么回事？裴鱼？”青衣赶紧开口询问。 马车外没有回应，朝离面色一寒，心中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早前顾含章因为去军营的缘故，还查到不少东西，所以朝离也甚是小心，担心自己会成为旁人对付顾含章的武器。 今日出府也是很低调，加上有裴鱼在身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才对。 可是，为什么现在有人抢夺了她的马车，而且还在飞快地赶路？ “你是谁，停下来！”朝离寒声道。 下一瞬，外面响起一道男声。 “抱歉啊，这位姑娘，我实在是迫不得已用了你的马车，稍后我逃脱追捕，一定会补偿你。”男子回答。 青衣缓过气来立刻大怒，“放肆，你究竟是谁，竟敢抢夺我们镇北侯府的马车！” 也不知平裴鱼待会儿回来是个什么反应，谁能想到买个栗子糕的时间，她们的马车就被人劫走了。 “镇北侯府？”男子爽朗一笑，“原来是镇北侯府的马车，那我今日借一下应是无事，我乃是威远将军府的人，名叫薛城。” 朝离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对她出手的人。 “原来是小将军，不知道小将军抢夺我的马车是为何？又说有人追捕，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追着小将军不放？”朝离笑问。 既然是之前在花朝节见过的人，加上前世也了解薛城的为人，因此朝离一点都不紧张。 薛城也是一愣，对方能够知道他，那应该是认识的，他也放心下来。 原本只是随便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结果竟然是镇北侯府的马车，他们还真是低调，他从外表真没看出来。 “姑娘认识我就好，我真的只是借用，到了下一个巷子就还你。实在是抱歉，刚才多有得罪，追我的人应该是被甩开不了。”薛城不敢回头。 朝离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方才薛城说有人在追捕他，而前世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高蕊把薛城追得烦不胜烦，随后躲去了军营。 所以，薛城逃避的是高蕊？ 不过这种时候朝离肯定不会多问，不然她无法解释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看眼前的情况应该是刚开始，高蕊有可能才对薛城倾心。 之前见过高蕊几次，她还挺喜欢高蕊的，除了游明月湖一起见过，还有高夫人在宫宴上的仗义执言，她对高蕊的印象还行。 按理说高蕊模样生得不错，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薛城却唯恐避之不及，也不知是为何，或许她了解不深才会这般认为。 朝离有些好奇，也有些意外。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想必是薛城已经将马车赶到了巷子里。 就在这时候，裴鱼也赶了过来。 “贼人，竟然敢抢夺我家小姐的马车！” 话落，裴鱼竟是抽出腰间的软剑，朝薛城攻击而去。 心里慌乱的裴鱼并未注意薛城的相貌如何，只是在买完栗子糕才发现马车不见了，问了一番听说有人抢夺马车，差点把她给吓坏。 好在沿途也有人瞧见马车，她才能这么快追上来。 薛城赶紧抵挡，嗷嗷大声叫唤。 “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听我说，我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刚才已经同” 很遗憾，薛城剩下的话被打断了。 第235章 小姐，咱们不阻止吗？ 陷入自责中的裴鱼根本听不进去，她手上动作不减，招式也越来越狠辣，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面上的人碎尸万段。 “住口，今日我定要将你这贼人拿下，扭送官府去！” 话落，裴鱼左手的栗子糕也一并扔出。 薛城无可奈何，下意识接住栗子糕，尽量躲避裴鱼的攻击。 归根结底，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离和青衣已经撩起了马车的门帘，两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裴鱼和薛城动手。 “小姐，咱们不阻止吗？”青衣小声问。 朝离一脸笑意，“先不管，咱们看看，我发现这个薛城的武功还真是不差。也是，怎么说都是威远将军府出来的小将军，当然不会太差。” 青衣颇有些无奈，“小姐，你真的不管管吗？” “管什么？薛城的武功看起来比裴鱼高出不少，但他可没有还手，一直在避开。想不到啊，还有人能与裴鱼打成这样，这薛城也算个厉害的。”朝离笑着回答。 这可不是朝离在胡言乱语，事实上裴鱼身为顾含章的手下，本身也是受到了严格的训练，手上杀过不少人，武功自是不弱。 薛城自幼在威远将军府长大，对他的议论大都是在威远将军的名头上，反而忽视了他本身。 如今看来，薛城真的不差。 这边，薛城也确实被裴鱼步步紧逼，几乎是快要撑不住。 若是还手的话，到时候他就更不好意思去对马车的主人道歉了，显然这丫头是马车主人的人。 “我说，这位姑娘，你先停手好不好？你看看，你家主子现在正在看戏，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们还见过的。”薛城又道。 闻言，裴鱼看了一眼朝离的方向，显然是在等朝离回答，她根本就没有理会薛城。 朝离笑着点点头，“裴鱼，停下吧。” 裴鱼闻言，突然狠狠踢了一脚薛城。 薛城双臂交叉握拳挡下，裴鱼也一个后空翻落地，快速挡在朝离身前，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薛城。 此刻裴鱼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似乎的确在哪里见过。 哼，管他见没见过，方才直接抢走马车就是不对！ “小将军，今日为何抢我的马车？”朝离笑问。 薛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抢了一个朴素的马车，里面是世子妃。当时我被人追得急，恰好看到了前面有一辆马车停下，想着马车可以挡住我的身子。我原想到时候给一些银钱赔罪，我也没打算真的抢夺马车，没那癖好。” 青衣也有些气愤，“无论如何都不能抢人家的马车，你这种行为就不可取，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你也没有想过，你一个男子抢夺我们的马车，我们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女子，还会影响女子的名声？” “不，不是这样的，姑娘误会了，我看马车以为是个男子才动的手。如今仔细一想，应当是世子的马车，怪我自己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人是谁。”薛城神色颇为无奈，“当时情急，还望世子妃莫要怪罪，今日是我的不是，还请世子妃莫要怪罪。” 朝离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更何况薛城看起来人很简单，她并不讨厌。 “无妨，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莫要如此行事。我倒是可以原谅，但换了一般的人，可不一定会原谅。”朝离回答。 “多谢世子妃宽宏大量。”薛城双手抱拳躬身道。 朝离摆摆手，“小将军不必如此，不过我有些好奇，按照小将军的身份，谁敢如此不敬？” 听到朝离的疑问，薛城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犹豫了一番，他咬牙还是说了。 看得出来，世子妃不是什么话多之人。 “实不相瞒，我是被一位小姐追着跑的，那位小姐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本来还不知道沾亲带故，这还是花朝节那日才知道有那么一点关系。结果那位小姐觉得我不错，就开始缠着我，整日追着我跑，说是要我教她武功。至于是谁我就不多说了，还是要给人家小姐个面子。”薛城回答。 朝离有些讶异，她很确定薛城嘴里说的那位小姐应该就是高蕊。 只是没想到，原来高蕊和薛城还是远房亲戚。 在京城，说是远房亲戚，其实可能已经隔了很多辈，也是故意为了拉关系而已。 “看不出来小将军还挺为对方着想，若是真的不喜欢对方，那就直接拒绝，不要冷漠对待。”朝离忽然提了一句。 薛城点点头，“我拒绝了好几次，只是她觉得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所以要从让我教她练武开始。” “好了，已然无事，我们就先走了。”朝离准备离开。 裴鱼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默默地移开身子，让朝离先走，她留在最后。 薛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中温暖，垂眼看去是一袋香甜的糕点，瞧着非常新鲜。 刚才那丫头没及时跟着朝离，想来就是去买这个了，估计她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驾的马车会被人劫走。 “等一下。”薛城出声。 此刻朝离和青衣应上了马车，裴鱼转过身，眉宇间透露着不悦，似是有些厌烦被薛城叫住。 今日她护主不利都是薛城造成的，越想越气。 “有事？”裴鱼声音冷漠。 薛城干笑两声走进裴鱼，将手中的糕点双手递给她。 “你叫裴鱼是吗？刚刚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吓到你了，我很抱歉，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这是你方才扔过来的糕点，还是热的，隔着油纸干干净净，丁点儿没有弄脏，你可要拿回去？” “不必，我会重新买。”裴鱼转身就走。 既然已经扔到了薛城手里，她当然不会拿回来给朝离吃，宁愿重新去买过，大不了让青衣去，她守着朝离。 随后，裴鱼驾马车离去，没再看薛城一眼 薛城摸了摸鼻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没想到温婉的世子妃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丫鬟，真不像主仆。 轻笑一声，薛城打开油纸，将里面碎成一块一块的糕点方入口中。 啧啧，还挺甜。 (本章完) 第236章 还未发生，何必庸人自扰 待朝离回到府中，顾含章已经在书房与成风说话。 朝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书房，便回了主屋，并不打算去打扰他们，只是吩咐青衣去准备午膳。 其实回朝府只是半日的时间，朝离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许久。 不过朝珍流的那些血，还是让朝离回忆起了前世那段不好的记忆，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免又想到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这段时间朝离有时候心里在回想，或许顾含章前世对她有感情，只是没有言明。 三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其他的女人，已经能看出一些了。 在朝离的沉默中，顾含章也当着成风的面发呆。 成风有些好笑，他还没见过顾含章在说正事的时候神游，也不知道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含章，你在想什么？”成风伸手在顾含章眼前晃动。 顾含章回过神来，“刚刚说到哪里了？” 想什么，当然是想朝离了，还能是想什么？ 顾含章不可能去想别人，他就是在想朝离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对他敞开心扉，现在两人相处起来和平不少，但他还是不满足，想要与朝离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就这么点时间，他甚至觉得王爷都不是太重要，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兴许还是受了梦境的影响罢。 方才朝离回府的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到她回了主屋，打算稍后去找她。 至于成风，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他已经几日都没有与朝离好好说说话了。 成风有些担忧，“含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说，这几日你太辛苦。” “不必了，科考已经开始，皇家围猎在即，正事要紧。”顾含章回答。 既然顾含章都已经这么说了，成风也不再阻止他，索性说正事。 “我方才说，今日我们分开行动，我大有收获，查到了户部尚书。不若我们趁机将户部尚书也拉下来，也好换上我们的人上去，顶替户部尚书的位置。至于兵部这边，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届时六部我们可占其三，已经足够。”成风重新说了一遍。 顾含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这个意见。 “户部尚书早年间就跟着皇上，也是皇上的心腹之臣，想动他不易。况且军营的事与他的牵扯并不算大，还不如厉王与瑞王。” 成风心中了然，“也是，说起来瑞王和厉王的牵扯比户部尚书要大，所以这位户部尚书究竟是谁的人？” 户部尚书在仁孝帝的眼中是个靠得住的人，早年间皇上微服出宫，他还跟在其侧。 虽说并不年迈，可也算得上是仁孝帝的好友。 要知道，身为一个皇帝，他能够交心的对像，那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大臣，所以户部尚书在很多朝臣眼中都很厉害。 可是这样一个人，深得皇上的器重，为何又会牵扯进军营里来？ “若是没有查到这些，我都会被他给糊弄过去，认为他安于现状，一直得不到升迁也是自己不去争取的缘故。如今看来，倒是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有别的打算。”顾含章皱眉。 “也对，还是小心为好，你说得不错。还有一件事，上次你同我说的那些王爷的幕僚，想办法铲除，我已经全部清理干净。没有在名单里面的人，也就不用理会吗？”成风又问了一句。 其实幕僚擅长的大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储君之位没有到手之前，王爷会需要这些手段投机取巧来争位。 而有一些人，心中会发生变化，觉得自己是储君的有功之臣，想着从龙之功。 另外真正有权势的人，就会是幕僚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试想一下，能够想出狠毒阴招的人，内心又有多敞亮？ 所以，幕僚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是容易发生的，有的也会惹麻烦。 顾含章之前给了成风一份名单，就是要处理那些心术不正，过于阴狠小气之人，他不愿与这样的人为伍。 王爷拥有幕僚是正常的事，毕竟他不可能随时跟在王爷的身边，而且一般只有大事才会告知他。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处理那些不干净的幕僚。 至于剩下的，倒也不是算特比干净，但却没有那么狠辣就是，胆子也小不少。 “嗯，不在名单上的人无需理会。”顾含章点头。 成风说完了正事，又变得不是那么正经了。 “对了含章，你与小嫂子现在如何，感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顾含章并没有将自己和朝离的事告诉成风的想法，只是这段时间他心中的困惑实在太重，因此还是对成风说了一些。 其中包括了去寒夜寺找明净大师的事，毕竟这件事他做得不掩饰，因此无需隐瞒。 听完顾含章的话，成风瞪大眼睛，满脸的震惊。 “还有这等事？我很疑惑，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梦？你还梦到小嫂子和她的母亲死了，我感觉你会不会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小嫂子好好的，半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估计是你杞人忧天了。至于明净大师，他什么都没有说，是你自己觉得应当如此，别乱想。”成风道。 “梦境很真实，我还梦到了你劝我，我不知道是预知梦还是所谓的前世。”顾含章深呼一口气，“梦中的我，很爱她，却不善言谈，将王爷的事放在首要，她身子不好时都没能发现。” 成风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觉得这就是顾含章想太多。 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的，这都是谎话。 “行了，莫要多想，你不是说皇家围猎在即，还是应付眼前的事较为妥当。再说了，就算你做的梦发生过，又或者是预示梦，然而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何必庸人自扰。奥，你不是庸人，你是智者，那就更不该如此。”成风笑眯眯地开口。 难得啊，能够说顾含章的机会可不多。 只不过顾含章也不是吃素的，能马上怼回去。 “嗯，你先回去，我去看阿离。” 宝子们，票票呀呀呀，咋这几天过节去了奥～ (本章完) 第237章 邀请共乘一马 成风如吞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哪里看不出来顾含章是故意为之，搁他面前嘚瑟自己成亲的事。 很可惜，他现在反驳不了，因为他的确没有成亲。 只是，若是以为他一点都不能占上风，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含章说的是，你是该去多与小嫂子说说话，毕竟你有些嘴笨，说话做事得罪人可不好。依我看啊，你想要让小嫂子从新对你敞开心扉，怕是还有得等，还是多学学我吧，嘿嘿嘿。” 成风说完就赶紧跑，半点没有给顾含章揍他的机会。 但，他却忘了，顾含章属黑芝麻汤圆的。 一口下去，里面的馅儿都是黑的。 顾含章凝视成风逃窜的背影，良久，才离开书房，前往主屋。 刚到走到前厅，顾含章就发现朝离又躺在软榻上休息，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今日发生了何事？” 顾含章问了一句，朝离缓缓坐起身，露出淡漠又带着些疏离的微笑。 “今日回朝府，恰好遇到朝珍撞破朝律的事，他们闹起来了，朝珍动了胎气，孩子没能保住。我倒不是可怜朝珍，就是有些怜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我娘曾告诉过我，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赐，当父母的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朝离缓缓开口。 “事情已经发生，亦无法挽回，你别难受。”顾含章安慰道。 朝离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太过难受，就是有些感叹世事无常，总是有些生命不被期待。好了，不说这个，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小将军薛城。当时我马车停靠在路边，裴鱼下去买栗子糕，谁知道会碰到他来抢夺我的马车，还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贼人。若是他遇到你对你提及，同你道歉，你也好心里有个底。” “劫你的马车？”顾含章声音拔高，“可曾受伤？” 听着顾含章的话，朝离心中的那面湖起了一些波澜，明白顾含章关心的是她。 朝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世子不必担心，我好好的，没事，倒是裴鱼和薛城打了一场。” 尽管朝离说好好的没事，但顾含章还是在心里给薛城记上了一笔。 不过，顾含章并未表示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也不打算对朝离多言，不然他担心朝离会觉得他小心眼。 “无事就好，马上就是皇家围猎，又有一些日子没有骑马，趁着这几日我教你，届时你也可以策马去参加。”顾含章道。 朝离想了想，好像其实也可以，反正顾含章都教了一次，也免得再去找个人来叫她。 “若是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世子了。” 顾含章微微一笑，“不麻烦，这就是个小事情，我很乐意效劳。” 朝离颇为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世子莫要胡说。” 见朝离如此不自在，顾含章也没有多言，默默地换了一个话题。 “近来你出门的时候最好多带几个人，我如今查到的事情牵连甚广，怕是会有人对你不利。母亲和月儿那边我已经说过，尽量不要出府。” 其实在顾含章之前没有说的时候，朝离就已经是这样的准备，不是非要出府的事，那就不要出府。 不过顾含章到底是在关心她，因此朝离点点头。 “世子放心，没事我都留在府中，更别说本来还要给世子缝制东西。剩下的时间便学骑马，几日的时间里，倒也比较充实。”朝离回答。 “不知阿离打算为我做什么？”顾含章笑问。 朝离微微勾起唇角，“不知道做什么好，到时候再看，只是希望世子不嫌弃。” 要做什么，朝离已经决定好了，不过故意卖个关子。 顾含章也不强求，算是一个惊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气氛异常温馨。 朝离忽然看向正在看书的顾含章，恰好窗户透过阳光，阳光稀稀疏疏落在顾含章的身上，被笼罩在淡淡光芒下的他，宛若神祇一般，令人移不开眼睛。 不管什么时候，顾含章都是如此矜贵的模样，她似乎还没见过顾含章歇斯底里的样子。 可惜，前世没瞧见，今生怕是也看不到了。 “现在还早，不如用过午膳休息一会儿，去马场骑两圈？”顾含章提议道。 朝离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早日学会也可以熟悉些，届时去了皇家围猎场也不容易出事。” “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顾含章回答。 朝离笑笑不说话，她不是不相信顾含章会保护她，还是觉得顾含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她，更别说他身后的那位王爷也会去，他们还要动手。 再者，朝离去的是女眷的区域，顾含章一个男子也不好进来。 靠别人不算什么，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前世就是万事想依靠顾含章，结果完全没靠住，如今也该清醒了。 两人静默地用过午膳，又小憩了半个时辰，才缓缓走向马场。 朝离换了一身干练的骑马服，顾含章已经将上次朝离骑的那匹马牵了出来。 今日有顾含章在，青衣和裴鱼都没有跟过来，整个马场只有顾含章和朝离，以及原本留在马场的下人。 朝离打算自己上马，她现在应该是可以的，这匹马不算太高。 却不想，顾含章先一步上了马，对她伸出了手。 “这，世子，我可以骑马的，这个不用麻烦世子。”朝离有些不自在。 “无妨，一起坐，这马承受得了我们两个人。”顾含章回答。 谁关心马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朝离又不是不知道，镇北侯府的马就算再矮小，也是百里挑一的骏马，不会连两个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朝离还很轻。 而顾含章可并不是拉她上去那么简单，无非是要让她坐在他的身前，因为顾含章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一旦朝离上马，那她必然会坐在顾含章的前面。 而顾含章只要牵缰绳，就会将她囊括在怀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如此看来，顾含章事故意为之。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含章的脸皮竟然变得这么厚了？ 第238章 重要的是，阿离会上当 朝离神色淡淡，凉凉地看了一眼顾含章，已经看出来他的打算，他是想要与她近距离接触。 “世子真的只是想教我骑马这么简单？”朝离询问。 顾含章神态自若，“自然不是，只是想在骑马的时候，同你关系再近一些。怎么，阿离是担心与我接触后舍不得离开？” 朝离被顾含章的话给气笑了，“世子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同骑一匹马而已，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世子也让我挺意外的，毕竟我以为世子这样的人对于激将法是不屑一顾的，到是没想到世子竟然还肯用。” “激将法又如何，重要的是，阿离会上当，这就足够了。”顾含章低头回答。 很好，这话很有道理！ 朝离深深地看了看顾含章，果断伸出了手。 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用了点力将朝离给拉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前，拉好缰绳，将朝离环抱在怀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朝离的后背。 两人同骑在马背上，一紫一蓝，男女模样出众，似是神仙眷侣。 就连周围两三个做事的下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呆呆地看着朝离和顾含章，时不时与身边的人说几句两人般配的话。 朝离压下恼怒，“世子，可以走了吗？” 就这么坐在马背上给人看着，顾含章不觉得有什么，她还觉得丢人！ “嗯，坐稳了。” 顾含章清冽的声音在朝离背后响起，朝离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前的震动。 分明现在是春日，也不热，但朝离就是觉得好像热气在周围萦绕，让她有些后悔不该上来的。 这么近的距离，顾含章只要低下头便可以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 骏马已经开始在慢慢走，朝离收回心神，认真地学骑马。 她是认真了，却不知她身后的人有些心猿意马。 顾含章本来想与朝离近距离贴近一番，谁知道自己的身子却不太听使唤，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深呼一口气后，顾含章将那些旖旎的想法抛在脑后，认真教朝离骑马。 不得不说，顾含章是一个非常好的师父，朝离学起来很轻松。 骑马倒是挺好的，不太好的地方是有顾含章在身后紧紧地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一个人策马。 渐渐地，顾含章可能也是看到朝离学得很快慢慢放手，将缰绳递给朝离自己捏着。 又骑了几圈，顾含章让下人牵了另外一匹马出来，与朝离并排着骑。 其实在教朝离骑马的时候，顾含章也很诧异，他没想到朝离的学的这么快，可能还有稍许不太熟练，但对初学者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 不过此刻朝离的脸上略显疲惫，因此顾含章开口阻止她。 “好了，阿离，今日就练到这里，明日再来。” 许是刚刚太过兴奋没有察觉到，如今顾含章开了口，朝离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和酸痛，有些不太适应，也不固执地继续骑马。 任何事情都得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好。”朝离收紧缰绳。 对顾含章来说，下马只是一个抬腿的举动。 但对于朝离而言，却是要小心一些的，因为这马有一定的高度，可别像上次那样又伤到脚。 顾含章本来是想要将朝离抱下来，不过既然要参加皇家围猎，那必然是要自己骑马，自己上下马，索性他就站在朝离的马边，时刻注意朝离的动静。 倘若朝离不太适应，他可以及时出手。 只是很可惜，朝离动作小心，这一次有了充足的准备，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给顾含章，自己轻轻松松便下来了。 顾含章觉得有些遗憾，没能帮朝离下马。 朝离并未注意顾含章的神色如何，她今日很开心，现在总算是可以自己骑马了，就算顾含章有事，她叫上裴鱼，依旧没什么问题。 两人将马交给下人，并排着往听雨阁而去。 “今晚回去泡一泡澡，让青衣给你擦些药酒，不然明日起来肯定会全身都痛。”顾含章开口。 朝离应了一声，“多谢世子，我知道了。” 哪怕顾含章什么都不说，朝离也会让青衣给她擦药酒，她前世就已经感受过了那样的酸痛。 当时教她骑马的师父而已说过这事，结果哪知道顾含章急不可耐拽着她歇息，因此才没有及时擦药酒，总之第二天那滋味真是不太好受。 下来的几日时间里，两人相处得也很融洽，没有再争论不休，虽然还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塌。 而朝离也彻底学会了骑马，独自在马长山奔跑也可以了，不需要有人陪着。 朝府还传来消息，说是朝珍的孩子没能保住，她自己也元气大伤，身子受了损，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 还有一件事，朝珍的婚期延迟，在皇家围猎结束后。 若是以为朝律是担心朝珍的身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几日朝律和蝶衣打得火热，李氏好几次将朝律叫去院子里休息，最后都被蝶衣给抢了过去。 李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明里暗里给蝶衣使绊子，还连同朝老夫人一起。 不过杨氏也会在暗中帮助蝶衣，加之蝶衣现在受朝律的宠爱，因此两边几乎是势均力敌，这些消息通过朝婉传给了朝离。 眼看着明日就是皇家围猎，朝离答应顾含章的东西也已经做好。 今日顾含章下了早朝没有回来，被仁孝帝留在了宫中，想必是军营里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仁孝帝在追责。 到了夜晚，朝离已经有些困，顾含章才回到主屋。 顾含章也很疲惫，今日将所有的结果交给仁孝帝后，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与顾含章一直在讨论。 仁孝帝自己也没想到，一个军营账册的问题，竟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人。 兵部、户部都牵扯到其中，更别说这背后可能还有那几位王爷的手笔。 顾含章宽慰他许久，仁孝帝的火才消下去，决定明日过了再说。 走进主屋，顾含章瞧见床上工工整整地摆放了一个托盘，似是朝离为他准备的东西。 “世子回来了。” 今天回来得太晚，还好赶上了，没有延迟更新。其实也是庆祝，朋友买了新车请客，是长安CS75 Plus，看着好大气。我的目标是买一辆五菱mini，然后车身涂上皮卡丘。可能我就属于没追求的吧，但是这就是我的愿望，挺喜欢的。 第239章 谢谢你为我留灯 朝离放下书，随手放在软榻边上的小桌上，坐直身子。 瞧见烛光还亮着，已经是朝离往日该睡觉的时刻，顾含章的心中一片柔情。 有时候，身心俱疲的时候在深夜回家，能够有人留一盏灯，这定是人生中的幸事。 “嗯，我回来了。”顾含章一顿，似是觉得这话有些过于冷淡，又补充了一句，“阿离，谢谢你为我留灯。” “世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让世子看看给世子做好的衣服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可以修改，争取早日让世子穿上这套衣服。”朝离开口。 顾含章的目光落在床上，心中明白，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想错，这就是朝离给他做的衣服。 “阿离，我马上就去试试。”顾含章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过去。 主屋里就有沐浴间，顾含章自是无需出门便可以换好。 等他换好衣服，才发现朝离做的这一身衣裳非常的合身，像是亲手量过一般。 朝离的困倦也消失了，这会儿瞧见顾含章走出来，索性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打量衣服穿在他身上如何。 不得不说一句，顾含章的身材真的非常好，骨架子生得恰到好处。 其实朝离是按照前世顾含章的尺码来做的衣服，本来也没有去测量过，她并不想亲手为顾含章测量，好在前世的记忆没有出错。 “世子穿着很好看，这一身紫色的衣衫，也很适合世子。”朝离笑着开口。 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下已经明白为何朝离会做得如此合身。 “阿离待我真是极好，没有经过测量，就能做出如此合适的衣衫。”顾含章轻轻抚上胸膛的衣衫，“本以为阿离做个荷包或者做一双鞋便好，谁想到会是一身我最喜爱的紫色衣衫，你受累了。” 朝离一愣，不敢看顾含章的眼睛。 之前她其实心里想过的，到底做什么好。 思来想去，荷包和鞋子好像有些差点意思，所以她才做了一身衣服，配有一条同色的腰带，上面绣了云纹，的确是挺好看。 “世子满意就行，这些日子多谢世子的照料，区区一件衣裳，也算不得什么。”朝离别开眼。 无论如何，抛开前世不谈，今生顾含章的确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阿离，明日恐怕会有些混乱，我担心不能及时到你身边，你切记莫要让裴鱼和裴潜离开你身边。”顾含章忽然开口。 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朝离心中了然，想必是顾含章要亲自动手。 虽说顾含章是说会保护好她，可他应该也是担心自己分身乏术的时候。 朝离明白，女眷的区域他的确是不好过去。 “世子放心，我定会保护好自己。”朝离点点头。 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毕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如此甚好，我会暗中再派人保护你。”顾含章应了一声。 朝离却直接拒绝他的好意，“世子无需加派人手保护我，有裴鱼和裴潜在身边，我不会有事。倒是世子，想来是有自己的安排，世子无需过多的担心我。” 顾含章沉默下来，他明白朝离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失落。 现在的朝离，就是有危险都不愿意让他保护了。 不过，她不愿意他保护，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去做，总归还是要将朝离的安危放在前面。 “时辰不早了，我把衣服换下来也要准备就寝，阿离早些休息，明日围猎恐怕要疲惫许多。”顾含章道。 朝离应下，“好，世子也早些休息。” 熄了灯，两人各自躺下，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睡意。 只是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开口说话去打扰对方休息，屋内静悄悄的。 朝离脑子里在想前世的皇家围猎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惜很多细节想不起来，只怪当时她没有过多地去关注围猎场，而是专注于和夫人小姐们打成一片。 那时候，沈涟漪还与她的关系不错，当然这只是朝离误以为的关系不错。 如今细想起来，其实沈涟漪靠近她也是因为顾含章，可不是真的想要与她深交，偏生那时候还被她忽悠了，就算心里不快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这段时间她与沈涟漪已经撕破了脸皮，想来她明日也不会放过她的，恐怕还会有算计，需要小心谨慎些方可。 想着想着，朝离终于感觉到了困倦，很快睡了过去。 顾含章在朝离睡着后窸窸窣窣地起身，细心替她撵好被角，才重新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顾含章也睡了过去。 翌日，整个镇北侯府天还没亮都忙碌起来。 不只是镇北侯府，全京城的朝臣家中都忙碌起来，只因仁孝帝要出宫去天池参加围猎。 今日的京城尤为不一般，天还没亮就俨然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来来往往都是官兵在走动。 由于仁孝帝也要外出，故而今日并不上早朝，朝臣在宫门口等候仁孝帝的仪仗队出来。 而且百官们可以穿常服，也可以穿朝服。 女眷们则是在家门口的马车上等，待皇帝和百官出行后，她们则是按照府邸的顺序一家一家走。 这里是由官府的人安排，确保不会有混乱。 太后年迈，此番的围猎并没有参加。 经过一个时辰忙碌，仁孝帝的仪仗队缓缓从宫门口第二道和第四道门出来。 而仁孝帝本人，却是独自从中间第三道，也是最大的一道宫门缓步走出，身边甚至没有任何人随从。 帝王是最尊贵的，他可以从正宫门走，但随从却不可以，所以在这出宫之时，仁孝帝只能独自行走。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 关于皇家围猎的具体日期和时辰，皆是由钦天监选定的。 通过钦天监的推算演算，确定今日必定是个艳阳天，却又不会晒着贵人们，非常适合外出踏青。 皇帝出行必然是声势浩大，所以老侯爷还特意从军营里调遣两万精兵，不过分配到皇宫门口到围猎场亦不会显得人多。 仁孝帝从宫门口出来再到围猎场，都是有精兵保护，确保他的安全。 众所周知，刺杀皇帝的人从来都不少，每一任皇帝都要经历无数次的刺杀。 第240章 顾含章的身后之人 在帝王出行时，多设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充分显示帝王至尊的地位。 大多数百姓从未见过圣颜，如今在仁孝帝的仪仗队出发后，街道两边或者酒楼楼上的人都在四打量皇帝的銮驾。 可惜，仁孝帝坐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到他，外人的视线都被明黄的帘布阻挡。 今日出宫的嫔妃也非常多，不管是几品，只要皇后或者太后同意，都能出宫一道参加皇家围猎。 在仁孝帝后面是皇后，接下来是各个王爷们，再往后是嫔妃。 至于公主与驸马，还有其他的皇室弟子则是在后面。 在这些人之后，便是文武百官。 大齐对于皇室非常尊敬，因此皇室中人的地位比朝臣高，像公主驸马之流，手中大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拥有实权的是王爷。 镇北侯府的马车队伍也在官府的安排下跟着走，前往今日皇家围猎的目的地。 皇家围猎场就在城外的一处湿地，名为：天池。 此地树木茂盛，水草丰泽，各种动物聚集在此，是一个游玩狩猎的好地方，同样也是皇家专属围猎场，占地九千两百多亩，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长龙。 天池所在的位置有多山地和河流横穿而过，休息的庭院建立在山谷之中的两岸边的平坝上边，并且两侧都是大山，道路也是呈南北向。 往日里，皇家围猎场只有下人守着，皇帝一年来个一两次。 虽然有些浪费的嫌疑，但只要是皇家的，就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浪费，哪怕是史官在这一点上也不敢乱写，皇帝也需要出宫散心，这是理所应当的。 经过一番奔波，巳时不到，一行人就到了天池。 接下来，便是安营扎寨。 并非是要在这里住宿，而是为了给狩猎的人休息，毕竟骑马也很辛苦，特别是女眷。 营帐一个接一个地挨着，分了男女休息的区域。 武将还好，文官和女子差不了多少，更是需要休息。 到了天池后，仁孝帝站在休息所在地的石头台阶上，满脸笑容地看着下方的人开口。 “今日围猎不分品级，不分男女，谁都可以参加，让朕看看咱们今日谁能获得最大的猎物。不过有一点和以往一样，有孕的猎物不可猎杀，上天有好生之德，允它们繁衍后代。朕的几个儿子今日也比较一番，你们几个若是谁能猎到大猫，朕重重有赏。” 厉王才从禁足出来，今日比往常要低调许多，恐怕也是他身后的幕僚提议的，此刻听到仁孝帝的话，他脸上的喜色也有些掩藏不住。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努力。”厉王第一个开口。 瑞王也不甘示弱，“儿臣也会努力猎到大猫。” 其他的王爷也纷纷点头，这些人的表现让仁孝帝很满意，他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厉害些，区区一个围猎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不错，都是朕的好儿子，今日这围猎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朕在年轻的时候也猎过大猫，你们可别让朕失望，朕能不能有虎皮披风，就看你们的。”仁孝帝笑道。 或许是今日的心情不错，仁孝帝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由于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休息区的石台前，因此朝离也看到了站前仁孝帝下方的王爷们。 仁孝帝的亲儿子最为靠近，依次是藩王们，稍微要靠后一点。 而王爷们所站的位置，从左到右也是按照顺序来的，不过瑞王和厉王的站位不同。 不知是因为厉王被关禁闭才出来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这个长子的身份不如嫡子，因此瑞王和厉王并不是按照顺序来的，两人之间调换了位置。 朝离的目光略过炙手可热的三位王爷，落在了倒数第二个位置上。 只看背影，这位王爷身型单薄，显得有些消瘦，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锐气，看起来温文儒雅。 仁孝帝共有十一个子嗣，中年御驾亲征伤了身子后就没再有子嗣，但有十一个也已经足够。 这十一个子嗣中，共有六名皇子，五名公主。 五位公主已经全部出嫁，六位皇子则全部封王，分别为大皇子厉王，二皇子瑞王、五皇子誉王、八皇子夜王、九皇子凉王、十皇子淳王。 方才朝离看的，便是九皇子凉王。 朝离隐晦地将目光略过凉王，从面上看，凉王不受仁孝帝喜爱，从封号就可以看出来，对他本身也没有任何期待。 可是谁能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个存在感不高的王爷，最后却成为了储君？ 事实就是如此，无论是厉王还是瑞王，到后面的誉王，全部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错，顾含章和成风身后的王爷，正是凉王。 前世凉王在围猎场的表现平平，反正仁孝帝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儿子。 说起来，凉王之所以能存在，其实也是因为仁孝帝醉酒失态，在长亭中放荡地要了一个宫女的身子，清醒后瞧着她模样生得不错，索性将其随便封了个美人。 不过对她未有半点怜惜，随意将其扔在偏殿，反正后宫的女子都是他的，要了一个女子也无妨，皇后并没放在心上。 谁知宫女很争气，那么一次便有了龙种，住在偏殿里还平安生产下来。 直到凉王三岁，仁孝帝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一处偏殿，连名字都没起，这其中自然不乏后宫一些嫔妃的手笔，显然是故意为之，甚至还避开了皇后的耳目。 仁孝帝也不在意，多个儿子对他来说就是多一张嘴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恰好，凉王三岁也到了启蒙的年纪，索性直接丢进国子监。 后来众人发现这凉王并未有太多的才能，因此也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任由他占着九皇子的位置，也不过多理会。 大多数的目光都在瑞王和厉王身上，誉王都不比起，更别说最没有存在感，生母身份最低的凉王了。 仁孝帝说完话，最后将目光落在顾含章的身上。 “今日差不多就是这样，含章，你随朕走走，要给朕的儿子们一些机会，别只顾着狩猎。” 第241章 怎么，世子妃难道还不允？ 顾含章神色依旧淡淡，今日并没有穿朝服，而是穿的朝离昨日做好的那一身衣服。 女眷们偷偷打量着顾含章，被他一身装束给迷得七荤八素，不少人都越发羡慕朝离，能够嫁给如此出众的世子。 在听到仁孝帝的话后，顾含章微微颔首。 “是，陛下。” 仁孝帝爽朗大笑，“好了，朕也不会拘着你们了，知道你们现在心急得很，都去围猎便是。” “多谢皇上。” 上面仁孝帝的说话结束，众人纷纷四散开来。 就在这时，凉王突然转过身，朝离的目光没有来得及收回，恰好与之对上。 凉王显然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会这么恰好与朝离对视，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朝离此人，毕竟是顾含章的妻子，他去观过礼。 当然不只是凉王，其他所有的王爷都前来观礼，却没有看到朝离，盖着红色的盖头。 而凉王之所以能够认出朝离，那是因为当初朝离对顾含章死缠烂打的时候，他曾派人暗中观察过朝离，唯恐她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纠缠于顾含章。 后来才发现，对方只是单纯地喜欢顾含章，便没有多加理会。 如今恰好和朝离的目光对上，他自是没怀疑什么，微微一笑。 朝离也还以笑容，并快速收回目光。 其实是有些失礼了，朝离不该如此去打量凉王，还好旁人并未注意到，不然容易徒增误会。 面上看，顾含章和凉王没有过多的接触，镇北侯府也没有站队。 朝离却是明白，顾含章早就站在了凉王的身后，甚至老侯爷也没有反对。 或许在老侯爷的眼中，镇北侯府的一切都是顾含章的，他已经不再是牙牙学语的幼童，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前世顾含章偶然提及，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其实只有九岁，可想而知这人是多么早慧近妖。 凉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随意挑选了一匹马，带着随从准备开始围猎。 朝离想了想，得先做好准备，所以带着裴鱼去了休息之处。 至于裴潜，则是藏身于暗处。 刚刚一到休息之地，一道欢喜的声音便传入朝离的耳中。 “阿离，我们待会儿同去围猎，还有高蕊和黄莹，咱们几个也热闹一些。” 宋凌心开心地走了过来，这会儿不是在仁孝帝说话的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不会再有约束。 “见过世子妃。”黄莹和高蕊齐声道。 朝离微笑着颔首，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后转而看向宋凌心，倒是没有拒绝宋凌心的提议。 “好，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过我不太会狩猎，今日只是想骑马走走，你们若是想要狩猎，可能会耽搁你们。” 宋凌心满脸不在意，“这有什么关系，狩猎这种事本就是男子做的，咱们负责看看风景，骑骑马即可。” 朝离应下，今日出门就穿了一身干练的骑马服，因此倒是不需要换衣服。 前两日宋家出事，如今宋灿已经被贬，与宋家关系好的人都纷纷唯恐避之不及。 倒是这黄莹和高蕊，并没因为宋凌心家里出事与之绝交，甚至今日能够来天池也是她们俩带的。 原本是朝离打算带宋凌心来，只是镇北侯府的位置太过靠前，宋凌心起不来，才会跟着她们俩过来。 但无论如何，她们的举动让人感动。 休息了两刻钟后，四人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开始出发了。 在此休息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男子们尽快去他们所在的区域狩猎。 天池划分了男女狩猎的区域，若是女子担心被冲撞，就只能待男子都入相应的狩猎区域，女子再出发。 几人心情舒畅地起码走在林间，围猎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诸位侯爵王爷以及朝中参加狩猎的大臣会被分到四个方位的其中三个。 具体的划分，朝离没有多大的兴趣，因此也没有过多地去了解过。 但她知道，女眷是被划分在北边，所以她们此刻也是在北边的围猎场。 由于提前就知道贵人们要来参加围猎，故而围猎场的下人们将围猎场已经清理了一遍，甚至将小型的动物赶到了北边，其他大型的动物则是留在东西南三个方向。 “阿离快看，那里有一只小兔子，好可爱。”宋凌心惊呼。 宋凌心的话打断了朝离的思索，她抬眼看过去，发现一只小兔子缩在草丛里吃草。 不过听到马蹄声，似乎有些害怕，停下了吃草往后缩。 这只兔子雪白雪白又胖嘟嘟的，看起来惹人怜爱。 “咱们都不会打猎，你若是喜欢，我让裴鱼给你捉了回去养着，如何？”朝离笑着道。 别看宋凌心她们三个都准备了弓箭，实际上只是装饰在马背上而已，根本不会打猎，如此还不如让裴鱼直接捉兔子得了。 宋凌心想了想，“好，那就辛苦裴鱼了，待会儿让紫鸢给我抱着。” 朝离并不是很喜欢养小东西，她不想耗费心神，因此今日也不打算捉小东西，宋凌心喜欢也就随她。 “裴鱼去吧。” 裴鱼应了一声，身子轻轻一跃，脚尖在马背上轻轻点了一点，掠下骏马，走向那只小兔子。 身后传来马蹄声，有些急促，朝离转头看去。 却发现，身后有好几位小姐骑在马上过来，为首的人是王静雅。 而王静雅此时已经抬起弓箭，目标正是裴鱼即将到达之处。 “瑞敏郡主这是何意？”朝离沉下脸。 王静雅轻笑，“不是狩猎么，我瞧见了一只兔子，就想着狩猎回去，怎么，世子妃难道还不允？” 话落，王静雅手中的箭羽搜一下飞向裴鱼。 朝离看的很清楚，王静雅是对裴鱼出手，并非是那只兔子。 只不过，方才裴鱼恰好走到了与兔子不远的距离，几乎快要与之重合，王静雅才放出了箭。 裴鱼早就知道那支箭瞄准的是自己，她没有半分慌乱，身形一闪避开王静雅的箭，还顺带拽住了兔子的耳朵，将其捉起来。 奇怪，兔子竟然一直都没动，这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242章 不蒸馒头争口气 朝离知道裴鱼不会有事，因此根本就没有提醒裴鱼，也清楚裴鱼早就发现了王静雅，甚至比她们早。 不过这是天池，王静雅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所以裴鱼没有说。 只是现在朝离还是气得不轻，眼中的寒意更甚。 “瑞敏郡主所言甚是，的确是可以打猎。” 话音刚落，朝离伸手拿过马背上准备的弓箭，直接拉开弓，直直地对准王静雅。 “阿离！”宋凌心赶紧喊了一句。 这可是在围猎场，这么多人在，要是朝离对王静雅做了什么，到时候势必会惹来麻烦。 裴鱼也赶紧往前走到朝离的身边小声地喊了一句，“小姐。” 朝离神色未动，眼中依旧满是森然。 王静雅身后的几个千金小姐吓了一跳，捂着嘴惊呼一声。 “这是作何？世子妃，你是想要谋害郡主吗？”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手，朝离真是胆大包天。 另一个人也搭腔，“就是就是，世子妃未免也太过了一些，郡主是狩猎，那只兔子又不是只有世子妃的人才能猎。” 见状，王静雅倒是没有任何畏惧，目光冷冷地望着朝离，似乎半点都不担心，她笃定朝离不敢对她放箭。 却不想，朝离直接将弓拉满，手中的箭更是毫不留情地飞向王静雅，贴着她的脸颊飞过。 王静雅瞳孔一缩，如此短的距离，朝离还对她放箭！ 或许是太笃定朝离不敢放箭，所以王静雅方才根本就没有太过畏惧，依旧在马背上坐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结果被打了脸，原来朝离真敢对她放箭。 在看到朝离放箭的瞬间，王静雅再做出反应就有些慌乱，手上拿着的箭刺到了马背，引得她身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居然想要将王静雅给甩下马背。 王静雅死死地攥着缰绳才将马控制下来，此时一张脸满是怒火。 “朝离，你好大的胆子！”王静雅怒斥。 朝离施施然收回弓，“哎呀，许久没有射箭，看来我的手艺生疏了不少，吓到瑞敏郡主了吧？郡主莫要误会，我刚才可不是在对郡主出手，而是看到了一只鸟。反正这天池围猎场里面的猎物都可以猎，那我想要猎一只鸟，应当不足为奇。” “哪里来的什么鸟？你分明是故意要射杀郡主！”又有个女子开口。 宋凌心也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故意不故意，你又有什么证据？咱们家世子妃一段时间没有练习箭术，因此手艺生疏了一些，没能射杀到那只鸟，那鸟就这么飞了。” 很好，果然不愧是好友，宋凌心立刻就明白了朝离话里的意思，还能在一旁帮腔。 高蕊驾着马往前走了两步，“世子妃的确是在狩猎，可惜猎物小了些，诸位没有瞧见罢了，怎么可以污蔑世子妃要杀人？这里可有这么多人，大家都是证人，可是看到瑞敏郡主受了伤？” “对啊，瑞敏郡主可没伤到一根汗毛，不过是马惊了一下，这可不能怪世子妃吧？要我说啊，就是那畜生被吓到了才会惊到了郡主，这可和我们世子妃没有关系。”黄莹也笑着道。 王静雅咬牙切齿，知道此刻在朝离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她就不相信了，天池这么大，猎物那么多，她会想不到办法来对付朝离！ “世子妃，你别得意，可别死于非命，到了阎王殿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杀的。”王静雅冷哼。 朝离微微一笑，“就不劳烦郡主担心，我想该死的人不是我。” 王静雅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带着刚才的几个小姐离开。 待王静雅等人离开后，裴鱼这才上前开了口。 “小姐，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一步，直接与瑞敏郡主交恶恐怕不太妥当。”裴鱼还是有些担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能够完全将朝离保护好。 当然，她会拼了命去保护朝离。 还有裴潜，她的兄长，同样也愿意为了朝离付出生命，她是她们的主子，而且还很维护她们。 “不必忧心，若是一味选择忍让，不敢多言，只会更受欺负。你也是我的人，我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还不敢说话，那我可就不配让你推心置腹了。”朝离回答。 前世她可是吃了太多的亏，今生不会那么傻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王静雅刚才的举动实在是过于嚣张，她可不会惯着她。 听到朝离的话，黄莹和高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钦佩。 能够将丫鬟视为亲友，对她这么好，不容她被欺负，朝离果然只得深交，这才是当朋友该有的样子，她真是个护短的。 “多谢小姐。”裴鱼有些哽咽。 或许在外人眼中，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在裴鱼的眼中却不一样，这是头一次除了兄长以外，有人为她出气。 纵然明知道她不会有事，却还是愿意为了她与当朝郡主起冲突，很难不让人感动。 “好了，咱们继续往前走，莫要被王静雅打扰了兴致。朝离笑着道。 宋凌心立刻点头，“好，我还想要一只兔子，凑成一对，待会儿可能又要麻烦裴鱼帮我了哦。” “宋小姐放心，裴鱼定会为你再寻到一只兔子。”裴鱼腼腆地笑了笑。 王静雅的这个插曲并没有被朝离记挂多久，今日是来策马踏青的，可不能被一些讨厌的人给坏了兴致。 就算她在背地里想要做什么，朝离也不会畏惧。 另一边，王静雅气冲冲地换了条路走，她身后的几个小姐也在拱火。 “郡主息怒，这世子妃当真是目中无人，仗着嫁入了镇北侯府，如今竟是连郡主都不放在眼里，还敢对郡主动手。” “对，她还很嚣张，真是仗着没有证据就没办法了。” 王静雅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身后的几个小姐。 “光说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有些想法可以对付她，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配合？” 瞧见王静雅阴恻恻的模样，几位小姐的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宝子们，月底了，有月票的可以砸我了，我也想争口气爬榜，最后两天，能不能让我喝奶茶，就靠各位宝子了 (本章完) 第243章 向皇上告假带她出去走走 皇帝特殊的营帐中，仁孝帝坐在上首，顾含章站在他的下方。 “含章，你可知朕为何单独叫你来，是想与你说什么？按照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是明白的，朕并叫你过来也不只是陪着朕说说话那么简单。”仁孝帝开口。 顾含章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尽管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仁孝帝叫他过来的目的。 只是，他不能直言。 “微臣不知，还望皇上明示。”顾含章双手作揖。 仁孝帝忍不住叹了口气，“含章，你知道的，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储君之位朕却没有想好究竟应该传给谁。厉王他到底是朕的长子，也是朕给予厚望的孩子，早前却犯了错。瑞王是皇后所生，才德兼备，倒也不错，只是皇后母家的势力也大，届时恐怕朕的江山易主。至于誉王，有文丞相辅佐，其实也可以，就是性子软了些，没有皇帝的魄力。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朕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是这么说，但事实上仁孝帝已经按照他心中的想法将属意的皇位人选排了个序。 很显然，他心里最想的，就是让厉王当太子。 可惜前些时日厉王犯了错被禁足，如果现在立他为太子，却是不太容易服众。 再者，仁孝帝故意问顾含章这句话，并不是会听从他的建议立储君，不过是想要知道顾含章是不是与他想得一致。 说是试探，又不太像，至少没有那么别有用心。 顾含章全然明白仁孝帝的想法，因此他不可能就真的说出心里话。 “皇上莫要担忧，您的身子好好调理即可。至于储君之位，不管最后得到的是哪位王爷，对含章来说无异。” 仁孝帝认真地看向顾含章的神色，见他不似作假，微微点点头。 “你有这样的想法便是最好的，朕还有些担心你会站在哪个儿子的身后，现在看来是朕多想了。朕一直都觉得你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可惜你不是朕的儿子，都说外甥像舅，你的性子和朕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仁孝帝笑着起身走向顾含章。 “皇上多虑，含章只忠皇上。” 言外之意，谁是皇上就忠心谁。 顾含章依旧面无表情，他不会将仁孝帝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当皇帝的想法。 就算现在这样，只是站在凉王身后，他已经很忙了，陪朝离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 如此，或许以后应该寻个轻松点的差事。 瞧见顾含章有些发呆，眉宇间是难得的温柔，倒是让仁孝帝有些意外。 这模样显然是小年轻有心上人时候的表现，看得仁孝帝暗暗称奇，毕竟顾含章这性子有了喜欢的人，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含章是在想世子妃？”仁孝帝好笑地询问。 顾含章回过神，随即点点头。 “正是，微臣是在想，往日里都没有什么空闲陪伴世子妃。成亲没多久去了一趟溪山回来，受了重伤，养了这么些时日。所以微臣想向皇上告假，带世子妃出去走走，散散步。”顾含章回答。 仁孝帝这是真的有些呆了，他哪里想到顾含章会承认，而且借坡下驴问他要假去陪他的世子妃。 想到这里，仁孝帝不免有些好笑。 也是，看来他是多想了，顾含章这性子哪里会站在哪个儿子身后。 “你这小子，不开窍的时候对女子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倒是巴不得粘着世子妃。也行，春闱过后，朕给你七日的休沐，你带上你的世子妃好好去走走，玩乐一番。”仁孝帝轻笑，又想到了太后的话，补充了一句，“太后还打趣说让你三年抱俩，朕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顾含章神色微动，“皇上，七日肯定不够，必然要一个月，不然哪里有时间三年抱俩。” “混账，一个月的时间，你也不嫌久！”仁孝帝气得吹胡子瞪眼。 要是顾含章休沐这么久的时间，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听话又合适的朝臣，有些决策甚至不知道问谁。 别看他年龄才二十出头，却能够成为仁孝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聪明睿智，也是这个原因，顾含章成为各个王爷都想拉拢的对象。 镇北侯府有兵权，顾含章才智过人，哪一样都是储君之位争夺者动心的依据。 “皇上，微臣也不是非要待在刑部不可。”顾含章回答。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别的意味了，仁孝帝当然听得出来，顾含章是说自己可以请辞不留在刑部。 辞官的话，他可以带着朝离想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 仁孝帝被气笑了，“臭小子，还敢威胁起朕来了，胆子不小。行了行了，给你二十日的时间在外游玩儿，半个多月足够了。” “也行，多谢皇上。”顾含章没有再多言。 偶尔说说可以，端着架子不放，会惹来皇帝的怒火，顾含章自然顺着台阶下。 “行了，你去找你的世子妃，别在朕面前碍眼。”仁孝帝挥了挥手。 事实上他是有些疲惫，既然得到了心中想要了解的答案，自然就不需要让顾含章留在这里陪他。 顾含章双手作揖，“含章告退。” “快去吧。” 仁孝帝笑着摆了摆手，终于是彻底对顾含章放心了。 走出营帐，顾含章看向不远处等候多时的秦峰，抬脚走了过去。 “她现在如何？” 顾含章没有问这个人是谁，但秦峰却知道他说的是朝离。 别看天池以东没有男子，全都是女子往那个方向走，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可是暗地里，却是有人在暗中跟着，还会时不时将消息传给秦峰。 “世子不必担心，世子妃甚好，还将瑞敏郡主给吓了一跳。世子妃的身边有裴家兄弟，还有宋小姐、黄小姐和高小姐。”秦峰回答道。 顾含章点点头，“通知下去，让暗中的人继续保护她，我们也要准备动手。” “是，世子。”秦峰应下。 今日这围猎场注定不太平静，还是得将该做的事做了去找朝离。 想到这里，顾含章火速乘上一匹骏马，钻入了围猎场的东方。 第244章 成亲后这张嘴不饶人 鸟语花香弥漫在整个天池中，围猎场内四周围的树木早已经露出了淡淡地青色，柔软的树枝在微风中微微摇摆。 春日是柔和的，它滋养了大地，也为天地间润上了一层生机盎然的色彩。 天池这个围猎场的确是巨大无比，树木更是繁多，想来也是为了让动物们更好的繁衍生息特意种植的。 几人策马缓缓走在林间，四周皆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如此美景，又没人在身边打扰，真是悠然自得。 “阿离，我还让紫鸢带了一些东西出来，稍后咱们选一处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可以坐下来吃些糕点。虽说我父亲被贬，但好在府中情况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父亲没事可做了而已。”宋凌心道。 高蕊微微一笑，“这肯定是暂时的，宋大人为官清廉，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总会查清楚的。正好，宋大人可以趁现在好好休养一番，宋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高小姐言之有理，宋小姐莫要多想，相信宋大人很快就会回去。”黄莹也笑着点点头。 朝离看了看高蕊和黄莹，发现这两个人眼中并无任何轻视之意。 如此看来，她们并不是捧高踩低之人。 宋凌心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因此她才会半点不担心，完全是开口活跃气氛，并没有难过之意。 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毕竟这两个人的关系只能算是朋友，与无话不谈的朝离可不一样。 “我没事，谢谢你们安慰。”宋凌心笑了笑。 朝离刚想说什么，却见右前方有几个人骑马走过来。 巧了不是，为首的那个又是与朝离有嫌隙的。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会遇到一些讨厌的人，却没想到刚送走了一个王静雅，又来了一个沈涟漪。 朝离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已经约定好了轮流来给她找麻烦。 “世子妃也来了。”沈涟漪先一步开口。 她坐在马背上，脸上挂着笑容，但眉宇间满是冷意。 宋凌心轻笑，“沈小姐这眼神可能是不太好，今日来天池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楚，世子妃来此众所周知。恕我直言，我还真是不知道沈小姐多问这一句又是为了什么？” 高蕊和黄莹脸上挂着笑容，不过没有多嘴。 倒不是这两个姑娘不想直接怼回去，而是她们要顾忌沈涟漪的身份，上次在明月湖说了一些话，回去还是被家人训斥了。 宋凌心有朝离撑腰，就算是现在不当官家小姐也无妨，沈涟漪不可能自降身份对她出手。 而朝离甚为镇北侯府世子妃，沈涟漪想动手也要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所以，她们暂时站在一边不开口。 沈涟漪眼中冷意更甚，“真是个没脑子的，宋凌心，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还敢对我如此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怎么，以为站在朝离的身边当狗，她就会护着你了？” 宋凌心还没说话，朝离却驾着马往前走了几步。 “沈小姐慎言，都说沈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秀外慧中，温柔贤淑，沈家的门槛都被媒人给踏平了。但是我看着，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毕竟这京城第一美人名不副实，还不如我呢。更何况，什么秀外慧中，温柔贤淑的，我是看不到，我只看到了咄咄逼人，心狠手辣，栽赃嫁祸的沈小姐。啧啧，难怪太后娘娘这两年为世子择世子妃，最后便宜了我，感情是没看上沈小姐啊。”朝离笑着开口。 虽说朝离是笑着不假，但她眼中同样一片寒意，并无任何笑意。 宋凌心笑得欢快，对于朝离的维护甚是欢喜。 其实对她来说，沈涟漪说什么都无所谓，她并不会在意，可如今朝离如此维护她，还是让她很开心。 “阿离说得真好，想来太后就是这个意思。”宋凌心笑着道。 沈涟漪咬牙，真是见鬼了，自从朝离成婚以后，那张嘴真是不饶人。 以前她也曾见过朝离，那时候的她唯唯诺诺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这么能说会道的。 如今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真是字字见血。 “朝离！宋凌心！你们俩莫要在此一唱一和的，这里可是围猎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怨不得旁人。”沈涟漪寒声道。 朝离并未畏惧，“怎么，沈小姐这是说不过，要对我下手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世子妃莫要污蔑我，只是说万一会出现意外罢了。”沈涟漪冷笑着看向朝离，“不过我看世子妃身边的人也不少，想来就算有危险也不会自己上，为你送死的应该也不少。” 宋凌心脸上笑容立刻收敛，戒备地盯着沈涟漪，默默地驾着马走到朝离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朝离。 朝离也看到了宋凌心的举动，心想这个小傻子，自己没有半点武功，还来担心她的安危。 “沈小姐不妨直白些，过来就为了说几句没意义的话，不是你的作风。我想，在我入了这围猎场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到处都有你的耳目。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做点别的？”朝离轻声道。 沈涟漪面色一变，心中的一些想法被朝离猜出来，这会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 朝离笑了笑，“那就当我是想太多吧，既然沈小姐在此，我们便另寻一处，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朝离紧了紧缰绳，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道，这时候沈涟漪又开口了。 “世子妃怎么了这是，莫要急着走啊，咱们不如在此好好比较一番，看看谁能猎到的猎物更多，如何？”沈涟漪挽留道。 “沈小姐可能找错了人，我对与沈小姐比试没有半分兴趣，还是不打扰沈小姐雅兴了。咱们关系也不是多好，你在这里可别与我拉关系，我不想万一出了事莫要赖在我头上。”朝离毫不犹豫地拒绝。 沈涟漪咬牙，忽然笑了起来。 宝子们，今天最后一天，爬榜看大家了，月底又被挤下去二十几名，各种票票砸我砸我～对了，高考结束的宝子们，就算没考好也别难过，努力过就行。我们小区对面那栋楼今天有个女孩子因为高考没考好想不开，还好劝下来了。宝子们也要更爱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奶茶，吃甜食。最后，宝子们来个五分好评啊，又被打了个8分，求帮忙啊！ 第245章 林中惊险 “世子妃，这围猎场的畜生很多，万一遇到了什么大型的猛兽，恐怕会要命的。” 朝离面上一点都不在意沈涟漪的存在，实际上却在暗暗警醒，思索沈涟漪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对她出手。 有时候她也不太明白，按理说沈涟漪喜欢顾含章，应该对顾含章使出浑身解数才是。 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作甚？ 莫不是觉得她死了，顾含章就会喜欢沈涟漪？ 怎么可能！ 在顾含章还没认识朝离的时候，沈涟漪经常出现在他的身边，明里暗里想方设法与他走在一起，结果顾含章还是没有动心。 或许之前顾含章与沈涟漪没有关系，前世他可能也没有喜欢上沈涟漪。 朝离收回思绪，还在想对策，不明白怎么就又想到了顾含章？ 难道她潜意识里觉得顾含章在这里，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沈涟漪嘴上说着遇到什么大型的猛兽，或许这就是她事前准备好的。 这么一看，大型猛兽，好像就是大猫之流。 也是，寻常女子若是遇到了大猫，那估计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但她有裴家兄妹俩保护，不会如此。 只不过，也不一定是大猫，或许是别的大型猛兽。 “不牢沈小姐费心，无论我们如何，都与沈小姐并无干系。沈小姐如此担忧，我倒真是有些好奇，沈小姐又是以何种身份来对我说这些话？方才沈小姐的斥责，莫不是忘了个一干二净？我说得很清楚，我们并无这个交情，我的事，皆与你无关。”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声呼啸。 “吼吼！” 哪怕是距离还隔着一段，却也能感觉到那种震耳欲聋的声响，脑子里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在场的女子们脸色皆是一变，包括沈涟漪亦是如此，她甚至没来得及去回复朝离的话。 跟着沈涟漪一起过来的女子同样也听到呼啸，一个个被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有大猫？”沈涟漪变得脸色苍白。 瞧见沈涟漪的反应，朝离知道大猫的出现与她没有关系，她自己也被吓得不清。 “许是不知怎么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跑了过来，大家注意些，往后方退。”朝离赶紧开口道。 听着朝离的话，宋凌心立刻对高蕊和黄莹说了一句。 几人策马立刻往身后的方向策马，很快树林里便响起了马蹄声。 然而，呼啸却并未远去，竟是逐渐追上来。 朝离一边策马一边在心中暗暗思考，前世好像并没有这一出，这天池中并没有多余的大猫，仅有这么一只罢了，怎么会这么巧在她们的方向？ 前世猎得大猫的人是誉王，并且是在天池以东，女眷可是在天池以北，还是特意清理过猎物的。 今生是哪里出了问题，大猫被赶到了这边？ 朝离并不认为是有人为了对付她，从而将大猫给引过来，或许她是被连累的也说不定。 只是，身后的虎啸声并未远离，这一点就很奇怪。 “裴鱼，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朝离询问。 裴鱼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如果要说对付大猫，裴鱼和裴潜兄妹俩没什么问题，但如此一来会暴露一些隐秘。 因此，朝离并不打算让她们对大猫动手。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大猫过来，不是已经做好了安排！”沈涟漪大吼，“这东西可不是真的猫，而是要吃人的老虎！” 虽说往日里大家素来喜欢将老虎换做大猫，如此觉得没有那么恐怖。 可真正当老虎出现在身后不远处，还一直跟着她们的时候，众人才觉得恐怖如斯。 这已经不是大型猛兽了，而是恐怖的大凶兽！ 慌乱起来的沈涟漪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事情的发展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她分明是来对付朝离的，怎么现在还要跟着朝离一起逃命？ 在沈涟漪看来，只要朝离身死，顾含章总会看到她，她也可以学着朝离的做法嫁给顾含章。 但这一切，她可没打算以命相博！ “沈小姐为何如此慌张，难道这只老虎不是你引来的吗？方才我们在这里赏风景，可什么都没有，然而你来了以后，老虎也跟着过来了。”朝离反问。 大家都在林家策马，可马在树林里根本就不好跑，因此速度并不算多快，如今朝离还有闲情逸致问沈涟漪，当真是把沈涟漪给气得不轻。 “怎能可能是我！我也在这里，难道还要自己找死吗？” 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会觉得她把老虎引过来，还跟着一起跑，又不是活腻了找死。 “原来不是沈小姐啊，那应该知道沈小姐是过来找我的人了。”朝离又提了一句。 “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老虎引过来，她.”沈涟漪吓得有些失态，竟然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此时想要装作什么都没说也不可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的确是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故意找过来的，就是来欺负一下你，但是老虎与我没有关系。” 朝离神色淡淡，沈涟漪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虎啸声逐渐远去，众人终于能喘口气，逐渐停下来。 方才忙着逃离，一个个都脸色苍白，沈涟漪这会儿也没了往日的端庄，下了马后依靠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朝离同样也在喘气，不过要好些，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刚刚只是为了逼沈涟漪说实话而已。 好在，现在也得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沈小姐，看来与你合作的人并没有将你的死活放在眼里啊，否则怎么会将老虎引过来？”朝离笑着开口。 沈涟漪脸色难看，并没有回答朝离的话，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缓和过来，沈涟漪翻身上马，带着她同行的人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或许是着急要离开有急事。 对此，朝离并不在意，甚至还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地走。 “裴潜，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246章 偶遇胖小姐 “是。” 林间回荡着裴潜的声音，将宋凌心几个人被吓了一跳。 朝离并未注意几人的反应，她还在思索。 既然沈涟漪的目的是她，那么必然不会放弃对付她，现在应该是瞧着没有很好的机会，加上她戒备着，才没能下手。 如此，那就主动出击，看看她究竟想怎么做。 别人找上门来，自己才开始想对策，这样太过被动，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这句话，还是顾含章前世偶然间对她说的，不过他当时说的是凉王身后的事。 待朝离回过神后，才发现宋凌心几个人都在看着她。 “怎么了？” 宋凌心歪着脑袋想了才回答，“阿离，一直有人暗中保护你？” “嗯，是这样。”朝离点点头。 虽然表面上她知道的人可能只有裴潜，但按照顾含章之前说的那些话的里的意思，恐怕并不只是裴潜在，他应该也有安排了人。 只不过，这些人的存在裴潜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 也是因为有这个原因在，所以朝离不担心沈涟漪的算计，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那肯定是世子的人！”宋凌心双眼放光，“我还以为世子是个榆木脑袋，一点都不懂得关心你和体贴你，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差，至少还是很仔细你的安危。要让我说，你们俩就应该好好在一起，男才女貌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什么沈涟漪根本就配不上世子。” 宋凌心也知道朝离和顾含章有个所谓的一年之约，但她并不放在心上。 两个人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没道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成婚了，朝离还想着分开。 明明之前就是她最开始喜欢顾含章，现在既然顾含章对她也好，在一起就更好了，想要找到相爱的人真的不容易，宋凌心深有体会。 当初朝离对顾含章的爱究竟有多执着，她看在眼里，自然希望她可以幸福，别像她一样，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和陆修远相处。 朝离一顿，明白宋凌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微微笑了笑。 “好了，别说这些，咱们还是换一个方向吧，沈涟漪走了，说不准会有其他人过来。”朝离道。 宋凌心看出朝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应下。 “嗯，我们也走吧。” 至于黄莹和高蕊则是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朝离和宋凌心的身后。 她们并非是想要跟着朝离得到什么，仅仅是单纯地觉得朝离这个人可以交好，不过跟在朝离身后，还是会因为朝离的身份原因不可能占主导位置。 丫鬟们更是落在后面，几个丫鬟也小声嘀咕着，裴鱼走在最后保护大家。 几人重新上马，没了老虎的怒吼声，也放心不少。 别看天池已经将方向分为了东西南北四个围猎场地，但依旧还是很辽阔，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走出去。 而且四个方向都有挨着的边界线，若是不注意，恐怕还会容易误入其他的围猎场地。 好在宋凌心是个会辨别方向的，不会带错路，走到其他围猎场地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裴鱼忽然喊了一句。 “小姐，右方有人。” 朝离停下，仔细辨别了一番，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本来在这围猎场中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但听着那哭声，朝离心里莫名有些心软，忍不住看过去。 这样的哭声，她前世也有过很多次。 “凌心，你们要不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朝离询问道。 不过宋凌心却不愿意朝离一个人去，因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无妨的，阿离，我们还是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对，我们一起吧。”高蕊和黄莹也一同开口道。 朝离笑了笑，带上几人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 没走多久，一个胖呼呼的姑娘便映入眼中，她身上的衣服甚是华贵，更何况能够入天池来，足矣证明不是什么普通人。 别看这姑娘看起来胖，但是五官很精致，哪怕是满脸的泪水都掩盖不了她的出众。 讲真，朝离挺喜欢这样胖乎乎的姑娘，尤其是她的皮肤看起来特别水嫩，倘若不是因为身材稍逊一筹，应该也算得上众人眼中的大美人。 朝离想了想，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千金小姐能够与面前这个姑娘对得上号，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若是见过，定会记下。 在胖姑娘的身边还有个丫鬟着急地安慰着，只可惜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她依然哭得很伤心。 朝离抬眼看去，并未发现这二人的马，难不成是步行来的？ “小姐可是需要帮助？” 林珊珊泪眼朦胧地看向朝离，哽咽得厉害，一双眼通红，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呜呜，你，真好，嗝，看啊。” 哭泣中看到朝离，林珊珊还是不免被朝离的容貌给惊呆了，她还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不，应该是夫人，她梳的是妇人的发髻。 当然那个沈涟漪不算，她才不好看。 朝离一愣，还以为她会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谁知道第一句话竟是她好看。 宋凌心也笑了起来，“这位小姐，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刚刚路过听到你的哭声，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能帮会帮的。” “四，四喜，你说。”林珊珊哽咽着看向身边的丫鬟。 四喜叹了口气，“几位小姐，还有这位夫人好，我们家小姐是林首辅的孙女，今日也是头一回出来参加围猎。本来小姐不应该在入围猎场，但她看到了成公子，这才赶紧追了出来。谁曾想成公子说自己有事，让小姐回去，我们在路上迷了路，又找不到成公子。想到成公子这个未婚夫对她不够体贴，自己一腔热忱付诸东流，便伤心就哭了。” 朝离有些意外，这个叫四喜的丫鬟名字听着俗气，说话倒是有条不紊还条理清晰，想来是读过书的。 又听到她介绍说是林首辅的孙女，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原来她就是那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林珊珊？ 哇喔，今天1号了哦，有月票的宝子们快砸我砸我～推荐票票也别忘了奥。突然发现，今年过了一半，自己好像还是一事无成。没有存款，没有完成买五菱mini的目标，下半年我要努力，争取明年买！！！ 第247章 菩萨送的夫君 前世朝离曾经听人议论过，林首辅唯一的孙女林珊珊被养在乡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传闻说她的身子骨不好。 等到了她十五岁的时候，才将人接回来，显然是为了亲事。 只是林珊珊好像没有遇到合适的公子，因此在朝离身死的时候，她也没听过对方议亲这件事，所以并未过多去关注过。 而林珊珊一向是大门不出的，似乎眼光也还挺高，倒是没想到原来不出门可能是别的原因。 比如，对身材不自信？ 但她的丫鬟四喜刚才说了一个成公子，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成公子吧？ “林小姐，你找的未婚夫成公子，可是成风？”朝离询问。 林珊珊一愣，似是忘了哭泣，红着鼻尖傻乎乎地盯着朝离，或许是在想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你，你认识成风？” 可是刚才四喜并没有说成风的名字，对方竟然会知道。 朝离心中了然，原来林珊珊说的的确是成风，她当即露出笑容来。 “我是朝离，镇北侯府世子前几个月成婚的妻子，成风与世子的关系很好，我见过他几次。”朝离笑着道。 闻言，林珊珊眼前一亮。 “原来你就是朝离，我知道你，成风叫你小嫂子。他说过你好看，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好看，要是我有好看，成风肯定不会嫌弃我。”林珊珊满脸惊喜。 这时候的林珊珊已经不哭了，在四喜地搀扶下走近朝离，红彤彤的眼中满是对朝离的惊艳。 朝离被林珊珊嘴里那么多个好看都听得迷糊了，但可以看出来，面前的这位林小姐被保护得很好，眼睛很干净。 就是没想到，她说的未婚夫是成风。 只不过，好像没有听到成风议亲的消息。 “林小姐既然与我们遇到，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们没有马，在围猎场若是遇到猛兽就危险了。与我们一道走，还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不知林小姐意下如何？”朝离提议。 倒也不是算多管闲事，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珊珊是成风的未婚妻。 怎么说成风每次见着她都小嫂子小嫂子地喊，对她也算得上颇为尊重，所以带上林珊珊也没有什么。 林珊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脸上的肉肉欢快地抖动着。 “好啊，我跟世子妃走。” 朝离轻笑，发现林珊珊是真的很单纯，只是这么一说就信了，亏得是在围猎场中，不然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多了两个人，也就是换两匹马的事，这对朝离一行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林珊珊瞧着很胖，但也抵不上两个人，因此匀出两匹马也不难。 林珊珊会骑马，她捏着缰绳与朝离并排着走，两人小声地说话，宋凌心与其他人默默地隔开了一些距离。 或许是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林珊珊将她和成风之间的事说给了朝离听。 朝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日去寒夜寺陪顾汐月祈愿，林珊珊也去了，不过她们当时没有碰面，林珊珊是在观音殿看到了成风，想着菩萨的恩赐，竟是就这么缠着要林首辅给她定亲。 听到这里，朝离的神色不免有些复杂。 想她当初对顾含章一见倾心，现在眼看林珊珊也差不多算是步了她的后尘，她有些无奈。 很显然，按照林珊珊话里的意思，成风对她并无多少感觉。 林珊珊的身段不太好，估计是如此，成风才会一直闹着不同意这门婚事。 也是，前世朝离对成风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知道这个人流连花丛，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拥有过的女子不知凡几，根本就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停下脚步。 当然，除非他真心喜爱那个女子，可能会为她收心。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现在成风闹着不回家，不想娶我。”林珊珊撇嘴道。 朝离顿了顿才问，“你很喜欢成风？” 谁知林珊珊却摇了摇头，忽然认真地看向朝离。 “寒夜寺很灵验，就是知道灵验我才去，那日也是抱着目的过去。我在观音殿许下愿望，求菩萨给我一个如意郎君，睁开眼就看到了成风。他就是菩萨送给我的夫君，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林珊珊理所当然道。 闻言，朝离才明白，林珊珊和她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心悦成风，而是将成风当成了一中来自菩萨的恩赐。 或许是林首辅疏于对她的教导，导致林珊珊这方面不太懂，冲动了一些。 “那万一菩萨给你的如意郎君不是成风，是别的人呢？”朝离又问。 林珊珊愣了，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我当初睁眼就看到了他，怎么会不是他呢？我知道成风不愿意娶我的原因是我太胖了，没关系的，我可以少吃一点，然后变成你这样好看。”林珊珊笑着回答。 朝离轻笑，“我只是觉得，你其实可以不着急的，说不定别的男子比成风更优秀，他才是菩萨送给你的夫君。当日在寒夜寺，其实我也在外面，就是没有进观音殿，成风是为了躲开我和世子才过去。你这般美好，应该多看看的，世间男子甚多，莫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重要的是，成风太花心了，他配不上林珊珊，而林珊珊还没摸清楚自己的感情。 朝离也不是干涉，就是想提醒一下她。 自己淋过雨，也愿意给别人撑把伞。 林珊珊只是身子有些胖，但模样长得精致，本身家世又好，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说不定以后求娶她的人会更多，其中一定会有比成风优秀的人。 “好像是这个理，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谢谢世子妃。”林珊珊笑了笑。 裴潜没多久回来了，小声地对朝离说了些话，又重新隐藏。 “不需要担心了，那只大猫已经被人猎到，现在正送往皇上面前。”朝离告诉几人。 宋凌心瞪眼，“真是厉害啊，还猎到了大猫。”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这下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了。 只不过，来自猎物的危险消失，但来自人为的危险却正在进行。 第248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既然林珊珊和大家一起走，那么势必要互相介绍一番。 高蕊和黄莹也认识了林珊珊，两人同样真心相待。 或许京城胖乎乎的姑娘没有别的了，但林珊珊真的让人喜爱，不为别的，她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像话。 并非是愚蠢，而是没有被染上俗世的尘埃的干净。 倒没想到林珊珊身份这般尊贵，还是林首辅唯一的孙女，还被保护得这么好。 但也别觉得她被保护得好就是过得不好，事实上她身上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精致有昂贵的，林首辅对她非常舍得。 没花多久时间，宋凌心就带着大家来到了一汪人工湖边。 这里的湖水并不深，不过本人高，湖边竟有水仙花开得正艳。 朝离四处大量了一番，这里风景甚好，而且四周围没有那么多高大的数目，地势比较平，前世真是可惜没有来这些地方赏风景，一股脑地混迹在那些名门夫人和贵女身边。 在这里游玩，倘若遇到什么危险，完全有把握来得及逃脱。 就算是有什么兽类靠近，一眼就能瞧见，再上马也没有多大的问题，更别说最大的不安大猫都被解决。 朝离知道前世是谁猎到了大猫，但也不知道前世和这一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这话是不能说。 “阿离，你说今日谁能拔得头筹，那只大猫该不会是世子猎的吧？”宋凌心笑问。 刚这么想着，宋凌心就问了她，其他几个人也望着她，似是想要知道方才裴潜是不是将消息带给了她。 朝离温和地笑了笑，“你们看着我作甚？我哪里晓得是谁猎到了大猫，裴潜只是同我说了别的事。他也是偶然间看到几个下人将大猫抬着前往皇上的营帐，并不晓得是谁，但应该不是世子。” 猎到老虎属于比较出众的事，而且还在这个争夺储君之位的档口。 顾含章不会这么做，他并不愿让那些王爷疯了似的来争夺镇北侯府的归属。 并非顾含章猎不到老虎，他只不过是想低调罢了。 早年间他便暗暗猎到过老虎，虎骨还给了范同制药，也是为了老侯爷的旧伤，但旁人不知道。 其实整个镇北侯府说到这一代的子孙，顾玖和顾舟都嫉妒顾含章，但他们却没有那么关心老侯爷，最关心老侯爷的是不爱言语的顾含章，他只喜欢做，不喜欢说出来，所以才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这些事，还是老侯爷偶然提及告诉的她。 那时候她觉得，顾含章只是不善表达，对人却是真的好，她也更心悦他。 “阿离这又想到了什么，怎么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是在想世子给你猎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不成？”宋凌心笑着打趣。 朝离瞪了一眼宋凌心，这丫头的嘴巴就是个不把门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在开她的玩笑。 “臭丫头，我看这湖水清澈见底，我该送你下去洗洗，省得你心思多。”朝离伸手就要去捏宋凌心的脸颊。 送宋凌心才不会让朝离得逞，赶紧躲开，两个人玩闹着。 瞧着朝离和宋凌心如此开心的模样，也感染了另外几个人。 丫鬟们张罗着将带出来的糕点从马背上拿下来，也欢欢喜喜地铺到草坪上给几个主子休息。 林珊珊望着朝离和宋凌心打闹的画面，眼中满是艳羡。 “要是我也能像世子妃和宋小姐那么瘦就好了，这样也可以出去扑蝶和玩耍。” 黄莹微微一笑，“林小姐应当是喜欢吃一些甜食，饭量较大，又不爱运动之故。若是林小姐不嫌弃，可以让我为你定制一个食谱，既不伤害身子，又可以瘦一些。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有些胖，虽然不如林小姐这般，但也是我们家里的小胖妞。后来学了点医术，自己调理了一番才瘦下来。” “这个我可以作证，黄莹学了一点医术，的确是可以为你调理。要是你不喜欢，也可以同我一起练武，我对武功比较痴迷，素来喜欢舞刀弄枪。”高蕊也搭了一句。 林珊珊心中微暖，“难得你们不嫌弃我，那我之后定来二位府上打扰。我以为京城的小姐们都不喜欢我这样的，长得胖不说，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有什么文采，也不爱读书。” 说道这里的时候，林珊珊的情绪很低落。 朝离和宋凌心已经停止了打闹，她们过来正听到林珊珊的话。 林珊珊应该是在回京以后受了不少小姐们的白眼，都说她胖之类的话，让她的内心很受挫。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林珊珊从去年十五岁回了京城也不爱出门，依旧养在院子里。 “别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人生在世不称意，她们是妒忌你的出身才会说这些话，不遭人妒是庸才。寻常人都明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些人嘴碎，早晚会付出代价。”朝离笑了笑，“身段如何才不是评判一个的人标准，只要你自己健康快乐就好，更何况要是想瘦下来也有办法，莫要忧心。” 前世朝离早就已经体会过了，她在追逐顾含章的时候，就听到了很多伤人的话语，有人说她不知廉耻，也有人说她恶心下作，厚颜无耻。 在被太后赐婚后，这样的话语依旧悄悄流传，还说她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顾含章给厌弃，成为镇北侯府的下堂妇。 前世的朝离因为这些话郁郁寡欢，情绪上也出了一些问题，有时候还恍恍惚惚。 或许孩子没能保住，本就有她身子骨差，还有心结解不开的原因。 重生后，朝离丝毫不理会这些，她现在身子好得多了，当然可能也和顾含章那枚天香豆蔻有关。 宋凌心也点点头，“对，你别去理那些酸鸡。” 不知为何，听着朝离她们几人的安危，林珊珊原本有些堵塞的心情忽然就开心起来。 “你们说的是，我才不会将那些酸鸡的话放在心上。” 几人说说笑笑吃了一些糕点，在人工湖边上散步。 没多久，身后传来了缓慢的马蹄声。 就在这时候，朝离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不由脸色一变。 第249章 曾经我和你一样死鸭子嘴硬 马蹄声逐渐靠近，朝离压下心中的念头，转头看过去。 巧了，来人还是认识的。 “呵呵，还以为此处没人在，我们几个到这里来散散步，没想到已经有人来了。” 朝离微微福身，“原来是昭安郡主。” 其他几人也同昭安郡主行了个礼，纷纷对她问安。 昭安郡主身边跟着几位差不多年龄的夫人，想来是打算在此来游玩。 也是，她们每次都会参加，想来对天池也算是了解得颇深。 “不必多礼，今日皇上也说了，不拘于礼节，让大家都玩儿得高兴。只是我有些好奇世子妃，你们这些年轻人，今日来此不去打猎吗？”昭安郡主笑着道。 说到这里，她还将身边的几位夫人同朝离几人介绍了一番，几人自是见了个礼。 “郡主有所不知，我们几个都不怎么喜欢狩猎，今日只为踏青游玩儿而来。倒是郡主，今日阳光不错，气候正佳，怎么也不去狩猎吗？”朝离笑着问。 昭安郡主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不喜欢这些，前阵子受了风寒才好，就不去狩猎了。” 林珊珊眯着眼笑了起来，“郡主既然与我们在此碰到了，不若我们一畅游一番？” “甚好，那便一起罢。”昭安郡主笑道。 湖边热闹起来，欢声笑语倒是不停歇。 远处的山坡上站着几个女子，将湖边的情况收入眼中。 “郡，郡主，计划还按照原来的进行吗？现在加入了昭安郡主，会不会不太方便，昭安郡主身边有人跟着。”一个女子小声询问。 “为什么不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怕了不成？”王静雅冷哼一声，“不过是昭安郡主而已，她如今都一把年纪了，你们有什么好畏惧的？” 从未有人让她如此丢人，更何况她朝离还是顾含章的妻子！ 若非因为家里的事，她不至于和顾含章一点机会都没有，哪里轮得到朝离捡这个便宜？ 当初携恩以报就是很无耻，顾含章这样玉树兰芝的人根本就不是朝离配得上的，就算是她心中不想承认，却还是觉得沈涟漪比较适合。 不过最适合的人肯定是她了，可惜她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往日里不好动手，今日怎么都要叫你好看。 朝离，你真是该死！ 几人瞧见王静雅的神色，便知道她今日是豁出去要对朝离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结果却是她们来承担，但她们都不能违背王静雅的要求，只因为她们都是王静雅的狗。 是啊，在王静雅眼里，跟在她身边的人那些小姐们，就是她的狗。 见她们几个人沉默下来，王静雅又补了一句。 “做好准备，待会儿直接动手，要是没有把事情办好，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静雅冷哼。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悔意。 如果不是当初她们厚着脸皮跟着王静雅，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自从跟着王静雅之后，她们的手也不干净了，就算现在想要抽身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只是奢望，王静雅掌握着她们全部做的那些腌臜事。 “是，郡主。”几人同时开口。 可惜这距离有些远，地势也较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与此同时，顾含章和成风也正在往女眷的围猎场地赶来。 成风策马走在顾含章的身侧，目光暗暗地打量他这位至交好友，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副皮相，还真是让人趋之若鹜。 不过，这人现在眼中只有朝离一个，没有其他人。 “我说含章，你不用这般着急的，小嫂子不会有事，更何况不是还有裴潜和裴鱼保护她吗？”成风叹气，“你说说吧，咱们俩都是男子，跑去女眷的围猎区像个什么话，我真是服了你了。” 顾含章神色淡淡，“本来也没有要你来，是你自己不放心林小姐。” 闻言，成风的神色颇有些不太自在。 “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说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有危险。更何况你也晓得，我祖父不是非要我与她好生相处么。”成风别过脸开口。 “曾经我和你一样死鸭子嘴硬，现在，我的情况你看到了？”顾含章冷笑。 当初他对朝离爱答不理，现在朝离已经不在意他，后悔都来不及。 这人明明就是对林珊珊有那么一些感情，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他并不觉得林珊珊配不上成风，反而是成风配不上她。 成风愣了一下，随即默默地思考着，想了想他和林珊珊之间的情况。 “含章，你说我同意婚事，以后会不会后悔？”成风问了一句。 当初他的确是看不上林珊珊，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女子都不太一样，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与那种模样和身段都好的女子在一起，林珊珊这身段委实无法让他看进眼里。 可是明明不怎么喜欢的人，却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颦一笑都记得很清楚。 直到，他偶然间反应过来才明白，他对林珊珊并不一般。 那么干净的姑娘，让他有些自惭形秽，所以才会一直说不愿意同意这门婚事，甚至和成国公闹脾气不回家。 只是没想到，顾含章会这么了解他，将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你。”成风苦笑，“今日我看她来了这里，本来是想让她留在休息的地方等我，谁知道她非要过来。那时候我们的行动即将开始，所以我只好将她丢下，不过我想在女眷的围猎场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但凡是女眷所在的围猎场，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那里也不会有什么猛兽，都是些驯顺的小动物。” 顾含章瞥了一眼成风，“有万一怎么办？” “行了，咱们走吧，你去找小嫂子，我去找林珊珊，都是要找人的。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她们俩也凑到了一起，这样咱们就不用分开去寻找了。”成风笑着开口。 顾含章点点头，又想起了别的事。 “方才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本章完) 第250章 要走一起走 成风四下看了看，又仔细感受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这才小声回答。 “你动手的时候做得很干净，那只老虎身上没有留下你的箭。我差人送到誉王所在的位置，他也很聪明，即刻补了自己的箭，不会有问题的。如今很多人都知道誉王猎到了老虎，已经送到了皇上跟前，他不可能否认，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王爷那边情况如何？”顾含章又问。 方才他们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因此顾含章并没有与凉王出现交集。 也是，谁也不会想到，顾含章早就已经连带着将整个镇北侯府压在了凉王的身上。 如今顾含章在京城也是站在了风口浪尖处，更别说他还担任春闱的考官。 “王爷猎到了一只鹿，瞧着甚是喜欢，不过我看他应该还是想去猎老虎的。只是你说了让他低调一些，所以他带着几个人在林间游荡，也没有再猎别的猎物。”成风说着又看了看顾含章，“含章，那按照你的想法，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崭露头角？” 顾含章摇了摇头，“此事莫要着急，今日厉王和瑞王会动手，咱们作壁上观。而我把老虎送给了誉王，也是为了让他彻底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把那三位王爷一起对付？”成风很快明白了顾含章的想法，但又有些担忧，“如此会不会太激进了一些？” 成风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确是这么回事。 如今瑞王和厉王的争夺已经到了明面上，而且是竞争得罪火热的时候，誉王想要参一脚，都要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 明明三个王爷的争夺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但顾含章想要一起对付三个王爷，按照凉王现在的势力，真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稍有不慎，那定会是万劫不复。 顾含章一向都稳扎稳打的，为何这个决定会如此冒进？ “不必担忧，我有分寸，没有把握不会动手，而且至少这一年的时间不会。”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时至今日，他无法开口言明，他想尽快将手中的事解决好。 自打从寒夜寺回来，他便没有再梦到过关于朝离的梦，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想着尽快处理好身边的事，安心和朝离在一起。 当时的梦境中他为了凉王的事，忽略了朝离，所以她死的时候，他好像也不太清楚。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顾含章便心如刀绞。 若非帮助凉王争夺储君之位一事是他自己下的决定，还拉了成风下水，他甚至想要半途而废，不想再去理会这些烦躁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比朝离重要，他更不想因为这些事忽略朝离，从而与她阴阳相隔。 从那些梦境中可以看出来，朝离与他是真正的夫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重新拥有朝离，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 成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冲动，倒是我想太多。” 两人不再开口说话，专心往北方的围猎场而去，一路上若是碰到了什么人，成风也会询问一句有没有瞧见朝离和林珊珊。 其实北边也有顾含章的人在暗中保护朝离，只是他们都在朝离的身边，自是无法来告知他朝离的踪迹，因此顾含章只能自己寻找。 成风寻着也觉得甚是有趣，时不时地与遇到的人说几句。 而在湖边游玩的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和成风已经来找她和林珊珊，依旧在湖边很愉快。 微风拂过面庞，给人一种美好的感受，真是岁月静好。 “世子妃，下个月春闱之后便是太后的生辰，今年因皇上的身子可能不会大办，你定是要去的。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京城，必然也会入宫，届时我同你一道怎样？”林珊珊笑着道。 “可以，我们一道便是。”朝离点点头应下。 话虽如此，但朝离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前世林珊珊根本就没有参加太后的生辰。 昭安郡主在一旁搭话，“太后的寿辰的确不会大办，不过我也要参加，到时候我也来与你们闲聊，你们可别嫌我话多啊。” “郡主说笑了，我们可不会这么觉得。”林珊珊吐了吐舌头。 朝离心想，林珊珊是真的很可爱，为什么成风的眼神就这么不好呢？ 罢了，可能男子的眼光和女子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就在几人说话间，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呼救的声音，几人同时转身看过去。 “救命啊！救救我们！” 几位姑娘十分狼狈地从后方跑过来，她们身后是二十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蒙着脸，手里还举着大刀。 见状，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没有任何举动，更没有叫裴鱼动手。 看来那些人是忍不住了！ “你们是谁？为何追着几位小姐不放，到底想做什么？”昭安郡主训斥道。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任何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减少，依旧往几位小姐身边冲过去。 那几位小姐却像是慌不择路一般，往朝离的身边凑。 “救救我们，求你们救救我们。”又有女子开口。 “郡主，您和几位夫人还是先行离开吧，这些人的目标不是你们。”朝离开口。 宋凌心也看出来了一些名堂，“黄莹，你和高蕊先走，我留下来与阿离一起便是。” 表面上那些黑衣人是要对那几个女子动手，可若是真的要杀她们的话，她们根本就不可能逃脱。 显然几个女子与黑人是一伙的，她们就是要将人给引过来。 真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多半都是朝离。 刚才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朝离，宋凌心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朝离也明白，所以才会让昭安郡主她们先行离开。 “不，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留下来，要走一起走。对了，黄莹可以先走，她不会武功。”高蕊眼神锐利地盯着黑衣人。 她也有武功，而且不算太差，虽然比不上裴鱼，但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朝离轻笑，看来这些都是没什么脑子的，设计也不太会。 (本章完) 第251章 美人醉 不过高蕊愿意留下来，倒是让朝离有些意外，她其实与她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这些人是冲着朝离来的，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高蕊不可能看不出。 既然已经看出来，还愿意留在她身边，已经足以说明她有义气了。 黑衣人此时还在追那几位小姐，但从面上看已经将朝离她们几个人彻底分开，黄莹的脸色变得苍白，有丫鬟护着也很畏惧。 “你们的目标是我，不要伤害别人。”朝离道。 说完，她直接围着人工湖跑。 那些原本追着几位小姐的黑衣人停下了动作，转而追着朝离走。 昭安郡主思量了一瞬，随即带着几位夫人和黄莹走，她们不会武功，留下来也只是拖累，还不如去找人来帮忙。 林珊珊也被吓到了，但她还是跟着朝离一起离开，并没有与黄莹一样随着昭安郡主走。 或许在旁人看来，朝离的身边很危险。 可在林珊珊的心里，她却觉得朝离的身边很安全，主要是朝离能够给人这样的安全感。 “裴鱼，裴潜，动手！”朝离开口。 有了朝离的指令，裴鱼和暗处的裴潜立刻对黑衣人动手。 而顾含章布置，藏身在暗处的十来人，也加入了战局，迎上黑衣人。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朝离的身边竟然有这么多人保护，一时间根本无暇顾及朝离，没有办法去对她动手。 原本被追得四散逃离的几位小姐也跟在朝离身后，她们面上看起来焦急，内心同样很焦灼。 没想到朝离的身边早有准备，那她们刚才岂不是白演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二十几个黑衣人，加入了战局，却是在对付顾含章安排的人和裴家兄妹俩。 这些人显然就不是来帮忙，而是来对付朝离的。 见状，朝离微微皱眉，看来那两拨人又凑到了一起对付她。 只是现在暗中保护她的人已经被绊住，裴鱼和裴潜也没有办法脱身，那么现在只能靠自己。 高蕊走在最后，时不时要对付一个追过来的黑衣人，也有些吃力。 朝离迎着池塘走，其他人跟在她的身后。 阳光照着冰面的光显得格外刺眼，朝离禁不住眯了眯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凑到朝离的身后。 朝离还在急促地往前走，忽然发现有人踩住了她的裙摆，她立刻就明白了定然是那几个小姐中的一个在暗中对她出手。 好在她早有准备，堪堪稳住了身子，往后狠狠地一踹。 “噗通！” 落水的声音响起来，朝离压根没有转身，继续往前快速走，离开了人工湖边。 “救命啊，我不会舀水！” 身后响起女子的声音，却没有人理会。 方才朝离走在最前，其他人都看到了那人故意踩朝离的裙子，就是为了要让朝离落水，其心险恶无比。 若是她落水，必然会被黑衣人捉住，最后丢了性命也完全有可能。 如今自己落水，那也是自作自受。 更何况，这个人工湖也不过才半人高，根本就淹不死人的。 朝离往边缘在走，她知道这些黑衣人不一定要她的命，但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不行，他们的目标只是她，宋凌心跟着她会有危险。 思及至此，朝离一个闪身，甩掉了跟着她的宋凌心和林珊珊等人，只要她藏起来，这些人没有目标，最后也会离开。 没想到顾含章做了准备，最后还是抵不过那些想要她死的人，朝离自嘲地笑了笑。 无意间，朝离走进了一片小树林中。 这片小树林不算大，几乎是一眼就能望到底。 而在中间，站着几个女子。 为首的那个人，俨然是王静雅。 朝离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嘴角噙着冷笑缓缓靠近，眉宇间没有任何害怕。 “郡主今日倒是有几手准备，先是安排黑衣人追杀那几个小姐，其实那几个小姐都是你的人，故意让我与大家伙失散。如今我被黑衣人追着跑到了这片小树林，原来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不过我不明白，为何郡主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恨意，难道就因为世子？”朝离一边走一边开口。 直到距离王静雅十来米的距离，她才停下脚步。 王静雅笑得很得意，“朝离，我的确是因为世子的原因才会厌恶你。你说说看，就凭你的身份，为什么可以嫁给世子？甚至是厚颜无耻地用他父亲的救命之恩来要世子娶你，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身份。不错，就像你说的那样，黑衣人的确是我准备的，今日我要你死在这天池之中。你看，天池的风景如此美艳，你死在这里，也算是我为你寻了一个不错的坟墓。” 朝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王静雅的身边却有五六个人，而且都是她的丫鬟。 想来，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就算是这样，朝离已经没有任何畏惧，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出现了顾含章的影子，或许是知道顾含章今日也在这里，所以她没有半分担忧。 “不知道郡主打算让我以什么样的方式死？”朝离问。 王静雅轻笑两声，“最近我得到了一种叫做‘美人醉’的南疆毒药，如何得到我便不与你细说了。服下这种药后，一刻钟之内会变得容光焕发，只是一刻钟后就会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衰老。皮肤起褶皱，头发花白，原本的美人会凋零。待你死在这里，就算被人发现，都不会知道这个人是你。而你的丫鬟因为护主不利被迁怒，但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还在打猎呢，甚至还猎到了不错的猎物。” 在围猎场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尤其是女眷，都是比较安全的，真正会遇到危险其实大都是男子，因为整个天池最安全的区域就是天池以北。 不过，此处是一片树林，倘若是有人在里面不慎失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得很周到。”朝离点点头，忽然看向王静雅的身后笑了出来，“难道，郡主就不怕有人来救我吗？” 第252章 郡主表明心意 王静雅一愣，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有人来救你，谁啊？朝离，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天真，竟然会觉得有人来救你。这里我已经进行了封锁，只要有人靠近，我就会知晓，此刻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王静雅满脸得意。 朝离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瑞敏郡主对世子如此一往情深，不知世子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是会对郡主的青睐感激不尽，还是对郡主厌恶无比？”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算世子知晓我的心意，也不过是叹息我们立场不对，他又怎会厌恶！”王静雅咬牙切齿。 “哦？这样啊？”朝离笑了笑，“既然已经知晓瑞敏郡主的心意了，不知世子是什么想法？” 听到这话，王静雅脸色一变，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围，确定没有顾含章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看向朝离的目光越发犀利。 “你以为你说了世子，我就会放过你了？宫宴上你让我丢脸，之前与沈涟漪碰到也是，这些账我也还记得，不会轻易忘记。本来之前我没有想杀了你，但是有人与我都觉得你活着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阻碍，所以你还是去死吧。”王静雅一步一步走近朝离。 朝离没有丝毫慌乱，她目光落在王静雅的身后。 “世子，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瑞敏郡主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该有个回应？” 王静雅依旧觉得顾含章不可能出现，是朝离故意这么在说。 “别说了，世子不会出现的，今日你必死。” “哦？是吗？为何瑞敏郡主会觉得我不会出现？”顾含章的声音在王静雅的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王静雅的脸色巨变，一瞬间毫无血色，她木然地转过身，便瞧见了那个紫色矜贵的身影。 “世，世子？” 顾含章并未骑马，而是就这么直直地出现在王静雅的身后，之前朝离看到突然出现的顾含章也被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这人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原本朝离只是在拖延时间，哪怕裴家兄妹被牵绊住了，但她也相信她们可以尽快过来，因此她并没有那么着急。 结果时间是拖延了，结果得到的是顾含章。 很难想象，原本应该在另外三个区域的顾含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难猜出顾含章来此的目的，朝离的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些东西，甚至有些不敢看顾含章的双眼。 顾含章看向王静雅，“郡主今日的举动有些过了，此事我定会如实禀告皇上。” “世子！刚才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吧？知道我.”王静雅欲言又止。 “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还望郡主慎言。”顾含章神色依旧淡淡。 显然，他并没有因为王静雅的倾心而感到高兴。 王静雅却是满脸怒气，她不愿接受，顾含章的话实在是太过冷漠，让她觉得倍感失望，心中对于朝离的愤怒也越多了。 “世子明明听到了，知道我心悦你这件事，为何要装作不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不同，但谁也不会保证，以后的立场是不是会相同。既然朝离都可以缠着世子，成为世子妃，那我为何不能成为世子的妻子？论身份地位，我在朝离之上，她都能配得上你，我为何配不上你？我知道世子与朝离成婚的时候是被迫的，世子的心里没有她。”王静雅满眼希冀。 更何况，她与朝离相比较，同顾含章的共同爱好也有，比如对弈。 不论如何，她都比朝离更适合他。 顾含章轻笑，“郡主以为我是什么人？若是我不想娶的话，没有人可以逼我。当初我是同意了，太后才下了旨。” 其实顾含章只是在平静地说出事实，他当初的确是如此。 朝离神色微动，她能看出来顾含章说的是实话，一如前些时日他自己承认的那般。 或许，她对顾含章也不够坦诚。 不得不承认，她对顾含章并不是彻底没有感情，那些深入骨髓的爱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减的。 谁知王静雅却大受打击，她没有想到顾含章竟然会同意朝离嫁给他！ 分明，朝离就配不上他的！ “世子，你为何如此。”王静雅喃喃道。 顾含章不想继续在这里说废话，“郡主的打算已然被知晓，相信郡主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此番我来的目的就是找世子妃，如今找到了，那便先行告辞。” 王静雅失魂落魄，并没说话，她对朝离的计划也只能在顾含章的出现后搁浅了，白白花了这么多心思去找美人醉，结果用不上。 顾含章也不多言，伸手拉起朝离的手，翩翩然离开了小树林。 入手的柔嫩，让顾含章有些不想放开朝离的手。 成婚已经有一些时日，他与朝离的接触实在是太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与她彻底在一起。 想到脑海中那些梦到过的画面，顾含章甚至生出了一种羡慕那个‘顾含章’的情绪。 待到已经彻底看不到王静雅的身影，朝离挣脱开顾含章的钳制，颇有些意外地询问顾含章。 “世子怎会在此来寻我？”朝离神色淡淡地询问。 说话间，前面裴鱼和裴潜也赶了过来。 不过在看到顾含章后，兄妹俩默契地往后退开，重新往来时的方向走。 顾含章也看到了裴家兄妹俩，但并不在意。 “我将手中的事处理好，但你信你便来寻你了。”顾含章同样语气淡淡。 在顾含章看来，他来找朝离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因此也不会藏着掖着，不让朝离知道。 朝离也没想到现在顾含章说话已经变得这么直接，连让她找借口的机会都没给。 “世子，其实不必如此，方才就算你没感到，裴鱼和裴潜也会到的。”朝离忍不住叹了口气，“世子放下手中的事来找我，实属不应当。” 既然凉王也来了围猎，那顾含章应当关心他才是。 让顾含章放下正事来寻她，朝离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他怎么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我真的会谢……只要有一个8分，也就是四分的评价，整体评分就会降低0.2，吐血了。宝子们，特别是没有评过的宝子，给我来个五分评价啊……另外小钱钱出来了，有三百多呢，奶茶的小钱钱有了，开心开心～ 第253章 我们，定会和离 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能够明白她的想法是什么，但他也不打算给朝离逃避的机会。 “我知道有人保护你，但就是不放心，还是要让你在我身边，才能让我觉得，你是安全的。”顾含章回答。 朝离的确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伸手揉了揉顾含章刚刚捏着的手腕。 其实顾含章并没有用力，但她就是觉得手腕有些烫，好像只要她这么一揉，就能将顾含章给予的热度给揉搓掉一般。 顾含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低头亲吻朝离，看她会不会也这么去擦嘴唇。 不过，顾含章还是压下了念头，喉结滚动了几下。 朝离并未注意到顾含章的神色不对，她这会儿心里有些烦躁，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已经不再是最开始的那样的清白，有时候她自己都能感受到她和顾含章之间涌动的那些情愫。 可是她现在不想提及感情，因此也不愿意顾含章说这些。 就算心里对顾含章有爱，她亦不愿再继续。 “世子这是何必？我们两个一开始就是错的，这桩婚事也是错的，世子应该很清楚才是。虽说我们以后不会在一起，但这一年的时间相处，我相信我和世子不会成为仇人。如今的相处也算愉快，想必世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世子无需待我太好，将这些留着给以后的世子妃便是。”朝离笑着开口。 纵然是笑着，但那笑容里有朝离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苦涩。 顾含章定定地看着朝离，眉宇间没有任何不悦，他神色依旧，却不赞同朝离的话。 “你觉得我们之间以后不会有什么，但我相信自己，在剩下的几个月时间，可以让你重新敞开心扉。” 只要我想做到的事，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不管是争夺储君之位一事，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相信我可以做到。 朝离忽然笑了起来，“那应该会让世子失望了，我们，定会和离！” “哦？那便拭目以待。”顾含章笑着重新拉起朝离的手，“现在，世子妃应该与我一同过去，寻你的姐妹们。” 朝离被动地跟着顾含章走，脑子里还在想，顾含章为何如此笃定的模样？ 会不会，是她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可惜想了片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朝离只好压下心中的情绪。 之前两人在成婚的时候就约定了好好相处，对外做戏也在里面，因此朝离被顾含章牵着手，倒也没有太大的抵触。 前世她们两个人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现在这个还真是不算什么了，仅仅只是牵个手而已。 顾含章走在前头牵着朝离，朝离温顺地跟在身后。 望着顾含章的背影，朝离竟然有一种好像就这么牵着手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的念头闪过。 不过很快，朝离就将这样的念头压下。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见宋凌心几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在宋凌心的身后还有林珊珊，高蕊，以及默默跟在后面的成风。 朝离一愣，下意识看了看顾含章，瞬间明白成风应该是和顾含章一起来的，只不过他去找林珊珊了。 似是看出了朝离心中所想，顾含章开口解释道。 “阿离，一如你所想，我与成风一道来，他是为了来找林小姐。” “这么看来，好像也不是只有林珊珊闷头热，成风对她或许是有感情的。”朝离回答道。 顾含章并不意外朝离知道林珊珊和成风之间的事，刚才他也是找到了林珊珊她们，问了以后才知道朝离往这个方向跑了，跟着过来寻的她。 “嗯，他很傻，看不出自己的感情。”顾含章随口回答。 朝离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顾含章，这人在说成风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想想自己？ 按照他现在的表现，他和成风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感情。 “阿离，你吓死我了，为什么要将我们甩开？” 宋凌心凑到朝离身边开开口，打断了两人小声的对话。 也不是宋凌心故意来中间制造什么存在感，实在是她被朝离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担心朝离出事，心中还有戏责怪朝离。 明明是一起逃离的，结果朝离竟然将她们丢下。 朝离微微一笑，“凌心，你别生气，我也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世子都找到了我，没有人对我不利。倒是你们，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不好对付，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好好的没事，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你，在发现跟丢了你后，便自顾着寻找起来。后来成公子出现，那些黑衣人赶紧跑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昭安郡主她们，还是我们，都没有受伤，就是有些担心你。”宋凌心回答。 听到这话，朝离彻底放心下来。 “既然我们都没事，那便回去吧，也好去求皇上做主。”朝离笑道。 宋凌心咬牙，“就算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在对我们出手，两批黑衣人里面一定有一批是沈涟漪安排的。沈涟漪这人真是心狠手辣，长得不错，心却这么黑，妄图将你置之死地。” “凌心莫要动怒，没有证据咱们也不好明着来，反正让皇上做主便是。”朝离轻笑。 闻言，宋凌心神色微动，似是明白了朝离的想法。 明着来是不好动手，但是也没规定不能暗着来是不是？ 想通了以后，宋凌心的神色也好了起来。 顾含章看向成风，“让人将这些黑衣人带去皇上那里看看，我们先赶过去。” 成风闻言点点头应下，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珊珊。 “方才没事吧？我来的时候看到你摔了一跤，若是你哪里觉得疼，便让随行的太医看看。”成风提了一句。 林珊珊感受了一下，没有觉得哪里疼痛，因此只得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疼。” 不多时，朝离与昭安郡主一行也汇合到一起，齐齐折回休息区域。 (本章完) 第254章 阿离，我担心你 在顾含章和朝离一行离开后，没多久，她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几个人。 “事情都办好了吗？”沈涟漪冷着一张脸问身后的人。 在她身后站着几个高挑的丫鬟，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丫鬟，甚至有些不太像是大齐的人。 其中一个丫鬟回答，“小姐放心，事情办好了，东西已经全部放出去。” 沈涟漪阴恻恻地笑了，“很好，我倒要看看，朝离逃得了第一次，如何逃得了第二次，她不会知道我出的那一批黑衣人只是个幌子！就算王静雅没有做到，有世子出现打乱了计划，我也能让朝离死无全尸。” 说完，沈涟漪收敛了脸上的冷意，缓缓往前走。 丫鬟们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沈涟漪身后。 此刻在休息的地方，仁孝帝这会儿因为誉王猎到老虎而高兴，夸赞誉王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甚至还将自己御驾亲征使用过的龙泉剑赐给了誉王。 一时间，誉王的风头大盛，不少朝臣还动了一些心思。 朝臣们自是一番恭维，也亏得厉王和瑞王还没有回来，否则怕是要被气死。 就算是站在厉王和瑞王身后的人，都在夸赞誉王，誉王是今日围猎的最大获益者，就算是瑞王今日的风头都不如誉王。 “恭喜皇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誉王竟然猎到了大猫。”文慎笑着开口道。 仁孝帝也笑得开怀，“哈哈哈，不错，今日誉王倒是让朕意外。不过话说回来厉王和瑞王去哪儿了？他们兄弟俩出去许久，今日又猎到了什么？” 即便是誉王今日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在仁孝帝的心中，最属意的还是厉王，其次是瑞王。 文慎敛去眼中的情绪，“稍后皇上便可以瞧见瑞王殿下与厉王殿下猎到了什么，想必也不会太差。” 就在这时候，顾含章带着朝离一行走了过来。 “含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仁孝帝望着顾含章有些疑惑。 至少在他看来，顾含章武功又不弱，怎么着也该猎点东西，竟然会这么早回来，还带着自己的世子妃，甚至昭安郡主都在。 顾含章立刻对仁孝帝行礼，“求皇上为微臣做主，今日在天池内发现了两批刺客，差点就伤着了我的世子妃。随行的还有林家的小姐，也就是林首辅的孙女，以及昭安郡主等等。” 仁孝帝一愣，随即火冒三丈。 “什么？竟有刺客？” 文慎赶紧上前，“皇上莫要激动，仔细身子，现在世子他们没有危险，皇上不如听世子慢慢道来。” 顾含章淡淡地看了一眼文慎，随即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听完，仁孝帝的脸色越发难看。 “岂有此理，禁军统领何在？立刻去查，必须给朕查清楚了，朕都还在这里，竟然还有刺客！”仁孝帝气得不轻。 这是天池，皇家围猎场，按理说安全是不该担心的。 可是现在有人在里面堂而皇之地追杀世子妃和昭安郡主，这完全就是将仁孝帝的面子放在地下摩擦，他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安危。 而顾含章今日来找仁孝帝主持公道的目的，就是要让仁孝帝发火。 禁军统领叫叶庆，这会儿听到仁孝帝的声音，立刻上来领旨。 “是，皇上。” 待叶庆离开后，仁孝帝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散。 “昭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着惊吓？”仁孝帝问。 昭安郡主上前微微福身，“皇上不必担心，昭安没事，就是世子妃应当是被吓到了，那些人动手极为狠厉，皇上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其实昭安郡主很清楚，今日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朝离，并不是她，只是当时朝离发现后第一反应是让她们赶紧离开，自己去引开那些黑衣人。 就冲着这点，昭安郡主就对朝离映象好，愿意帮她说话。 仁孝帝沉着脸点头，“放心，朕定会查到究竟是谁在动手，当真是胆大包天。” 朝离默默地站在原地让自己缩小存在感，脑子里却在想前世发生了什么。 前世当然没有这一出，看来是她的重生，让沈涟漪和王静雅联合到了一起对她动手。 之前在宫宴上也是，两人同样是合作对她出手。 不知为何，朝离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好像事情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算计，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算太高，对方知道她身边有裴鱼和裴潜，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在那些人手里。 思索间，仁孝帝已经同昭安郡主说完了话，朝离不动声色地对昭安郡主感激一笑。 昭安郡主没多说什么，同仁孝帝行礼后便回了休息的营帐。 仁孝帝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文慎在一旁安慰着，他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行了，含章，带你的世子妃去休息，还有其他的小姐们也是，等叶庆的调查结果。”仁孝帝疲惫地摆摆手。 本来今日因为誉王猎到大猫的事很开心，结果却因为刺客很火大。 “是，皇上。”顾含章点头应下。 朝离也微微福身，“是，皇上。” 从仁孝帝那里出来，大家也都各自离开，宋凌心和林珊珊也都走了，顾含章则是带着朝离去了他休息的营帐。 裴家兄妹和秦峰守在外面，朝离刚想说话，却被顾含章一把抱进怀里。 “阿离，你吓死我了。” 朝离一愣，似是没想明白顾含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吓他，哪里吓他？ 顾含章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朝离。 “若不是我提前安排了人，还有裴鱼裴潜在你身边，今日你便危险了。以后出门，尽量都与我在一起，阿离，我担心你。” 朝离神色淡淡，“世子不必担忧，你看今日这不是好好的。” 说完，朝离转过身，背过脸，将心中的情绪压下。 不得不说，刚刚她听到顾含章如此直白的话，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顾含章皱眉，打算说点什么话，却听到外面传来秦峰的声音。 “世子，瑞王请您过去。” 瑞王？ 朝离皱眉，他回来了不去找仁孝帝，请顾含章作甚？ 感谢宝子们的支持，没有评论过的宝子们记得全五分哦～我在努力赶稿中，今天身体又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奶茶可以续命～茉莉奶绿和龙井香奶茶真是百喝不厌啊！ (本章完) 第255章 毒蛇危机 按理来说，往日里这些王爷在明面上一般都不会直接来找顾含章单独说话，也是害怕仁孝帝颇有微词，觉得他们是想要拉拢顾含章到他们所在的阵营之中。 而刚才她们在离开的时候，瑞王还没回来，厉王同样也没有回来。 只是现在秦峰说瑞王请他过去，这种情况下，顾含章也不好拒绝他而选择不去。 莫非，是瑞王在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想要找顾含章说点什么？ 朝离若有所思，脑子里想着瑞王究竟又什么打算，居然会在仁孝帝还在的情况下叫顾含章过去说事。 “阿离，你先在这里休息，裴鱼和裴潜守在外面保护你。”顾含章开口。 这里距离皇帝所在的营帐也不算远，比围猎场安全，将朝离留在这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朝离面无表情，“世子只管去。” 待顾含章离开后没多久，宋凌心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 “阿离，你加世子刚刚走，我过来同你说说。” 朝离点点头，“无妨，凌心，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是这样，我觉得今日的事情应该与沈涟漪有关，但你后来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在世子来得及时，你才没有出事，他救了你。” “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世子没有到，裴鱼和裴潜也到了，我依旧不会出事的。”朝离回答。 宋凌心直叹气，“我看你对世子现在没什么感情，以前也不是这样啊。算了算了，咱们先不管这个，今日的事，你心里有数吗？” 朝离知道宋凌心的担忧，她也不打算瞒着她。 “今日的两批此刻，一批是沈涟漪的人，一批是王静雅的人。她们俩合作要我的命，应该是觉得我不配坐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毕竟这是她们得不到的。后来我在树林遇到了王静雅，她似是要对我下毒，不过世子恰好到了，她没来得及出手。这种事没有人证和物证在，并不好捉拿她，所以世子也没有多说。不过，我觉得王静雅有第二个对策，沈涟漪也应该是有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如今已经到了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沈涟漪会不会动手。 宋凌心咬牙切齿，“我真不明白她们俩盯着你作甚？真要是有这个本事，应当去盯着世子，但是世子又不是容易被左右的。她们若是足够厉害，就去勾引世子，说不定还能入世子的眼，否则杀了你也没有用。” 朝离轻笑，点点头。 “应当是在世子那里得不到好，所以才会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王静雅就不说了，她与世子的立场对立，沈涟漪却让我没想到。按理说，她与世子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但世子对她无感，想来她也不是努力就能得到世子的青睐。” “那这么说，沈涟漪还是会对你下手，或许她很确定，那些黑衣人不可能杀了你。”宋凌心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那你觉得她的另外一手准备是什么？” 朝离刚想说自己还没想清楚，忽然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凌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宋凌心微微皱眉，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依稀是听到了什么响声，而且声音好像是从营帐外传来的。 不知为何，宋凌心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阿离，我觉得有点冷，你听出来是什么声音吗？”宋凌心四下看了看询问。 是有些声音，但却在周围看不到东西。 朝离面色有些难看，“凌心，我们快出去，周围有阴寒湿冷的气息。” 而且听到刚才那种声音，朝离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凌心向来相信朝离，听到朝离的话，立刻就往门口走过去，准备逃离这个营帐。 然而，两人刚刚走到营帐的入口，却发现营帐的门帘开了。 下一瞬，两颗黑色的脑袋从营帐的门帘出钻了进来。 是蛇！ 裴鱼和裴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朝离很担心他们兄妹俩的安危。 不对劲，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没有人过来。 宋凌心全身僵硬，脸色惨白，瑟缩着往后退几步，默默地走到朝离的身边。 “阿离，这，有蛇！” 朝离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她最怕蛇，但现在只能压着恐惧冷静下来，思索着如何离开。 她们所在的营帐采用的是很坚硬的材质，而且在搭建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钻入地里，想要扯开不容易，更何况四周围都有这样的声响，想必到处都是蛇。 “裴潜，裴鱼。”朝离喊了两声。 “小姐不要出来，尽量别动，外面全都是毒蛇，各种毒性的蛇都有！”裴潜大吼。 裴鱼没有说话，应是在外面与毒蛇对峙。 如此看来，那么毒蛇应该是非常多了，不然不会牵绊住裴潜和裴鱼两兄妹。 至于其他的人为什么没有赶过来，现在也不是去细想的时候，总之对方动手，必然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后路。 “好，你们小心。”朝离应声。 只是门口除了刚才的两条蛇钻进来以外，陆陆续续已经开始有别的毒蛇钻进来，色彩斑斓，什么样的毒蛇都有，而且不太像是大齐的品种。 “阿离，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宋凌心颤抖着询问。 朝离微微冷笑着，“很简单，这就是沈涟漪的第二手准备，刚才你不是在问么，现在知道了吧。” “那，这些毒蛇会不会攻击我们？听人说起，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蛇类，它们应该是不会攻击我们的，对不对？”宋凌心脸色依旧惨白。 她在心里将沈涟漪骂了个遍，就算是要杀了她们，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啊，简直是太恶心人了！ 尤其是那些毒蛇现在缓缓爬进来，更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它们昂首吐信子的时候，真是太过恶心。 两人往后退开，也亏得营帐的材质好，加上放水的效果做的不错，这会儿倒是没有其他的毒蛇从她们的后方爬进来。 “阿离，现在我们怎么办？” (本章完) 第256章 我不怕 朝离四下看了看，发现营帐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桌椅都看不到。 也是，这里本来就是安排休息的，顶多就放了几个垫子，还有一张双人的软榻，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当工具。 “不要乱动，默默地站在原地，我们俩凑近一些，呼吸放轻。”朝离小声地开口。 她记得前世好像是在一本手札上看到过，只要不乱动，蛇好像不会随意攻击人，而且裴鱼也让她不要动。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她们俩在营长内，唯一的方式就是等候。 周围稀稀疏疏的声音并没有减少，也不知道是毒蛇太麻烦，还是数量太多的缘故，就连从门帘处进来的毒蛇也越来越多。 “阿离，好像不是太管用，我怎么感觉那些毒蛇还是朝我们过来了？”宋凌心被吓得快哭了。 朝离也微微皱眉，“的确是不太管用，但现在我们已经跑不出去。” “莫非真的要被毒蛇咬死吗？倘若我今日死在此地，不知道陆大哥会不会难过。”宋凌心苦笑。 “你这丫头，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是要有人死在这里也是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朝离沉声道。 在这时候，朝离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算是要被毒蛇咬，她也会护住宋凌心！ 前世没能护住她已经是遗憾，今生定要让她周全，她还没嫁人，美好的日子还要继续。 听到朝离的话，宋凌心的胆子似乎大了一点。 “傻阿离，我才不会让你有事，不过是些毒蛇罢了，待会儿裴潜和裴鱼一定可以解决。”宋凌心白着一张脸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宋凌心其实心知肚明，裴家兄妹有及时进来，就已经说明外面的情况同样不太好。 与此同时，顾含章着急地往朝离的身边赶。 刚才他和秦峰到了瑞王的营帐，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回来，也就是说瑞王根本没有让他过来。 顾含章的脸色不好看，毕竟平白无故被人给耍了。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快走，回去！” 直接跑可能还不够快，毕竟瑞王的营帐距离他的营帐有些远，当时也是故意为之。 此刻顾含章只能运转轻功，快速地回营帐。 秦峰不明所以，但顾含章发了话，他自然是得尽快赶回去。 “世子，如何不对？”秦峰一边干路一边问。 顾含章也不瞒着，“瑞王并没有要见我，我们走了这么远过来，你觉得是为何？” “调虎离山？莫非对方的目的，是世子妃不成？”秦峰心中有了猜测。 “嗯，很有这个可能。”顾含章点头。 想到这里，顾含章加快了赶回去的速度，秦峰同样跟在他身后，不再开口说话，他明白顾含章的担忧。 若是换做青衣也在，他可能会更加着急回去。 不过现在两人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回营帐。 然而，等顾含章赶到营帐之际，却是让他心头大震！ 只见营帐外密密麻麻全都是颜色艳丽的毒舌，每一条毒舌都吐着蛇信子，而且昂首准备攻击人。 裴潜和裴鱼兄妹俩被毒蛇包围着，根本就无法靠近营帐，他们俩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毒蛇。 “阿离！”顾含章大喊一声。 营长内的朝离本来还担心不已，但在听到顾含章的声音后，她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我在里面。”朝离回答，又看向身边的宋凌心，“别害怕，凌心，世子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宋凌心的脸色苍白，听到朝离的话后终于强撑着点点头。 “好，我不害怕。” “阿离，你现在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毒蛇咬伤？”营帐外又响起顾含章的声音。 朝离赶紧回答，“放心，我没事，现在有十几条毒蛇进来了，但我和凌心没有动，因此毒蛇也没有攻击我们。” 听到朝离的话后，顾含章微微松了口气，立刻吩咐秦峰去叫禁卫军过来，还拿了秦峰的佩剑。 秦峰领命离开，顾含章则是赶紧加入了厮杀。 毒蛇的确是不好斩杀，这东西就算是将其斩成两段，头颅却还是会动，需得格外小心。 顾含章的目的非常明确，他在杀了一些前面的毒蛇后，转而掠向营帐的后方。 后方的毒蛇要少些，顾含章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他用的是秦峰的剑，但现在已经足以派上用场。 “哗啦！” 朝离在营帐中等候着，忽然听到身后的营帐有了响动，那是利器划破营帐的声响。 转头一看，一柄长剑入内，紧接着营帐外伸出一只手进来。 刚才朝离本以为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灭口，但在看到那只手后，她所有的不安都被抚平，现在一点都不再担心。 “世子。”朝离喊了一声。 顾含章的身体已经钻进了营帐内，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朝离，发现她脸色没有变化，确定她没有受伤，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别怕，有我在。”顾含章快速走进朝离。 朝离点点头，“我不怕。” 在先前遇到危险时，朝离心中是很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频繁闪过顾含章的身影。 或许在她的心里，想着在临死前，还想见见他。 哪怕嘴上不承认她心里有顾含章这个人在，但真正距离死亡很近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忍住心中对于顾含章的感情。 是啊，她只是害怕了，才会将心封锁，但不是不爱了。 如今见到顾含章披荆斩棘走到她的面前，不可否认，朝离的心很触动。 顾含章并不知道朝离的心中所想，他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前面是不好出去了，门帘到处都悬挂着毒蛇。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但要保护朝离和宋凌心，根本就不太现实。 若是将宋凌心丢下，可能会方便很多。 可如此一来，朝离必然不会答应。 而他刚才进来的地方，此刻已经重新被毒蛇给占领，想要出去又要重新厮杀。 “你们两个跟着我，小心一些，我在前面开道。”顾含章道。 “好。”朝离伸手拉住宋凌心冰凉的手。 就在这时，宋凌心却忽然挣脱朝离的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本章完) 第257章 别被她发现了 朝离也跟着停下脚步，颇为不解地看向宋凌心。 “凌心，你怎么了？” 顾含章皱眉，好端端地为何要停下，时间越是拖得久，那么到时候就越是危险，现在毒蛇已经因为同类的身死有些狂暴，这会儿要是不尽快离开，必然会有危险。 别看营长内的毒蛇没有攻击，谁也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万一全部都一起攻击他们，恐怕他们三个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阿离，你们出去吧，我方才被咬了一口，就是在世子进来的时候，出去也没有用。”宋凌心苦笑道。 说完，她将一直捂着的左手的手背露了出来。 看手背上的牙印，应该还是一条不小的蛇咬的，只是她方才什么都没有说。 此刻宋凌心能感觉到刚才被咬的地方有些麻，她知道这些都是毒性不弱的毒蛇，被咬一口很可能等不到太医救治。 再者，现在的情况严重，若是忙着救她，会耽误朝离和顾含章脱险。 朝离皱眉，她刚才没有注意到宋凌心被咬，心中有些内疚，但这也不是任由宋凌心被留下来的理由。 “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朝离道。 还没等宋凌心反应过来，朝离已经低下头对宋凌心被咬的伤口吸吮。 顾含章目光一凛，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朝离，他舌头狠狠地抵住后牙槽，差点没忍住爆粗口骂朝离一句。 “你，阿离，你在做什么！要是不小心，你也会中毒！”宋凌心大惊失色。 刚才她自己没注意被咬了一口所以不敢说，如今却没想到朝离竟然会用嘴将蛇毒给她吸出来，这简直是不要命。 朝离不管宋凌心，依旧还在坚持嘴上的动作。 顾含章只能闭了闭眼，将心头的火气压下。 其实他能够懂朝离的心情，但是无法接受她的做法，他不喜欢她半点不考虑自己的安危。 朝离的动作极快，没花多少时间，从宋凌心手背上牙印里流出来的血已经是正常颜色。 “好了，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顾含章出声。 宋凌心心疼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傻子。” 好在营帐内有茶水，宋凌心赶紧去倒了一杯给朝离漱口。 朝离接过水杯，漱口后将杯子轻轻放在地上，目光看向宋凌心。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朝离笑着道。 顾含章没有开口说话，手中握着长剑，重新开路，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朝离没有发现顾含章的愤怒，但就算是他生气，她也不会改变初衷。 无论什么时候，宋凌心都想着要保护她，她也想要保护宋凌心。 这么一看，好像顾含章还有些多余了。 多余的顾含章自顾着发脾气，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狠厉，不多时就清出一条小路，带着朝离和宋凌心走出了营帐。 不过走出营帐并不意味着彻底安全，至少周围的毒蛇并没有灭杀干净，而且还要注意已经被斩杀的毒蛇。 顾含章一心二用，一边斩杀毒蛇，一边照看朝离。 他对毒蛇并没有太大的了解，更别说这些毒蛇一看就不是大齐的。 朝离虽然没有被咬，但她给宋凌心吸了蛇毒，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中毒，哪怕是有茶水漱口。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小心一些，尽快让太医看看。 好在周围的毒蛇并没有再增加数量，而裴鱼和裴潜也清理了一大片，顾含章现在清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差不多已经快要走出毒蛇缠绕的范围，顾含章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扭头看向朝离，准备问她身子有没有问题，却见三条毒蛇直直地冲向朝离。 没有任何犹豫，顾含章提剑而去，脚也踹开她身后的毒蛇。 细微的疼痛在右脚传来，顾含章抬眼看去，一条被斩断的毒蛇咬住了他的右脚脚背，他用力一跺脚，那条半截的毒蛇被弹开。 然而洁白的袜子上立刻出现了三点零星的血色，顾含章快速伸手叫小腿上轻点了好几下，显然是封住了穴道。 朝离顾忌着宋凌心，并没有看到顾含章也被毒蛇咬了一口。 此番顾含章的手上斩杀毒蛇的动作没有变化，倒是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问题。 好在，秦峰带来了禁卫军赶到。 有了禁卫军的加入，场面变得可控起来，成风也听着动静赶到了这里。 “含章！”成风喊了一句。 顾含章没有回头，“把这些都处理了再说。” 成风只好加入，对着毒蛇就是一阵乱杀，他有些担心，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顾含章身上有些血迹，也不知道是被咬了还是毒蛇的血。 一刻钟后，所有的毒蛇被杀完。 禁卫军点起了火把，将这些毒蛇的尸体全部焚烧干净，否则有人过来，很可能会被斩断的蛇头给咬伤。 蛇类这种东西，不少人都有一定了解，知道它们在死后还能动。 虽说不知道为何，但也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毒蛇。 “阿离，你先去月儿的营帐，让裴鱼去找太医，她们俩受了伤正好瞧瞧。”顾含章开口。 今日顾汐月也是来了天池，不过她与自己的朋友一起狩猎，没有与朝离一道，想必是有些话与她们闲聊。 如今已经回来，朝离过去歇息正好。 朝离点点头，“好。” 裴潜和裴鱼都受了伤，正好也需要去找太医处理一下。 方才出现的毒蛇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兄妹俩也是不可避免受了伤，实属正常。 不过到底是习武之人，他们也各自封住了穴位，蛇毒不至于流走到全身，但稍后拔毒可能会受点罪。 待朝离等人离开，顾含章才看向成风。 “走，去你的营帐，给我找个太医。” 成风这才发现，顾含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苍白。 “怎么回事？你也被咬伤了？”成风瞪大眼睛，“那你怎么不与裴潜他们一道过去？” 说完，成风仔细看了看，没多久就看到了顾含章脚上渗出血的白色袜子，严重的是他的右脚已经肿得老高。 “快走，先去营帐，别被她发现了。” (本章完) 第258章 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感动 其实顾含章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脸色苍白只是刚才内力耗费了不少，并不是因为蛇毒。 不过，这条蛇的毒性的确很强，他已经感觉到右脚完全使不上力，要是不尽快处理，到时候恐怕会有后遗症。 成风满脸无语，他是真没想到顾含章竟然不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明明裴潜和裴鱼都受了伤，还有那个宋凌心同样如此，受伤也不难为情。 “含章，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嫂子？若是小嫂子知道，她定会为你心疼，说不定你们俩的感情会更进一步。真不明白有时候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不是正好可以让小嫂子感动么？”成风骂骂咧咧。 这会儿成风是扶着顾含章走的，顾含章的右脚使不上力，只好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成风的身上。 闻言，顾含章却是摇了摇头。 “你不懂，若是她知道我为她受了伤，她会感动，会觉得对不起我。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感动，而是想要她当初对我的感情。”顾含章回答。 成风不太理解顾含章的思路，还是觉得顾含章很傻。 但既然顾含章如此坚持，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带着顾含章回营帐，并且吩咐下人去找太医过来。 太医虽然对蛇毒不太了解，好在顾含章自己做了应对措施，封住了小腿下的穴道，因此拔毒没有多大的问题。 “世子，您的脚得修养两日，这蛇的毒性很强。”太医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顾含章点头应下，“嗯，此事烦请韩大人莫要声张。” “世子放心，下官不会说出去。”太医又叮嘱了两句才离开营帐。 “含章，皇上那边已经知晓了此事，瑞王也被叫过去问话了，不知道接下来又是如何安排。只是你这脚，还是得小心一些，毒蛇也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看不出来什么，倘若以后有个万一就不好了。”成风道。 顾含章点点头，他自然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用身子开玩笑，毕竟他以后还要好好和朝离在一起。 “稍后你先送我回马车，我去马车上等她回来，就不与她一道走路了。”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成风微微皱眉，“我怎么寻思着，你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你照做便是。”顾含章显然不想多谈。 而成风素来知道顾含章的脾气，因此也没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自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再问。 如今顾含章的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方才中的蛇毒还是有些影响，难怪太医要他好好休息。 另一边，朝离和宋凌心也已经找太医看过，两人都没有多大的问题。 宋凌心的蛇毒被朝离清理得差不多，只剩下一点余毒，太医给她拿了一颗清毒丸儿，回去以后喝几贴药就可以彻底清除，无需担忧。 至于朝离，则是因为口中并未有伤口，加之在为宋凌心吸了蛇毒以后很快就喝了茶水，所以她更没有什么危险。 裴潜和裴鱼兄妹俩则是要稍微严重一点点，被毒蛇咬的伤口有四五个，好在她们提前做好了措施，太医也能将情况稳定下来，同样给他们将伤口里的毒拔出来，问题也不算大。 可别以为这些蛇不够毒，而是今日这些受伤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将情况给稳定下来。 接下来仁孝帝如何查证此事，那就不在这几人的考虑把范围之内了。 “凌心，皇上那边让大家自行回去，那我们还是先回去为好。”朝离小声道。 周围还有不少禁卫军，因此朝离的声音比较小。 宋凌心今日也被吓得不清，当然会赞同朝离的建议，她当即点点头。 “好，我们也回去，只是你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样的傻事。若是今日你没有注意到，不慎沾染了蛇毒，那可要遭罪了。”宋凌心还一阵后怕，“对了，你之前在发现毒蛇的时候说，这是沈涟漪的第二手准备，确定吗？” 朝离摇了摇头，“不太确定，我稍后会问问世子，看看他知不知道情况。世子肯定比我了解得多，我想世子应当有猜测。今日这些毒蛇，看起来并不像是大齐的，恐怕还是只有世子方可查证。至于沈涟漪是不是有第二手准备，或者这些毒蛇与她有没有干系，只有待世子查了。” 之前说是沈涟漪，不过是她心中的猜测罢了，根本不太确定。 今日还是有些失望，本来想好好感受一下春日围猎的愉悦，策马踏青，欣赏风景。 结果遇到了一些糟心的事，好在准备还算得上是充分，除了毒蛇，倒是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 “也罢，咱们赶紧回去，还是家里安全一些。”宋凌心拍了拍胸口道。 此刻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到底是女子，又中了蛇毒，怎么都还是会有影响，总觉得有些疲惫。 朝离自然看出宋凌心的不妥之处，她点点头。 至于顾含章说刚才让她去顾汐月的营帐休息一番，她并没有和宋凌心去，而是直接去找太医。 本就和顾汐月没有那么好的感情，朝离也不愿去麻烦她。 “嗯，我们马上回去。”朝离扶着宋凌心往外走，“正好我待会儿让人同我舅舅说一声我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他会担心。” 两人相携走到天池外的马车边，朝离将宋凌心送上了马车后，这才打算回自己的马车。 “嫂子，嫂子？”身后传来顾汐月急促的声音。 朝离转过身，“怎么了？” 顾汐月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嫂子，听说你和大哥遇到了危险，出现了很多毒蛇，没事吧？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而且还是在天池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对了，你之前还碰到了黑衣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吗？” 平日里顾汐月被保护的很好，乍一听人说起朝离遇到的危险，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尤其是在旁人谈论起来的时候，都说顾含章和朝离很危险。 闻言，朝离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弧度。 “你是在关心我吗？” (本章完) 第259章 你做事没想过我吗？ 顾汐月一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个话，不想承认她刚才是在为朝离担心，至于她的大哥，她还是相信的，不会那么容易有危险。 只是既然她都来了，说不担心也是假的。 索性，顾汐月也破罐子破摔。 “是担心，毕竟你是我的嫂子，是我镇北侯府的世子妃。不管我对你是不是有意见，但在生死面前，我还是会担心你的。”顾汐月别扭道。 听到她这么说，朝离反而有些诧异了。 前世顾汐月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对她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如今却有这样一面，真是让人感到好生意外。 或许前世她对顾汐月也不太够了解，看到的都是她的不好，没有发现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柔软。 这一世没有红玉在旁撺掇，还发现了沈涟漪的本来面目，顾汐月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多谢四妹，危险的确是有，世子来得及时，我没什么事。”朝离笑了笑。 被朝离如此郑重地感谢，顾汐月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 “没事，没事就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听说皇上龙颜大怒，要彻查今日出现的黑衣人，还有在你和大哥的营长内放毒蛇的人，让我们都先回去。” “好，四妹今日也疲惫了，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朝离点点头。 顾汐月说了一句先走了，就立刻往自己的马车走。 方才的确是太过于担心朝离，被旁人形容的画面给吓得不清，一时脑热就跑了过来。 如今仔细想了想，倒是不后悔过来关心她，就是不该表现出那么关心的模样。 顾汐月她将这归结于朝离之前也帮了她，所以才会如此担心她的安危。 朝离望着顾汐月的背影，微微一笑。 其实顾汐月也是个别扭的性子，总归还是以往过得太幸福了，不知道人心险恶，才会被哄骗着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这么看来，顾汐月也不是无可救药地让人讨厌。 朝离笑着摇了摇头，往她的马车而去。 至于裴潜和裴鱼兄妹俩，则是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与朝离一道走。 在走的过程中，朝离想着是不是该让人给顾含章说一声她已经回了马车，没有在顾汐月那里。 不想，刚刚踏上马车，就见到了神色淡淡的顾含章。 “还以为世子没有过来，没想到已经在马车上了。”朝离开口。 说完这话，她默默地坐在顾含章对面。 顾含章神色依旧冷漠，目光清冷地望着朝离，眉宇间透着不悦，脸色说不上来好，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倦意。 见状，朝离有些莫名其妙。 即便是对方没有说话，但朝离也知道顾含章不对劲，她也算是有那么几分了解他的，知道他现在必然是在生气，而且这怒气还是针对的她。 “世子怎么了？” 发现顾含章在生气，朝离不由地又问了一句，感觉有些莫名。 刚刚在人多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才会表现出来。 顾含章薄唇轻启，“阿离，你做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安危？” 自己的安危？ 朝离皱眉，脑子里快速思索，不太明白顾含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世子说笑了吧，我一向都很在意自己的安危。”朝离回答。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地，生气还说些胡话。 顾含章闭了闭眼，将眼中翻腾的情绪压下再看向朝离，身子忽然一动，双手撑在朝离的身侧。 “需要我提醒你吗？”顾含章凑近朝离的耳边。 耳热的气息在耳边喷洒着，朝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原本马车的空间并不小，可顾含章双手撑着身子，分别放在她的身侧，人还这么靠近，无端让朝离觉得有些燥热。 顾含章的举动看起来非常具有侵略性，让朝离十分不自在，放在腿上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一起。 “世，世子，好好说话便是，莫要如此凑近。”朝离缩着脖子回答。 “你在给宋凌心吸蛇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沾染蛇毒，从而中了毒？若是毒性太强，撑不到太医的救治，你又应当如何？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冲动的人，在我看来，你与我交涉步步为营，为何到了宋凌心身上会如此冲动？你是傻子吗？”顾含章寒声道。 今日他的确是被气得不轻，气朝离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就算是要帮助宋凌心，却也不该是用这样的方式。 那些毒蛇不是大齐本来的毒蛇，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将其放过来，目的就是朝离。 宋凌心就算被蛇咬了，完全可以用匕首划开伤口，将毒血给挤出来，同样可以获救，延缓毒性的蔓延。 可是，朝离却用了嘴给宋凌心将毒血吸出来，这样的方式自己都很容易中毒。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含章的心里有一股火气，对朝离也很生气。 在外面面前他不好说什么，所以才会选择在两个人的时候对朝离说，表达自己强烈的怒气。 朝离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当时是冲动了。 但，她并不后悔。 朝离并不认识那些毒蛇，也不知道咬了宋凌心的蛇有多强的毒性，只是那时候宋凌心的脸色非常难看，因此朝离才会铤而走险去为她吸出蛇毒。 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个人都没事。 可现在顾含章的话让她很火大，她早前的一些心思，这会儿因为顾含章的话被收敛了不少。 “世子不必担心，我并没什么事，现在好好的。”朝离同样也冷了声音，“我做的事情我会承担，不需要世子为我过于担心，世子无需对我这么好。” 就算顾含章是在关心她，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语气。 顾含章的面色更难看，他放在朝离伸手的双手改为握成拳头，原本有些疼痛的右脚好像变得更痛，他只能将重心移到左脚，同时心里也很不舒服。 “朝离，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吗？” 第260章 他竟敢吻她！ 顾含章的神色太过认真，朝离下意识皱眉，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原本两人的距离就已经很近，这会儿顾含章在说话地时候还在靠近她，让朝离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部都不自在。 然而顾含章的话过于明显，朝离不想去深究。 “世子这话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想着你？难道世子忘了我们一年的约定不成？既然始终要分开，我当然无需想着世子，也不认为我有这个面子让世子难过。就算我身死，我想也与世子没有关系，本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分开。”朝离冷冷地开口。 现在来关心她，已经晚了，她根本就不需要。 人生在世，也不是非要和男人在一起，就算她心里还有顾含章，也不认为和他在一起就好。 听听他说话，当真是气死人，朝离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既然如此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 顾含章怒意更甚，忽然凑近朝离，低首对着她的唇咬下去。 朝离吃痛，下意识想要推开顾含章，但这人的力气太大，她完全没有办法将人推开。 “唔，世子！”朝离又羞又恼地拍打顾含章的肩膀。 顾含章一开始是很愤怒的，但慢慢地，他就将咬变成了亲吻，越来越温柔。 而朝离拍打的力度也小了很多，这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被顾含章亲吻的感觉了，而是发现嘴上没有那么痛。 此刻，顾含章唇上能够感觉到朝离嘴唇的温热，柔软，让他流连忘返。 明明是想惩罚她的，结果终于还是舍不得太过用力，变成了现在的亲吻，他的动作越来越温柔。 两人的嘴唇相触，顾含章也收敛了怒气。 带着些许香甜的气息传入顾含章的鼻尖，这是朝离身上的味道，他沉醉不已。 顾含章原本放在朝离身侧的双手，也紧紧地拥着她，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怀里的人，是他的心爱之人。 朝离瞪大眼睛，下意识惊呼，却给了顾含章可乘之机，对她攻城略地。 就很气，明明两个人是在争论和生气，气氛绝对算不上多好，怎么现在却吻到了一起？ 在顾含章吻她的时候，朝离憋着气，脑子里不期然想到了前世的某些不能言明的回忆，羞得朝离双颊泛红。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朝离艰难地动了动牙齿，一口咬在顾含章的嘴角边。 这一下朝离很用力，顾含章的嘴应当是被咬破了，朝离趁着他失神立刻将人推开。 幸亏没有外人在，否则看到朝离现在双唇又红又肿的，足矣看出顾含章刚刚吻她吻得多激烈。 顾含章没有再继续吻朝离，他刚刚本来因为左脚一直撑着身子有些发麻，因此才会被朝离用力推开，现在他也不打算再亲了，否则朝离会更加火大。 但不得不说，朝离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就是这丫头现在成了一只小野猫，还会咬人了，咬起人来还挺痛，顾含章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的伤口。 “嘶。” 如此举动，让顾含章看起来有些迷人。 朝离却无暇心上，双眸几乎要喷火，被顾含章的举动委实气得不轻。 “世子真是无礼至极！” 越来越无耻了，这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之前就算了，可是现在两人在争吵，他竟敢吻她！ 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本我是很生气的，不过现在发现了一个可以让我不生气的法子，我觉得以后还可以这么做。” 此话倒是不假，方才顾含章的确很火大，气朝离不顾及自己。 如今与她亲吻了片刻，倒是将顾含章的火给压了下去，他甚至还食髓知味地舔了舔被咬破的唇。 朝离快要被顾含章无耻的举动给气晕过去，她真是没想到现在这人变得如此，她就是骂人都觉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骂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讨厌！ “世子请自重！”朝离说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找到了让他不生气的法子，以后还要这么做？ 怎么，他还想以后亲吻她不成？ “我觉得这个方法甚好，一来我的气小了，二来你的事情也做了。若是每日都能尝到阿离的味道，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顾含章又道。 朝离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他，省得顾含章其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见朝离已经闭目养神，顾含章还有些失望，他其实还想亲几口的，不过也知道现在朝离很生气，还是不要再有举动了。 想到方才的举动，顾含章好似学会了一点东西，或许他应该换一种方式对待朝离。 一味地随她的心意，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抱得美人归。 思即至此，顾含章看向朝离的目光越发灼热。 朝离虽然闭着眼，却也感受得到顾含章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她更是不自在，恨不得跳下马车，真是对他避而不及。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顾含章真是与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像是突然开了窍。 朝离心中忍不住叹气，只希望那几个月的时间尽快来，她有些受不了现在的顾含章。 马车一路回了侯府，在停下后，朝离睁开眼，瞪了一眼顾含章，才转身离开。 顾含章望着朝离的背影轻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秦峰上前，将顾含章扶着，缓缓往听雨阁走。 其实秦峰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顾含章不将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世子妃。 显然这是因为世子妃受的伤，世子应该告诉世子妃，这样才会让世子妃感动，两个人才会感情更好。 哎，也不知道自家世子什么时候才能与世子妃两个人琴瑟和鸣。 如此，他才有机会去求世子妃将青衣指给他。 世子啊，属下以后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得努把力才行。 顾含章并不知秦峰心中所想，他本来是不想让秦峰扶着，可是现在右脚有些使不上力，可能还是因为蛇毒的关系，所以他只好将重量压在秦峰的身上。 刚刚走进听雨阁，招财端着茶水走出来看到了顾含章，他立刻放下托盘，朝顾含章奔过来。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怎地瘸了啊？” (本章完) 第261章 大事不好了，世子瘸了 听着招财宛若撕心裂肺般的吼叫，顾含章颇为无语，怎么搞得跟他已经死了似的？ 招财这货，脑子里总归是差点什么东西。 “我还没死。”顾含章淡淡地回了一句。 闻言，招财红了眼，他的脸色压根没有因为顾含章的话好多少，这会儿心疼得不行。 “世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让奴才好生瞧瞧，世子这脚是怎么了？”招财说着就往顾含章的身边靠。 顾含章单脚支撑避开招财，“行了，没什么，我先回书房，你去叫范大夫过来一趟。” “是，世子。”招财赶紧伸手扶着顾含章。 其实顾含章对招财也算不错，当初招财差点被人打死，是顾含章将他救下，安排在身边照顾他的日常。 说是照顾，但招财比不上秦峰，他没怎么照顾顾含章，最后只能管理一下听雨阁。 或许是他性子单纯，顾含章有时候就喜欢逗他，故意扣他的月例。 招财的月例说是被扣了，实则每次都能拿到不少，远远超过了他本来的月例，也就是说顾含章并未真正扣他的月例。 而招财的心里应当也是明白的，所以对顾含章也很衷心，就是往日里咋咋呼呼的。 如今瞧见顾含章受了伤，招财自然着急万分，将顾含章送进书房后，便立刻去寻范同过来给顾含章诊治。 恰好范同正在与顾渊对弈，招财匆匆忙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范大夫，范大夫，大事不好了，世子瘸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世子。” 范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中的白色棋子，他缓缓疏了口气。 “看，这不是我不愿意与你继续下棋，是你的孙子受了严重的伤需要我去救治。剩下的棋局你自己下便是，我就先过去看世子的伤势了，咱们下次再继续啊。”范同赶紧起身。 没办法，顾渊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个臭棋篓子。 本身顾渊的棋技并不算太差，但是棋品不太好，经常还要悔棋，因此范同一点都不喜欢与他对弈。 偏生这老友棋品差也罢了，还非要与他下，范同可谓是无语问苍天。 好在，这会儿招财过来叫他，他肯定得去看顾含章，尽管明白招财是夸张了。 顾渊沉着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含章那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还受了伤，不就是围猎，多大点事？”顾渊有些不太情愿。 无论如何，范同都是他最好的对手，他刚刚正下得舒坦，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自己的亲孙子受了伤，你还一点都不担心。”范同瞪了一眼顾渊。 大抵只有范同敢这么对顾渊说话，而不会引起顾渊的怒火。 顾远轻哼，“是是是，那我与你一起去看他，稍后再一起回来便是。” 额，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范同无语问苍天，想来他的话还是含蓄了，就应该直接将顾渊这厮给臭骂一顿。 只不过，多年的好友，还是算了，给他个面子。 “行，那一起去看看吧。”范同妥协。 顾渊站起身来，随范同一起前往听雨阁看顾含章。 此刻顾含章半躺在书房内的软榻上，右手撑着身子，左手轻轻放在唇上蹭，似是在感受某种软糯的余温。 直到顾渊和范同走进来，他才直起身子。 “祖父怎么来了？” 顾渊嘴上说不担心顾含章，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只不过在走过来的路上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此番真的见到顾含章，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太好，顾渊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过来瞧瞧，听招财说你受了伤，还差点瘸了？”顾渊问。 按理说，顾含章的身手敏捷，武功不弱，除了去溪山那一次受伤稍微重点，平日里几乎是不会受伤的。 怎么好端端地去围猎，就受了伤？ 顾含章也没有多言，撩起裤脚，露出了右脚脚背上的两个小孔。 “不妨事，被蛇咬了一口，太医已经处理过。只是这右脚使不上劲儿，还有些疼痛，才想着让范大夫来瞧瞧。”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他的话说的很平静，不过右脚明显比左脚肿了不少，顾渊还是有些担忧。 “老范，你快来给含章瞧瞧，怎么会遇到毒蛇？”顾渊皱眉。 这样的伤口一看就是毒蛇咬的，顾渊也见过旁人被咬。 范同不敢大意，被毒蛇咬伤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取决于毒蛇的毒性有多强。 看顾含章的脚肿得挺大，还是太医处理过后的情况，想来当时咬伤顾含章的毒蛇毒性应当很强。 好在顾含章本身武功不俗，又做了一些措施才没有让蛇毒蔓延到全身。 “好，我先看看。”范同走到顾含章的身边。 仔细查看了一番过后，范同微微皱眉，这样的蛇毒看起来不像是大齐有的，大齐的毒蛇不应该会有这么毒，看来事情还有别的内情在其中。 “怎么样了？”顾渊询问。 “无碍了，这条毒蛇的毒性虽然很强，但世子应当是先封住了穴位，所以蛇毒没有蔓延。不过时间有点长，右脚有些窜火，需要静养几日。侯爷不必担心，世子身子健康，我再给他开几服药清理一番即可。只是这蛇，应当不是大齐的毒蛇，倒像是南疆一代的。”范同回答。 顾含章神色晦暗难明，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多谢范大夫。” 范同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言谢，这几日自己注意些便可，世子身子骨素来甚好，侯爷也不用担心了。” 顾渊点点头，“无事就好。” 范同和顾渊准备离开，顾含章又重新躺会软榻，让秦峰送两人出院子门口，再让招财随范同过去拿药。 躺在软榻上，顾含章并没有睡意，但有些疲惫。 今日围猎有些事他还没收尾，虽然影响不是很大，但还是得处理一番才行。 原本仁孝帝的好心情因出现的黑衣人和毒蛇被破坏，那么誉王的风头就没有这么甚。 今日的事很显然不是厉王和瑞王的举动，可是瑞王在其中出现，恐怕他到时候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本章完) 第262章 曾经也有过温情 沈家明面上是站在瑞王身后，有时候又像是在厉王的身后。 或许他们两个都不是，沈放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和南疆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沈放究竟是谁的人？ 顾含章抬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成风之前的提议是最好的，也能最快能够查出问题关键。 但他不愿意用无耻的手段去哄骗沈涟漪，不愿意给她希望，更担心朝离介意。 尤其是他现在连朝离的心都走不进去，若是与旁人的关系太亲近了，就更难让朝离敞开心扉。 想到朝离，顾含章的心里又酸又甜，最后撑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时，朝离正在主屋同青衣说话，将今日在天池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青衣。 青衣听得冷汗直流，哪里想到朝离只是去围猎，却遇到了这么多的危险，两批次的黑衣人要杀她也就罢了，还有那么多毒蛇。 这个季节根本就不可能有毒蛇，尤其是在大齐的境内，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对朝离下毒手，想要用毒蛇将她咬了毒死。 就连裴鱼和裴潜都被咬伤了，换成是朝离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没有人保护不知道有多危险。 “小姐，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去吧，京城实在是太不安全了。”青衣嘟嚷着道。 朝离笑着点点头，“放心吧，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的，要不了几个月，我就可以轻松自在。” 只要与顾含章和离，那些人的目光就不会放在她的身上了。 其实不管是沈涟漪还是王静雅，都不是讨厌她的这个人，而是讨厌她身为顾含章妻子这个身份，因为她们两个都得不到。 “小姐饿不饿，青衣去给小姐做点吃的？”青衣转移话题。 毕竟朝离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再问下去只会让人厌烦，青衣也担心朝离在天池没有吃好。 是啊，都顾忌着危险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吃什么东西。 朝离摇了摇头，“不用，我还不饿，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是，小姐。”青衣领命离开。 待青衣离开过后，朝离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脑子里不期然想到顾含章今日的表现。 朝离心知肚明，顾含章今日是担心她，因此才会那般急切。 只是这个人，现在还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当真是有辱斯文，他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想着想着，朝离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又梦到了前世，两人成亲一段时间后，也有过温情的时候。 虽然顾含章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他们夜晚在主屋相伴，一个忙着政事，一个手中忙着刺绣，互不打扰，只有一种温馨在屋子里蔓延。 有时候朝离会问顾含章觉得哪个花样比较好看，顾含章也会看一眼后回答她。 以前好像未曾发觉，但是在梦中，朝离竟然从顾含章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淡淡地温柔，这是她前世从未注意到过的。 梦境太过美好，朝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疼得很，脑子里还残留着前世那些和谐画面的记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记错了。 鼻子有些堵，头也很痛，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受了风寒。 原来刚才睡了过去，她忘了盖上被子，青衣和裴鱼都没有打扰她，因此也没想到进来看看她。 今日本来就在天池受了惊吓，加上刚刚睡着也没盖被子，这会儿难受得很。 “青衣。”朝离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青衣在院子里编制花篮，听到朝离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入内。 “小姐醒了。” “嗯，我受了风寒，你去范大夫那里给我拿些风寒的药。”朝离小声地开口。 不能大声，一说话嗓子跟刀割似的，难受得很。 “小姐先歇息，青衣马上就去。”青衣点头应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才开口，“小姐，方才兰心和兰草过来了一趟，说是世子今晚在书房歇息，要拿一件换洗的衣服过去。” 朝离沉吟片刻，想到今日在天池遇到的麻烦比较多，还有几个王爷之间的事，看来顾含章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她也没有多想。 “好，你稍后给世子送过去便是，话说回来，兰心和兰草这两个人，近来可是有什么举动？上次从世子书房被赶出来的是谁？”朝离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之前一直在忽略，毕竟顾含章也同她解释了，所以她明白是对方想要爬床失败。 或许是看着那是德绍公主送过来的人，因此顾含章没有直接发落，也有可能是将发落的权利交给了她。 只可惜，朝离暂时还没打算对两个人动手。 如今这两个人又舞到了她面前，应该不是顾含章传话给她们，而是招财或者秦峰传的话，她们两个人听到了而已。 “此事什么时候轮到她们来传话了？让裴鱼压着她们跪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起身，少说也要让她们跪两个时辰。”朝离淡淡地开口。 并非朝离一直容忍她们，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眼中，但却不代表她就真的怕了她们。 “是，小姐。”青衣顿时眉开眼笑。 朝离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怎么我发落她们，你就这么开心？” 这丫头，真是也不知道隐藏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在也没有外人瞧见，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小姐有所不知，这两个人往日里一副眼高于顶，将自己当做半个主子的模样，看得我心头窝火。若非小姐一直不对她们发落，她们肯定不敢如此。这下好了，小姐今日发落了她们，她们必然会收敛一些。”青衣笑着道。 朝离却并没有那么激动，“今日罚了她们，明日还有些后续得处理，你莫不是忘了她们俩是谁送过来的人？” 青衣叹了口气，“也是啊，那两位是夫人送过来的人，当然地位不一样。小姐先休息一番，我去将晚膳给小姐端过来，便去范大夫那里拿风寒药，小姐用过膳就可以服药。” “好，辛苦你了，青衣。” 差点没赶上，今天实在是太累，加上又生病，错别字估计多 (本章完) 第263章 莫不是想要与我共眠？ 不多时，青衣将晚膳给朝离端了过来。 或许是考虑到朝离的身子不适，因此准备的膳食也颇为清淡，荤腥都比较少。 朝离素来不是个铺张浪费的性子，往日里青衣给她准备的膳食分量不多，只有顾含章在的时候才会多准备一些。 毕竟顾含章是个男子，胃口和朝离相比会好很多。 而今日朝离没有什么胃口，她随意地用了小半碗饭，便停了下来。 没多久，青衣拿着几包药走了过来，神色有些纠结。 “怎么了，有话想问？”朝离笑着道。 青衣点点头，将药包放在桌上。 “小姐，方才我去范大夫那里给小姐拿药，无意间听到范大夫说起了一件事，是关于世子的。”青衣开口。 朝离微微一愣，脑子里却是在想前世顾含章在这个时候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可是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想起什么。 “范大夫说世子怎么了？”朝离只好问青衣。 “我去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药，范大夫才说那是世子的药，小姐不能喝。我问世子是不是也感染了风寒，毕竟天池可能要冷一些，想着是不是小姐和世子都感染了风寒。谁知范大夫却说不是，世子是被毒蛇咬了，那毒蛇的毒性很强，好在世子封住了穴道，也清理了蛇毒，不过还是要休养几日才能好。”青衣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朝离的神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今日听朝离提及，她似乎并不知道世子被毒蛇咬伤这件事情。 怎么说人家世子也是为了救小姐才会被咬伤，她作为小姐的丫鬟，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应当将事情告知朝离。 至于朝离如何打算，那就不是她这个丫鬟可以干涉的了。 朝离听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了，你先去煎药。”朝离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青衣点头应下，“是。” 屋内恢复了平静，朝离难受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青衣说出来的消息后，她的头更疼了。 顾含章今日在斩杀那些毒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 也是，这人向来是忍得的，就算是前世在溪山受了重伤回来，也没有听到他哼一句，如今只不过是被毒蛇咬，他自然受得住。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含章因为她才受的伤，而她不知道。 仔细一想，好像能够发现不对劲。 比如他没有与她一道去太医院，又先一步上了马车等他，还有她推开他的时候，虽说用了力，但顾含章不应该是如此轻易就能被推开的。 之前没有发现不同，现在串联起来，好像都能够找到解释。 顾含章这个人，真是别扭得很，为什么不告诉她？ 想了想，朝离还是起身，同裴鱼交代了一句，便往书房走去。 “扣扣扣！” 顾含章坐在桌案前看信笺，桌上还有四五封没有拆开，手中的这一封刚好看完。 刚准备喝口茶，却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也被敲响。 “谁？”顾含章淡声问。 其实顾含章的心里觉得这脚步声很熟悉，却没有多想，他不认为心中想的那个人会在夜晚来找他，更何况他早就吩咐招财过去说了一句今日不回主屋。 “世子，是我。”朝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含章一顿，微微皱眉，心中顿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时辰朝离过来，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晓我今日不回主屋，但这么晚了还来书房，阿离莫不是想要与我共眠？”顾含章轻笑着开口。 朝离皱眉，“世子若是不应，那我便自己进来了。” 门从外面推不开，顾含章从里面拴住了门栓。 但这又如何？ 推不开，她难道还不能踹吗？ 都到了这种时候，顾含章还在调侃她，朝离的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觉得顾含章脑子不太好使。 听着朝离有些怒气的话语，顾含章心中已然什么都明白。 几个呼吸过去，顾含章只得起身，缓缓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朝离走进房间，迅速关好房门，目光落在了顾含章身上，缓缓移动到了他的右脚。 见到朝离的神色，顾含章心里清楚，朝离已经知道了。 “阿离，你知道了。”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明白朝离是因为知道才会过来的。 一时间，顾含章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有些复杂，毕竟现在的发展和他的初衷已经不一样。 朝离的脸色不好看，本来就受了风寒头疼，现在听着顾含章的话，生怒的同时，头也更痛。 “世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此事也与我有关系，毕竟是因为救我才会受伤。”朝离道。 顾含章已经发现了朝离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她面色苍白，不免担忧。 “阿离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顾含章询问。 刚刚问出口，顾含章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想必是朝离受了风寒，她吩咐丫鬟去拿些风寒药，从范同那里得知他被毒蛇咬了的消息。 顾含章确实是没有想到，毕竟往日里范同和后院的人并没有接触。 “世子还有闲心问我，但我想知道，世子为何不告诉我？怎么，是担心世子在我眼中的形象被影响，还是有别的原因？”朝离冷哼。 要是换做前世，朝离根本不可能这么阴阳怪气地对顾含章说话。 然而今生，或许是顾含章给了她底气，成亲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对顾含章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态度，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顾含章伸手拉着朝离往软榻坐，他看得出来朝离很生气。 朝离本来想挣脱顾含章的手，但见他脸色不好，只好由着他的动作，好在他坐下后就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阿离，在我回答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认真真回答我，可好？”顾含章轻声道。 在朝离看来，不管顾含章问什么，都不会影响她，也没有不能回答。 “世子尽管问。”朝离点头。 (本章完) 第264章 我想让你知晓，不想瞒你 顾含章目光透着些许温柔，他刚刚放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又放在腿上。 “阿离过来，是心里担心我，还是因内疚之故？” 朝离僵在原地，这个问题她也是刚刚才想起，的确是有些不好回答。 如果是因为担心顾含章的话，那与她的决定就有些矛盾，所以她万万不可能这么回答。 至于内疚，也有，所以朝离已经想到了如何回答他。 “的确是内疚，此事本来是我的事，我遇到危险，世子来救我。既然世子是因为我受了伤，那我肯定过意不去，是想看看世子现在如何。瞧世子如今的模样，加上又从范大夫那里了解了一些，想必世子没有什么危险，那我也放心了不少。”朝离淡淡地开口。 闻言，顾含章心里揪着疼。 果不其然，朝离对他只是内疚。 “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先回去休息吧，看你应当是感染了风寒。”顾含章开口。 “世子让我看看伤口，范大夫同青衣说，世子伤在右脚，还是得注意。如今皇储之争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世子作为风口浪尖处的人，务必小心为上。”朝离淡淡地说。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会担忧，朝离有些无奈。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三个细小的孔而已。”顾含章笑着抬起右脚，“不过现在右脚有些肿，范大夫说休息几日就好，你别放在心上。你是女子，又是我的妻子，我本就应当保护你。” 朝离瞧着咬痕觉得有些鼻酸，这些话若是放在前世，她不知道听了会多高兴，可放到现在，她只会觉得世事无常。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她不想走回头路，前世的记忆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些痛苦依旧萦绕心间。 “世子好好修养，这几日莫要多走路。”朝离别开眼。 顾含章的目光一直在朝离身上，这会儿见她双颊微红，整个人说不出的别扭，却想让人欺负一番，让她的双眼包含泪水。 若是让朝离再继续留下来，他怕他会控制不住情绪做点什么事。 不是生气，而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做些梦里梦到的事。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朝离现在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他这么做了只会适得其反，会让朝离觉得他是在馋她的身子。 当然也并不是说顾含章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只不过是身心都想要。 “阿离，你已经看过了，我无事，放心回去歇息吧。”顾含章道。 朝离却没有打算这么快回去，她脑子里还有一些疑惑没有得到解答，正好可以询问一番顾含章。 “世子知道今日是谁派遣的黑衣人，又是谁准备的毒蛇吗？”朝离问。 “两批黑衣人是王静雅和沈涟漪布置的，至于毒蛇，应是沈涟漪。此事有些复杂，这其中很可能还有瑞王和厉王有一些关系，如今誉王也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可以说京城要乱了。”顾含章回答。 在说完这些话后，顾含章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心中没有那么多旖旎的想法。 朝离心中了然，果然和她的猜测差不多。 “那皇上可是派人将这些查了出来，王静雅和沈涟漪又会如何？”朝离又问。 既然已经和前世不同，那么结果肯定也不同。 要知道，前世可没有这些事发生，所以朝离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被捅到仁孝帝那里去。 顾含章顿了顿，“禁卫军查到的结果与两人无关，查到的也只是两人关系好的姐妹，我们是顺藤摸瓜猜测的而已。既然她们敢在今日出手，想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没有那么容易查到。” 朝离点点头，难怪当时王静雅那么笃定，虽然不能将她们绳之以法，但朝离一点都不担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们总跑不了。 “听说今日誉王猎到了大猫，是不是因为我遇到危险让他的风头都小了不少？”朝离笑着道。 顾含章认真地看了看朝离，随即还是实话实说。 “誉王的老虎是我帮忙猎杀的，我将猎到的老虎送到了他所在的区域，他只看到了大口喘气跑过来的老虎。或许誉王一开始也知道其中有诈，但他还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奖励，因此将老虎杀了，献给皇上。或许他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为何老虎会被赶过来。不过他没有听到有人提及伤了老虎，也不会多言，当是自己猎杀的，反正老虎又不会说话。”顾含章解释。 “誉王这般作为，真是有些有些无耻。”朝离点评。 顾含章却是笑了笑，“不过是件小事，争夺储君之位这已不算什么。” “世子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朝离站起身来。 “等等，有件事我没有同你说过，趁着今日正好与你说一句。”顾含章叫住了朝离。 朝离只好又重新坐下，“世子想说什么？” 顾含章盯着朝离的双眼，不放过她的任何情绪。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同你说一句，其实我早已经站队。” 在说这话的时候，顾含章的目光紧紧地跟随朝离，想看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朝离瞪大眼睛，满脸的诧异。 瞧见朝离的神色，顾含章猜测她可能不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又或者是他想象中的前世今生有一些出入。 但实际上，朝离并不是意外顾含章这么早就站队，而是意外他竟然会这么早就告诉她。 前世朝离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两年后，那时候镇北侯府已经露出了一些端倪，即便是其他人看不出来，可朝离与顾含章朝夕相对，却还是能看出来的。 “世子，是站在哪位王爷的身后？”朝离小声问。 “是凉王。”顾含章回答。 果然，顾含章真的将镇北侯府站队的事提前告诉了她，他就不担心她会泄露出去吗？ “其实，世子不必将此事告知于我，越少人知晓，侯府越安全。”朝离含蓄地提醒着。 顾含章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我想让你知晓，不想瞒你。” (本章完) 第265章 是含章不孝 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朝离微微瑟缩，似是被顾含章的语调给撞进了心间。 不得不说，顾含章真的是太会撩人了，而且还是随时随地都能撩人，让人几乎要控制不住心跳。 朝离压下心间激动，神色淡淡。 “我知晓了也没有意义，毕竟要不了几个月的时间，我就会离开，世子其实不该告诉我的。” 每次有些松懈的时候，只要想到一年之约，朝离的心就能冷下来。 顾含章难掩失望，脸色看起来似是更加苍白。 “哪怕你不想知道，我也想告诉你，仅此而已。”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良久朝离才起身告辞，回到了主屋。 顾含章没有这么早入睡，他心里有些乱，趁着夜色缓缓走到合欢花树下。 招财发现后，细心地给他端了一张椅子坐。 顾含章在合欢花树下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身子已经有些冷，才回到书房休息。 入睡后，顾含章终于梦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一些画面。 “对不起，大哥，我当初对嫂子不好，使了不少小性子，伤害了她。”顾汐月满脸泪痕跪在书房内，“如果我懂事一些，没有听红玉的话伤害了嫂子，没有将沈涟漪和朝珍带来，嫂子也不会病得这么重。对不起，大哥，都是我的错，我太糊涂。” 顾含章神色麻木地擦拭手中的灵牌，他用的是佛国的国木柚木来进行雕刻。 对顾含章而言，雕刻这样的灵牌还是很难，他对雕刻一事本就一窍不通，因此双手满是血痕，他不知道雕坏了多少块柚木。 在大齐人眼中的佛国的国木，在顾含章的手中仅仅只是用来当朝离灵牌的材料。 甚至，哪怕每一块废弃的柚木都沾染了他不少鲜血，他也没想过舍弃。 顾汐月也是如今才知道朝离对她大哥的重要性，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朝离已经身死。 是她太过蛮横无理，因为红玉的挑唆去欺负朝离，才会变成如今的境地。 顾含章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只专注于手中雕刻的动作。 眼见得不到顾含章的回答，顾汐月又开口了。 “大哥，对不起，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嫂子很爱你，她为了你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也是现在，我才明白，嫂子之所以如此忍受我的刁蛮任性，还有二婶的欺负，其实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是我们顾家对不起她，欠了嫂子，她为你付出了很多。”顾汐月哽咽着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你出去。”顾含章冷淡地开口。 不可否认，他现在对顾汐月也有一些怨愤。 当然，最大的原因显然是在他身上，他才是导致朝离身死的罪魁祸首。 顾汐月几乎要站不稳，“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也很难受，母亲同样痛苦不已。嫂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如此颓废的模样，让母亲和父亲都难以接受，祖父也病倒了，难道你真要为嫂子不孝吗？” “祖父那边我去看过了，无妨，父亲母亲有你照顾也是一样的。”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分明顾含章就在她的面前，但顾汐月却觉得好像触碰不到他，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也只好离开。 顾含章并未在意顾汐月的离去，他许久后才将灵牌刻好，随即默默地拥入怀中。 “这几日你都未曾人我梦，我知你死前对我很失望，所以让青衣将绢帕还给我。怪我，没有好好与你谈心，什么都没告诉你，只是想着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不该太过涉及，否则会增添麻烦。我没想到，我以为对你的好，却变成了你的催命符。”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黄泉，快了，一切都快了，事情快要解决。可是，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以为你去冷院是想静静，恰好我手中也有很多事，几个王爷最后有些反扑，我不敢表现出对你的感情，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可你为何不愿意相信我，成婚三年，我从未对你不起，全心全意待你，你为何不信我？” 说到这里，顾含章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灵牌上。 柚木被上了一层蜡，因此泪水无法被吸进灵牌之中，又从灵牌上话落，浸入进衣衫之中，白色的衣衫也能看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自从朝离离世后，顾含章便再也没有穿过紫色的衣衫，而是将衣衫换成了白色。 只是白色上身，映衬得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在顾汐月离开后没多久，顾渊拖着生病的身子也走进了屋子。 “含章，你不该如此，你是我镇北侯府的世子，是未来的镇北侯，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不说整个天下需要你，但太子现在也很需要你，那几位王爷根本就还没死心，更何况他们已经联合到了一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不将他们彻底铲除，太子这位置坐得也不会安稳。当初你要站在太子的身后，我同意了你的要求，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当振作起来继续手上的事？”顾渊轻声道。 顾含章可以对顾汐月冷漠，但不会这么对待顾渊，他对顾渊的尊敬是任何都无法替代的。 而且在顾渊进来后，他说的每一句话，顾含章都听了进去。 “祖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含章不孝。可是含章这一生不求高官厚禄，不求权倾朝野，只想求一个朝离。我与她之间的误会太多，是我性子使然，如今已无更改的机会。祖父放心，我应下太子的事定会做到，会让他高枕无忧，解决完他的麻烦。”顾含章疲惫地开口。 顾渊的本意是让顾含章振作起来，可是他的态度却已经让顾渊明白了他的坚持。 “哎，罢了，我不强求。”顾渊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要失去这个最出色的孙子啊！ 顾含章明白顾渊的言外之意，有时候很多话都不需要言明。 “祖父，含章来世还想当您的孙子。” (本章完) 第266章 梦中流泪 待顾渊离开后，顾含章在屋子里又待了片刻，起身走出屋外。 不多时，走到了合欢花树下。 微风轻轻从他的面上拂过，他静静地站在合欢花树下，伸手触碰上合欢花树，背影显得萧条又寂寞，隐隐透着一股绝望。 招财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顾含章，在他身边还有秦峰一道站着。 “秦峰，你说世子真的能够放下世子妃的离开吗？”招财询问道。 他的声音传入了顾含章的耳中，但顾含章丝毫不在意，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秦峰忍不住叹气，“世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会吗？”招财喃喃道，“世子的眼中一片死寂，我很担心他会想不开。秦峰，你说为什么世子妃那么好的人，却死得这么早，当真是红颜薄命吗？怪我，我没有去冷院看过世子妃，不该顾忌身份的，世子妃那么好的人，从来不惩罚下人，最后死得如此悲凉，只有青衣陪着。” “谁能想到世子妃会离世，我也以为世子妃只是生病，包括世子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要知道，世子夜晚时常去看世子妃，却没有发现世子妃病重。或许是世子不敢太靠近，又或者是他去的时候世子妃已经睡着，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秦峰回答。 招财红了眼，“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世子妃就这么走了，她会不会还活着，是假死了离开侯府？” “我看你是最近小话本看多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秦峰皱眉。 两人一言一语皆传入了顾含章的耳中，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关心过你的身子，为什么没有在你清醒的时候来看你？是我不敢，我怕你还在生气，不肯原谅我。岳母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陆修远的死成了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我也做了很多事。” “你看到岳母府中的两个弟弟与她一起死了，我还找了大夫剖腹取子，不告诉你只是怕孩子活不下来，让你白高兴一场。结果孩子的确是没有活下来，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那日我为救凉王受了有些严重的伤，伤口在腹部，可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着急来找你，都没有好好包扎，也没有将余毒清理干净。” “我抱着你，你挣扎着，打到了我的伤口，伤口裂开，回去我就发了热。你不知道我受了伤高烧昏迷，无法下床，怪我不去岳母的葬礼，我想同你解释，但你不听，连我脸色苍白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有机会解释，陆修远又死了，你歇斯底里地怒吼，又将我的伤口撕裂。” 顾含章说着红了眼，他又流出眼泪，好像这几日已经将他此生的眼泪都流了。 “我们两个，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最后还以死来让我后悔？” 顾含章的呢喃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但身后的秦峰和招财站在远处也看得出来顾含章的痛苦。 两人默默地跟在顾含章的身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也没有去打扰他。 良久，顾含章身体一晃，软软地倒在了合欢花树下。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秦峰和招财才向顾含章跑去。 画面到此结束，顾含章躺在床上动了动，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眼睛又干又涩，眼角还有一些湿润。 显然，又在梦中流泪了。 顾含章坐起身来，他不愿意梦到朝离死后的画面，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朝离死前发生了什么，好避开那些让朝离绝望的点。 可是梦境不是他能够左右的，顾含章也有些无可奈何。 温馨的画面看不到，只能看到这些让人心痛的。 顾含章伸手，抚上心口，那里的疼痛依旧清晰无比，好似被人生生地撕裂开来，里面鲜血直流。 良久，顾含章才起身洗漱。 他往窗外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朝离应该还没有起床，今日他已经向皇上告假不去早朝。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以前顾含章可没有称病不去上朝的时候，就算受了点小伤，也会撑着身子去上朝，从他十四岁入仕途便是如此。 如今，他的性子好像还有了一些变化，竟然会在意休息，不去着急上朝。 顾含章休息一番，又看了看书，直到时辰差不多，他才走进主屋。 此时朝离已经洗漱完毕，用过了早膳在收拾，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一趟。 “阿离，今日可是要出门？”顾含章问。 朝离点点头，“不错，昨日只是给舅舅带了一句口信说完没事，今日还是得过去让他瞧瞧。更何况也有几日没有去看我娘，该去看看她了，世子没有去上早朝？” 刚刚问出这句话，朝离就有些尴尬。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含章因为救了她的缘故被毒蛇咬伤需要休息几日，他今日的确是不该去上早朝。 顾含章看出了朝离的窘迫，他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昨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今日去上朝肯定会被皇上逮着问一些决策，我躲在府中反而乐得清闲自在不少，你莫要多想。不过既然是回方家，那我也应当陪你一起回去，正好舅舅不是要走了，想来也有一些话与我说。昨日他狩猎正在兴头上，我没有去打搅他的乐趣，此番回方家正好。”顾含章笑着道。 闻言，朝离略微有些古怪地看向顾含章。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是真有水平，不论哪个方面都是在为朝离考虑，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但是朝离还是有些意外，顾含章与她一起去方家，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毕竟，方正业对顾含章的态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既然顾含章想去，她也不会阻拦，与他一道去其实还会放方慧敏放心。 “好，那就一起回去吧。” 如果朝离知道回去后悔发生什么，她一定不会让顾含章跟着。 宝子们，虽然我这两天在医院，网络不好，但是有宝子票票没给我，我还知道的。打劫……你们的票票 (本章完) 第267章 这些话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两人收拾妥当后，顾含章让招财从库房里拿了一些礼品出来，一并带着前往方家。 到了方家院子，方慧敏正在做衣服，方正业在院子里练武，兄妹俩的气氛倒是十分和谐，然而顾含章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阿离来了，还有世子也来了。”方慧敏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 “娘，我们回来看看你，看来娘的心情甚好，还在给舅舅缝衣服。”朝离笑问。 顾含章也微微颔首喊了一句，“见过岳母，舅舅。” 方慧敏笑着点点头，“好孩子，回来好，今日娘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吃食。” “好。”朝离自然应下。 如今方慧敏看起来精神和心情比前几日看起来好了很多，她也就放心了不少，更没拦着她亲自下厨。 方正业瞧见朝离和顾含章，只是对朝离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理会顾含章的问候。 顾含章也不在意，哪怕方正业瞧他不顺眼，他依旧站的笔直，微笑着与方慧敏说话，完全没有因为方正业全身上下所散发的冷气而不自在。 “听闻世子武功高强，年纪尚轻就已经打遍京城年青一代无敌手，今日不如与我过两招？”方正业冷哼。 在方正业看来，这所谓的武功高强都是在恭维顾含章，他的武功也没有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地步，说不定他这个军营里待着的人也能收拾的了顾含章。 顾含章微微一笑，“今日是不巧，不太适合动武。” 方正业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还身子不适？” 又不是女子还有什么小日子，一个男子哪有什么身子不适的，分明就是怕了他！ 朝离立刻上前解释，“舅舅，世子的确是不能与你动武，他昨日因为保护我被毒蛇咬伤，脚现在都还肿着。舅舅应当是知晓的，昨日我遇到了黑衣人，还有人暗中在我的营帐外撒了很多毒蛇，裴鱼和裴潜保护我受了伤，还好世子来得及时。若不是有世子保护，我和凌心都得死在天池，说不定被毒蛇咬得面目全非。世子受了伤，还得修养几日，连早朝都不没能去。” 尽管朝离轻飘飘地揭过此时，但方慧敏还是听得心头狂跳。 “阿离，昨日你竟然这般凶险，正业回来只说了你遇到危险，最后逢凶化吉，却并未说你遇到了黑衣人追杀。原来还有毒蛇的攻击，连世子都受了伤。”方慧敏皱眉。 朝离一顿，哪里想到方正业并未将实情告诉方慧敏，这会儿她自己说出来，让方慧敏听着，那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随即，朝离哀怨地看向方正业。 方正业摸了摸鼻子，昨日他回来只是随意提了一句，并没有说清楚朝离遇到了什么危险，方慧敏想的是可能遇到了凶猛的兽类，但到底是在皇家围猎场，却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谁知道竟然会遇到杀手和毒蛇，两者都甚是危险，一个不注意就会要人命。 “姐姐莫要担心，你看阿离不是好好的，有世子保护。”方正业不得已说了顾含章的好话。 闻言，方慧敏点点头。 今日能够见朝离安然，还是顾含章的缘故。 “世子为了救阿离还受了伤，真是太感谢世子了，稍后我也会将午膳做得清淡一些，世子可以多吃点。”方慧敏道。 顾含章嘴角含笑，“多谢岳母，都是含章分内之事。” 方正业在一旁咬牙切齿，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就不该嘴贱让顾含章同他切磋。 不就是受了点伤而已，至于端着架子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还要让姐姐按照他的伤势做得清淡一些？ 气，就是很气！ “世子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休息吧，莫要在院子里站着了，仔细伤势加重。”方正业不免阴阳怪气地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轻轻摇头，“舅舅不必担心，大夫说几日就能消肿，届时不会有事。是含章的不是，让舅舅为我担心，阿离不该直接说出来的，还让母亲挂心。” 朝离一口气不上不下，这人真是无耻至极，分明是为了帮他避开舅舅的切磋，才会实话实说的。 到现在反而成了她的不是？ 而且，看她娘心疼顾含章的那模样，真是让人窝火。 “阿离，世子现在不太方便，你定要伺候好世子，倘若世子不方便沐浴，你得帮忙。而且夜晚也注意些，莫要碰着他的伤口。你这孩子不与我说也就罢了，可不要什么事都让世子来承担，世子此番是代替你受过，还救了你的命。也亏得你已经嫁给了世子，否则人家的救命之恩说什么以身相许呢。”方慧敏扫了一眼朝离。 顾含章抿唇，看了一眼朝离，又看向方慧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沉默了片刻，他才幽幽地开口。 “岳母放心，阿离她，她会好好照顾我的，我没有不适。不过阿离休息比较重要，昨日我的脚很痛，怕打扰了她的休息，所以夜宿在书房。但岳母不要担心，我知道阿离也会担心我，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朝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含章。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现在就成了她一个人的问题？ “世子慎言，昨晚分明是你.”朝离咬牙。 “是我，是我顾及阿离的休息，才没有回房休息，岳母莫要责怪阿离。至于沐浴和擦身子，昨日实在是不太方便，所以我只是换了一身衣衫，不知是不是身上有味道熏着了岳母，合该离远一些。”顾含章说着还真就往后退了两步。 方正业瞠目结舌，同样被顾含章的厚脸皮给惊得不轻，这些话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按照顾含章这个意思，那就成了朝离不体贴他，委屈都被顾含章一个人独自承受。 “世子这话说得，怎么叫人觉得阿离很过分的样子？”方正业怒目而视。 顾含章微微笑了笑，“舅舅误会，我从未觉着阿离过分，一切皆为我心甘情愿对阿离。” 得，越说越将他衬托得宠妻，反而成了朝离的不是，方正业气得不行。 (本章完) 第268章 我定会，好好伺候他！ 方慧敏却颇为不赞同地看向朝离，心想女儿出嫁以后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明明夫君受了伤，还是为自己，她却将人赶去书房睡。 在方慧敏看来，顾含章是在给朝离留颜面，没有说出事实，才会说他自己去的书房睡，但很可能是朝离觉得他疼的时候翻身什么的有动静，才会让人去的书房。 越是这么想，方慧敏看向朝离的目光就越发带着不赞同。 “阿离，你怎可如此不贤惠，娘在你出嫁前教你的那些都学到哪儿去了？”方慧敏难得严厉地开口。 朝离平日里不怕方慧敏，因为她素来很温柔。 可真要是方慧敏生起起来，她还是会有些怂的，亲娘发脾气又不可能不管不顾。 “娘，您别听世子的，不是这样。”朝离略有些着急的解释。 但是很可惜，方慧敏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觉得顾含章作为世子，却将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那么问题必然是出在朝离身上。 都怪她，对朝离的教育不够，才会让她到了侯府无法无天。 “你们房中的事我不好多言，但情况这般，今晚你必须给世子擦身子，万不可再委屈了世子，看看你这做妻子的像个什么话？世子这么好的夫君，你当时也是一意孤行要嫁，如今他还救了你的命。”方慧敏冷哼。 这丫头就是个傻的，自己不去伺候好世子，难不成要将机会拱手让给其他人？ 朝离瞪了一眼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顾含章，“娘放心，我定会，好好伺候他！” 很好，顾含章，你真有种！ 擦拭身子，没问题，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 方慧敏没有注意，顾含章却发现，朝离最后那六个字说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顾含章今日就是故意的，他也是听到朝离说回方家，才想到如何给自己谋取福利。 朝律是管不了朝离，但他敬爱的岳母大人却可以管。 所以，顾含章才会如同小媳妇一样说这些，他打算逼一逼朝离，不愿意她所在自己的保护壳里。 看得出来，朝离并不是对他没有感情。 “如此甚好，你们两个和和美美的，我自是为你们开心。”方慧敏笑着道。 顾含章也不放过机会为自己说些好话，“岳母不必为我们忧心，待春闱结束后，我会带着阿离去四处走走，游山玩水半个多月的时间。皇上已经同意了我的请求，之前是我对不起阿离，没有给她足够的回应，如今我已经知错，会好好待她。” 好家伙，顾含章真是放得下身段，方正业都看得直摇头，面对外甥女婿如此厚颜无耻，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罢了，反正他即将离京，小两口的日子还是得自己过，身为长辈也不可能过多去干涉，方正业只好叹气。 朝离冷着脸看顾含章在方慧敏面前耍宝，她若是现在还没明白顾含章的打算就白活了。 方慧敏又叮嘱了朝离好几句，这才起身去了厨房。 而方正业显然不想看到顾含章，这会儿找了个借口去书房。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世子真让我刮目相看，我以为世子不善言谈，没想到是我误会，你真是能说会道啊！做戏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世子以后若是没有继承镇北侯府，不放在京城开一个戏楼，每日唱戏也能养活自己。”朝离冷笑。 顾含章却没有将朝离的怒气放在心上，“阿离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总归是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什么意思？ 他这话里话外的，是说他们以后还能在一起？ “呵呵，世子昨晚定是没有休息好，否则不会将梦话拿到这里说。”朝离转过身，“世子非要跟来，那就自行休息，我不打扰了。” 说完，朝离转身就走，去了方家为她准备的院子。 顾含章也不在意，默默地坐在石凳子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眼神变得坚定，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不多时，用午膳的时辰到了，一家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饭桌上本来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但顾含章开了头，他嘴里皆是恭维方慧敏的话，一顿饭吃得方慧敏心花怒放，对顾含章是更加满意。 本来得知顾含章救了自己的女儿，她就已经彻底对放心。 如今瞧见他如此在意朝离，尊敬她的模样，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相较于方慧敏和顾含章的午膳吃得开心，朝离和方正业就显得有些食不下咽。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顾含章的无语。 用过午膳，朝离也不敢多待，拽着顾含章就走，到了马车边上才松开他的衣袖，气冲冲地回了马车。 顾含章勾了勾唇角，跟上马车。 从方家回侯府的路上，朝离更是没有同顾含章说一句话。 索性顾含章也不拦着她，知道她肯定会生气，这会儿也是默不作声，等着朝离发怒。 他知道，朝离会发作。 只是不曾想，朝离也算是能够忍得，硬是到了晚上，用过膳后，她才主动对顾含章说话。 “世子不是要为你擦身子吗？去洗浴室，我为世子好生擦拭身子。”朝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顾含章头皮一紧，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点点头。 “好，我让招财送换洗的衣服过来。” 等招财将衣服送到，朝离用力地将门甩上，去桌案上拿了一张长帕，接着一步一步走向顾含章。 “世子站着作甚，脱啊，莫不是连脱个衣服也要我代劳？我记得世子受伤的是脚，可不是手，想必手不会有任何影响。”朝离冷哼。 “稍等片刻，我脱。”顾含章立刻回答。 朝离目光依旧留在顾含章身上，从面上看，她是很冷静的，对于顾含章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也没有移开目光，十分坦然。 可实际上她握在手中的长帕紧了紧，已经被捏变了形而不自知，心口也在剧烈跳动。 不经意间，双颊已经染上了嫣红。 (本章完) 第269章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顾含章没有避开，外衣已经褪去，只剩下里衣。 忽然，朝离动了。 “世子尽快脱，我去试试水温。” 说完这话，也不管顾含章回不回答，直接转身去试水温。 入手的热水其实并不烫，但朝离就是觉得全身上下跟着了火似的。 由于顾含章不能在浴桶里沐浴，朝离便吩咐裴鱼打了两桶水，没有倒在浴桶之中，为的就是给顾含章擦拭身子。 甚至，还准备了两张椅子，一张坐着，一张用来放脚，准备可以说是很充分了。 稀稀疏疏的声音停下，顾含章已经将衣服全部脱去，他缓缓走向椅子，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朝离，没有移开。 朝离转过身，目不斜视，手中的长帕已经沾好了热水。 “啪嗒！” 原本的长帕掉落在地，朝离立刻转过身。 “世子为何全脱了！” 或许是有些急切，又有些震惊，朝离的声音都岔了，带着些许尖锐。 顾含章轻笑，“阿离难得为我擦拭身子，我自然是要好好配合，全身上下都不能有遮掩，不然如何能擦得干净？” “无耻！你分明应该，应该留条亵裤！”朝离咬牙。 真是没有想到，顾含章竟然脱得连亵裤都不剩，他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怎么能叫无耻呢？岳母不是说让阿离为我擦拭身子，好生伺候我，我不觉得哪里不对。”顾含章慢悠悠地开口。 朝离深呼一口气，重新捡起地上的长帕，连热水也不沾了，走到顾含章的身后，胡乱地就往他后背擦，还好在身后就看不到前面。 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明明是用过的东西，怎么现在看到都觉得害羞！ 但话说回来，就算是当初用过，她也没有仔细观察过。 朝离脸上火辣辣的，将顾含章的后背擦湿了以后，才拿出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给顾含章搓身子的物件。 顾含章还在闭目享受着朝离的软嫩玉手在擦拭他的后背，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旖旎的画面，似是也发生在洗浴室中。 不过沐浴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朝离。 他正打算深究一番，却忽然发现有后背些不对劲。 原本的柔嫩被坚硬又粗糙东西东西代替，没一下落在背上，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嘶，怎么回事？”顾含章问。 朝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世子昨日不是没有沐浴，也没有擦拭身子么？这不巧了，我恰好听说马场那边平时都用马刷给马儿清理周身，所以我想着世子应该需要一个，便让招财去拿了一个过来。世子放心，这马刷是新的，不过招财许多是没有注意，拿的是最硬的一种，不过世子皮厚，应当能够忍受。” 难怪这么主动愿意给他擦拭身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听到朝离的话，顾含章不由地有些好笑，看来今日是将她气狠了，不然她也不会对他做出这番举动，想必是要他涨涨记性。 “阿离就不怕我告诉岳母？”顾含章笑问。 不过笑归笑，就是真的有点疼。 “我相信世子不是这种人，毕竟我已经如此配合，世子应当不会用我母亲来压我，这一点我还是很相信世子的。所以啊，世子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才是，不然我会很难过。”朝离道。 嘴上是这么说，然而朝离的动作又用了力，下手也更狠。 “阿离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要是我再告状，就有些不近人情。”顾含章笑着道，“不过，阿离能不能轻一点，我这后背怕是都有血痕了。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是阿离在特殊的时候为我留下的。哦，也是，本来就是阿离为我留下的。” 骚不死你！ 现在真是开了窍，什么话都无耻地往外说！ 如此，朝离更是加大了力度，今日非要将顾含章给搓得浑身是血痕不可。 “我以为世子的皮厚，不会受伤。”朝离冷笑。 顾含章没有马上回答朝离，他是觉得痛，但比起以往所受的伤，其实已经不算什么，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方才的画面再次在他眼前浮现，顾含章心头微微一热，想到今日的一个打算，忽然开了口。 “阿离，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朝离面上的红润快速褪去，变得脸色苍白，右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停下了给顾含章搓背的举动，张了张嘴开不了口。 察觉到朝离的不安，顾含章也没有急着开口，等朝离自己说。 片刻后，朝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世子这是在说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的前世今生，那孟婆汤不是没有用了。想来，是世子的话本看多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朝离强撑着心神小声道。 顾含章轻笑，他知道朝离不会主动对他坦白，这会儿心里肯定一团乱麻。 “我相信，前世因，今生果，否则如何解释你在新婚夜忽然决定了要与我和离？以前我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你在耍手段，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你定不会知晓，我在去溪山的当晚，便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梦中我与你缠绵悱恻。一开始我以为是我没有女人的缘故，后来才发现梦中的一切宛如实质，我甚至发现了你的黑色小痣。” “所以阿离，我们是有前世的，对吗？前世我对不起你，没有同你说出我心里的想法，让你绝望，含恨而终，所以你才会在新婚夜说与我和离。” 听完顾含章的话，朝离面上血色尽失，满眼的不可置信，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要站不住。 他，他竟然知道这些？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朝离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 顾含章摇了摇头，转孤身，目光直直地盯着朝离。 “不，阿离，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有这些举动。我们之间的一年之约，岳母的和离，还有朝珍的下场，对朝律的算计，就是因为你有前世的记忆，才会做这些事。” 朝离面色惨白，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靠在洗浴室的墙上。 冰凉的触感传入后背，朝离这才清醒了几分。 “世子知道些什么？” (本章完) 第270章 阿离，我们错过了一世 顾含章看着朝离颤抖的身子，还有她眼中的惊惧，心中满是疼惜。 只是，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我知道最后夺得储君之位的是凉王，也知道岳母一尸三命，陆修远也因为朝府的人死了，你对我恨之入骨。但，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叫医女剖腹取子，但是我去晚了，两个弟弟没能活下来。还有，我之所以晚到，是因为救凉王受了伤，毒没有解完便来寻你，结果你碰到了我的伤口，我回来就发热。能够下床的时候，陆修远死了，你又碰到了我的伤口，我们之间的问题就越来越大。” 如果说一开始朝离还有些奢望，觉得顾含章不可能知道，是在诈她，那么在这些话说出来后，朝离就已经明白顾含章没有开玩笑。 虽然不晓得他是如何得知，但很显然顾含章已经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甚至还对的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朝离的声音很轻。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顾含章，原来她费尽心思努力掩藏心中的秘密，早就已经暴露在顾含章面前。 思绪杂乱无比，之前朝离也有过猜测，她和顾含章前世是不是有误会。 可真正当顾含章亲口说出来，她的感受还是不一样。 原来，顾含章只是不善表达，并非不爱。 “并非一次知晓全部，而是一次一次地做梦才梦到的。至于前世那些你死后的一些画面，则是我去了一趟寒夜寺，找了明净大师帮忙才想起。阿离，前世的我们也是相爱的，只是错过了。”顾含章走近朝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朝离已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未曾察觉到顾含章的靠近。 待朝离抬起头来，顾含章已经将她拥入怀中。 “阿离，我的阿离，我们错过了一世，此生定不能再错过了。早前我犹豫过，在没有全部回忆起来之前，先不要告诉你，我怕我前世做了会让你难过的事。可是我等不了了，尤其是在你死后，我行尸走肉，最后放弃一切陪你。我不想说我为你做了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你，我的人生都没有任何意义。” 顾含章的声音很轻，却每一句都清晰地传入了朝离的耳中。 “为什么告诉我，你不该告诉我的。”朝离喃喃道。 心好乱，一切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陷入矛盾中的朝离其实没有想过，她可以跑出去，顾含章没有穿衣服，她却是穿戴整齐，不会有任何影响。 只是现在朝离的双腿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今日顾含章的话实在是让朝离太过于震惊，如今才会这般失态，完全不知应当如何是好了。 “阿离，前世有太多的话没有同你说，也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我们重新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成亲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以后我们会好好的。”顾含章轻声道。 话落，顾含章才发现朝离的泪水顺着他的胸膛流下，渐渐地哭出声音。 自打朝离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伤心哭泣，不一会儿就已经失声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离别哭，我不后悔告诉你，但我知道你这般难过，定是我前世对你不够好的缘故。抱歉，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回忆起前世，将所有的误会都解开，可好？”顾含章道。 朝离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是想到了很多痛苦的回忆，最后哭着哭着竟是在顾含章的怀里睡了过去。 顾含章有些无奈，好在这是主屋的洗浴室，他不穿衣服也没有关系。 如今朝离已经睡着，他也舍不得叫醒她，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关于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瞧着怀里的佳人眉头紧锁，整个人非常不安，顾含章只是将她搂紧了往屋子里走，最后将她放在床上，又折回洗浴室将身子清理了一番，抱着朝离继续入睡。 半夜，顾含章被一股热意给惊醒，才发现朝离全身滚烫。 “来人，将范大夫请过来。” 顾含章对着外面喊了一句，一个丫鬟的回应了一声后便急冲冲地离去。 这会儿顾含章也没闲着，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朝离的衣着，确定她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又将被子给她盖好，才打开房门等候范同的到来。 现在子时已经接近尾声了，范同的动作有些慢，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自然走得不如年轻人快。 “世子。”范同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顾含章的声音响起，“快进来，麻烦范大夫。” “哪里话，听丫鬟说世子妃有些发热，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世子无需担忧。”范同一边说一边入内。 待范同入内之后，顾含章默默地起身让开。 范同拿出绢帕，搭在朝离手腕为她把脉。 片刻后，范同收起绢帕。 “怎么样了，我方才叫了她几声，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顾含章问。 “世子不必担心，世子妃是受了刺激，情绪上起伏太大了一些，加之又有些受了凉，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开两副药，稍后让丫鬟给世子妃煎了以后服下，一个时辰内应当会出一些汗。世子让世子妃出些汗，明日定能好不少。”范大夫对顾含章行了个礼，“世子妃不碍事，我就先走了。” 顾含章微微颔首，“辛苦。” 范大夫摆手，离开了主屋。 到底是人家小两口的屋子，他处久了也不好。 送走了范大夫以后，顾含章重新回到了床边，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躺上去，而是在一旁守着朝离。 就算明知并无大碍，但想到梦境中朝离逝世，顾含章还是担心。 好在，朝离在出了汗以后的确开始慢慢退人了热。 只是她的衣衫都已经被浸湿，要是不换下来，好像又有些不太好，而顾含章又不想让青衣和裴鱼给朝离换衣服。 就算她们都是女子，顾含章还是不太愿意。 随即，顾含章对着朝离伸出了手。 宝子们，我要上战场了，估计彻夜难眠了。10点手术，还是有点怂啊，祝平安的话给我来点～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更新，但是我会努力哒，我不喜欢断更，写到现在还差一千字，头秃…… (本章完) 第271章 守了小姐整整一夜 就在即将触碰到朝离衣领的时候，朝离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盯着顾含章。 “阿，阿离，我是看你衣服都湿了，所以想给你换下来。”顾含章赶紧解释。 见鬼，他竟然会口吃！ 虽然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总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要是放在去年，顾含章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朝离没有任何回应，目光依旧盯着顾含章，这会儿顾含章才发现，朝离的双眼似是没有焦距。 “阿离？”顾含章又伸手在朝离面前晃了晃。 然而朝离依旧没有反应，顾含章知道她应该是还没清醒。 只是如今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若是再动手的话，好像也就不是那么合适，至少不能如此自欺欺人。 无奈之下，顾含章只好起身出去找青衣进来给朝离换衣服。 就在他走出屋子的瞬间，朝离微微动了动身侧的手，又重新闭上眼睡了过去。 次日，朝离醒来发现全身无力，身子疲惫得厉害，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窗户倒是开着，倒是一点都不闷。 朝离抬眼看去，阳光正好，连带着她的身子也暖洋洋的。 忽然，朝离身子一僵，脑子里回忆起了昨日发生的事，脸色变得很难看，隐隐透着一些病态的白。 还好顾含章不在屋子里，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好。 在睡梦中，她也梦到了一些事，不过却像是她死后才发生，也的确是与顾含章有关，包括看到舅舅和顾含章争论，还有长明灯。 朝离揉了揉额头，顾含章不在也好，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脑子里的思绪。 “青衣，裴鱼。” 房门被打开，青衣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总算醒了，现在应当是饿了吧？裴鱼正在给小姐熬粥，今日的粥里面只有小菜，没有任何荤腥。”青衣回答。 “昨晚我怎么回事？”朝离问。 青衣叹了口气，“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小姐半夜发热，世子叫了范大夫过来看。后来小姐喝了药，身子湿透了，是奴婢进来给小姐换的衣衫。不过世子守了小姐整整一夜，天还没亮便被宫中来人用轿子给抬了进去，想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说是皇上急召。” 朝离无端松了口气，还好，顾含章入宫了，应当是因为天池的事，那么他估计没有这么快回来。 “好了，你去打点水给我洗漱。”朝离吩咐道。 “是，小姐。”青衣领命走出房门。 用过早膳，吃过了药，朝离心中还是有些乱糟糟的，索性带着裴鱼一起去了冷院。 不过她的身子还很疲惫，因此走得慢。 金銮殿内，仁孝帝面上是明显可见的怒气，他怒视着下方的朝臣。 “昨日你们什么都没有争论出来，今日朕将含章也叫了过来。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究竟如何找出前天在天池行凶的贼人！” 顾含章坐在椅子上，他有伤在身因此特殊一些，因此仁孝帝特意给他赏赐了椅子坐下上朝。 其实仁孝帝之所以这般生怒地将顾含章召了过来，实在是因为昨日的早朝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天池一事看似和谁都没有关系，查不出来具体的人，但又好像和几位王爷都脱不了干系，乱七八糟，叶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此仁孝帝才会决定此时交给朝堂上的人调查，但没有一个敢应下来，哪怕是大理寺和刑部也是如此。 当然了，仁孝帝不傻，他在皇位上浸淫数十载，明白此事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下，稍有不慎，查到了王爷身上，恐怕会丢了小命。 这会儿大多数的大臣因为仁孝帝的怒火噤若寒蝉，大都不敢开口说出什么来。 少部分大臣有些欲言又止，但见仁孝帝的怒火不是开玩笑的，众所周知伴君如伴虎，也就不敢多言。 眼见朝堂之上已经陷入了僵持的局面，林首辅捧着笏板只好往左走一步。 “皇上，老臣以为，天池一事针对的应当并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恐怕是其身后的镇北侯府。老臣的孙女珊珊也在其中，还好没有出事，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党派之间的争斗。所以老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如今几位王爷已经到了能够担任储君之位的年纪，微臣恳请皇上，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早日立下储君，可稳固国本。”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浩浩荡荡地跪了一地的臣子，顾含章面色平静，并没有加入这些人之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仁孝帝额头上青筋狠狠暴起，忽然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刚刚陷入混乱的朝堂立刻一片寂静。 “昨日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今日林首辅说了一句，你们全部都知道该说什么了。依照诸位爱卿之意，朕现在年岁已高，缠绵病榻，国本未固，才会惹来朝堂动荡，要朕现在立下储君。爱卿们是觉得，朕是活不过今年了还是怎么？朕是身子差了点，但也不至于立刻驾鹤西去，你们如此着急作甚？” 大臣们诚惶诚恐，“臣等绝无此意，求陛下息怒，相信陛下定能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首辅今日开了头，他当然也得跪下去。 其实林首辅心里很清楚今日这话若是说出来，他就是那只出头鸟，皇上若是要发作，他就是第一个。 可现在朝纲不稳，皇储之争已经混乱，立下储君之位势在必行。 镇北侯府是各个王爷心里的香饽饽，因此王爷们将目光放在镇北侯府，也不是很难理解。 仁孝帝心头尤为火大，他不认为自己现在就撑不住了，更何况历代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在临终前才定下继承大统之人，他少说还能活个几年，纵然是拖着病躯。 当皇帝的都想长命百岁，仁孝帝也是如此，所以他没有让大臣们起身。 “呵呵，话已起了头，那你们觉得，谁来当储君为好？” (本章完) 第272章 朝堂之上的各有心思 顾含章微微挑眉，看来仁孝帝是被气得不行了，今日终于说出了这话。 要知道，仁孝帝是一点都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给儿子们的，身为皇帝，他想要独掌大权不难理解，只有将整个朝堂握在手中，他才觉得有安全感。 此刻，顾含章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几位王爷的反应。 瑞王微微皱眉，厉王面色一喜，誉王则是有些不安，这三人的神色不一样，说明他们其实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但不可否认，如果真的能够在今日立储君是好事。 在仁孝帝这话说完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们就开始沸腾了，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当然了，他们面上还是冠冕堂皇，打着为了江山社稷的旗号。 “回皇上，臣以为，立嫡不立长，瑞王殿下乃是皇上的嫡子，当得起储君之位。更何况皇后娘娘多年来统辖六宫，从未有过半分偏差，瑞王殿下成为储君也是实至名归。” “臣有另外看法，微臣以为皇长子对大齐的意义不同，厉王殿下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更何况，厉王殿下是由先皇亲自教导过的，他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 “依微臣愚见，誉王殿下是最适合的人，毕竟前日还猎到了大猫，也是最像皇上的皇子。更何况，誉王殿下宅心仁厚，学业也是国子监的第一，还有文丞相辅佐，更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朝臣们现在各自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还没完，几人甚至还直接吵了起来，纷纷去戳对方的痛脚。 什么厉王之前因为江南纺织世家的惨案被牵连其中，瑞王与军营的事脱不开干系，誉王暗暗结党营私，还连累了文丞相，全都毫不掩饰地说出来。 唯一没有被说的，大概就是凉王和淳王了。 凉王的存在感是在是太低，而淳王又因为年少，本身也没有什么拥护之人，所以并不在朝臣的考虑之中。 如此一来，反而是凉王和淳王从面上看起来最干净。 渐渐地，朝堂上又成了一片嘈杂。 顾含章揉了揉眉心，这些大臣吵起来的模样，真是与街头那些骂街的妇人相差无几，一个个面红脖子粗的，他们甚至都忘了这是金銮殿，都在为自己身后的王爷争论。 每个大臣都打着幌子，表现出自己很无私，一切都是为了大齐的模样。 事实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大臣这么说，原因在于他们早就已经站在了一些王爷的身后。 如今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自私，实则他们的心思谁都瞒不过。 “够了！”仁孝帝大吼一声。 原本嘈杂的金銮殿立刻安静下来，没人敢多说什么，这下子整个大殿都没人敢说话。 顾含章却依旧面无表情，一直都有些格格不入，同样也没有大臣敢说什么。 众所周知，顾含章的脾气不好，而且嘴也毒。 若是有人在早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影射他，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给拆穿。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各自中意的储君，朕能够理解。但是，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这般迫不及待？”仁孝帝愤怒地盯着下方朝臣。 在仁孝帝看来，非要让他现在立下储君之位，就是觉得他活不了多久。 咒自己死，仁孝帝当然开心不起来。 “陛下息怒，臣等不是那个意思。”文丞相也开了口。 仁孝帝依旧愤怒，目光看向下方特殊坐着的顾含章，颇有那么几分试探的意味开了口。 “含章，你觉得，朕现在应该立下储君吗？”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放在顾含章的身上，想听听看顾含章会怎么说，百官眼中的顾含章是没有站队的，包括仁孝帝也这么认为。 而顾含章的话在仁孝帝那里又极具分量，这会儿百官和三位王爷的呼吸都轻了。 顾含章神色淡淡，他并未因周围朝臣的目光有任何不适。 “皇上恕罪，含章倒是觉得，不必如此急切定下储君之位。如今皇上还可以为大齐的江山辛劳，储君之位也不是非定下不可，皇上大可以将一些政事交给几位王爷平分，看看究竟谁适合。” 待顾含章这话说出来，众朝臣也有不少赞同，他们其实今日也没有想过会定下储君之位，不过是林首辅这种未曾站队的人先开了这个口，所以他们才会顺着林首辅的话说。 而顾含章的建议，其实也很可行。 让皇帝将手中的权利分一部分出来给王爷们，也可以考虑王爷们办事的态度和能否做得下来。 如此，也能达到皇上选储君的目的。 “世子言之有理，微臣以为此举可行。”立刻就有朝臣开口赞同。 仁孝帝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他就知道顾含章可以解决问题。 “好，此事就这么定下，接下来朕会将手中的事交出一部分到各个儿子身上。朕会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的偏颇，就连最小的淳王也有事做。”仁孝帝道。 “皇上圣明！”众人齐呼。 仁孝帝心里还有余怒，“储君一事已经解决，但是天池的事还没有解决。此事朕交给厉王和瑞王查证，三日之内务必将暗害世子妃的凶手找到。” “是，儿臣遵旨。”厉王和瑞王齐声道。 下了早朝，顾含章便围了起来，文武百官都在关心他的伤势，又明里暗里地说王爷们的好话。 甚至，还在关心朝离，说家中的妻女担心朝离，会寻个日子看看世子妃。 顾含章神色淡淡，不动声色地回绝了他们的去侯府看朝离的请求，说朝离现在不适合出门，需要好好静养，更何况朝府要办喜事，朝离需要费心。 这话倒是不假，昨晚才发热，近来朝珍也要成亲，她的确是应该忙碌。 解决完朝臣的过度问询后，顾含章才回了侯府。 当然了，还是仁孝帝接他的人送他回去。 只是回了听雨阁，却没有见到朝离的踪迹，想着她身子未好，便问青衣。 “青衣，你家小姐在何处？” 回来啦！平平安安，就是困倦得厉害，出来以后上一秒还在跟我妈说话，下一秒就睡得不省人事。可以喝点稀饭，但是我还是很想喝奶茶哎，哭唧唧…… (本章完) 第273章 若早一日，你就不会嫁我是吗？ 青衣还在训斥兰心和兰草，压根没有注意到顾含章已经回了听雨阁的主屋。 这会儿突然听到顾含章的声音，还差点被吓了一跳。 “回世子，裴鱼陪着小姐去冷院了。”青衣回答。 顾含章神色一顿，眉宇间透着一抹郁卒，他转身就走，兰心和兰草想要同他说话都没来得及。 瞧见两个丫鬟的模样，青衣眼中闪着厌恶。 “后宅的确是有不少丫鬟都想爬上主子的床，但是你们也不看看，就凭借你们的姿色，能比得上我家小姐？兰心你上次世子的书房勾引世子，不是被赶出来了，还没吸取教训？瞧瞧你们今日穿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谁家正经丫鬟穿得如此清凉？话说，结果你们看到了吗？世子可是有看过你们一眼？” “小姐和世子的感情甚好，加之她模样艳丽，哪里是你们这些庸脂俗粉比得上的。好笑得很，还以为世子在屋中，探头探脑地又打算勾引世子，真是想得美。别以为你们是夫人送过来的人就了不得，卖身契可是在小姐手里，打发你们是很随意的事。什么偷窃主子东西，不尊敬主子，都可以当成发卖你们的理由。” 青衣的话说得很到位，可惜兰心和兰草姐妹俩根本就听不进去。 两人表面上是在虚心听青衣的训斥，其实内心已经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正好这几日有人与她们接触。 听雨阁的动静影响不了顾含章，他快步往冷院而去。 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朝离会知道冷院，还会去冷院待那么久，毕竟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现在已经全部都明白了，朝离这是旧地重游。 不多时，顾含章便到了冷院。 他赶到的时候，朝离静静地站在那棵歪脖子枣树下，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阳光为朝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裴鱼则是远远地看着朝离，并未走近她。 见到顾含章出现，裴鱼喊了一声，微微颔首。 “世子。” 顾含章点头，“你先下去。” “是。”裴鱼领命下去。 身后的动静并没有让朝离转身，她知道顾含章已经越来越近，最终站在了她的身侧。 只是顾含章与朝离并肩而立，却并未开口说话。 良久，朝离才淡淡地开口。 “你知道吗？前世，我就是死在这棵歪脖子枣树下，临死前静静地回想我们成亲的三载，还有冷战的半年。也是那个时候，我生出了无数后悔的念头，觉得自己不应该嫁给你。我真的很后悔，若是能够嫁给普通人，与他举案齐眉，怎么都好过在后府中凄惨死去。” “死前我的身子已经被病痛掏空，肺腑间灼热无比，呼吸都成了奢求。真正死后，身子好像轻了很多，我还看到了青衣悲戚地将我抱走，说要带我回家。再次睁开眼，我已经回到了新婚之夜，那一刻我怨老天爷，让我重活一世，为何不能早一日？” 顾含章心头一紧，“若早一日，你就不会嫁我是吗？” “不错，若是能回到成亲之前，我就算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嫁你。或许我对你还有感情，但已不再信你，所以，时至今日，你真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朝离转身看向顾含章。 这一次，朝离没有避开顾含章的目光，好似将这个人看进了心里。 顾含章很多记忆并不完全，却明白她将朝离伤得很深。 “可以的，既然老天爷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又在新婚之夜将你送回来，其实就是要我们好好在一起。阿离，如果老天爷都不认可我们的缘分，那么他就会像你说的那样，将你送回我们成亲之前。而且，我也有了一些前世的记忆，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天定的。”顾含章道。 闻言，朝离陷入了沉默中。 不得不说，顾含章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好像是真的可以这么解释。 其实这段时间顾含章对她的好，朝离都看在眼里，她不是感受不到。 现在他对两人之间的情况又有了不一样的解释，她也觉得很有道理，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世子，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可以暂时不提和离一事。我们相处着试试，彼此都做出一些改变，有什么都说出来，如何？”朝离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就算她不退一步，顾含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她走。 既然两人的牵绊这么深，老天爷又如此安排，何不顺了他的意思，将重新开始当做一个机会。 顾含章微微笑了笑，“好，我们相处试试。”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朝离满脸认真。 不知为何，顾含章的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他不是很想答应朝离的要求。 可如果不答应，朝离恐怕也会很坚定地要离开。 无奈，他只能点头应下。 “你说。” 朝离别开眼，不太自在地捏着衣角，已经将衣角拧得皱巴巴，她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我，我希望世子不要有太过亲昵的举动，这对我们都好。而且世子未曾想起前世全部的记忆，我们之间还是有误会，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消除。”朝离有些脸红。 亲昵的举动自然包括亲吻，拥抱，还有床笫之事。 并非是朝离故意吊着顾含章，而是她觉得先谈感情可能更好，不想因为身体而影响感情。 顾含章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确是不太愿意，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不应下，否则只会将朝离推得更远，她好不容易才答应下来的。 “好，有时候情况特殊想要亲昵一些，你别生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含章也难得有那么一些不太好意思。 “嗯。”朝离小声回答了一句。 然而顾含章并不知道，朝离虽然答应了他要好好相处，但到了时间，和离一事还是被提上了日程，然而情况又会不同。 可惜现在他沉浸在愉悦之中，并未察觉到朝离有别样的意思。 两人目前算是达成了一致，相携往听雨阁而去。 殊不知，在两人离开冷院过后，一道阴寒的目光在远处追随着二人，两人都没察觉到。 第274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朝离之所以会同意顾含章的建议，其实与之前在寒夜寺中，明净大师说的那一番话有关系。 他当时的话里说珍惜眼前人，应当说的也是顾含章。 因为在那瞬间，她抬眼看过去，入目的也只有顾含章一人。 裴鱼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见两人并排着一起走，周围好像没有人可以挤进去，她也为朝离开心。 世子和世子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算有什么误解在，也能很快化解，这样的感情无疑是让人羡慕的，不知她能不能遇到这样的人。 不知为何，裴鱼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人的影子，她赶紧将人从脑子里甩出去，这可不能乱想，乱想要出事。 …… 接下来的日子，侯府的众人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关系越来越好。 有时候两人会一起出门做什么，又或者是会在听雨阁内对弈，累了会在院子里休息，一个人刺绣，另外一个人舞剑。 主子之间的关系好，当下人的也放松不少，只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院子里，朝离收起手中的针线，刚刚刺绣太久眼睛有些酸涩。 “明日便是朝珍出嫁的日子，世子可要一同前去林家观礼？”朝离询问道。 顾含章正在修剪合欢花树的枝丫，听到朝离的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自是要去的，总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去，万一被朝珍欺负了怎么办？”顾含章笑着回答。 自从那一日两人从冷院出来，顾含章就改变了对朝离的称呼，管她叫夫人。 一开始朝离有些不好意思，还让他不要这么叫。 可是顾含章说不听，朝离只好作罢，现在朝离听着，好像也还好。 “世子说笑了，我如今的身份，也没有几个敢欺负我。不过说起来，之前天池一事，最后是推给了谁，世子可有查到沈涟漪身后是不是与那边有关？早前在寒夜寺，世子忽然拉着我藏起来，当时在寺中遇到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也是南疆之人？”朝离说到这里有些好奇。 既然两个人现在已经将话都说明白，那么朝离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朝离将一些重要的事告诉了顾含章，现在顾含章的一些计划也有了不同，想必会更快解决凉王的事。 “的确是南疆之人，只是沈涟漪那边，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而且这几日因为皇上在朝堂上的话，三位王爷对我不断抛出橄榄枝，我一直都在拒绝。近来若是有人邀请你出府，没有我陪同，或者不太熟悉的人，都不要去。”顾含章叮嘱。 朝离心中了然，这一世顾含章对沈涟漪避之不及，想来也得不到那么多有用的消息。 偏生那时候她对政事不感兴趣，也没有多问顾含章一句，所以现在顾含章有些被限制，不太容易查到那些与南疆有关的消息。 “世子现在真是细致贴心了很多，知道与我说这些事，可惜以前我不知道这些。”朝离道。 尽管朝离没有说明白，但顾含章还是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若是他当初什么都告诉朝离，现在肯定会走不少弯路。 不过能与朝离重逢，他已经心满意足，自是不能去奢求太多的事，就算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 “无妨，不过明日朝珍出嫁，可要我陪你添妆？不过我就算去，也是在前厅等你，届时你带着裴鱼一道。”顾含章开口。 朝离轻笑，“世子放心，朝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如今朝律都还供着我呢。” 这话倒是不假，朝律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最不出彩的女儿，现在成了最出色的一个，嫁入镇北侯府不说，还得到了顾含章的青睐。 所以朝离回到朝府中，待遇那绝对是顶级的，毕竟朝律如今身在刑部，还得看顾含章的脸色行事。 哪怕是朝老夫人，都不敢随便找朝离的麻烦触霉头。 至于李氏，她与蝶衣斗得厉害，也没有时间来给朝离找麻烦，所以现在朝离回朝府是自在得很。 “宋家那边要不了几日就可以恢复，三日后考生要进贡院，也便于宋家行事。”顾含章想了想，又有些不自在地提了一句，“陆修远很不错，乡试中了解元，三日后参加会试，由我监考。” 既然朝离对陆修远没有半分心思，顾含章觉得自己也不该太小气，毕竟朝离心中是将陆修远当兄长的。 朝离闻言微微一笑，“陆大哥的确是有才之人。” 关于对陆修远的称呼，朝离也有了改变，从修远哥变成了陆大哥，对方也将对她的称呼从丫丫变成了世子妃或者阿离。 其实这是一种默契，毕竟不是孩童，朝离也已经出嫁，的确是该改一下称呼。 这些日子陆修远忙着科考，加之朝离也鲜少出府，因此倒是没有与他见过。 只是昨日宋凌心送了一封信来，问朝离要不要去送陆修远进考场，以妹妹的名义，她想一道。 朝离不愿徒增麻烦，拒绝了宋凌心。 但是宋凌心在之后又写了信过来，说送进考场没有什么关系，无需介怀。 如此，朝离还真不知道如何回信。 “你不是说宋小姐让你陪她一起去送陆修远入贡院，那去吧，只是我得提前入内。而且你最好莫要显露出身份，否则容易多生事端，对陆修远不是好事。”顾含章语气微酸。 没办法，陆修远之前还是他的情敌，他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再者，宋凌心的心思他都已经看出来了，显然是对陆修远有点意思，私心里，他一点都不介意两人修成正果，甚至还喜闻乐见。 朝离一顿，倒是没料到顾含章会如此相信她，还同意她与宋凌心一道，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好，那我稍后给凌心回信。”朝离笑着回答。 “嗯，你们注意些，任何时候以自身安全为主。”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瞧见朝离此刻的笑容，顾含章还是觉得很值得。 唯愿你展颜，我亦甘愿抛弃所有的坚持。 第275章 添妆送礼 今日朝府四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就是早已经入了夏，艳阳高照，这会儿到处都有些燥热烦闷。 上一次朝府嫁女是嫡长女嫁到镇北侯府，那是太后赐婚，还是在正月，因此成婚当日也是热闹无比。 如今这二女儿嫁到林家去，又是分支，看起来就磕碜许多。 此刻朝府后院内，朝珍的闺房之中，李氏正在叮嘱。 “珍儿，事已成定局，如今你嫁到林家，姨娘还要靠你扶持。你父亲的态度你他也看到了，他现在被那小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东西南北，以后姨娘怕是也依靠不了他。”李氏红了眼。 到底是朝珍的大喜日子，虽说不是嫁得多好，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女儿以后可以过好一点。 “姨娘放心，蝶衣那个小贱人嚣张不了多久的，等我嫁到林家，努力和林首辅那边打好关系，自会帮衬姨娘一番。还有两日就是会试，陆修远那边你多费点心，打好关系。三弟没能考上，被父亲关在书房温书，今日才放出来。我靠不了三弟，只能自己靠自己，总有一日会将林家囊括在手中，收拾那个小贱人。”朝珍咬牙切齿。 虽说她当时的确是不太能接受肚子里的孩子，可到底是怀孕了这么久，也是身上的一块肉。 那日感受孩子的流失，她心里对蝶衣自是怨恨无比。 等她到了林家，获得林文学的宠爱，定要狠狠地收拾那个小贱人，让她生不如死。 “那就好，你三弟真是让我失望，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到老夫人面前去，恐她问我关于朝恒没过乡试这件事。哎，早知道当初对陆修远就该好些，谁知道他能一举中了解元。若非你父亲因为陆修远的高中开心，还有在刑部当了差，恐怕朝恒还要被关祠堂。对了，说起来，朝离今日应当是要来给你添妆，你莫要与她争执，现在的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李氏叮嘱了一句。 朝珍对朝离的嫉妒不浅，她有些担心女儿在今日拧不清。 “姨娘放心，只要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亦不会多言。”朝珍有些疲惫道。 其实她的身子还没彻底养好，这些日子总是很疲惫，身子亏损严重，这些都是蝶衣造成的，与朝离没什么关系。 相比较于朝离，朝珍现在最恨的人是蝶衣。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却不代表朝离会怕了她，更何况蝶衣的存在本就是因为朝离。 屋外鞭炮声劈啪作响，朝珍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悦。 成婚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从朝府这个现在不喜欢的地方，到另一个不喜的地方，依旧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她如今被当做货物嫁给林文学，连带着将朝律也给一起恨上了。 朝珍觉得，朝律已经入了刑部，是可以更改婚事的，但他还是坚持，将自己嫁给了林文学，还害了她的孩子。 思及至此，朝珍紧紧地攥着衣袖，李氏也去了前厅忙。 添妆的小姐们也来了，她们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不过是瞧着朝律在刑部，家里人才会叫来给朝珍添妆。 朝离当初出嫁的时候，来添妆的小姐们可不少，毕竟那时候朝离嫁的人可不一样，就算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也回来凑个热闹。 这会儿朝珍这里仅有六七个小姐依次过来添妆，送上的礼物也不是太珍贵，朝珍强撑的笑意逐渐开始减少。 忽然，门外传来丫鬟的要喝。 “世子妃来了！” 几位添妆的小姐满脸振奋，这可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 原本其实她们过来本来还有些不太情愿，但父亲和母亲说世子妃也会来，毕竟她和朝珍是亲姐妹，因此她们才收敛了不甘，愿意过来给朝珍添妆。 为的，不过是在朝离面前混个脸熟而已，尽管传闻中这两姐妹的关系不太好。 如今朝离过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朝珍神色颇为复杂，本来心情很差，但既然朝离到了，她又能给自己撑些场面，朝珍打算压一压脾气。 屋子里一片嫣红，今日的朝珍也算得上是貌美，或许也是有新娘妆容的加持。 朝离缓缓踏入，似是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并没有被朝珍给压下去，反而将朝珍映衬得毫无特色。 “二妹，恭喜你今日成婚。”朝离笑着开口。 朝珍颇为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大姐回来了。” 几位小姐见着朝离，一个个都赶紧行礼。 “见过世子妃。” “不必客气，今日是二妹成婚，感谢诸位来为她添妆。”朝离笑了笑，转身看向身后，“青衣，裴鱼，你们将我为二妹准备的礼物给拿过来。”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青衣和裴鱼两人的手中各自捧着一个锦盒。 几个小姐都伸长了脖子看，毕竟是世子妃，出手肯定是很大方的，她们也想知道朝离今日送什么给朝珍添妆。 朝离温婉一笑，将两个锦盒依次打开。 青衣手上的锦盒内是一对特殊的琉璃杯，玲珑剔透，上面竟是雕刻着龙凤，一看便知是皇家的东西。 而裴鱼手上的锦盒则是一尊纯白无瑕的观音，瞧着就知道是顶级的白玉所雕刻而成。 这两件东西都价值不菲，几位小姐看得十分羡慕。 只不过，朝珍的脸色就有那么一些难看了，几乎控制不住，对朝离怒目而视。 偏生几个小姐没有看到朝珍的脸色，一个个还讨论起来。 “世子妃待二小姐真好，这琉璃龙凤杯应当是皇室专用的吧？听说德绍公主在成婚的时候，太后娘娘赏赐过她一对琉璃龙凤杯，意思是希望德绍公主和顾家大老爷龙凤呈祥，琴瑟和鸣。” “啊？你这是怎么知道的？那会儿咱们不是还没出生吗？” “我们是没出生，可是我娘喜欢听这些消息，早就同我说了。我想可能是这龙凤琉璃杯被德绍公主送给了世子妃，世子妃将她拿来当二小姐的添妆，也是希望二小姐和林公子龙凤呈祥，琴瑟和鸣。” 关于这位小姐的猜测，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朝离笑了笑，转而看向朝珍。 “二妹，大姐送的这对龙凤琉璃杯，你可还满意？” 第276章 我凭什么要惯着你？ 朝珍双目喷火，她哪里看不出来朝离送这对琉璃龙凤杯的意思。 龙凤呈祥的确是美好祝愿，也是成婚的夫妻在成婚当日里，唯一可以使用龙凤这种代表皇帝和皇后象征的东西，却不会被追责冒犯天子。 只不过，这东西还是和真正帝后用的有那么一些差别。 比如龙只有四爪，凤的尾巴少两条。 朝离送出来这一对琉璃龙凤杯，并非德绍公主当初成亲的那一套，而是顾含章的一处产业中贩售的琉璃杯。 价值也算高，却也不是那么珍贵。 而朝离这龙凤送出来，确有一些讽刺之意。 龙凤呈祥寓意的是头婚的夫妻，林文学是娶的续弦，自然是有些不同。 几位小姐压根没有注意这些，她们已经被琉璃杯晃花了眼，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这本来也是事实。 唯有朝珍，她是很快就看出来了，因此才会愤怒。 可若是对朝离翻脸追究，她又追究不了，只会让她沦为笑柄。 正因如此，才会让朝珍不上不下的，气得不行又不能开口说自己觉得不对，身子微微轻颤。 “满意，我自是满意，多谢大姐的慷慨赠礼！”朝珍咬牙道。 旁边的小姐们只瞧见朝珍激动，并不觉得她会是因为愤怒而颤抖，立刻恭维朝离。 “看来世子妃的礼物是送到了二小姐的心坎里，二小姐很开心。” “是啊，要是我也有世子妃这么一位大姐，送出这么好的礼物给我添妆，我也会这么开心的。” “那那尊白玉观音，雕刻得如此精致，想来也是珍贵的吧？” 朝离微微一笑，“这是送子观音，二妹今日出嫁，我自是希望她早些为林公子开枝散叶。而且白玉观音，也有清白之意，都说白玉无瑕，在我心里二妹同样也是如此。” 呵呵，去他的白玉无瑕！ 一个怀了身孕又没了，以后难以再孕可能的人，送出白玉送子观音，那可不就是天大的讽刺么？ 之前朝离暂时放过朝珍，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以德报怨，只是看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面子，可惜孩子没能保住。 那么，现在收拾朝珍，也无需顾忌。 朝离让裴潜打探过这位林文学，相信他到时候一定会给朝珍一个‘惊喜’。 如此，朝珍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林文学，她梦想中的那些生活都不可能有了，这辈子就是要她永远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姐真是，待我极好。”朝珍眼中的恨意被她压下。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若是直接与朝离对上，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惜李氏去外面忙碌，没有人看出朝离的险恶用心，也无法帮她怼朝离一番。 几位小姐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她们也不好打扰姐妹俩说话。 待到屋内无人，朝离也让青衣和裴鱼外出等候。 “好妹妹，今日姐姐送给你礼物，你应当是喜欢的。只是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你已经是残破之身，以后无法再怀子嗣，想来也不适合这两件东西。是姐姐的不是，不该送这个，还不如直接真金白银送你呢。”朝离掩唇轻笑。 朝珍瞪大眼睛，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自己燃烧。 “你！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朝离，我如今并未得罪你，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我现在的情况你都是知晓的，还绝大部分都拜你所赐，你竟然如此恶毒！”朝珍怒吼。 听到朝珍这么说，朝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下一瞬，她看向朝珍的目光透着些许森然。 “我的好妹妹，你竟会觉得没有得罪我，我就不能来羞辱你？那你怎么忘了，我在朝府这十几年，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怎么说我也是朝府的嫡女，你的嫡长姐，你欺我辱我的地方还少了吗？”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有一年冬日，我们俩在水池边游玩儿。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的脸上有些花了，你便觉得我讽刺你丑，将我推进了水中。朝律知道后没有半分责怪你，李氏还在一旁阴阳怪气说我不懂事。我发热一整夜，我娘就守了我一整夜，她不敢多言。后来我身子骨不太好，也是拜你的举动所赐，因为那时我已来了葵水。” “还有你将老夫人的玉佩摔碎嫁祸给我，将朝律书房的信笺撕碎嫁祸给我，有时一个不顺心还对我发脾气。我娘告诉我，你还小，你是我的妹妹，我应当大度一些。后来我得了世子的婚约，你无数次想要取代我，成亲后你还勾引世子，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朝珍听得沉默，也有些不自在，刚才的怒气消减了不少。 这些事情其实她都没有忘，甚至朝离只说了一点点，她的所作所为还不止这些。 以前还要朝离给她在夏日里扇扇子，抢夺朝离舅舅和外祖父给她的东西。 若是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她就会去同朝律告状，最后连累方慧敏也一并受了惩罚，朝离也被罚过很多次。 可是，她自小被娇惯着长大，是朝离的妹妹，朝离不应该如此记仇。 “我比你小，身为长姐，你为何要这般记仇于我？”朝珍冷哼。 朝离被气笑了，“你比我小一个月而已，又不是你娘，我凭什么要惯着你？而且你做的事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吗？出嫁那日你来给我添妆，藏了我的婚鞋，差点让我出不了门，还好我娘准备了一双备用的。宫宴你与外人设计陷害我，想让我身败名裂。回府后你也撺掇朝律和李氏算计我，还召回了老夫人来拿捏我，这些你也忘了？” 听到这里，朝珍一时间无言，不知道如何为自己找借口。 “我，我是无心的。” 良久朝珍才说了这么一句干瘪的话语，似是在为自己开脱。 “啧啧，你是无心的啊，那我的举动也是无心的。之前因为你怀着身子，我不好对你动手。现在，我却已经不需要对你动手，往后余生，你都会生不如死。”朝离冷笑。 反正朝珍已经不足为虑，接下来就是朝府了。 朝珍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77章 想与你重新成一次婚 朝离没有再理会朝珍，她转身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在踏出朝珍的房间过后，朝离没着急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抬头看向天空。 刚刚重生的时候，朝离心里想的是对朝珍赶尽杀绝，让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在却觉得，其实让她就这么一辈子和林文学绑定到一起，生不如死，比直接杀了她更好。 解决了朝珍，朝离甚至觉得走出她的房间后，她的身体也轻了。 “夫人。” 一声轻唤在院子口响起，朝离抬眼看去，露出笑容来。 “世子怎地过来了？” 原本顾含章是在前厅待着，今日朝珍出嫁，来恭喜的人也不会少，大都是看在朝律现在入了刑部的原因。 然而等顾含章一到，人也就越来越多了，哪怕是他面上表情淡淡，却还是有人不断靠近，与顾含章拉关系。 顾含章素来不喜这样的场合，因此显得并不热络，也只是极为浅淡地回应这些人。 没多久，顾含章就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致，索性来到了朝珍的院子外面等朝离，却未曾叫青衣和裴鱼进去找她。 如今朝离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才会喊一句。 “前厅里的人甚是无趣，今日既然是朝府的大喜日子，就应当说说朝府。我若是继续留下来，恐会有喧宾夺主之嫌，稍后咱们去逛逛，黄昏再去林家观礼如何？”顾含章道。 朝离往身后朝珍的屋子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 “好，今日已经将事情都解决，如今也没留下来的必要。至于老夫人那边，无需去看，差人带个话就说你伤势未好完全，我要伺候便是。” 现在朝离已经不想再与朝老夫人和朝律他们俩虚与委蛇，今日在朝珍那里已经出了气。 当然了，她也无惧朝老夫人生怒，反正她也只能憋着怒气，只能无能狂怒。 两人同朝律说了一声，便上了马车离开朝府。 来朝府的人不少都是人精，眼见顾含章和朝离离开，心中了然，也没有多逗留，三五结伴去林家那边恭贺。 马车上，顾含章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朝离的身上移开过。 “世子盯着我作甚？”朝离问。 顾含章不由叹息，“之前成婚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尊重，我想你对成婚一事还是有些遗憾的。若不是与祖训相悖，其实我想与你重新成一次婚，将我们没有完成的那些都一一完成。” 朝离轻笑，敛去眼中的情绪，模棱两可的开了口。 “万一，有这个机会呢？” 顾含章神色微动，“这话何意？”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话不能说太满，而且要是有想法，总会有办法实施。”朝离回答。 看得出来朝离有些话没说出来，但顾含章也不勉强。 或许顾含章自己都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朝离面前，底线一直在改变。 之前成风前两日过来，同他说过，觉得他的底线被触碰，好像只要是朝离，也没有关系的样子。 那时候顾含章说了一句，如果她碰到我的底线，那我就换一个底线。 成风听到这话差点没被酸死，直言现在顾含章脑子不清醒，而且惧内已经初具雏形，亏他以前还说自己不惧内，现在看看什么都以朝离为重。 对于这些话，顾含章一点都不在意，他不认为这是坏事，还反驳了成风。 没有惧内的男子，只有尊重妻子的男子，像成风这样没成婚的，自是不了解成婚的乐趣。 就是这句话，让成风整整两日都没有出现在顾含章面前，有事情都让人来传话，他委实是不愿意看到顾含章这幅嘴脸。 顾含章将飘远的思绪收回来，转而笑了笑。 “听说八宝楼推出了一款新的八珍鸭，咱们去尝尝味道如何？今日在林家恐怕吃不了什么，先去吃点别的。”顾含章建议。 朝离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 拜堂成亲皆在黄昏，各种习俗走上一遍，桌上的饭菜大抵是冷了。 虽说已经是夏日，但肯定不如才上桌的食物鲜美，到时候恐怕也没多好的胃口，还不如提前吃一些。 “世子说得对，那我们去尝尝。”朝离轻笑。 其实朝离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口腹之欲，只是听着顾含章说，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或许是从未体会与顾含章如此敞开心扉，连带着她觉得与顾含章一起做同样一件事，都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顾含章应下，转而对马车外的人吩咐。 “裴鱼，马车往八宝楼去。” “是，世子。” 青衣与裴鱼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她们也很为朝离开心。 马车往八宝楼而去，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在转入一条人少的街道，出了点问题。 其实也不是顾含章他们的马车出问题，而是街上有人在打斗，看上去场面有些混乱，却没有官兵赶过来，裴鱼只好将马车停下。 “到了吗？”朝离问了一句。 顾含章神色晦暗，“非也，有人在打斗，并非普通人，有武功。” 朝离心中了然，不过也觉得奇怪，京城天子脚下，造成这样的动静竟然没有被官府的人察觉，有些奇怪。 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京兆府的人并不知道。 “小姐，世子，是有人在追杀玲珑姑娘和秋霜主仆俩。”裴鱼的声音响起。 二十几个人追杀玲珑和秋霜，现在两人十分狼狈，伤痕累累。 “你留在马车上保护夫人，我出去。”顾含章皱眉，转而看向朝离，“夫人，裴鱼留下来保护你，我要去帮玲珑，他与我是合作关系。” “是，世子。”裴鱼回答。 朝离点点头，“世子放心，我不会随便乱跑，留在马车上等你回来。” 顾含章应了一句，快速从马车钻出去。 玲珑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他既然选择与玲珑合作，答应了帮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玲珑去死。 朝离见顾含章的跃下马车，又提醒一句。 “世子小心。” 第278章 玲珑的身份 至于顾含章有没有听到，朝离不知晓，但她还是不免为顾含章担忧。 想到这里，朝离伸出左手悄悄撩起一点点车帘，从缝隙中看顾含章与对方打斗，右手捏着绢帕逐渐收紧。 即便是相信顾含章的武功不弱，可真正在看到他动手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太放心。 玲珑本来以为今日死定了，谁知会在这里碰到顾含章的马车。 “世子来得巧。” 趁着空隙，玲珑还喘着粗气说了一句。 “嗯，碰巧。”顾含章一边回击一边开口。 面对除了朝离之外的人，顾含章也不是那么多话，显得有些惜字如金。 在顾含章出手后，暗中的裴潜也加入了打斗，二十几个人逐渐变少，躺在地上的人变多，最终站着的只剩下五个。 这几人看到不是对手，立刻逃跑。 秋霜红着眼还想追，被玲珑给拦住。 “不必追了，你伤势不轻，需得好好处理一下。” 说话间，玲珑看着秋霜的伤势满脸心疼。 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他，秋霜才会伤得这么重。 “上马车再说。”顾含章转身往马车走。 玲珑跟上，秋霜则是留在外面，由裴鱼给她简单地处理伤势。 此刻的玲珑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模样，整个人衣服破破烂烂的，看起来狼狈无比，脸色也透着一些苍白。 朝离拿起小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玲珑，你先喝口水，我让裴鱼去找间医馆给你和秋霜疗伤。” 玲珑赶紧双手接过，眼中有些感激。 “多谢世子妃。”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会跑出来遇到杀手？”顾含章皱着眉询问。 之前他与玲珑约定好了合作关系，便差人保护他，只是没想到玲珑身边没有那些人在，而且会被追杀到这个地步。 闻言，玲珑叹了口气。 “这件事怪我，是我没有同你说清楚，也是故意甩开他们。偏生就这么巧，今日是我的生辰，本来我是想要秋霜陪我单独过的，谁知道会遇到这些人。西临那边，他已经沉不住气，今日对我出手不过是个警告，伤重不致命。” 哪怕是有朝离在，玲珑也没有瞒着，直接就说出了‘西临’二字。 西临与南疆和匈奴一样，同样也是一个国家，只是与这三个国家有些不同。 原来西临是女皇掌权，也是女尊国，举国上下以女子为尊。 朝离听出玲珑应当是西临的人，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这些也不是她应该问的，而且她也不了解西临国，大齐似是有些讳莫如深。 如果玲珑愿意讲，她会听，不愿意也不会勉强。 “他是你的父亲，怎会如此待你。”顾含章道。 朝离听得讶异，虎毒不食子，玲珑的父亲竟然会如此心狠地伤害自己的儿子，只是想到西临是女尊国，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或许是他父亲重女轻男。 “呵呵，说是父亲，不如说我是他养的一条狗，当初我的母亲也是死在他手里。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如何能够当父亲！”玲珑说到这里红了眼。 玲珑的话让朝离有些共鸣，因为她的父亲同样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连带着，朝离看向玲珑的目光都越发温柔。 顾含章见状，轻咳一声。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玲珑现在身心都受了巨大的刺激，这会儿终于还是将一切都坦白告诉了顾含章和朝离。 原来，玲珑的父亲是西临女皇的亲弟弟，乃是西临的恭亲王。 不过这位亲王就算是皇帝的子嗣，但因为男子的身份，其实手中并无多少实权，至少明面上如此。 如今西临的女皇已经五十有余，除了她第一个生下的女儿长公主以外，之后生下来的六人皆是男子。 可惜长公主两岁失踪，整个西临都没找到长公主的踪迹，女皇曾派人把其他国也找过，依旧是一无所获，最后大祭司临死前说长公主在大齐京城。 眼看皇夫身子撑不住想见女儿，恭亲王提出他可以让儿子来大齐寻找长公主的踪迹，说不定能够找到。 女皇自是应下，心中念叨着玲珑定要找到长公主。 恭亲王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要为女皇寻找到长公主，就算找到也没什么意义，长公主是在两岁遗失，哪里会记得自己是什么人？ 加之就算长公主还活着，至少也是三十几岁的人，恐怕早已经嫁为人妇，当然也不可能舍弃孩子回去当女皇。 让玲珑来大齐，面上是找人，实际上是在做自己的部署。 恭亲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的就是让玲珑在大齐捞钱和寻铁矿的目的，所以才会让他男扮女装。 玲珑来了大齐三年，铁矿并没有发现，但捞钱是已经足够。 恭亲王将玲珑当做一颗棋子，随时将大齐的情况传信告诉他，让他游走在京城的世家之中。 当然，长公主也是要找的。 不过找到了以后，并不是马上交给女皇。 恭亲王没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是想要直接将长公主灭口，然后将其余的几个皇子除掉，自己成为西临的第一任男子皇帝。 他手中的暗线当然不止玲珑这一条，只是最近玲珑似是有些反抗他，所以他才会立刻对玲珑发出警告。 早前玲珑想要与顾含章合作，就是觉得在大齐，顾含章的阵营很安全。 玲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齐的事，因此顾含章才不会拒绝与他合作，如此还能知晓西临的动向，可以说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听完玲珑的话，顾含章还算是冷静，毕竟他早就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 朝离却已经震惊在当场，她没想到玲珑竟然西临什么恭亲王的儿子，也没想到玲珑如今会与顾含章合作。 “那你现在找到长公主了吗？”好奇有些好奇地问。 玲珑叹了口气，“没有，我虽伪装成女子在大齐京城游走，但并不好去看女子身上是不是有胎记，只知道她现在三十有三。这样年纪的妇人那么多，我哪里能一个一个去找，若是有画像还好，可惜没有。” “也是，这样寻人就是大海捞针，根本就不太容易找到。”朝离点头。 忽然，顾含章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第279章 哪里是和玲珑相谈甚欢 马车一共有三面都有位置，顾含章坐在中间，朝离和玲珑各自在一边，两人便是面对面地坐着。 坐在顾含章的位置，他看到的就是朝离和玲珑的侧脸。 顾含章垂下眼睑，敛去眼中的意外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论是朝离还是玲珑都没有注意顾含章面色的不同，两人说得正起劲，围绕着那位长公主在讨论。 “没关系，说不定京城找不到，在别的地方。但是你们西临的长公主究竟是怎么丢的，又为什么会觉得会到其他的国家来？”朝离好奇道。 玲珑现在是一点都不把朝离和顾含章当外人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说。 “这件事其实三十一年前还闹得很大，整个西临皇城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就是要查出长公主的踪迹。可惜士兵们搜查了整整一月有余，都没找到长公主，女皇还因此大病了一场，府中的第二个孩子因女皇伤心过度也没保住，但她却也没有放弃寻找。” “后来士兵追查到了一处拐子的窝点，那些拐子被捉住了几个，找到了十几个小姑娘，但还是没有找到长公主。同样被拐的小姑娘说见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但是因为她的模样出众，已经被买走了。如此一来，女皇只好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西临国。西临的国土排在第二，找了好几年还是没找到长公主，女皇只能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其实女皇是个很专情的人，她只有一位皇夫，并没有任何一个男妃，几个孩子都是那位皇夫的。女皇将西临管理得很好，她很有魄力也很有手段，减免赋税，励精图治，任何百姓提到女皇都是尊重。如今皇夫病重，提到了长公主，加之长公主年纪也在这里，因此想要找长公主的心就更甚了。恰好遇到大祭司临死前卜卦，才猜测长公主在大齐的京城。” 静静地听完，朝离对这位西临的女皇很有好感，相信她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子，可惜女皇远在西临，不然若是能够见一面该多好。 顾含章突然插话，“先去医馆。” 朝离和玲珑没有再多言，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玲珑被追杀的目的，这些都是题外话。 没多久，裴鱼便找到了一个医院，小心地将秋霜给送了进去。 玲珑不放心秋霜，加上自己也受伤了，自是与秋霜一道入内去诊治。 朝离和顾含章坐在医馆的前厅等候，两人默默地坐着喝茶，各有心思，也都没有同对方说什么。 忽然，门口走进来一个锦衣公子。 “大夫，快给我拿一瓶活血化瘀治跌打的药。”来人一边入内一边吆喝。 “小将军？”朝离出声。 顾含章这才抬眼看去，发现是薛城。 薛城也看到了顾含章和朝离，“原来是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巧了，竟然会在医馆内碰到二位。” 至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句话，薛城没有多问，主要是朝离在这里，怕问到了一些不该问的事惹得双方都尴尬。 如果换做是成风，他肯定是要问一句。 “薛小将军受了伤？”顾含章忽然开口。 薛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躲人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部有些淤青，还很痛，索性来拿点跌打药。” 朝离一瞧他的模样便知道这所谓的不小心摔了一跤，应该是和高蕊有关系。 “那小将军恐怕要稍等片刻，大夫和他的女儿都进了内室，他们在给玲珑和秋霜包扎伤口。”朝离道。 此刻薛城的目光左右看，似乎是在看什么人。 在听到朝离的话后，他不在意地摆摆手。 “无妨，我等着便是。”薛城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见他如此，朝离也没有多问，左右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倒是顾含章，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城，随后收回目光，闭上眼假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内室的布帘被掀起来，大夫和她的女儿先走了出来，玲珑走在两人身后，裴鱼则是扶着秋霜走在玲珑的身后。 “怎么样？”顾含章问。 薛城正低头胡思乱想，听到动静后抬起头一看，发现了玲珑她们三人走了出来，当下嘴角微微勾起。 玲珑笑了笑，“多谢世子相救，还好世子来得及时，我与秋霜皆没伤着要害，修养一些时日即可。秋霜的伤势比我严重不少，这一个月都不能再动武，要好好调理一番。” “那就好。”顾含章点头。 其实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玲珑和秋霜没有生命危险，如今过来让大夫治伤，不过是之前在转移朝离的注意力而已。 玲珑到底是男子，他不乐意朝离与他相谈甚欢，就算是当着他的面也不行。 若是朝离知晓顾含章的想法，定会无言以对。 她哪里是和玲珑相谈甚欢？ 那明明是对西临女皇的事有些兴趣，才多问了两句，更何况顾含章从头到尾都在，也不可能有什么。 “让世子和世子妃陪着我与秋霜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接下来我与秋霜自己回去便是，他们应当不会再对我们出手，毕竟刚刚才失败，消息还没传过去，就不劳烦二位了。我记得今日是朝府二小姐的大婚，想必二位也要去林家观礼。”玲珑笑着道。 周围有外人在，玲珑没有细说，只是说了个大概，明日他差点被人暗杀的消息定会传遍整个京城，所以薛城还，他也不必担心。 顾含章点头应下，“好，我与夫人正是准备要去林家。” 玲珑当然明白这是顾含章故意说的，毕竟走林家也不会绕到去八宝楼的街道。 无论如何顾含章都救了他和秋霜，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点破。 朝离看向裴鱼，“这样吧，让裴鱼送你们回去，她的武功不弱，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今日你们遇到了危险，万一他们还有安排，裴鱼在也能有个照应。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调查这件事，玲珑姑娘和秋霜风头过了再出门为好。” “多谢世子妃的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玲珑微微福身。 在外面玲珑还是女儿身，自然要做女子的动作才行。 “等一下。” 第280章 怎么，侯府丫鬟的名字烫嘴？ 几人的目光都放在开口说话的薛城身上，看得他的脖子都有些泛红。 “小将军想说什么？”朝离笑问。 薛城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既然玲珑姑娘遇到危险，世子和世子妃有事要走，我可以和，和裴鱼一起送玲珑姑娘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顾含章凉凉地看了一眼薛城，“怎么，侯府丫鬟的名字烫嘴？” “不不不，世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太好叫人家姑娘的名字。”薛城红着脸开口。 看到这一幕，朝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显然是薛城想要靠近裴鱼，所以才打算同裴鱼一道去送玲珑。 只是，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别的接触，朝离还有些疑惑，不过这是裴鱼自己的事，她自己决定就好。 “裴鱼你觉得呢？要不要同小将军一起送玲珑？”朝离询问道。 裴鱼抬头看了一眼傻乎乎的薛城，原本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变成了同意。 “好啊。”裴鱼笑了笑走出去。 见到裴鱼的笑容，薛城觉得呼吸都慢了一拍，甚至微微还有些晃神，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可以和裴鱼一起共事。 薛城从来没有因为裴鱼的身份是丫鬟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是承蒙老一辈打下来的家业，自己现在还没有任何建树，裴鱼不会看不起他都已经是好事了，他哪里敢多言。 “前段时间，不是有位小姐对薛小将军青睐有加？”朝离又突然提了一句。 主要是高蕊的性子不错，若是她真的喜欢薛城，薛城又中意裴鱼，恐怕到时候会有些麻烦。 “这个啊，没事了，我已同对方说过我有中意的人，对方已经放弃纠缠。”薛城回答。 听到薛城的话，朝离点点头。 高蕊看起来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或许前世也有什么误会。 有时候人云亦云，事实并非如此，传话的人出了问题，就传错了话也有可能。 “好，那你们一同去。” 玲珑微微一笑，“多谢了，薛小将军。” 薛城笑着说不客气，这会儿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 朝离也被他的喜悦影响，笑眯眯地看着薛城的背影，直到顾含章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上马车。 既然裴鱼不在，那么暗处守着的裴潜就坐到了马车上驾车。 不多时，马车去了八宝楼，朝离和顾含章用过膳才赶往林家去观礼，时辰也不算晚。 林家今日张灯结彩，布置得很华丽，看得出来林文学还是相对比较重视这场婚事，或者说他看中了现在朝律在刑部做事的身份。 若非林文学自己没有官职在身，还有林文学自己有问题，恐怕也轮不到朝律将朝珍嫁给他。 “阿离，阿离。” 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朝离抬眼看去，原来是熟人。 只见林珊珊身着天蓝色的长裙走过来，她的速度很慢，是因为身子比较胖的缘故，然而朝离却觉得，她比前几日瞧着好像瘦了点，虽然不太明显，却能发现。 朝离看向身边的顾含章笑了笑，“世子也去与相熟的朝珍说说话，我与林小姐聊聊，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这么单纯感情的人。” “好。”顾含章应下。 林珊珊这个人，顾含章也有一点了解，那是因为成风的关系。 的确如同朝离所言很简单，朝离与她相交也挺好，更何况以后她和林珊珊也会因为他与成风的关系亲近。 顾含章一走，林珊珊也到了朝离的面前。 “阿离，你随我来，我们去安静一点的地方等着观礼，周围吵死了。只要知道我身份的小姐都来跟我套近乎，我可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陪她们，一个个脸上都笑得僵硬了，越看越假。”林珊珊吐槽。 “好。”朝离笑着点点头，“只是这些话还是得小声点，莫要被人听了去，不然对你的名声不好。” 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整个朝中上上下下的百官之中，大约有九成的人都因为现在储君之位的争夺而站了位。 如今还未站队的人之中，林首辅绝对是让王爷们费尽心思想要拉拢的对象。 与顾含章不同，林首辅年迈，但性子还算得上可以，还有三朝元老的身份加持，他在仁孝帝面前说话自是非常有分量。 不像顾含章这种，只要说到站队的问题，他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没人拿他如何，毕竟因为德绍公主之故，他自己也算皇室中人。 顾含章是块硬骨头不太好啃，他以前没什么弱点，现在弱点加上一个朝离，但又被他保护得很好，实在是不好入手。 林首辅相对来说好相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他那个唯一的孙女林珊珊。 就是这个原因在，林珊珊现在还要出现在任何聚会之中，都会有数不清的世家小姐过来攀关系。 哪怕明知道林珊珊胖，还能睁眼说瞎话夸她身姿窈窕。 林珊珊单纯是不假，但也不是个傻子，这种违心的话语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一段时间后她就不喜欢出席宴会，今日事碍于林文学乃她的隔房堂兄，小时候也对她不错，所以林珊珊本来早些过来帮忙。 谁知什么都帮不了，还不如藏在小角落得了。 好在，她看到了朝离！ 林珊珊将朝离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赶紧同她吐槽。 “阿离，我跟你说，那些个什么小姐的真是烦死了，一个劲儿往我身边凑，还想我带她们去府中做客。你可知为何我祖父当初将我送到乡下去养身子？除了我身子不好，祖父担心我有危险的缘故，更多的就是避免类似的情况。只是现在我到了议亲的年纪，实在是拖不了，所以祖父才在去年将我接了回来。” 朝离知道一些林家的事，却不是太清楚，前世她并未与林家接触过，也没认识林珊珊。 不过，倒是听过林家出了事，好像出事的就是林珊珊。 可惜她没什么记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能让她小心翼翼一些了，她也注意点。 “人之常情，京城里这些都是常态，捧高踩低玩儿得好。不过我看到来了不少大臣，今日林首辅会来给林公子贺喜吗？” 宝子们，昨天打错了，更正一下恭亲王是女皇的亲侄子，和长公主是一辈的，发布的时候脑抽忘了改。 第281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瞧着林家这架势，宅院还不如朝府的一半大小，满满当当都塞了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大臣娶亲。 倒不是朝离看不上林文学的家世，只是觉得就像林珊珊所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原因，想想还有那么几分可笑。 林珊珊摇摇头，“祖父今日不会来的，他本来就不喜堂兄，更别说他老人家今日还被皇上召见入了宫。” 从林珊珊的话中，朝离了解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林首辅不喜欢林文学。 既然如此，这些人还着急地过来拉关系，真的有用吗？ 至于林首辅为什么不喜欢林文学，朝离也不好多问，她并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两人在小角落聊着天，今日倒是没有让人不喜的人来参加婚宴，朝离觉得心情很不错，她喜欢清静平淡的日子。 不需要轰轰烈烈，细水长流的温馨日子就已经让人很幸福了。 “新娘子到了！” 忽然，院子外传来一声高唱。 朝离还没有见过别人成亲，她不知道其他人成亲的方式和她所经历的是不是一样。 也不是说未出阁的女儿家不好在外面去观礼，而是方慧敏那时候对她的教导也算得上严格，更何况她其实也不太爱出门，现在她成了亲倒是有机会。 林珊珊作为亲眷，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她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就算有机会，别人也不敢对林珊珊多说什么。 刚刚一听到这声音，林珊珊说了一句就赶紧拽着朝离往前走，青衣无奈只能跟在两人的身后。 “珊珊，你别太激动了，咱们小心点，莫要撞到人。”朝离提醒道。 林珊珊却不担心，“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里的人虽然很多，可咱们在边角处，没有那么人过来的。” 朝离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跟在林珊珊身后继续往前走。 花轿停在了林家大门口，他这里都不能叫府，毕竟没有这个规格。 朝离和林珊珊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也不算很多，那些个千金小姐不愿意被挤，就留在院子等着新人入内。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朝离才看到了林文学。 林文学长得不算是太出挑，放在人群中只能算一个模样清秀，算不得什么美男子。 今日一喜红色的喜袍穿在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精气神。 只是，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朝离对他不太了解，也就说不上来，却并不在意，总归与之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她和朝珍更不是什么感情很好的姐妹。 此时花轿停下，到了林文学这个新郎官踢轿门的时候。 林文学在还有的起哄中轻轻地踢了一下轿门，在旁人眼中，这是他对朝珍的尊重。 然后就是他蹲下身来，将朝珍给背起来跨过火盆，然后进前厅进行拜堂。 不过朝离却发现，他在转身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可婚事又是他自己求的，还知道朝珍的情况如何，总不至于连表现都不太乐意。 更何况，又不是他和朝珍两个人的时候。 照这么看，朝离已经明白林文学对朝珍是非常不待见的，看来朝珍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 一想到这里，朝离便忍不住轻笑。 “阿离，你在笑什么啊？”林珊珊询问，“是不是哪个环节有什么问题？” 毕竟朝离是成过亲的，所以她肯定比自己懂。 “没什么，就是觉得成亲是一件好事。”朝离笑得高深莫测。 虽然还是不太懂朝离的意思，但林珊珊也跟着笑起来，成婚的确是一件好事，这倒是不假。 这会儿林文学已经将朝珍背到前厅，高堂就坐，宾客也没有发出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随着拜堂结束，朝珍被送去了洞房，林文学则是留下来吃酒。 天色逐渐有些暗了，今日来的宾客很多都是冲着林首辅才会来，可是到了酒宴的尾声，林首辅还是没有出现，因此大家也开始告辞。 宾客陆陆续续离开林家，顾含章也带着朝离回府。 马车内，朝离有些心不在焉地同顾含章说话，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回答了什么话。 准确地说是顾含章在说，她在回应。 “夫人，对不起。” 顾含章忽然说了一句，朝离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神色有些低迷的顾含章。 朝离一顿，“怎么突然道歉？” “我们成婚的时候，我有些不太配合，错过了不少仪式。今日你瞧见了朝珍和林文学的成婚，她们的礼数很全面，哪怕是林文学并未有多高的身份。再想想我们成亲，我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你，而且这段时间我们的感情进展也很慢。”顾含章道。 不是说一定要与朝离做什么亲密的事情，只是觉得这几日他们两个关系不紧不慢的，与他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待春闱以后，他有半个多月的休沐，看来要好好计划一番去什么对方游玩儿，最好是能够促进两人关系。 要不了多久了，也就是十多天的事。 闻言，朝离心中颇有些讶异。 原本以为顾含章对感情这方面很迟钝，很多事情可能做得也不是很好，感受不到女子的在意。 如今看来，他好像也不是太过傻，至少还是能看出一点的。 只是相较于顾含章的内疚，朝离却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无妨，已经嫁给你，那些都是过去，重要的是将来的日子如何。世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子能够答应。”朝离道。 顾含章收敛了情绪，“何事？” “倘若有一天，世子心悦别的女子，烦请世子给我一份体面，告知我一声。”朝离回答。 至于会做什么事，那就不需要告诉顾含章了。 或许，朝离自己也没想明白。 但她很清楚，现在她对顾含章的爱没有那么满是真的，她将一部分的爱用来爱自己了。 顾含章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朝离，宛若一只凶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第282章 我心悦你 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沉，很显然是在生怒，当然也是因为朝离的话而生怒。 朝离被顾含章看得不自在，只好微微低下头， “人心难测，就算世子喜欢别的女子，也是很正常的事，也不至于无法接受。像世子这般的人，本就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对世子倾心的人肯定不会少，难保没有一两个入了世子的眼。朝离蒲柳之姿，身无所长，配不上世子的美好，这些我早就知道。” “呵呵，蒲柳之姿？若是你的容貌还算蒲柳之姿，那京城的女子都活不下去了。夫人，莫要妄自菲薄，不管你模样如何，性子如何，还有长处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心悦你。这不是因为你当初心悦我，而是你本身足够的优秀。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刺绣，又或者是聪明才智，没有哪一点配不上我。反而.”顾含章欲言又止。 有些话还真是不好意思说，现在说都很容易让人生怒。 “反而什么？世子是觉得反而配不上我？”朝离笑着打趣。 在她眼中，顾含章不会说这样的话。 谁知，顾含章竟是点点头。 “不错，我性子冷，不会关心人，脾气不好。除了现在这个身份外，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甚至，我都没有参加过科举，连实力都无法去验证。”顾含章回答。 “能够直接入仕，就足以说明世子的才学不低，否则皇上亦不会破例让世子年少就入仕了。”朝离笑了笑，“不说这些，世子无需将今日朝珍的婚事放在心上，我真不在意。” 顾含章只好作罢，但同时能够感觉得到，朝离对他还是隔了一层，并没有全心全意地爱恋和信任。 不过，成婚一事朝离不在意，顾含章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了想，顾含章心中将此事记下。 马车没多久回到了镇北侯府，两人刚刚下了马车，便见到顾舟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哥，嫂子。”顾舟含笑喊了一声。 顾含章轻轻点头，“嗯。” 朝离也是微微颔首，算是给顾舟打了个招呼，并未多言。 “听说今日是嫂子的二妹出嫁，真是个好日子。都是朝府的女儿，想必二小姐和嫂子出嫁一样，应当都是热闹非凡的。”顾舟笑道。 “三弟说得对，是挺热闹的，不过我与世子都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就不打扰三弟了。”朝离笑了笑。 顾舟同样脸上笑意不减，“好啊，大哥和嫂子慢走。” 顾含章应了一声，与朝离一起入内。 而站在原地的顾舟却没有着急跟着走，他目送夫妻俩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嫂子啊，你可要注意啊。” 顾舟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才走入府中。 回到听雨阁，顾含章的面色微微有些发沉。 “夫人，若是在院子里遇到顾玖和顾舟，莫要与之多言，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含章提醒道。 其实顾含章也明白，朝离对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好感，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朝离轻笑，“世子这话没说全，不仅仅是这两个人不好对付，他们的母亲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心中有数就好。”顾含章顿了顿，想到玲珑的事情，不免又说了一句，“玲珑到底是西临的人，而且还是皇室中人，若是日后与之接触，夫人需得注意些。” “世子放心，我明白的。”朝离回答。 不知为何，明明朝离这些日子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但顾含章始终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层，他努力想要打破，就是效果不太好。 无妨，他慢慢来就是。 “你先休息，我去书房一趟，方才回来瞧见招财拿了信进去，想必是又有一些积压的公文。”顾含章起身。 朝离也跟着站起身，“世子慢走，公事要紧。” 待到顾含章离去，朝离脸上的淡笑收敛，随即坐到软榻上看书。 之前两人敞开了心扉，所以一起在床上睡，没有再分开，只是顾含章没有做什么而已。 要说顾含章不想做什么，其实也不可能，毕竟朝离早上有时候还看到了一些变化，或者顾含章换下裤子偷偷扔了，她装作不知道。 朝离是答应了和顾含章重新开始，然而心里的结太多，只能一点一点解开，没有办法，或许顾含章心里也明白这些，因此没有逼她。 看了一会儿书，青衣走了进来。 “小姐，四小姐过来了。” 朝离放下书，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外，顾汐月就站在听雨阁的院子门口，她坐着的地方刚好可以瞧见。 不过这丫头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今日也不是简单地来看看她这个嫂子。 或许，是为了别人而来。 “让她进来吧。”朝离道。 “是，小姐。”青衣领命出去。 不多时，顾汐月快步走进来，她的神色有些焦急，脸色微微苍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顾汐月入内后，她立刻走到朝离面前。 “嫂子，今日你和大哥是不是在外面救了人？”顾汐月直言。 朝离挑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再想到之前顾汐月的举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到了顾汐月的心事。 难怪，太后想要给她指婚，她一直都在拒绝。 “妹妹是想问谁？”朝离故意道。 顾汐月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纠结着开了口。 “嫂子，玲珑今日遇到危险，是大哥出手帮忙。听说玲珑被追杀后还受了伤是不是？伤势有多严重？”顾汐月问。 看来顾汐月的消息很灵通，今日的事，现在就已经知道。 闺阁中的女子想要打听消息不难，但若是京兆尹介入，还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如此，足矣证明顾汐月的心里是多着急。 顾汐月被娇惯着长大，性子高傲，此刻却将姿态放低来问朝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妹妹似乎过于关心玲珑，怎么了，你与她是好姐妹不成？但我好像没有听玲珑提及过你，而且他与世子，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往来，妹妹如何会与他相熟？” 第283章 心上人是他 顾汐月咬牙，她知道朝离不会这么容易就告诉她，但她又不敢去问顾含章。 若是问了顾含章，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至于朝离，她这话问得也有些怪异，总觉得像是故意在拿捏她一般，这让顾汐月有些火大。 可纵使心头有火无处撒，她也不能在朝离面前表现出来。 无奈，顾汐月只好深呼一口气，实话实说。 “嫂子何必多问，我的确是担心玲珑，现在只想知道他是否安然。”顾汐月道。 “这么说，你知道玲珑是一个男子？”朝离笑得高深莫测。 原来顾汐月的弱点真的是玲珑，可惜前世不知道，难怪前世顾汐月任何婚事都不同意，已经是大姑娘都还不愿意出嫁。 那时候明面上顾含章和玲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暗地里是不是也达成了合作，这个朝离不得而知。 如今看顾汐月如此，朝离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顾汐月面色一白，“嫂子，竟然知道他是男子？是他主动告诉你的吗？” 似是想到什么，顾汐月的脸色越发难看，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朝离微微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她知晓玲珑男子身份这件事会让顾汐月这么大的反应，好像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只是很可惜，朝离这会儿可不会为了顾汐月心疼。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妹妹，你是如何得知，又为何如此关心玲珑的安全？”朝离有些好笑地问。 不得不说，看顾汐月着急上火又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有那么一些解气的。 叫你之前嚣张，现在是嚣张不起来了。 顾汐月咬牙，她哪里看不出来朝离是故意的，可惜她打探不了玲珑现在的消息，玲珑阁那边已经关门，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半年前我在玲珑阁下棋，无意间闯入了一个房间，他正在沐浴。也就是那时候，我知道了他是一个男子，男扮女装混在玲珑阁。他知道我的身份，并没有做什么，就是让我不要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他会杀了我。其实他误会了，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因此连大哥都没有说。”顾汐月回答。 原来如此，没想到顾汐月竟然会对玲珑倾心。 可惜，玲珑恐怕都已经将顾汐月抛在脑后，毕竟他身上还背负了西临女皇和恭亲王的命令。 更何况在大齐，玲珑的身份是商人，就说男扮女装这事说开，但顾汐月作为德绍公主的女儿，镇北侯府的小姐，也不太可能会嫁给一个商人。 难怪了，顾汐月对议亲如此抵触，瞧着她这般模样，朝离微微叹了口气，不打算再逗她了。 “你放心吧，玲珑的伤势不重，他的丫鬟秋霜为了保护他而身受重伤。早前裴鱼和薛城已经将他们平安送到，裴鱼回来许久了，已然平安。只是妹妹，有一句话，作为嫂子，我还是要提醒你的。你与玲珑根本就不合适，很难在一起，还不如放下。若是他的身份泄露，那只有死路一条，我相信，你心里也不会想要让他死。”朝离缓缓开口。 一开始朝离对玲珑也不算讨厌，就是那时候发现他危险，有些担心与他扯上关系。 现在玲珑已经和顾含章合作，那么她不需要过于担心。 通过今日的聊天，朝离与玲珑的关系更近了一些，甚至将他当成朋友，所以她并不希望看到玲珑死在大齐。 顾汐月的脸色惨白，她又何尝不知？ “我明白，玲珑隐藏身份或许是有打算，若是被有心人晓得，他性命不保。今日感谢嫂子为我解惑，出了这院子的大门，我就会将在屋子里与嫂子的对话忘记，安安心心当我的顾家四小姐。至于大哥那边，嫂子若是想要告诉他，我也不会多说什么。”顾汐月低声道。 朝离无奈，打击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她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痴傻的自己。 只是，这事也不是什么小事，是该同顾含章说一说的，她做不了这个主。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吧，稍后世子也要回来。这件事，我会与世子说，但是你放心，他心疼你都来不及，自是不会责怪。让他知道也好，府中的事他都应该知道，更何况你是他亲妹妹。”朝离回答。 顾汐月点点头，失魂落魄地离开听雨阁。 朝离这会儿也看不进去书，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无奈。 好像身边的人总是爱而不得，看来想要找到两情相悦的感情很难，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都很困难。 “怎么在叹气？可是月儿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顾含章踏入门口，便瞧见了朝离在叹气，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可以让朝离看到自己的重视。 对于顾含章清楚顾汐月来听雨阁这事，朝离并不感到意外，就算顾含章不去问，招财也会主动告诉他。 招财不像秦峰有武功，可以随意跟着顾含章外出，但他在听雨阁也算是个小总管，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同顾含章说两句。 朝离摇了摇头，“妹妹没有给我添麻烦，不过她可能给你添了麻烦，我还说你会心疼她，不会责怪。世子坐下来，我同你慢慢说，此时还关系到玲珑。” 顾含章依言坐下，目光落在朝离身上。 朝离将方才与顾汐月的对话说给了顾含章听，顾含章听得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阴沉。 说到底，顾含章就算是性子冷，但顾汐月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她的幸福。 只是玲珑的身份复杂，根本就不适合与顾汐月在一起。 听完朝离的话，顾含章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此事我会与母亲商量，但月儿既然心有所属，那暂时还是不要给她议亲，否则容易出事。” 朝离赞同这个意见，“我也是这么觉得，逼她议亲，怕她会想不开。” “行了，此事莫要忧心了，用过膳早些休息，今日你也累了。”顾含章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见他如此，朝离明白他自有打算，也就不多言。 “好。” 第284章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鱼 时间一晃就已经到了会试入考之日，宋凌心一大早就赶到了镇北侯府，目的自然是要与朝离一同去送陆修远入贡院。 反正两人都要出门，宋凌心嫌麻烦便没有给朝离递拜帖，而是选择在门口等她。 朝离自是知晓宋凌心的急切，同样早早地起床梳洗，不多时在门口与宋凌心汇合。 两人上了马车，裴鱼架着马车往贡院而去。 前面的路还好，马车行驶不困难，到了后面，马车就已经行驶得十分缓慢，好在有官兵在维持贡院外的秩序，将送考的人和考生分两道，倒是没有引起什么麻烦。 陆修远今日也是坐马车过来，是朝律为他准备的，马车上有一个大大的‘朝’字。 贡院外人声鼎沸，他知道今日朝离和宋凌心要过来送考，这会儿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就是隐隐约约有些矛盾。 车夫停了马车，陆修远掀起车帘直接跳了下去。 看着人头攒动的贡院门厅，他不禁有些感慨，还好没有让他的娘相送，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嘈杂不堪，周围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此次会试若是再胡乱作答，回去你看为父如何收拾你！” “定要高中，否则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儿啊，你多年来寒窗苦读，此番定要金榜题名，给我们乡里乡亲的好好瞧瞧，咱们寒门学子也能高中。” 陆修远没在意其他人，目光四下张望，看看朝离和宋凌心到了没。 忽然，身侧不远处有了熟悉的声音。 “陆大哥！” 陆修远扭头看过去，是宋凌心，她在马车内给他招手，身旁就是蒙着面纱的朝离。 “宋小姐，还有世子妃。”陆修远走近后小声喊了一句。 四周围太过于嘈杂，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更别说朝离今日坐的是宋凌心马车，还蒙着面纱。 朝离满脸真挚，“陆大哥，此番你定能高中，考试时不要担忧，相信自己。” 宋凌心也准备好了在马车上朝离教她的一句话，“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鱼，陆大哥定能高中的，我相信你。” 陆修远温柔地笑着，“多谢你们能来送我，我会带着你们对我的美好祝愿，好好参加接下来的会试。” “陆大哥放心，你的学富五车，不会让担心你的人失望。若是身子有不适，别憋着，尽管去找考官帮忙。”朝离道。 虽然没有具体说是谁，但朝离明白，陆修远懂她的意思，有事情就去找顾含章，他不会针对陆修远。 前世陆修远没能参加殿试，也没有中解元，今生到底是有了不同，只希望他能高中，彻底摆脱如今为鱼肉的命运。 还好她重生了，一切都有了变化，她终于可以放下第二件事。 陆修远明白朝离的担忧，很多考生在会试结束后都病倒了，高强度的考试让人筋疲力尽，有的甚至在考试的过程中就晕了过去。 “放心，我不会撑着。” 宋凌心抿了抿唇，“宋大哥快些进去吧，做好准备，好好休息休息，别有太大的压力。” “也好，你们先回去便是，等我的好消息。” 言罢，陆修远未曾拖沓，一人提着自己的行装排队等候进贡院。 贡院是皇家特意准备的考场，和之前的府试、院试和乡试都不一样，在外头外验明身份的外场考官都有二十几人，这中间是绝对不允许出错的。 检查身份也不只是核实考生的真实身份，还有夹带的东西，有没有舞弊的可能，但凡一点不对劲都要被扣留下来核查清楚。 待身份检查完毕，陆修远也入了贡院。 不得不说，贡院的环境的确是比之前的考场好太多，四周围的墙壁没有任何斑驳的痕迹，入内后也没有一丝霉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檀香。 也是啊，怎么说也是皇家的考场，和那些府衙准备的考场绝对不是可以相比较的。 陆修远迅速铺好床，整理好号房，便将心中的杂念摈弃，安心等待考试。 顾含章在陆修远入内之际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作为考官，顾含章肯定不可能主动去与陆修远说话，径直收回目光。 此刻贡院外的朝离和宋凌心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陆修远入了贡院之后才走。 马车上，宋凌心摊开手，手心里的绢帕已经被浸湿，满是汗水。 瞧见宋凌心如此紧张的模样，朝离微微叹了口气。 “凌心莫要担忧，陆大哥会高中的。”朝离立即宽慰道。 宋凌心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听父亲提及，会试很严苛，里面的考生如果心智不够坚定，届时恐怕会出事。还有的考生在出来以后就疯了，就算高中都没有用，也没了殿试的资格。我有时候就在想，就算我不能与陆大哥在一起，但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可以平安无事，不高中等下次也好。” 朝离若有所思，她其实也听过这些，但还是愿意相信陆修远。 “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陆大哥，相信他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打倒。更何况，世子作为考官，若是发现陆大哥有任何不妥当之处，他定会帮忙。这几日世子不会回来，但昨晚我已经拜托过世子，世子知道我视陆大哥为兄长，他也帮过我的帮忙，因此同意会照拂一二。”朝离道。 所谓的照拂自然不是舞弊，只是在陆修远如果真的身子出现问题的时候叫停罢了。 如今顾含章对陆修远的确没有敌意，他也感激在朝府的时候，陆修远对朝离的照顾，愿意帮陆修远来偿还这个人情。 自己的妻子，欠着别人的人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世子帮衬着，想必陆大哥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也放心下来。”宋凌心微微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希望父亲可以晚一些回朝堂之上，这样我随心所欲的日子也多一些。阿离，我不想嫁人，至少这一年内我都不想嫁人。” 朝离明白，宋凌心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放下陆修远。 若是此番陆修远高中，对宋凌心而言，亦不知是好是坏。 第285章 一百二十七号考生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顾含章作为春闱的考官，吃住都是在贡院之内，就算是中途休息也不得回府。 除了顾含章这样的考官外，礼部的人也几乎都在这里，甚至连早朝都不需要去参加。 这不仅仅是要求，御史的人也都盯着，毕竟都了解科考的重要性。 朝离倒是不担心顾含章，相信他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会试连考三场，每一场是三日，因此也有会试需考九天六夜的说法，这期间考生同样不得离开贡院。 此刻第二场考试已经考完，考生们的考卷也已经装订入册，等待顾含章他们几个考官批阅。 而在这之前，他们完全没有碰到过考生的考卷，也是为了避嫌。 “世子可有看好的考生？”礼部的一个官员笑着问了一句。 众所周知，只要不是殿试，他们都可以插手一些考生的卷子，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不过，一般来说，会试的考官不会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会试通过的考生会入宫进行殿试，那是由皇帝亲自出题，亲自监考。 若是在会试中通过的人，到了殿试什么都写不出来，没有任何真才实学，那么作为监考官，他又以什么来服众？ 对于这人的话，顾含章面无表情。 “我私下并未与任何考生相熟，自然没有猜测。”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淡。 这几日同他一起监考的考官只要找到机会叫来与他说些话，其目的是什么，顾含章一眼就能看明白。 或许在考官之中，顾含章的年纪是最小的，但他绝对是最睿智的一个，那些人想打他的主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也是，还未阅卷就提这些，似是对考生不公平。” 另一个礼部的官员也搭了一句话，“这倒是，不过我还是比较看好之前的一位解元，就是没打听过是谁的门生。不过这里的解元一百多个，整个大齐乡试的解元都在这里，我已经认不出来。” 顾含章不再言语，没人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想法。 礼部和皇上钦点的监考官员都想和顾含章拉进关系，可惜这位世子油盐不进，他们也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既然第二场已经考完，那么巡逻的官兵就撤了至少一半，按理说是热闹不起来的。 可现在却是闹到了他们休息之地，声音能够传进来，那就说明闹得不小。 “去看看。”顾含章首先站起身来。 其他人也跟着一道，打算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贡院里闹起来，要是情况严重了，到时候还会取消考试的资格。 有些人十年的寒窗苦读，若是因为此事被取消考试的机会，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顾含章走近，微微皱了皱眉。 在一百二十七号房的门口很闹腾，瞧见这间号房，顾含章忍不住无语。 好巧不巧，就是他祈祷不是的那个人。 “监考官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随即围着的考生们自发让出一条道来，为了给顾含章为首的几位考官通过。 “发生了何事如此喧哗？”礼部的官员大声询问。 众考生不敢多言，唯恐自己说了话会得罪人，届时惹来什么麻烦。 不过是在一百二十七号的门口出事，人都围在这个地方，那必然是与这个考生有关系。 “一百二十七号考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来说。”又有考官开口道。 被叫到的人正是陆修远，他便是这一百二十七号房的考生。 陆修远抬起头，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散乱，头发也有几缕锤了下来，在被问到话之时，他的目光快速略过顾含章，然后落在了开口询问他的考官身上。 “学生不知哪里惹怒了这两位公子，他们莫名来找茬。”陆修远梗着脖子道。 其实事实如何，考生们是清楚不过的，毕竟方才也有人听到动静。 只是显然那两位惹麻烦的考生很多人都认识，因此他们也不敢所以乱说话，陆修远也没有想过会有人能够为他主持公道，索性没有说出实情。 而与陆修远对峙的两个人顾含章认识，说起来与沈放和文慎都有关系。 一个是沈放的庶子沈宵，另外一个是文慎的侄儿文成志，只是不知为何会与陆修远起了冲突。 若是陆修远独自与这两人对上，怕是明日的第三场考试也别想参加了，而且出了贡院恐怕还有危险。 “你们来说。”顾含章的目光放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沈宵和文成志相视一眼，最后由沈宵开了口。 “世子，我与文兄不慎碰到了出来的这位兄台，没想到他竟然对我们动手，推搡我们。我们本来也不是故意的，心想着对他道个歉就是，谁能料到他会如此，文胸的腰腹还因为他的推搡撞到了外面的石墩，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日的考试。”沈宵冷冷地望着陆修远开口。 他就不信了，作为沈涟漪的兄长，顾含章会不给他面子，就算他是个庶子，但凭借顾含章对沈涟漪的感情，顾含章也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在沈宵的眼中，一切如同沈涟漪所言，顾含章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 整个京城的公子少爷不少，但世家出来的也不算多，因此他丝毫都不担心顾含章没有将他认出来。 “哦？是一百二十七号考生来找你们的麻烦？”顾含章询问。 听到顾含章的话，陆修远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可惜陆修远显然误会了，顾含章这么问，倒也不是他相信对方，或者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为他们考虑，不过是为了从侧面了解到实情的真相。 “正是，一切都是第一百二十七号考生惹出来的麻烦，是他故意伤人。”文成志也在一边开口。 周围的其他考生或多或少都听到了动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太敢说出来，怕被人给记恨上。 一看陆修远的衣着打扮就比不上沈宵和文成志，他们当然不愿意冒险。 此刻，众人看向陆修远的目光都带了些怜悯。 第286章 不认为顾含章会帮他 故意伤人这个罪名不小，尤其是在贡院内，完全是可以取消考试资格的，科考的考生也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陆修远自己也没有什么希望，他不认为顾含章会帮他。 因为朝离的存在，顾含章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好事，更别说帮他的忙。 其实按照他的力道根本就不可能把文成志推到石墩子上，可他的确是拂袖，这个动作并没有人发现，恐怕周围的人只因为文成志的话就认为他动了手。 他们动手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在会试的前一天，两人就来找过他，还说了一些暗语，比如轻轻敲击桌子几下，代表什么意思。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舞弊。 不过陆修远拒绝了，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科举舞弊，万一被发现，那他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如今被两人陷害，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很显然他们俩不会放过他。 很可惜，注定是要让朝离失望了，他无法高中。 “呵，故意伤人？”顾含章忽然走近文成志，“伤着哪里了，我亲自为你看看。” “什么？世子，不必了，无需世子屈尊为我查看，我没事。” 文成志被吓了一跳，他哪里受了伤，本来就是故意往石墩子上摔，而且还收敛了力道，为的不过是栽赃嫁祸，谁让这个人不同意给他们帮忙。 要真是让顾含章看的话，他肯定能看出来究竟有没有被撞到。 那石墩子是用来隔断号房之用，已经被打磨得很光滑，撞上去其实也不会太痛。 沈宵和文成志的真才实学有限，好不容易进了会试，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殿试的资格，他们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明白的，只不过是家人的压力给到了身上而已。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他们二人在入贡院那一日他们听到周围的人议论。 加入讨论后，才知道陆修远是个解元，一路考到会试都是第一名，委实是让人艳羡。 恰好两人一个在一百二十六号房，一个在一百二十八号房，刚刚在陆修远两边，才会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结果陆修远不给面子，拒绝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诬陷。 至于为什么不在第一场就诬陷？ 很简单，那是因为他们也要让陆修远绝望。 考了两场，在第三场被取消资格，他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继续科考，打击更大。 陆修远一愣，似是没有想到顾含章会去找文成志，而不是直接发落他。 虽说刚才不至于到众口铄金的地步，但没有人为他说话，他应该是会被带走的才是，然而顾含章却让他感到意外。 按照顾含章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为她说话，这就不由让人感到意外了。 在陆修远的心里，顾含章对他应该是有芥蒂才对。 “你方才是站在什么地方被一百二十七号房的考生推到了石墩子上？”顾含章问。 沈宵有些莫名，他不明白顾含章为什么要这么问文成志。 只是他与文成志也是现说的合作，之前也没有默契，这会儿沈宵也不敢多言，怕被顾含章看出来什么。 文成志同样找不着北，但他思索着走到距离石墩子近一些的地方。 “就是这里。” 顾含章看向陆修远，“你方才在什么位置？” 陆修远身子没动，“回禀世子，学生没有移动过，一直在这个地方。” 由于顾含章是监考官，所以这里的考生都应该喊他一句老师。 不过有些喊世子为了拉进关系，顾含章也不过于理会。 突然，顾含章动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含章走向陆修远，示意他离开原地，陆修远照做。 接着就见顾含章突然动手推了文成志，还用了点内力，正是站在刚才陆修远的位置，他所用的力气自然是大于陆修远这个文弱书生。 文成志哪里是顾含章的对手，加之也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一下被顾含章推到了地上， 手心传来疼痛，文成志惊呼一声，看到了血迹斑斑的双手。 原来这地上铺了一层小石子，本意是为了防滑。 而顾含章的力道过大，文成志摔下去就伤到了手，但也仅仅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势也没多重。 “世子这是作甚！”沈宵大吼。 连带着顾含章身后的考官也是一言难尽地望着顾含章，他们倒是也想训斥一句，但奈何自己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 “莫不是世子私下与那位一百二十七号房考生有什么关系，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他，才会对这位考生动手？”周围立刻就有人开口说话。 “对，世子还是解释一下为好，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一个作恶的考生。” “就是啊，难道世子身份尊贵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顾含章神色淡淡，一点都没有将开口说话的考生们放在眼里。 文成志立刻摆出受伤的表情，“世子何故如此待我？我记得我从未与世子有过任何龌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考官们训斥都有些控制不住场面。 就在这时，官兵们听到消息赶了进来，将在场的人围在中间。 陆修远此刻已然明白，顾含章是真的在帮他的忙，尽管其他人没有看出来顾含章这个举动所包含的意思，但是他什么都明白。 顾含章等周围的人都说够了，这才缓缓开口。 “你们自诩是参加科考会试的考生，却连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都看不明白。方才我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但他和一百二十七号房考生的位置没有变，我用了力也没将他推向石墩子，眼下情形，你们还没懂？”顾含章满脸寒气。 这些人如此蠢笨，他已经不相信今年的科举，看来也选不了什么人入凉王的阵营。 难得顾含章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细致，哪怕是方才没有懂的，此刻也已经明白。 不过，顾含章这态度，是在为那个一百二十七号房的考生说话？ 已经有人看出了顾含章的态度，当下就有人站了出来。 “世子，事实不是他们二人说的那样。” 第287章 嗯，我也想世子 “那事实如何？” 顾含章神色淡漠，目光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成志，未曾看一眼陆修远。 陆修远明白顾含章为何如此，他是为了避嫌。 此时此刻，陆修远的心情是复杂的。 其实一开始他在入贡院的时候就在想，顾含章会不会给他穿小鞋，会故意落下他春闱的机会，想方设法让他没有办法在进行考试。 却没有想到，有人算计他的时候，是顾含章站出来帮忙。 顾含章的话让大家都明白，文成志在说谎，沈宵很显然也是跟他一伙的，两人的目的是一百二十七号房的考生。 有人知道沈宵和文成志的家世，因此不敢说什么。 但也有寒门子弟件顾含章都愿意为人主持公道，他们当然会愿意开口，这是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回禀世子，三位考生本来是挨着的，但在第二场考试结束后，一百二十六和一百二十八号房考生便去找一百二十七号房考生的麻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学生敢保证，是他们二人先开始。” 另一个人也搭话，“是的，学生可以作证，中间那位考生出来后与两人理论了几句，但并没有动手推人。反而是刚才摔倒的这位想动手打人，一百二十七号房考生只是用手拂开，根本没有用力。” 周围陆陆续续开口的人逐渐增多，很快就将事情的真相还原。 很简单，就是沈宵和文成志莫名其妙地污蔑陆修远动手，而归根结底的原因，他们三人最清楚。 陆修远碍于科考中不好说他们两个想要舞弊，主要还是没有证据，说了也是白说。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找个借口，说这两个人是嫉妒陆修远才会如此。 事实上，他们也看不到陆修远的答卷如何，嫉妒这话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既然事情已经查证清楚，那么沈宵和文成志因为破坏会试的规矩而被驱逐。 至于陆修远，他是受害者，所以并未有任何惩罚。 一切归于平静，顾含章依旧没有看陆修远一眼，与礼部的官员以及几位考官一同回去。 陆修远坐在号房内的桌案前，目送顾含章离开的背影，心中颇不是滋味。 顾含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实上，顾含章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子，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而且他是个君子。 陆修远叹了口气，对顾含章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接下来最后的三日，陆修远考试很认真，完完全全将心神放在考试上，他对自己也有些信心，相信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随着会试结束，顾含章总算是能够回府了，几日未曾见到朝离，他很想念。 考生们下午就已经全部离开，考官则是要耽搁一阵，将试卷收纳装订好，交到礼部，明日再去阅卷。 顾含章是最后阅卷之人，因此前两日没什么事，他想回府。 不过回府后也不能随便出去，需得最后阅卷得出考生的名次，他才能卸下手中的事。 就在顾含章走出贡院大门时，不远处的石狮子后面却藏着一个身影。 沉吟片刻，顾含章立刻朝这个人走过去。 “见过世子。”顾含章躬身行了个礼。 出了贡院，陆修远没有自称学生，或许私心里他不愿意比顾含章低一辈，大抵是还想当朝离的兄长吧。 顾含章点点头，“特意在此等我？” “是的，此番是多谢世子三日前为我主持公道，否则我这一次的科考也到了尽头。还有就是对世子道个歉，是我小人之心，一开始觉得世子不会帮忙，不害我就不错了。现在仔细想想，世子其实从未将我当做对手，我与世子是比不上的，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在世子妃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把我当成兄长，她喜欢的人只有世子一个。”陆修远苦笑。 “你不必言谢，就算不是你，换做是其他人，我亦会如此。”顾含章回答。 在顾含章的回答中并没有回答关于朝离的话，他不想在陆修远的面前谈论朝离，朝离是他的妻子，就算是现在，陆修远心里也有她，只是在慢慢放下罢了。 感情向来是自私的，所以顾含章对朝离避而不谈。 陆修远明白顾含章的想法，也不再多言朝离。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世子的帮助，世子对我的恩德，陆修远铭记于心。那我便先行一步，免得给世子惹麻烦，告辞。” “嗯。” 顾含章目送陆修远离去，他也想到了前世陆修远身死这件事。 今生陆修远没有身死，朝离也不需要为他担心。 不多时，顾含章上了马车，秦峰早就等候在一旁，在顾含章入马车后立刻出发回府。 此时府中的朝离也知道顾含章今日会回来，要说一点都不想他，那自然是不可能，所以朝离早就吩咐青衣去准备好了酒菜。 没等多久，顾含章便到了听雨阁。 “世子回来了。”朝离笑着道。 本来顾含章一身疲惫，这几日在贡院休息得不好，而且要求太严苛，他很想念身边有朝离的存在。 可是在见到的那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疲惫都好像消失不见。 待到朝离笑着同他说回来了，顾含章心中温暖至极。 不等朝离继续开口，顾含章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并且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的拥抱和往日的轻轻相拥不同，朝离能够感觉到顾含章微微用了力气，似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她的思念之情。 朝离微微一笑，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抬起，环抱住顾含章的腰。 感觉到朝离的配合，顾含章心头一热，呼吸也重了。 “夫人也想我了？” 在顾含章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并未想过得到朝离的回复，毕竟朝离现在更多的是保护自己。 却没想到，朝离轻轻地回了一句。 “嗯，我也想世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顾含章的脑子里炸开，他如同毛毛躁躁的十几岁小少年，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第288章 夫人，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顾含章舌尖狠狠地抵着后牙槽，倒抽一口凉气，放在朝离后背的手越发收紧。 “夫人今日怎么如此坦诚，莫不是小别胜新婚？”顾含章故意调笑。 谁知朝离歪了歪脑袋，作势思考了一下。 片刻后，她点点头。 “是有点这样的想法吧，几日不见世子的确甚是挂念，也想知道世子在贡院过得如何。虽说知道世子断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皇上也不会委屈世子，可心里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忧。身为科考的考官，本身就很有压力，一言一行都被人注意，还会放大。所以，我也有些心疼世子，想要安慰世子。”朝离老老实实回答。 听到朝离的话，顾含章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炸了。 要不是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丝丝清明，或许他待会儿要吃的就不是朝离准备的晚膳，而是怀里的这个人。 “夫人，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顾含章松开朝离，努力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眼中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猩红。 朝离太了解顾含章这样的眼神所代表了什么含义，她略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僵硬的转移话题。 “世子应当饿了，先行用膳可好？” 如此生硬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是不符合朝离往日表现出来的精明，但此刻顾含章却没说什么，反而十分配合。 “好，那先行用膳。” 怨不得朝离太过于吸引人，只能怪天气越来越热。 对，都是天气的缘故，他才会如此。 朝离走在前头，顾含章跟在她的身后，一前一后走向饭桌。 好在朝离没有注意到顾含章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他默默地在心中念了好几遍清心咒。 用过晚膳，两人相携走到院子里散散步，也顺便聊一聊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听完顾含章说陆修远发生的事，朝离也是一阵唏嘘。 还以为陆修远在避开了李氏的算计后悔好些，结果在贡院还遇到了麻烦，这是朝离没有想过的。 好在有顾含章，将此事完美地解决了。 “世子近两日不在府中，玲珑那边也来求见过我，但是我没有见。我想着他应当是来找世子，因此同他说了一句世子今日回府，他应当明日要来。”朝离道。 顾含章点头，“也好，我不能出府，他倒是可以来见我，而且玲珑只是普通人，与朝堂没有关系。待会试的结果出来后便是殿试，殿试结束，我便带你去江南一带走走。” 朝离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她看向顾含章的双眸也亮晶晶的。 “世子真的要带我出去游玩儿吗？我还以为那次是世子在故意这么说，原来是真的。”朝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顾含章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只是出去走走就能让朝离如此开心，他真是错过太多。 “自然，皇上已经同意，我有时间。”顾含章回答。 作为后宅女子，相信应该有很多都想要与夫君一起出去走走。 前世朝离也是很想的，可是顾含章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带她出去走，因此她只能遗憾。 没想到，这一次顾含章却真的要出去。 “多谢世子。”朝离道谢。 顾含章微微一笑，“你我夫妻之间，无需言谢。” 看来趁着这段时间要好好计划，看去什么地方合适，一定要选择一个风景秀丽，又适合培养感情的地方才是。 朝离没有多说什么，面上倒是没有异常，就是心里有些矛盾。 在朝离的心里有一把称，她知道自己对顾含章的感情，现在看着顾含章学着爱她，不得不说她的心里是大受感动。 “世子，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这已经是我梦想中的生活了。就是没想到，世子还能给我意外的惊喜，倒是让我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朝离笑了笑。 顾含章也跟着笑起来，他伸手轻轻地将朝离鬓角的碎发顺了顺，眼中皆是温柔和眷恋。 “无妨的，我们的余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感情就该是相互付出，总不能只指望你对我的好。现在我有机会可以挽回你，让我多付出一些也没有关系，你要更好的爱自己。”顾含章道。 朝离抿了抿唇，她还以为顾含章没有发现，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世子是何时看出的？”朝离低声问。 “在冷院那日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我知道你有心结，没有关系，我可以与你慢慢解开。你能对自己好，不将所有的感情放在我的身上，我是开心的。”顾含章轻笑，“倘若我有个……你也不会那么痛苦，这样的感受我经历过。” 闻言，朝离立刻就明白了顾含章这话的意思，她心中微微叹息。 “世子果然还是睿智，我以为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世子早就已经发现，还如此配合我。世子做得很好了，也无需做到这一步的，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调整好。”朝离满脸认真。 顾含章转过身，目光望着院子里的合欢花树。 “没有需不需要，只有愿不愿意，我甘之若饴。” 朝离当即也不再多言，两人继续散步。 夜晚来临，顾含章疲惫了几日，今日睡得很早，朝离却有些睡不着，但又不敢翻身，怕吵醒了顾含章。 无奈下，她只能默默地盯着床梁，心绪复杂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玲珑果然又递了帖子来求见。 顾含章将人请到了听雨阁前厅，并未叫他去书房，显然是不打算避着朝离。 二人坐在前厅的上首，玲珑也在秦峰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今日玲珑的脸色已经不苍白，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过世子，世子妃。” 顾含章摆摆手，“如此急切地寻我，究竟所谓何事？” 玲珑皱眉，“今日得到消息，西临那边已经派了人过来，并非是暗中派遣，而是以大使的身份。随行的还有几位皇子，他们都还未被封王，其目的应该是寻找长公主，只是站在了明面上。” 朝离心中讶异，倒是没想到西临对那位长公主竟然如此在意。 第289章 我该不该阻止？ 仔细想想好像也能够理解，毕竟长公主是西临女皇唯一的女儿，也是未来的西临女皇，可惜现在下落不明，究竟能否找到还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能够让几位皇子过来寻找，怕是有点什么蛛丝马迹出现在大齐。 只是前世并未有这些插曲，根本就没有西临过来什么使臣，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也不知道顾含章能不能在京城顺利脱身。 按西临距离大齐的路程，大约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到。 若是前几日已经出发，那么应当只需要一个月左右，想来应当是不影响她们出行。 朝离对西临的使臣并没有什么兴趣，要说有兴趣也是对西临女皇，觉得她是个出色的女子，有些佩服。 “以使臣的身份，那倒是要认真对待。”顾含章开口。 玲珑依旧神色难看，“可我担心的是我父王那边，可能会派人一道过来，还会做点什么。倘若他暗中动手，几位皇子在大齐出了事，恐怕西临会起兵。” 此话一出，顾含章神色如常，右手中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朝离却变了脸色，显然明白玲珑这话里的意思。 “若是如此，那恭亲王会不会直接在暗中就对几位皇子动手？”朝离喃喃道，又立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觉得，如果几位皇子出使大齐，真的找到了那位失踪的长公主，或许恭亲王才会动手。恭亲王若是杀了几位皇子，带走长公主，也不是不可能。但几位皇子身处于皇家，也不是那么愚蠢之人，自然不可能傻傻地任由恭亲王对付他们。或许，大齐会成为他们争夺的另一个战场，一个内斗的战场。原以为西临在女皇统治下会有不同，但现在看来，和大齐也差不多，果然皇位的争夺从来不论男女。” 说完，朝离看向顾含章，却见顾含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而玲珑，也是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顾含章和玲珑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引得朝离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这是个什么反应，古古怪怪的。 “世子妃真是心细如尘，对我西临的分析甚是明了，若非世子妃是个女子，就是入仕途相信也能有一番作为。”玲珑眼中满是赞赏。 头一次见到朝离，他就觉得这个女子有趣，甚至还动了想要将人拐走的心思。 当然了，并非是喜欢朝离，就是那时候恰好有些讨厌顾含章，加之觉得朝离很不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看来，她也不只是有趣这么简单了，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朝离笑了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这些话听听就罢，不必放在心上。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个人想法而已。” “能够仅仅从我的话里面将局势分析到这个地步，世子妃不能在朝为官都是损失。说不定以后世子有些什么地方没想到，世子妃还能帮忙，毕竟你们夫妻俩都聪明，合作起来必定更能将事情办好。”玲珑开口。 其实玲珑这话是在开玩笑，朝离和顾含章都明白，大齐又没有女官。 不过，顾含章却隐晦地看了一眼朝离，并且快速收回目光，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玲珑瞧见顾含章的神色如此，以为他是在考虑西临时辰的事，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朝离也没有打扰顾含章，压低声音与玲珑说了几句。 片刻后，顾含章才开了口。 “我已经知道了，西临使臣的事，我会注意，你先回去。”顾含章下了逐客令。 玲珑站起身，“好，那我等候世子的安排。” “嗯。” 待玲珑离开之后，顾含章便去了书房，叫来秦峰，让他去办两件事。 秦峰对于顾含章的命令自然是立刻就去执行，甚至对于其中的某一件事心存疑惑，不明白顾含章为什么要去查那个人，但他并未多问一句。 待秦峰离开，顾含章不禁呢喃。 “我该不该阻止？” 可惜，整个书房十分安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回答顾含章，他话中的朝离则是刚刚被请到了绍华苑。 被德绍公主请过来，其实朝离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母亲，不知您唤我来所谓何事？”朝离微微福身。 德绍公主此刻的脸色很难看，“怎么，没事就不能让你过来了？” “儿媳不敢，母亲若是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我过来。只要是母亲的要求，儿媳不敢不从，这是应当的。”朝离回答。 虽然朝离的话很谦逊，但德绍公主显然并没有多高兴。 想到昨日顾含章从贡院回来后同她说的事，德绍公主的心里便如同猫爪子在挠一样难受，几乎是一夜没睡。 纵使心里对朝离并不是很满意，却也无可奈何，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问朝离。 “含章媳妇，我问你，月儿可是同你说了什么话？有关于她心上人的事情，你可曾知晓？”德绍公主皱眉道。 朝离微微一笑，“母亲心里清楚，何必又多问一句？不错，我的确是知晓一些，妹妹过来问过我对方的安危。” “她心中的人究竟是谁？我听含章说是个皇商，区区一个商人，哪里配得上月儿！”德绍公主几乎喷火。 要不是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非要弄死他不可！ 听到德绍公主的话，朝离已然明白，顾含章是告诉了德绍公主关于顾汐月有心上人的事。 只不过，他并没有说对方是玲珑，是个男扮女装的商人。 如果抛开玲珑女装的身份，以男装的身份正大光明求娶顾汐月，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也算得上是身份尊贵，身体里好歹也是流淌着西临皇室的血液。 可惜了，现在的他却无法公布身份，还要继续以女装示人，而且玲珑似乎心里也没有顾汐月。 “母亲莫要着急，妹妹并非没有分寸之人，她心里明白自己和他身份不对等，因此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朝离安慰道。 至于这安慰是不是走了心，这就无从得知了。 第290章 让为夫为你画眉 德绍公主听到这话并没有开心多少，反而是更加生气。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真是不得劲儿，不由让我想到了当初的你，那时候你也是如此。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家月儿才不会与你一般，比你不知道好多少。我还是没得到月儿心上人的身份，你来告诉我，究竟是谁？”德绍公主冷哼。 要是换做以前的朝离，听到德绍公主的讽刺话语，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现在她已经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对这些话已经完全不在意，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甚至，还能笑着面对德绍公主。 “母亲说得是，妹妹与我自是不同的，她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既然世子都没有同母亲说这个人的身份，那儿媳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还望母亲能够理解。”朝离淡淡地笑了笑。 德绍公主根本就无法理解，她现在只觉得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好啊，你们都不告诉我是不是？” “并非儿媳不愿意告诉母亲，而是儿媳要听世子的话，母亲也知道我为了世子付出这么多，当然不可能反着来。母亲现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倘若我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身份地位都不高，我也会担心。可是，母亲这般一味地逼迫只会起反效果，还不如等妹妹自己放下。”朝离实事求是道。 要不是之前顾汐月的性子有了变化，没有前世那么可恶，她才不会说这些。 而且她也算是了解了，德绍公主和顾汐月都不是真正的坏人，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尤其是顾汐月，她现在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朝离没有理由去给自己制造矛盾。 德绍公主也冷静下来，她看向朝离，对方满脸认真。 这么看来，其实朝离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了，至少她说的话很对，还是站在月儿的立场说的。 冷静下来后，德绍公主还是有些别扭，但没有那么严重。 “那按照你这意思，就是暂时不要去管月儿？可是太后娘娘都在考虑她的婚事，若是拒绝，或者是说没考虑好，会让太后失望。”德绍公主叹气。 朝离沉吟片刻后开了口，“母亲，太后娘娘是为了妹妹好，这个我们都明白。作为长辈，她希望妹妹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这一点与您的想法是一样的。事到如今，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下功夫。可以找一个机会去趟寒夜寺，回来后在入宫去同太后娘娘说，母亲想要多留妹妹一年。或者是说明净大师说了，妹妹今年不适合议亲，相信太后娘娘不会再给妹妹议亲。” 当然了，这个只能算馊主意，毕竟已经是欺瞒太后，可如果不如此，到时候太后会觉得顾汐月不将她放在眼里，为她择婿还如此傲慢无礼。 德绍公主也在思考这话的可行性，忽然发现好像这样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你说得有理，我明白了。”德绍公主看了一眼朝离，“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或许是我对你了解不够，但我现在其实已经不讨厌你，顶多就是还有些不想接受。” “母亲不必客气。”朝离笑得腼腆。 如今朝离发现，她对德绍公主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 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的确是坏不到哪里去。 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是她与顾含章的感情，还是与女眷的关系都是越来越好。 再者现在德绍公主已经不讨厌她，相信以后会有彻底接受她的一日。 不过，在此之前，顾含章还得努把力。 “这几日你若是寻得空闲，便去月儿那里坐坐，没事开导开导她。恰好含章这几日也忙，春闱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与月儿多聊聊也是好事。”德绍公主道。 “母亲放心，我会的。”朝离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德绍公主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提了一句，“若是平日里缺少什么，尽管同我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尽管朝离知道德绍公主这话是因为她方才帮了顾汐月才说，但听着还是很舒服。 “多谢母亲，我省得。”朝离点点头。 之后德绍公主又叮嘱了几句，才打算放朝离走。 就在朝离走到门口之际，她又忽然叫住了她。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同你说。”德绍公主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你成亲几日后我送来的那一对姐妹，一开始的确是存了给你添堵的心思，所以才会特意选出了一对容貌不错的姐妹过来。但含章对她们并无兴趣，而且你们成婚也没几个月，她们俩似乎还有些举动。你若是在意的话，尽管打发了便是，我不强求，也不会苛责你。” 德绍公主能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得不说是非常难得的，尤其是她这种高傲的性子。 听到这话的朝离果然还是感动，她轻轻应下。 “好，儿媳明白。” 朝离回到听雨阁后，她发现顾含章还没有回来，依旧在书房忙碌，想着他手上除了春闱的事，还有刑部的公文，因此没有去打扰他。 接下来顾含章又忙了几日，终于迎来了会试放榜的日子。 天还没有大亮，京城的百姓们就已经忙碌起来，很多人甚至已经准备 前一日朝离与顾含章就说好了，两人会一起去看放榜，还有宋凌心也会前去。 朝离并没有起太早，放榜的时间没有那么快，和往日差不多的时辰洗漱。 今日顾含章也没有去上早朝，而是在屋子里等朝离。 朝离在梳妆台前坐着，此刻已经准备妥当，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画眉。 往日里都是青衣为朝离梳妆打扮，她自己画眉，觉得这样顺手一些，比青衣帮她画要方便，这也是朝离的习惯。 因此青衣已经出了房门，去做自己的事。 顾含章本来慵懒地靠在软榻行看书，这会儿不经意间看过去，发现朝离手中拿着画眉笔，忽然心念一动。 “夫人，不若让为夫来为你画眉？” 第291章 夫人害羞了？ 朝离拿画眉笔的动作一停，侧过头诧异地看向顾含章，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画眉，其实也是夫妻之间的一种乐趣。 倒不是朝离不乐意，只不过是有些意外而已，她印象中的顾含章，根本不是这种懂得情趣的人。 “好啊，那就有劳世子了。”朝离笑了笑。 “乐意之至。” 顾含章放下书站起身，缓缓走到朝离的梳妆台前，接过她手中的画眉笔。 朝离微微转身，闭上眼，头微微扬起。 这样的画面，有点像是女子在同他索吻，引得对面的人一亲芳泽。 见状，顾含章的喉结滚了滚，用了点力抿唇，才开始行动。 其实画眉这种事情，顾含章是真的没有经历过，不过他的丹青水平不差，因此也相信自己可以画好。 往日里看了朝离的眉毛这么多次，顾含章对她的眉形也有大概的了解。 几乎不需要怎么修饰，只需要轻轻润色即可。 顾含章停下，仔细看了看，确定他画出来的没什么问题，这才提了一句。 “好了。” 朝离睁开眼睛，侧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没想到世子画眉的手艺这么好，难不成以前也练习过？”朝离笑着道。 至于究竟有没有练习过，朝离心知肚明，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活跃气氛，故意逗一下顾含章而已。 确实，顾含章的手艺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没有想到顾含章的画眉技艺如此精湛。 画眉讲究的是一个平稳和流畅，这些顾含章都做到了，难怪他画出来的眉这么好看。 顾含章轻笑，“我是该开心夫人对我的夸赞，还是要伤心夫人对我的不信任？” 说完，顾含章伸手打算将朝离的耳发梳理一下。 却不想，就在这时候，朝离却转过头来。 在偏头的一瞬间，她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顾含章的掌心。 顾含章呼吸再一次紧了紧，心头好似有一颗不轻不重的石头投进平静的水中，掀起蹭蹭涟漪。 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在刚刚的一刹那，顾含章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掌心柔软温润的触感，好似春风微微拂过掌心，一丝丝细微的异样窜过脊椎，带起酥酥麻麻的异样感。 顾含章忍不出拢了一下手，他眸光炙热，喉结上下滚动的速度加快，倍感还有些口干舌燥。 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滋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痒意，好似有轻柔的羽毛轻轻在心头拂过。 一下，又一下。 没有停，却让人有些难耐，内心躁动不安。 朝离也是微微有些僵硬，她没想到唇瓣会擦过顾含章的手心，当即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不，不好意思。” 本来不需要道歉的，但朝离有些慌乱，就没有注意那么多。 然而她抬头一眼，却发现顾含章的双眸中情绪很复杂，好似一团晕开的浓墨要将她浸透、包裹、吞噬。 发现顾含章这样的情绪后，处理几乎是下意识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顾含章轻笑，“夫人害羞了？” 此刻顾含章的眼中并没有半分清明，声音透着一股隐晦的喑哑。 “咳咳，世子，咱们还是赶紧出门吧，我也想去看看放榜。虽然不好去贡院门口与大家挤，但是我们可以找个市集的酒楼，反正会有公告出来。”朝离别过脸。 会试的结果会公布到几处，所以大家也不是必须在贡院门口的告示板上才能看到。 顾含章哪里看不出来朝离是在转移话题，她现在很不好意思，有些不敢看顾含章。 “好，我们出发。” 两人相携往贡院而去，上了马车以后，朝离脸上的红霞已经褪去，倒是没有继续不自在。 既然两个人已经算得上是互相表明心意，那有些事都能理解。 陆家，今日一大早，陆母便起身给陆修远做了早膳，恰好也是陆修远的生辰。 在陆母的老家有个习俗，生辰不是吃长寿面，而是吃汤圆。 其实也不难理解，就算风俗有些不太一样，但汤圆就是美好的祝愿，代表了团团圆圆的意思。 陆母心里有些紧张的，今日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她其实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心中很担忧。 陆修远已经被家里长辈过世耽搁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若是这一次无法高中的话，那又要再等三年的时间。 对于科考的考生老说，年龄越小的优势就越大，否则也不会十三岁就能参加科考。 “娘，您怎么起这么早？最近身子不适，当多休息一番。” 陆修远走进厨房，瞧见了陆母正在煮东西，想到她最近因为他科举的事情没有休息好，身子差了许多，陆修远很心疼。 陆母笑了笑，“今儿个你的生辰，娘给你煮碗汤圆，你吃过以后就出门吧。” 至于出门做什么，陆母没说，她也不敢说，怕陆修远有压力。 陆修远看着锅里圆滚滚的汤圆儿，往年陆母会用蔬菜汁染面团，汤圆做的什么颜色都有，模样看起来十分讨喜。 但是，今年却独独只做了白色的汤圆，显得十分白净。 陆母是个没有读过书，她心里有一种美好的祝愿，就是希望陆修远可以高中，未来的路也是如此清清白白，为官亦是如此。 “娘放心，我稍后就去看看。”陆修远笑了笑。 陆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锅里的汤圆给舀起来，一共六个白色的团子，瞧着十分讨喜。 陆修远双手接过，端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吹了吹，才咬开汤圆。 原来里面不是黑芝麻馅，而是红枣。 不用说，陆修远都明白这一晚汤圆的意义。 六颗大汤圆，还有红色的馅料。 母亲虽然不善言谈，但也将对他的关心和祝愿通过别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用过早膳，陆修远便出发，准备去看放榜。 一路上的人都很多，大都是要去看放榜的人，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大家的心里也着急。 此刻不管是贡院还是市集上张贴告示的地方都已经人满为患，密密麻麻的等着放榜，不管身份高低的人在这里都没有优势，都得等着官兵将榜单拿出来张贴。 (本章完) 第292章 你的醋，我就很喜欢 放榜的时间规定在四月十五，正值杏花开放，所以也可以称为杏榜。 众人伸长脖子等候，唯恐遗漏了什么，毕竟大家都很关心科举的榜单，想知道自己熟悉的或者亲人会不会在榜单上。 “来了！来了！” 排在后面的人瞧见了十几个官兵，为首的人一身官服，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三张红色的公文。 这三张红色的公文便是今日的榜单，会试过了的考生就要在三日后参加殿试。 朝离和顾含章的马车停在东街，宋凌心的马车在他们的马车旁边。 由于两人是一起来的，所以宋凌心也不好去打扰人家夫妻，只能在马车里面等，就是有些心急。 这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在说什么来了，毫无疑问就是礼部的人来放榜。 原本嘈杂的周围变得很安静，一个个都凝神静气，目光放在礼部的官员身上，伸长脖子看着人张贴榜单。 早几十年的时候会试的结果是在礼部官衙公布，只是后来有人高中贡士后受了刺激，死在了礼部的官衙门口，而且也出现在人挤人，人被挤死的情况。 后来才改到贡院外和市集，并且将围观的人分开一些，便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榜单已经张贴出来，中了贡士的人都欢天喜地，有的还喜极而泣。 最后一张榜单围着的人最多，因为会元也是出现在最后一张榜单上。 会试通过的考生都可以被称为贡士，目前的排名并不能代表最后殿试的排名，但也能让考生的心里有个底。 第一张告示出现的第四十一名到六十名，第二章是二十名到四十名。 因此，最后一张会出现今年的会元，以及今年会试的前十九名。 “快看看，会元是谁？” “你走远点，莫要挤着我了，快点，我也要看。” “哎呀，谁踩着我的脚，赶紧挪开，疼死我了！” 四周围一片嘈杂，大家对于会元十分关注，毕竟会元在殿试的时候也是站在最靠前的位置，皇帝一眼就能瞧见。 而且在殿试考试之前，皇帝也会同会元单独说几句。 宋凌心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没有亲自下去看，而是吩咐紫鸢过去，但若是会元的名字出现，肯定会有人叫出来。 只是周围的人都叫了不少，但没有听到陆修远的名字。 朝离坐在马车上，她也没有下马车去看，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女眷实在是不好去挤，更别说她这种出嫁以后的妇人。 “很担心？”顾含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有什么可担心的。” 闻言，朝离微微一笑。 “啧啧，原以为世子身上只有檀香，没想到还有醋味。哎呀，马车里这么大的醋味，看来世子还挺喜欢吃，晌午回去一定让招财给世子加个菜，比如醋溜的凉菜，如何？”朝离的神色有些揶揄。 顾含章半点没有不自在，甚至直接上手，拽着朝离的手腕，将人拉了过来。 朝离一时不慎，身子被拽着往前扑，直直扑到了顾含章的怀里。 好在顾含章也有分寸，不至于让朝离的鼻子撞到胸膛，可以避开了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并伸手圈住了朝离的腰。 两人的呼吸缠绕到一起，朝离的双手抵在顾含章的胸膛上，气息不可谓是不灼热。 “醋这东西也要看情况的，生醋，我不喜。”顾含章贴近朝离的耳畔，“你的醋，我很喜欢。” 朝离咬牙，这人真是，也不看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还说这样的话。 “世子快些放开我，这是在街上，不是在马车里就安全了。”朝离压低声音道。 方才她一下子扑进顾含章的怀里，马车肯定也有动静，让人瞧见了到时候真是丢人，亏得今日坐的马车没有表现出镇北侯府的身份，不然丢人都不知道丢到哪儿了！ 顾含章心头一热，忽然轻轻咬上朝离的耳垂。 “夫人故意调侃我，怎么，还不允许我反击不成？” 此刻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吸力，好似要将朝离的魂魄都给吸出来一半，让她心头大震。 耳边的痒意简直无法忽视，朝离缩着脖子。 “世子！” 听到朝离这恼羞成怒的声音，顾含章知道不能再继续逗下去了，否则这丫头待会儿会真的生气。 “好好好，我松开。” 顾含章话落，他松开了圈住朝离的腰间的手，慢慢放回身侧，轻轻捻了捻。 嗯，他夫人的腰真是又细又软。 朝离瞪了顾含章一眼，偷偷抬起一丝马车车帘，透过缝隙往外看，顺带也让脸上不那么燥热。 或许是顾含章往日的调戏得不少，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害羞，不至于连看都不敢看对方，至少敢瞪他。 外面已经热闹非凡，这时候，朝离终于听到了会元的名字。 “今年的会员叫陆修远，这个人是谁啊？名字怎么没有听过？” “我也没有听过，还以为会是沈大人的嫡子沈烨，谁能想到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恐怕是个寒门子弟。” “嘘，小声点，没瞧见沈公子的脸色难看，他今日屈居于人下，是第二名，压他的人怕是得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京城里在科举的时候会有赌坊组织下注，沈烨在京城这一批次的考生之中算得上是出名的。 不少世家千金都对沈烨有些好感，就等着他此番在科举上大放异彩。 却是不曾想到，他竟然没能成为今年的会元。 众所周知，若是没能成为会元，那么殿试成为状元的机会也小了很多，因为皇帝要亲自批阅的就是会元的试卷。 至于其他人，则是选择性地随便抽看，并不会太过细致。 朝离听到这里不由露出笑容，“陆大哥真的中了，是会元！” 这一刻，朝离是真的很为陆修远开心。 没想到他不仅逃开了李氏的算计，成功参加了会试，现在还成为了会元。 三日后便是殿试，殿试过后就能在朝为官，以后后宅的女人再也不能算计他，他定会一生无忧。 顾含章凉凉地看了一眼朝离，随后开口问了一句。 “可是要亲自对他说恭喜？” 宝子们，你们的票票嘞，哭唧唧 (本章完) 第293章 对我倒是真放心 朝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拒绝了顾含章的这个提议。 “不必了，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也不差我一个。” 不论顾含章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觉得这样好，朝离都不打算去亲自对陆修远道喜。 并非不为他高兴，而是在这种时刻，若是朝离去了，只会让陆修远心里更放不下。 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当然了，贺礼却是要准备的，毕竟今晚会有礼部设下的宴席，会邀请考官和中了贡士的六十位考生参加，更何况还是陆修远的生辰，私下送便是。 晚上的宴席应当会有不少达官贵人送上一点礼物表达心意，也是有些看好会元的意思，更有拉关系之意。 这样的宴会上不会有女子，众所周知，新科状元、榜眼、探花都得由皇上相看，婚事也是由皇上做主，所以带不带女眷都是一个结果。 渐渐地，最后就只剩下男子来参加，故而今晚顾含章也会去。 顾含章点点头，“不去也好，既然知晓了结果，已经足够。” “对，我马上让裴鱼去与凌心说一句，她去恭喜陆大哥即可，我们先先回去。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去找裴鱼办，免得耽搁了。”朝离开口。 听到朝离这么说，顾含章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两人的马车在离开之时，恰好遇到陆修远的目光恰好看了过来。 见到马车离去，陆修远不禁神色一凛。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方才的马车是镇北侯府的，以往朝离回到朝府就是坐的这一辆不表明身份的马车。 原来朝离来看了放榜，但却没有过来恭喜他，而是在得知结果后离开。 思即至此，陆修远不由的苦笑。 丫丫，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也会放下的，以后你只是世子妃。 “陆大哥！” 前方惊喜的声音响起，陆修远抬眼看去。 在刚刚朝离马车离开的边上还有一辆马车停靠，此刻对方的车帘撩起，露出了里面说话的人，是宋凌心。 陆修远明白，宋凌心应该是等她的，略微犹豫后，他还是走了过去。 “宋小姐也是来看放榜的吗？” 其实宋凌心前来的目的，陆修远的心里很清楚，只是他不能言明。 宋凌心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陆大哥，我是来看你是否高中贡士，没想到你竟然是会元，我为你高兴。” “多谢宋小姐。”陆修远微微颔首。 见他如此冷漠地回答，宋凌心的心里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明明已经是有些炎热，她的心却是冰凉一片。 若非周遭的人太多，宋凌心还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惜这会儿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恭喜宋大哥，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好消息，那我便回去了，稍后你也忙。礼部的官员会上门报喜，相信你娘也为你开心，顺便还说一句，生辰吉乐。”宋凌心笑了笑。 说完，她将手中的一个小锦盒递给陆修远。 这个锦盒放在她手中已经许久，甚至微微出了汗，归根结底是方才放榜的时候，唯恐陆修远不在榜单上。 对于陆修远的文采，宋凌心并不算了解，她也只能祈祷上天保佑，让陆修远可以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好在，他并没有让她失望。 至于这份生辰的礼物，她不知道陆修远会不会收下。 陆修远有些犹豫，但身边看过来的人已经逐渐开始增多，他担心被人认出来，会影响宋凌心的名声，因此只好双手接过。 “多谢宋小姐。” 接是接过，明日再送回去便是，心意已经收到，这就够了。 见陆修远收下礼物，宋凌心并没有想太多，此刻很是开心，眼中满是笑意。 “我先走了。” 陆修远点头应下，目送宋凌心的马车缓缓离开。 朝离与顾含章刚刚回到听雨阁，青衣便将一封信拿了过来。 “谁的拜帖？”朝离问。 青衣叹了口气，“这是二小姐送来的信，想要求见小姐，若是小姐同意见她，她明日便上门来。” “我这二妹成亲不过寥寥几日，妹夫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子在，她无事求见我作甚？”朝离笑了笑，“不过既然是二妹的请求，我这个当姐姐自然不该拒绝，见见也无妨。青衣，回个信，同意朝珍明日来见我。” 原本她已经不打算对朝珍出手了，毕竟她已经自食其果，未来的日子里绝对不会好受。 也好，生不如死比一刀毙命更让她这个仇者快。 青衣显然也明白了朝离的意思，她点点头。 “是，小姐。” 待到青衣领命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朝离和顾含章二人。 “世子可以休息一番，晚上还有宴会，莫要贪杯，喝多了怕难受。”朝离开口。 顾含章的酒量甚好，其实是无需她担心的，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提了一句，担心顾含章喝多了到时候多有不便。 面对朝离的担忧，顾含章的心里自然是妥帖无比。 “夫人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叫上秦峰一道去，他在外面等着我。”顾含章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是说，夫人担心的是别的？” “担心别的什么？”朝离挑眉。 瞧着朝离的神色不似作假，顾含章勾起唇角。 “礼部准备的宴席皆是男子参加，男子的宴席都总有那么一些荒唐事，或许你不曾听人提及。这些在闲聊之时话说得开，而且”顾含章欲言又止。 朝离最不喜欢有人同她说话的时候说一半，不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世子有话就直说，大可不必在此拐弯抹角。”朝离冷哼。 见她如此娇俏的模样，顾含章有些心猿意马。 面对喜欢的人，总是有些难以自持，好在顾含章还是凭借强大的毅力忍了下去，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真的很想完完整整地将面前的人拥有，也想与她一生一世，永远幸福美好。 顾含章收回心神，无奈地笑了笑。 “夫人对我倒是真放心，男子的宴会，聊的是女子，周围也是女子。甚至，还有人在席间乱来，我这么说，夫人可是明白？” (本章完) 第294章 不若咱们也来定个规矩？ 顾含章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朝离当然不可能不懂，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宴席是个什么样的性质。 按理说，礼部组织的宴会不应该如此，毕竟这是在给未来的进士恭喜，不该会乱来。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不难理解。 礼部之所以有个这样的宴席，其实也是为了让考生们放松。 而这段时间，考生们一个个都很紧张，根本就没有任何放松的好机会，所以礼部的官员就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 当然了，不是在席间褪去衣衫乱来，只不过是找人陪酒，若是有看上的女子，届时再带走便是，但这些都是公开秘密，不会有人说出去。 当所有人都很随波逐流的时候，对清醒的那个人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些事不会外传。 朝离想明白后，笑着看向顾含章，倾身靠近。 “世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相信世子的，不若咱们也来定个规矩，亥时不归禁止进房，如何？” 说着，朝离凑近顾含章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顾含章听完后将人抱住，“夫人话都这么说了，为夫岂敢不遵从。” “这可是世子自己答应的，我没有强迫，可别到时候怨我不给世子机会潇洒。”朝离一脸傲娇。 或许是现在被顾含章宠，如今的朝离已经多了些脾气，不再小心翼翼地对待顾含章。 以前有人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大抵就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两人的情况对调过来了而已。 “夫人心里明白，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顾含章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朝离。 朝离几乎要被这样的目光烫着，她赶紧别开眼。 “我，我知道了。” 顾含章笑着，也不逼朝离，他还可以忍。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含章才回了书房处理正事，傍晚出发去礼部安排的酒楼。 礼部设宴早已经提前将酒楼清场，毕竟是宴请科举的考生，还是接下来殿试的考生，自然不允许其他人的在列。 不过林林总总加起来还是坐了十几桌，顾含章的席位与礼部尚书向皓然坐在一起，坐在了主桌，同桌的还有三位王爷。 三位王爷来参加这个宴会的目的也不难看出，其实他们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若是遇到合适的，待殿试的结果出来，他们也要收入自己的阵营。 只是这三位王爷过来坐着，表面上也算是相谈甚欢，实际上都在套对方的话，看看前几日仁孝帝下发的任务，他们是不是完成好了。 这一桌十个人，接下来就是其他考官，依次是此番会试的贡士们，但是在这些人之中却有一个人格格不入，那便是挨着主桌右边桌坐的成风。 按理来说，这样的宴会是不会邀请成风过来参加才是，然而成风却是代替成国公来的，因此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作为大齐的肱骨之臣之一，成国公因身子抱恙不来参加宴席，由成风代为出席当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成风本来过来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知道这样的宴席他早就参加过了，也知道会有别的花样。 可谁曾想到，林首辅居然也来了。 甚至还坐在成风的身边！ 这一次，成风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来，这会儿只能委屈巴巴地给顾含章使眼色。 结果顾含章跟眼盲心盲似的，嫩是没看到成风使眼色，害得成风无语问苍天。 随着宴席开始，舞姬们从门口鱼贯而入，一个个身姿窈窕且妖娆。 中间的那一位舞姬更甚，模样出众，身段姣好，眼中若有似无地透着一股媚意，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眼神像是带着勾子，让人忍不住心痒难耐。 乐师们早就等候在一旁为舞姬弹奏曲子，整个酒楼里充斥着悦耳的曲子。 在场坐着的皆是男子，他们的目光几乎也都落在了舞姬们的身上。 顾含章坐的位置是特意安排过的，恰好是主桌正对中间舞姬的位置，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眸光扫过舞姬，随即收回目光。 或许在旁人眼中，那位舞姬的确是闭月羞花，舞姿动人，可是顾含章却觉得这舞也不行。 思绪渐远，不知道朝离会不会跳舞，跳起来是不是更加动人？ “世子，可是对那舞姬有些兴趣？”向皓然笑着问了一句。 顾含章收回思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前面发呆，想着朝离跳舞的模样，竟是让向皓然这个明显有打算的礼部尚书误会了。 “向大人说笑，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顾含章回答。 可惜的是向皓然并不相信，就算顾含章说的是实话，他却还是觉得顾含章这是没表现出来。 要知道，这个舞姬他可是寻了好久才遇到的，自己都没舍得碰。 “世子才说笑了吧，咱们都是男人，都懂，难不成世子是担心她不干净？”向皓然压低声音，“世子放心，这个舞姬干净得很，绝对没有被碰过，今日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顾含章皱眉，他早就知道这些人玩儿得很开，因此不喜与之多言。 “多谢向大人的好意，向大人还是自己留着享用。”顾含章依旧拒绝了好意。 向皓然微微收敛了些笑容，觉得被顾含章拂了面子，心情不佳，却也不能对顾含章多说什么。 本以为可以送个女子给顾含章，这样还能与他拉些关系，没想到顾含章如此不给面子，竟是连如此尤物都拒绝。 “既然世子不喜，那我也不强求。”向皓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曲结束，舞姬们停下动作，站在大厅之中，还摆着结尾的动作。 成风距离顾含章比较近，这会儿听到了向皓然与顾含章之间的对话，忽然起了点捉弄顾含章的念头。 谁让他刚刚不帮忙？ 啧啧，他是无法让顾含章吃亏，但小嫂子却可以。 结果还没等成风开口说话，顾含章这一桌便有人开了口。 “方才瞧见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那一位舞姬，不知世子可是对那舞姬有些兴趣？” 哦豁，榜单一直掉，宝子们加油啊，票票，打卡，留言一条龙～ (本章完) 第295章 一个都不要 听到这话，成风差点想要拍手叫好，真是难得有人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正好，之后顾含章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顾含章别过眼看向开口的人，“厉王殿下可莫要误会，含章并未看那位舞姬，不过是在想事情。” “哎呀，咱们都是男人，世子的眼神可骗不了本王。本王猜测，应当是有世子妃的关系，世子不想回去被世子妃听着什么闲言碎语？无妨的，世子收了这个舞姬便是，回去就说是本王送的，相信世子妃亦不会多言。”厉王笑着道。 成风在旁边已经要笑开了，厉王觉得他心里想着舞姬，顾含章也应该跟他一样，尤其是刚刚顾含章看着舞姬在与向皓然说话。 可事实上，顾含章眼中对舞姬根本没有半分兴趣。 严格地说起来，应该是他通过那位舞姬在看另一个人，那另一个人显然就是他的小嫂子。 几张桌子外的陆修远微微皱眉，听着厉王的话，不由地看向顾含章。 若是顾含章真的要了那舞姬，他恐怕得提醒一下朝离才行。 也是，顾含章身份尊贵，身边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有，朝离嫁给他其实也没有多少安全感。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舞姬。 这一刻陆修远心里有些紧张，担心顾含章要了舞姬回去，会让朝离难过。 转念一想，又觉得顾含章他要了舞姬，可以让朝离看清楚这个人，至少不会如同以前一样爱得失去自己，一时间心里还是颇为复杂。 顾含章神色淡淡，“王爷若是喜欢，自行收了便是。” “呵呵。” 厉王干笑着摸了摸鼻子，他的确是喜欢的，就是觉得顾含章喜欢，所以才故意说出来，这样算是卖给顾含章一个面子。 谁知顾含章好像真的对舞姬没有兴趣，他这会儿真是有些眼热。 瑞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向皓然，对方微微颔首，他随即笑了起来。 “想来世子是真的不喜欢，既然大哥喜欢，不妨自己收了。其实也不难理解，世子成亲没多久，世子妃又是个大美人，两人的感情甚好，自然是瞧不上舞姬。”瑞王顿了顿又继续道，“今日本来就是来开心的，莫要因为舞姬的是惹得不快，咱们还是要开心一番的。当然了，正事也不能忘了，还得交流一下。” “哈哈，也好。”厉王对舞姬招了招手。 舞姬福身，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厉王的身边。 下人极为有眼见的给舞姬增加一张椅子，就在厉王右手边，待到舞姬刚刚坐下，厉王便一把将人搂住，惹得舞姬惊呼一声。 “世子不喜欢真是浪费了，这身段真是柔软。”厉王笑着伸手又掐了一把舞姬的腰。 舞姬泫然欲泣，眼中包含着泪水又不敢落下来，眼波微转，目光落到了顾含章的身上，眼中带着祈求。 在她眼中，在场的人之中，只有顾含章能够救她。 可惜的是顾含章根本就不理会，美人暗送秋波与他也并无关系，开口会惹麻烦，而他最不喜欢麻烦，尤其是来自于女人。 只见顾含章又喝了一杯酒，并不搭话，任由瑞王和厉王说。 “世子.”厉王怀里的舞姬喊了顾含章一句。 众人笑着看戏，显然舞姬瞧上了顾含章，可惜人家对她没有兴趣，倒是让厉王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怎么他就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一般？ 舞姬的眼中带着满满的祈求，想要让顾含章收了她，她不想跟着厉王，毕竟厉王好色，还有特殊癖好，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含章稳坐泰山，丝毫没有理会舞姬的轻唤。 倒是成风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顾含章，这才幽幽地开口。 “厉王殿下觉得这舞姬不错，但在含章的眼中，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小嫂子。当然了，我也不是拿小嫂子和这个舞姬比，只是觉得这样的舞姬，着实配不上含章。就像瑞王殿下说的那样，含章与小嫂子感情甚好，这些个庸脂俗粉是入不了含章眼的，我敢说，今日这些舞姬，一个都不要。”成风笑着道。 大家都知道，成风与顾含章的关系甚好，他说的话，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顾含章的意思。 果不其然，顾含章并没有否认。 厉王怀里的舞姬终于落泪，一副被打击得不轻的模样。 而男子们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的样子，毕竟成风直接说了那些舞姬是庸脂俗粉，偏偏他们刚才一个个都盯得目不转睛。 如此，不是说明他们瞧上了这些庸脂俗粉？ 这会儿厉王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很想当场发作，但这么多贡士在，他们瞧见他脾气不好，万一打了退堂鼓，一个都不愿意入他的阵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奈之下，厉王只好笑着回了一句。 “成公子倒是幽默。” 成风笑了笑，“我只是就事论事，今日咱们的贡士们才是主角，诸位不是要与他们好好聊聊，顺便预祝他们在殿试取得好成绩么？那就别将目光放在含章身上了，还是与考生们聊聊吧，殿试要面圣，他们万一紧张怎么办？” 不得不说，成风是个可以活跃气氛的，这会儿气氛果然好了不少。 在成风说了之后，前面几桌人的注意力的确被转移了，都放在这些即将参加殿试的考生身上。 顾含章心中倍感无趣，若非他身为会试考官之一，他还真就不会来这里。 气氛活跃起来，向皓然也随便召了一个舞姬到身边陪着喝酒。 舞姬共有二十几人，考生们当然是不好去要，但主桌的那些考官和礼部的官员，以及几位王爷却是可以找舞姬陪着的。 不多时，原本场上的舞姬就已经被选完，乐师也离开了。 顾含章端着酒杯站起身，默默地走到窗边，与身后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地跟随着他，但并不在意。 成风瞧见顾含章独自走到了窗边，他现在碍于林首辅在，也不好找人陪酒，索性也往顾含章身边走。 第296章 是惧内 成风凑到顾含章身边，一手拿酒杯，一手拿酒壶。 “含章，怎么不过去坐，来这里有什么意思？今日我们来此不是有目的么，你不去，如何能完成我们的事？”成风压低声音开口。 这会儿成风嘴里说的所谓目的，显然也是与没有到来的凉王有关，目标恐怕和三位王爷差不多。 顾含章轻笑，“就算我在此，一样会有人过来，你信吗？” 成风也跟着笑起来，“是是是，世子自然是不同的，只不过还是得注意下，若是遇到不错的苗子，可不能被人抢占了先机。” 其实成风想说很欣赏陆修远，只不过想着陆修远对朝离有些心思，他就没有多言。 真要说出来，恐怕会让顾含章膈应。 “行了，你过来作甚，应当去与林首辅喝几杯才是。”顾含章开口。 林首辅向来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今日过来，无非是因成风而已，他与几位朝臣闲聊时也在注意成风的举动。 按理说林首辅应该是知晓成风的性子，也不知为何会愿意将林珊珊嫁给成风，若只是因为成国公的关系，恐怕也不至于会做到如此。 可惜顾含章也不打算深究，林珊珊与成风的感情，他不愿意去插手，自己都还没能抱得美人归呢，管成风作甚？ “你就别取笑我了，又不是我知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现在心里接受了林珊珊，但总想着把成婚的日子往后延迟一些。你瞧瞧看，现在还没成婚，我都被管得这么严苛，以后成婚了怎么办？”成分叹气，“含章，小嫂子真好，她很相信你。” 听到成风提及朝离，顾含章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这是自然，她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与阿离之间的情况，是你无法知晓的。”顾含章回答。 想到两人的感情还有前世今生在，顾含章的心里就很愉悦，他何德何能，能够收获朝离这样全心全意的感情？ “啧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模样，都不像你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至少不会随时把小嫂子挂在嘴上。如今在外面吃个酒也是唯恐与女子有关系，舞姬都不多看一眼。之前说你惧内，你还不承认，我也很难相信你会有惧内的一日。若非顾忌小嫂子的名声，方才我定要同他们说，你不与舞姬交集之故，是惧内。”成风笑得很得意。 顾含章凉凉地扫了一眼成风，“行了，去与你未来的祖父喝几杯，他特意来见你。” “行了，知道，事情别忘了。”成风意有所指。 顾含章当然不可能忘记，对成风点点头。 成风这才作罢，还是得去与林首辅喝几杯才行。 不远处的陆修远本来也想找顾含章，但见成风过去，只好停下脚步，结果这会儿成风已经离开，陆修远神色微动，他缓缓朝着顾含章走去。 “世子。”陆修远喊了一句。 顾含章没有回头，“陆公子，怎么过来了。” 陆修远笑了笑，看得出来，顾含章对于他过来这件事并不意外，似乎还有意在此等他。 “方才那名舞姬的事，我心里又误会了世子，我知道世子并不在意我的想法，可始终想说说。一开始我发现世子看了一眼那位舞姬，以为世子对她有意思，心想着为世子妃打抱不平。明明没有这个立场，却有在想，如果世子妃知晓了会有多难过。好在世子并未要那个舞姬，我又一次以小人之心来揣测世子。” “所以你想说什么？”顾含章问。 对于他而言，陆修远这个人并不在他的思索范围之内，他也无需过多耗费心神。 呵，他可不是对手。 “没什么，只是想以后跟着世子，不知世子愿不愿意收我当个手下。当然了，我也有私心，除了世子这里，没有更好的去处，我还是担心世子妃。”陆修远开口。 这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储君之位的争夺已经展开，现在谁都不知道未来的结果如何。 明面上，镇北侯府没有站队，也是几位王爷眼中最想要拉拢的。 陆修远觉得，若是跟着顾含章，应该不会站错位置，而且也不会有人对他下手。 当然了，前提是他能够成为前三甲。 顾含章转过身，正色打量了陆修远一番，随即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不需要手下，我手中的人已经足够。你若是担心站队的问题，也没有必要，无需站队。就算有危险我也会帮忙，阿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兄长出事。”顾含章回答。 这些话已经将陆修远的话堵死，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果然，凭借现在他的情况，顾含章根本就瞧不上眼他，也不难理解，他现在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了，多谢世子。”陆修远告辞离开。 宴会进行两个时辰，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场面十分混乱，舞姬们早已经衣衫不整。 顾含章皱眉同向皓然告辞，随后独自走出酒楼。 至于成风，则是先送林首辅回去再回国公府，因此便没有与顾含章一道走。 侯府的马车靠在酒楼外，秦峰在马车上等着顾含章，见人出来，他赶紧走上前。 “世子。” 秦峰的鼻子微动，他闻到了刺鼻的酒气，正伸出手想要扶着顾含章。 这么大的酒气，看来世子喝了不少酒。 “无妨，没喝醉。”顾含章摆手。 秦峰只好收回手跟着往马车走，不过看他步履平稳，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回府吗？世子？”秦峰又问。 方才成风才走出去，看上去像是去送林首辅了，不知道待会儿要不要去林家接成风回去。 通常情况下，只要两人一起出去吃酒，最后送人的一定是顾含章。 没办法，因为成风的酒量差一些，送回家的时候早就醉得人事不省。 顾含章点点头，“嗯，回去，不能叫阿离久等，成风歇在林家也没什么关系。” 秦峰动了动嘴巴，想说世子妃也许没等世子，但这话说了估计得挨揍。 “是，世子。” 第297章 遇刺 马车往侯府而去，顾含章到底还是喝了不少，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索性闭着眼休息一会儿。 此时已经亥时，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 忽然，闭着眼的顾含章睁开双眼，眼中的朦胧全然消失，只剩下锐利。 “秦峰，停下来。” 秦峰立刻将马车停下，“世子，有事吗？” 顾含章将车帘掀起，缓缓走出马车，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柄剑，他轻轻跃下，转身看向空旷的身后。 “跟了一路，还不动手。” 闻言，秦峰立刻全神戒备，手中长剑已经出鞘。 稀稀疏疏的声音在马车的后方不远处响起，紧接着二十余人出现在顾含章和秦峰面前。 这些人的脚步声并不大，而且每个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气息较为内敛，很显然都是练家子。 秦峰见状，心里顿时就有些自责，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如今喝了不少酒的世子发现，实在是失职。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因此还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稍后他再向世子请罪。 “世子先回去，这些人交给属下。”秦峰开口。 顾含章却并不认为秦峰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些人，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必。”顾含章回答。 黑衣人随着为首那人的抬手后便立刻涌向顾含章和秦峰，手中的大刀闪着银色的光芒。 顾含章手中的剑也迅速出鞘，他挥动手中剑在黑衣人中游走。 尽管喝了不少酒，但顾含章感觉到这些黑衣人身上有杀气，而且武功不算太低，因此他看起来动作快，其实也非常小心。 寒光在夜晚的街道上交错，还有伴随不少闷哼。 秦峰也将火气撒到黑衣人的身上，动手也是十分凌厉。 往日里顾含章在京城时，身边没有安排人保护，只有秦峰跟着，也是为了方便行事，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次遇到过有人在京城动手的情况。 看对方的模样，似是打算要了他的命，准备得也很充分。 没多久，秦峰就受了一些伤，腹部和后背都有血迹。 顾含章的手臂因避开心口的那一刀被划伤，伤口很深，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的地上。 不过黑衣人已经少了大半，他们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那边是什么人？” 左后方传来粗狂的怒吼，还有铠甲整齐的声音，秦峰面色一喜。 “世子，是军营来人！” 这会儿秦峰受了伤已经没什么力气，他很担心无法继续保护顾含章，还好有军营的人过来，没多想是敌是友。 黑衣人瞧见了一小队人马，加上自己的人已经损失一大半，这会儿又不足十人，当即做出了决定。 “撤！” 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立刻离开。 顾含章抬眼看去，竟然是镇国将军石惊天。 他从军营回来了！ “石将军。”顾含章喊了一句。 石惊天看清楚了顾含章，抬手吩咐手下的人去追黑衣人，他没想到自己连夜回京，竟然会遇到顾含章被追杀。 “含章怎会夜晚在此？好浓的酒味，你这小子不是素来不爱饮酒，怎么成亲后变了？” 石惊天一边走一边开口，到了顾含章面前，还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顾含章被拍得往后退了一步，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石惊天。 这位镇国将军算得上是顾含章的长辈，年龄比顾渊小十来岁，本身是个十分重义气的人，年轻的时候他与顾渊一同上战场，还被顾渊救过，因此对镇北侯府也是十分亲近。 早年顾含章被顾渊丢进军营，入的就是石惊天的麾下。 方耀辉和方正业同样也是在石惊天的麾下，就是没想到方正业才回去没多久，石惊天竟然会入京。 皇上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就说明石惊天不是奉命入京，很可能是私自入京。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仁孝帝的口谕，召他入京。 “将军还是如往昔魁梧，这一下差点将含章的肩膀给拍碎。”顾含章道。 石惊天瞪了一眼面前这个装出柔弱模样的晚辈，“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本事不成。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看先入宫见皇上，改日再与你详谈。” “好。”顾含章应下。 两人分道扬镳，顾含章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回府后，顾含章去了范同那里，将伤口包扎好了才回听雨阁。 还好刀上没有毒，处理起来并不麻烦，秦峰的伤势重一点，索性留在了范同那里睡一晚上。 顾含章小声地走进屋子，屋子里还留了一盏灯，那是朝离为他留的。 不过她应该已经睡着，呼吸平稳，现在已是子时。 原本顾含章想去床上睡的，可看到朝离睡着，他担心将人给吵醒，加之没有去沐浴，只是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衣服，觉得不是太干净，因此歇在了软榻上。 除了新婚之夜外，这还是顾含章第二次在软榻上睡。 翌日一大早，顾含章醒过来的时候，朝离也刚刚坐起身。 “世子昨晚回来得挺晚。”朝离淡淡地开口。 看她的模样，似是有些生气。 顾含章心头微微一动，立刻解释。 “夫人别误会，昨日我就是喝了一些酒，与林首辅和成风前后脚走出酒楼。只是，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刺杀，受了点伤，秦峰伤势稍微严重一些，才耽搁了。” 听到顾含章仔细地解释，朝离心里那点不悦早就散去，取而代之地是一股心疼。 “世子伤着哪儿了？怎么会有人在京城刺杀世子，对方的胆子这么大？天子脚下，对镇北侯府世子动手，可是查到了人？”朝离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顾含章松了口气，将左手臂包扎好的伤给朝离看了看。 “不是很严重，就是伤口深了些，这几日不能沾水，好了以后恐怕会留下疤痕。至于是何人，还不知道，昨日恰好遇到石将军回京，他的人去追查了。”顾含章道。 朝离一顿，眼中满是讶异，整个大齐只有一位将军姓石，就是镇国将军。 同样，她的外祖父和舅舅皆是在他的麾下。 “石将军回京了？” 第298章 心疼 顾含章丝毫不意外朝离知道石惊天，不管是有前世的记忆，还是因为方耀辉与方正业的关系。 “不错，昨日还剩下几个黑衣人没有处理干净，恰好碰到了石将军。对方跑了，他急着进宫，没有与我多言。” 朝离脸色凝重，她仔细想了想，前世似乎没有关于石惊天回京的消息。 如今他在深夜回京，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倘若只是因为她重生，按理说应该不会影响到像石惊天这种大人物才对，莫不是前世她错过了什么消息，不知道石惊天回来过？ 可能够让石惊天连夜回京，肯定是出了大事，前世的这个时候也没有大事发生。 一时间，朝离陷入了沉默中。 片刻过后，她才抬头看向顾含章。 “石将军回京一事应当是避开了耳目，至今没有消息传来，那咱们就装作不知晓。世子这两日不用去上早朝，要在殿试那一日才去，也好休息一番，到底是受了伤。”朝离有些心疼。 顾含章应下，“好，我知道。” 两人洗漱过后，顾含章去了书房，朝离则是在听雨阁的院子里刺绣，等待朝珍的到来。 朝珍回门那日她没有去，借口侯府有事，朝律也不好说什么。 说起来，朝离还真想看看，她这位好妹妹现在成亲以后又是何种模样，毕竟前世没机会见到。 这会儿朝离手上的是顾含章的新衣服，这几日她在府中无事就给他做，只是如今心情不一样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青衣过来，说朝珍已经到了。 朝离放下手中的针线，坐直身子，让青衣将朝珍给带进来。 不多时，朝珍入内。 在见到朝珍的那一瞬间，朝离怀疑她是不是偷偷被人给替换了，不然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只见她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头发有些微乱，仿佛一阵风吹就会把她那憔悴的弱不禁风的身子给吹倒了。 明明也没有多久未曾见到朝珍，原来她这么快变成这般模。 朝珍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是惨，但是她眼中却还是带着一些对朝离的恨意，几乎是掩饰不了的。 “二妹来了。”朝离主动开口道。 从进来后，朝珍的目光便放在了朝离的身上，她瞧着光鲜亮丽的朝离，再看看自己这模样，心里难受得不行。 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不管是朝离还是朝律，都脱不了干系。 原本她对朝律的恨意最多，可现在看到朝离与她之间的差别，她的恨意又深了一些，直到朝离开口对她说话，朝珍才回过神。 “大姐。”朝珍轻轻地喊了一句。 面对仿佛收了利爪一样的朝珍，朝离却没有半分怜悯，她刚刚可没有错过朝珍眼中的恨意。 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朝珍还是没有觉得错在她身上，只会一味地责怪别人。 “二妹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成亲也没多久，二妹怎么好像憔悴了许多，莫不是我那位妹夫未曾好好照顾二妹，才会如此？”朝离询问。 当然了，朝离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倒也不是真的关心朝珍。 朝珍闻言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大姐何必明知故问，林文学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大姐应当是知晓的。我嫁到林家的当夜就被他折磨了一顿，这人自己不能人道，折磨人的花样却是繁多。如今我变成这样，不也是与你有关，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多问。” “二妹这话说得有趣，我不过是随口关心一句，你就这么大的反应。怎么，莫不是忘了，昨日是你递了拜帖，可不是我求着你上门来见我。依我看，你还是好生想想，妹夫叫你过来是作甚？可别将正事给落下，届时回去不好交差，不然我怕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朝离笑着回答。 倒不是真的担心朝珍会被责罚，只不过是故意说着刺激她的。 果不其然，朝珍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可想到林文学的话，朝珍又只好将满心的怒气压下，缓和了神色才对朝离开了口。 “大姐，夫君他虽然是林家的旁支，但如今在大理寺却是连个官职都没有。正好大理寺与刑部有些接触，因此夫君特意让我来求求大姐，能不能让世子给夫君在刑部安排一个职位？大姐已经让世子把父亲安排到了刑部，多夫君一个也没有什么吧？我们可是亲姐妹，夫君说，大姐应该会愿意帮忙同世子说的。”朝珍轻声道。 朝珍本来不愿意过来开这个口，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在林文学折腾她的时候，她故意说了与朝离的关系很好。 林文学到底还是畏惧朝离身后的顾含章，因此收敛了不少，至少近两日没有再折腾她。 不过，也有了别的注意，就是让朝珍来求朝离，让顾含章将他安排到刑部。 入了刑部就能又官职，这和在大理寺是完全不一样的。 朝珍心头恐惧，撒谎的结果就是要来求朝离，可她已经别无他法了，否则会被折磨得更狠。 现在她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伤势，衣服下却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有新有旧，可想而知林文学将她折磨成了什么样。 如果得不到好的结果，她回去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 想到这里，朝珍心中的恨意已经快要将她淹没，她现在十分后悔，早知道就该逃离朝府也好，就是不该嫁给林文学。 亏她在出嫁时还想着能够将林家的关系处好，与林首辅搭上线，好来对付朝离。 直到嫁过去，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空想。 朝离认真打量朝珍的神色，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由地笑了出来。 “二妹还是如此天真，凭着你与我之间的关系，为何会觉得我会帮你？” 朝珍脸色大变，“朝离，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是谁造成的？你若是不帮我，就别怪我将你拉下水，我们可都是朝府出来的。” 说真的，本以为她能想到什么好招数来对付她，让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结果，就这？ 第299章 我不是，我没有 一时间，朝离也没了什么兴致继续听朝珍废话。 “你若是觉得你的举动能够影响到我，那你尽管去，我真是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越发不好了。你是李氏生的，是庶女，我是我娘生的，是嫡女。嫡庶有别，从未听过庶女的一言一行还能影响嫡女的。朝珍，你落得如今的田地，可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你该知道这是你自己作死。”朝离淡淡地扫了一眼朝珍。 将所有的过错都放在别人的身上，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但这样并不能代表什么。 谁是谁非，一切早就已经有了决断。 朝珍满面怒气，“我若不是失了清白之身，还有了孽种，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将我嫁给一个有特殊癖好的林文学？凭什么你就可以嫁给世子，我却不可以？都怪你心眼儿小，世子又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妻子，他一样会有妾室，你却不愿意将这个机会给我！”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青衣震惊的难以言喻，她是真没想到朝珍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也是，至少可以证明，她的确是朝律的女儿，这点不会有假，毕竟都这么无耻。 “二小姐，请恕青衣无礼，毕竟我实在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嫁给林公子？这本就是你自己算计我家小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才会如此。按照你的意思，那是小姐应该任由你算计，乖乖根据你的安排在宫宴上出事，然后你再嫁给世子？做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耻，还怪小姐不给你机会，也不想想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世子能瞧得上你么？” 青衣这番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她现在早就已经无惧朝珍，更何况这还是镇北侯府，不是在朝府之中。 朝珍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放肆！我与我大姐说话，如何轮到你一个贱婢来说话！” “够了！我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来训斥，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给我滚回去。”朝离直接下逐客令。 现在已经知道朝珍过得这么不好，那她就放心了。 朝珍还想说什么，却见裴鱼走了过来。 对于裴鱼，朝珍心里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丫鬟和青衣不一样，是顾含章的人，也知道她的武功不错。 如果继续留下来待着，恐怕裴鱼会直接上手。 朝珍心有不甘，今日过来没能从朝离这里得到回应，回去了以后林文学必然不会放过她。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在裴鱼的目光下，朝珍只好气急败坏地离开。 朝离望着朝珍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已经不将这个人当做对手，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旁人也不会利用她来对付自己，严格说起来，就是没有一点作用。 “小姐，真是太气人了，二小姐现在还想着要小姐帮忙，她凭什么啊？”青衣气得双颊通红。 裴鱼没有经历过朝离的年少，自然不了解朝珍对朝离做的事。 但能够让青衣这么大反应，那必然很过分，她肯定是站在朝离和青衣这边的。 朝离却是笑了笑，“好了好了，别生气，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凄惨，生不如死，无需与她过多的计较。” 青衣心中还有怒气，但也听朝离的话。 “知道了，小姐。” 两个丫头各自下去做自己的事，朝离也往书房走，她手中拿了两块花样，想要问问顾含章喜欢哪一款绣在腰带和衣襟上。 刚刚走到书房，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朝离顿了顿，停下脚步，准备转身回去，等顾含章忙完了再说。 不曾想，书房内传来声音叫住了朝离。 “是小嫂子来了，别着急走啊，快进来快进来，我有事同小嫂子说。”成风略带痞气的声音响起。 顾含章皱眉，总觉得成风不会说什么好话，当即对成风道。 “还不赶紧走？” “走？我为何要走啊？”成风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昨晚的热闹还没告诉小嫂子，我怎么可以走呢？” 闻言，顾含章心中的不安越甚，几乎是打算直接将人给丢出去。 然而朝离已经踏入了房门，顾含章只好作罢，并且警告地看了一眼成风。 朝离没有察觉到顾含章的心中所想，而是有些好奇地将目光落在成风的身上。 “什么昨晚的热闹？是关于昨日礼部贡士的宴会？”朝离问。 顾含章目光森然地看向成风，可惜成风现在压根就不理会，有朝离在这儿，他才不担心顾含章的怒气。 再者，能够亲眼见见顾含章的另一面，就算是以后挨揍也值得。 “嘿嘿嘿，小嫂子有所不知啊，来听我详细地与你说说。昨晚来了二三十个舞姬，一个个身姿窈窕，看得大家伙是目不转睛。其中为首的一个更是让人迷恋不已，模样也是上乘，不过当然比不上小嫂子，但她举手投足皆很吸引人。我当时瞧着那礼部尚书向皓然，眼睛都看直了，还有厉王也是几乎要流口水。谁知道那位美人一眼就瞧见了含章，不断地暗送秋波，显然是对含章有那么一些想法。” 顾含章听到这里暗暗叫遭，就知道成风这混账东西是故意说的。 唯恐朝离误会了，因此他赶紧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我与那舞姬一点都不熟。” 听到顾含章的解释，成风几乎要笑岔气，朝离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搞得她跟个悍妻似的。 成风又接着道，“含章只是看了那个舞姬一眼，便被向皓然发现，他说让含章收下。厉王也跟着劝他，说是让他收了，若是你生怒，届时告诉你，是他赏赐的，你就不会多说什么。” “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世子真是艳福不浅，那舞姬竟是一眼就将世子给看对了眼。早知世子的容貌甚佳，周身气质非同寻常，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倾心。世子怎么不带回来，我也多个妹妹，顺带让我瞧瞧看，妹妹的舞姿究竟有多销魂。”朝离微笑。 虽然笑是在笑，但是这笑容有些诡异，也让人心里发凉。 成风抖了抖，双手环抱自个儿。 嘶，好冷。 (本章完) 第300章 对，世子素来艳福不浅 顾含章心里已经将成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一脚将人给踹上天去，真是烦死了。 但现在最重要是说清楚昨日的情况，可不能让朝离因为成风的话生怒。 “夫人，我没有多看舞姬，只是她恰好在我对面，抬眼端酒杯的时候看了一眼。向皓然和厉王的确是劝了我收下，我拒绝了，最后舞姬被厉王要走。”顾含章满脸认真。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含章好像看得入了神？若非如此，厉王也不会顺着向皓然的话，让含章将那个舞姬给收了。而且依我看，舞姬也是向皓然特意为含章准备的，似乎还打听过含章的喜好。啧啧啧，这样的安排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成风又道。 顾含章. 你丫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张嘴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欠呢？ 朝离还真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随即点点头。 “这倒是，成风说得有理，世子身份如此尊贵，身后的侯府还有势力，的确是让人趋之若鹜。” “成、风！你该走了！”顾含章咬牙切齿地开口。 并非他不敢对成风出手，而是在朝离的面前，成风说的又是有关于他方才的事，如果将人打出去，会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含章才没有出手。 成风似是作死上了瘾，他依旧不打算走。 “小嫂子有所不知，那位舞姬对含章是有别样心思的，就算是已经坐在厉王的身边，目光还是放在含章的身上。甚至还含情脉脉地唤含章，看得周围的人都羡慕不已。谁都想要得到那位舞姬的青睐，包括厉王也是，可惜人家眼中只有含章，哎！”成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对，世子素来艳福不浅。”朝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也不是完全随口一提，而是顾含章本来就比较受女子的欢迎，在赐婚过后，她明里暗里不少被女子挤兑，这都是因为顾含章太过受女子青睐的缘故。 成风瞥见顾含章的神色已经低沉得快要滴出水，这会儿终于愿意大发善心放过他。 “哎呀，没想到现在时辰已经不早，我祖父叫我回去用膳呢，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嫂子，先告辞，空了咱们再慢慢聊，再见啊。” 说完，成风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跑，将书房留给顾含章。 反正方才已经瞧见顾含章着急解释的惧内模样，如此风光无限的世子，在府中却是唯恐朝离生怒，连说话都有些紧张。 啧啧啧，他就知道，顾含章这厮是真的栽了。 成风成功拱了火就跑，顾含章也没多余的心思去追着他打，现在主要的是朝离的态度。 在成风离开后，朝离面无表情，他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 “夫人，你莫要听成风胡说八道，我绝对没有乱来。”顾含章继续解释。 朝离将目光移到顾含章身上，“话虽如此，但成风说你看着那位舞姬入了神，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舞姬的舞姿实在是过于优美，你这是在欣赏？” “并非如此，我当时看舞姬的舞姿只见其形，未见其神。便想着，若是夫人来舞一曲，又是怎样一番光景，所以才入了神。”顾含章实话实说。 不过以前他对朝离并不了解，现在前世的回忆也没有全部想起，不知道朝离究竟会不会舞。 正因如此，他才会思索，想要看看。 朝离闻言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别过脸。 “原来世子还喜欢看舞。” 顾含章松了口气，听着朝离淡淡的语调，便知她现在没有那么生怒，显然是没有因成风的话对他有怨。 放松后，顾含章也是微微一笑。 “非也非也，我并非是喜欢看舞，而是想要看看夫人跳舞，就是不知夫人会不会。” 朝离已经恢复神色，“不会，让世子失望了。” 顾含章刚才太过在意朝离是否生怒，压根儿就没有注意朝离的神色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听到说朝离不会跳舞，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在朝府中没有去学这些，并不是太在意。 “不会也不妨事，夫人的刺绣已经是一绝。话说回来，过段时间京城有一个与刺绣有关的聚会，似乎还有个比赛，夫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去瞧瞧。”顾含章道。 对于针线方面，顾含章是不懂的，但不妨碍他欣赏朝离的刺绣。 怎么说顾含章往日穿的衣服都是京城著名的绣娘所绣，甚至有些还是宫中的绣娘绣的，而朝离的绣工似乎不比她们差。 朝离倒是不知道顾含章对她的评价会这么高，这会儿听到他说，加之心中本来就很是喜欢刺绣，不免有些兴趣。 “那是可以去看看。”朝离点点头。 顾含章轻笑，“相信夫人定会让人大吃一惊，不会有人知晓夫人的绣工如此了得。” “世子莫要打趣我了，我只是想去学习，看看其他人的绣工。对了，世子可有门路，我准备买些银丝碳储存着，届时可能需要找一间仓库。”朝离道。 之前朝离将陪嫁的铺子卖了，为的就是储存银钱，想着趁今年的严冬赚一笔。 那时候想着离开了侯府，自己也要想办法养活自己，抛头露面做生意也没什么关系，总归钱来得干干净净。 就算现在与顾含章之间有了变化，但朝离还是要继续她的想法。 顾含章微微一想，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夫人，今年的冬日是不是会很冷？因此你才会囤积银丝碳？”顾含章问。 朝离点点头，“不错，我记得冻死了不少人，至于价格方面我也有了一些考量。我先去打算采购除了银丝碳，再加上一些普通的木炭。木炭到时候卖给普通的百姓，银丝碳便给那些达官贵人。” 顾含章本就聪明，她自是无需隐瞒，反正这些举动也瞒不过他。 听完朝离的解释后，顾含章忽然轻笑出声。 “想不到夫人还挺会做生意，若是我没猜错，夫人是有些不一样的打算？” 我想问问宝子们，如果你们发现自己的妈妈出轨，会不会告诉爸爸？就，挺急的，在线等！！！ (本章完) 第301章 满不满意，你稍后便知 朝离并不意外顾含章会联想到这些，毕竟这个人一直都十分睿智。 不过朝离还是有些诧异，毕竟她也没多说什么，顾含章就已经将她的想法都给看出来了。 “那世子来说说，我的想法是什么呢？”朝离笑问。 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夫人心善，普通的木炭必然也是往日的价格，不会高。但是银丝碳，估计会提升一些价格，而京城这些达官贵人们的身子不一样，娇贵无比，那是一点都受不得冻，也舍得花钱，可对？” “不错，世子果真是了解我，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贫民百姓的钱已经挣得辛苦，我自然不会从他们身上去挣。而京城这些官家中的人，或者一些富商，都是舍得花钱的，多花点钱来买银丝碳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惜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整个大齐遭受严寒的地方那么多，我帮不了更多的人。”朝离回答。 她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转世，也不需要那些虚名，只是因为方耀辉一身正气的原因，心里偶尔也有那么一点劫富济贫的想法。 可惜她只是个女子，做不了什么大事。 顾含章眼中一片温柔，“夫人心善，相信百姓们也会感激你，或许我可以说服凉王一起。” 唯一的麻烦，就是不知如何说今年比往年要寒冷许多。 总不能说朝离重活一世，所以知道这些，不然凉王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哪有什么前世今生的。 倘若真是如此，钦天监那群人岂不是得告老还乡？ 朝离却摇了摇头，“无需百姓感激，我做这些事也不是想要什么名声，而且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去做。待以后时机成熟，再将这事以凉王的名义公布也行，顺道还能帮帮你们。而且我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至少无烟碳这一方面，我是要狠狠地赚一笔，说不定我以后都衣食无忧了。” 顾含章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朝离愿意将好名声交给凉王，其实何尝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之前朝离追着他，名声其实有些不好。 若是今年的木炭由她的名义贩卖，解释肯定会赢得不少夸赞。 可是她却放弃了这个机会，顾含章的心里十分复杂。 越是这么想，他就觉得越是欠了朝离良多。 “夫人，此生我定不会负你，若我负你，必将不得善终，任人将我挫骨扬灰。” 这是来自于顾含章的承诺，也是他对朝离的心迹。 朝离明显愣住，不明白顾含章好端端地怎么说起了这些话，他既然知晓前世今生，需知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世子慎言，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说。”朝离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感动吗？ 应该有的，毕竟顾含章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对现在的朝离来说，顾含章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因此她很难再做到那么全心全意地爱他。 爱是有的，不过分成了两半，另外一半在自己身上。 要想爱别人，就要先爱自己才行。 顾含章心中有些失落，他以为朝离会很感动，结果只是这么淡淡地回答。 不过，没关系，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夫人，这些话句句肺腑，我不会担心自己做不到，顾含章一向一言九鼎。” 朝离点点头，“我自是相信世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朝离在离开了书房。 回到主屋，朝离躺在软榻上，觉得有些疲惫，微微闭上眼，竟是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听到顾含章提及跳舞一事，朝离竟然梦到了前世她给顾含章跳舞。 今日是顾含章的生辰，朝离想了许久都不知道送什么生辰礼物为好，前几日不经意间听成风说与顾含章一起参加宴会时，有一个叫玉芝的舞姬跳得非常好，宛若仙女。 顾含章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还是充斥着赞赏，朝离看进了眼里。 对于京城中的女子而言，学舞那是很有必要的，最好是琴棋书画舞蹈都去涉猎，这也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夫君。 朝离也会跳舞，方慧敏特意请了人教她，还一起教了朝珍她们几个。 不过，学得最好的还是朝离。 听着成风话里的意思，顾含章似乎也很欣赏那位舞姬，所以朝离心里也有了一个打算。 待到用过晚膳，朝离屏退左右，将所有的下人都给赶出了听雨阁。 她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裙，整个人在月光下宛若仙子，莲步轻移，借着夜色为顾含章跳了一支舞。 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明明没有任何乐声，顾含章却看的入神，觉得他已经醉了。 中间甚至有好几次他都伸出了手，想要将面前的人抓住，但朝离的身姿过于灵活，他居然只能摸到纱裙的裙摆与水袖。 一曲终了，朝离微微喘着气，顾含章能够看清楚她双颊的胭脂色。 “这是送给世子的生辰礼，不知世子是否满意妾身的礼物？”朝离灿烂的笑着。 顾含章喉间微动，本就因为生辰在府中的晚宴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瞧着面前的人儿，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女。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顾含章上前勾住朝离的腰部，直接将人压在合欢花树的枝干上。 “满不满意，你稍后便知。” “撕拉！” 朝离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裙在顾含章手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化作一块一块的碎布。 亏得现在是六月，朝离倒是一点都不冷。 不仅不冷，很快连惊呼都被淹没在顾含章的口中，后背抵在树干上，加上顾含章的动作被磨得有些疼。 听雨阁的院子里春意盎然，也亏得没有人敢靠近院子，否则朝离真就不用做人了。 接下来，朝离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朝离完全没有力气，只能靠在顾含章的身上。 顾含章身上的酒气混合着他自身的香味，让人沉醉不已，使得朝离也昏昏欲睡。 “夫君.” (本章完) 第302章 酒意上头，再次不做人 原本朝离唤了顾含章一句，她的意思是想要回房躺下。 现在她身子疲惫得很，她需要休息，而且还想喝水，口渴得不行，几乎快要成为一条渴死的鱼。 却不知道，此刻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诱惑，似是在邀请人品尝她这道美好的点心。 顾含章心中清明，哪怕身上有些醉意，知道朝离累了，他也打算将人抱进屋子。 结果一听到朝离这软绵绵又满是春意的声音，他的酒意上头，再次不做人。 朝离提醒了顾含章，唯恐有下人闯进来。 偏生这人竟然还用内力吼了一句，让人不得靠近听雨阁，朝离羞得几乎无地自容。 说这么明显，很难不让人猜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不过那日，朝离也终于知晓顾含章对她的舞究竟有多满意。 梦境到此结束，朝离睁开眼，脑子里还有一些混乱，但却觉得有些燥热。 到底是经历过那些事，这会儿又梦到了前世旖旎的画面，朝离只得解开衣领的一颗扣子透透气，对着脸颊扇了扇，想要将这股燥热给压下去。 她起身，倒了一杯凉茶喝下，身子才舒服了许多，也不那么渴了。 在书房的时候，顾含章问朝离会不会舞，朝离不期然想到了这些画面，所以告诉他不会。 希望他别想起来了，真是让人难为情。 本来打算问顾含章哪个花样好看，这会儿想想还是算了，她自己选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朝离便继续给顾含章做衣服，顺便也让裴潜跑了一趟，为陆修远送上会元的贺礼。 一眨眼，殿试的时间也到了。 今日朝离这院子倒是热闹非常，宋凌心和玲珑来了不说，就连顾汐月也在。 对于顾汐月的到来，朝离以为她是听到了玲珑的消息。 但看到顾汐月在见到玲珑时的诧异，她才知道原来顾汐月并不知玲珑在，但看起来还是很高兴。 四人围坐在听雨阁外的石桌边，一人一方，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 这会儿四个人都没有开口，面上看起来似是各有心思。 宋凌心给朝离使了一个眼神，有些暗暗询问朝离的意思，毕竟现在这情况略微有那么一些复杂的样子。 朝离叹气，对着宋凌心微微摇头。 若是顾含章知晓玲珑来找她的时候还遇到了顾汐月，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是不会愿意让顾汐月和玲珑有牵扯的，毕竟玲珑的身份如此。 可是现在这些人都凑到了她的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都在为今日的殿试担心呢，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个原因。 “咳咳，玲珑姑娘今日怎么想着过来找我了？”朝离打破了平静。 玲珑与顾含章合作之后，有时候会到侯府与顾含章商量一些事，前两日递了拜帖来，是顾含章收的，他还忘了这件事。 不过此番玲珑其实是来找朝离的，倒是与顾含章没有太大的关系。 “前两日就已经与世子说好，不过我是来求见世子妃的，想问问世子妃下个月是不是要去南山泡汤？”玲珑笑问。 朝离陷入了思索中，玲珑好奇的绝对不是去南山泡汤这件事，而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今年是太后突然心血来潮说想去泡汤，南山的风景好，温泉小池也繁多，有行宫便是在南山之中，并且男女温泉池都有区分。 前世朝离也去过两次，对南山温泉池还有些兴趣，因此自是不会拒绝。 但这个消息也是朝离昨晚上才得到，没想到玲珑这么快就知晓。 或许，她已经猜到了玲珑究竟想说什么。 既然要泡汤，那么她肯定是与女眷们一道，而且大家都穿得比较轻薄，下了热水以后，身上的肌肤必定是若隐若现。 联想到之前玲珑提及过，西临的长公主身上有一个月牙胎记，想来玲珑是打算请她帮忙注意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有些不太好，目光还得盯着那些个三十多岁的夫人，朝离都为自己尴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确是要去，但可能结果不是太好。与我一道的人不多，世子的身份在这里，你应当是心里清楚的。”朝离叹了口气。 毕竟是与顾含章有合作关系，若是直接拒绝也不太好，但是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 “我知道，只是每个方向都走一下，还有人暗中在打听，想必会有一些线索。”玲珑点点头。 他是个男子，当然不可能去和朝离她们泡汤。 玲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朝离在官家夫人中入手，而他通过别的方式入手，这样机会可能会多一些，不至于三年来都没有任何进展。 若非这是京城天子脚下，玲珑还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寻找。 可惜了，没有办法去实施。 “你们在说什么啊？”宋凌心歪着脑袋问。 关于玲珑和朝离之间的对话，她听是听进耳朵了，话语好像不是很难理解，就是完全没有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在说什么。 顾汐月看了一眼宋凌心，微微低下头。 其实她心里也很想知道玲珑和朝离在打什么哑谜，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们两个人，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 就是单纯地不想被排除在外，就是不太好意思问出来而已。 倒是没想到，宋凌心将她想要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朝离轻笑，“没什么，就是下个月要去南山，玲珑姑娘希望我帮她找一个人，那是他的姑姑，年龄三十有三了。他姑姑多年前不慎走失，那时候才两岁，如今长辈病重想要找到她。若是你们知道谁身上有月牙胎记，也可以同他说说，或许就是他的姑姑也说不定。” 闻言，宋凌心和顾汐月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汐月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帮忙去寻找这个人，她不想看到玲珑到处求人帮忙。 但找人这种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对方走失的时候才两岁。 宋凌心没有顾汐月那么多心思，她的目光在朝离和玲珑的身上打转。 忽然，她惊呼出声。 (本章完) 第303章 天下之大，相似正常 朝离抬眼看过去，一脸莫名，对于宋凌心这咋咋呼呼的反应有些疑惑。 “凌心，你这般惊呼作甚？” 玲珑的目光也落到了宋凌心的身上，显然也是在想她怎么了。 宋凌心尴尬地笑了两声，当然明白她的动静大了一点，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想太多。 “也没有啦，就是刚刚听到阿离说玲珑姑娘要找自己的姑姑，我侧头一看，发现阿离和玲珑姑娘的侧面有点像。也不是很像，或许是你们俩都是貌美的女子，有两三分的相似也是正常的。再说了，玲珑姑娘找的是她的姑姑，阿离的年龄对不上。更别说方姨是方家的嫡女，和我娘一起长大，你们俩也不可能有关系。” 听着宋凌心的话，玲珑和朝离同时看向对方，打量了一下，又笑了笑。 “凌心的猜测倒是让我觉得有趣，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和玲珑姑娘不可能是亲人，我娘也不会是他姑姑。”朝离笑了笑。 玲珑也没有将宋凌心的话放在心上，对他而言，有个两三分相似很正常。 天下之大，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有，更别说只有一点相似的人。 将打算告诉了朝离后，玲珑也不打算再留下来，他准备离开。 朝离打算让裴鱼将玲珑给送出去，最好是送回去，毕竟之前玲珑还遇到了西临的刺客，他那位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想，顾汐月却站了起来。 “嫂子，我正好要出去一趟，我去送玲珑吧。” 很是难得，顾汐月从进了院子后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居然舍得开口，不过却是为了玲珑才开口。 朝离本来不打算同意的，可在看到顾汐月眼中的祈求后，她到了嘴边的拒绝只好咽下。 “好，你快去快回。” 顾汐月立刻点头，“我知道，多谢嫂子。” 玲珑倒是没有多想，他随着顾汐月一道离开听雨阁。 待两人离开，宋凌心若有所思地望着方才顾汐月和玲珑离开的方向，脑子里有个念头闪过。 可正当她打算深究的时候，那个念头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什么都没想起。 “凌心，你在想什么？是担心陆大哥的殿试吗？” 闻言，宋凌心回过神来，脑子里这才想起了陆修远今日殿试的事，她来的时候心里是很担心的。 不过遇到了玲珑和顾汐月，注意力便被转移了过去，忘了这茬。 如今被朝离提及，她才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情。 “阿离，你说陆大哥他会如何？会不会高中？”宋凌心问。 她口中的会不会中，并不是能不能中进士的意思，而是能不能中前三甲。 虽说陆修远已经得到了会元，但殿试本身存在了太大的不确定性，因此能不能中还真是不太好说。 但是，陆修远作为会元会与仁孝帝单独说两句，赢面还是很大。 “放心吧，我们在此等消息便是。”朝离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倘若陆大哥真的高中，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喜事临门？” 宋凌心面色隐隐泛白，“我心悦他这么多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但都没关系，只要他能高中就好了。若是皇上为他赐婚也是一件好事，现在皇上的公主都已经出嫁，他尚公主的机会可能不大，除非皇上愿意收一位义女。若是让他娶了大臣之女，也是一件好事，对他的以后定会有帮助。” “凌心，虽然我心里不愿意这么说，但你得不到回应。”朝离叹了口气。 陆修远的情况和顾含章不同，他喜欢宋凌心的可能太小，毕竟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倘若今日陆修远中了三甲，接下来很可能仁孝帝要为他赐婚，以及琼林宴恐怕也会有赏赐女子的可能性。 按照宋凌心的性子，其实嫁给一个爱她的人更好。 爱一个人太痛苦，尤其是在得不到回应时，她亲身经历过，真不想宋凌心步她的后尘。 宋凌心明白朝离的好意，“其实在今日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若是他中了前三甲，得了皇上的赐婚，我就放弃。正好父亲那边即将官复原职，我的婚事母亲也要提上日程，这一次我想找一个待我好的人。哪怕是低嫁也没有关系，以后他就只在我的心里了。” 相爱的两个人不容易找到，大多数的人成婚都不喜欢对方。 有的人还能通过相处慢慢爱上对方，但是有的人只能相敬如宾一辈子，女子大都会觉得此生就这么过了。 “你心里有了决断便好，多余的话我也不劝了。”朝离开口。 宋凌心深呼一口气，“好了，别说我，说说你的情况，方才那两个丫鬟我瞧着还在。怎么，你还没有将她们给处理了，就算世子没有举动，但瞧着还是让人心生不悦的。” 兰心和兰草一直被朝离留在听雨阁，在宋凌心的眼中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那万一遇到朝离不方便的时候，这两个丫头爬上了世子的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朝离笑了笑，“不妨事，这两个丫头已经与人合作要对我出手，我等着她们出手再收拾她们，到时候会处理好。我那位婆婆现在都不在意她们俩，她们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会与那人合作。就算是成功，她们也会小命不保，真不知道脑子怎会这般不清楚。” “行，你素来比我聪慧，心中有把称就好，我也就不担心你了。”宋凌心道。 临近晌午，宫中的消息还是没有传出来，顾含章也没有回府，朝离便与宋凌心一道用了午膳。 待到用过午饭，招财走进了院子。 “奴才见过世子妃，宋小姐。” 宋凌心心跳如鼓，她觉得应该是宫中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想必是招财就立刻来禀告。 朝离也是正了正神色，与宋凌心对视一眼，眼中不免有些激动。 招财显然明白她们俩的心情，立刻将得到的消息告知。 “世子妃，宋小姐，奴才已经打听到今年科举的前三甲。陆公子高中状元，沈烨公子为榜眼，展鹏公子为探花，接下来就是游街。” (本章完) 第304章 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宋凌心满脸喜色，竟是直接站起来欢呼，等待的时辰真是难捱，还好有了好结果。 “太好了，陆大哥他中了！”宋凌心狠狠抱住朝离。 “是啊，陆大哥以后定会步步高升，他果然中了状元。”朝离回答。 宋凌心满心欢喜，“阿离，我们去看他们游街吧，定会有很多女子抛花枝给陆大哥。” 朝离却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凌心，我自是不好去的，毕竟是出嫁的妇人，你若是想去便去。” “对哦，我都开心得有些糊涂了，那我自己去。”宋凌心应下。 瞧着宋凌心如此开心的模样，朝离也不好泼她的冷水，索性让招财将人给送出去。 宋凌心站在镇北侯府大门口没有立刻走，刚刚走出来后一道缝吹来，让宋凌心也跟着清醒不少。 想到陆修远，她的心里为他开心的同时也为自己难过。 别人都说默默地爱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无法将这些感情宣之于口，除了在朝离面前，陆修远的名字就是宋凌心藏起来最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她守了很多年都不敢让人知晓。 有时候心里难过的时候，这个名字就成了支撑宋凌心坚持下去的信念，包括之前陈钊的事。 她站在侯府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陆修远的名字。 陆大哥，有你真好。 待到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宋凌心才上了马车离开。 朝离并不知道宋凌心在门口还站了一会儿，她有些睡意，打算在屋子里去小憩一会儿。 刚刚站起身，秦峰过来传话，说顾含章要晚上才回来，需得去参加琼林宴。 琼林宴是为殿试后的进士举行的，位置设置在汴京城西的皇家花园中，仁孝帝也会一同去参加，只不过就去露个脸，其他的都交给文武朝臣和新科进士们自己。 照这么看，顾含章今晚又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陆家，陆母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做事，她脑子里乱糟糟的，院子里是礼部贺喜的官员，她正在泡茶。 只是手中的茶水着实有些拿不出手，毕竟陆家也没有什么钱财，茶水十分劣质。 可现在人家都上了门，不泡茶更是不行。 无奈之下，陆母便端着茶水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厨房，陆母才发现整个院子里热闹无比，四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来了，一个个都在为她贺喜。 “恭喜陆夫人啊，今日陆公子高中状元，这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里竟然出了一个状元，可喜可贺。” “陆夫人辛苦了这些年，以后总算是可以享清福了，让人好生羡慕，陆公子以后定是前途无量。不对不对，不能叫陆公子，要叫陆大人才是，或者叫状元郎也行。” 周围的人笑着，礼部的官员也加入了其中。 眼前这一幕，终于让陆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儿子真的中了状元，这些人都是来贺喜的。 陆母双眼渐渐模糊，她等了好多年，此刻总算是得偿所愿。 归根结底，还是儿子争气！ 院子里热闹非常，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要喝。 “状元回来了！” 闻言，陆母放松了不少，有儿子在身边，她自是要轻松许多。 陆修远身穿一袭大红色的状元服，翻身下马后走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我回来了，娘。” 哪怕是有礼部的官员在此，他还是先对陆母问好。 陆母几乎要喜极而泣，听人说总没有自己亲眼瞧见陆修远来得震撼，她的儿子真的当上了状元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人们和乡亲们都来恭喜你高中，娘也不知道做些什么。”陆母有些不好意思。 “不碍事，娘已经做得很好了。”陆修远笑了笑。 有了陆修远在，陆母也根据他的安排开始行动起来。 在陆修远接见礼部官员的功夫，陆母已经拜托邻居去取了散钱分发给讨喜的百姓，又给前来报喜送信的观察一个人塞了一点钱。 至于礼部的官员，陆修远说了他自己会处理，陆母也就没有凑上去。 来贺喜的官员虽然是礼部的，但想此等事情并非是礼部的大官员会来干的，比如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也不可能来陆家给以为妇人报喜，更不可能来讨这些赏钱。 因此，这些人只是领着微薄的俸禄，只能住在外城的小官。 说起来，他们就算是有点品阶也不高，比不上新科状元的热度，自然不会拿乔摆出架子。 陆修远与礼部的官员之间气氛尤为融洽，最后他们也是笑着离开。 临离开之前，为首的人还多说了两句。 “恭喜陆状元，双榜第一，着实不易啊。晚上还有琼林宴，届时陆状元不妨多与大人们聊聊，我等是去不了的，只有羡慕的份儿。另外就是，三日后记得去上早朝面见圣上，圣上会进行册封。” 陆修远双手抱拳，“多谢大人。” 送走了礼部的官员，陆修远叮嘱了几句，才重新上马到县衙与另外两人汇合，届时他们要去游街。 今日的京城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状元郎游街也有看头，不少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来看。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高中状元自是不同的，今日的陆修远可谓是意气风发，与往日那个温润的少年有了很大的区别，他的身上多了几分自信。 顾含章和成风坐在马车里，将眼前的盛况收入眼中。 今日他下了早朝便被仁孝帝叫去了御书房，在宫中用了午膳，又去见了见太后，才出了宫。 需得去参加琼林宴，顾含章特意对成国公说了叫上成风，成国公没有怀疑，自然是回去就让成风在宫门口等。 此刻的成风并不知道，顾含章早就给他记了一笔，今日的琼林宴有他好看的。 “含章，你瞧瞧，陆修远今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模样也出众了不少呢。”成风笑着道，“你说他这样的对手，能不能被你瞧上眼？啧啧，怎么说好歹也是新科状元，倒也不差了。” 真的想骂人了，大家可以看看我放在评论区置顶的那一条评论，真的会遇到这种故意去恶心给别人差评。到底是动了谁的蛋糕，还是这个人本身故意为之，我真的觉得太恶心了！没有任何阅读时长，就是说没有看书，直接看不过眼我的评论区故意给的评价！哪个作者不是辛辛苦苦地在写？一个故意的差评，需要20和五星好评才能抵消。就这么一个，我的评分又会被打低，所做的辛苦和努力都白费了，吐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情，就是很炸，真的特别炸。 (本章完) 第305章 真是闷骚 顾含章凉凉地看了一眼成风，心中又将成风的账记了一笔。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若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我只能代替成国公给你纠正了。”顾含章的神色莫名有些高深。 成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他一向都是先顾着嘴巴愉快。 “不是，我这不是提醒你么，小嫂子这么爱你，你自然要好好待她了。我敢打赌，若是你与她有个什么，小心被这个陆修远趁虚而入。能够高中状元，证明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反正不是个傻子。”成风好笑的开口。 顾含章神色淡淡，“你若是以为我这么好对付就大错特错了，他不会有机会，最主要是阿离的心里只有我。” 听着这话，成风撇了撇嘴，觉得有些酸。 明明这人以前也不这样，自从与朝离成亲后，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总把朝离挂在嘴边，真叫人怀疑是不是顾含章本尊。 其他的没什么，时不时在他面前表现他与朝离多恩爱，就很过分。 谁还不是个孤家寡人了，至于在他面前这般表现么？ “是是是，小嫂子的心里只有你，真是闷骚，以前也不见你如此这般。”成风轻哼。 顾含章不再多言，马车已经错过了陆修远他们三人往皇家花园而去。 琼林宴并不是只允许进士们去参加，说是给殿试后的新科进士举办是不假，但宴会不算太过于正是，所以京城的官员原则上都是可以参加的。 但有些官员本身的官职不高，因此他们并不会去，否则去了也是丢人。 不管是在朝中还是京城的世家内，大部分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若是官位小了，本身容易被排挤不说，连带着自己的妻女同样也会被人欺负，这个也是很正常的事。 原本仁孝帝打算亲临，谁知方才在顾含章出宫前又有些不适，今日便不会去参加琼林宴，有些人并不知晓。 皇帝去参加琼林宴也只是做个样子，表明自己不在乎身份，亲近文武朝臣。 不过就算今日仁孝帝去，也不会有多少兴致了。 每次琼林宴的流程都差不多，他露个脸然后说几句话就走了，压根也没有吃什么琼林宴上的东西，更别说与哪位大臣聊多久。 “对了，今日皇上叫你去御书房说了什么？”成风问。 关于昨日石惊天连夜入宫的消息已经被传入了他的耳中，因此他猜测仁孝帝宣召顾含章去御书房是为了这件事。 然而事实上，仁孝帝并没有说这件事，而是提及殿试的事，也不知道是另有打算，还是不相信他才没说。 “就是说的琼林宴的事，但我觉得石将军回来肯定有异，不知是怎么回事。”顾含章回答。 希望不要影响他带朝离出去游玩，毕竟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日后他便可以休沐，连地方都已经看好，这个节骨眼儿上可莫要生事。 “恐怕是边境出了问题，还不是小事，否则石将军不会连夜入宫。那这么说来，皇上应该早就知道了，否则哪里会给石将军留一扇宫门。含章，皇上是不是不信任你了，又或者是这件事不算太大？” 顾含章摇了摇头，“不知，但今日他同我说话，并未有任何异常，应当还是信我的。” 成风皱眉，“那我们得小心一些，莫要与王爷接触，皇上是个疑心病重的人。” 对于成风的话，顾含章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凉王一直没有与他们接触，其实为的也是保护顾含章和成风，倘若他没能争到那个位置，至少表面上顾含章和成风没有站队，是安全的，不会牵扯到他们。 这些年来，顾含章也一直都很小心谨慎，从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仁孝帝的做法的确是存在异常，就是不知究竟是为何，只能深入调查一番。 希望边境的事是小事，不要真的出事。 接下来一路无话，两人各有心思。 “到了。”顾含章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日的琼林宴表面上是状元榜眼探花和那些进士的宴席，实际上主角并非是他们，而是几位王爷和大臣，以及顾含章。 作为主角之一的顾含章，哪怕是心中不喜，也得早一点到，这是仁孝帝的要求。 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回府一趟单独告诉朝离一声，而是让秦峰传话，说他今晚会晚一些回去，得去琼林宴。 下了马车，顾含章与成风一前一后走进皇家花园。 刚刚踏入其中，便有人对顾含章打招呼，几位朝臣脸上挂着笑容对顾含章问好。 顾含章神色淡淡，还是应了他们。 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的朝臣到了，此时殿试的前三甲还没过来，想来是因为游街被耽搁了时间。 琼林宴没有时间的限制，不存在谁来了才能开席，今日的席面是开放式的，每个人都可以端着酒杯到处走，吃食也准备得很丰盛，甚至还考虑到有些进士并非京城的人，大齐各地的风味皆有。 没有仁孝帝在的琼林宴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朝臣们无需争宠表现自己，所以就变成了新科进士们表现自己的时候，不少进士都主动举着酒杯去寻朝臣说话。 朝律因为是陆修远老师的原因这会儿也被人恭维着，他本人的脸上也挂着笑容，毕竟他的学生成为新科状元，他本身也被仁孝帝夸赞了一番。 一时间，朝律春风得意，又想到府中的美娇娘蝶衣，觉得他现在已经是到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如此看来，与方慧敏和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世子也来了。”朝律笑着与顾含章打招呼。 顾含章眼中满是冷淡，“论品阶、论身份、论地位，我更有资格来，朝大人何故如此一问？” 既然朝离心里对这个父亲没有感情，他也不介意为她出口气。 虽然私下里朝离也有打算，现在只是让朝律开心而已，之后会让他失去，但瞧着他满脸愉悦，顾含章的心里就是不爽，语气也不见得多好。 朝离在府中未出嫁之时，因为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本章完) 第306章 不行，我也要去！ 朝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是没有想到顾含章这个当女婿的竟然如此不给他这位老丈人面子。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呵呵，世子说笑，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世子一向不爱出席这种宴席。” 若非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看好戏，朝律觉得自己肯定会以老丈人的身份来训斥顾含章。 哼，他才不是不敢，是放顾含章一马！ 成风捂着嘴轻笑两声，“朝大人才是说笑了，含章可是春闱的考官，哪有为考生庆祝的宴会，考官不参加的？可以说，含章可比很多人都有资格参加了，朝大人还是莫要多问，这话问得真是清奇。” 朝律的脸色不太好，但也不好发作，只好笑了笑离去。 瞧见朝律与顾含章之间的关系，方才有些想要来恭维朝律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虽说世子的确是宠着世子妃，可是他对朝律这个岳父的态度却不是很好，加之前段时间朝律与方慧敏的和离，不少人已经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琼林宴是可以带女眷的，顾含章前两日问过朝离，朝离不想来，因此他没有强求。 今日来参加琼林宴的女眷，不少都是一些朝臣的女儿。 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是今年的前三甲。 皇帝没有立刻赐婚，那么他们都还有机会。 若是瞧上眼了，他们还可以求到皇上那里去赐婚，届时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左右现在皇上没有女儿出嫁，大臣们都对前三甲有些想法，不过最受欢迎的显然不是陆修远，而是沈烨。 沈烨是沈放的嫡子，虽然是次子，但这个家世已经足以让人心动。 虽说沈烨的才学比起陆修远来可能差了一点点，只得了个榜眼，但差距也算不得大，更何况以后沈烨的成就不一定比陆修远差，因为他有沈放为其保驾护航。 至于另外一位展鹏，说起来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听说他是兵部尚书的侄儿。 如此看来，这一次的科举考试，还是寒门学子占了上风。 人已经到齐了，来对顾含章敬酒的人也涌了过来。 顾含章看向成为，微微勾起唇角。 “诸位，今日我因为伤势不好喝酒，由我的好友成风代我喝了，实在是抱歉。” 成风瞪大眼睛，目视周围涌过来的人，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这喝完不得死人？”成风小声道。 顾含章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将成风给推到了他的身前，让他为自己挡酒。 朝臣们自然不介意顾含章不与他们喝酒，毕竟也听说了三日前顾含章受伤的事，一个个都觉得他的运气不太好，怎么老受伤。 无妨，成风也能代表顾含章，与他对饮也是一样的。 酒过三巡，成风被喝吐了两次，周围敬酒的人才逐渐停歇。 顾含章随意走了一圈，心中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便直接离去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成风见他要走，自然是要与他一道，而且顾含章的事情一般也不会瞒着他。 “含章，可是要去见王爷？” 在马车上，成风脑子混乱，摇摇晃晃地站定，他刚刚发现顾含章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另外三位王爷身上扫过，或许他有些想法。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成风的脑子里还有那么一丝清明。 顾含章点点头，“正是如此，接下来半个多月的时间我都不在京城，有些事要与王爷说说。还有石将军的事，恐怕明日会得到结果，我看那三位王爷都不知晓，那就说明皇上谁都没有说。” “什么！你要离京半个多月！”成风惊呼。 “嗯，我已与皇上说好，带阿离去江南走走。”顾含章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闪过笑意。 没有什么是比与朝离一道出去游玩更让人愉快的事了，说不定他还能趁热打铁，让朝离解开心里的心结，与他彻底在一起。 成风却不赞同，“你疯了！才遇到了刺客对你出手，你的手臂都没好完。若是你与小嫂子去游玩，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对方既然敢在皇城内动手，去了别的地方不是更容易对付你？” 都说酒醉心明白，成风显然脑子没有废，这会儿还能来分析。 “放心，我不会大张旗鼓地离京，会暗中离开，甚至还会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去江南一事我势在必行，京城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玲珑那边你也照看一下。”顾含章道。 到底是合作的关系，等他回来，恐怕西临的使臣也要到了。 就是不知玲珑和西临的使臣关系如何，但都是男子，也好说话一些，他们必然知晓玲珑的真实身份。 “为什么要照看玲珑？他又不是真的女子，一个大老爷们，装出一副死娘娘腔的模样恶心死了，哪里需要我照看？”成风冷哼一声，“你就将京城的烂摊子都给我，去与小嫂子恩恩爱爱地游玩儿，太过分了！不行，我也要去，我与珊珊和你们一起！” 顾含章一顿，成风这厮许是喝多了，这会儿居然说出了心里话，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林珊珊。 如此也好，林珊珊看起来也还挺不错，真是便宜成风这家伙。 “你可以去，但要等我回京后再去。”顾含章回答。 成风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今日为何要让他们灌我的酒？你受了伤可以以茶代酒，完全没有必要让我替你喝啊！你说，你丫的是不是故意让我喝酒，还得我吐了两次，漱了口都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的。” 到了现在，成风才反应过来，顾含章应当是故意为之。 可这是为何，他今日明明什么都没做，顾含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顾含章神色如常，“没有，只是觉得不好拒绝。” 屁嘞，他会不好拒绝吗？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成风已经成功被顾含章转移了话题，他点点头，赞同了顾含章的话，天真的以为顾含章是真的不好拒绝。 “也对，不过这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强，我都吐了两回，可还是脑子昏昏沉沉的。”成风呢喃道。 顾含章眼中噙着笑意，谁让这人嘴巴管不住呢？ “当然，琼林宴可是出了名的用烈酒宴请新科进士。” 宝子们，今天最后一天了，月票，推荐票都可以砸我了，努力努力，争取又能喝奶茶～我才发现29号的有一张被后台给我删了两百字，你们懂的，人工删的，估计是阿离梦里的一些……咳咳咳 (本章完) 第307章 夫人，好梦 成风歪着脑袋晃了晃，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顾含章好像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明白怎么回事。 “为何要用烈酒啊？”成风问。 顾含章轻笑，“呵，此乃皇上要给新科进士们上一课，让他们醉一场。所以这也是为何三日后才需要入宫听封，因为很可能他们喝了这些酒，会醉上三日。” “哦，那我肯定比他们厉害，我只醉两日。”成风笑嘻嘻地开口。 “或许吧。”顾含章不置可否。 毕竟人家喝得可没有你多，你恐怕非得醉个三日不可。 顾含章不打算带着成风去凉王那里，而是将人送到了成国公府再去。 时辰耽搁了不少，待回府之际，已经是子时。 这个时辰朝离已经睡着了，顾含章小心地爬上床，避开手臂的伤口轻轻将人拥入怀中。 随着两人的心意被对方所知，现在顾含章已经可以抱着朝离入睡而不会被拒绝。 要说一个男人，将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其实很容易心猿意马，顾含章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不，他心里也很想，只是不愿意勉强她而已。 喜欢是放纵，爱却是一种克制，他可以克制自己的情欲，只求把握住机会，能够与朝离白首一生。 顾含章今日未曾饮酒，身上沾染的酒气也因他洗漱后换了衣衫察觉不到。 朝离没有被顾含章吵醒，不过在顾含章抱她的时候动了动身子，但没睁开眼睛，依旧睡得香甜。 看着朝离的睡颜，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在朝离的额头落下克制的一个吻。 夫人，好梦。 次日清晨，朝离醒过来的时候，顾含章已经去早朝。 “青衣。” 朝离轻唤青衣入内，为她梳洗打扮一番。 青衣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给朝离收拾妥当。 “小姐，今日可是要出府？”青衣询问。 “是要出去一趟了，裴鱼和裴潜按照我的吩咐去购买银丝碳和普通碳，我也得去瞧瞧情况如何，看看周围是否防水，可别浸水了。还有回去同母亲说一声，接下来我半个多月恐怕都不能回去看她，得离京一趟。” 碳这种东西毕竟是冬季才会使用，现在一定要保存好，否则银丝碳的价值会大打折扣。 除了防水，还有守着仓库的人，也要安排好才行。 青衣点点头，“是，小姐，青衣马上就去准备马车。” “等等，还有件事要与你说，过两日我与世子要去一趟江南，裴鱼要随我一起去，裴潜则是留下来继续处理我吩咐的事。世子那边应该会带着秦峰，我们外出大约是半个月的时间。你看看，若是你想去，就与我们一道，不想去便不去。”朝离开口。 青衣和秦峰之间的事，她不打算干预。 既然顾含章要带上秦峰，那么她还是得问问青衣，若是她不喜秦峰，肯定是不去为好。 “小姐莫要丢下我，我肯定是要跟着小姐的，不然我不放心其他人照顾。”青衣笑着开口。 至于秦峰这个人，压根就不在青衣的考虑范围内，她没有想过秦峰去不去这件事。 反正不管秦峰去不去，对她青衣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见状，朝离不免有些好笑。 时至今日，青衣这丫头还是没开窍，她都已经这么明显地提示了。 也罢，去江南就看看秦峰自己的表现如何。 “那一起去便是。” 收拾妥当后，朝离去了一趟城外顾含章给她的两个大仓库。 不得不说，顾含章的安排十分妥当，防水这些早就已经做好了，她根本就无需担心。 确定没有问题，朝离又去了方家见方慧敏，将她要与顾含章南下游玩儿的事给她说了一下。 方慧敏自是为女儿感到高兴，尤其是见着女儿和世子的感情甚好，还相约出去游玩儿，照这样下去，以后定能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只不过方慧敏还是有一些担心，那就是关于朝离与顾含章的子嗣问题。 “阿离，趁着南下外出，你与世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争取早日怀上孩子。镇北侯府这高门如此，若是没有孩子傍身，你的婆婆定会找你麻烦。你们成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近来还是没有好消息吗？”方慧敏说着不免露出担忧。 殊不知，门外恰好走近一个紫色的身影。 朝离一顿，不知道如何解释为好，她总不能告诉方慧敏，她和顾含章并没有夫妻之实。 可这种话实在是不好说，只会让方慧敏更加担心。 无奈，朝离只好应下。 “放心吧娘，我会好好调理身子，早日给世子生个大胖小子。” “这就好。”方慧敏点点头。 门外紫色的身影一顿，随即轻笑了一声。 “谁？”朝离转头看过去。 其实这一次顾含章还真不是要偷听朝离讲话，而是他走近院子的时候，朝离背对他，方慧敏却是看到了他。 然而方慧敏没有说什么，稍稍对他使了个眼色。 见状，顾含章只好停下了到轻唤，谁知道朝离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朝离忍不住面上一红，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为什么偏偏又被他给听到！ 可在方慧敏面前，她也不能说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不要放在心上这话，不然生气的估计就是方慧敏。 只是生个大胖小子什么的，这种话真的太让人尴尬了，尤其是还被另一方给听到。 “岳母。”顾含章神色如常地进来打招呼。 方慧敏微微一笑，“世子是来接阿离了，瞧着你们如今感情甚好，我这心里也为你们高兴。” 朝离心中有些哀怨，为何顾含章不需要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这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身为方家的姑爷，若是等候通报，好像更不好。 一时间，朝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岳母说得是，我与夫人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尤其是此番南下之后。”顾含章回答。 既然能够将人给拐出去，他肯定是要好好表现的，以前什么冷漠的男子都已经不重要，在朝离面前，他可以变成温柔的夫君。 只求，朝离莫要放弃他。 第308章 原来夫人喜欢这种情调 从方家走出来，朝离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散，还时不时哀怨地看向顾含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透着些许无奈。 两人上了马车后，朝离心里对顾含章的怨气就更大了。 “世子为何每次都要偷听人说话？”朝离幽幽地道。 顾含章笑得很愉快，“倒也不是偷听，其实岳母已经瞧见我了，只是你不知晓罢了，她给我使了眼色，叫我莫要多言。” 朝离忍不住泄气，方慧敏的确是巴不得她与顾含章的感情好得很，现在还站在他那边为他说话。 “那世子为何不经通传便入内？”朝离又道。 “许是岳母疼我的缘故，刚走到门口，管家便直接让我进来了，并未通传。”顾含章自然是实话实说。 闻言，朝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就是方慧敏告诉了下人，所以才会给顾含章直接入内的机会。 哎，母亲太过偏袒女婿，现在搞得女儿满心的尴尬。 顾含章长臂一捞，将朝离整个揽进怀中。 “夫人，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在岳母面前都已经保证了，会给我生个大胖小子。那是不是应当努力努力，完成这个目标，不让岳母觉得你说话不算话？” 说着，顾含章轻轻地在朝离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席卷朝离的脖颈，连带着她全身一阵颤栗，不禁瑟缩着脖子。 顾含章真是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每一次碰到这个地方，或者朝这里吹气，朝离都会难受不已，身子一阵发软。 偏生顾含章好像发现了，还觉得很有趣，有点机会就故意为之。 太过分了！ 朝离气呼呼地想着，忍不住使劲儿在顾含章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世子好好说话！” 前世她从未有过这种举动，此番也是脑子发热就这么做了，做了以后才有些不太自在，这种方式好像过于亲近了一些，而且好像也有些不太尊重顾含章的感觉。 谁知，顾含章一点都没有在意，还有些愉悦，伸手将朝离捣乱的小手握在掌心。 “原来夫人喜欢这种情调，早说啊，只是这种事还是得回院子里再做，马车里狭小不说，还容易……想来夫人是将岳母的话记在心上了，为夫定会好好满足夫人的愿望，不叫夫人失望。”顾含章轻笑。 朝离面上红霞显现，整个人非常不好意思，实在是顾含章今日的话尤为露骨，真要说他好像也不太好说，毕竟一开始就是她起的头。 “世子，慎言。”朝离瞪了一眼顾含章。 殊不知她这瞪人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因为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十分诱人。 顾含章喉结滚动了几下，忽然翻身将朝离压在马车的座椅上。 “我看夫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是不是想试试在马车上做点什么夫妻之间做的事？”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丝喑哑。 朝离瞪圆了眼睛推了推，发现只是枉然，她压根就推不动顾含章。 两人面对面，距离尤为贴近，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只有指甲盖的宽度，呼吸都打在对方的面上。 不过朝离这会儿其实没有很大的窒息感，顾含章虽然身体是压着她，但小臂却是撑在椅子上，因此朝离的呼吸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快起来，像个什么样子。”朝离耳尖和脖子都红了。 若是有人撩起车帘看到两人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但肯定要丢死人。 顾含章却轻哼，“不起来，这样舒服。” 你舒服，我不舒服！ 朝离气得想要大吼一声，又羞又怒，这人怎么变得如此没脸没皮的？ “世子到底想怎样？” 看出来朝离已经有些恼羞成怒，顾含章有些遗憾，没能多与朝离亲近一番。 “不想怎么样，就是喜欢与夫人亲近。” 说着，顾含章准备起身。 然而外面驾车的裴鱼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让马车颠簸了一下。 顾含章借势往下，终于印上了那张小嘴，灼热的呼吸萦绕在鼻尖，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朝离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要说按照顾含章的身手这般敏捷，真的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小的颠簸控制不住身子往下？ 很显然，他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这人显然是没有什么分寸，吻了也就罢了，他还不肯起身，在唇上加深了这个吻。 待到察觉朝离有些喘不过气，顾含章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起身，除了朝离的呼吸有些不过来，最主要是他自己有些控制不住。 “真不知道裴鱼是怎么驾车的，好端端地肯定是将车轮跌进了坑里。” 朝离被顾含章无耻的话语给气笑了，这话若是说出来的时候顾含章的嘴角没有笑意，那么会更有说服力。 亲都亲了，还要让裴鱼当挡箭牌，真是无耻。 “世子竟变得这般无耻，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朝离一脸无语。 虽说是与他亲吻了，但是朝离并不在意，她们是夫妻，这也不算什么。 要不是心里还有些心结未曾解开，她们早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不至于顾含章想要亲她还得找借口。 只是不能对他过于妥协，否则这人必然会得寸进尺。 顾含章一点都没有因为朝离的话生气，就算是骂他无耻，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 “这啊，肯定是成风带坏了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又不是知晓。”顾含章毫无压力地将锅甩给了成风。 还在睡梦中的成风突然打了个喷嚏，翻个身继续睡，这次的酒劲实在是太强。 朝离睨了一眼顾含章，“世子说话真是不亏心，成风若是知晓自己的还兄弟把他卖了，必会伤心不已。” “无妨，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没有什么比夫人重要。”顾含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会儿轮到朝离不想说话了，实在是顾含章让她无言以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愿成风知晓后不会难过。”朝离叹气。 顾含章笑而不语，伸手将朝离拥入怀中。 快了，要不了多久，朝离肯定会彻底接受他，他们俩一定会幸福！ 第309章 急召入宫 马车刚到侯府门口，顾含章就被人给拦住了，来人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 “奴才见过世子，烦请世子随奴才入宫，圣上急召。” 顾含章扶着朝离下了马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以为仁孝帝是有打算，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没有想好怎么做。 “只让我入宫？”顾含章问。 今日上早朝的时候仁孝帝什么都没说，现在已经过了晌午才来传召，恐怕事情已经很急了。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不只是世子，还有几位王爷，以及朝中几位大臣。” 若是有几位大臣，那沈放必然也在其中。 如此，边关的事恐怕是不小。 军营那边不太好伸手，顾含章也没有安排自己的人，老侯爷手中有兵符，自然无需过多担心，总归有事情发生是避不开镇北侯府的。 “好，我马上去。”顾含章点点头，转而看向身边的朝离，“夫人先回去歇息，今日恐怕要深夜方可回府。” 小太监见状，眼中满是诧异，似是没想到顾含章对朝离竟然如此温柔，就连入宫也要与朝世子妃说明。 以前听闻世子对自己这位世子妃不满意，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宫里的贵人们看来消息有些落后，分明世子非常宠爱世子妃才是。 也要对宫里的贵人们说说，若是遇着什么宫宴，可莫要与世子妃为难，否则世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朝离点点头应下，心中猜测应该是关于石惊天深夜进宫一事。 “世子且安心去。” 顾含章心里倒是有些担忧，只希望此去顺利，可莫要影响他两日后出发南下。 目送朝离入了府中，顾含章直接翻身上马，便往宫门口而去。 小太监在后面只能坐着轿子追，刚刚走到一个街口，发现顾含章的影子都没了，只好吩咐轿夫们快一些。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一些大臣也纷纷前往皇宫。 入宫后，众人才发现三品以上的大臣皆在，几位王爷也共同守在御书房外。 御书房内此时传来了咳嗽声，还有一些脚步声。 顾含章站在几位王爷的身后位置，神色淡漠，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世子可知晓发生了何事？” 沈放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试探的意味。 顾含章摇头，“不知。”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仁孝帝的龙椅被抬到了门外，他本人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在仁孝帝的身后，还跟着石惊天。 瞧见石惊天，在场的人除了顾含章意外都有些吃惊，毕竟石惊天本该在边关，不该在此才对。 仁孝帝一改往日在御书房谈话的祥和，今日声音十分苍厚，还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怒气。 “你们可知今日朕叫你们过来是为何？” 所有人齐声道，“回皇上，儿臣/微臣不知。” “边关出事，朕让石将军连夜回京入宫，现在边关北蛮不甚安分，肆意抢夺边关小镇的东西。石将军派出冷将军前去制止，不想北蛮之人竟将冷将军重伤！北蛮实在放肆，伤我大将，还未曾履行多年前的战败条例对大齐进贡。如此宵小之辈，又如此无礼，这厢你们怎么看？” 说着，仁孝帝似是有些疲惫，这才坐在了龙椅之上。 当然了，这把龙椅并非金銮殿的那把，坐着没有那把舒适，他只好将身子轻轻靠在椅子上。 仁孝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转，想要知道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石惊天默默地站在仁孝帝的身后，他方才就已经与仁孝帝说了许久的话，这会儿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顾含章的身上。 顾含章神色没有丝毫影响，他也不开口，等着其他人说。 “陛下，北蛮现在如此嚣张，竟敢冒犯我大齐的边境，定要惩治一番。” “对，林大人所言甚是，理应对他们出手！” 沈放双手作揖，“两位大人说得有理，只是现在匈奴虎视眈眈，南疆是敌是友不明，西临又距离甚远。倘若随意出手，恐怕会有祸端，万一匈奴一并出手，大齐将腹背受敌。” 石惊天第一个忍不住怒斥沈放，“那按沈大人的意思，就该息事宁人，任由北蛮在我边境的小镇撒野？作为军机大臣，你竟然让大齐当缩头乌龟，你还当个什么军机大臣，趁早告老还乡吧你！” 在整个朝堂之上，石惊天这位镇国大将军脾气是最不好的一个，尤其是对于沈放这样的文官，他更是瞧不上眼。 若说沈放在朝中一般都是没有对手的，几乎所有的朝臣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然而，石惊天这个将军却是从来不给他面子，只要抓着他的小辫子，那就是一阵怒吼，他就是当着仁孝帝的面都敢这么做，完全不给沈放留面子。 沈放的脸色难看，“你这莽夫，只知逞匹夫之勇，脑子半点都不好使。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随便征战，万一匈奴出手怎么办？还有南疆，如果他们结盟怎么办？南疆的巫蛊之术和毒术精湛，我大军岂不是要重伤一大片还挨不了敌人的衣角？” “哼，你对南疆倒是了解，但我大齐军营的大好男儿。头可断，血可流，断然不会当孬种！你们这些文臣就是写贪生怕死之辈，军需总给我卡着，我还没找你呢，你居然还要让我都来跟你一起当孬种！”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都在观望，看沈放和石惊天谁能吵得赢。 不过石惊天说话也是气人，将他们这些文臣都给骂了进去，但这会儿也没有人敢对石惊天说什么。 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恐怕只有文武双全的顾含章了。 好几个人将目光放在顾含章身上，可惜顾含章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站在原地也不吭声。 沈放被石惊天的话给气得脸红脖子粗，“石惊天，你竟敢骂我！你这种只有蛮力的武夫，除了一头热惹麻烦还能做什么？我这是在提建议，可并不是就这么定了！一切还要皇上定夺！” 仁孝帝幽幽地看了看身后的石惊天，又看了看沈放。 “真难为你们，还知道让朕定夺。” 第310章 哎，美色误人 石惊天和沈放两人立刻跪下，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再吵了，仁孝帝的眼中满是冷意。 “皇上恕罪。” 仁孝帝摆了摆手，让两人起身，目光放在了几个儿子的身上。 “你们几个怎么看？厉王，你先说。” 厉王面色一喜，“父皇，此事应当从长计议，沈大人与石将军的话皆有道理。儿臣觉得肯定是要打回去的，北蛮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大齐面前放肆！” 现在他知道沈放是瑞王的人，厉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边说话。 瑞王面色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厉王是故意说的。 “父皇，沈大人言之有理，儿臣觉得还是应当先了解才是，还得看看匈奴和南疆的举动。另外，西临虽说距离比较远，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必管，还得看看西临的口风。” 石惊天冷哼，“那按照瑞王的意思，这样查证下来，岂不是北蛮将我们边境的小镇都给占领了去？我大齐乃泱泱大国，就算是匈奴和南疆都出手，也有相应的将才可以顶上去。老夫不才，的确是脑子不太好使，但是空有一身蛮力和武功，却也甘愿为了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要说石惊天的暴脾气的确如此，但他的确是一代忠臣良将，也是他一直守护者大齐的一处边境。 不过这脾气，一般人真吃不消，毕竟他都敢跟沈放和瑞王杠上了。 仁孝帝揉了揉眉心，他自然是相信石惊天的，否则也不会单独留他在御书房商议。 “含章，你以为如何？”仁孝帝将问题抛给了顾含章。 顾含章心中无奈，他对这些事没有多大的想法，毕竟北蛮的事说严重，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很可能会成为匈奴和南疆的引路石。 匈奴对大齐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弃过，想要占领大齐的国土，毕竟匈奴的国土实在是不不够丰富，他们也是掠夺成性。 “回皇上，微臣以为，当战！”顾含章的声音铿锵有力。 石惊天眼中满是赞赏，果然不错，是他看得上的后生。 厉王面上一喜，没想到顾含章竟然赞同他的话，他忍不住看向顾含章，可惜对方压根就没有看他。 “哦？为何要战，该如何战？”仁孝帝又问。 但从仁孝帝的面色来看，顾含章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 顾含章沉吟了片刻，随即缓缓道来。 “北蛮不过是个小国，甚至都算不得国，不过是些山野悍匪，举国上下人口还不足大齐一个京城。这些人有勇无谋，此番敢这么做，应当是受人指使。若是我们不拿出态度，便会有其他的小国来一一进犯，届时烦不胜烦。” “对，就是这样，就要杀鸡给猴子看！”石惊天拍了拍手道。 仁孝帝看了一眼石惊天，石惊天立刻禁声。 对于顾含章的理解，仁孝帝还很是满意，他与石惊天商量了一个上午才得到的结论，顾含章只是这么一想就想了出来。 果然啊，不服老不行，顾含章的确是睿智无双。 “既然如此，就辛苦石将军返回，对北蛮开战，稍后朕会拟旨交予你。”仁孝帝道。 石惊天双手抱拳，“末将遵旨！” “含章，既然要对付北蛮，你且去当军师，如何？”仁孝帝问。 顾含章皱眉，心里就是担心仁孝帝会叫他去边境对战。 并非是怕对付不了北蛮，而是不想失约。 “皇上，之前您与微臣说好的，后日微臣开始休沐。若是皇上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厉王、瑞王或者誉王前往边关。” 几位王爷都有些诧异地看向顾含章，在他们眼中顾含章这是吃错了药，做的也是错事。 这种争军功的事，顾含章竟然会拒绝，还说要给他们？ 虽然，仁孝帝可能不会同意。 这个节骨眼儿，不管是哪位王爷稍微有一点建树，很可能就会被立为储君，仁孝帝不会落人口实，将这个监军的职位交给三位王爷中的任何一个。 唯有凉王，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含章，心里自然知晓他为什么不愿意去边境。 很简单，是为了他的妻子朝离。 早就已经提了要带朝离出去游玩儿，若是失约，他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这个机会他就放弃了。 哎，美色误人。 仁孝帝瞪了一眼顾含章，要不是朝臣不少，他非要骂一顿顾含章不可，为了带一个女人出去游玩儿，竟是连正事都不做了。 “没出息，随你！” 顾含章松了一口气，还好仁孝帝了解他的性子，并未强求。 倘若仁孝帝不同意的话，顾含章也有办法，就是麻烦了一点而已，少不了得让他祖父跑一趟。 “多谢皇上。”顾含章道谢。 这一次的感谢可是真心实意的，半点没有掺杂水分。 仁孝帝疲惫不已，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 “好了，你们都走吧。” “儿臣/微臣告退。” 今日有些朝臣过来其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仁孝帝心中也有了打算，叫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让他们知晓现在的情况。 顺便，也想看看这些位高权重的朝臣是不是已经站队，就像是在没事找事，但他们也不敢多说。 不过私下里，却是在议论顾含章，毕竟顾含章放弃这个得军功的机会，真是让人意外。 顾含章走在前头，石惊天追了上来。 “世子为何不去边关？” 石惊天问这话其实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北蛮那点人他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下面的良将不少。 顾含章摇了摇头，“有些私事，预祝石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行了，你不去也无妨，看我不将北蛮那群小瘪三打得个落花流水！” 两人说着话走出宫门，顾含章也回了府。 朝离以为他要深夜回来，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世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顾含章点点头，将仁孝帝今日传他们入宫的目的告诉了朝离，也说了自己拒绝去边关争军功一事。 听完过后，朝离的心里有些复杂。 “世子，江南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延迟一两个月也没有关系，我并不在意。” 第311章 我们重新开始 然而顾含章却不这么认为，他不觉得需要延迟，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身上的功绩不少，不缺这点，我不想失信于你。夫人，我还指望带你南下能与你培养感情。所以啊，对我而言，北蛮算什么？” 顾含章这话是真的很直接了，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不告诉朝离。 若是像前世那般，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对方，他要如何才能尽快抱得美人归？ 好在朝离现在已经习惯了顾含章说话的方式如此，她已经平静许多，对上顾含章认真的眼眸，不禁笑了笑。 “我明白了，世子。” 顾含章却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朝离，“哦？那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朝离微微一笑，“当然是明白了世子对我的好，我的感动也越来越多啊。原来世子也会为我改变，我真的很开心，也觉得很幸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顾含章伸手抱住朝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是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已经很幸运了。” 只是，若你知道我瞒着你一件事，不知你是不是又会对我生气。 可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否则会对你不利，我也担心不能随时陪在你的身边。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朝离将该吩咐的事都已经吩咐妥当，还分别给朝婉和蝶衣送了信过去，这才准备与顾含章离京。 他们并非在清晨离开的，而是选择在傍晚，同样是为了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京城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此刻顾含章夫妇已经离开了京城。 两辆马车一路往南，顾含章将朝离抱在怀中，细心地给她当一个人形的靠枕。 其实朝离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顾含章坚持。 也罢，他既然喜欢，那她也就不必拒绝，就算马车里面低调奢华，但始终是死物，人自是不同，靠着人总归是要舒服一些的。 选择在日落时出城的人并不多，顾含章和朝离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坐在马车之中。 两辆马车都没有镇北侯府的标志，所以不会有人怀疑顾含章带着朝离已经出了京城，走在了城外的官道上。 在马车的摇晃中，朝离终究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顾含章目光深深地望着朝离的睡颜，心中的温柔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 阿离，我们将过去丢弃，重新开始，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带你走遍世间所有美好。 顾含章没有看书，他担心翻书的动静会吵醒朝离，因此抬手轻轻掀起一点马车的车帘，将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行驶出了不短的距离，外面的景色十分怡人。 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人阴暗的地平线。 红彤彤的火球金边闪闪，进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暗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残影。 这一辆马车十分安静，赶车的裴鱼也不会主动与顾含章和朝离交谈。 在他们身后的马车，则是由招财在赶马车，秦峰和青衣在里面。 说到这个，招财这心里颇不是滋味。 一般情况来说，世子一向不会带他外出，因为他不会武功，出门也是一个累赘。 此番好不容易世子让他一道南下，结果秦峰这混蛋竟然要让他来赶马车，自己则是躲在里面偷懒，简直不要太过分！ 招财委屈巴巴地赶车，听着马车内秦峰时不时说话，能够感觉到他现在很开心的样子。 真是的，怎么能将赶车这种粗活儿交给他？ 委屈的招财自然不知道，他能跟着一道南下，其实还是沾了秦峰的光，若非秦峰，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跟着来。 原因也很简单，出行的除了顾含章和朝离这两位主子，他与青衣和裴鱼，好像差了一位男子，裴鱼便落了单。 叫上招财除了不让裴鱼落单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他们的衣食住行，由招财安排最为妥当不过。 别看这货圆滚滚的身材，往日里也一副只知道吃的样子，实际上安排这些事十分细致。 更何况，世子点名要裴鱼架马车，既然还有一辆马车，他若是驾车，青衣一个人在里面多孤单，现在这样的安排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招财给顾含章他们架马车，还不是因为这小子话太多，会叨扰顾含章和朝离恩爱。 招财也很快将那点不悦抛在脑后，瞧着外面的景色如此秀美，忍不住哼着歌唱起来。 好在他驾的马车在后面，倒是不会影响到顾含章。 不知过了多久，朝离又有转醒，脑子里还有一些混乱。 刚刚睡着的时间里，她做了一个梦，倒不是梦到了前世，而是梦到她和顾含章被此番在江南一带玩儿得很开心，她甚至不愿回京了。 朝离想了想，若是如此，顾含章恐怕得跳起来。 “夫人在笑什么？”顾含章轻声问。 看这笑容，应当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 “也不是笑别的什么，就是方才做了个梦，梦到江南一带甚是有趣，有些流连忘返。世子有没有想过，若是到时候我不愿意回京怎么办？”朝离笑道。 “那可不行，你若是喜欢此处，我们可以来游玩儿，但是不能不回京。”顾含章霸道地将朝离圈住。 好不容易才与媳妇交心，眼看着两人的感情也在变好，他可不会让媳妇留在江南。 江南再好，有他吗？ “我说笑的，娘还在京城呢，我可不会留在江南。更何况京城里还有我的事没有处理完，比如沈涟漪，比如那位瑞敏郡主，还有朝府，我都没有收拾。朝律现在如此春风得意，想必收了不少人的好处，朝老夫人恐怕也是如此，回去我还有正是要做。”朝离回答。 听到这里，顾含章微微放下心来，朝离不会留在江南就行。 “关于沈涟漪的事，待我们回京时，恐怕她要不了多久会被皇上赐婚。届时，就算她心里抗拒，也无可奈何，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朝离心中讶异，颇为不解地看向顾含章。 “沈涟漪要被皇上赐婚？” 第312章 可真会撩人 对朝离而言，今生沈涟漪早已经不是她的对手，她是一点都不着急对付她。 却没想到，沈涟漪要被仁孝帝赐婚了？ 按照沈放的性子，恐怕应该不会将沈涟漪嫁给三位王爷，那么必然是朝中位高权重那些权臣的公子。 忽然，朝离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近来科考才结束，皇上莫不是将她赐婚给了新科进士那前三甲中的一个？” 若是如此，那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陆修远，他是状元，连公主都有资格娶，莫说是沈放的女儿了。 要不是仁孝帝自己没有公主，皇室的郡主也没有什么合适成婚年纪的郡主，他定会给陆修远指一个合适的女子。 顾含章却摇了摇头，“非也，并非是他们三个人，应该是西南王的世子。” 朝离一愣，微微皱眉。 “皇上削藩的心思从未变过，他将沈涟漪赐婚给西南王世子，莫不是在警告沈放？我猜测，应当是沈放的手伸得太长了，让皇上心中有了些许不安，所以才会如此。削藩一事势在必行，就算是皇上做不到，但他必定会要求储君在登基后削藩。如此，说明皇上是要对付沈家，那位西南王的世子只是一个引子。或许，皇上的目的，就是埋下一条隐藏的线，好交给以后登基的新帝？”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感觉后背隐隐浸出冷汗。 她怎么忘了，身为皇帝，哪怕是年迈，身子不好，却改变不了他的城府，仁孝帝的算计让人冷汗直冒。 顾含章目光呆滞地看着朝离，他哪里想到朝离竟然只是凭借他一句话，就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几乎就已经是事实了。 “夫人，外人皆言我睿智无双，但我觉得你亦不承多让。一切就如同你猜测的那般，所以之前我也是在说沈涟漪暂时不要动。除了她身后的沈放可能与南疆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外，还有一点，便是她本身的作用。”顾含章回答。 朝离点点头，“世子放心，我明白了沈涟漪的作用，暂时不会对她动手。就算要动手，也要她成亲以后，循着合适的机会方可，不过往日里找点麻烦倒是无伤大雅。只是方才世子有一点说得不对，我其实不如世子睿智，只不过是侥幸多活了一辈子，知道了一些事，仅此而已。” 大约也是想到了前世，顾含章伸手拉着朝离的手，握在掌心紧了紧。 “夫人，既然是在外面，咱们又还要隐藏身份，不若换一个称呼。你别叫我世子了，我叫你夫人，那你该叫我什么，嗯？” 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还有循循善诱。 朝离一眼就看穿了顾含章的想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难得起了一些作弄他的心思。 “哦~那唤什么呢？”朝离歪着脑袋，随后冲顾含章笑了笑，“哎呀，我想到了，一定是个世子满意的称呼，比如.兄长？” 原本顾含章的心头狂跳，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朝离会唤他什么。 谁曾想，竟是兄长？ 顾含章咬牙，“我唤你夫人，你叫我兄长，这是个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关系，不然还能是什么？”朝离笑着反问。 听到朝离这么一说，顾含章的心里有些凉，莫不是到了现在，朝离还是不愿意叫他一声夫君？ “夫人。”顾含章直叹气。 见这人的情绪过于低落，朝离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下了马车后，她的确是要改一改称呼，不能叫世子，否则很容易被拆穿身份，毕竟京城的顾含章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出现，不难让人猜测他去了什么地方。 想要隐藏身份，便适合以前世的称呼唤他。 “那，夫君？”朝离轻声唤道。 刚刚这么唤了一句，朝离的脸就有些泛红，这段时间她真是没出息，轻而易举就脸红，丢死人了。 才喊完，朝离便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拉扯，接着身子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顾含章倒抽一口凉气，舌尖狠狠抵了一下后牙槽，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 “夫人，你可真会撩人。” 朝离一脸无语，“不是你让我换了称呼，你叫我夫人，我本来就该叫你夫君啊。”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现在还要怪罪到她头上，真是！ “是是是，夫人所言甚是，是为夫自己把持不住，是我的错。”顾含章从善如流地道歉。 尽管顾含章这道歉有些敷衍的意味，但朝离并不在意，也算是夫妻间的小乐趣。 马车带着欢乐，在黑夜抵达了京城外的一个小镇。 招财立刻发挥他的作用，在最短的时间安排好了三间房。 顾含章和朝离是一个房间，他与秦峰一间，裴鱼和青衣一间。 马车上除了人，自然还有他们的行李，还有一些朝离用惯了的生活必须品。 这会儿朝离和顾含章已经在房中开始用膳了，他们的房间是上等房，除了床比较大以外，还有洗浴室和一个独立的外厅。 哪怕是在外面住，招财也不会让朝离和顾含章受委屈，房间必须要最好的。 倘若没有，加钱也得要最好的。 朝离倒是不怎么挑剔，就是头一次住客栈，对客栈还比较好奇。 顾含章瞧着朝离四处看的模样并未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心疼，心疼朝离从未外出去游玩，更是连客栈都未曾住过。 想到这里，顾含章更是巴不得将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捧到朝离面前，尽数交给她。 不过，自家夫人的美貌如此，出门还是得戴个面纱才是。 待一切收拾妥当，朝离与顾含章才歇下。 不得不说，今日朝离是激动的，连带着亥时已至也没有什么睡意。 当然了，也可能是贸然换了习惯的地方不太适应，总归许久都没有睡着。 顾含章也不说话，拥着朝离，侧身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世夫君，我还是睡不着。”朝离小声开口。 “若是睡不着，那与我聊聊天如何？”顾含章停下手中的动作，“夫人与我一起外出，心情愉悦吗？” 看到了一个宝子非常认真的留言，内心很触动，也给了我很大的勇气继续下去。我平时不是一个非常能够坚持的，但第一本和这第二本书，我竟然奇迹般地坚持下来了，我果然是最胖的，嘿嘿嘿～ 第313章 爬上去，月例翻倍 顾含章一开始的本意是补偿朝离，想要与她好好游玩一番，让两个人的感情也升温。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不该带有任何目的，与朝离之间的相处应该随她的心意，别的都不重要了，一切以朝离为主，她开心就好。 朝离受了这么多苦，现在应该让她幸福。 “与夫君南下，我心里自是愉悦的，并未有任何不开心。若是夫君可以时常陪伴我四处游玩，那自然是更好的。”朝离笑着开口。 从朝离的笑容可以看出来，她句句肺腑，都是真心的。 顾含章笑着点点头，心中已经决定好，待到将一切事了，他定会带着朝离踏遍山川河流，欣赏世间美好的风景。 “夫人，会的，都会的。” 朝离笑了笑不说话，尽管没有回答顾含章，但她现在已经相信他了，只不过关于和离这件事，她其实并未放弃。 当然，也不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对于现在的朝离而言，她依旧喜欢顾含章，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却有了一种别的想法。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入睡，明日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山，山上有一尊巨大的佛像，这是顾含章早就安排好的。 朝离没有多问，反正现在一切交给顾含章，她也乐得在这种时候与顾含章培养感情，以往她们俩的确是错过了太多，现在都要好好补回来。 翌日一大早，青衣便准备好了一切，裴鱼也自己做好了吃食。 倒也不是有什么忌讳，只是她外出时会小心一些，毕竟也是朝离头一次外出，不知道会不会对外面的东西不太适应，总之还是自己动手为好。 朝离知道的时候还笑了笑，觉得她们这是小心过度了，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再者，上下马车她还会戴上面纱，不至于需得如此小心。 若真是太过了，届时年游玩都会被影响。 用过早膳，一行人即刻出发。 这座山叫安山，山上的那尊佛乃是一尊石头雕刻的，不知道前人耗费了多少心力。 周围的百姓们是不会来欣赏风景的，他们山上大都是砍柴或者打猎，欣赏大佛和风景这种文人骚客做的事，他们并没有兴趣。 山上的路不太好走，路很小，顾含章一直牵着朝离的手走在前头。 周围也有寥寥几人可能和朝离她们的目的一样，但大都是各自上山的，像顾含章这样直接牵着朝离往上走的基本上没有看到。 然而，这也不妨碍几个女子对朝离露出羡慕的神色。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怎么不知道牵着我上去？而且你瞧见没，那位夫人的夫君模样真是太出众了，我觉得今日看佛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了他。”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小声对自己的夫君道。 这一对应该是成婚没多久的小两口，而且还是欢喜冤家，面上看起来都有些傲娇，实际上两人身边围绕的那种情意绵绵的氛围，是没有人能够闯进去的。 男子轻哼一声，“还说我呢，你看你温柔吗？人家那位夫人不知道多温柔，你却凶巴巴的对我，要不是娘非要我带你出来走走，我才不乐意。” “好啊，你还不乐意，那又是谁当初知道有人与我议亲那么难受，还悄悄在我们大门口哭。就算娘不让你带我出来，你也会带我出来，因为你舍不得。”小妇人别过脸道。 两人看起来在吵架，但却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小两口在朝离她们一行人的后面，小妇人好像有些疲惫，随即坐下来休息一番，男子这是赶紧递上水喝干粮。 果然，他们很恩爱。 朝离是听不清楚两人的话，但觉得很有意思，她也曾经很羡慕这样的夫妻。 顾含章听得细致，不动声色地学着男子说话的方式，还有他与妻子之间的相处。 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这小子说话不过脑子，比成风还不会说，他要是如此，朝离肯定要被气死。 不过两人看起来很恩爱，让顾含章也有那么一丝丝羡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和朝离如此。 两人往前走着，裴鱼和招财走在中间，秦峰与青衣走在最后。 很显然，刚刚年轻小两口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招财的身体有些胖，爬山十分疲惫，这会儿是辛苦万分，甚至动了在半山腰上等待他们下山的念头。 可是裴鱼却非要让他一起上去，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殊不知，裴鱼是觉得顾含章和朝离一道，秦峰与青衣一起，她剩下了一个人。 有招财在一道还不错，至少有个单独说话的人。 若是那个人也来，她肯定不会无聊。 反应过来脑子里想到了那个人，裴鱼立刻收敛心神，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给压下去。 “哎呀，我不想走了，好累。”招财又叫了一声。 秦峰淡淡地扫了一眼招财，“你看你，一个男子，不说比不上裴鱼，你连青衣都比不上。青衣还是个弱女子，爬山可没有叫一声。” 裴鱼一言难尽地看着秦峰，知道他是在青衣面前说好话，故意夸赞青衣。 可是，也犯不着把招财拿来说一通吧？ 太狠了，她都替招财感到委屈，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怜。 顾含章忽然开了口，“招财，爬上去，月例翻倍。” 招财立刻双眼冒出星星，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真难得，自家世子竟然愿意奖励他月例，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毕竟以前一直被扣月例。 “世，公子太好了，招财一定上去！” 见他如此，顾含章没有多言，继续带着朝离往上走。 秦峰有些无语，小声嘀咕。 “不过是点月例罢了，值得这么开心，眼睛都快给笑没了。” 青衣与秦峰的距离比较靠近，他也没有瞒着青衣，因此青衣能够听清楚秦峰的话。 “秦峰，你与招财不合吗？我看招财挺好的啊，他性子不错，还很可爱。”青衣赞叹道。 的确，招财的性子挺讨喜的。 秦峰的脸色不太好看，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衣。 “你觉得他很好吗？” 第314章 夫人想当红娘？ 这会儿大家已经到了目的地，在佛像的正下方有一个平台，正是用来休息之用。 招财和裴鱼去了一旁，顾含章带着朝离也在旁边休息，只留下青衣和秦峰站在刚上来的地方。 青衣不明所以，没想通秦峰的脸色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太好看，沉默良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秦峰的话。 不过瞧着他的模样，青衣思索了半分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只是觉得招财往日里人不错，而且他相好的丫鬟与我也认识，经常会提到他。” 听到青衣这么说，秦峰的心理瞬间就舒服了。 也是，招财这样的，青衣肯定看不上。 想到这里，又看到朝离现在和顾含章的感情甚好，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 “青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好不好？”秦峰不自在地小声开口。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秦峰屏住呼吸，脖子有些泛红。 可惜的是青衣压根就没有发现秦峰有任何不对，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努力思考了一番。 “要说好的话，好像还可以，但是你也有不好的地方。当初我与小姐来府中找少爷，你老是拦着我们，而且凶巴巴的。我知道是少爷的要求，但你太凶了，不过现在好多了。”青衣回答。 在外面，他们都会叫顾含章少爷，也是为了避免暴露真实身份。 秦峰有些失落，可是当时那是顾含章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反驳，尽管心里很想将朝离和青衣给放进去，但却不能，他有他的职责。 如今自家世子抱得美人归，与世子妃恩恩爱爱，他却孤家寡人一个，心悦的姑娘因为世子当初的态度，连带着对他都不那么友好。 “我是想说，我其实，心悦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本来我是想直接去找夫人提亲，但是怕你心中不愿，所以还是问问你，要尊重你的意见才是。”秦峰低声道。 青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峰，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说出心悦她的话来。 在今日之前，青衣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秦峰也是冲动了一下，见到顾含章和朝离如此恩爱，他也想要将青衣娶回家去，恰好这里没有人，如今外出也是最好的机会。 青衣显然对他没有意思，要是不说破，就是回京也没有任何进展。 不管了，赌一把！ “我，我没有想过成亲的事，只想一直跟着小姐。”青衣回答。 说到这里，青衣还是有些害羞地红了脸。 到底是说到了自己的亲事，青衣害羞也很正常。 秦峰点点头，“无妨，我等你想清楚。” 终于将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秦峰也放松了很多，青衣只是不懂，他还有机会。 不想，两人的之间的情况被朝离收入眼中，她凑近顾含章，小声地开口。 “夫君，你说青衣会不会喜欢秦峰？其实我觉得，秦峰对青衣应该很不错，他们俩若是成亲，很多麻烦都不算麻烦了。” 顾含章微微勾起唇角，“夫人想当红娘？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秦峰对青衣很好，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听到顾含章对秦峰的评价颇高，朝离点点头。 “嗯，私下我去跟青衣聊聊，她的婚事我也一直想着，自然是希望她能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朝离回答。 “先不管他们，看看这尊大佛，刚刚休息上来还没来得急看。”顾含章望着佛像。 朝离跟着抬眼看去，着一尊大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威严，倒也不是佛像小，它本身其实有接近三十米高。 让朝离很意外的是佛像雕刻得很温和，不如寺庙中那些佛像那般庄严肃穆。 这尊大佛高肉髻，上有线刻纹，大眼横长，袒右肩大衣，大衣贴体，右手作施无畏印，左手抓大衣一角。 佛祖胸前刻摩尼宝珠火焰纹，纹饰细腻线刻有力。 而能够给人他温和的缘故，则是佛祖的眼中似是藏匿着情绪，又像是一种悲悯众生的慈悲。 其实朝离并不喜欢去寺庙看佛祖，主要是她自己就重生了，也不知道她这是属于什么，对佛像总会有些小小的抵触情绪。 可是面前这一尊大佛，却让朝离没有那样的感觉。 “真是巧夺天工，虽是石像，却并不比金银佛像粗糙。真如佛祖那般悲悯众生，让人的心都忍不住平和了。”朝离双手合十，静静地拜了三拜，“以往我不信佛，现在却有些相信了，仅仅一观，便让我的心神都得到了洗涤。” “这个地方我选得如何？”顾含章询问。 朝离笑着点点头，“夫君选的地方自是不错。” 看台上大约有十几个人，此番听到朝离的言论，不少人都发现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之前在半路歇息的年轻夫妇也走了上来，小妇人满脸惊叹。 “真是太神奇了，没有白来。” 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没有白来，我可辛苦了，一路上还得照顾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路上都在吃喝玩乐，我要做事情的时候你只给我拖后腿，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魏希文！你再说一句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小妇人满脸恼怒。 魏希文瞧见自家妻子真的生怒，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也担心她真的当场发作。 若是被人亲眼看这着他妻子打他一顿，那才是丢死人。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能行吗？”魏希文妥协。 小妇人双手抱臂别过脸，“不就是点破生意，什么都没有我重要。再说一句，我把你那些准备贩卖的碳一把火给烧了。” 听到这里，朝离神色微微一顿。 原来这对小夫妻是做生意的，看他们的衣着不俗，想必生意也不小。 在离京的时候，朝离已经将京城大大小小店铺银丝碳与普通的碳都买了，但数量并不是很多，毕竟冬日消耗了很多，顾含章准备的仓库并未全部填满，还有一半的空隙。 之前朝离想着今年的夏日也热，不然早些准备冰块来卖也可以。 但冰块与碳不能放在一起，若是化了，水将碳浸泡，会影响碳的品质。 若是整个仓库全部用来堆放碳，好像也行？ 第315章 聪明得有些过分 朝离想了想，却没有立刻上前搭话，而是目光看向顾含章。 如今两人的默契十足，几乎是在一瞬间，顾含章就明白了朝离的想法，当下有些好笑，本来是来游山玩水，结果朝离倒是放不下京城的事。 也是，他其实也会收到来自京城的信笺。 “若是你想做，便去做，不用担心有任何危险。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顾含章小声道。 朝离面纱下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夫君最好。” “原来是同意心里的想法，才算好啊。”顾含章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朝离的额头。 这样的亲昵举动是两人从未有过的，现在朝离对顾含章伸手的适应性很好，她依旧笑得很开心。 纵然隔着面纱，顾含章也能感受到朝离的喜悦。 朝离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同意我的打算，而是夫君对我如此了解，说明是真的疼我。我是因为这个才开心，才不是因为别的，夫君莫要误会。” “你啊，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顾含章笑道。 他喜欢这样的朝离，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两人的互动没有瞒过其他人，当然也没有可以地去克制什么，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并不是羡慕朝离有顾含章这样俊朗的夫君，而是羡慕她被夫君放在手心。 魏希文夫妇也没有说话，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顾含章和朝离的身上。 除了羡慕，哎，还是羡慕。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朝离是绝对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与顾含章表现得感情这么好。 现在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顾虑，反正蒙着脸，而且两个人的心意相通。 招财杵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歪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面的石像，又看了看四周围，忍不住凑到裴鱼身边小声开口。 “裴鱼，这佛陀就这么好看？为何少爷和少夫人如此开心？我观这风景也不怎么样，四处光秃秃的，也没见到什么花花草草和鸟的，哪里是游玩儿？” 裴鱼颇为无语地看向招财，他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憨，也是她们的乐子。 “看什么风景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还有看风景的心情。若是在京城，哪怕风景再秀丽，无人相伴，四处喧嚣，也不见得多愉快。” 很难得裴鱼还给招财解释了一番，但是很可惜，招财压根就听不懂，或者说是听清楚了，却理解不到其中的含义。 直到顾含章和朝离欣赏完下山，招财都还是一脸迷茫。 下山的路上，顾含章和朝离走在魏希文夫妻俩身后，听着他们斗嘴，也觉得颇为有趣。 谁知意外突发，小妇人踩空，差点摔下山。 好在，朝离赶紧叫裴鱼，而裴鱼动作也很快，将人给接住了，没有出什么事故。 “在下魏希文，刚刚真是多谢你们救下我的妻子王玉。要不是你们出手帮忙，玉儿今日必然会很危险，只怪我不同意带人出来，看来还是得带上人才安全。” 魏希文一脸后怕，对顾含章和朝离双手作揖，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两位主子，那位丫鬟也不会出手。 王玉也赶紧上前福身，“多谢两位，王玉感激不尽。”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顾含章淡淡道。 “要感谢的，不如我们下山，找一个酒楼慢慢聊一聊。除了感谢二位以外，还因为两位气度不凡，我有些结交的心思。”魏希文直白地开口。 朝离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这个魏希文很直爽，都说无商不奸，他倒是个例外，当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商人。 不过她本来也有打算与他们聊聊，既然现在刚好有交集，那她自然不会拒绝。 朝离没有说话，顾含章却点点头应下。 “好。” 魏希文松了口气，他真担心两人拒绝他，方才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气势非凡，绝非普通人。 商人重利，他亦不会例外，多结交一些朋友总归是好的。 更别说，他们对王玉还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也要感谢一番的，送上礼物以表谢意。 “不知公子贵姓？这位应当是尊夫人了吧？”魏希文询问。 顾含章应声，“嗯，我姓顾，她是我的夫人。” “顾公子顾夫人，在下有礼了。”魏希文双手抱拳，“今日上山之时看到两位感情甚好，我家玉儿也羡慕不已，当时就起了结识一番的心思，只是我觉得不好打扰。如今有了救命之恩，那必然是要认识一番的，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可好？” “可。”顾含章答应。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靠天，渐渐地，魏希文已经将他们的大致情况说给了顾含章和朝离听。 原来魏希文是平安县的人，他家里世世代代经商，是平安县最有钱的人。 魏希文的妻子叫王玉，两人家世差不多，青梅竹马，都是世代经商，欢喜冤家在今年刚刚修成正果。 此番魏希文是打算入京做生意，只不过王玉跟着一道，总想着四处游玩儿一番，今日恰好知道这安山上有一尊石佛。 两人本身有些信佛，所以才会上山来。 不过可能是才新婚不久，小夫妻俩想要单独相处，就没有安排下人跟着。 这会儿，魏希文连住的客栈是哪里都告诉了顾含章和朝离。 朝离颇有些无奈，魏希文这性子实在是单纯，竟然什么都说了，都不知道隐瞒。 从头到尾，顾含章只是微微提两句，魏希文便傻傻地将自己的家底都给掏了出来，这也是朝离头一次见到顾含章套消息。 不得不说一句，他真是聪明得有些过分。 而魏希文夫妻俩到现在也只知晓顾含章在京城做点小生意，连名字都没能问到，还傻傻地说自己的事。 说话间，一行人下了山，寻了一处最近的酒楼准备边吃边聊天。 魏希文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却很懂得为人处世，他见朝离一直在外戴着面纱是，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雅间，并且要求要最偏僻的雅间，最好不要有人走动。 对于这个安排，顾含章自是满意，连带着对他也没有那么吝啬话语。 小二带路，将人请进了雅间中。 第316章 顾公子这样的文弱书生 到了雅间之后，两对夫妻分别坐下，秦峰他们四人则是被安排在隔壁的雅间，两个雅间的菜品都是一样的。 朝离觉得屋子里有些沉闷，随即目光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明白朝离的意思，“摘下便是。” 原来，朝离是在用眼神问顾含章能不能将面纱摘下，待会儿本来也要用饭。 这倒不是朝离非要经过顾含章的同意才敢摘下面纱，而是她对顾含章的尊重，毕竟她是他的妻子。 在外人面前，她很给顾含章面子，突出他这位一家之主的地位。 当然了，也是担心顾含章吃味，到时候她还得哄。 如今顾含章若是吃味，那是一点都不好哄的，而且他还能说出让人十分脸红心跳的话来。 随着朝离缓缓摘下面纱，魏希文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毕竟如此盯着一位夫人瞧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然而王玉都将人给看呆了，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魏希文。 “相公，我，我是看到了仙女了吗？” 朝离轻笑一声，“魏夫人说笑，我实在当不得如此夸赞。” “别叫我魏夫人了，今日你的丫鬟救了我，以后叫我玉儿便是。”王玉露出笑容来，“不过我也没有想到，顾夫人竟是如此貌美，难怪要戴上面纱。” “出来游玩，总归是少惹麻烦为好，戴上面纱只有好处。”朝离同样笑着回答。 王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是，你容貌过于出挑，是怕惹麻烦。” 魏希文目光微动看向顾含章，“对了，顾公子和顾夫人是京城人士，那可曾见过镇北侯府的世子与世子妃？听说这是京城的一对璧人，模样都很出众。若非二位也是做生意的，我都以为你们就是世子和世子妃了。而且啊，世子还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朝离幽幽地看向顾含章后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更甚。 “魏公子说起世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方便说说吗？”朝离问道。 闻言，魏希文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说出来会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确实不是什么秘密。”魏希文看向王玉，脸上的笑容更甚，“我很崇拜世子，当然也不只是他现在的成就，说起来当初世子对我也有过恩惠，只是那时候我没能见到世子。” 原来魏希文做生意被算计走到了偏僻的小道，也不知是运气不太好，还是说别人早就有埋伏，他遇到土匪。 当时他被土匪抓着打晕了，恰好遇到顾含章从边关回京，顺带解决了土匪，还让士兵将他送回镇上。 或许这对顾含章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在魏希文眼中，却是一件大事。 魏希文之所以有去京城做生意的想法，其实也是想去对顾含章表达感激。 当然了，凭借他的身份，恐怕是进不了镇北侯府的。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在京城，总会有机会，若是可以成为皇商，那必然有机会对顾含章亲口道谢。 听完魏希文的话，朝离有些一言难尽，她忍不住看向顾含章，顾含章却是毫无反应，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在顾含章心里，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举手之劳罢了。 “所以，你很想见一见那位世子？”朝离高深地问了一句。 顾含章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罢了，夫人觉得有趣想玩儿，他这个当夫君的自然不能泼她的冷水。 “是啊，不过真是巧，顾公子也姓顾，同样住在京城。好在我听说了，世子武功高强，不是顾公子这样文弱的书生，不然我定会觉得二位就是世子和世子妃。”魏希文笑道。 文弱书生？ 朝离真是无奈了，她没想到这个魏希文的眼神那么差，竟会觉得顾含章是个文弱书生。 或许也不能怪他看不出来，实在是顾含章往日里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不像会武的，他也不会轻易出手。 “咳咳，我和夫君有一件事想与魏公子商量一番。若是魏公子要去京城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为你引荐，见见那位世子。毕竟，我与侯府的世子和世子妃也是相熟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朝离忽然开口。 顾含章眼中满是宠溺，丝毫没有辩驳朝离的话。 “真的吗？”魏希文有些激动，“顾夫人想要与我商量什么事，尽管说好了。即便是不为我引荐世子，我也会应下，今日你们还救了我妻子。” 王玉的目光一直在朝离身上，她与魏希文的对话，她也听着。 不知为何，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来，想了许久想不到原因，王玉索性也就不想了，依旧欣赏着朝离的美色。 原来欣赏美色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分男女。 朝离对王玉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王玉一直盯着她，只是这样的目光不会让人不适，她并不在意，转而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了然，明白了朝离的意思。 也是，在外面抛头露面谈做生意的事，还是男子出面比较妥当。 “是这样的，我进来在囤积银丝碳和普通的碳，只是京城经过严冬已经耗费不少。之前听二位拌嘴提及，所以想问问能否将这些碳出售给我。”顾含章难得对魏希文说了这么长的话。 魏希文愣了一下，他正愁碳太多，已经堆不下，所以才会想到去京城贩卖，此番前往京城就是先看看碳是否短缺。 不曾想，原来顾公子竟然要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地方贩售，原来顾公子竟然需要，我们如此有缘分！”魏希文开心不已。 朝离轻笑出声，“是啊，魏公子与我夫君的确是有缘。” 谁能想到，在顾含章从溪山回来之际，还顺手救了一个人。 今日，她又叫裴鱼救了王玉，的确是有缘。 “实不相瞒，我去年趁着便宜买得多，我爹还说我不会做生意将我骂了一顿。虽说冬季卖出去不少，但银丝碳有二十一石，普通碳有二十七石，不知顾公子各需多少？” 第317章 舍不得夫人这般遭罪 顾含章微微思索片刻，想了一下，下了决定。 “银丝碳要二十石，普通碳要二十五石，有没有问题？” 魏希文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顾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不好贩售而将我的存货都给买了，这样对你不公平。而且这么多碳，你拿去也没有什么用，现在已经是初夏。”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为了你？”顾含章皱眉。 究竟是哪里让面前这个人误会了，他分明是有用。 朝离微笑着解释，“魏公子你放心，我夫君不是一个会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人。买碳是因为有一些用处，所以才会想要从你手中多买一些。若是你信我的话，可以多囤积一些碳，今年的冬季说不定尤为严寒。当然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证据。” 魏希文倒是没有多想今年过冬寒冷一事，但对方已经解释，他自然放心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愿意卖给二位，价格也好说。”魏希文道。 “不必，该是什么价格就以什么价格卖给我们，莫要低价卖。稍后你算算钱，我们先付你一成的定金，这样你也能先去处理。稍后你将碳运往京城指定的地方，我们再给你剩下的钱，如何？”朝离询问。 先付定金本就是做生意经常需要做的，朝离倒是没什么不放心。 再者，魏希文也不像是那种会拿钱跑的人，想跑也要看能不能从顾含章手中跑掉。 “这样啊，你们也太吃亏了，更何况你们还是玉儿的恩人。”魏希文皱眉。 本就是卖不出去的碳，他想着拿到京城来贩售，那也是想着京城的人对生活的品质要求高一些，说不定会有人买碳来做点什么。 更是从未想过，会有人直接将碳都给买了，还是以原本的价格。 天上真的会掉馅儿饼吗？ 会不会，这是阴谋？ 见魏希文犹豫，顾含章开口了。 “我们付你定金之后，你将东西运往成国公府大门口，自会有人接应你送去该去的地方。” 听到这话，魏希文最后的一丝不安也没了。 既然是直接送去成国公府上，那就无需担心会有人赖账或者被人算计。 成国公可不是京城的小门小户，也不会有人拿他老人家的名声作假。 只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好，那我明日便去准备，不知二位什么时候回京？我准备先回家一趟，将东西处理好，可能需得十日才能抵达京城，毕竟运过去也要花时间。”魏希文放下心来。 “可以。”顾含章点头。 经过商量，最后魏希文定好了价格，将价格报给了顾含章。 顾含章没有多言，让招财付两成定金给他，而不是说好的一成。 魏希文很感动，他没有想到顾公子竟然如此相信他，那他也一定不会辜负顾公子的期望。 用过膳，魏希文夫妻与顾含章夫妻告辞。 此番出门，魏希文并未携带什么好一点的东西，他的好东西大都在家。 顾家的人救了王玉，他只能回去准备碳送到京城再送上谢礼。 今日这顿饭是魏希文请的，顾含章没有去与他争，他眼中这已经是谢礼了，殊不知魏希文后来还给了他一个惊喜。 “几位，我们就在这里告辞了，先回去将碳准备好。”魏希文道。 王玉看着朝离出了酒楼后重新戴上面纱，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顾夫人，待我们前往京城，以后会在京城落脚，届时我定会来寻你。”王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粗鲁了一些，但你别在意啊，你们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也想要与你成为好友。” “好，定会恭候你到来。”朝离点点头。 对于王玉，今日在用膳之前交谈过，朝离觉得她的性子也不错。 前世她没有什么好友，今生倒是结交了几个，当然关系最好的肯定还是宋凌心。 如今能够多一个性子简单的，倒也不错。 在朝离的心里并没有什么阶级观念，就算王玉是商贾出身，她也不会有半分的看不起。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好，到时候在京城定居，我们那地方小了一些。父亲的意思也是想在京城定下，毕竟是天子脚下，肯定与我们那些小地方是不同的，就是宅子和铺子贵了些许。就是才到京城可能会有些忙，我要跟着相公一起，等我们安顿好，就来找你。”王玉有些不好意思。 听着王玉说以后会在京城住下，朝离也有些高兴。 “好，若是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们。”朝离笑着道。 待到他们将碳送到成风哪里，那必然能够知晓他们的身份，到时候都在京城，来往也比较方便。 “太好了！”王玉很激动。 两边在酒楼门口又说了几句话，顾含章也叮嘱了魏希文一句，最后各自离开回自己住的客栈。 今日爬了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对朝离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现在双腿都有些酸痛。 沐浴过后，朝离坐在床上给自己捏了捏。 顾含章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美人在捏腿，一身内衫颇为轻薄，肌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如同水蜜桃。 那双雪足宛若上好的白玉，真叫让人移不开眼，顾含章觉得莫名有些燥热，呼吸都紧了不少。 如此吸引人，偏生朝离并不知晓，颇为淡然的模样。 “夫君，明日会不会还需要爬山啊？”朝离有些无奈。 若是再去爬山，朝离可不愿意。 “不去了，我舍不得夫人这般受罪，放心好了，明日是去别的地方。” 顾含章轻笑，坐到床边，伸出手给朝离捏腿。 在顾含章的手刚刚接触到朝离的腿之时，她忍不住抖了抖，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更何况腿本来就很酸痛。 “夫君，不必了，你今日也很辛苦，无需为我捏腿。”朝离不好意思道。 再者，这种封闭的环境下，顾含章给她捏腿，怎么看都有些旖旎。 若是不小心发生点什么，那才尴尬了。 倒不是朝离无法接受，而是客栈这种地方，外面人来人往的，委实太不友好意思，总觉得心里悬着。 殊不知，朝离越想，身上越是泛红。 (本章完) 第318章 应该的，你是我妻 顾含章的目光落在朝离的脸上，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透着蜜桃的双颊，真想亲一口。 “我是习武之人，没有什么感觉。” “也对，夫君很厉害。”朝离笑得愉悦，“看来我身子还得锻炼一番。” 顾含章忍不住移开目光，不敢落在朝离的身上，他发现给朝离捏腿真是自找罪受，还有她说的话。 很厉害这种话，若是换个地方说，是不是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给她舒缓一下双腿，否则明日起来不知道多疼，顾含章有些心疼。 早知道就不去安山了，他也是没想到这么矮的一座山，对朝离来说都如此困难。 朝离不是他这样有武功的男子，顾含章觉得区区一座山真算不得什么，她却双腿都没什么力气，还很酸痛。 为了脑子里能够干净，顾含章只得转移话题。 “明日去庙会走走，早上我们出发，到了晌午便能到。那地方有一座城隍庙，据说很灵验，尤其是姻缘方面。恰好晚上会举行庙会，可以去看看，听说很是热闹。” 既然决定出发走这条线，那顾含章自然是要早早地做好准备。 这一次出发大约有五个地方游玩，一个一个玩下去，到最后一个地方坐船回京，便已经是十日之后。 虽说时间不算长，但能够出来，也足以让朝离开心了。 “太好了，我还从未去见过庙会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和我们的花灯节是不是差不多？”朝离满脸憧憬。 此刻朝离很兴奋的模样，顾含章的心里却是有些心疼她。 京城周围的小镇也有举办过庙会，就连顾含章这样不爱出门的也被成风叫出去过两次，然而朝离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女子能去庙会，除非是父亲和家里的兄弟跟着，否则是不能去的，庙会对女子的要求比花灯节的要求高一些。 朝离没能去，就是朝律和朝恒没有陪伴过。 或许是有机会去的，只要方正业回来，她也可以去。 不过方正业和方耀辉皆在边关，不太容易回来，回来也不一定能够碰到庙会举办。 哎，他的妻子，真是受了太多的苦。 “以后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告诉我，我带你去完成。”顾含章许下承诺。 朝离点点头，“好，那就多谢夫君了。” 旖旎的气氛早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顾含章对朝离的心疼，他定会加倍对朝离好。 “应该的，你是我妻。” 夜晚渐渐来临，两人在床上相拥而眠，少了旖旎的气氛，有的只是淡淡地温馨。 或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顾含章在睡着之前这么想着。 却不想，翌日一大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含章心情颇为愉悦地起床，谁知秦峰在门外不远处的栏杆边上等候。 见状，顾含章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事？” 秦峰张了张嘴，目光看下客栈下面的大堂，眼神示意顾含章看。 顾含章顺着秦峰的目光看过去，当即面上一沉。 只见招财在下面招呼成风，两人似是还在聊着天，聊得还颇为开心的模样。 “主子，今日一大早，成公子便来了。”秦峰只想抚额。 没办法啊，他也很无奈，不知道成风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毕竟他们的行踪都已经如此隐蔽。 顾含章收敛心神，“你去叫青衣过来伺候她家小姐。” 说完，他抬脚走下楼梯，往大堂而去。 秦峰只好应下，转而去敲青衣和裴鱼的房门。 而顾含章下楼梯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成风的面前，眉宇间透着不悦。 成风本来还在笑，见到顾含章阴沉的模样，这会儿自然有些笑不出来。 “咳咳，含章，我来了。” 招财立刻站起身来，将桌子留给两人，他也要去喂马，准备今日离开的事宜。 顾含章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你为何回来。” 成风满脸尴尬，“其实我也不想来，但是有事情，只好过来找你了。好在我的人发现了你的踪迹，我才连夜赶来，京城出了事。消息若是传到你手里，估计都是下午的事了，所以我自己过来，能够早一些。” 闻言，顾含章的神色稍缓。 想想也是的，若非有什么大事发生，成风应当是不会来打扰他的，毕竟他在离京之前就已经说好。 “跟我来。”顾含章带着成风往外走。 成风赶紧跟上去，与顾含章走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顾含章问。 成风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含章，包括他不在这两日里，其他人的动静。 或许是发现顾含章不在京城，却又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人却坐不住，想着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做点什么。 沈放将目光放在了新科的三位进士身上，当然，沈烨是他的儿子，他只需要拉拢陆修远和展鹏。 如今陆修远他们三人已经被仁孝帝安排进了翰林院，表面上看起来地位没有多大的差别，但陆修远肯定是最受关注的一个。 不知怎么地，沈放会动了将沈涟漪嫁给陆修远的念头，还单独截下陆修远问他愿不愿意娶她，分明他之前还打算把沈涟漪嫁给他人。 陆修远自然诚惶诚恐地拒绝了，他宁可尚公主，也不愿意娶沈涟漪。 沈放大怒，气得不轻。 第二日，陆修远就在翰林院出了事，被仁孝帝训斥了一番，不过却没有责罚。 接着玲珑又一次遭遇了刺客，这次的刺客武功不高，很轻易被解决。 还有就是朝律那边，暗地里收了不少好处，怕是有人在钓鱼。 凉王那边也被影响到，有人还查出了他几个暗中的产业，他可能也没有想到顾含章一离开京城，就有人那么多动作。 好在，被牵扯的也不只是凉王，其他王爷亦是如此。 但，这足以让人不安了。 听完成风的话，顾含章微微皱眉，看来有人趁着他离京的确是做了大动作。 又或者是他离京，便没有过多地在意京城的事，对方也不一定是因为他走才动手。 “成风，这些事需要你出面，你能做到吗？” (本章完) 第319章 管住你这张嘴 成风微微一愣，随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含章。 “什么意思，是要让我出现在人前？含章，你不能因为要带着小嫂子出来走动，就将我推进火坑啊！”成风大惊失色。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顾含章是要他入仕途，这怎么可以？ 顾含章满脸认真，“你早就该如此了，我已经替你挡了这么多次麻烦，现在你入仕是最好的。待你入仕，就会将那些暗中动手的人目光吸引过去，他们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们到时候引蛇出洞？”成风也冷静下来。 “正是。”顾含章点头。 现在的局面有些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今他人不在京城，反而更容易让那些暗中动手的人露出马脚来，届时也更加容易对付。 还有沈放此人，至今为止，他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 可惜前世的记忆没有彻底想起，否则他可以省很多事，也能知晓沈放究竟想做什么。 若是前世能够将这些都告诉朝离，现在他定能早些处理完事情，然后带着朝离到处走，而不是只能用这十多天的时间游玩儿。 “含章？顾含章？你怎么又在走神？”成风一脸怨气。 真是，要让他入仕，自己居然还在走神，他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无需担忧，既然本来就站在了王爷身后，自然也会入仕，不过是提前而已。”顾含章淡淡地扫了成风一眼，“就算我不说，成国公也会叮嘱你。”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成风也是有些不安，他压根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入仕。 有成国公在，他的确是不需要参加科考，随便就能从皇上那里得到一个差事。 只是，他一直都觉得他站在后面就行，不要站在人前当靶子。 结果顾含章这货也是无情，居然这么快就让他站出来，他肯定是为了继续同朝离游玩儿，才会想着将那些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来。 真是无情！ “早知道我还不如不来找你呢，谁想到会被你下套。”成风翻了个白眼。 顾含章神色依旧，“既然你问到，那还是得提醒你两句。” “哦？你终于舍得同我说了啊？”成风好笑道。 “我的提醒，便是你要管住你这张嘴，需知祸从口出，温和一些，我也不是头一遭同你说了。”顾含章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过刚易折。” 成风这张嘴的确很容易得罪人，有时候说话真是过于直接，给人的感觉是态度很强硬，偏生自己还不知晓。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小人被记恨上，届时也会给自己添麻烦，就算有成国公保驾护航，却也不可能一世都这样保护他。 “的确，过刚易折，但过肉则靡，道理我其实都懂，但是我要如何去把握这个度呢？”成风皱着眉道。 顾含章眉毛微挑，“很简单，需得刚柔并济。” 成风简直要哭，“你说得很简单，但是对我而言却是很难做到的！” “遇到事情，该强硬的时候就要拿出态度，勿忌惮太多而不敢吭声。该妥协的时候，你也要记得，吃亏是福。” 成风皱眉，“你说的我能明白，就是可能没法做到，我也算是了解自己的。” 顾含章知道成风的性子，他没有办法立刻做到那么好，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帮忙。 “放心，你身后有成国公，还有我。”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成风立刻双眼放光。 “这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就回去？”成风开口。 “嗯，回吧。”顾含章点头。 成风没好气道，“怎么，都不留我吃顿饭，或者与你们一起出去走走？” “京城还有很多事，你需要回去坐镇。”顾含章满脸认真。 “难道你不是觉得我打扰了你和小嫂子，才会叫我赶紧走吗？”成风满脸古怪。 本以为顾含章不会承认，谁知道他竟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 成风郁卒，他就不该多问一句，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嘴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恩恩爱爱，我是多余的，我走还不行么，不打扰你们。”成风骂骂咧咧地离开。 顾含章目送成风离开，转身回了客栈。 朝离已经收拾妥当，也知道成风来了的事，刚走到大堂，却见顾含章独自入内。 “咦，成风不是来了吗？”朝离轻声问。 “我让他回去了。”顾含章回答，又觉得好像说得不是很细致，“不必理会他，我们根据安排去下一个地方。” 听到这里，朝离已经大致明白了，成风应该是被顾含章赶走的。 若非必要的事，成风应该不会来找她们，既然来了，那肯更需要顾含章拿主意，现在看来是解决了，朝离也没有多问。 “好，听夫君的。”朝离笑了笑。 她没有对顾含章说让他正事要紧，毕竟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安排好了一切，如果她这么说，会让顾含章白费了一片苦心。 顾含章明白，朝离什么都懂。 两个人如此有默契，顾含章也心满意足。 收拾妥当，两辆马车又出发了。 …… 镇北侯府松鹤院内，顾渊又拉着范同下棋，两个老人家争吵不断，整个院子热闹无比。 “你这臭棋篓子，又悔棋，真是太无耻了！”范同大叫。 若非府中没有别的人可以与他下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做，他才不愿意与顾渊这家伙下棋。 真是的，每一次都如此，简直太不要脸！ 顾渊嘿嘿地笑了笑，“什么悔棋，我只是手滑了，可不是真下到了那处。别说了，继续，咱们两局都是平局。” “平局？你敢不敢再无耻一些？第一局你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第二局你又不小心撞翻了棋盘。那要是按照你这意思，你今日就不适合下棋，还下个屁啊！”范同大怒。 闻言，顾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依旧一副我问心无愧的模样。 “哎呀，这不是含章和他媳妇都走了，我这里没人陪着，所以才叫你。” (本章完) 第320章 庙会 听着顾渊这话，倒像是范同成为了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若是顾含章和朝离在，他才不会来找范同。 而事实上，顾含章才不愿意与顾渊对弈。 “得了吧你，你这性子，世子也不会与你下棋的。”范同毫不客气地戳穿老友的谎言。 顾渊神色依旧，“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废话，赶紧下。老友啊，京城要乱了，你若是想要走，我不会拦着你的，回乡去享清福也可以。” 范同一顿，伸手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你这话说的真是，我都这把年纪，还四处奔波作何？若是有个后代，倒也无妨，可我没有后代，回乡还不是独自一人。如此，还不如与你一起没事下下棋。”范同颇有些不自在道。 近来京城纷纷扰扰，哪怕是他在侯府中，同样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就像顾渊说的，现在京城已经乱了，几位王爷争夺储君之位已经撕破脸，面上的和谐都快要保不住。 镇北侯府站在风口浪尖处，几位王爷必然是要打侯府的主意。 “你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担心我，还说这些。”顾渊爽朗大笑，“你就放心吧，以后含章也会好好孝敬你的，你是我好友，也是他的长辈，这一点不作假。” 范同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却也学着顾渊有些傲娇。 “谁担心你了，再说了我不用世子孝敬，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范同别过脸。 顾渊瞪了一眼范同，“我就看你死鸭子嘴硬，放心吧，有我一口饭，就必然有你半口。不过话说回来，含章此番离京，我这老骨头还得给他处理事情，想想就是麻烦。这些个小年轻，开始的时候让他娶亲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现在还会主动带人出去走动。你说是不是这次他们回来，我是不是就能听到好消息，会有曾孙了？” 范同抿唇不语，他之前已经发现顾含章和朝离之间并未圆房，如今老友满心憧憬，他都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 不过，也有可能两人感情便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莫要去想着这些事。要我说啊，你也可以找个机会出去走走，到时候心情好了，身体也能好。”范同建议道。 “也可以，等含章回来，我们俩也结个伴出去走动走动。”顾渊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走进一个小厮。 “奴才见过侯爷。” 顾渊微微皱眉，“什么事？” 小厮回答道，“回侯爷的话，宫里来人了，说是请侯爷入宫一趟。” 闻言，顾渊神色有些严肃，范同也下意识看向他。 按理来说，现在顾渊虽然还挂着镇北侯的名头，但他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顾含章处理，也是因为身体留下旧伤的缘故，仁孝帝也批准他在府中静养，非必要可不上朝。 可是现在仁孝帝竟然让人来请顾渊，那就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轻松。 “老友，你在府中好好呆着，我去去就回。”顾渊沉着脸站起身。 仁孝帝在顾含章不在的时候宣他入宫，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范同显然也知道事情眼中，随即点点头。 “好，我等你回来下棋。” 顾渊没有说笑，应了一声走出院子，抬头看向南方。 含章，以后真的只有辛苦你了，镇北侯府的未来全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的兄弟帮不了你的忙，不给你拖后腿就已经不错了。 顾渊叹了口气，抬脚走出去，与来传信的人一道入了宫。 顾含章与朝离到达目的地后便先安顿下来，找了一间不错的客栈，用过午膳，又休息了两个时辰才出发去城隍庙。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的云彩都被染上了嫣红，空气中透着一股闷热。 “今晚看了庙会，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两三日，我看今晚有雨。”顾含章开口。 朝离也觉得有些闷热，“无妨，江南的雨很温柔，不是狂风暴雨，乃是情意绵绵。即便是不出门也好，就在客栈看看雨也不错。” “好。”顾含章点点头。 “对了，咱们既然是去庙会，那让他们四个也自己去看看，不需要跟着我们。有你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他们一路也辛苦了。”朝离开口。 顾含章没有拒绝，明面上除了他们四个人，暗中还有六个人保护朝离，他自是不需要担心。 更何况，没有意外的话，他也不会离开朝离半步。 商定好了，朝离便让青衣四人自己行动，晚上回客栈即可。 待到身边的人散去，朝离和顾含章已经走进了街道。 城隍庙是供奉的城隍爷，庙会也是给他庆祝，两边街道都是小摊贩，什么东西都有卖的。 朝离与顾含章相携走，发现了一个卖泥人的小摊。 “夫君，我们去买两个泥人。” 说着，朝离伸手拉住顾含章的手，往小摊而去。 顾含章自是不会拒绝，“好。” 小摊的老板是个黑黝黝的中年男子，显然是经过了不少风吹日晒。 “二位想要泥人吗？想要个什么样的？” 老板瞧着朝离和顾含章走过来，赶紧要喝一声。 朝离的目光放在摊贩的前面，不得不说，老板的手艺真的非常好，一个个泥人都像是缩小版的真人一般。 就算是小动物，看起来也是十分逼真。 “夫君想要个什么样的？”朝离问了一句。 顾含章沉吟，“老板，给我们夫妻都捏一个。” 老板发现朝离带着面纱，倒也没有多言，按照面纱捏也行。 “好嘞，二位稍等。” 朝离心里也是想的捏一对泥人，她与顾含章一人一个，交换收藏。 这会儿老板的手立刻动起来，速度非常快，已经捏出了大致的形状，不过外衫和头还需要点时间。 两人也不着急，反正不赶时间，索性在一旁等着老板捏。 忽然，身后传来吆喝声。 “站住，你给我站住！” 朝离下意识抬眼看过去，一个少年正急急忙忙地朝他奔跑过来。 这少年脏兮兮的，竟是直直地往朝离跑过来，他也发现了，赶紧大吼一声。 “啊，快让开！” (本章完) 第321章 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朝离被吓了一跳，但并不害怕，有顾含章在身边，她不至于会被伤到。 果不其然，就在少年即将撞上朝离之前，顾含章伸手揽住朝离的腰，脚尖轻轻一点，便落到了不远处，避开了少年。 少年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地摔下去。 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那人一把扣住少年的脖颈，将他钳制。 “臭小子，我看你跑，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哼！”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啊，不就是两块米糕，至于追了我整整四条街吗？”少年欲哭无泪，“我真的是钱袋丢了，不然我不会不给钱的，我也是咬了米糕以后才发现。” 听到这话，那人却一点都没有放过少年的意思。 “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看你穿得跟个乞丐似的，肯定就是想来抢我的米糕，不然你为何要跑？小小年纪不学好，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我一定要将你送官！” “我没有！我说了，我本来是来买米糕，谁知道一摸才发现钱袋没了。你那么凶，我肯定是要跑的，不然万一你要打我怎么办？我又没有武功，而且身子骨又差，那岂不是站着等你打？”少年满脸委屈。 那人满脸冷笑，“你少来，以为我是这么容易被骗的吗？你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见了多少，都是无耻至极的。” 少年已经红了眼，“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 周围的人对少年指指点点，一个个都满脸不屑地看向他。 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少年几乎不敢抬头。 朝离在观察少年的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确是很瘦弱，外表像乞丐。 但他周身的气质却不像是个乞丐，说话条理清晰，恐怕是外出闯荡或者离家出走的孩子。 如果他没有说话，那应该是出来被人偷了钱袋而不自知。 相较于咄咄逼人的老板，朝离有些相信那位少年，至少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夫君，你怎么看？”朝离小声问。 顾含章轻声开口，“他应当没有说假话，神色不似作假。” “我也是这么觉得。”朝离顿了顿，“谁在外面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本来我不欲多事，但是不过是点米糕而已。” “好，你说了算。”顾含章并不在意。 朝离往前走了几步，看向老板。 “老板，这位小兄弟不像坏人，他的米糕钱，我们付了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朝离开口。 有了朝离说话，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 的确，那少年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坏人，老板的确是有些咄咄逼人。 若是遇到心善的老板，其实米糕这种东西不算贵，送两块也无妨。 老板立刻收敛了刚刚的火气，脸上挂着笑容。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的嘴上是说着不好意思，但眉宇间却满是激动，自是恨不得朝离能够多给一些。 其实他方才也是故意这么做的，米糕的确是不算贵，他想要的不过是从少年手中得到好处，显然那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乞丐。 但现在既然有人帮忙，他当然乐意顺水推舟。 “无妨，他的钱，我给了。” 随着朝离的话说完，顾含章上前随手递给老板一两银子。 那老板的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他所有的米糕加起来也卖不了一两银子。 拿了钱，老板连忙道谢，然后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再看地上的少年一眼。 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顾含章和朝离。 “多谢公子和夫人救了我，我会报答你们的。”少年的眼睛很亮，“忘了跟你们说，我叫若若。” 若若？ 怎么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朝离打量了一番若若，发现他长得瘦小，身上脏兮兮的，但是一张小脸还是很精致，仔细看耳朵上似是有耳洞。 看来，这不是个小子，而是小姑娘。 “无需报答，你的钱袋掉了，我再给你一点，这样你便能够回家。以后小心些，一个人出门在外，万一又遇到这样的事，到时候恐怕没有人帮你。”朝离提醒道。 原本救下这个少年的时候，朝离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是那一双明亮又充满灵性的眼睛，所以她没有袖手旁观。 现在看来，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遇到了这样的麻烦，的确是很可怜，还好身份没有暴露，否则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突然，若若竟然直接哭起来。 “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人。要不我跟着你吧，我可以给你当下人，只要给口饭吃就好了。”若若十分委屈。 天知道，她在外面走了一个月的时间，遇到的都是凶巴巴的人。 像面前这位蒙着面纱的夫人这样的，还真是没见到。 朝离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萍水相逢，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无需你跟着我们，当下人。” “可是，可是我想跟着你们。”若若低声道。 朝离还想说点什么拒绝的话语，不想顾含章却忽然开了口。 “好，你跟着我们。” 听到他的话，朝离有些讶异，但顾含章给了她一个眼神，所以朝离并未多言。 顾含章并不是个多事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 若若十分激动，“真是太好了，我能跟着你们了！” 不过，两人还要逛庙会，带着一个人好像也不是很方便的样子，朝离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先将人送去客栈好，还是让人待在什么地方的好。 顾含章指了指方才捏泥人的摊贩，“你在此等我们，我们要逛庙会。” 若若张了张嘴，很想拒绝这个提议，万一他们待会儿走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真的拒绝了，那肯定会遭人嫌。 “那好吧，你们一定要来接我哦。”若若委屈地开口。 朝离应了一声，“好，放心吧，我们不会忘记。” 泥人还没有捏好，顾含章付了钱之后，与老板说了一句，留下若若，两人才离去。 (本章完) 第322章 红绳一对 庙会本身也是一种祭祀的活动，并非一日就会结束，一般会举办三至五日。 而庙会吸引的并不只是本地的人，还有其他地方距离较近的也会来，更何况还是城隍庙的庙会。 城隍爷是守护之神，很多人会在庙会时如城隍庙上香，来年若是心愿完成了，次年也会去对应的城隍庙还愿。 朝离与顾含章倒也并非太相信这些，只是来游玩儿，自然还是得进城隍庙上柱香。 此时已经是夜晚，城隍庙里面灯火通明，香烛的香气四下飘散。 城隍庙包括霍光殿、甲子殿、财神殿、慈航殿、城隍殿、娘娘殿等殿堂，在整个海城也是非常出名的。 与寒夜寺不同，这里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严肃，毕竟寒夜寺供奉的是佛。 在城隍庙的旁边，还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树干粗大，枝繁叶茂。 梧桐树下摆了一个摊，摊位上有一块八卦镜，桌案后坐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老道士。 老道士闭着眼，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不过好一会儿了，也没有瞧见一个人过去找他算命，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在这里摆着忽悠人的。 “夫人，咱们进去。”顾含章开口。 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隍庙门口，朝离却停下脚步看着那位老道士。 顾含章有些不解，所以才提醒了一句，他并没有将老道士放在眼里。 朝离收回目光，点点头，与顾含章一同踏入城隍庙。 “哎？二位贵人请等一等。” 老道士突然朝着顾含章和朝离说了一句，这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他年龄七十多岁，但那双眼睛透着精明。 闻言，朝离和顾含章同时停下脚步，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已经站起身来，并且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分明他看起来年迈，但脚上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的。 “何事？”顾含章皱眉。 怎么今日好好来逛个庙会总遇到麻烦，莫不是今日不该出门？ 老道士笑得很灿烂，“老道观两位印堂发黑，将来恐怕是有血光之灾，不若来老道这里给二位算算，也好逢凶化吉。” 顾含章的脸色立刻一片阴沉，“老道士，你有没有为自己算过，今日你会不会也有血光之灾？” 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竟然还骗到了他的头上来。 朝离也是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位道长还是莫要说了，不然待会儿要被骂。” “看来二位是不想与老道聊聊，无妨的，老道除了给人寻龙点穴，给人算命之外，还有点小生意，就是贩卖红绳。我那红绳可以保平安的，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二位如此登对，戴一对红绳岂不是更好，也能增进夫妻感情。”老道士又笑着开口。 原本顾含章是没有什么兴趣，但在听到老道说他和朝离登对，又听他提及红绳，这才掀了掀眼皮。 “那买一对红绳。”顾含章开口。 “夫君也信这些吗？”朝离有些好笑，“我记得你应该是不信的。” 顾含章轻笑，“美好的祝愿，为何会不愿意信？” 老道立刻来了精神，折回他的摊位，从一旁的布袋里拿出一把红绳，又急匆匆地凑到顾含章和朝离面前。 “二位贵人请看，这红绳一百两一条，一对只要二百六十两。你们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可是能救命保平安的东西，都是供奉过城隍爷的。”老道士热情地介绍。 朝离一脸黑线，“道长，一条要一百两，为什么两条却要二百六十两，难道不该是两条便宜些一百六十两吗？而且你这红绳，请恕我直言，就一两文钱而已，竟然要卖这么贵？” 顾含章也是看傻子的神色看向老道士，他觉得这个老道士怕是疯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傻？”顾含章冷笑。 老道士幽幽地瞪了一眼顾含章，“怎么可能，公子睿智无双，哪里会傻？只是这红绳在关键时刻是能起保护作用的，还有增进感情之用，妙用甚多。我不骗你们，数字只是图吉利，难道公子不希望和你的夫人恩恩爱爱？” 很好，老道士成功地抓住了顾含章的心思，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买。”顾含章应下。 这点钱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是老道士话里的与朝离恩恩爱爱戳中了顾含章的心。 左右不差钱，买一对红绳也没有什么。 朝离欲言又止，想说没有这个必要花冤枉钱，但顾含章已经给了钱，还收下了红绳，又是在外面，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祝二位此生白头偕老，哈哈哈。”老道士拿着钱便去收拾东西了。 他的动作非常快，将东西收拾好了，便立刻转身离去。 周围有人瞧见刚才顾含章买红绳的举动，但没有人多说什么，倒是有位大婶从不远处走过来。 “哎呀，你们怎么相信他，这就是个老骗子，他给的东西可不怎么样，没有那什么保平安的作用。咱们周围的人都知道，可始终有人上当，真是不好说。方才我想跟你们说的，但我儿子让我莫要多事，不然给自己添麻烦。” “多谢大婶，只是求个心安而已，算是一种祝愿吧。”朝离浅笑。 既然被骗的人都不在意，大婶也不多言。 周围看热闹的人散去，顾含章伸手，将两条红绳摊开给朝离看。 红绳一大一小，想来也是为了男女能够佩戴特意准备的。 其实这两条红绳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一些小摊贩卖的那种，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为夫人戴上？”顾含章开口。 朝离明白，顾含章是打定了注意要戴红绳了，她抬起右手。 “好。” 顾含章小心地将红绳给朝离系上，自己也伸出左手，把剩下的那一条大一点的红绳交给朝离，显然是要让朝离为他系上。 待朝离给顾含章系上红绳，他手腕翻转，将朝离的右手握在手心。 两条红绳交相辉映，两人相视一眼，走进城隍庙。 今天有一个新书的构思，古穿今，想着想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开。我没写过现代，可能写得不好，也怕自己没那么多精力，不过这本书肯定是要上百万字的。 (本章完) 第323章 夫人不重，为夫抱得起 城隍庙的确和寒夜寺差不多，上了香，朝离与顾含章便出来了。 真要说起来，里面还不如外面有意思，庙会表演也已经开始，四周围一片热闹和欢呼。 表演其实也是扮演，便是由人扮做各种各样的神仙，妖怪之类的，他们还会一同在街上游行，偶尔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与杂耍看起来差不多。 “快点看那边，猪八戒竟然在喷火，他那个肚子塞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但是你看嫦娥竟是一路都在舞蹈。” “呀，那不是观世音菩萨，是男子假扮的吧？你看他这么高，脚下还有高跷，真是都快有一个半人高了。” 四周围的呼喊声也传入了朝离的耳朵，她听得也有些激动，目不暇接地往周围人说到的看。 庙会的香火气息十分浓烈，却不会让人反感，因为实在是太过有趣。 朝离从未见过庙会，这会儿双眼都意不开。 或许，她还保留了一些童心，许是以前在朝府被压抑得太厉害，今日才会如此开心。 “若是喜欢，以后多带你看看。”顾含章小声开口。 可惜这会儿朝离根本就听不见顾含章的声音，她满眼都是这些有趣的表演。 顾含章也发现了，但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朝离开心就好，甚至为了让朝离能够好好看，他还费心地保护好她，避免她被人给碰到了。 等朝离几乎看完了表演，这会儿也有些走不动路，因为她实在是走了太久，现在全身都没有力气，双腿比昨日爬山还要酸痛。 庙会接近尾声，朝离却没有见到青衣她们四人，不知她们有没有来看，人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今日既然是打定主意让他们自己做主，也就没有多问。 “夫君，我们去接若若吧。”朝离道。 顾含章看了一眼朝离，“你不问我为何要留下她？” “既然夫君这么做，那自然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你。”朝离轻声开口。 闻言，顾含章的心里满是温暖。 就在朝离以为顾含章要说原因之时，忽然感觉身子一紧，紧接着腾空而起，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莫怕，我在。” 顾含章的声音带着安抚，他抱起朝离往前走。 虽然朝离戴着面纱看不出来脸色，但实际上耳朵和脖子已经红透。 “你，你怎么把我抱起来了！”朝离有些恼羞成怒。 人来人往的，她被顾含章抱着，被人瞧见真是太丢人了，她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含章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出格，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否则传了出去，她岂不是得被京城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要知道，顾含章可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却屈尊降贵抱着她走，朝离越想越害羞，忍不住在顾含章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然而顾含章才不会给她机会，他当然舍不得放下自己的妻子，本来也是好不容易有的机会。 “别动，小心别摔下去。”顾含章轻轻颠了颠朝离，“我观你走路不适，便知你腿又疼了。” 难怪这人突然将她抱起来，原来是发现了她脚疼。 只是周围这么多人，还是挺难为情的。 朝离忍不住将头埋进顾含章的胸膛，“那你走快一些，莫要被人盯着看，好丢人。” 反正也犟不赢顾含章，那还不如随了他，有人抱着走路自己也省力，朝离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重活一世，她的脸皮也厚了不少。 顾含章轻笑，胸膛微微震动，朝离几乎要成煮熟的虾子了。 好不容易到了之前捏泥人的小摊前，朝离拿了泥人后只想叫上若若赶紧走，回客栈去。 谁知若若一看到朝离被顾含章抱着走，还以为她受了伤，当即有些担心。 “夫人是受伤了吗？不如让我给你看看，我会医术。” 朝离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受伤，是夫君怜我走路腿疼。”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娇气了，偏生顾含章一脸正直，她就没想太多。 这会儿回过神，她也有些后悔，还是应该坚持不让顾含章抱着。 若若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后点点头。 “哦，没事就好。” 顾含章也不多说什么，让若若跟着他走便是，若若也真就这么跟着他们俩走了，完全没问他的身份和姓名。 等顾含章抱着朝离回到客栈，青衣四个人都已经赶回来。 她们在楼梯口看到了被顾含章抱在怀里的朝离，青衣和裴鱼更是立刻跑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青衣有些着急，也有些懊恼，“早知道还是该跟着小姐的，否则小姐也不会受伤。” 裴鱼虽然没有开口问话，但她眼中的着急也是真的。 朝离叹了口气，“今日走了太久，昨日也爬了山，所以腿疼，没有受伤。” 说完，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朝离的回答，青衣和裴鱼都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青衣目光微动，“小姐，这位公子是？” “哦，对了，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今日我们救下来的少年若若，暂时会跟着我们。”朝离回答。 既然若若没有表现出女子的身份，她也就不会拆穿。 “才不是，我不是少年，我是个姑娘。”若若忽然开口。 说着，她将头上脏兮兮的帽子取了下来，乌黑的秀发自然垂下。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肯定不会差。 “原来是这样啊，那若若就由我来安排吧。”青衣轻笑。 既然是朝离她们救下，说明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青衣并没有多问。 朝离轻咳一声看向顾含章，“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回房了？你不觉得我重？” 顾含章是个习武之人，本身臂力惊人，朝离又非常轻，他当然不会有多少感觉。 “夫人不重，为夫抱得起。” 不过，既然朝离很害羞，他自然要听夫人的吩咐。 “那赶紧上去。”朝离催促。 顾含章轻笑，又颠了颠怀里的人，这才将人给抱上楼去。 第324章 竟吃起泥人的醋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朝离的手中还握着那一对泥人。 老板的手艺很好，两个泥人捏得惟妙惟肖，还带着神韵，就连顾含章的冷淡气质都捏了个三四成出来。 泥人的衣衫和他们今日出门穿的衣衫是一样的，老板也是照着捏了头，剩下的是根据记忆捏。 但很不错，捏得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真人不看，就顾着看泥人？” 顾含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大抵也是被朝离的举动给弄得没了脾气。 就像他说的那样，真人都在身边，她却一直盯泥人，爱不释手的模样真是叫人有些吃味。 偏生朝离压根就没有发现顾含章的神色，手指头轻轻地在顾含章的泥人脸上碰。 正是如此，顾含章才越发吃味，他杵在这里，朝离都不来碰他的脸，真是有些过分。 朝离将手中的泥人轻轻放下，“夫君这表现是在吃味不成？可是夫君也不想想，这个泥人是按照夫君的模样捏的，我喜欢泥人，难道不是因为爱屋及乌？” “好一个爱屋及乌，可是你也没有多注意我。”顾含章满脸无奈。 这下朝离是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显然这人就是在吃自己泥人的醋，简直无言以对。 “那我扔了？”朝离故意问。 “不行，代表我的泥人，你怎么可以说扔就扔？”顾含章立刻反驳，“我只是要你多看看我，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再看泥人。” 啧啧，顾含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还会撩人，若是让京城那些爱慕顾含章的人知晓他现在是何等模样，恐怕芳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 “那好吧，听夫君的。”朝离笑着回答。 这会儿顾含章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怎么搞得他很愚蠢一般，一下子形象都没了。 思即至此，顾含章忽然坐下来，伸手将朝离拉进怀里，拥着她。 朝离刚想挣扎起来，顾含章就开了口。 “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留下那个叫若若的小姑娘？” 闻言，朝离果然忘记了挣扎，脑子里开始思考若若的身份是不是不一般，被顾含章认出来了，所以才会待在身边。 此刻朝离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顾含章的神色带着些许得意，似是在感叹自己的聪慧，转移了朝离的注意力，才能将美人拥入怀中。 “我不知道，看不出来她有何不同。”朝离反问，“难道是因为她女扮男装，和玲珑刚刚相反，你有兴趣不成？” 当然了，朝离也知道不会对若若有兴趣，只是故意这么问了一句而已。 “非也，并非如此，这个若若，不是大齐之人。”顾含章回答。 “不是大齐之人？从哪里可以看出来？”朝离询问。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发现若若哪里有什么不对，就是不知她是哪国的人。 顾含章轻笑，“当时她摔在地上，脖子上露出了一个蛇形的古木挂坠，许是你没有注意。” “蛇形的挂坠？那她是南疆的人吗？”朝离问。 不得不说朝离实在聪明，仅仅是顾含章提到了这么一句，她就已经猜到了若若的身份。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朝离学识真不差，顾含章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对南疆有所了解。 “夫人真聪明，竟然知晓那蛇形古木挂坠出自于南疆。”顾含章满脸愉悦。 朝离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想到皇家围猎那日，在天池遇到那么多的蛇，才会猜测与南疆有关。南疆之人擅长医术、蛊术与毒术，将五毒也视为宝物。寻常的姑娘家谁会戴这种坠子，除了南疆之人，不会有别的猜想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夫人也的确聪明，这点不假。如今南疆的态度朦胧，若若便是很好的一个切入点，她的身份可不低。” 闻言，朝离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什么？若若的身份不低？那她为何会独自出现在大齐？”朝离十分好奇地询问。 顾含章微微紧了紧横在朝离腰间的手，俯身将下巴贴在她的肩上。 他的夫人，竟如此在意一个外人，真是。 不过顾含章没有表现出什么，他同样也知道朝离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关心若若，而是好奇。 “南疆的圣物就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个挂坠，她的身份自然不会低。那样的挂坠仅仅只有两条，乃是佛国的柚木制成，雕刻成蛇形，象征神圣的意思。一条是他们的巫尊佩戴，另外一条是南疆圣女佩戴，其他任何人不得佩戴蛇形挂坠。不过看她的年纪，应该不是现在的那位圣女，而是圣女的徒弟。”顾含章回答。 朝离沉吟，南疆的皇帝不会被称为皇帝，也不称为大汗或者大王，而是被称为巫尊，巫尊为男子。 南疆是以巫术立国，而蛊毒和医术都是属于巫术，这是南疆自己的说法，其实也就是将这些蛊毒之类的东西神话了，毕竟他们比较尊崇这些。 而南疆的圣女则是为女子，一生不得嫁人，需要以自身鲜血饲养蛊王，蛊王要的便是处子的血。 圣女的地位仅次于巫尊，但是在一些关于蛊的决策上，圣女还可以反对巫尊的决策。 由于圣女不得出嫁，因此她们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寻找一位合适的刚出生的女婴，将其收为自己的弟子，断了家中关系，然后慢慢养大，教导她所谓的巫术。 可以说，南疆的圣女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若若真的是这位圣女的徒弟，那她的确是地位不凡，而且深得圣女的宠爱，否则也不会在她如此年纪就将圣女的信物交给她了。 “那她的名字也是假的了？”朝离猜测。 顾含章不置可否，“这点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她会愿意告诉你真实身份，又是如何会流落到大齐。” 别看若若现在身着的是大齐的服饰，与大齐之人看起来并无差别。 实际上，她总会在不经意表现出不自在，这是对对大齐服饰不熟悉又不适应的缘故。 “那夫君为何同意她留下，难道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故意为之？” 宝子们，给我票票，月票推荐票都可以，我要打劫啦啦啦 第325章 若若坦白 朝离微微皱眉，心中顿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知道若若的身份后，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 莫非，她是知道了顾含章的身份，才会故意上前来？ 不怪朝离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若若这个身份有些复杂。 顾含章轻笑出声，“这倒不是，她应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从南疆独自出来。身为圣女的继承人，不该外出时身边没有人保护的，她们不会武功，顶多有轻功，平时用蛊毒。” “那就好，我还担心是我多事给你惹麻烦，当时看她也不像个危险的人。”朝离若有所思道。 “好了，若若的事暂时放在这里，等她想要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把她带回京城便是。你也累了一天，沐浴过后，为夫为你捏捏腿。”顾含章的声音很轻。 朝离缩了缩脖子，不得不说，顾含章这么靠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真的很温柔，声音也特别好听，让人心痒痒的。 脖子上的温热似是一直没有消失，朝离赶紧挣扎着起身。 “我马上去让青衣准备热水。” 说完后，朝离赶紧起身打开房门去找青衣，好似身后有厉鬼在追。 瞧见朝离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顾含章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占有欲和笃定。 总有一日，他会完完整整得到朝离。 之前从她的表现就看得出来，她心里可没有放下他，现在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或许距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能够遇到相爱的人，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待到一切结束，他定能与朝离恩爱到白头。 沐浴过后，朝离半躺在床上，顾含章为她捏腿，室内一片温馨。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一行人带着若若游山玩水，十分快乐。 朝离和顾含章的感情也越来越好，青衣与秦峰之间好像也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裴鱼也是懂秦峰的，知道他打算在这个时候好好与青衣培养感情，把不太懂事的招财拉到旁边，和若若一起闲聊。 走完最后一个游玩的地方，这一次南下就要画上句点。 十来日的时间里，朝离很开心，她看到了江南的美丽风景，也感受了江南绵绵细雨的温柔，真是不枉出来走这么一趟。 哪怕只有是来日的时间，明日即将启程回京，她也是心满意足。 若若一开始还有些不太习惯，她明白，顾含章和朝离的容貌出众，身上贵气逼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家，做生意什么的只是对外的身份。 因此今天晚上，她主动去见朝离。 朝离将顾含章赶出去，关上房门等若若开口，她不知道若若是如何决定的。 若若低头，伸手卷了卷自己的衣摆，这几日她还是一身男装，并没有换成女装，她说是为了方便。 实际上，朝离和顾含章都明白，她这是在隐藏身份。 也是，女装肯定不如男装容易隐藏。 “夫人，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京城，只是我的身份，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若若咬唇道。 朝离明白，若若是要对她说实话了。 不过朝离自然也不可能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若若的身份，还是让她自己说为好。 “哦？你会给我添什么麻烦？我看你挺乖巧的，我的丫鬟们也很喜欢你，应该不至于给我添麻烦吧？”朝离笑问，随后又道，“我们其实也隐瞒了身份，在京城，敢来给我们找麻烦的人并不多。” 到目前为止，若若也只是知道她跟着的人姓顾，人非常好。 至于其他的一些信息，什么身份之类的，那是一点都不清楚，顾含章和朝离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我其实不是大齐之人，来自于南疆，并且并不是普通人。这么说吧，南疆圣女是我的师傅，我是未来的圣女。如果我跟着你们去了京城，被人发现身份，我担心你们会被我连累。”若若低头道。 朝离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当然不是震惊若若的身份，而是震惊顾含章竟然猜得分毫不差。 “原来你竟是南疆未来的圣女，那又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大齐，又落得这般田地？”朝离询问。 听到朝离的话，若若红了眼，语气也有些委屈。 “我师父被蛊王反噬，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还有人想要暗算她。如今师父闭门不出，说是闭关与蛊王沟通，实际上是在暗中疗伤。没有办法，我翻阅古籍才知晓需要用万年雪莲为药引，然后配合另外四十八种药熬制，才能救下她。”若若说着已经忍不住落泪，“师父就像我的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在我的面前，我只能来大齐试试，看能不能拿到万年雪莲。” 闻言，朝离也忍不住皱眉。 万年雪莲这种东西她都没有听过，也不知道大齐的谁手中有，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国库了吧。 但单听名字都能发现这个万年雪莲的珍贵程度，若若哪里这么容易拿到？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其实是不太好拿到的，凭你一个人，找不到万年雪莲在谁的手中，找到估计也没有办法拿到。可是你身为未来的南疆圣女，为什么独自前来大齐，应该让人护送你才是。要是你用自己的身份当使者来大齐，说不定还要机会。”朝离建议道。 若若摇了摇头，“不行，我是私自出来的，不能让人发现我的踪迹。现在师父所在的住所已经被监视，我也是想尽办法才逃出来。师父让我小心一些，如果听到她离世的消息，就立刻继承圣女之位。至于蛊王，如果不能从她的遗体内剥离，那就重新培养一只蛊王。师父说，要是我继续留在南疆，恐怕会有人对我不利。我来大齐能保住命，还能寻找万年雪莲，这样师父也有一线生机。” “若若，你为什么相信我，愿意将这些事告诉我？”朝离有些不解。 不过是米糕的钱，不至于让若若记到现在，还相信她吧？ 若若有些不好意思，她擦掉眼泪，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朝离，缓缓开了口。 第326章 跟着我，其实是在吃苦 “是我的本命蛊告诉我的，每一代的圣女都会在出生的时候饲养一只本命蛊。如果上一代的圣女与蛊王生死，或者是无法剥离，那么圣女的本命蛊就会成为新一代的蛊王。只不过，其中需要付出很多的鲜血，还有精力。我的本命蛊一直都在体内，它能够感觉到人的善意。如果对我有善意的人，它会很开心，也会提醒我。在遇到你的那日，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对我的善意，所以我愿意跟着你。” 原来是这样，朝离心中有些意外，没想到所谓的本命蛊还有这种效果。 不过她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玄，恐怕是别的原因，既然若若如此相信她，她自然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其实跟着我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在南疆的身份尊贵，跟着我，也只能和青衣与裴鱼一样，以丫鬟的身份入府。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想清楚，跟着我，其实是在吃苦。”朝离还是提醒了一句。 入了镇北侯府，那和在外面不一样，很多时候一言一行都会有人看。 若若的身份是南疆的人，必然要隐藏她的身份，否则到时候容易出事。 顾含章可能还会告诉仁孝帝，这种事情不可能瞒着他，凉王那边同样也会通知，但也就这两个人了，不会再有别人。 知道的人越少，对若若越安全，但至少仁孝帝和凉王是肯定会知道的。 “我不在意的，虽然圣女的身份尊贵，可也仅仅是在南疆而已。我从南疆来此的路上，已经吃了很多苦头，还乞讨过，所以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若若苦笑，“更何况，与性命相比较起来，当丫鬟真的不算什么，只要能吃饱。” 说到这里的时候，若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也是，朝离一开始并不知道若若有多能吃，也是安慰她可以吃饱，她才敞开肚子吃。 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一次性能够吃下六碗饭。 一个若若，能够抵得上招财和秦峰两个男子的饭量，实在是匪夷所思。 或许，与她体内的什么本命蛊有些关系，朝离这么猜测。 不过若若的愿望如果只是吃饱，那这个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你如果真的不在意，可以与我们一道回京，我们府中也不缺你的吃。”朝离笑着开口。 只是她还是没有说出顾含章的身份，一切等到若若与她们一道去了京城再说吧。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夫人。”若若满脸喜悦。 朝离摇了摇头，“不必言谢，只是小事情，说不定日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既然若若会医术，那有她在身边的确还挺方便，不管是在后宅中，还是寻常宴会，或者入宫。 有若若这种会医术的女子跟着，其实会很方便，也能避开不少危险。 前两日青衣的小日子来了很难受，若若很轻易地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扎了几针而已。 如此看来，她的医术不差，至少外面的医女都没有那么容易处理这个。 现在朝离的身子因为天香豆蔻被调理得很好，现在没有什么问题，自是无需调理，她也让若若帮她看过。 决定好了过后，朝离也回了房间，将若若告诉她的事说给了顾含章听。 当然，这些也是经过了若若的同意，她同意才会告诉顾含章，以及之后回京告诉仁孝帝与凉王。 顾含章听完心中了然，加之突他手下打探到的消息，已经将南疆的事摸清楚大概。 “早些休息吧，明日要回京，届时我入宫一趟。”顾含章开口。 朝离应下，“好。” 第二日，若若便跟着朝离与顾含章一道走了。 坐在顾含章提前准备好的船上，船是顺流而下，速度不算慢，却还是摇晃着。 朝离有些昏昏欲睡，顾含章见状，又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能睡好。 感受到顾含章的举动，朝离坦然地接受了。 在游玩的时候，顾含章每天晚上都会给朝离捏腿，因此现在朝离一点也不会不自在，就算是在顾含章的怀里，她也能睡得非常好。 船是顾含章早就准备好的，不算特别大，但也有两层，舒适度极高。 之所以这么准备，还是不想多生事端。 顾含章和朝离在休息，下人们也不会在他们的房门前随意走动，都在下面甲板各自待着。 而裴鱼十分给秦峰机会，带着若若和招财就到了船尾。 在船头的位置，只有秦峰和青衣两个人。 “青衣，这几日你开心吗？之前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催促你的意思，就是有些不安，想要问问你。”秦峰小声开口。 青衣别开眼，有些不敢看秦峰。 之前其实没有想太多，对秦峰更是没有太多的关注，在青衣的心理，最重要的就是朝离。 如今秦峰对她说了，青衣也会在不自觉之间看看秦峰，对他有时候的一些举动会放大，深究他表达出来的意思。 要说讨厌肯定是说不上来，但要说喜欢，应该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青衣还犯了难，不知道如何回复的好。 “秦峰，我，我现在还没有心悦你，但不讨厌。对不起，我一开始的确是没有想过这件事，要不你还是去喜欢别人吧？”青衣回答。 都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也可能会出现完全没有培养出来的情况，如果应下，这对秦峰不公平，她不愿意这么吊着秦峰。 秦峰长得不错，又是顾含章身边的红人，应该有不少丫鬟都心悦他。 或许，他换个人喜欢得到的结果更好。 秦峰皱眉，眉宇间有一些焦急。 “不，青衣，我只喜欢你，其他姑娘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刚刚我已经说了，只是问问，没有任何逼你的意思，你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们还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相处，我也没有家人，没有了会催我成亲的。” 青衣抿唇，犹豫地看了看秦峰。 “那，我去问问小姐？” 第327章 世子待世子妃可好了 秦峰松了口气，青衣没有直接拒绝他就好。 至于问世子妃这件事，秦峰也不是很担心，她现在与世子感情甚好，肯定也希望青衣能够嫁给合适的人，应该不会拒绝，或许还会开导她一番。 “好，你可以问问夫人，但是我不会放弃的。”秦峰一脸坚定。 青衣不懂感情，问朝离也很正常，他也没想过用哄骗的方式将青衣给娶回家。 朝离也是真心疼爱青衣，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不知为何，青衣听着秦峰的话如此坚定，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这么看，秦峰好像也还不错。 只是她现在的确是不懂感情，还是等空闲之时问问小姐为好。 秦峰是个很好的人，她也不想伤害他。 如果可以，她想要回应他的感情，就是现在好像差了点什么，所以青衣才没有直接答应他，心里总归是有些犹豫的。 “好。”青衣点点头。 秦峰可能是有些太过激动，压根没有注意到船尾眼巴巴地趴着三个人，目光都放在他和青衣的身上。 招财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裴鱼老将他拖着，基本上都不给他机会与秦峰拌嘴。 原来，秦峰喜欢青衣啊！ “裴鱼，你觉得秦峰什么时候可以娶到青衣啊？”招财小声问。 船上的风声不小，秦峰的注意力也被偏移，这会儿嫩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看他们。 裴鱼压低声音，“放心吧，青衣肯定会喜欢秦峰的，他这个人还算不错。” “啧啧啧，青衣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就这么便宜秦峰，真是委屈她。”招财轻哼一声。 闻言，裴鱼没有多言。 怎么说秦峰也是她的伙伴，其实她还挺希望秦峰可以幸福。 “我都没发现，原来秦峰喜欢青衣啊，不过青衣震得很好很温柔，秦峰如果能娶到青衣也好。”若若小声开口。 “青衣温柔？”招财瞪大眼睛看向若若。 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青衣根本就一点都不温柔的好吗？ 要说温柔，那只有世子妃才温柔，青衣这丫头脾气挺大，有时候还不如裴鱼呢。 “青衣是很温柔啊。”若若点点头。 招财看了看裴鱼，见裴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他果断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青衣和秦峰已经聊完了，他们静静地坐在船边看风景，偶尔聊聊天，气氛倒是不错。 另外三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各自休息。 此番顾含章的行踪没有被任何人知晓，因此一路上也都十分平静。 到了京城，他们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了镇北侯府。 待马车在镇北侯府大门口停下来，若若才知道，为什么朝离会说京城没有什么人找她的麻烦，原来她竟然是大齐镇北侯府的世子妃！ 要说镇北侯府的名声，那可是已经传到了南疆去，甚至南疆不少的女子都很崇拜顾含章。 不为别的，就是听说顾含章模样出众。 没想到，她竟然先一步遇到了他们，还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 只要一想到这里，若若的脸色满是激动，恨不得回南疆告诉自己关系的朋友们，她见到了活得顾含章！ “原，原来顾公子和夫人是世子和世子妃。”若若喃喃道。 青衣轻笑一声，“是啊，我们世子和世子妃是南下去游玩儿了，这还是世子特意对皇上告假去的。” “世子很爱世子妃，愿意为她将京城的事都放下。”裴鱼也说了一句。 招财更是激动，“对对对，世子待世子妃真是可好了。” 顾含章听到了身后几人的对话，他嘴角微微勾起，其他人都能看出他对朝离的好，没道理朝离会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顾含章的心里就很开心。 不过，他在外面素来都是有些严肃的，因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行了，进去。” 几人应声，这才进了侯府的大门。 入了府之后，青衣便带着若若熟悉侯府，顺便给她安排住所。 听雨阁比较大，朝离对青衣和裴鱼都比较好，因此她们俩是一个人一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东西还是都配上了，一点都不寒酸。 而若若的身份虽说只有朝离和顾含章知晓，但青衣看得出来朝离对若若的态度，因此她给若若的安排也不错。 若若在接受到安排的时候，几乎要开心得跳起来，因为青衣的安排实在是太妥当。 可能她从未想过，来了大齐还有这样的日子可以过。 听雨阁忙碌了一番，每个人手中都有些事，尤其是顾含章。 一段时间离京，刑部的公文已经积压，他什么都没有管，回府后立刻扎进书房处理政务。 待到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入宫去见仁孝帝。 明日要去上早朝，之后还有别的事要做，他这几日都会很忙，因此也与朝离说了一句，有时候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 朝离有些心疼，他当然明白顾含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若非为了陪她南下，顾含章也不至于现在还要忙。 算来算去，听雨阁好像只有朝离最没事做。 这时，兰心忽然求见。 朝离正想着没事做，不料兰草来了，她让青衣将人给带进来，也想看看这人究竟说做什么。 “奴婢兰草见过世子妃。”兰草立刻上前行礼。 “何事？”朝离淡淡地询问。 兰草压下心中的嫉妒，将十多日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朝离。 “回禀世子妃，近来世子妃的二妹林夫人求见，还有朝府的三公子与朝大人求见，另外御史家的高小姐求见，以及林首辅家的小姐求见，大抵是这几位。” 朝离点点头，这才想起她们离开之前的确是让兰心和兰草两姐妹注意一下，若是有人求见记得回来告诉她。 不过，令朝离意外的是，朝恒竟然会来见她？ 看来她那位父亲和弟弟都已经坐不住，朝离已经猜出了朝恒的打算，她忍不住冷笑。 “好了，你先下去。”朝离挥手示意兰草下去。 兰草微微福身，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呵呵，明日看你如何再得意！ 第328章 交朋友是交心 兰草自以为她隐藏得很好，让人看不出来她的想法是什么。 殊不知，她方才的神色早已经被朝离看在眼里，并没有任何隐藏。 朝离嘴角泛起冷笑看向门口喊了一句，“裴鱼。” 裴鱼立刻走进来，“小姐请吩咐。” “暗中跟着兰心和兰草姐妹俩，她们应该要行动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她们俩解决，省得看起来碍眼。”朝离道。 “是，小姐。”裴鱼走出去。 朝离走到软榻躺下，神色有些慵懒，脑子里却在思索一些事。 如今她与顾含章的感情很稳定，自然不想身边继续留着兰心和兰草，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当初德绍公主送过来碍眼的人，她瞧着心里也不是太舒服。 尽管卖身契在她手里，但想到就会觉得不适。 若是事情能够好好地解决，说不定还能将另外一些人给收拾一番。 想清楚了事情，朝离便有些疲倦，本想去给德绍公主请安，只是绍华苑传来消息，说德绍公主和顾清寒也外出游玩，她也只好作罢。 左右无事，朝离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随后半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侯府二房内，张氏已经得知了朝离和顾含章回来的消息。 这会儿顾玖和顾舟都在她的院子里，顾玖的伤势已经好了，侯府也即将准备他与方茹的婚事。 一听说朝离回府的消息，顾玖自动忽视了顾含章，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氏。 “母亲，朝离已经回来了，可以动手了吗？”顾玖搓了搓手。 顾舟眼神微眯，淡淡地扫了一眼顾玖，心中暗骂一句：真是没出息，只顾着那里的二两肉，连想要争夺顾含章手中权力的野心都没有，废物！ 张氏满脸阴冷的笑意，“呵，回来就好，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自然要动手。儿子放心，母亲定会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罢了，母亲一定给你弄到手。” “多谢母亲。”顾玖满脸喜悦，不过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安，“只是母亲，顾含章那边，确定不会有问题吗？” “自然，我心中自有分寸，此事我已经设计好，无需担忧。”张氏回答。 此时此刻，张氏并没有将详尽的计划告诉顾玖与顾舟。 倘若有个什么万一，这样才能将他们二人彻底摘开。 不得不说张氏虽然阴狠毒辣不是个好人，但是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疼爱的，也难怪顾玖如此依赖她。 又回了一会儿话之后，张氏送走了顾玖与顾舟，与她的丫鬟说起了明日的计划。 殊不知，她的计划已经被裴潜听进了耳中。 一夜的时间过去，次日清晨，朝离早早地起了身。 今日会有大事情发生，自然是需要早一些起来，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用过早膳，青衣拿了一张拜帖进来，说是王玉递来的。 朝离昨日就已经知道魏希文和王玉入了京，将银丝碳和普通碳交到了成国公府，成风把这些碳送进了朝离的库房中。 而成风没有刻意隐藏顾含章的身份，因此夫妻俩已经知道了朝离和顾含章就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与世子妃。 但他们并不难接受，很轻易就接受了两人的身份。 也是，除了那两位传闻中的人物，谁还能模样如此出众？ “让玉儿进来吧，说起来我还得对她道个歉，毕竟之前隐藏了身份。”朝离吩咐青衣。 青衣立刻应下，“是，小姐，我马上把魏夫人带进来。” 目送青衣的身影离开屋子，朝离忍不住有些好笑，王玉这般着急过来，肯定是昨日知道了她回京的消息，有些睡不着，今日才会这么早上门拜访。 一般情况下，上门拜访的人不会选择在辰时，毕竟万一主人家还没有收拾妥当，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不过王玉心中急切，自然没想那么多，一大早就来侯府门口盼着，只希望快些见到朝离。 不多时，王玉被青衣带着走进了听雨阁。 如果一开始王玉心中还有些不太确定的话，那么她在见到青衣来请她是，她就已经十分确定，顾夫人就是世子妃。 “见过世子妃。”王玉见到朝离后立刻行礼。 朝离笑着亲自将人扶起，“私下里不必如此客气，玉儿，你是我的朋友。” 王玉忍不住有些红眼，她没想到朝离的身份如此尊贵，却丝毫没有任何架子，与她当时聊得那么开心。 早该看出来的，寻常的人家哪里会有这般气质。 更何况，青衣和裴鱼这样的丫鬟衣着都与她这个商人之妻差不多。 “其实我来的时候是有些担心的，不知道你与我见到的时候是不是一样，好在现在无需担心。”王玉露出笑容，“只是，不知我该如何唤你，是叫你世子妃，还是叫你顾夫人？” “叫我阿离便是，我的好友皆是如此唤我，我本名朝离。在我眼中，身份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交朋友讲究的是一个交心。或许我自己也没有在意世子妃这个身份，你也无需太过在意，不要担心别人的目光。”朝离开口。 这番话不是说说而已，是她真心与王玉当朋友。 哪怕是比不上宋凌心这样的至交好友，却也能够算个好朋友。 方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王玉有些不太自在，想必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骨子里有些自卑，商贾的身份的确是会被大多数世家所看不起。 朝离明白王玉的顾虑，因此开口解释。 果然，王玉一听这话就放松多了，也逐渐恢复了洒脱。 “阿离，你有所不知啊，我和相公才知道你与世子的身份时特别激动，他觉得他见到了救命恩人。只是世子回来了肯定要上早朝，因此他不好来求见。而且想着你们才回来，必然有许多事要做，因此打算隔几日再来。我是个憋不住的，今日便来了，也是不想过多地为难自己，一直想着这些。”王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的，你能来，我也很高兴。”朝离笑着拉过王玉坐下，“如今在京城可是已经安顿好了？” 第329章 设计 早前朝离就说过，如果王玉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她，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王玉点点头，“放心吧，有成国公府的成公子帮忙，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已经在京城定下来，这些还要感谢你和世子。我知道，成公子肯定是看在你们的面子才帮忙的，有他这层关系在，我们以后做生意也会轻松很多。” “小事情，不必言谢，以后你们身后还有镇北侯府，说不定能成为皇商。”朝离笑道。 对此，王玉却是不敢多想的。 哪怕是有镇北侯府在身后，也要她们自己的实力过硬才行。 朝离没有多说什么，她其实也不需要多说，毕竟等过一段时间，魏希文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身处于京城这种旋涡的中心，不可能什么都不在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很正常的事。 又聊了一会儿，王玉才起身离开。 朝离休息了一会儿，在院子里看书，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鱼聊天。 没多久，兰心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世子妃。” 朝离眼皮都没有抬，“何事？” “回世子妃的话，二夫人得到了几个不错的花样，特意请世子妃过去瞧瞧。”兰心低声道。 虽说朝离是世子妃，但她到底是晚辈，张氏派人过来请她一叙，似乎也说得过去。 “哦？想不到二婶也对刺绣感兴趣了。”朝离笑了笑。 兰心顿时心跳如鼓，也不知道朝离是个什么想法，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如果不愿意的话，只能换一种方式，或者等机会。 现在德绍公主不在，顾含章也去上早朝，其实是最方便的时候，因为他们俩都没有这么快回来。 假如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到时候会很麻烦，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将朝离带过去。 这样一来，恐怕只有兵行险招了。 还好，今日她们是两手准备，兰草也有举动。 这也是担心朝离不愿意去二房那边，她们特意做好的两手准备。 “世子妃您看要不要过去，奴婢好去回个消息。”兰心又问。 朝离微微一笑，“别着急，时辰还早了，我正想与你聊聊。” 兰心有些戒备，“不知世子妃想与奴婢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在外院待得如何，要不要我将你送回母亲那里。我看你在我的院子挺委屈的，还是先送你去母亲那边，至少不是一个洒扫的丫鬟。”朝离开口。 兰心立刻跪下，“世子妃，奴婢没有这么想，世子妃这里已经很好了。” 当然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瞧着兰心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朝离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你既然喜欢在此，那就留下来，起身吧，莫要跪着。”朝离点点头。 “是。”兰心站起身。 此刻兰心的心里也很紧张，唯恐被朝离发现什么。 忽然，裴鱼从外面走进来。 “小姐，青衣与二夫人的丫鬟打起来了，现在被压在二夫人的院子，说是要发落。” 按照裴鱼的本事，自然也不会解决不了这点麻烦。 不过到底是在侯府之中，她当然不会轻举妄动，来找朝离就是最好的。 朝离深深地看了一眼兰心，转而对裴鱼开口。 “走，带上若若去二房那边，正好二婶不是请我过去看花样，就去瞧瞧。顺便也看看青衣与谁闹起来了，还要让二婶发落她，青衣是我的丫鬟，我总得将人给带回来才是。”朝离顿了顿，又看向兰心，“兰心，你在外面等候。” “是，世子妃。”兰心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朝离看她那一眼有些别有深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就好像，她什么都已经看出来了一样。 想到这里，兰心便有些心神不宁，担心今日的事不会顺利。 可是她从来都不跟着朝离，这会儿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留在院子里。 而朝离则是带着裴鱼和若若一起离开，前往张氏的院子。 张氏这会儿坐在前厅，地上跪着一个丫鬟和青衣。 “青衣，你是侄儿媳妇的丫鬟，按理说我是不该来训斥你的。可是你实在是太过分，竟然见我的药给打碎了，那我肯定是要替侄儿媳妇教训你一番。”张氏的眼中带着审视。 从青衣被带过来到现在，她竟然都没有丝毫畏惧。 莫不是她以为朝离要为她出头不成？ 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又不是多尊贵的身份。 朝离身为顾含章的世子妃，没道理会因为一个丫鬟与她翻脸。 “二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撞上才会不小心打碎药盏。”青衣回答。 自从跟着朝离到了侯府，现在青衣也硬气许多。 张氏的丫鬟立刻反驳，“夫人，奴婢走得好好的，是青衣撞了上来，才会打碎，求夫人饶了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二夫人明鉴，奴婢没有，是她故意撞上来。”青衣冷哼。 张氏陡然一怒，“放肆！区区一个奴婢，竟然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反了你了。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掌嘴，看来我是要替你主子好好教训你。”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即响起一道声音。 “等等。” 张氏压下嘴角的笑意，面上还是一副生怒的模样。 “侄儿媳妇来了。”张氏开口。 朝离微微颔首，“二婶唤我过来看花样，我怎可不来？只是，听说我的婢女被二婶的人押过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若是我的丫鬟不对，我自然是要好生管教的，就不劳烦二婶辛苦了。” 显而易见，刚才张氏说的责罚青衣是被朝离听到了，因此朝离才会说这么一句。 她的意思不难理解，自己的丫鬟她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张氏越俎代庖。 张氏脸上有些尴尬，她没想到朝离如此不给她面子。 本来按照张氏的想法，朝离表面上的平静应该是要有的，谁知道她压根不在意。 “侄儿媳妇，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的丫鬟打碎了我的药，难道不该责罚吗？” 第330章 过程有些曲折 青衣刚想反驳张氏的话，却被朝离使了个眼色，只好沉默下来。 “二婶，你说青衣打碎了你的药，有证据吗？如果只是两个丫鬟对峙，那都是各说各有理。依我看啊，不如我让青衣去找范大夫给二婶重新配过。咱们今日不是来看花样的吗，那就不要为了这些琐事费心了，可好？”朝离笑着道。 张氏笑着点点头，“行吧，看在侄儿媳妇的面子上，我就放过这个丫头了。不过，她跪了一阵了，还是得让人送她回去，不若我叫个丫鬟送她回去？” 今日的目标本来也不是青衣这么一个丫鬟，如今朝离已经来了，那么青衣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回去便是。 “不必了，二婶，我让裴鱼送她回去表示，别影响咱们看花样。”朝离回答。 听到这话，张氏几乎要控制不住喜悦。 “哎呀，这样也好，咱们去看花样。”张氏起身对朝离道。 朝离点点头，带着若若往屋内走。 不得不说，为了让朝离过来看花样，张氏的确是费了一番功夫。 就连朝离也只能说一句，她的确是很厉害，拿到了好几张罕见的花样，就算是加上前世，朝离都没有怎么见过。 可想而知张氏付出了多少，才能拿到用来引她过来。 “二婶，你这些花样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看起来有些旧了，但当时肯定是大师所绣，极为难得。”朝离一边欣赏一边开口。 张氏笑得开怀，“哎呀，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也是费了点功夫，侄儿媳妇你喜欢就好。” 朝离点点头，“多谢二婶愿意分享，我甚是喜欢这些花样。” 看了一笑会儿，张氏似是想到了什么。 “来人，赶紧给世子妃泡壶茶来，刚刚太入迷了些，竟是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张氏笑着道。 朝离的目光没有移开花样，“不碍事，二婶，我不渴。” 没想到今日在张氏这里会看到这么多花样，她可以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顾含章说不久之后有个刺绣的比赛，她想去试试。 就算现在与顾含章的感情好，可是她还是不敢太放心，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有本事才能安心，那个刺绣的比赛，正好就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瞥见朝离看得入迷，张氏眼中满是不屑，她可不觉得刺绣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整日都不务正业。 身为世子妃，应当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才是，如此真是丢人。 不过面上，张氏还是笑得温和。 “喝点茶水不碍事，咱们慢慢看，我知道你过段时间要去参加刺绣比赛，正好我这里得到了些花样，才让你过来看看。”张氏一边说一边靠近朝离，“坐下歇会儿吧，喝点茶，吃些糕点，慢慢看，花样又不会跑。” 朝离依依不舍地放下花样，正好这时丫鬟也端了茶水走到门口。 若若一直都守在门口，就在丫鬟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而这边朝离也刚好看向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若若的神色。 张氏热切地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水，立刻转身，准备给朝离倒茶。 见张氏如此热切，朝离便已经心如明镜。 “二婶怎么亲自给我倒茶，不必这么麻烦，让我的丫鬟给我倒茶便是。”朝离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张氏想了想，点点头。 “好，你如此坚持，就让你的丫鬟倒。” 若若快步走上前来，给朝离到了一杯茶，又给张氏倒了一杯，倒完了以后即刻站在朝离身后。 朝离应了一声，“多谢二婶。” “不必言谢。”张氏笑道。 因为很快，你就谢不出来了，哈哈哈。 见朝离喝了茶水，张氏将放在嘴边的茶杯放回去，做出了已经喝了一口水的模样，实际上茶水一点都没有减少。 朝离又看了一会儿花样，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她忽然伸手抚额，微微蹙眉。 “世子妃怎么了？”若若惊呼一声。 张氏压下嘴角的笑意，“是不是不舒服？侄儿媳妇是不是出去累着了？不如让人去请范大夫过来瞧瞧？” “也好，若若，你去请范大夫吧。”朝离吩咐道。 “是，奴婢马上去。”若若立刻走出屋子。 就在若若离开后，朝离似是已经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桌面上。 “侄儿媳妇，侄儿媳妇？”张氏轻轻地摇了摇朝离。 朝离没有任何反应，似是睡得香甜。 见状，张氏露出诡异的笑容，走到门口，对守着门口的丫鬟吩咐了两句。 两个丫鬟立刻走入前厅，将朝离扶着，往另一个院子而去。 张氏也不放心地跟着，唯恐中途会碰到什么人，尽管她已经安排好，但还是小心为上。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站在她这边，张氏在路上并未碰到任何人，转眼就到了顾玖的院子。 顾玖的心里如同猫爪子子在挠，在院子里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了，他迫切地希望张氏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传来了几个脚步声，顾玖面上一喜，几乎想要出去迎接。 果不其然，张氏带着两个丫鬟和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过来。 “母亲，带来了吗？”顾玖喜形于色。 张氏一脸得意，“虽然过程稍微有些曲折，还好我有两手准备，将她带了过来。她被我下了无色无味的蒙汗药，这还是从南疆得到的，届时没有任何大夫能查出来。注意，效果有一个时辰，你慢慢玩儿。待你玩过了之后，我会让老侯爷过来抓奸，届时他定会直接将她处理了，如此便可以交给你三弟。” 可以说，张氏的安排已经是非常完善了，她对朝离的规划也是彻底满足了两个儿子。 “母亲太聪明了，那我现在就将人带进去，母亲先回去等我？”顾玖笑得淫邪。 张氏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好，那我先回去，待会儿朝离的那个丫鬟也要处理。一个时辰后，我带老侯爷过来捉奸。” “嗯嗯嗯，母亲快走吧！”顾玖催促。 闻言，张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顾玖的性子是个心急的。 第331章 将计就计 顾玖火急火燎地让丫鬟将朝离扶进自己的屋子，然后将两个丫鬟赶走，还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如今看着朝离躺在床上，顾玖身上的邪火都冒了出来。 “啧啧啧，嫂子，你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吧？今日我定要好好尝尝你的滋味，我看到时候顾含章还要不要你这双破鞋。尝过了你的味道后，我也不必天天惦记着。啧啧啧，嫂子啊，我马上就来喂饱你。” 说着，顾玖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他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自己扒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亵裤。 就在顾玖准备扑向朝离之际，朝离却忽然睁开眼睛。 顾玖的动作一顿，就这么僵在原地。 “你，你怎么会醒过来？”顾玖傻呆呆地问了朝离一句。 朝离坐起身，“我当然会醒过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中那什么南疆的蒙汗药。” “那你为什么会被丫鬟带过来，难道是顺水推舟，想要与我共赴云雨？”顾玖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没有中蒙汗药，那还被带到这个院子，就肯定是对他有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朝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带过来，是因为我想将你们二房一网打尽啊，不然在我身边多危险。你的母亲和你的弟弟，还有你，都对我有企图，为了不让你们如愿，我只能铤而走险了。”朝离笑得很甜。 顾玖被朝离脸上的笑容晃花了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朝离说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朝离生吞入腹。 想是这么想了，顾玖的身体也这么做，他在此扑向朝离。 朝离起身，身体旋转了好几圈，停在顾玖的身后。 “我知道你喜欢女人，没事，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可不要太感谢我。” 顾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房门被人狠狠踹开，来人正是朝离的一个丫鬟，她手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人。 裴鱼火速入内，将手中的两个人扔到床上，随后提着顾玖的衣领，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给顾玖塞进嘴里。 他将顾玖也丢上床，还给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喂了药。 “小姐，都已经给他们喂下了若若的药，现在要去接若若吗？”裴鱼询问。 朝离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跟若若说了，她就留在张氏的院子。等张氏去找老侯爷，她就往这里赶，守在外面等老侯爷。” “是，小姐。”裴鱼应下。 药效发作得很快，朝离立刻往外走，她对顾玖的床笫之事没有任何兴趣。 刚刚被放在顾玖的床上，这会儿朝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想回去沐浴一番，顾玖的床不知道多脏。 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还是让裴鱼带她回听雨阁。 回到听雨阁，朝离还是忍住了沐浴的念头，毕竟待会儿还要与二房的人演一出戏。 这么一看，张氏的手段还真是不太高明，与之前在宫宴上差不多。 其实不难理解张氏的想法，她这个手段是不高明，但一定是很有效的。 要知道，站在老侯爷的立场上，自己的二孙子与大孙媳妇搅合到了一起，他要对付的一定是大孙媳妇。 不管怎么说，顾玖都是顾家的人，是他的后代。 一般发生这种事，被追究责任的肯定是女子，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女子不守妇道。 站在老侯爷的角度上，为了不让两个孙子兄弟阋墙，他必然会以雷霆手段杀了女子，不会让顾含章有机会知晓发生了何事。 对外，就是暴毙。 朝离并不会觉得老侯爷若是这么做会心狠手辣，如果换做是她，也亦会如此。 镇北侯府本就是一门忠烈，也就是这一代老侯爷的子孙后代唯有顾含章能够撑起，其实前人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果因为这种事被人看不起，老侯爷百年之后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朝离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青衣便端着糕点走过来。 “小姐，今日真是被吓了一跳，还好裴鱼同我说，这是二夫人的阴谋。真是没有想到，二夫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这般算计小姐，若是被世子知晓，就算她是长辈也不会放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衣还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小姐提前知道了张氏的算计，那还真是危险。 “她本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见不得人比她好，她拿捏不了我那位公主婆婆，也就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了。”朝离冷笑，“无妨，今日能将他们解决也好，也算是提前给世子清理这些拦路的东西。” “小姐现在对世子真好，一切都为了世子打算，以后小姐定会和世子幸福一生。”青衣满脸喜悦。 朝离神色微顿，“说到这个，你与秦峰现在如何了？” 青衣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就算是出嫁也足够，如果她对秦峰也有感情，那早日将婚事提上日程也不无不可。 闻言，青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话题她其实真的不太想参与。 只不过，她没有家人，朝离就是她的家人，与她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秦峰的确是问我的意思，但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不是有感情，我只能确定自己不讨厌他。我也同他说过，让他去喜欢别的女子，我不太懂这些，他不愿，因此我就想着问问小姐。”青衣回答。 听到青衣这么说，朝离大概明白，她现在对感情还不太了解。 不过感情的事的确是急不来，她不能给青衣做决定，只能让她自己问清楚心里的感情。 “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你往以后想，如果觉得和秦峰一起生活不错，可以考虑下。真正当你对秦峰有了感情，你会发现，他如果和其他的女子近了，你的心里难受。秦峰的确是个不错的男子，有担当，看起来也不像个花心之人，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朝离建议道。 “我明白了，多谢小姐。”青衣应下。 既然朝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接下来肯定是要好好感受一番。 就在这时，裴鱼走进来。 “小姐，二夫人去了松鹤院。” (本章完) 第332章 捉女干 松鹤院，张氏站在前厅满脸祈求，上首是有些许不耐烦的顾渊。 “事情大抵是这样，老三他心里是真的想要重新开始，还望父亲给他一个机会。如今他在书房里认真看书，还望父亲能随我一道去看看。”张氏言辞恳切。 至于为何说的是顾舟而不是顾玖，自然也有原因。 在顾渊看来，整个镇北侯府都压在顾含章一个人的身上的确是太辛苦，他也希望顾玖或者顾舟可以帮忙。 但是顾玖就算了，他根本一点都不聪明，而且还尤为好色。 若是顾舟愿意重新开始，愿意入仕，那顾含章肯定要轻松很多。 显而易见，顾渊还会比较偏向于顾含章。 而张氏也很聪明，以顾舟为饵，顾渊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要是换做顾玖，他才懒得多听。 “成吧，我便与你走一趟。”顾渊站起身来往外走。 张氏面上不显什么，但心下却是一喜，她就知道只要是顾舟想要入仕，那老侯爷便不会拒绝他。 “多谢父亲。”张氏赶紧跟上。 顾舟的院子在顾玖院子的正后方，要想去顾舟那里，就必须要路过顾玖的院子。 如此一来，就不是她告密，也能给朝离捉奸，张氏便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很多时候，人脑子里的想法与实际的发展却不一样。 顾渊走在前头，张氏跟在他后面，一起往顾舟的院子去。 在走到顾玖院子的时候，顾渊并没有打算停下，而是打算直接略过顾玖的院子，直直往顾舟的院子而去。 就在顾渊即将略过顾玖的院子之际，张氏忽然惊呼一声。 “咦？侄儿媳妇的丫鬟怎么在此？” 为了对付朝离，张氏可是煞费苦心，哪怕是知晓儿子要被老侯爷责罚，她还是这么做了，其目的自然是为两个儿子圆梦，同时也解决朝离这个麻烦。 顾渊眉头微微一皱，他当然知晓这是顾玖院子，但是为什么朝离的丫鬟会在此？ 联想到德绍公主夫妇和顾含章都不在府中，顾渊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一语不发地往顾玖的院子走进去。 “父亲，父亲，不是要去看老三吗？”张氏在顾渊身后开口。 顾渊没有回头看张氏，他听着张氏的声音有些急促，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因此根本就不理会她，速度极快地前往顾玖的院子。 刚刚走到主屋门口，里面的声音不堪入耳，顾渊的火气立刻就升了上来。 不过顾渊并没有着急踹门，而是将目光放在住屋外的丫鬟身上。 “你是谁的丫鬟？”顾渊沉声问。 若若低声道，“见过侯爷，奴婢是世子妃的丫鬟。” 顾渊双眼几乎要喷火，“顾玖，立刻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屋内的动静小了些，紧接着就是惊呼声，然后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房门被打开了。 顾玖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显然是刚才的动静不小，他听到顾渊的声音赶紧清醒过来，连床上的人都没注意看，连滚带爬穿了衣服就走出来。 只是依稀记得，方才与他在床上的有两个女子。 一个是朝离，另外一个是谁？ 莫不是她的丫鬟不成？ “祖，祖父。”顾玖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 尽管这是早就设计好的，但顾玖此刻还是会觉得畏惧，毕竟顾渊在他们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伟岸的人。 顾渊勃然大怒，声如洪钟。 “里面是谁！” 这会儿顾玖的身子颤抖不已，他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至少应该把自己摘干净，或者换个人来。 但是换个人来这么对待朝离的话，他好像又有些不甘心。 顾玖依旧颤抖，“这，祖父别管了。” 张氏赶紧上前走到顾渊身边，“父亲别多想，此时定是误会，老二与女子在一起都是你情我愿的，大都是丫鬟。” “丫鬟！那这个丫鬟为何在此！”顾渊大吼一声。 顾渊的声音很大，使得顾玖颤抖了一下，却只能硬着头皮跪在顾渊面前。 此刻顾渊已经被怒火烧得头顶几乎冒烟了，他没有想到顾含章的妻子竟然和他的二弟牵扯到了一起。 顾玖的性子怎么样，整个侯府乃至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是，为何什么这样？ “来个丫鬟，去将里面的给我拖出来！” 此时顾渊已经起了杀心，如果当真是朝离，他绝对会一掌劈死她。 至于顾含章那边，再另外想办法解释。 兄弟都碰了的人，不管是不是朝离自愿的，她都要死！ 若若第一个冲进去，她俨然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现，看得顾渊的心下沉。 张氏看到却是愉悦无比，她知道今日的算计是成功了。 朝离害了她两个儿子，还欺负了她，怎么着也要叫她好看，最好让她今日就死在顾渊的手里。 到时候，顾含章肯定无法原谅老侯爷，与之有了嫌隙。 如此一来，镇北侯府就只能落到顾玖或者顾舟手中，一想到这里她就愉快无比。 “父亲您别生气，这其中说不定是个误会。”张氏在旁边说风凉话。 反正顾玖顶多被责罚几句，死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顾渊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氏。 “今日我为何会过来，待我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这话，张氏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老侯爷看出了什么？ 不，肯定没有，她今日特意将自己撇开，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不会有事的。 殊不知，顾渊这把年纪已经看到了不少的算计，张氏这样粗劣的计划，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 明面上看起来与她没有关系，实际上这件事与张氏都逃不了干系。 毕竟，依照朝离对顾含章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会自愿与顾玖发生什么。 好在顾含章今日不在去了早朝，否则真要确定里面的人是朝离，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善了。 这时候，房门在此被打开，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不过，顾渊明显一愣。 按理说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应该是两个才是，毕竟刚才有个丫鬟走了进去。 怎么现在，多了一个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宝子留言，担心阿离和柿子就这么好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会和离，是阿离亲手给柿子和离书。 (本章完) 第333章 我虽不理事，却不蠢 出来的三个人都是穿着丫鬟的衣服，并没有朝离的衣服。 虽然都低着头，但看起来和朝离却有很大的区别，除了衣服以外，就连发饰都不一样。 难道，是朝离经过伪装？ 张氏见状，还以为是顾玖的动作太大，这会儿只能让朝离穿丫鬟的衣服出来。 “天啊，侄儿媳妇，你怎么会，怎么会在此？还有你的丫鬟，怎么会在老二的院子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氏惊呼一声。 就在这时候，她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二婶怎么背着我都知道我来了？”朝离笑吟吟地看向张氏。 所有人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着款款而来的朝离，完全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这怎么可能？ 张氏方才看到多一个人并未意外，只觉得那是个丫鬟。 而且出来的人都低着头，她觉得是朝离觉得没脸见人才会如此。 可事到如今，朝离竟然好端端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会在此？”张氏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顾渊看到这里其实已经心如明镜，很显然是张氏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才会有今日的情况。 还好里面的人不是朝离，顾渊也就放心了。 “张氏，你为何一口咬定是含章媳妇在里面？”顾渊冷冷地注视张氏。 朝离也是微微一愣，大抵是没有想到，顾渊竟然一眼就看出来张氏的算计，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原来这位老侯爷，也并不是那么不懂世事的人。 张氏面色一白，“父亲息怒，儿媳也是瞧见侄儿媳妇的丫鬟在此，所以在会误会她在里面。今日我请她过来看花样，是为了过段时间的刺绣比赛，后来我有点事先走了，就让她自己在我的院子看。但是我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人，以为她回去了，才去了老三的院子，见他如此勤奋，便来寻父亲。” 其实张氏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的，至少听起来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问题是朝离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二婶，事实真是如此吗？今日你邀请我过来，我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你差人带走了我的丫鬟青衣，我只好过来找人。后来我出现，你没有追究青衣的责任，让人送她回去，我就让裴鱼送的。裴鱼在整个侯府，谁都清楚，她是世子送给我的人，会武功。支走了裴鱼，那就只剩下我和若若，我们俩都没有武功。后来我喝了你的茶水，头晕，你又让若若去给我请范大夫。巧了，今日范大夫外出有事，也不在府中，这下子就完全没有理由了。”朝离幽幽地开口。 张氏着急万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侄儿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我？还有，这两个丫鬟是谁，为何会与老三在一起，我并不知晓。老三，你来说说，这两个人是谁？” 顾玖被问得一脸懵，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与他在床上撒欢的人是朝离才对，怎么可能换了人？ “你们俩抬起头！”顾玖对着丫鬟怒吼。 被怒吼的两个丫鬟已经泪流满脸，脸色苍白，但应道顾玖的话，还是下意识抬起头来。 见状，张氏瞳孔一缩。 怎么会是她们！ “张氏，你认识她们两个？”顾渊沉声道。 张氏脸色瞬间一白，她知道顾渊已经看出来了一些东西，这会儿肯定是不能否认的，毕竟顾渊也不傻。 能够问出来，就足以说明顾渊都明白。 “父亲，这两个丫鬟是侄儿媳妇院子里的人，似乎是当时大嫂在世子成婚几日后送过去的，我曾见到过。”张氏回答道。 顾渊皱眉，自己的儿子成婚几日的时间里就送两个丫鬟去儿媳妇的院子，不难看出德绍公主的想法是什么。 想不到他素来不理会后院的事，如今的后院在德绍公主管理下会变得如此不堪。 思即至此，顾渊闭了闭眼，有些疲惫。 “我虽不理事，却不蠢，今日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谁算计，我都不会姑息，镇北侯府的后宅不允许发生这种腌臜的事。”顾渊看向朝离，“含章媳妇，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朝离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顾渊会为她做主，毕竟这种事情一般男子都不会参与进来。 本来朝离的想法是自己做主，却是没想到顾渊会这么说。 一时间，朝离的心里有些感动，她明白顾渊是真的站在她这边，现在是给她机会说。 “回祖父的话，兰心和兰草这两个丫鬟的确是母亲送过来的，她当时说的是这两个人给我伺候。只是这两个丫鬟心比天高，两个人都勾引过世子，寻常也会在我院子里走动，打扮得很艳丽。可惜世子对她们无感，我也没有理会，却是没想到这两个丫鬟算计起我来了。” “今日二婶邀我过来看花样，还有青衣不慎打翻二婶的药，都和这两个丫鬟有关。至于后来为何这两个丫鬟会与二弟在一起，许是觉得世子那边无望，又或者是觉得二弟身份尊贵，她们能得到好处，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相信，祖父既然看出来事情不简单，那定能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为我做主。” 听完朝离的话，顾渊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要处理此事，必然需要找出证据。 显而易见，那两个丫鬟就是关键。 “你们两个说，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不好好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受得了军营逼供的手段。”顾渊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气势。 到底是上战场杀敌的人，这会儿别说是被瞧着的兰心和兰草二人，就是站在一旁的张氏都有些不适，更别说她本来就做贼心虚。 兰草第一个受不住，立刻给顾渊磕头。 “侯爷饶命啊，奴婢不想的，奴婢愿意将一切全盘托出。” 兰心也应声，“对对对，奴婢也一定实话实说，求侯爷放过奴婢，奴婢不想死。” 张氏身子微微一颤，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第334章 含章媳妇，你怎么看？ 从一开始的时候，张氏就觉得今日的算计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因此根本就不担心什么。 可是没想到，事情与她心中的发展完全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她的预测。 此时此刻，若是兰心和兰草将她的计划全盘托出，那么今日她的下场必定不会太好。 张氏心中着急，立刻对顾渊开口。 “父亲，这两个丫鬟这种人，恐怕说出来的话都不能全信。” 听到张氏的话后，兰心几乎是立刻就沉不住气，她哪里看不出来张氏是故意为之，想要将她们害死。 “二夫人为何如此着急？是担心你的计划被奴婢和兰草说出来不成？如今奴婢们为了保命，的确是会将二夫人的计划说出来，这些本来也是应当的。二少爷对世子妃有些不轨的想法，二夫人得知后，便想要算计世子妃，在茶水中下药，将世子妃交给二少爷。只是没想到世子妃早有准备，将计就计，将奴婢和兰草丢到了二少爷的床上。”兰心双眼满是怨恨地看向张氏。 兰草也点点头，“不错，一切是奴婢和兰心咎由自取，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但是，二夫人有多不干净，可想而知。如今奴婢们已经将此事都告诉了侯爷，希望侯爷绕我们一命。” 说到这里，两个丫鬟都泪流满面，她们都很后悔，一时的鬼迷心窍，就毁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不是眼高于顶地妄想爬上世子的床，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今日的事她们已经全部都说出来，只希望顾渊不要用军营里的方式对待她们。 身为镇北侯府的丫鬟，侯府的情况如何，她们是清楚不过的。 如果说后宅的手段心狠手辣，那么军营的手段就是恐怖又凶险，男子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是她们了。 要是换个人来问话，她们都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但是当这个人换成顾渊的时候，她们却半分都不敢隐瞒。 “你们胡说八道，我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张氏大声怒吼。 不行，不能承认这件事，承认了就不会有好好果子吃。 朝离神色淡淡，目光浅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前世被张氏耍得团团转，今生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听到这里，顾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的算计针对的人就是朝离。 “不相干的人全部下去。”顾渊寒声道。 闻言，所有丫鬟都赶紧走下去，不敢再多待一会儿，唯恐被顾渊责怪。 此时在场的人就是刚才的这几个了，张氏和朝离，以及顾玖与兰心兰草两个丫鬟。 “父亲，您别听她们两个胡说，我没有这么做。”张氏心中着急万分。 顾渊却是看都不再看，“你以为这两个丫鬟的话足矣让我相信？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整个镇北侯府暗中都有我的人在，本意是来保护我的家人，但今日却成为了证人。” 朝离一怔，脑子里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齐是不允许世家豢养暗卫的，顾渊刚刚的话，张氏可能没有理解过来，但是朝离却听懂了，侯府中暗卫在。 这些暗卫应该是分布在侯府的各处，除了起保护里面的人这个作用，还有监察的作用。 当然了，他们不会藏身在主子的屋子里，而是散落在各处角落中。 若是主子进了卧房，这些暗卫自然不会往里面看。 也就是说，顾渊养了暗卫，暗卫们肯定将今日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很大的一种可能，刚才顾渊就已经从暗卫口中得知了发生的事，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到人现身罢了，有可能是另外的一种沟通方式，或者是唇语。 不过朝离并不担心，她这只是自保，又不是算计的人。 真没想到，她还没有怎么动手，这件事就即将要处理完了。 张氏脸色惨白，身子无力，地坐在地上。 “父亲，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父亲放过我吧。”张氏喃喃道。 顾渊叹了一口气，“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今日你算计含章媳妇这件事，是不可能这么算了的。你在算计她的时候，没有想过含章为了侯府付出了多少艰辛，也没有想过朝离她是太后赐婚。若是被你算计成功，的确，我会按照你的想法杀了朝离，但是太后那边和含章那边要如何交代？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父亲，我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含章媳妇太过分了，所以我才会如此。”张氏泣不成声。 她心里明白，如果今日顾远要发落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按照顾清俞那软弱的性子，就是顾渊让他休妻，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此刻，张氏是真的心慌了，也很后悔她的作为。 并非是后悔对付朝离，而是后悔不应该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对付朝离，应该彻彻底底想清楚，再对朝离出手。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的两个儿子都不适合当这个世子。可惜啊，你执意看不清，我也不可能让你继续留在侯府中作威作福。待顾清俞回来，我会同他说，将你们发落到别院之中，以后莫要再出现。至于你对含章媳妇的算计，那就让她自己说，如何处罚你。”顾渊看向朝离，“含章媳妇，你怎么看？” 朝离压根就不在意张氏，张氏这点小聪明根本就不够看，脑子也不好使。 如今顾渊已经对整个二房发作，其实也达到了朝离的目的，更何况她将计就计，本来也知道计划，顾渊肯定明白。 所以，朝离不打算再对张氏做什么。 二房被老侯爷赶走去别院，那么就已经彻底断了以后代替顾含章位置的机会，朝离的确是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倒不是心善，因为这么做可以让顾渊心中对她高看，不会觉得她是咄咄逼人不给人活路，怎么说赶走的还有他的后代，顾渊心里不会不难过。 毕竟顾渊发作的是整个二房，自然也包括了顾玖和顾舟。 “祖父，我没有意见。” 第335章 玄铁令 顾渊松了口气，他其实担心朝离不肯放过顾玖，毕竟这人对她有不轨之心。 没想到朝离却如此懂得顾全大局，顾渊自然也松了口气。 “父亲！您真要赶我们走？”张氏大惊。 顾玖也瞪大眼睛，“我不走，祖父，您怎么能赶我走，我可是镇北侯府的少爷，以后还要出人头地的。” 母子俩都难以接受顾渊的处罚，他们现在也是真的很后悔不该如此。 对顾玖而言，因为想到得到朝离而放弃现在的生活，那是一点都不划算的，他才不愿意这样，女人不过是乐子，不能当真。 可是顾渊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更改，此事应该是板上钉钉。 “父亲，我们真的知错了。”张氏嚎啕大哭。 然而，顾渊神色冷漠，淡淡地扫了母子俩，转身离去。 朝离也跟着转身，走在顾渊的身后。 “随我来。”顾渊开口。 很显然这话是对朝离说的，朝离应了一声，跟着顾渊去了松鹤院，这会儿裴鱼和若若也跟着一起到了松鹤院。 顾渊没有让朝离去书房，而是站在院子，手背在身后，背对朝离站着。 朝离很明白，老侯爷是要对她说点什么，或许是要追究她的责任，训诫她一番。 不管怎么样，让老侯爷做出决定赶走二房，其实也是心痛的。 “祖父，抱歉。”朝离小声开口。 顾渊却是爽朗一笑，“不必对我道歉，你做得没错，其实严格说起来，还是我应当对你道歉才是，毕竟二房会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当初我在战场，家中三四个儿子都没有好生教养，才会如此参差不齐。张氏入了侯府，没有婆婆给她立规矩，你母亲对她也不是太严苛，所以才会导致她的脾气如此。而张氏的野心越来越大，将目光放在了世子这个位置上，然后越来越膨胀，现在对你下手。因此做出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你别多想，我找你来并不是说这件事。” 听完顾渊的话，朝离的心里很感动。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顾渊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真心将她当做是晚辈。 或许前世他也如此过，但她那时候没有注意到。 “多谢祖父。” “你能想到方法反击张氏，这是好事，以后含章的未来有你在，我也不那么担心。含章吃了太多的苦，我希望你们俩好好的，他对你也是真心。今日的事还好没有发生，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定会痛不欲生。让你过来，是有一样东西交给你，也是我方才做出的决定。”顾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物。 看清了顾渊拿出来的东西，朝离明显一怔，这东西她见过。 “祖父，这是？” 见到这样东西，朝离心跳如故，她前世也拥有过。 只见顾渊的手心里躺着一块通体黝黑的令牌，上面写了一个‘顾’字。 “这是玄铁令，可以调动我暗中培养的一些势力，我将这些人全部都交给你。你是含章的妻子，也是他的左右手，倘若他不在，镇北侯府有个万一出了事，届时你也能保全侯府。之前我没有想过给你，打算给含章，因为我觉得你的性子不适合。你整日里就顾着含章，脑子里也满是情情爱爱，可能无法做到。但是现在看来，你有勇有谋，一如含章所言的那般聪慧，我也就听他的，将玄铁令交给你。” 朝离神色恍然，她想到了前世，在成婚一年后，顾含章将这枚玄铁令交给了她。 那时候，朝离以为是后宅的信物，和那块龙形墨玉差不多。 结果没想到，这竟然是玄铁令，她自然听过玄铁令的，不过却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也知道玄铁令对镇北侯府的重要性。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顾含章就将此物交给了她，这个人真是别扭，做了什么就该说的，还好他现在好多了。 对于顾渊的赠与，朝离并未拒绝，而是双手接过。 “祖父放心，朝离定不负所望，成为世子的贤内助。”朝离满脸郑重。 虽然她与顾含章还有一些小问题没有解决，但是这个并不影响其他的。 在大是大非面前，朝离还是拎得清。 “嗯，这我就放心了，以后你们也会好好的，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今日发生了不少事，含章知晓了也会担心，好生与他说说，以后侯府还是要交到你们小两口手里的。”顾渊有些疲惫道。 今日生了那么大的气，顾渊的身子也很难受，难受也是正常的。 瞧见顾渊的脸色不是很好，朝离也点点头。 “好，我先回去，祖父好生休息。” 顾渊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朝离紧了紧手中的玄铁令，神色复杂地往听雨阁而去。 回到听雨阁，若若笑眯眯地看向朝离。 “小姐，今日我演得好不好啊？她们都误会了，以为里面的人是你，才会那么着急。而且我还装出一副被人戳穿的反应，所以二夫人才会那么着急。” 朝离轻笑一声，“你演得很好，而且今日还要多谢你将张氏给我的茶水解了毒。” “这个是二夫人自己愚蠢了，她没想到我虽不会武功，但是我有医术和毒术。而且她的运气也非常不好，竟然用的是我们南疆的蒙汗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我随便动动手就可以解决，她真是太蠢了。” “可能也不是她蠢，是她想不到你的身份。”朝离轻笑。 若若点头，“对，是这么个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朝离便让她们下去，自己独自坐在桌案后，手里把玩玄铁令发呆。 两个时辰过后，顾含章才回来，他脸上挂着些许疲惫看，还有隐隐约约的担忧，刚才在回来的时候，招财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招财作为听雨阁的管家，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一些事，他负责汇总简短地告诉顾含章，今日的事实在是有些大，他说得也有些详细。 尽管顾渊告诫下人不得随意乱传，但招财显然不在此列。 得知张氏做的事，顾含章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朝离有没有受委屈。 “夫人可还好？” (本章完) 第336章 坦白 朝离当然明白顾含章问的是什么，她心中暖暖的，这样事事将她放在心上的顾含章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世子莫要着急，我无事，而且早就已经知晓了二婶的打算，也有了相应的对策。今日倒是很意外，没有想到祖父会将二房给赶走去别院。哪怕是没有分家，他们也已经被放弃了，以后侯府会清净不少。”朝离回答。 “夫人，你可知晓，我听说今日你被带到顾玖院子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顾含章沉吟道。 朝离抿唇，其实这件事是应该告诉他的，只是朝离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习惯了一个人。 如今和顾含章感情不一样，的确是应该与他商量着来。 “抱歉，世子，此事是我不对。”朝离低声道。 顾含章叹了口气，他心中的确是有些怒气，但还是舍不得对朝离撒。 下一瞬，顾含章伸出手，将朝离拥入怀。 “我是你的夫君，你应当告诉我的，这些事也应当交给我来处理才是。”顾含章有些失落。 到了现在，朝离还是不会下意识地依靠他，还是他这个夫君当得太过失败。 朝离有些不忍，以心换心，她能够理解顾含章的想法。 思即至此，朝离将头轻轻靠在顾含章的胸膛。 “世子，今日之事并非什么大事，我想着我可以解决就不用麻烦世子了。世子才陪我南下回来，积压的政务比较多，我不该因为此等小事来打扰世子。”朝离低声道。 “不，夫人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更何况此事还是二房的算计。”顾含章忽然用了点力收紧。 顾含章不敢想，如果朝离和顾玖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必然会亲手杀了顾玖。 哪怕，会让祖父对他失望。 至于顾玖，既然他喜欢女人，那就让他这辈子都硬不起来，碰不得女人，生不如死！ “我明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定会告诉世子。”朝离轻笑。 顾含章沉吟片刻，心中那件事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加之那边的人也要来了，看来他应当告诉朝离。 只不过，若是朝离做出一些他不能接受的决定，又当如何？ 从宫中回来的路上，顾含章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他只能坦白。 “夫人，有一件事我要与你说说，你有个心里准备。” 朝离从顾含章的怀里退出来，也跟着有些严肃。 “世子想说什么？” “夫人可曾发现你与玲珑有几分相似？”顾含章询问。 其实这个问题，朝离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毕竟也被人提及，但她根本没有多想。 与玲珑相似，可以归结于偶然，毕竟他投是西临国的人，而她是大齐之人，之前听宋凌心说的时候，她觉得是偶然。 “我与玲珑相似，应当是巧合吧？”朝离反问。 顾含章摇头，“不是巧合，你与他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亲人。” “什么？亲人？”朝离忍不住惊呼一声。 饶是往日里朝离都比较淡然，此刻却还是因为顾含章的话而震惊在原地，无法反应。 实在是太过意外了，因为顾含章说她与玲珑是亲人，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顾含章也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 一时间，朝离的心里涌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莫非她与玲珑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不成？ “岳母身上有月牙形胎记，你可知晓？”顾含章又问。 闻言，朝离呼吸一紧，忽然想到了那次玲珑与她的对话。 顾含章的话都问到了这个程度，朝离如果还什么都不明白的话，那就是傻子。 也就是说，顾含章现在已经很确定，方慧敏的身上有月牙形的胎记！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发现母亲身上有月牙形的胎记，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母亲也没有提及过。”朝离忍不住皱眉。 顾含章苦涩一笑，“这件事兹事体大，我打算明日传信于外祖父和舅舅，至于岳母那边，暂时没有对她说。至于究竟如何决定，这个还是你选择，什么时候对岳母说，怎么说。” “为何会这般，我娘她，难道不是方家的人？”朝离喃喃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几年的确是听人提及过，说我娘不像外祖父，我以为是像外祖母。” 顾含章明白，让朝离突然接受这件事很困难，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就是在玲珑提及所有事情之际。 朝离与玲珑那三四分相同的长相，或许他男装不会太明显，但是女装却是能看出来的。 一想到朝离的身份，还有西临女皇现在的情况，顾含章的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 还有，西临的使臣今日黄昏已经抵达京城，明日会进宫面圣。 仁孝帝已经做好了决定，明日晚宴会安排在宫中，三品大臣的妻女皆要参加，也是为了迎接使臣。 在使臣的来人里，自然也是有女子的，所以大齐也要安排女子一道。 最多明日，朝离便会见到那些西临的使臣。 “夫人，岳母便是西临的长公主，是西临女皇丢失的长女。这个消息我还未告诉玲珑，抱歉瞒着你一些时日，那时候我只是心存侥幸，希望你不是，又担心你是，才会暗中调查。从私心里而言，我不希望你认了西临的使臣，但我又不得不如此，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岳母那边我也是经过查证，找了许久的人，才知晓岳母并未外祖父的亲生女儿。”顾含章缓缓道来。 听完顾含章的话，朝离心乱如麻，她没有想到方慧敏是西临女皇的女儿。 本以为，她就这么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当顾含章的妻子。 之前朝离也有过打算，和离一事还是会进行，这与她和顾含章现在的感情没有关系，而是她要彻底放下，也放过自己。 谁能想到，她身上会有西临皇室的血脉。 如今西临来的使臣，便是她的亲舅舅，而方正业却并不是她的亲舅舅。 朝离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好像以往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前世分明没有这些事。 难道，她的重生，将所有人的轨迹都改变了吗？ 今天群里看到一个作者说：可恶，记不得某配角掉马在什么时候了，存稿太多！ 容我说一句，可恶，为什么有那么多存稿！！ (本章完) 第337章 哪怕是用手段，也要留住她 顾含章完全能够理解朝离的心情，朝离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人生大事。 而他担心的，是认亲以后，朝离的归处。 西临女皇若是找到了她的女儿，那势必要传位于长公主，但是方慧敏只有朝离这么一个女儿，顾含章不愿意多想。 身为西临的女皇，除了皇夫以外，还可以拥有数不清的男妃。 也是这个原因，顾含章才不敢去多想，他伤过朝离，万一以后她去了西临，成为了皇女，下一任的西临女皇，会不会喜欢上别的男子？ 顾含章一直都是风光霁月的，是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坠落凡尘的神仙，可真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还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朝离还没有想到这些，她想的则是自己有些崇拜的西临女皇，原来是她的亲人，是她的亲外祖母。 方慧敏记不得年幼的那些事，方耀辉肯定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谁能想到，朝律和朝老夫人一直看不起的武夫之女，原来是西临高不可攀的金枝玉叶。 若朝律有朝一日知晓，必定会悔不当初。 只是，朝离神色有些恍惚，她不知道如何告诉方慧敏这件事。 还有西临那边，是不是也能查到一些事，她整个人此刻混乱不已。 过了许久，朝离才缓缓开了口。 “世子，此事外祖父和舅舅那边，就有劳你书信告知，我明日去同我娘说说。这些事情不能瞒着我娘，她也有权利知晓自己的身世，更何况亲皇夫已经病重，或许他等着的就是我娘的消息。至于我那六位舅舅，明天的晚宴我便能看到，世子先尽量隐瞒这个消息，别让人太快查到我娘的身份。玲珑的父亲恭亲王对西临皇位虎视眈眈，我不敢保证其他的几位舅舅会不会也有想法，所以还是慢慢来吧。”朝离略显疲惫地靠在软榻上。 或许是刚才的想法太多，这会儿朝离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头。 顾含章现在很心慌，他还没有彻底拥有朝离，又知道了朝离的身份，根据朝离的话可以看出她的想法，她必然会走一趟西临。 只是去了以后，会不会回来，是个未知之数。 就在这一刻，顾含章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一些偏执，还有些许阴暗，可惜朝离心里的事情太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如何。 “好，都听夫人的。”顾含章从善如流地回答。 明明他的神色已经控制不住，但声音却没有丝毫变化，一如往日的那个顾含章。 “我明日去见娘的时候，也带上玲珑吧，世子稍后让人悄悄去通知玲珑一番，明日让他在侯府来找我，我带他去见我娘。”朝离又开口道。 这是朝离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要将这件事告诉玲珑。 以前没有感觉，现在才明白，原来玲珑算起来应该是她的兄长，恭亲王是她的堂舅，女皇和恭亲王的母亲是亲姐妹。 难怪，她和玲珑还有三四分的相似，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不得不说，朝离经过重生这件事以后，对于身世也接受得非常快。 在这么短短的一些时间里，她就已经接受了方慧敏是西临长公主的身份，所以她自己也有一半的西临皇室血脉。 倒不是觉得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是有一种亲人还在的感觉。 “好。”顾含章应下。 接下来两人没有在说话，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梳洗后他们躺在床上休息，都没有睡意，却也没有翻身，可能都不想动打扰对方，还放缓了呼吸。 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两人也都失眠了。 不知过了多久，朝离才缓缓睡去。 顾含章轻轻侧过身，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朝离的睡颜，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阿离，我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是用手段，也要留住你。 朝离并不知晓，顾含章一夜未眠，次日一大早入宫上早朝，全程都没有吵醒朝离，她失眠后难得赖了床。 等朝离彻底收拾妥当，已经到了巳时，玲珑和秋霜在府外也等候了好一阵。 对于朝离突然约见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这件事，玲珑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如果是正事，那应该是顾含章见他才对。 可是朝离见他，那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秋霜啊，你说朝离为什么见我，她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而且，她没与顾含章一起，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她该不会是要对付我吧？”玲珑坐在马车上问了一句。 秋霜一脸无奈，“主子放心，世子妃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现在您和世子还有合作的关系。” 听到秋霜的解释，玲珑也点点头。 “也对，朝离这个人还是不错，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很好。那会儿是真的瞧不上顾含章，所以才开玩笑想拐走她，不过我看她们俩感情挺好的。秋霜啊，你说你主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玲珑高深地看向秋霜。 然而秋霜却径直避开了玲珑的目光，“秋霜不知。” “不知，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何会不知？”玲珑一步一步逼近秋霜，眼中透着固执，“我以为你对我应当也是有感情的，那按照现在这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主子说笑了，秋霜只是主子的丫鬟，以后也只是丫鬟。”秋霜低声回答道。 殊不知，她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 玲珑眉宇间满是怒气，此刻恨不得狠狠教训一下面前这个故意避开他的臭丫头。 可惜，时间和地点都不允许。 “玲珑，你来了。” 马车外响起朝离的声音，玲珑这才收敛情绪，脸上噙着笑意，由秋霜撩起马车的车帘，他抬脚他跳下去。 “世子妃有请，玲珑自是不敢不从，就是不知世子妃今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又要带我去往何处？”玲珑笑着问。 朝离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玲珑，仔细看了看，真能看出他与自己相似之处。 原来，他是她的兄长。 “带你去一个地方，跟我走便是。” 话音刚落，朝离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本章完) 第338章 后腰位置的月牙胎记 玲珑有些疑惑，他摸了摸鼻子，随即叫上秋霜，与朝离一起踏上马车。 裴鱼和秋霜在马车外面，朝离与玲珑则是在马车里面坐着。 这样的安排让玲珑有些不自在，他当然不会认为朝离对他有兴趣，只是好奇为何朝离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 虽然他是以女装示人，但玲珑本身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子，就算有丫鬟在外面赶马车，朝离难道自己不会有不自在的吗？ “世子妃，究竟是何事？”玲珑沉不住气又问了一句。 一起坐在马车上也就罢了，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有些关系好的朋友的确是会坐一辆马车，小心一些也没有问题，不被人发现，便不会有那么多话，反正丫鬟也在。 可是现在朝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从上了马车以后，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脸上打转。 就算他模样好，可比起顾含章那样的，他还是觉得会差一点，不至于让朝离真的想要跟着他走，放弃顾含章。 朝离神色淡然地收回目光，她并未有任何不自在。 “我带你去见我娘。”朝离回答。 然而玲珑是真的误会了，总觉得朝离对他的感情不一样，因为她还要带他去见她的母亲！ “世，世子妃，这可使不得，若是被世子知晓，我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而且，我还没有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呢，她现在可不接受我的感情，我打算努力。你可别吓我啊，我觉得我应该是能活个七老八十的。” 玲珑听到朝离的话，这会儿脸都白了，身子也忍不住缩了缩，甚至他已经开始想有没有办法能够从顾含章的手里逃脱，毕竟他是真的不想死。 活着不好吗？ 此时此刻，玲珑心跳如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朝离掩唇轻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企图？” 玲珑顿时松了口气，其实心里也不太相信朝离会做什么，但听她说出来，还是会好些。 “那世子妃为何要带我去见你的母亲？”玲珑歪着脑袋问。 刚才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朝离对他的确是没有任何企图，她的眼神很干净，就是摸不准原因，所以才会觉得心里不安。 朝离没有回答玲珑，而是转移了话题，与他聊起别的。 而朝离的话题始终围绕着西临，玲珑心中的疑惑更甚。 终于，马车抵达了方家的门口。 朝离立刻将玲珑带着往院子里走，不多时到了方慧敏的院子。 方慧敏和之前差不多，还是在管理她院子里的花园，也不是没有下人可以做这些事，而是她现在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阿离，你怎么回来了？没先说一声，不然娘给你做些糕点。”方慧敏一眼就看到了朝离，随即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玲珑身上，“这位是？瞧着很是面善的姑娘，怎地我一见她，便觉着心生欢喜？” 闻言，玲珑不自觉露出微笑。 “夫人安好，我是世子妃的朋友，叫玲珑。”玲珑做了个自我介绍。 “原来是玲珑姑娘，我听过，知道玲珑姑娘的棋艺高超。”方慧敏回答。 朝离深呼一口气，“娘，我……我有事要与你说，我们回屋说吧。” 方慧敏不明所以，但朝离的话她不会拒绝，因此点点头，带着朝离和玲珑往里面走。 待朝离三人进了房间，裴鱼和秋霜自觉守在院子外面。 屋内，方慧明有些疑惑，但并不着急，等待朝离开口。 而玲珑同样是莫名其妙，也看着朝离。 朝离深呼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却是问询方慧敏。 “娘，你身上，可是有月牙形胎记？” 随着朝离这话问出来，玲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慧敏，这一刻在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朝离会让他来了。 方慧敏一愣，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想着屋子里都是女子，她也没有多想，点点头。 “对，就在后腰的位置，你怎知我后腰有一个月牙的胎记？我记得，你应当是从未见过才对，也就只有朝律和我的心腹丫鬟知晓，是他告诉你的？”方慧敏有些疑惑。 不过区区一个胎记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方慧敏并不在意。 朝离呼吸紧了紧，果不其然，顾含章是查到了才会告诉她。 还没等朝离开口说话，玲珑满脸激动。 “夫人，你是说你的后腰有一个月牙的胎记？”玲珑喘着粗气询问。 方慧敏不明所以，“不错，就在右后腰的位置。” 玲珑只提及过在西临长公主的身上有月牙的胎记，但是却从未提过在什么位置，就连西临皇室的人都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唯有女皇和皇夫知晓。 在玲珑离开西临之前，女皇宣召了他，将胎记的具体位置告诉了玲珑。 思即至此，玲珑从怀里摸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绢帕，递给方慧敏。 “夫人看看，是不是这样的胎记？在青色的月牙胎记末端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哪怕是人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的模样，但是胎记却不会消失，顶多会变大而已。 方慧敏接过来一看，也是惊讶无比。 “这，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我的胎记竟然还有人画出来？按理说，这张绢帕有些年岁了，而且上面的胎记比我身上的小很多，但应该是我的胎记无疑。”方慧敏回答。 朝离明白，方慧敏的身份确定了，她的确是西临那位流落在外的长公主。 玲珑整个人都非常激动，他伸手抓着方慧敏的手腕。 “姑姑，我终于找到你了。”玲珑几乎要喜极而泣。 从未有人知晓，他为了找长公主付出了多少艰辛。 方慧敏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是你姑姑？怎么可能，我弟弟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难道我父亲还有别的儿子？可是我不是第一个孩子吗？” 不怪方慧敏会多想，实在是玲珑这称呼让她摸不着头脑。 玲珑太激动，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合适地话来解释，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朝离。 朝离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方慧敏。 “娘，玲珑的确该叫你姑姑。” (本章完) 第339章 方慧敏的身世 朝离的话让方慧敏脑子更乱了，几乎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她会是玲珑的姑姑。 如果只看玲珑，他与方耀辉和方正业都不太像。 但，和她好像有些相似之处。 “阿离，你快说说，就竟是怎么回事？”方慧敏皱眉。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忽视了，现在只能听朝离来解释，为什么会带玲珑过来，又会让玲珑叫她姑姑。 “娘，您是西临的人，玲珑同样也是，他来大齐的目的就是为了来找你。娘是西临女皇的长女，西临是以女为尊，本来娘应当是下一任西临女皇。只是在娘小的时候，不慎走失，不知为何流落到大齐来，成为了外祖父的女儿。玲珑是西临恭亲王的儿子，所以他是该叫你姑姑。”朝离回答。 方慧敏瞪大眼睛，眉宇间满是不可置信，她完全无法相信朝离的话。 “什么西临，乱七八糟的，我怎可能不是你外祖父的亲生女儿？”方慧敏死命地摇头。 朝离明白，想要让方慧敏就凭借这么几句话接受很难，她需要慢慢解释。 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很难接受。 “娘，西临女皇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世子已经查到了。当初你流落在外，女皇找了你很多年，现在都没有放弃。如今她与皇夫的身体都不好，尤其是皇夫，你的亲生父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是想要再见你一面。我知道娘很难接受，世子已经书信告知在边关的舅舅和外祖父，届时他们回京，想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今日同娘说，是因为娘的六位弟弟已经抵达京城，今晚我会去参加宫宴，会见到那六位皇子。”朝离开口。 在玲珑拿出绢帕的时候，方慧敏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毕竟她身上的胎记竟然会出现在外人的绢帕上，还是一条年岁比较久的绢帕。 这会儿听完朝离的解释，方慧敏其实心里逐渐认同。 只是想到方耀辉和方正业，她又觉得难以接受，原来父亲和弟弟都不是亲生的，可是他们却对她这么好。 此时此刻，方慧敏的心中百感交集。 倘若朝离所言非虚，那么她的亲生父母一直都在寻她，而且亲生父亲也活不了多久，若是全然不管不顾的，好像有些冷血无情。 但大齐的一切，她也放不下，有女儿，还有父亲和弟弟。 玲珑也逐渐缓和，“姑姑，其实不难看出的，你看我和世子妃，是不是有一些相似之处？之前有人提及，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早知如此，我该早些与姑姑相认的。” 方慧敏的目光看向玲珑，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 “方才阿离说，你是西临恭亲王的儿子，可为何是以女装示人？” 女装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将名声打得这般响亮。 玲珑将衣领解开，露出了喉结。 “姑姑，此事说起来很复杂，这是我父王安排的。我来此虽然是被父王安排，实际上我听从的却是女皇的旨意来寻姑姑，而我的父王想要争夺皇位。我在大齐待了三年，明察暗访，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姑姑，没想到告诉了世子和世子妃之后，会这么快寻到。”玲珑忍不住苦笑，“姑姑，玲珑是我在大齐的化名，我本名龙麟，麒麟的麟，姑姑的名字应该叫龙苑竹，是皇夫亲自为姑姑起的。” “龙苑竹。”方慧敏呢喃道。 真奇怪，她明明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也很亲切。 朝离也有些恍然，谁能想到方耀辉的女儿竟然是西临女皇的长女，她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了，以后更有底气。 对于西临皇室的一切，朝离也不感兴趣，不过心里还是想见一见那位女皇，见见自己的亲人，以后也会再回来。 玲珑此刻已经开心得无法言喻，他没想到真的能够将自己的姑姑找到。 “姑姑，我要立刻书信告知女皇陛下，她定会很高兴。” 方慧敏立刻摇头，“不，先不要说，万一其中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是她的女儿，她岂不是要白高兴一场？一切，等我父亲回来再说，哪怕是他不回来，也会书信告知我。” 其实方慧敏的犹豫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她不希望在不能完全确定的时候让那位女皇知道。 哪怕她心里已经觉得龙麟说的话都是真的，却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朝离知道方慧敏的不安，她看向龙麟，点点头。 “我娘说得没错。” 龙麟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女皇可以很快知晓姑姑的踪迹，正好使臣们也到了大齐，届时还能带她一起回去。 之前他就已经知晓朝离的母亲与她父亲和离，所以姑姑跟着走也没有什么关系。 “对了，今晚大齐皇帝要宴请西临的使臣，这与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有些差别。早前我以为他们应当还有十来天才到，想不到今日就已经抵达大齐，或许与我父王有关系，他们也是故意传出来的消息，实际上已经早出发。而此番六位皇子都来了大齐，恐怕也是打定了注意要寻姑姑，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快离开，等到姑姑确定了身份再说吧。只是，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姑姑与女皇的模样至少有六七分相似，或者更高。” 按理说西临应该也有人来过此地，竟然都没有发现，真是意外。 不过，方慧敏作为后宅的妇人，想必也是不常出门的。 龙麟是按照方慧敏的话来说，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叫姑姑，心里已经很确定了。 身上有月牙胎记，年龄对得上，容貌还与女皇有七分相似，除了长公主也不会是别人，但既然方慧敏不安，他也不去强求。 三人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还一起用了午膳，之后才离开了方家。 回到马车上，这次龙麟心里只剩下喜悦，没有任何不安。 龙麟忍不住看向朝离，“多谢，你让我找到了姑姑。” “不必言谢，若一切是真的，你还是我的兄长，唤我阿离便是。”朝离浅笑。 (本章完) 第340章 六个舅舅 第一次见到朝离的时候，龙麟觉得她很有意思，也很面善，那时候他心里可讨厌顾含章了，想着要不把朝离拐走得了。 后来第二次见面，他觉得朝离更有趣，这种有趣无关乎男女之情，就是有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如今，他才明白当时为何会有那样的感觉。 原来他们竟然是亲人！ 虽然女皇和他的祖母是亲姐妹，但他们都拥有西临皇室的血脉，本身血脉也算是靠近，在三代以内。 因此，朝离的确是算得上他的妹妹。 “阿离。”龙麟红了眼。 按理说他的年龄和顾含章差不多，也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汉，不该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称呼感动。 可是现在，他就是有些红眼，或许是想到了他付出太多。 终于，找到了他的姑姑。 “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我也唤你哥哥。”朝离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那你以后还是以玲珑的身份继续留在大齐，还是与使臣们一道回西临？恭亲王与你不合，他想要动手杀了你，或许也不是真的想杀你，只是警告你一番，但你可能无法与之抗衡。”朝离不免有些担心。 龙麟微微一笑，“等使臣们返回西临，我就会以男子的身份回去。我若是回了西临，他反而不好对付我，现在只不过是仗着大齐与西临远而已。西临重女轻男，我这个儿子又不听话，没有什么用处，早就已经是他的弃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心中有些疑惑如今好像能够解释了。之前我不是太明白，女皇一共七个孩子，除了长公主以外有六个皇子，为什么会一起出使大齐。若是有个万一，那么西临不是一个皇子都没了？如今我好像反应过来了，哪怕找不到长公主，也不会轮到皇子继承皇位，对吗？”朝离询问。 这个猜测是朝离刚刚才想到的，早前她就是觉得怪异，却没有想到是什么地方怪，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听到朝离的话，龙麟点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若是找不到长公主，那么女皇会从皇室的女子中找一位来继承皇位。其实女皇本来也有最坏的打算，已经在心里定下了继承人。说到这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有些麻烦。”龙麟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什么事？”朝离询问，“难道西临皇室那边有问题？” 龙麟忍不住苦笑，“我最不喜欢和你们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了，真是让人觉得危险，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女皇的确是定下了一位继承人，只是没有下旨，她是口头上与皇夫说的，但被人听到，也告诉了那人。她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任皇女，把自己当做是未来的女皇，认为西临都是她的。如此一来，姑姑回去，恐怕会被针对，得先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龙麟看来，方慧敏就是西临长公主，他的姑姑，那必然会回西临的，毕竟女皇和皇夫都很想她。 再者，皇夫也不知能撑多久。 “原来是这样，若是挡了她的位置，恐怕她还会起杀心。”朝离点点头。 龙麟应声，“差不多吧，我觉得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但是魄力的确是足够，不然也不会成为女皇陛下无奈之下的选择。” 接下来，龙麟又与朝离说了一些关于西临的事，让朝离有更多的了解。 之所以不告诉方慧敏，乃是觉得她的手腕和魄力都不如朝离，而且朝离也不会放心方慧敏独自回西临，她必然会一道。 到了侯府门口，朝离与龙麟告别，看着他上了马车，才转身踏入侯府之中。 如今已经是下午，在朝离回到听雨阁时，发现顾含章已经回府，她不由走进书房。 “世子怎么回来了？今晚不是有宫宴？” 顾含章上前，拉住朝离的手，他当然知晓今日朝离带着玲珑去了方家。 “我回来接你。” 除了这个，自然是担心朝离与方慧敏说得如何了。 朝离自然明白顾含章的意思，“世子放心，我娘已经接受了，现在只是等祖父。还有一件事，玲珑的真名叫龙麟，我娘的名字应该叫龙苑竹，原来西临的皇室姓龙。” “嗯，能接受就好，你不必太过担心。”顾含章道。 “那我先去换上朝服，稍后与你一道入宫。”朝离松开顾含章的手，“不知道外祖父到时候是回来，还是回信给娘。” 顾含章倒是希望这一日来得晚一些，他是真的不想让朝离和西临扯上任何关系。 这些日子顾含章没有想起前世的记忆，但他从现在已知的片段中了解过，朝离前世应该是没有与西临扯上关系的，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说。 怎么就突然成为西临长公主之女了？ 朝离不知顾含章心里的复杂，她对今晚的宫宴还有些期待，毕竟能见到西临的使臣，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昏，顾含章与朝离踏上了入宫的马车。 京城长安街的驿馆被御林军守卫着，也是仁孝帝的安排，他不希望西临的使臣在大齐出事，毕竟来的可是六位皇子。 虽然西临的皇子不如皇女的身份尊贵，但到底是女皇的亲生儿子，还是得注意些。 驿馆内，六个容貌出众的男子围坐在桌前。 “咱们是不是得出发入宫了？不知道大齐的皇宫如何，这还是我头一次出使，一路上真是有趣。对了二哥，母帝说龙麟那小子也在此，你可知道他人在哪儿？” 坐在桌前的六位男子模样很相似，毕竟是同父同母所生。 开口问话的是最小的七皇子，被他问话的则是二皇子。 二皇子显得沉稳许多，“别去找龙麟，若是被恭亲王知晓他和我们的关系好，届时又会责罚他。不过我听说龙麟以女装示人，也是为了掩藏身份找长姐，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消息。” “母帝和父后的身子不好，尤其是父后，如今只是心有不甘才撑着，我们要尽快寻到长姐。”三皇子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六人都沉默下来。 (本章完) 第341章 正式见面 关于长公主的踪迹，他们也有安排人寻找，只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追根溯源许久，大祭司在临终前说是长公主应该在大齐，龙麟也才会安排来此。 “三哥，若是此番不能找到长姐，父后就只能带着遗憾离开，此生再也没有见到长姐的机会。”五皇子叹了口气。 西临的皇子都是按照皇子称呼，只有在新帝登基后，才会被封王。 可以说，皇子们的地位的确是差了不少。 不过还好，女皇对他们不错，不像恭亲王那样把儿子当棋子，只有女儿稍微能够在他面前说上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所以此番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倘若长姐真的在大齐，我们定要找到她，将她带回去见父后。”二皇子沉声道。 四皇子点点头，“时辰也差不多了，届时如果没有办法，可以寻求仁孝帝的帮忙。虽然他已经年迈，但身处于皇位之上，他不会拒绝这个提议。更别说现在匈奴对大齐都不算友好，北蛮也在动手，南疆的态度不明。”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吧，我也想见见那位镇北侯府的世子，听说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七皇子笑道。 七皇子的年龄最小，与顾含章差不多，他在西临听说了不少关于顾含章的传闻，因此对他也有那么几分兴趣，想要见上一见。 二皇子点头应下，“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与此同时，顾含章和朝离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口，检查一番后他们也入了宫。 今晚的宫宴和几个月前的宫宴不同，入宫的人没有那么多，要求也稍微高些。 不过，今日朝律也来了，或许是礼部的官员拟定名单的时候看的是顾含章的关系。 因着是宴请使臣，所以用的桌子比较长，菜品酒水必然丰富许多，同样也是男女分开而坐，男左女右。 朝离和顾含章算是到得比较晚的，至少已经坐了八成的人。 这样的宴会便是越晚到的人身份越是尊贵，所以顾含章和朝离很有默契地选择稍微靠后一点的时辰到来。 由于身体的原因，太后今晚不会出席，仁孝帝的身侧便只有皇后一个人。 顾含章将朝离送到了女眷的位置，才转身往男子的席位而去。 “阿离，阿离。” 朝离刚刚一坐下，都没有来得及看周围的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 转身一看，原来是林珊珊。 “珊珊也来了。”朝离笑了笑。 林珊珊的位置在朝离位置的斜后方，在朝离身后是另外一位小姐，看起来应该也是一品大臣之女，不然也不会挨着林珊珊，不过朝离并不认识她。 在朝离的目光落在身后小姐的身上时，这位小姐友好地对朝离笑了笑。 朝离同样还以微笑，目光重新放到林珊珊的身上。 林珊珊同样小声地对朝离说话，“这些日子我在府中无趣，你又不在京城，只能每日待在家里。不过听说你今日要来，因此我也来了，就想与你说说话。” 闻言，朝离脸上笑意更甚。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林珊珊比起之前有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脸颊好像小了一些。 趁着现在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朝离索性起身弯腰走到了林珊珊身边坐下。 “珊珊，这段时间我看你变化挺大，是不是消瘦了不少？”朝离问。 一听朝离提及这个，林珊珊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说起来，是之前黄小姐帮了忙，她给我调制了一些药膳，我才能瘦下不少。不过现在药效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前两日就是如此，现在也没有任何变化。”林珊珊回答。 林珊珊的话说到这里，朝离忽然想到了若若，若若既然医术不错，那说不定也能帮忙。 黄莹虽然调制了一些药膳，但她的医术应该比不上若若。 “珊珊，我身边有个人的医术很高明，我去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办法继续瘦一些。”朝离道。 “如此就太好了，我希望在外貌上，我可以配得上成风。”林珊珊实话实说，“之前我也想过成风与我是不是合适，或许我心里不一定喜欢他，只是一种执念。不过，我和他的婚事即将定下，我也肯定是心悦他的。” 朝离一愣，倒是没想到离京一趟，回来竟然会得到成风和林珊珊好事将近的消息，既然林珊珊坚持，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无妨，你自己决定好就行。” 两人说着话，整个宴会场也越来越热闹，看来即将要开始。 朝离起身回到她的位置上，等候仁孝帝的到来。 随着高唱响起，仁孝帝一身龙袍走进了宴会的场地，众人立刻给他请安。 仁孝帝和皇后是一起来的，他与皇后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在这样场合，自然也是要给皇后脸面的。 “诸位不必客气，今晚是为了给西临的六位皇子接风洗尘，大家只管将他们都陪好便是。”仁孝帝笑着开口。 既然西临主动前来大齐，那必然是要与他们交好的意思，正好现在北蛮和匈奴都对大齐虎视眈眈，与西临交好，也会少一个敌人。 因此，今日的接风洗尘宴，仁孝帝也是让礼部费了心。 朝臣们自当应和仁孝帝的话，不过一个个都拉长了脖子往入口处看，还没有见到西临的使臣。 西临对于大齐的朝臣而言并不陌生，但很多朝臣都看不起西临。 不为别的，只因西临乃是一个女人执掌天下。 在大齐人眼中，女人只是后宅的一个物件罢了，哪里能够在朝堂上指点江山？ 只是不屑也只能放在心里，没有人会真的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朝离默默地紧了紧右手，目光同样放在入口，稍后西临的使臣便会从那里走进来，她也能看到她的几位舅舅。 就在这时，入口的太监传来一声高唱。 “西临国使臣觐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想看看女子为尊的国家，男子又是什么样的。 入口走进来十几个人，除了六位皇子外，还有他们的皇子妃也一并入内，同时躬身行礼。 “见过皇上。” (本章完) 第342章 的确有几分相似 作为西临的皇子，就算是在大齐皇宫见仁孝帝，也没有下跪行礼的要求，只需要躬身行礼即可。 仁孝帝笑得十分开怀，“诸位请起，几位皇子与皇子妃远道而来，快坐下说话，莫要客气。” 二皇子微微一笑，“多谢皇上。” 可以说，这一次西临前往大齐也是给足了大齐面子，出动了女皇的所有儿子，至少在朝臣的眼中，西临这也是在对大齐示好。 六位皇子与皇子妃在安排下入座，他们的位置都比较靠前。 “几位皇子远道而来，定要好好感受一番我大齐的风土人情，还有那些美味的膳食与糕点。来，端起你们的酒杯，所有人与朕共同和几位皇子喝一杯。”仁孝帝笑着道。 二皇子对几位弟弟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也都举起酒杯喝酒。 一杯酒下去，在场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渐渐地，仁孝帝也打开了话匣子与皇子们聊起来，看得出来他今日的兴致倒是不错，面上也没有太大的疲惫之色。 顾含章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右手食指在茶杯边缘来回转圈，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几位皇子身上，眼中一片深沉，让人看不真切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七皇子忽然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了正中间。 “皇上，听闻大齐镇北侯府世子年少便在军营里建功立业，将来进犯的诸侯国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听闻世子模样出众，文采也不俗，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不知今日世子是否来了，吾想与世子喝一杯，不知道是否可行？”七皇子的目光看着仁孝帝道。 仁孝帝闻言爽朗大笑一声，“哈哈哈，没想到七皇子竟然知道含章，今日含章也是在此的。含章，你且与七皇子认识一番，七皇子如此盛情，你自当与他喝一杯才是。” 顾含章回过神，“皇上所言甚是。” 说着，顾含章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往七皇子走过去。 七皇子的目光落在顾含章身上，心中有些感叹，这位世子真是当世无双，周身的气度简直不凡，的确是个出挑的男子。 可惜了，现在的七皇子对顾含章是欣赏，等过段时间，却是哪儿哪儿都看不过眼。 “世子果真不凡。”七皇子毫不掩饰对顾含章的欣赏之意。 顾含章难得对朝离以外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愧不敢当，七皇子抬举含章了。” “不，世子当得如此夸赞。”七皇子满脸的笑意。 两人碰了一杯，将手中酒杯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七皇子的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素来听闻顾家这位世子当世无双不假，性子却是让人难以捉摸，对待自己的世子妃也不见得多好，是个不喜言谈，冷漠之人。 如今看来却不尽然，分明温和有礼，应当是传言有误了。 七皇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顾含章却没有回去坐下，而是折回位置端起酒杯，朝几位皇子走过去，他放低身段，一个一个地给皇子们敬过去。 顾含章的表现让大齐的朝臣都很意外，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温和的一面，毕竟往常其他的一些使臣到访，他都没有给人好脸色的。 唯一心明的只有朝离，她很清楚，顾含章这么做，给西临这几位使臣的面子，并不是多看重西临国，而是这几位使臣是她的亲舅舅。 就算方慧敏想要确定一下方耀辉的说辞，但顾含章其实已经查出来了。 也就是说他心里明白，方慧敏是一定会去西临的。 所以，朝离也会去西临。 “哈哈哈，想不到今日含章会有如此举动，含章媳妇回去可莫要责怪含章多饮酒了，他今日是高兴。”仁孝帝也是喝得有些上头便直接说了出来，说到一半发现有些不对，“不过，这几位皇子好像与含章媳妇有几分相似，哦，朕说反了，哈哈哈，是含章媳妇与他们有几分相似才对。”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朝离的身上，使得朝离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西临的六位皇子都看向朝离，不自觉地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若非朝离的年龄对不上，他们都要觉得这位特殊的世子妃是他们的长姐。 二皇子方在身侧的左手蜷了蜷，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皇上说得是，的确有几分相似。” 朝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异，像是方慧敏给他带了绿帽一般。 “天大地大，人有相似本就是正常的。” 尽管朝律的声音不大，但宴会场内比较安静，还是可以听得清楚明白。 几位皇子的目光也落到了朝律身上，这会儿朝律如坐针毡，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多骇人的目光，更别说这一个个的身份还非同寻常。 不过，皇子们也不好对朝律多说什么。 顾含章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似乎没有被方才几位皇子的举动影响。 事实上，只有他心里明白，他还是不愿如此。 沈涟漪也来了今日的宴会场，但她完全没有去打扰顾含章的心思，也不是不想，而是心里有别的事。 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会想要将她嫁给陆修远，他凭什么？ 这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陆修远居然拒绝！ 不过是个出身寒门的学子，又运气好考上了状元，连今日这种宴会来此的资格都没有，竟然敢拒绝娶她！ 还有一点，沈涟漪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也从朝珍那里知晓，原来陆修远的心上人竟然是朝离。 只要想到这里，沈涟漪的脸色就非常差。 一个个的都看上了朝离，她到底是哪里好？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沈涟漪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朝离，恨不得将她戳出一个洞来。 不行，今日必定不会让朝离好过。 或者她可以换一个方向，对顾含章出手。 思即至此，沈涟漪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了顾含章的身上。 朝离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能够伤害她的只有顾含章一人，只要顾含章不喜欢沈涟漪，她就不在意沈涟漪的存在，不将人放在眼里。 呵，沈涟漪该不会以为她将一切的都忘了吧？ (本章完) 第343章 夫人，我好难受 宫宴一般都可以随意走动，不过仅限于在御花园那一片，不能去后宫。 林珊珊吃饱喝足，想着与朝离出去走动一下，消消食。 今日成风没有来宫宴，倒也不是身份不够，而是他手里有正事不能来此，所以林珊珊能说话的也就只有朝离一个人。 朝离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在宴会场上的目光实在是太多，她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 尤其是，西临那几位皇子也在看她。 对于这几位舅舅，朝离的心里也很复杂，但看起来他们好像对她没有恶意。 如此说来，并非每一个皇子都像恭亲王那样觊觎皇位。 这边朝离与林珊珊离开，沈涟漪便紧了紧手中的一个白色小药瓶，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原本这药是给朝离准备的，只是想到上一次宫宴朝离出了事，如今再对她出手，好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此，沈涟漪决定换个人。 仁孝帝已经离开，西临的几位皇子与朝臣们也在闲聊，大都明里暗里地打探长公主的消息。 当然了，还问到了顾含章的这位世子妃。 在经过文武朝臣的闲聊后，六位皇子只得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可能那位世子妃与他们几人有些相似之处真的是意外，毕竟她的父亲就是方才那位朝大人。 不过嘛，这位朝大人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样，刚刚还有人议论他宠妾灭妻。 沈放也不放过机会与西临的几位皇子拉进关系，游走在几位皇子的身边，还带上了女儿沈涟漪与儿子沈烨。 男子的酒与女子喝的就有些区别，女子都是果酒，不太醉人的。 待众人喝得差不多时，沈涟漪也去与顾含章喝了一杯。 现场太过于混乱，倒是没有人在意这些，毕竟找顾含章喝酒的人实在是太多。 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便是沈涟漪不小心碰倒了顾含章的酒杯，她亲自为顾含章重新倒了一杯酒。 “世子，可否去后面花园一叙，我有些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是从我父亲那里听到的。若是世子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过去，稍后世子晚一些来便是，我可以等世子。”沈涟漪道。 顾含章端着刚刚沈涟漪为他倒的酒，眼中满是深沉，目光带着冷意。 沈涟漪有些紧张，不知道顾含章是不是发现了她的举动，但她做得那么小心，应该是不会发现才对。 “沈小姐，消息我自会打听。”顾含章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不过这杯酒，我会喝。” 这一刻，沈涟漪真有一种顾含章已经将一切看透的想法，但他既然还是正常喝了酒，那想必是没有发现的，沈涟漪在心中安慰自己。 殊不知她的举动根本就逃不过顾含章，顾含章也是有意为之。 本来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如今还得感谢沈涟漪将这个机会送到他的手中，想到这里，顾含章不由地露出笑容。 如今已经可以离开，顾含章立刻叫住一个宫女，让她去找朝离，沈涟漪就是想要阻止都无法。 朝离不明所以，但顾含章好像很着急的模样，她也就与他一起离开。 马车上，朝离颇有些担心地看向顾含章。 “世子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不对劲？”朝离伸出手抚上顾含章的脸颊，“今日世子贪杯了，许是喝太多，其实无需与那几位皇子轮番敬酒的，现在还没有最终说破身份。” 在朝离看来，今日顾含章是为了她才会与那几位皇子喝这么多。 一时间，朝离的心里十分感动。 顾含章的脸看起来十分红润，呼吸也急促了不少，莫名地让整个马车都有些燥热，朝离忍不住皱眉。 莫不是喝多了，所以现在有些酒意上头？ 思来想去，朝离发现她从未见过顾含章喝多的模样。 然而在朝离伸手的那一瞬间，顾含章忽然抓住朝离的手，没有让她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夫人，我，不是喝多了。”顾含章回答。 闻言，朝离一顿，挣脱顾含章的手，径直抚上了他的脸颊，还一路往下摸到了他的脖颈。 “世子是被下了药？”朝离脸色而一变。 不要问朝离是什么知晓的，因为她之前在宫宴上便已经感受过。 中了这种药，身体会非常燥热，而且还有一点，那便是脖颈处也会有很强的热度，乃至全身也是滚烫无比。 顾含章怎会如此不小心？ 此刻朝离也没有去深究顾含章被下药的原因，心中不免很担忧，因为能够解百毒的天香豆蔻只有一颗，而回府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顾含章双眼已经有些迷茫，他伸手将朝离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鼻尖在朝离的颈子周围轻嗅。 朝离的身上很香，顾含章觉得现在这香味更能将他心底的欲望勾起来。 “夫人，我好难受。”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诱惑。 朝离面色一红，她自然知晓这种药如何解药性，要么去找大夫给解毒的药，要么就是为顾含章找一个女人。 这会儿晚了，药铺早就关了门。 如果是在重生之时，朝离会毫不犹豫地给顾含章寻一个女人来为他解毒，可是现在他们二人心意相通，她自然不会如此。 然而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在马车上，也没有回到侯府中，根本就无法为顾含章解毒。 今日没有带若若，但这种药，若若可能也没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是毒，其实也不算是一种毒。 眼看顾含章的呼吸越来越灼热，朝离咬唇，对外吩咐了一句。 “秦峰，找一家最近的客栈，直接包了。” 听到朝离的话有些疑惑，秦峰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 “是，世子妃。” 秦峰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发现了一间客栈，随即将马车停下，入内去将客栈包下来。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给出更高的价格，不管是老板还是已经入住的客人都不会在意这些。 在朝离扶着顾含章下马车时，秦峰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朝离会这么做。 啧啧啧，世子是在兵行险着啊！ 第344章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顾含章在朝离的搀扶下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朝离将他扶到了床上。 刚刚一到床上，顾含章便已经忍不住自己拉扯身上的衣服，嘴里不停地念着热。 朝离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此，顾含章也等不到大夫来为他解毒了，更何况外面的大夫总归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看着顾含章被折磨得痛苦万分的模样，朝离心中微微有些叹息，她在让秦峰找客栈的时候，其实也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随即，朝离缓缓走近床边，伸手解开腰间的细带，缓缓坐下。 “世子。” 仅仅只是轻唤了一声，却像是勾起了顾含章的冲动，他手臂一捞，立刻将朝离拉上床，自己也翻身而上。 “夫人，是你吗？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顾含章似乎还保留了一丝丝清明，但更多的都是浑浑噩噩，不过还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谁。 也是，从宫中到宫外有这么长的路，他走了这么久，马车还行驶了一段，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当初她在宫中被下药可没能撑这么久，哪怕是伤了自己也没有办法撑住。 “世子，是我，我是朝离。”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朝离有些脸红。 重活一世，这是与顾含章头一次做这种事，她有些放不开，尽管前世两人缠绵了数不清的次数。 “你愿意吗？”顾含章好似定定地看向身下的朝离。 在这一刻，他似乎又清醒了些许。 朝离伸手拉下身上的衣裙，露出白皙的肩，肩上有一条艳红的细带。 “世子，我们是夫妻。”朝离回答。 为顾含章解毒，她一点都不后悔。 本来她也没有想过在双方心意互通之后，还拒绝不与顾含章当真正的夫妻，其实早在江南一带她就已经愿意了。 不过那时候顾含章太顾及她，没有表现，很多时候忍不住还继续忍着。 既然他不直接表现，朝离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子。 如今，顾含章被人下了药，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顾含章似是放心了许多，听到了朝离的声音，他好像再也不需要控制自己，凭着本能低头吻上了朝离的唇，顺势往下轻咬她的脖子，肩膀。 朝离微微蹙眉，顾含章的力气很大，脖子和肩膀都有些疼痛，但她想到顾含章被人下药，折磨得太难受，也就没有吭声。 红烛摇曳，整夜都在燃烧，屋子里灯火通明，细碎的声响回荡着，天亮才停歇。 朝离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药性太强，还是顾含章终于得偿所愿的缘故，总之他实在是有些过了，朝离睡着前还觉得全身都疼。 天亮后，顾含章神清气爽地为她穿好衣服，带着她回了侯府，朝离都没醒来。 顾含章刚刚抱着回到听雨阁，若若便跟了上来。 “世子，世子妃怎么了？”若若小声问。 若若本身没有经历过情事，只是注意到朝离的脸色有些苍白，加之她身上被顾含章遮得十分严实，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言，顾含章有些不太自在，但知道若若的身份，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总不能叫范同过来给朝离看诊，即便是他医术高明，是位老大夫，他也不想。 “昨日我在宫中被人下药，是阿离为我解了药，只是她初承云雨，我又因为药性无法克制，恐伤了她。”顾含章回答。 若若一张小脸爆红，“世子放心，我会好好为世子妃看看。” 顾含章点头应下，却没有离开。 无奈下，若若只好当着顾含章的面为朝离诊治，没多久便为朝离穿好了衣服，她已经检查过朝离的身子。 尽管顾含章的心里不太舒服让若若给朝离检查，却也知道大夫的眼中身体都是一样的，只能将这股不适给压下去。 “如何？”顾含章问。 若若为朝离盖好被子，“世子放心，应是您顾忌着世子妃的身子动作轻了很多，她身上没有撕裂伤，或许也和她的身子好有关系。现在世子妃没有醒来则是因为太疲惫，好好休息一番，要不了两个时辰便会醒，我会给她准备好补品，不会有影响。” 顾含章放心下来，他也看了朝离的身子，不过那血迹也不知道是伤着了还是初次的血，他对女子的身子实在是不了解。 既然若若都说没事，他自然放心了。 想到昨晚发发生的一切，顾含章的心里涌起一股甜蜜。 眼前这个沉睡的人终于是他的了，他完完整整地拥有了朝离，再也不用担心西临那边的情况，害怕朝离恢复了身份以后会去西临当皇女，将她丢下。 为了保险起见，或许他还要再做点什么。 到现在为止，顾含章都没有为朝离清理身子，其实他的想法已经不难猜出。 “好，你下去吧。”顾含章道。 若若领命出门，顾含章坐在床前，轻轻地在朝离的眉心落下一吻，这才缓缓起身去梳洗换衣服。 今日又没有去上早朝，不过这种事情秦峰会提前给他告假，因此顾含章也不担心。 梳洗过后，顾含章重新躺上床，将朝离拥入怀中，与她一起睡。 朝离醒来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的疼痛叫嚣着，不是那种痛不欲生的疼痛，却是无法忽视的，连骨头好像都散架的那种闷痛。 腰间还有一条手臂紧紧地扣着她，朝离艰难地动了动身子。 最明显的疼痛出现在某一处，朝离才想起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看向身边的人，心里有些复杂。 这一世，她还是成为了顾含章的女人。 当然，或许在那日两人说出了心意，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并不难接受。 再看看四周围，这是听雨阁，看来是顾含章将她从客栈里带回来的。 然而朝离心里复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夜顾含章的表现。 中了药没有神志的人，真的会要那么多次吗？ 而且，动作还那么小心和克制？ 似是感受到了朝离的目光，顾含章也睁开眼睛，眼中还有那么一些困倦。 “夫人身子如何，可饿了？” 家人们，记得给我票票啊，我今天发现我的排名在250，真是无语至极了 第345章 我无悔 不说还没有感觉，一听顾含章这么一问，朝离才发现昨晚在宫宴上吃得那么饱，现在却仍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是有些饿了。”朝离实话实说。 顾含章轻笑，支起身子，附身向朝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若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吃食，我让她们给你端上来。”顾含章笑了笑。 “等等。”朝离抓住顾含章的手臂，“世子，我有些不太明白，还是先将这些事搞清楚了再说。” 闻言，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该不会她看出什么了吧？ “夫人想要搞清楚什么事？” 朝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昨日在宫宴上，是谁给世子下了药？” “是沈涟漪。”顾含章回答，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他赶紧说得详细一些，“沈涟漪昨日来敬酒，不慎打翻了我的酒杯，她重新给我倒酒。毕竟沈放还在后面看着，我不好拒绝，才与她喝了一杯。喝了过后，她还约我去私下单独说话，但是我没有去。” 听到这里，朝离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这事定然和沈涟漪脱不了干系。 朝离眼中闪过冷意，“之前沈放打算将沈涟漪许配给陆大哥，被陆大哥拒绝后，沈涟漪也知道她的婚事可能由不得她。因此，她才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想要与你生米煮成熟饭，想要凭借沈放的身份还能给你当平妻。” 只要一想到这里，朝离的心里便涌起一股怒火。 若非顾含章没有跟着沈涟漪去，说不定昨日他就着了她的道！ 见朝离的怒气不是针对自己，顾含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他昨日是故意喝下那杯有料的酒。 其实不难猜测，在皇宫大内中，沈涟漪没那个胆子对他下别的毒，必然不会致死。 唯一的可能，就是下那种药，然后找人来捉奸。 如此一来，他自然要对沈涟漪负责。 也是因为猜测出沈涟漪对他下的那种药是什么，所以顾含章才敢喝下去，然后运转内力压制一番药性，等朝离与他一起离开。 虽然是用了一些手段，但可以看出来，朝离并不排斥与他在一起，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当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朝离知晓了，否则她还是会生气。 “夫人聪慧，我觉得沈涟漪必然是这样打算的。”顾含章赶紧点头应下。 朝离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却倒了回去。 顾含章见状，赶紧将人给扶起来。 “世子去叫她们送点吃的，我先去沐浴一番，身上不太舒服。”朝离皱眉道。 “好。”顾含章应下，“可需要我帮忙？” 朝离面色一红，“不必，我可以。” 随着朝离站起身，一股尖锐的疼痛自某处传来，她甚至都不敢抬脚。 然而再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又有些不适传来，朝离面色一紧，才发现昨日顾含章没有为她清理身子。 朝离有些怪异，前世这人都如此体贴，知道她身子给她清理干净，让她睡得舒适，没想到今生倒是忘了。 然而想到顾含章本身中了药，因此朝离并未多想。 顾含章却还是弯腰将朝离抱进盥室，又将冷却的水用内力加热，亲自为她清理身子。 从头到尾，朝离的脸色都红得能掐出水来，一点都不敢看顾含章，她也不是不想自己动手，实在是全身都没力气，还酸痛无比。 因此，她也只好任由顾含章帮忙了。 待到收拾妥当后，顾含章又将朝离抱到了桌案前，这时若若已经将清粥给端了上来。 喝完粥，朝离才觉得活了过来。 屋内只剩下朝离和顾含章两个人，这会儿他们的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太适应，更多的是羞涩。 不只是朝离，顾含章也是有些羞涩的，只不过他的表现没有那么明显。 或许顾含章都没想到，他如今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还不太自在。 “世子.” “夫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都望着对方，没想到竟是如此默契。 “世子先说。”朝离微微笑了笑。 顾含章却是摇了摇头，“还是夫人先说。” 见顾含章如此坚定，朝离还是应下。 “好，那我先说，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关于昨夜我与世子之间发生的事。我们成亲半年，也心意相通，没想到这新婚夜到昨日才有，但我无悔。”朝离笑着开口。 顾含章心下一松，之前关于和离一事一直都压在他的心上，朝离并没有明确地表达出对他的认可，改变和离的决定。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顾含章是彻底放心。 但是很可惜，朝离没有提及这个，顾含章却觉得朝离已经没有和离的心思，自欺欺人。 “我是想告诉夫人，我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夫人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依靠我。”顾含章也笑着道。 两人的气氛融洽，又说了好一会儿的心里话，直到朝离身子困倦才作罢。 顾含章手上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他自然回了书房。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顾含章与朝离都如胶似漆，但他没有再对朝离做什么。 倒也不是不想，才开荤的男子，都是巴不得一天到晚待在床上的，只不过顾含章担心那日伤到朝离，所以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两人的感情越发好起来，听雨阁的丫鬟们也很开心，为朝离和顾含章送上祝福。 边关军营的一个营帐内，身着里衣的此刻中年男子手中捏着一封信，他眉宇间满是复杂。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帘被撩起，方正业走了进来。 “爹，可是阿姐和阿离传来了消息？” 方耀辉摇了摇头，“并非是她们，而是世子，他给我写了信，你看看。” 说着，方耀辉将手中的信递给方正业。 听到是顾含章，方正业的脸立刻就沉下来，眼中满是不悦，他反正对顾含章是有很大意见的。 方正业却并未接过来，而是避开方耀辉的手，走到一旁坐下。 “我不想看。” 方耀辉却很坚持，又把信重新递给坐下的方正业。 “不行，你必须要看！” (本章完) 第346章 难道世子觉得我太轻易到手？ 见方耀辉如此坚定，方正业只好皱眉，将他手中的信接过来。 反正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方耀辉会坚持要他看顾含章的信，他分明一点都不待见顾含章的。 随即，方正业低头看信。 而他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满脸不屑变成了震惊，然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爹！这信上说的可是真的？阿姐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只有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方正业大惊。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也带着些许激动，难以接受。 原来方慧敏并非他的亲姐，而是西临的人！ 方耀辉并未注意到方正业的神色，他想到了大约三十年前，忍不住微微叹气。 “是啊，当初我与你母亲在边关成婚，没多久她便有了身孕，我也很开心。就是没有想到，她在生孩子的时候恰好我不在，家中的下人没有及时发现，孩子在你娘腹中憋了许久。后来你姐姐生下来身子也不好，我以为养着就行。谁知道，养到了两岁多，她还是没能保住，那时候你娘痛苦万分。” “就在你阿姐离开的晚上，我在屋外听到了动静，打开门一看是个和你阿姐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的身子很烫，显然是在生病，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多苦，我想到你阿姐，就将她抱了进去。后来你娘看到她，就觉得是是你阿姐回来了，恰好没有人说丢失女儿，所以就将她养了起来。” “我暗中寻了好些日子，但周围没有任何人丢了孩子，甚至还托人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实在是找不到，你娘又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所以我们便收养了她。她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所以我就让她用了你阿姐的名字，方慧敏。” “正业啊，你阿姐的命苦，我没有想过她竟然是西临的人，流落到了我们大齐。可是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儿，这这些年我也是这么待她的。如今她能找到亲生父母，这样很好，就是我这心里还有些不得劲儿，那是我疼爱的女儿啊！我可以这么说，对你都不如对阿敏好，她就是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耀辉忍不住红了眼。 方正业心中大受震荡，他没有想过方慧敏不是他的亲姐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将方慧敏视为亲姐，从未想过她原来不是。 “爹，那现在应当如何，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一趟？我前段时间已经回了一趟京城，不知道石将军能不能批准我，此番北蛮还没有彻底解决。”方正业有些担心。 没有人知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多着急，多想回京去见方慧敏。 在她才知道自己不是方耀辉的亲生女儿时，心里肯定很难受，他想去安慰她。 “北蛮那边石将军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你无需过多担心。”方耀辉叹气，“还是得告假回去一趟才行，否则我这心里难受。” “好，那我也去求将军，与爹一起回京。”方正业道。 方耀辉并未拒绝，方慧敏不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并不算小，是要好好处理一番，更别说她是西临之人。 按照顾含章这信中所表达的意思，似乎是她的身份还不一般，已经惊动了西临的王爷。 “你去吧。”方耀辉挥了挥手。 半个时辰后，方正业喜形于色地走了回来，原因无他，石惊天答应了！ 或许是这些年方耀辉和方正业都太过兢兢业业，此番知晓方慧敏在京城出了事，他才能理解，也愿意批准他们父子来回京。 父子俩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行囊，便策马回京。 京城镇北侯府，听雨阁的主屋内，顾含章与朝离坐在上首，龙麟则是坐在下方。 “阿离，关于姑姑的消息，我并未告诉女皇，也没有告诉我父王。不过，几位皇子已经找到了我，他们心里可能有些猜测，觉得我应该是知晓姑姑的踪迹。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几日，几位皇子轮番来找我，我真是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有机会与秋霜单独相处，结果他们总是来打搅我。阿离，你帮我想个办法好好，解决他们，如何？” 龙麟简直欲哭无泪，他现在只想抱得美人归。 秋霜的主仆观念太重，她对自己身份和品阶的要求也很高，觉得自己配不上龙麟。 作为侍女，她其实表现的很好，也只愿意将自己摆在这个侍女的位置上，一旦龙麟稍微靠近一些，对她好一些，她就会不安。 不过，若是龙麟只是想要得到秋霜的身子，她不会拒绝，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主子的。 可，要是想要她的感情就太难了，她根本就不愿意表露出任何感情。 “原来你喜欢秋霜，我还真没看出来。”朝离有些好笑。 往日里龙麟在人家面前就是爱欺负她的模样，很难让人猜出来原来他还喜欢人家。 “秋霜是我小时候母亲给的人，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我来大齐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带来。有秋霜在身边，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总有一日我可以得到自由，与她相守一生。可是这丫头老觉得我是他主子，根本就不愿意看我，实在是无奈。”龙麟叹气。 作为主子，喜欢上自己的丫鬟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所以龙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对朝离说了出来。 至于顾含章，他只是恰好在，所以也由着他听了。 顾含章微微挑眉，他对秋霜没有什么太大印象，只记得听朝离提及过，秋霜似乎对武功很痴迷，还喜欢与裴鱼过招。 “你不太行啊，怎么会这么久连自己的丫鬟都无法拿下。”顾含章在一旁毫无压力地说风凉话。 反正他现在和朝离已经恩恩爱爱，看龙麟的热闹这种事，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朝离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顾含章，“世子莫要这么说，感情的事哪有这么容易，难道世子觉得我太轻易到手？” 听着朝离的话，顾含章立刻警觉，心惊肉跳。 (本章完) 第347章 还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莫要误会了，我从未觉得你好拿下。” 见他如此，龙麟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竟然会是个惧内的，我还以为世子这样的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呢！世子妃一句话，世子脸色都变了，我真想让人知晓世子现在的模样，定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朝离压下嘴角几乎藏不住的笑意，也看了一眼顾含章，见他神色颇有些委屈的意味，反而觉得甚是有趣。 不过两人又不是单独相处，就算龙麟不算什么外人，她也不能不给顾含章面子。 因此，朝离什么都没说。 顾含章凉凉地扫了一眼龙麟，别看他现在笑得如此放荡不羁，但他总有办法对付这个讨厌的人。 若非看在他与朝离是亲人的份上，此刻他就能让龙麟彻底笑不出来。 “有这么好笑吗？”顾含章幽幽地问了一句。 龙麟好半晌才收敛了笑意，改为认真地看向顾含章。 “好了好了，其实不好笑的，我刚刚只是有些抽。”龙麟轻咳一声，“现在姑姑那边已经算是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份了，只要等到她父亲和弟弟回来，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那么几位皇子那边，我应该如何回答才好？他们都等着姑姑的消息，尤其是在看到阿离过后，我觉得他们可能也会暗中打探一番姑姑。” 倒不是现在顾含章和龙麟不相信西临那几位皇子，而是还有人对西临长公主虎视眈眈。 哪怕明知道几位皇子是真心想要找他们的阿姐，龙麟还是没有说出方慧敏的存在，少一个人知晓，就会让她多一分安全。 如今方慧敏在方家，而方家的下人都是方耀辉手下的家属，自然会拼了命保护好她。 别说，方家还真是不太容易混进去。 “随他们吧，纸包不住火，他们总会知晓的。但是，我想知道，我娘若是回了西临过后，会如何安排？”朝离询问。 现在的确是知道了方慧敏的身份不假，可是就这么让她回去，恐怕到时候还没到西临就会有危险。 龙麟微微一怔，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来。 “按理说，姑姑的身份是西临的长公主，那么就是唯一的皇女，未来的女皇。可是姑姑毕竟不是由女皇教导长大，而是在方家长大，那么她对政事就不太清楚。女皇倒是可以现在教导她，可她的身子却不保证可以坚持二三十年。真要说安排的话，我也不太清楚，这毕竟是女皇的事，但我觉得很有可能还是会让姑姑继位。” 西临对待血脉也算是比较严格，只要女皇有女儿，那么必然会是自己的女儿继位。 如果没有，那么也会在旁支选一个出挑的女子来继位。 而出使大齐的这几位皇子根本就没有继位的可能，他们在新皇继位后会被封为亲王，大抵就是如此。 朝离忍不住皱眉，“虽然我没有问过我娘，但我觉得，她可能并不想当女皇。” 况且，她的性子也不适合。 倘若如此，到了西临后，也许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危险随处可见。 “不愿也没有办法，最后姑姑应该还是会被推上女皇之位，除非”龙鳞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朝离。 顾含章立刻明白了龙麟的意思，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好了，先暂时不要说这个，现在外祖父和舅舅还没有回京，也没有书信传回来，岳母那边还没有确定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有什么月牙胎记，她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你们应该是知晓的。”顾含章打断龙麟的话。 闻言，朝离也没有深究方才龙麟没出来的可能，而是点点头。 “世子说得是，还是等外祖父他们回来再说。”朝离应下。 龙麟翻了个白眼，他哪里看不出来顾含章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 也罢，反正还有时间，等姑姑想清楚也行。 没过多久，龙麟便起身告辞，将主屋的前厅留给了夫妻俩。 朝离坐在椅子上，在龙麟离开之后，她立刻将身子靠在椅背，好似没长骨头，几乎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顾含章轻笑，起身上前给朝离揉了揉腰。 “夫人，是为夫昨日有些过了，现在我来给你揉揉。” 听着顾含章这完全没什么内疚情绪的话语，朝离也是一阵无语。 本来前几日宫宴那日顾含章中了药，她为其解了毒，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顾含章都没有做什么，朝离以为他是体贴自己，想让她彻底养好身子。 谁知，昨夜他突然问了她一句，身子可是还有不适？ 朝离根本就没有想太多，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顾含章就行动了。 不得不说，这人和前世真是没有差别，今日一大早，她就起不来床，还是他抱着梳洗的。 “世子，凡事都要有一个度，仔细纵欲伤身。”朝离提醒了一句。 当真，这话只是起了个提醒的作用，希望顾含章稍微顾忌他一些。 谁能想到，听到顾含章的耳中，这话就变了一个意思。 “夫人是担心我身子不适？无妨，会不会身子不适，今晚夫人便可知晓。”顾含章高深地看了一眼朝离，还没等朝离开口，他又说了一句，“对了，夫人身子疲惫，不若好好休息，我也要去书房，成风今日会来。” 朝离到了嘴边的话只能被动停下，随即点点头。 “好，世子先过去便是。” 顾含章怀着愉悦地心情将朝离抱上软榻，再离开屋子，前往书房。 刚到书房没多久，成风便火急火燎地踏进来。 “含章，你快帮帮我，不知道西临的几位皇子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上我们成国公府做客。还不止呢，林首辅那边，还有你岳父那边，可都有人去，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个人之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关联，怎么会如此？” 成风简直要无语死了，也不知道西临几位皇子是抽了什么风。 上门求见？ 开什么玩笑，这被仁孝帝听着，还以为他们结党营私呢！ (本章完) 第348章 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相较于成风的担心，顾含章却显得十分淡定。 “放心吧，接下来这样的事还会有几日，你习惯就好，皇上也不会误会什么。要知道，西临是女皇做主，几位皇子的身份说起来尊贵，但实际上并未有任何实权，你可以放心。”顾含章淡淡地回答。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成风也真的就放心了不少，按照成风的聪明才智，他想不到这几家人之间共同的人是朝离也是不难理解的。 顾含章也没有挑破，免得成风整个人都要炸了。 “那就好，对了，此番去对付北蛮的是厉王，那边会不会有问题？皇上还真是偏心，对凉王是半分情面都没有，完全就没有将他当成儿子。在皇上的心中，恐怕只有厉王与瑞王，更偏向与厉王。老实讲，咱们当初选择帮凉王，是不是在铤而走险啊？”成风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爷手中的底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少，而且王爷本身就比那三位王爷出众，只不过是在韬光养晦。”顾含章回答。 成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是，不然他也不会将你给哄骗到他的阵营中。其实我觉得吧，含章，王爷可能也不是那么心慈手软之辈，咱们以后若是真的将王爷送上那个位置，还是得小心一些，你觉得呢？之前你受伤回来，王爷还是让你去调查军营，就是没有顾忌你的安危，我有些担心他以后会如何待我们。” 其实成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顾含章的心里更明白。 但当初是他答应下来的，所以现在也没有后悔的理由了，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放心，我自有主张，现在还为时尚早，王爷还未获得储君之位。”顾含章道。 成风也微微放心，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以后林珊珊嫁过来，还有祖父成国公的生死，他就不能不理会。 “话说回来，上次你去调查军营的事，皇上明面上瞧着生怒，但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分明军营的事已经牵扯到了厉王，还有些瑞王的痕迹，可最后皇上只是将兵部尚书易凯给踢下去，根本就没有影响厉王与瑞王。此番兵部尚书的位置悬空，咱们是不是可以争夺一番？”成风问道。 “自然，之前就说过，廖兴是我们的人，送他上去便是。”顾含章点点头。 如今凉王的势力在其他王爷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开始慢慢扩大，就连仁孝帝也不知道，他这个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整日里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儿子，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或许是有一部分前世记忆，加上朝离偶尔提及一些事能让顾含章猜到原因的缘故，现在顾含章的行事更加狠辣果决。 可以说，他能很大程度地缩短凉王出头之日。 “好，此事交给我来办。”成风笑眯眯地看着顾含章，“正事说完了，咱们来说说另外有趣的事，比如你与小嫂子的关系。我看你这厢春风得意，眉宇间带着些许喜色，可是与小嫂子有关？” “算你聪明。”顾含章颇有些得意的神色。 见状，成风真是一言难尽。 “啧啧啧，含章啊，当初是谁说将小嫂子娶回来也只是当摆设的作用，现在怎么会如此了？你说说，要是小嫂子知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成风笑得很是荡漾。 瞧着成风这模样，显然是要让顾含章好好说话，否则他要告状。 然而顾含章也不会坐以待毙，当然不会任由成风威胁。 “那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对林小姐好像同样也不待见，还求我帮忙取消婚事？”顾含章冷笑。 得，这两人都差不多，之后都被打脸。 见状，成风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真被林珊珊给听了去。 即便是她知晓他早前做过这样的决定，可任由顾含章说出来，那种感觉又不一样了。 “咳咳，那个，我还有点事，就不与你多说了，我先走了。” 话落，成风跟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走。 顾含章在书房里看了一下信笺，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又起身回了主屋，他还是觉得与朝离待在一起比较舒适。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连做正事都想与之靠近，他必然不会相信。 如今，还真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朝离已经睡了一会儿醒来，这会儿见到顾含章过来，还有些意外。 “世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朝离的声音还透着一丝慵懒。 顾含章呼吸一紧，才睡醒的朝离过于诱人，偏生她自己还一无所知，还带着些许绵绵的声音说话，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知道昨日将人折腾得不轻，顾含章只能压下一些念头。 “方才成风来说了一些正事，不算太要紧的，说完了我便过来。”顾含章回答。 “嗯，明日是刺绣的比赛，世子可要去瞧一瞧？”朝离问。 别看刺绣比赛只是关于女子的，实际上也有很多男子会去看，有些男子选妻子，也要看女方的绣工如何。 所以，不论出嫁的还是未出嫁的，都会参加这个比赛。 还有一个原因，朝离心里清楚，此番的这个比赛幕后之人是太后，她要让多的魁首的人为先皇刺一幅经书。 在先皇的忌日那天，这一幅经书会被送到皇陵。 朝离最初没有这个打算去参加，不过想到太后对她不错，顺便想知道自己的绣工算什么水准，加之以后的一些打算，所以才会报名去参加。 反正到时候评委不会知道绣品是谁的，绣品上更不会署名，就不会有作弊的嫌疑。 顾含章摇头，“我就不去了，让裴鱼和青衣随你去，裴潜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我相信夫人定能多的魁首，在此便预祝夫人得力，让为夫也沾沾光。” 明日凉王那边还有事，他也打算将之前的一些事汇总一番，交给御史的人。 虽说不能将厉王和瑞王拉下来，但也要让他们添点麻烦才行。 大家七夕快乐啊！在这个点给大家送上祝福，其实感觉还不赖，不管单身还是不单身，反正都是可以过节的。如果有人问我怎么过，我反正是路过，但也要给自己准备奶茶、鸡翅、烧烤等等的，坚决不亏待自己，胖就胖呗。 (本章完) 第349章 再回冷院 听着顾含章如此不要脸的话，朝离不由掩唇轻笑。 “世子这么说，是觉得我一定能赢？若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这第一已经被世子给内定了。” “夫人本就出色。”顾含章回答。 两人笑着说了一会儿话后，便一起相约去冷院散步。 刚刚走出听雨阁，却见顾汐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眉宇间满是急切。 见状，朝离用手肘轻轻戳了戳顾含章。 “世子，妹妹该是来找你的？” 顾含章微微皱眉，本来是想与朝离一道出去走一走的，结果顾汐月竟然跑了过来，她就不觉得自己的出现很碍人眼吗？ 不得不说，顾含章现在是真的只将朝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貌似就连自己的妹妹好像都有些多余，他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知。”顾含章的语气不是很好。 朝离忍不住轻笑，“世子，莫要如此，其实妹妹也没有那么讨厌的，她找你定是有事，说完了咱们再去散步也可以。” “嗯。”顾含章不情愿地点点头。 如果不是朝离开口，他肯定是要让顾汐月先回去等着，等他散了步再说。 就在这时，顾汐月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大哥，嫂子。” “找我有事？”顾含章淡声问。 顾汐月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不是来找大哥，而是来找嫂子的，是关于明日刺绣比赛的事。” 顾含章神色有些复杂，“那你们说吧。” 说完，他转身往一旁的长廊而去，那里有一个小凉亭可以用来等她们说完话。 顾汐月压低声音，“嫂子，我知道你明日也要去参加刺绣大赛，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点，我担心沈涟漪会对你不利。方才我与丫鬟在外面买东西，恰好碰到了沈涟漪的丫鬟，我看她鬼鬼祟祟地去了药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你也知道，沈涟漪素来针对你，我怕的就是她让丫鬟买的要是用来对付你。刺绣比赛来往的人很多，嫂子一定要注意些，莫要被她给算计了。” 听到顾汐月的这番话，朝离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顾汐月竟然会真的担心她被沈涟漪给算计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之前的顾汐月，都是巴不得她不好，更别说像这种来通风报信。 虽然她发现的不一定是事实，但她现在有这个心，朝离还是愿意领情，毕竟她是顾含章的亲妹妹。 “多谢妹妹，我会小心的，你明日也要去吗？”朝离问。 顾汐月点点头，“会去，我想去见他。” 至于顾汐月嘴里的这个他是谁，朝离很清楚，除了龙麟不还会有其他人。 只不过，龙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看起来他也没有打算再要别的女人，两人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妹妹，虽然我不想说些打击你的话，但你和他真的不太可能在一起。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而且并不敢保证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至少在我所知道的情况中，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位姑娘还没回应他的感情。” 顾汐月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她其实也猜测过玲珑会有喜欢的人，但是从朝离的嘴里说出来，她的心里依旧痛苦。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她心里放不下玲珑，还是想要多见一见对方。 “嫂子，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的确是放不下。或许过一段时间，我会好一些。”顾汐月叹气。 见她如此坚持，朝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应下。 “那，明日你与我一道，我们一起去参加刺绣比赛。他到时候肯定要来找我，你不妨多了解他一点，有些人初见时美不胜收，如果是了解过后，可能你心里对他还没有那个感觉。”朝离开口道。 “好啊，我与嫂子一道。”顾汐月回答。 在应下后，顾汐月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望着朝离。 朝离不免有些疑惑，不太明白顾汐月为何还不走，她应该是没有瞧见她的兄长现在很不耐烦，觉得她打扰了他们。 “还有什么事吗？”朝离笑问。 顾汐月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嫂子，我是想对你道歉。” “道歉？你对我道什么歉？”朝离笑了笑，“之前的事，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也无需过多在意。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没有长大，被母亲和世子宠着的。” 其实朝离这话也不是在安慰顾汐月，而是她真的已经放下了前世对顾汐月的仇恨。 说到底，顾汐月只是脑子不好，太容易被哄骗，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一个人，不被人牵着鼻子走，也‘善良’了许多。 更何况，现在她与顾含章的关系不同了，对待顾汐月和德绍公主都需要换一个方向来，这对母女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恶，都是被宠坏的人，没那么可恶。 顾汐月红了眼，“谢谢你，嫂子，你是最适合我大哥的人，永远都是我的嫂子，以后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好，快回去准备，明日不是要比赛。”朝离笑了笑。 顾汐月点点头应下，看了一眼顾含章之后，才缓缓转身离开。 顾汐月这个插曲并没有让朝离放在心上，她却不知道，顾汐月现在已经对她彻底改观，将她当做是自己人，甚至未来还救了她。 顾含章走过来，拥着朝离往外走。 “我们去冷院走走吧，我要将你对冷院那些不好的回忆都用美好的回忆替代。”顾含章道。 朝离知道，顾含章的心里对于前世的事情不能全部想起来很烦躁，但这些事急不来，而且前世的记忆也不见得有多好，还是随缘吧。 不过现在他如此坚持，朝离也不拒绝。 “好，我们去。” 在朝离心里，顾含章只是对前世记忆的不安，却不知他更担心的是朝离的身份被西临知晓后会如何。 朝离没有说完的话，顾含章是明白的。 再度回到冷院，已经是两人手牵手。 (本章完) 第350章 期待能有小主子 冷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算现在天气已经炎热，但冷院还是充斥着一股萧条之意。 之前朝离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斥着一股淡淡地悲伤。 现在，悲伤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释然。 顾含章微微一动，牵着朝离的手走向那颗歪脖子枣树。 “夫人，和我说说吧，为何当初喜欢站在这一处。这两日我梦到了一个画面，便是你站在此处，静静地，也不说话，青衣在不远处看着你。我不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应当是与我有关，可能是想着如何放弃我吧。”顾含章忍不住苦笑。 或许是真正与朝离在一起了，现在他脑子里偶尔也会断断续续出现一些画面。 只可惜，想要全部都想起来，的确是很难。 朝离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回忆，但现在明显没有那么难过就是了。 “世子，过去的事其实不必再提，现在你陪着我到了此处，已经可以慢慢将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抹去。重要的不是过往的一切，而是我们的将来，能不能好好走到一起。”朝离道。 顾含章明白，朝离这是在转移话题，但是他不愿意朝离就这么憋着。 “上次不是说好的，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说说，不要憋在心里。”顾含章叹了口气，将朝离拥入怀中，就站在这歪脖子枣树前，“夫人，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朝离眼圈还是忍不住有些泛红，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站在我的角度看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不知有多好。现在我再怎么对你说，其实你也只是当一个旁观者，无法身临其境。只有你自己感受，才能知道我当初的想法，当初做了什么，又有多难过。现在你让我回忆那时候，那时候的我大约是没有多想，脑子放空的时间比较多，就站在这里回忆我们的过去，能够有一些甜蜜的地方，我便可以回忆许久。” 没有顾含章在身边好像不是难以接受的，还有那些痛苦的过去，那时候的朝离心里痛苦万分，很多事都不敢去多想。 “好，我们将那些过去丢在过去，散落一地，永远不再拼凑。从今往后，只将美好的回忆记在心里。”顾含章顿了顿，“带我在里面转一转，走一走吧。” 朝离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带着顾含章王冷院的屋子走。 走入其中，听着朝离一点一点地讲解她当时在里面住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在哪里刺绣，又是在哪里看书，最后生病了，是在什么地方躺着，盖着的是什么样的被子。 哪怕是没有亲眼见到，顾含章的心里都涌上一股难言的痛处。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定要回去狠狠地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巴掌，竟然会如此对待朝离。 不知道是不是在冷院受了刺激，今晚的顾含章更是疯狂，朝离是彻底招架不住。 次日醒来，她的身子跟散架似的，根本就起不来床。 青衣自然知晓自家小姐和顾含章之间发生了什么，毕竟大晚上的换了四次水，她为朝离高兴之余，也忍不住有些揶揄。 “小姐，今日世子在离开之前特意吩咐过我们不能吵醒你，还给你准备了补汤，小姐可要都喝下。按照世子对小姐的宠爱，或许要不了多久，青衣就有小主子可以照顾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衣的眼中迸发出兴奋。 小主子？ 朝离下意识抚上腹部，面上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世她并没有这么快有孩子，而是在一年之后。 也不知道前世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愿不愿意投胎转世到她身上，她很想与那个孩子再续母子缘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如果确定了有孕，她定要小心谨慎，再也不让前世的悲剧发生。 孩子，这是上天赠送的礼物，只希望来得快一些。 按照前世的情况，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她一定要做好准备，好好将身子养好才行。 朝离的思绪打住，转而看向青衣。 “放心吧，以后肯定会让你照顾的，只是你到时候可别嫌辛苦。”朝离笑着道。 青衣却满脸认真和严肃，“才不会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子，让他开开心心地长大。而且我们家小主子不管是像世子还是世子妃，都是容貌出众的，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行了，这还没有呢，你便如此激动。”朝离轻点了一下青衣的额头。 收拾妥当后，招财求见，说是外面有朝府来的人找朝离。 对方并没有递拜帖，他是恰好买了东西回府遇到。 “世子妃，那个人自称叫蝶衣，是朝府来的，说是有要紧的事要求见世子妃。我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还有急事，因此根本就没有准备拜帖。”招财道。 朝离微微蹙眉，一般来说，蝶衣为了避嫌，是不会主动来寻她的。 真有什么事，也是通过信件的方式来传达消息，与朝婉一样。 今日倒是奇怪了，竟然会直接来侯府。 “将人带进来。”朝离吩咐道。 既然蝶衣如此着急，那必然是有事发生，而且看起来还不是什么小事，是得见一见。 反正刺绣比赛的时间还早，她完全有时间见了蝶衣再过去。 “是，世子妃。”招财领命下去。 不多时，招财便将蝶衣给带了过来。 朝离抬眼看过去，蝶衣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急切，身边没有丫鬟跟着，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了？为何如此急切见我？”朝离询问。 蝶衣立刻红了眼圈，眼泪也忍不住一滴滴往下落。 “世子妃，求你帮帮我，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蝶衣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朝离身边的三个丫鬟。 “你要先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这般急切见我，我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你也要说。”朝离叹了口气，“这里的三个丫鬟都是我的心腹，她们不会说出去，你直说便是。” (本章完) 第351章 蝶衣有孕 听到朝离的话，蝶衣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开了口。 “世子妃，我有孕了。” 明明这几个字一点也不重，可是听到朝离的耳中却是脑子嗡嗡的。 朝离十分诧异地看了看蝶衣的腹部，她当然知晓孩子是谁的，除了朝律不做他想。 “你，怀孕了？”朝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蝶衣红着眼圈点点头，她摸出绢帕将眼泪擦去，又将绢帕紧紧地捏在手中。 “这几日我身子有些不适，刚开始还没多想，毕竟我的身子我知晓，当初得了那种病，大夫说我不容易有子嗣。我都打定主意这辈子只能孤身一人，除了弟弟外，不会再有亲人。却没想到，我竟然有了身孕，真是让我开心无比。可是在知晓有孕之后，我又不安了，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蝶衣轻轻地抚摸她的腹部。 “孩子多大了？”朝离又问。 “回世子妃的话，已经一个多月。只是，明明之前都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现在却有了畏惧。世子妃，我想要报仇不假，但这个孩子我能不能留下来？或许，他会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舍不得他。大夫说我身子不好，孩子很难保住，可我还是想试试看。”蝶衣低声道。 朝离吐出一口浊气，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蝶衣会有了身孕。 在朝离看来，她身子不好，得过那方面的病，对孩子其实也不太好，的确是有可能保不住。 可是看到蝶衣此刻难过的模样，不由地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礼物。 “这是你的孩子，你当然可以生下来，我不会要求你打掉，或者用来算计李氏。如今你与李氏斗得火热，我想你怀孕的消息也没有人知晓，今日是独自外出看诊的吧？”朝离询问。 蝶衣没有任何瞒着朝离的念头，却还是意外她竟然如此轻易就看了出来。 “不错，昨日我才与李氏闹了一场，最后朝律还是站在我这头。我当时就觉得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昨晚并未与朝律同房，今日一大早就去了药铺看诊。得知结果后，我便立刻来了镇北侯府，只是没有递拜帖，无法入内。好在遇到了听雨阁的人，因此才让他帮忙带了口信进来。”蝶衣实话实说。 “我的意思是你回去便说身子不适，然后让下人去请大夫来为你看诊，得出怀孕的消息。”朝离道。 闻言，蝶衣瞪大眼睛，心中也是十分震惊。 “世子妃的意思是，要让李氏知晓我怀孕的消息？可是，如此一来，她对付我不是轻而易举吗？” 如果被李氏晓得她怀孕了，那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总会有闪避不及时的时候。 “你怀孕的消息瞒不住，朝府由李氏掌家，她自己又生了两个孩子，自然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些事。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你已经怀孕。待你怀孕之后，朝律对你肯定会不一样，下人的安排也有不同。” “这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蝶衣喃喃道。 朝离继续解释，“届时还没有等到李氏出手，你可以先替她出手，将她的算计扼杀在萌芽之时。只要李氏敢动手，那么朝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尤其是现在你还是他最宠爱的姨娘。你在朝府之中，只要紧紧地抓住朝律的心，一切都好说。” 听完朝离的话后，蝶衣也是豁然开朗，原来事情一下子就能想清楚了。 方才她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其实也想过很多的可能，比如朝离会不会要求她打掉孩子，或者是用这个孩子来算计李氏，让她失宠。 却没想到，原来朝离竟然会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是朝离的弟弟或妹妹，但是身上还有朝律的骨血，她与朝离都恨朝律。 甚至，连蝶还觉得朝离不会同意孩子留下来，结果她竟然还能生下来。 “我已经明白了，多谢世子妃，以后这个孩子只是我一个人，和朝律没有关系。我希望在我生产之前，朝府的一切都能解决好，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去铺子给世子妃做事，与朝府没有丝毫关系。”蝶衣终于展露笑颜。 似是被蝶衣身上特殊的气质所感染，朝离也露出笑容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你想不通，以后这孩子肯定是要跟你姓的。对了，我身边有个丫鬟的医术很高明，让她给你把脉，配些安胎药，稍后我去再给你找个丫鬟保护你，一定让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朝离轻笑。 “多谢世子妃！”蝶衣又忍不住落泪。 随即，若若给蝶衣把了脉，认真地叮嘱了一番，蝶衣才离开。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朝离让青衣去叫顾汐月，她们也该出门了。 刺绣比赛在水码头进行，并非举办的地点是一个码头，而是这个地名叫水码头，实际上周围没有一点水。 既然刺绣比赛的背后有太后的身影，那么评委中肯定会有皇室的人。 待朝离与顾汐月赶到之际，才发现上首的三位评委中有一个熟人，中间坐着的人正是昭安郡主。 朝离带着顾汐月上前，给昭安郡主行了个礼。 “见过昭安郡主。” 当然了，朝离并没有行大礼，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对她的尊重。 顾汐月则是微微福身行礼，她现在身上没有品阶，行礼和朝离自然就不一样了。 昭安郡主面上露出笑容，“世子妃和月儿也来了啊，怎么，今日你们也要参加比赛不成？” “回郡主的话，正是。”朝离轻轻点头。 “那感情好，届时就看世子妃和月儿的表现了，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识过你们俩的绣工，今日正好瞧瞧。”昭安郡主笑着道。 旁边的人见状心里明白，看起来昭安郡主对两人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之前有人过来说话，她的反应淡淡，这会儿却与朝离和顾汐月聊了起来。 (本章完) 第352章 真是天生一对 果然，世子妃的身份地位的确是与一般的小姐夫人不同，郡主都要给面子。 很多人可能是看在顾含章的面子上，但这也说明朝离是嫁对了人，不少人看向朝离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到底是评判之人，朝离也不好多言，给昭安郡主说了一声便带着顾汐月去了准备区域。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世子妃来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顾汐月浑身紧绷，显而易见开口说话的人是龙麟。 朝离心中有些无奈，顾汐月连龙麟的真名都不知晓，其实早就已经可以看出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更何况，龙麟的心里只有秋霜，他们两个算是一起长大的，那样的感情不是顾汐月可以插足的，更何况他们应该是两情相悦。 “玲珑姑娘，怎么没有瞧见秋霜？”朝离笑问。 不错，她是故意这么问的，也是为了让顾汐月看清楚。 一听朝离提及秋霜，龙麟便笑得很开心，整个人眉开眼笑。 “她来了，这会儿去给我准备针线，我还说今日努力一下给她绣一个荷包。”龙麟笑着回答。 顾汐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尽管这笑容十分苦涩。 偏生龙麟并未发现顾汐月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满眼笑意望着秋霜所在的方向。 “原来你还会刺绣？”朝离好笑地问。 按理说，男子基本上都不会做这些，毕竟女红方面从来都是女子做的，就像古话说的那般，君子远庖厨，女红也不会碰。 没想到，龙麟还有兴趣给秋霜绣荷包，真是难得。 “我也不太会，就是之前在玲珑阁的时候与一些小姐聊过，她们还在教我刺绣。这不，今日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压根就没有想过能够得到名次。我的绣工，恐怕你都看不进去，实在是太过于丢人。我同秋霜说了，到时候一定要给我找个末尾的位置，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 听到龙麟这么说，朝离明白了，他今日就是来玩闹的。 “无妨，绣工好不好不要紧，相信秋霜会很喜欢。”朝离安慰道。 龙麟想了想，是这么个理。 “对，我给她绣的东西，意义可不一样，她是要好好珍惜。”龙麟笑得很灿烂，“好了，你们先在这里继续聊着吧，我要去找秋霜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排好队。” “好，你去吧。”朝离应声。 龙麟点点头，“祝你夺得魁首。” 待到龙麟的身影往秋霜的方向去，朝离才看向顾汐月。 “不是想要见他，为何不与他说话？”朝离明知故问。 既然现在要将顾汐月当做妹妹，那么她这个当嫂子的，还是愿意帮她一把，早日看清楚龙麟的感情，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现在太后和德绍公主都想要为她选夫婿，如果她很坚持，以后只能当个老姑娘再出嫁了。 龙麟这里注定是得不到感情，怎么也要为自己打算。 顾汐月叹了口气，“嫂子，他的那个侍女是不是很出色？” “这么说吧，模样不能算顶好，顶多算清秀。但是，她全心全意对玲珑，而且玲珑也很爱她。那次玲珑出事，秋霜拼命去保护他，真是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够插足的，没有人能分开他们。”朝离坦然道。 就算是龙麟的父亲，也不行。 闻言，顾汐月红了眼。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有了心爱的人，两情相悦，我是多余的。就像你和大哥，沈涟漪想方设法想要靠近我大哥，也是枉然，感情的事最不能勉强。是啊，我好歹也是德绍公主之女，顾含章的亲妹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无妨的，接下来我会慢慢将他放弃，然后找一个疼爱我的男子。”顾汐月回答。 在她看来，如果玲珑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她还可以争取一番。 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而且他们俩还相爱，那么她就该放弃了。 顾汐月是高傲的，她的身份如此，以后也会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 所以，这段感情她只能放在心底，但究竟什么时候能放下，却不一定。 “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放心吧，天下间的好男子这么多，总会有一个适合你的。别学我，我当初追着你大哥跑，还是闹了不少笑话，现在应该都还有人在背后笑话我。不过也还好，我与你大哥感情好了，他也对我有感情，我已经满足。但是我所遭受的一切，不是你能想象的，换谁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朝离也不吝啬说出自己的感受。 顾汐月听得认真，她点点头，心中联想到以往朝离的事，终于将心头的大石给拿下去了。 “嫂子，今日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我定会好好的。”顾汐月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见她这般反应，朝离也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顾汐月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龙麟，否则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下这段感情。 既然如此也好，以后她也能不被感情左右。 “好了，咱们也去准备准备，怎么说今日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就算放弃一段感情，但生活要继续，也要过得越来越好，首先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好。爱旁人之前，要先爱自己，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朝离小声开口。 “嫂子说得是，的确是要注意些，争取一个好名次。”顾汐月撑着笑容，“总不能给我大哥丢脸，我与嫂子都努力一下。” “好，我们走吧。”朝离往前。 顾汐月跟在朝离的身后，忽然能够明白，为什么顾含章还是会爱上朝离，像朝离这样温柔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心，她与顾含章就像是可以互补。 一个人感情淡薄，另一个人温柔善良，以最大的善意待人。 原来，他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即将开始进行比赛。 可能是很多女子都不太好意思出门来参加，因此报名的也不算多，不过堪堪几百人。 只是，朝离抵达比赛场地之际，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熟人。 羡慕宝子们都过了节，我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明天还要去，我爸的有些报告明天才能出来 (本章完) 第353章 轻松过关 今日来参加这个刺绣比赛，朝离已经做好好了准备，沈涟漪肯定是要来的，而且顾汐月也跟她提及过，沈涟漪可能会对她下手。 原本以为除了沈涟漪之外，应该还有瑞敏郡主，结果她居然没来。 不过，沈涟漪此刻也看到了朝离，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地厌恶。 “嫂子，你看她，现在都不掩饰了，以前还装出与你一副姐妹好的模样。看她现在的眼神，都恨不得要把你咬死，我以前怎么就这么眼拙，竟然没看出来？”顾汐月摇了摇头。 朝离差点笑出声，“这也是很正常的，能够理解，毕竟她以往会隐藏。只是现在见在你这里讨不了好处，世子那边无望，我又没有给她机会，索性也懒得演戏了。” “不必理会，不过还是小心为好，今日比赛场上准备的东西不要吃，口渴也忍一下，回马车再去。”朝离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顾汐月知道朝离不是在开玩笑，她点点头，应下。 今日的刺绣比赛准备了几百张小桌，桌上都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绢帕和针线。 比赛者的小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片场地有十列，每一列有十个人，一个小场地可以给一百个人比赛。 比赛的规则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评选之人会出一道题，然后比赛的人开始刺绣。 而在刺绣的过程中，评选之人手中会有一条红绸，在比赛开始一刻钟后，她们也会在场上巡视。 如果遇到瞧着不错的人，她们会留下红绸，也就是过关的意思。 不过，得到的红绸只能有一条。 比如有个比赛之人的绣工非常好，但前面已经有评选之人留下红绸，那么另外的评选之人便会将红绸交给其他人，不会再给她。 说到底，其实这个比赛还是相对比较公平的，如果遇到不喜欢的选手，其他的评选之人也可以选择她，不会出现不公平的情况。 朝离也知道这个规则，因此一点都不担心连首次的海选都进不去，根据之前的说辞，应该是要进行三轮的海选，最后才进行决赛。 而每一场赛事都是由评选之人出题，题目随她们的心情。 只有最后的决赛才是由上面的人出题，朝离猜测这个人应该是太后，毕竟本来也是她打定的注意。 至于为何不会选择宫中的人，恐怕是觉得都瞧不上眼，所以才在民间看看。 这么一个好的机会，还能改善一下名声，朝离自然是要参加的，以往就算是名声不太好，朝离半分都不在意，她只想过得逍遥自在，才不理会这些人。 可是现在，她和顾含章的感情好，自然不想因为她之前的一些事影响顾含章的名声。 既然两人前世都错过了这么多，今生当然要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才是。 就在朝离的思索中，比赛已经开始了。 第一场比赛的题目很简单，就是绣竹子。 朝离对这些算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偶尔还是会给顾含章绣在衣衫上，因此也算得上是颇有研究，很快就完成。 闺阁的女子和以后的夫人其实绣工都还是不错的，有些人甚至特意在绣工上面花了心思，因此很多时候她们的绣工可能不会差。 所以，关于竹子的绣品很多人都已经绣了出来，这其中也不乏沈涟漪这样的大小姐，或许沈涟漪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太出众，绣工却是不错的，当初朝离其实已经见识过。 还记得有一次，沈涟漪给顾含章绣了一张绢帕，朝离看到上面的花样不错，同样也是合欢花，但一针一线都非常精致。 不多时，沈涟漪很快就完成了手上的绣品，几乎和朝离相差不远。 而在沈涟漪完成之际，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朝离身上，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 沈涟漪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朝离也看了过来。 见状，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有势在必得，似是觉得朝离的绣工不可能会比自己好。 就在这时，评选之人路过。 由于朝离的位置是在前面一些，因此她得到了红绸。 沈涟漪也不着急，对于朝离得到红绸没有想法，毕竟身为世子妃，怎么都不可能让她在第一轮落选，怎么都会给个面子的，尤其是方才朝离到达的时候，那位昭安郡主还与她打了招呼。 不多时，沈涟漪也拿到了红绸。 朝离心中同样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她也知道沈涟漪的绣工不错。 但，还没有到决赛，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没过多久，第一轮比赛结束。 龙麟笑眯眯地凑到朝离身边站定，“世子妃，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自然能够轻易过关。” “怎么，你没过吗？”朝离好笑地问。 “显而易见嘛，我根本就没什么绣工的，所以没有绣竹子，就是歪歪扭扭绣了点别的。”龙麟回答。 说着，他将手中的绣品拿出来。 只要是初试过了的人，她们的绣品都会被拿走。 至于没过的，自然就是自己保存了。 朝离抬眼看过去，本以为龙麟方才说的只是比较虚心的话语，至少还是能看的，然而她没想到，龙麟的绣品如此‘不俗’。 眼见龙麟眼巴巴地望着她，朝离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圈。 “这，这一坨，不是，这一只熊绣得倒是不错。” 可怜见的，朝离从未如此费脑子地夸赞一副说不出来的绣品，她觉得脑子都要放空了，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形容。 龙麟却瞪大眼睛，“什么熊？这是我绣的猴子啊！秋霜的生肖便是猴子，我还是特意选的。那按照你这意思，秋霜可能也看不出来了，这下好了，荷包也不知能不能送出去。” 真不怪朝离，她连动物都没看出来，只是觉得颜色有些像一只熊，所以才这么说。 眼见龙麟神色有些难受，朝离也是颇为无奈。 “好了，要不然还是换个生辰礼物吧，说不定你换一种东西做，会得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龙麟一喜，随即点点头。 也是，又不是必须要刺绣，他自然还有别的本事。 第354章 路见不平 接下来又过了两轮比赛，顾汐月和朝离都进了总决赛，沈涟漪同样如此。 总决赛只有二十个人，其他人在失败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看比赛，想要知道今日的刺绣比赛一二三名会是谁得到。 已经快要晌午，场地还未大家准备好了午膳，但是朝离和顾汐月并没有在这里用膳，而是随意找了一间酒楼。 一上午都没有好好喝水和吃东西，顾汐月到了酒楼就立刻倒了茶水来喝。 “嫂子，今天的比赛人好多，我看还是有俺么多人在吃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顾汐月询问。 朝离摇了摇头，“只要没人对付她们，那么她们也不会有问题。稍后下午比赛过后，我们马上回府，莫要在外面耽搁。我这心里总有一股不安，她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恐怕是憋着动个大的动静。” 闻言，顾汐月脸色一正。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关于沈涟漪的情况，现在她与她已经不再是好友，认真一想，当真是细思极恐。 “嫂子，以往我与沈涟漪一起外出，任何时候，她都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一旦是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她就会躲到我的身后，让我来当这个出头之人。沈涟漪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她永远都不乏身边的人帮忙出头。”顾汐月冷笑。 朝离当然明白，“无妨，那时候你是被她哄骗了才会如此，以后不会了。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沈涟漪身边的拥护之人越来越少了，可能有些人还是畏惧她的心机深。” 尤其是朝离已经对付过她两次，现在她的名声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以前还能眼高于顶，身边的人跟着，什么事都轮不到她。 今日她却发现，沈涟漪身边也就三四个人，与以往那种十几个人跟着简直差了太多。 或许沈涟漪早就发现了，不过却无力去改变。 “说的是，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顾汐月点点头。 两人用过了午膳，便准备在马车里休息一下，今日朝离带了若若和裴鱼，青衣则是留在府中。 顾汐月坐在朝离的马车里，与她一起小憩。 忽然，外面传来哭闹声。 朝离睁开眼，往外看了过去，原来是一对父女。 “臭丫头，还不赶紧跟我一道去，将你卖给了万花楼，我又可以去赌坊了。放心好了，只要我捞回本，会把你赎回来的，你别多想，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不可能不要你的。”男人开口道。 “爹，不要，不要卖我，我会好好听话，会照顾好弟弟。”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 万花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这样十二三岁的丫头自然是懂的。 男人一脸不耐烦，“说什么傻话，你去了万花楼就是享福，以后还有人伺候，能得到数不尽的财富，这有什么不好？隔壁村的张花花都去了万花楼，人家在那里还过得很好，逢年过节都知道给家里捎银钱，你也可以的。” “不要啊爹，求求你放过我吧。”小姑娘死命地挣扎。 可惜了，她的力气还是不如男子，自然会被拖着走。 顾汐月看到这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眼中迸发出凶光，恨不得将男子给剥皮抽筋。 “太过分了，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进青楼，他怎么做得出来！”顾汐月咬牙切齿地开口。 相较于顾汐月的愤怒，朝离却显得很淡然，她心里很清楚，真正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父母将女儿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或者青楼。 相较于当丫鬟，肯定是青楼的钱给得多一些。 两人是从马车上往下看的，所以能够将这个父亲和女儿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父亲的眼中只有银钱，女儿的眼中满是悲戚。 “妹妹是想帮忙？”朝离询问。 顾汐月点点头，“对啊，我的确是想帮忙，这个当父亲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那万一另有隐情，或者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你不后悔吗？”朝离又问。 “不后悔，我真是见不得这样的事发生。”顾汐月皱眉道，“可能是我过得太过如意，除了那个爱而不得的人，其他时候都是幸福的，走到哪儿都被簇拥着。如今看到有小姑娘被欺负到这般田地，没瞧见也就罢了，瞧见了就不想不管。” 朝离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顾汐月如此坚持，她索性也不再多言。 “好，按照你的想法来。” 既然顾汐月有这个心，她的确是不该阻止她。 也是啊，顾家不可能永远保护顾汐月，是时候让她自己承受一些了。 得到了朝离的回答，顾汐月顿时就有了干劲儿，立刻跳下马车。 “住手！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回事，竟然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卖进那样的地方，就为了自己去赌坊？”顾汐月一脸豪气。 男子怒目而视，“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有权利去处置她！” 小姑娘见到顾汐月的穿着甚是华丽，就算不识货也知道不便宜。 随即，小姑娘松开了她父亲的手，转而给顾汐月跪下。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你将我买走吧，我爹真的要将我送进万花楼，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放，我不想去。要是小姐将我买下，我定会好好伺候小姐，为小姐卖命。”小姑娘恳求道。 见她如此，顾汐月心中一动。 “好，我将你买下来。”说着又看向男子，“你将女儿卖给万花楼要卖多少钱？我买了，以后她与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再是她的父亲，她是我的人。” 男子本来还满脸凶光地盯着顾汐月，这会儿听到她说要将自己的女儿买下，当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准备以五两银子卖了她呢。”男子笑着道。 听到他的话，顾汐月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就这么区区五两银子，他就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 “好，我把钱给你，你立刻滚！” 第355章 只有一人中招 男子拿到了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原地，乐呵呵地往赌坊走，估计是准备拿着卖了女儿的钱继续去赌。 顾汐月见到眼前这种情况，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个父亲是真的冷血无情。 “多谢小姐救了我，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丫鬟了。”小姑娘满脸感激地对顾汐月跪下。 “无妨，你跟着我回去，以后会有地方住，也不会再吃不饱穿不暖了。你那个爹就别管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卖了你，你就已经偿还了他的生养之恩，以后都不用管了。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当的父亲，连你被卖到了什么地方都不问一句，恐怕他心里早已就不把你当成女儿了。”顾汐月冷哼。 小姑娘咬唇，“爹他，只喜欢弟弟。” 周围也有几个人路过，瞧见了方才顾汐月的举动，都对她赞不绝口。 至少能随便拿出五两银子买一个丫头的人真是少见，毕竟不过二两银子就能买到，她其实还是亏了。 方才那男子必然没有说真话，万花楼能给的其实也只有区区二两银子而已。 马车内，裴鱼小声地询问了朝离一句。 “小姐不出声阻止吗？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不应该直接带进侯府的。”裴鱼皱眉道。 就算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再惨，裴鱼还是保留了一丝不确定，她不敢保证对方就没有任何问题。 朝离轻笑一声，“无妨，待会儿盯着就是了。” 之所以没有拒绝顾汐月出头帮忙，并不是朝离要给顾汐月上一课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现在这样简单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恶，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还是心地善良的。 好在如今顾汐月已经和沈涟漪没有什么关系，否则还是会容易出事。 这边顾汐月已经和小姑娘说完了话，还得知她的名字叫做小绿，就直接将人领上了马车。 “嫂子，这是小绿。”顾汐月又看想小绿，“小绿，这是我嫂子，你叫她夫人便是。” “见过夫人。”小绿立刻行礼。 朝离神色淡淡，“不必多礼，你是我妹妹的人，好好照顾她。” “是，小绿明白。”小绿回答道。 顾汐月自认为解决了一个麻烦，忽然觉得她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眉宇间还有些愉悦。 “嫂子，咱们再休息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比试。”顾汐月建议道。 “嗯，那就再休息一下。”朝离依旧没有拒绝。 裴鱼和若若出了马车，也将小绿带着一道，将马车里面的空间留给了朝离和顾汐月这对姑嫂。 小绿在外面怯弱地缩成一团，并未与裴鱼和若若开口说话。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裴鱼和若若也靠着马车睡觉，就在这时，原本看起来安安分分的小绿动了。 她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裴鱼和若若，见她们俩好像是睡着了，才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个纸包，大抵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发现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小绿缓缓地移动了手，将手中的纸包伸进马车之中。 小绿也是做贼心虚，身子不住地颤抖，为空被人发现，但见到裴鱼和若若都没有反应，她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 或许是她们都想要安静一些，因此马车停靠的位置也比较偏僻，刚刚还有几个人走动，现在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刚好，这也方便了小绿做事。 小绿颤颤巍巍拿出火折子，又撩起一点点车帘，将刚才的纸包点燃。 粉末被点燃后的烟很淡，也没有任何味道，马车里面和外面都没有动静。 “夫人，小姐？” 小绿颇有些不放心地问一句，但依旧没有动静。 见状，小绿松了口气，她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就进行了，准备小心地跳下马车。 只是裴鱼和若若，一个人在她左边，一个人在她右边，她动作大了恐怕会把人吵醒。 现在她已经做了手上的事，接下来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还是得先走为上策，不然待会儿遇到了别人怕跑不掉，也会给人留下把柄。 就在小绿刚刚往裴鱼的方向靠拢，即将调下马车之际，忽然，原本双眼紧闭的裴鱼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冷地注视小绿。 小绿被吓了一跳，但心里还是觉得裴鱼她们刚才应该是没有看到的。 因此，努力缓和过于紧张的心情。 “姐姐，我想去如厕。” 刚才她是盯着裴鱼和若若悄悄动的手，而且马车里面的两个人也是睡着了的，那就不可能会有人发现。 所以，裴鱼肯定也没有看到。 裴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真的去如厕，还是寻个机会跑了？你的主子就是这么待你的，将你当做是弃子了不成？” 听到裴鱼的话，小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 显而易见，裴鱼已经发现了她刚才的举动。 “你，你知道了？为何不阻止我？”小绿询问。 就在这时候，若若也睁开了眼睛。 “不过是点不入流的东西，你还想凭借这些东西来迷倒我们不成?”若若满脸不屑，“这样的东西，我都拿不出手，因为劣质得实在是太过丢人。” “你们，你们都没有事？”小绿大惊。 在看到裴鱼和若若没有晕倒的情况下，小绿现在只想赶紧跑。 不为别的，那药粉点燃后不管是马车里面还是外面都是会中招的，只是没有味道，无法察觉到什么。 只是小绿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提前准备好了解药，自己也吸入了，眼看着马车内外的人都应该中招了才是。 谁曾想到，外面的两个丫鬟都好好的。 若若一脸不屑，“当然没事，不是说了，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那里面的人？”小绿问。 若若撩起车帘，露出了里面的朝离和顾汐月二人，顾汐月闭着眼，她似乎是中了药。 也就是说，小绿刚才下的那些药，最后只让顾汐月中了招。 无语，极度无语。 大抵是已经被戳破，小绿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没想到你们竟然早有准备，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 (本章完) 第356章 沈小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既然小绿已经撕破脸，那么她们也无需再装。 “若若，把顾汐月弄醒。” 若若应下，从怀里摸出一件个小瓷瓶，在顾汐月的鼻尖下动了动。 顾汐月皱眉，缓缓睁开眼，脑子里一片混乱。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绿的脸色如此难看？” 也难怪顾汐月有些疑惑，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睡醒了，怎么这架势看起来像是三堂会审，被审的人就是小绿。 小绿眼珠子转得飞快，她觉得就凭这四个女子，应该是抓不到她的，毕竟养在后宅的女子都要求缓步慢行，她们肯定不如她跑得快。 就在小绿准备拔腿就跑之际，朝离悠悠地开口了。 “别想着逃跑，你左边的那个丫头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俗。右边的丫头医术毒术都是一绝，想要跑，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跑。” 一听到这话，小绿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她们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搞了半天竟然还有人有武功。 “夫人想问什么？”小绿是彻底放弃了。 顾汐月一脸疑惑，似是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绿好端端地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不过是睡个觉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吧，把你的事都说出来，比如你那位假的父亲，还有为什么来找我们。你身后的人是谁，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猜猜，应该是沈涟漪吧？”朝离笑着开口。 小绿面色非常难看，知道现在跑不了，只好实话实说。 “世子妃当真是聪明绝顶，竟然在这一瞬间就知道我是我家小姐的人。不错，就是这样，我那个名义上的爹也是假的，他同样是小姐的人。我混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下药，稍后还有一群乞丐被送过来，世子妃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小绿开口。 今日任务失败，她已经在劫难逃，是必死无疑了。 如今，只希望能得一个痛快。 想到那些乞丐，小绿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看来沈涟漪很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会有人出手将你救下，让你跟着我们。”朝离笑了笑，“沈涟漪的准备就是这个吗？的确，不算是什么好的法子，但是也很有用。若是在今日我遇到那么一群乞丐，恐怕就是说破嘴也没有人会相信。” 顾汐月听得面色惨白，就算才醒过来不太懂，现在也已经全部都明白了，原来小绿是被沈涟漪安排过来的，为的就是要害她们。 不仅仅是朝离，恐怕连她也不会放过，而且用的是最毒辣的方式，以乞丐来毁了她们！ 顾汐月愤怒地看向小绿，“亏我还如此相信你，想要将你带回府中，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还以为她会在回府后动手，谁知道她现在就动手了，看来沈涟漪很担心我下午继续参加刺绣的比赛，我也没觉得我能有多厉害。”朝离颇为无奈。 “嫂子，对不起，我差点害了你，也差点害了自己。”顾汐月红了眼。 其实沈涟漪的心思也不难猜，无非就是担心朝离最后会得到魁首。 只是顾汐月到底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没有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来让朝离没了继续比赛的资格。 “无碍，今日我特意带了若若和裴鱼，不担心她的算计，别放在心上。”朝离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顾汐月半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没办法，她知道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如朝离，却没想到会差得这么远。 朝离看出了小绿的不妥当之处，还有过提醒她，只是当时她没有注意到而已。 “嫂子，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她不对劲？”顾汐月问。 闻言，朝离认真地打量了一眼顾汐月，随即点点头。 “的确是看出来了，她和她那个父亲之间不像是真正的父女，小绿的演技不是很好，眼神有些飘忽。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想到可能是与沈涟漪有关，今日也就她出现了。”朝离回答。 “我明白了，是我自己愚蠢被哄骗，以后我定会把目光放长远点。”顾汐月叹了口气。 朝离知道顾汐月今日学到了一些东西，也懂了不少以往没接触过的阴暗面。 也好，以后这些事还是会慢慢告诉她，让她不要再轻易被人给哄骗了，免得将整个镇北侯府推入危险的境地。 前世顾汐月便做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那时候她被沈涟漪哄骗，到后来还是不知晓，一直都觉得是她在其中惹了麻烦。 事实上，那是顾汐月自己导致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相信母亲也会为你高兴。”朝离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裴鱼，“时辰应该差不多了，你把小绿交给裴潜，稍后我们去参加比赛。等到比赛结束，将她还给沈涟漪，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那我呢？我做什么啊？”若若满脸兴奋。 朝离轻笑几声，“你做的事更多了，就是将稍后赶过来的乞丐全部放倒，在比试结束后送给沈涟漪。当然了，她可能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毕竟沈放肯定会派人保护她，但今日我绝对要让她记忆犹新。” “小姐，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世子，相信他总有办法为小姐出气的。而且若是告诉了世子，说不定世子根本就不会再理会沈涟漪，直接对她动手。”裴鱼有些不解。 顾汐月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朝离，同样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找顾含章。 朝离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女子之间的算计没有必要让世子牵扯其中，否则传出去也会对世子的名声不好。” 原来如此，几人分头行动，朝离和顾汐月也重新赶回了比试的地点。 此刻沈涟漪十分得意，比赛即将开始，却还没有见到朝离和顾汐月的踪迹。 这么说来，她今日的安排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等到比赛结束，相信一定能够听到关于朝离不好的消息。 只要一想到这里，沈涟漪便十分兴奋。 “沈小姐是发生了何事，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本章完) 第357章 臭男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个声音，沈涟漪的脸色一白，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你，你怎么在.” 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的安排失败了？ 还有顾汐月，同样也是好端端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朝离微微一笑，“让沈小姐失望了，本该有危险无法出现的人，此刻好端端地站在原地，看来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 “世子妃说笑了，今日的比赛，大家都该在的，没有人不该出现。”沈涟漪强撑着笑容开口。 她可以肯定，朝离如此阴阳怪气地对她说话，肯定是知道了她的算计。 只是现在小绿没有回来，不知道小绿去了什么地方，总归是让人心里不安。 不过，就算是小绿落到了朝离手里，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对付自己，因此沈涟漪也逐渐放心下来。 朝离当然能够看出沈涟漪的想法，她丝毫都不在意。 “沈小姐觉得今日的魁首应该是谁？”朝离笑问。 沈涟漪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这还用说，自然是绣工最好的人，反正应该不会是世子妃，毕竟世子妃最出名的可不是绣工。” “原来沈小姐竟是如此了解我，我还以为沈小姐应该是比较相信我的，否则也不会有些想法。罢了罢了，比赛马上开始了，沈小姐，咱们拭目以待。”朝离翩然离去。 顾汐月跟在朝离身后，在路过沈涟漪的时候停下脚步并靠近她的耳侧。 “沈小姐，你对我们的算计，总有一日会落到你的身上。我大哥和嫂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到时候只希望你别哭。”顾汐月冷冷地开口。 说完，她转身就走，跟上朝离的步伐。 沈涟漪站在原地，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 片刻后，她深呼一口气，将脸上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也跟着进了比赛场地。 最后的决赛并不是评选之人出的题，而是由太后出的题，只是比赛的人并不知道。 朝离拥有前世的记忆，可她前世并未参加这个刺绣大赛，因此也不知道太后出的是什么题目。 也就是说，今日的比赛对谁都一样。 不多时，比赛正式开始。 如今的总决赛是有二十个人来参加，每个人的小桌距离更远，这点看起来和春闱的一些考试差不多。 题目还没有公布，现在都在做准备工作。 不管是针线，还是绢布，比赛的人也要检查一番，尽管都是新的。 朝离检查过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来沈涟漪觉得小绿的出现已经是万无一失，所以根本就没有在针线和绢布上动手脚，或者是她也没来得及动手。 二十个人全部端坐着，严阵以待，在她们的正前方有一个黑色的木架，上面用红绸盖着一块木牌。 红绸的两端都有一条细小的红绸带子，只要拉下来，红绸便会落下。 昭安郡主笑着上前，“今日这最后一场比赛，稍后就能决出名次。” 随着昭安郡主的话音刚落，她伸出手，拉住了红绸的带子。 “哗啦！” 红绸落下，露出了木牌上的一个字：情。 看到这个自己，朝离确定，这就是太后亲笔所写。 不过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想必是不知道今日这刺绣比赛与太后有关系，但沈涟漪的神色微动，想必是从沈放那里知道了什么。 难怪沈涟漪会对她动手，看来就是因为知道了与太后有关才会如此，觉得自己没把握。 太后对先皇有感情，拟定这么一个题目，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大家可以开始刺绣了。”昭安郡主开口。 远处在官兵的守卫外有不少人观看，但没有人敢大声喧哗，这是规定，怕的是影响比赛的人。 朝离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微微放空脑子，她想到这段时间与顾含章之间的点点滴滴，不由露出笑容来。 昭安郡主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她的身上，微微一笑，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或许是朝离脸上的笑容太具有感染力，昭安郡主也想到了自己，她和许立飞的感情甚好，哪怕是没有后代也依旧开开心心的。 比赛进行中，现场比赛的区域一片安静。 关于京城的刺绣比赛同样引起了西临几位皇子的兴趣，西临对于绣工的要求并不高，当然刺绣的也是女子。 不过因为是女尊国的原因，所以没有人要求女子的绣工如何，嫁衣也不是女子亲自绣的。 早前几位皇子看到了之前的绣品展示，发现很多绣品看起来像是一幅画，他们不禁感叹原来绣品也可以如此出众。 趁着今日仁孝帝未曾召见他们，兄弟几人甚至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地溜了过来。 可别以为刺绣比赛就只有女子参加，男子都不会在，事实上观看的男子并不少，人总是会对美好的事物青睐有加，男子也会来欣赏绣品。 在几位皇子抵达之际，顾含章和成风也从宫中出来。 成风毫无形象地躺在马车上，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顾含章连眼神都吝啬落到成风的身上，主要还是觉得没眼看。 “含章，今日小嫂子不是去参加什么刺绣比赛了，你就不去瞧瞧吗？别说，小嫂子模样出众，我还不知道她的绣工了得。咱们大齐闺阁中的女子很少有这样在一个方面甚是出众的，一般大家闺秀都会学一些，拿得出手，却不精通。”成风笑着道。 听到提及朝离，顾含章才将目光放在了成风身上。 “我的夫人，自然是顶好。”顾含章慢吞吞地回答道。 这话听得成风直翻白眼，“臭男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还很好奇为何朝律那样的人会有小嫂子这样的女儿。搞了半天，原来小嫂子并不只是有他的血脉，还有西临皇室的血脉。谁能想到，那个被夫君和妾室欺辱的方家小姐，是西临女皇的长公主。” 关于这些当然不是仁孝帝在宫中告诉的成风，而是顾含章私下告诉的成风。 如今两人在马车上，四下无人，自然可以说说。 第358章 不赌，我只信阿离 顾含章原本有些愉悦的心情忽然就有些不太好了，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放不下的事。 如今西临的几位皇子已经将目光放到了朝离的身上，实在是他们几人确实有些相像，也就这几日方慧敏一直没有出门，否则恐怕她们的身份早就已经被发现。 “我也不知阿离会是这个身份，岳母的身份.西临长公主，不敢想。” 是啊，在西临，她们母子俩的身份自然是尊贵的。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你的身份也不差的，还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母亲是公主，这不尊贵？”成风好笑道。 其实也是没想到，毕竟顾含章从来不是一个怯弱的人，可是一提到朝离的身份，他似乎有些畏惧。 成风不知道顾含章是畏惧什么，但是很显然与朝离有关系。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难猜，无外乎就是朝离以后的归属问题，会不会留在西临当公主。 如果方慧敏回了西临，作为长公主，那必然是未来的女皇，而朝离又是方慧敏唯一的女儿，只要方慧敏继位，朝离也会成为皇女。 如此一来，倒像是顾含章的身份比不得朝离。 当然，顾含章不在乎身份不身份，他应该是担心朝离不愿意回来。 “含章，我觉得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小嫂子待你如此情深义重，她不会丢下你独自留在西临。不过嘛，你也要注意些，多多拉近和小嫂子的关系。我听说啊，西临的女子都可以娶三夫四男妾的，你以后能不能让小嫂子对你从一而终，还要看你的表现。”成风满脸笑意。 闻言，顾含章的脸更黑了，就是因为想到这些，他才不那么愉快，这人的嘴真是不会说话。 “行了，我要去看阿离比赛。”顾含章显然不想多言。 成风显然不肯错过看好戏的机会，“一起啊，我也去瞧瞧小嫂子的绣工如何，只是听说，还未亲眼见到。话说回来，猜猜今日谁会夺得魁首，是不是可以打个赌？” 顾含章神色淡淡，“不赌，我只相信阿离。就算她没有夺得魁首，那也是评选之人的眼神不好，与阿离没有任何关系。” “啧啧啧，你听听，那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什么叫小嫂子没有多的魁首就是评选之人的眼神不好，我记得昭安郡主也是评选之人，你也是这么觉得吗？我听说昭安郡主为人良善，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么个蛮不讲理之辈。”成风打趣道。 对于成风的话，顾含章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反正，在他的眼中，朝离就是最好的。 顾含章沉默不言，成风真是惊呆了下巴，他是真没想到顾含章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 究竟是他今日出门的姿势不对，还是顾含章被人夺舍？ 谁能想到，冷漠自持的顾含章竟然会是如今的模样。 心中那么多不安和不确定，甚至身上还出现了自卑的情绪，他竟然是在顾含章的身上看到的。 难得，真是太难得了！ “行了，关心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不如好好打探一下瑞王的举动。”顾含章寒声道。 闻言，成风神色微愣，随即收敛了刚才调笑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瑞王他有了新的动作？”成风皱眉。 顾含章点点头，“嗯，我怀疑西临恭亲王与瑞王取得了联系。” 成风面色陡然一变，“瑞王是疯了吗？西临的恭亲王都敢联系？现在西临是个什么情况，几大国都知道，全部都明白恭亲王想要夺得皇位，将西临变成和其他大国一样的男子执政。可是西临这么多年的传统就是如此，他不会以为与瑞王达成什么合作，就能帮助自己夺得皇位了吧？” “差不多吧，所以才让你注意，另外沈放那边，我也已经有了眉目。之前我们走错了方向，觉得沈放可能是与南疆有合作关系，但后来我查证，觉得应当不是如此。”顾含章淡声道。 虽说顾含章的声音非常淡，但他说出来的话都让成风震惊。 两人压低声音小声讨论，不多时，马车抵达了刺绣比赛的场地。 此时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次的绣品不是由几位评选之人来选，而是会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给另外的人评选。 朝离在听说这个规则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后。 按理说，太后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出宫。 可除了太后之外，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来当最后的评选之人，毕竟需要绣佛经的人就是太后。 倘若太后真的出宫，那必然微服出来的，不会大张旗鼓，看来太后对绣佛经一事甚是看重。 在场二十位比试之人的绣品是由昭安郡主亲自收起来，然后装进了二十个托盘之中，由二十个丫鬟端着托盘排成一排。 “诸位在此稍候片刻，半个时辰后，我会来公布最后获得魁首之人是谁。其他的名次也会一一排出，所有人的绣品都会展示，届时定能看出夺得魁首的绣品是为何。”昭安郡主解释道。 听到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的确，公开的方式的确是能够让人接受，谁都能看出自己绣品与魁首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议论声也传了出来。 “我看这次的魁首应当是沈小姐，我看她的绣品很出众，完美地表达了对‘情’之一字的理解。” “对啊，没想到沈小姐的绣工竟是如此出众，大家闺秀就得是这样的。” “还真是如此，我也看到了沈小姐的绣品，很厉害。” 听着周围人的话，沈涟漪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即便是朝离没有中招也没有关系，她自己也可以凭实力多的魁首。 朝离听到这些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目光微动，她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沈涟漪本来还十分得意，觉得自己今日定能一举夺魁，然而在看到那人之际，她有满心的悲凉。 赢得了一切，却还是输给了一个人。 第359章 当众训斥 现在已经交了绣品，所以周围的官兵没有再拦着众人。 朝离浅笑之后，便抬脚往顾含章的方向走。 然而，她刚刚走了两步，却被人给叫住。 “世子妃。” 听到这个声音，朝离满脸的不耐烦和厌恶，这一次她也是丝毫都没有收敛情绪。 “沈小姐又有什么事？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并不想与你说话吗？我与沈小姐并无任何交情，还望沈小姐在外不要一副与我姐妹情深的模样。”朝离直接开口。 这话听得沈涟漪有些反应过来，她可能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朝离会如此不给她面子。 然而她却没有想过，从来都是她主动在找茬，如果不是今日她又设计陷害朝离，朝离也不可能不想忍受。 其实朝离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在见到了顾含章的瞬间，还有想到今日下午受到的委屈，她的心里就满是怒气。 沈涟漪如此针对她，为的不过就是顾含章，她什么都明白！ “世子妃为何这么说话？可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对我这般生气？”沈涟漪委屈地开口。 只看她现在的模样，倒像是朝离在欺负她。 然而朝离并不想要与她多言，她只想尽快走到那个人的身边。 “我为什么这么说话你心里真是没点数？沈涟漪，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处处算计我，今日我还差点在你的算计下出事。不要装出这样一幅无辜的样子，不说别的，明月湖边的事，你忘了不成？所以啊，我是真心希望你离我远点，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朝离冷哼。 说完，她越过沈涟漪就走，往心心念念的方向去。 沈涟漪站在原地接受周围人的目光，她当然记得明月湖的事，只不过没有想到朝离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眼见朝离已经离去，沈涟漪气得跺脚，最后转身去了角落，她不想看到朝离与那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朝离在与沈涟漪说了一通后，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会儿是一点都没有再因为沈涟漪而生怒。 走到顾含章的面前，朝离依旧笑着开口询问。 “世子不是说今日政务繁忙，怎么来了？” 顾含章温柔地勾起唇角，俯身小声地对朝离开口。 “夫人今日参加刺绣比赛，为夫只要寻得空闲，那必然是要来的。不管夫人名次如何，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朝离掩唇轻笑两声，“世子现在真是会说话。” 周围的人不少，顾含章并不希望他与朝离的对话被太多外人听到了，因此声音压得很低。 两人是夫妻，所以哪怕是靠近一些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殊不知，在外人的眼中，顾含章对朝离那是真的很好。 男子讲一个顶天立地，对妻子低头这种事鲜少会有人做，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朝离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周围的抽气声，她才惊觉顾含章的举动。 在这瞬间，朝离的心里温暖得快要溢出。 “世子不必如此。”朝离小声提醒。 顾含章当然明白朝离说的是什么，可他没有半分的介意。 “无妨的，我作为你的夫君，就算是对你低头也没有关系。以往都是你因为我被连累了名声，现在我用行动来表示，你的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其他人如何，我都不理会，只要你好好的。” 这一番话让朝离听得满心感动，她没有想到，顾含章现在会愿意做到这个份上。 感动无以复加，朝离有些红了眼圈。 方才因为沈涟漪而产生的怒气立刻消散了，沈涟漪的确是不应该影响她和顾含章之间的感情。 “世子这话我还不知道怎么接。”朝离笑着开口。 顾含章回答，“不用接，听我说也行。” 两人旁若无人地小声低语，这一幕刺痛了沈涟漪的眼睛。 沈涟漪双眼通红，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把人给我叫过来，待到比试结束，直接动手，杀了他们！” 丫鬟一怔，“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如此一来，小姐还要这般吗？” “自然，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毁了也无妨！”沈涟漪面露凶光。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丫鬟瞧见沈涟漪的反应便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没有反对的立场，只好应下去安排。 沈涟漪站在原地，一脸阴沉地望着顾含章和朝离二人，恨得几乎吐血。 半个时辰过去，昭安郡主带着刚才收的绣品回来了。 “让诸位久等了，现在已经出了名次。”昭安郡主一边笑着一边对众人开口。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知道魁首是谁，就算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公布，也不知道魁首会得到什么奖励，但大家都还是想争夺一番。 朝离也缓缓走了过去，站在顾汐月的身边。 顾汐月见她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嫂子，我看周围的人好像都站在沈涟漪那边，你觉得此番你和沈涟漪谁能夺得魁首？” 私心里来说，顾汐月自然不想让沈涟漪获得魁首。 可是周围那么多人看到沈涟漪的绣品都觉得她的绣工好，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殊不知，朝离的绣品没有被看到，则是因为当时比赛的手，她的位置被随机分配到了最末尾的地方。 也是因为视线有限，所以才没有发现朝离的绣品如何。 朝离微微一笑，并未在意这些。 “不管谁获得魁首都没关系，反正我相信这个评选是公平的。”朝离回答。 听到朝离的回答，顾汐月心中依旧不安，目光又放在了昭安郡主的身上。 昭安郡主让丫鬟们将所有的绣品都拿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名次是从右往左，大家可以欣赏一番，剩下的三幅绣品便是本次刺绣大赛的前三名。”说话间，昭安郡主抬手将绣品翻转露出来，继续开口，“获得第三名的是苏小丽，第二名沈涟漪，第一名魁首是朝离。” 此话一出，四周围开始沸腾。 第360章 几位皇子行动 苏小丽和沈涟漪，以及朝离的名字，肯定是沈涟漪和朝离最让人关注。 在听到昭安郡主这话的时候，顾汐月立刻欢呼起来。 “嫂子，你听到了吗？是你赢了！” 谁能想到，在沈涟漪和朝离的碰撞中，最后赢得胜利的是朝离。 就身份而言，朝离在出嫁前的身份自然是比不得沈涟漪，而且沈涟漪所受到的培养也必然会高出朝离不少，到底是沈放之女。 不料，这一次的刺绣比赛，沈涟漪却输给了朝离。 京城不少人都知道朝离和沈涟漪之间有龌龊，最根本的原因是出在顾含章身上。 就算碍于沈放的威名不敢随便乱传，可几个好朋友之间也会聊到。 一来二去，知晓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所以这次沈涟漪输给朝离，很多人觉得沈涟漪的人生也输给了朝离。 但事实上，朝离倒是没有这么想过。 “恭喜世子妃！”龙麟笑着走过来给朝离庆祝。 顾汐月这会儿神色淡然了许多，哪怕龙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藏在袖中的双手还是握成了拳头。 无论如何，她也该放下了。 朝离微微一笑，“谢谢，运气好而已。” 昭安郡主走过来，“世子妃可莫要太过低调，分明是你名副其实的魁首，这可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选出来的。” “原来最后评选之人竟是太后娘娘啊，真是没想到她老人家还会关注这个刺绣比赛。”顾汐月笑着道。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颇有微词的人觉得朝离的魁首名不副实，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毕竟是太后亲自定下的，她们若是说出来，就是对太后的不敬。 一时间，便只剩下对朝离的恭喜。 朝离心中已然有猜测，现在只不过是将猜测坐实。 “昭安郡主，不知太后可是有指示？”朝离问。 昭安郡主眼中闪过赞赏，原来朝离竟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只听到太后的选择，就能猜出接下来的事。 “世子妃倒是聪慧的，太后的确是有懿旨，明日传召魁首入宫。不过今日最后的二十名都能得到相应的奖励，我马上为大家派发。”昭安郡主回答。 朝离应下，“那有劳郡主了。” 昭安郡主笑了笑不说话，将太后赏赐的东西分发下去。 沈涟漪在一旁，虽然身边的人都在对她道喜，可是她一点都喜不起来。 或许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绣工这一块上输给朝离。 至少在沈涟漪的眼中，朝离应该是什么都不会的，也不会有太好的绣工，毕竟朝府那样的人家也请不了多好的绣娘来教朝离。 早前她有些不太放心也不过是想要让自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结果在真正比赛的时候，她还是输给了朝离。 但看沈涟漪的绣品，其实的确是算得上绣工高超，而且她所表达出来的情是两个年轻男女相爱的画面，能够从绣品上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甚好。 一针一线都甚是细腻，的确是一幅不错的绣品，比其他十几人好很多。 却不想，朝离绣出来的，却更是让人感动。 朝离所表达的情，并非是年轻男女之间的那种青涩的感情，而是千帆过尽，洗尽铅华的质朴情感。 两个苍老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相携看夕阳，老两口互相搀扶着。 老头子另一只手在给老婆子擦汗，深情地望着她。 这样的画面与沈涟漪的对比，高下立见。 哪怕是沈涟漪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比朝离优秀的话来，毕竟她也要脸。 纵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沈涟漪也明白，朝离的绣工和对情之一字的理解的确是高于她。 所有人的绣品都被展示，顾含章自然也看得到她的作品如何。 见状，顾含章的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 看到朝离绣出来的画面，他觉得那就是他们未来的写照。 老了以后，两人还能如此在一起，搀扶着看夕阳西下，如此美好。 刺绣比赛已经结束，四周围的人也逐渐散去。 当然了，这些人在离开前还是会对朝离表示祝贺。 很多人其实都不认识，但朝离也觉得没什么，人家愿意来恭喜你，至少面子上还是得回应一句。 待到几乎没有人，昭安郡主也告辞了，并且提醒了她一句明日要入宫。 朝离点点头，与顾含章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几个人走了过来。 见到他们的时候，顾含章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不知几位皇子拦住我们是想作甚？” 并非顾含章不想他们打好关系，实在是现在不想与他们相认，总想着能够拖几日便是几日。 七皇子冷冷一笑，“之前吾觉得世子很出众，能够嫁给世子是一件幸事，现在觉得不过如此。” 在场的这几个人都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来七皇子的言外之意？ “七皇子说笑，我从未觉得自己如何，只是想着夫人今日疲惫了，要回去。几位还挡在我们面前，不知是有何打算，究竟想对我们做什么？”顾含章冷笑。 反正方慧敏没有承认身份，那么他就不会承认这几个人是舅舅。 一个个的，这段时间想方设法地想要入侯府去见朝离，当他不存在不成？ 二皇子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同样可能也是看顾含章不太舒坦。 “世子怎么会不知我们的来意，不是已经猜错了一些事吗？” 两边的人看起来有些水火不容，朝离心中颇感无奈。 她能够明白西临几位皇子的想法是什么，同样也能了解顾含章的担忧，明白他什么都不说的原因。 “几位若是想说话，不妨去留园？”朝离顿了顿，将目光落在准备开溜的龙麟身上，“留园的老板现在是玲珑姑娘，去留园聊天，想必不会被人听到。” 听到朝离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龙麟的身上。 龙麟本来是打算偷偷溜走，结果朝离突然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这下子是跑不掉了。 想到之前对几位皇子说的话，龙麟面如死灰。 完了，彻底完了！ 给我票票～给我票票～ 第361章 世子倒是会装腔作势 果不其然，几位皇子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悦，甚至还有两位皇子高深莫测地盯着他，显然是准备在接下来跟他算账。 龙麟简直哭都哭不出来，他哪里看不出来朝离是故意将他拉下水，将几位皇子对顾含章的火力吸引到他身上来的。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他还是朝离的兄长，结果朝离为了顾含章竟如此对他！ “既，既然大家有事要说的话，那便，去我的留园也行。”龙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秋霜颇有些担忧地看向龙麟，龙麟对她摇了摇头。 见状，秋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龙麟的身后。 几人的谈话并没有说什么隐秘的事，顾汐月虽然听得不是太懂，却明白他们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不过他们决定要去留园，顾汐月却不想去。 “大哥，嫂子，你们去聊天，我想先回，今日有些疲惫。”顾汐月小声道。 朝离明白顾汐月的想法，也知道她这是在强迫自己放弃龙麟，更何况今日被沈涟漪算计，她的心里也是有很大的冲击，是该好好休息。 更何况，这些事情与她并没有关系，也不好让她听到，让她回去自是最好的。 “好，你先回去吧，我让裴潜暗中送你。”朝离道。 “不妨事，成风也来了，我让他一道送月儿回去便是。”顾含章开口。 顾汐月点点头，“知道了，嫂子，我就先回了。” 说到这里，顾汐月与其他几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离开。 成风刚才就听到了顾含章的话，他也不打算参与进顾含章与几位皇子之间，因此赶紧跟着顾汐月一道离开，先送她回去。 几位皇子也没有意见，跟着龙麟往留园走。 没多久，几辆马车停在了留园外。 众人下了马车，由龙麟带着去了天字号雅间，正是之前龙麟坑了沈涟漪五百两的那间。 这雅间很大，坐下他们这些人不成问题，龙麟也吩咐了秋霜去准备茶水和糕点。 只是，他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那个，我去瞧瞧给你们准备茶水和点心会不会有问题，你们先聊着啊。” 说着，龙麟又打算开溜。 然而他刚刚走出一步，就被顾含章捏住脖颈。 “不着急，下人自会准备，轮不到你这个当老板的亲自去准备。”顾含章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 龙麟无可奈何，只能缓缓坐下来。 二皇子轻咳一声，目光放在了朝离的身上。 “世子妃，你有没有发现你与我们几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前在宫宴上见到，吾以为是巧合的缘故才会有相似之人。只是后来经过一番查证，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吾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母亲，便是吾长姐，西临的长公主。可惜的是，这几日的时间，我们都没能见到她一面。” “这件事世子已经告诉过我，但现在我娘那边还没有确定，外祖父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所以，此事还请几位皇子莫要着急，一切等真相水落石出。”朝离缓缓地开口。 此刻她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坚定，反而让几位皇子不好说什么。 就在时，秋霜端来了糕点和茶水，还细心为他们关好了房门。 顾含章拉着朝离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小心烫手。” 茶是刚刚泡好的，还有些烫，顾含章虽然晾了一会儿，但又怕冷了，所以才会如此提醒了一句。 七皇子翻了个白眼，“世子倒是会装腔作势！” 另外五位皇子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赞同他们家老七的话。 顾含章神色自若，“不知几位皇子想说什么？” 四皇子温和一笑，眉宇间似是满满的笑意，只是眼神却有些凉。 “世子应该知道我们几兄弟来此的目的，实不相瞒，在出发之前，我们还对母皇立下了军令状，势必要找到长姐。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多大想法，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长姐，但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找到了人。既然找到了长姐，那自然是要带回西临的。关于长姐的事，我们也知道一些，那个叫朝律的东西，配不上我们长姐，反正也没了关系。” 四皇子骂了朝律，不过朝离不在意。 “不错，我娘和他已经和离，现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去西临是好事，我不会阻拦我娘，甚至还会同她一道去。可是现在，西临那边已经有内定的皇女，我娘就算真的是那位长公主，回去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回去，在这里不好吗？”朝离反问。 几位皇子一愣，或许他们也没有想到朝离会知道这个。 不过看了看身边的顾含章和龙麟，他们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有龙麟在，他肯定会说这些事，而且顾含章也会将事情都查证清楚。 “在母帝没有找到长姐之前，她的确是动了念头，选好了一个未来女皇的继承人。只是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让母帝甚是不喜，因此才没有下旨定下。哪怕是在我们离开之前，母帝也没有下旨，她心里想着我们可以在大齐找到长姐。”二皇子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朝离和顾含章也明白了现在西临的情况究竟如何。 女皇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长公主的安危，哪怕是没有找到，也不会轻易将属于她的位置交给旁人。 除非，她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 而现在，她还能撑着，所以才没有定下皇女的人选。 可惜的是，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顾含章放下心来，他反而更加不安！ 西临女皇从未放弃过心里的想法，她要找到那位长公主！ “原来如此，但即便是这样，我娘若是回去，肯定也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关于西临的一切，我娘早就已经不清楚了，她只是在后宅里养着的妇人，根本就不可能懂那些决策。这样一来，到时候西临肯定也会有反对的声音，更别说我娘其实没有想当女皇的想法。”朝离实事求是道。 其实几位皇子都明白，不过是心里不愿接受罢了。 “万一，她愿意呢？” 第362章 若是让顾含章给西临当牛做马 三皇子突然看着朝离开口，神色晦暗难明，似是想到了什么事。 朝离一怔，“三皇子为何这么说？” “母帝的女儿，不可能是怯弱之辈，母帝和父后都是用有魄力之人。就像之前，长姐在朝府过得并不如意，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还与朝律提到了和离这件事。在大齐这样的地方，女子一般都不会对男子提出和离，更何况还是有了女儿的女子。既然长姐愿意做出来，那么她知道母帝心心念念找了她这么多年，父后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或许她会愿意接下这个重担呢？”三皇子分析。 听完三皇子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的确，他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方慧敏很可能会如此。 别人不知，朝离却很清楚，方慧敏的性子的确是如此，别看她是个女子，却依旧很有担当。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娘还没有确定身份，说再多都是白搭。不过，我娘身上的确是有一个与长公主一模一样的胎记，这一点我已经知晓。或许我们心里都已经明白娘的身份，但她还需要外祖父的确定。几位既然调查过我娘，就该清楚，我外祖父待她极好。还有我的舅舅，同样也是如此，为了我娘她可以付出一切。”朝离回答。 听着朝离对方正业的评价那么高，几位皇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真要说起来，他们才是朝离的亲舅舅，可是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叫方正业的舅舅最好，想想就让人心塞。 但是他们心里也很明白，他们现在才是外来的人，错过了朝离这么多年的成长，还有对长姐的陪伴，能够让朝离以后认他们这个舅舅，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是别奢求为好。 “那，我们便等长姐确定自己的身份。”四皇子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大家都很确定了。 龙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几位皇子没有找他的麻烦，他们现在估计忙着与朝离说话，根本就无暇顾及他。 然而，却不想，七皇子的目光一直都跟着龙麟。 “话说回来，龙麟这小子还知道长姐身上有胎记这件事情，恐怕早就暗中查看过，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们问了这么多次，为什么龙麟依旧未曾告诉我们？”七皇子高深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几位皇子的目光都落在了龙麟的身上。 龙麟浑身上下汗毛竖起，几乎是要炸开。 面对几位皇子的目光，龙麟只能求助般地看向朝离，希望她可以帮忙说说，只要她愿意开口，几位皇子必然不会收拾他。 很可惜，朝离似是没有接收到龙麟的目光，转而望着几位皇子开口。 “几位皇子远道而来，应当趁现在好好游玩一番，留园之内就有很多地方都可以欣赏美景。我与世子就先回去了，世子今日出宫便来寻我，手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朝离笑着道。 几位皇子的目光凉凉地扫向顾含章，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 真是烦死了，自己不能不去，非要朝离陪着？ 顾含章泰然自若，朝离愿意为他着想，他自然不可能拂了朝离的意。 “几位，我们就先告辞了。”顾含章缓缓开口。 二皇子面上还挂着得体的浅笑，“也好，今日世子妃也辛苦了，是该回去休息一番。正好龙麟是这里的主人，我们有些话想要对龙麟说，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 至于说的是什么话，做的是什么事，就由他们说了算。 龙麟垮着一张脸，哀怨地看了朝离一眼，那眼神很显然就是在说她冷血无请，竟然不愿意帮他。 朝离不免好笑，几位皇子又不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 虽然当时的确是她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对兄长抱歉，让他先顶上了。 左右不会真的出事，朝离也就没有多说。 待到朝离夫妇离开留园，龙麟这会儿只能天字号雅间的小角落里，委屈巴巴地盯着几位皇子。 “真不是我不想说啊，是阿离不让我告诉你们的，可能也有她自己不太确定的缘故。几位皇子看啊，你们已经接触过阿离，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哪里是我可以左右的？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难道诸位没有发现她其实很像一个人吗？”龙麟果断地转移注意力。 六皇子顿了顿，“你说的，是朝离很像母帝？” “对啊！”龙麟立刻笑着点头，“几位皇子看啊，虽然诸位还没有见到长公主，但看阿离现在的模样，就算是长公主不能撑起整个西临国，不是还有阿离在吗？别忘了，阿离可是嫁给了顾含章，顾含章又是谁？他可是大齐镇北侯府的世子，年少就在军营中名声大噪，今年还是春闱的考官，还是监察。文武双全，当皇女的男妻，是不是绰绰有余？” 龙麟的话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几位皇子醍醐灌顶。 不得不说，他们现在虽然心里极度瞧不上眼顾含章，可对方的确是很有优秀的人，这一点不作假。 再者，他们瞧不上顾含章的原因也是因为朝离，是觉得顾含章配不上朝离，毕竟之前在京城的消息，他们也是打听过的。 可龙麟的话说出来后，他们忽然就觉得，完全可以换一个想法，若是让顾含章给西临当牛做马，这岂不是一件美事？ “不错嘛，你小子的脑袋也不傻。”七皇子一把勾住龙麟的肩膀。 闻言，龙麟干笑两声，心里却是可开了花。 你们觉得可以让顾含章给西临当牛做马，但也不想当，顾含章那颗黑芝麻汤圆，聪明又心狠手辣。 真是那么好对付的？ 要知道，顾含章这人的心肝可都是黑的呢，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真要是算计他，恐怕到时候反过来被算计了，还找不到地方说理。 就朝离那丫头偏心的模样，一颗心都偏心到了顾含章的身上。 啧啧，不太好办啊！ 第363章 为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反正在龙麟看来，他可不觉得几位皇子能够在顾含章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就是了，不信以后走着瞧。 然而几位皇子哪里知晓龙麟的想法，他们只觉得龙麟的话说得很对，还真就这么打算。 甚至，几个人还真就不管龙麟，而是讨论如何让顾含章为他们当牛做马。 一想到这里，他们很兴奋，似是已经看到了未来幸福的日子。 那便是，每日以压榨顾含章为乐。 被‘算计’的顾含章当然不知道几位皇子的想法是什么，他与朝离坐在马车上。 今日或许的确是有些困倦，朝离是靠在顾含章的怀里休息，也是在休息时，他才听到朝离将今日发生的事全然告知于他。 不可否认，在听完朝离的话后，顾含章的心里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是他小看了沈涟漪，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 “夫人，此事为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她别想独善其身。就算明着不能都动手，但是暗中对她出手是易如反掌的。”顾含章寒声道。 如果早会知道沈涟漪敢对朝离做出这种事，他根本就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处理了就算完事。 “世子莫要着急，如今沈放那边还没有彻底解决，世子莫要因为我打草惊蛇。而且我本来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会有事的，小绿我也关押起来了。等到以后解决沈涟漪的时候，再将她带出来，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愿意指证沈涟漪。”朝离宽慰道。 她明白顾含章的心情如何，今日她又一次被沈涟漪算计，这一次甚是还动用了那些个乞丐。 在顾含章心里，沈涟漪已经不可饶恕。 可是朝离一点都不着急，她前世最在意的是顾含章对沈涟漪有感情，今生发现是误会，那么一切还是应当以顾含章的正事为主。 “无妨，我自有打算，绝不会让你白受委屈。”顾含章非常坚持。 所有的正事都比不过朝离的安危，今日沈涟漪是真的让他火大，连最后那一点因为沈放的犹豫都没有了。 殊不知，沈涟漪也动了杀意。 就在这时候，马车停下来，顾含章这才仔细感受外面。 “世子，情况不太好。”裴鱼沉声道。 刚才顾含章马车里与朝离亲亲我我，他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但裴鱼却是全神贯注地驾车，自然察觉到了。 “这一次有很多人。”若若也开口了。 与裴鱼不同，若若察觉到这些是因为蛊王的躁动，还是头一次感应到蛊王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来的人不少，而且威胁非常大。 如今已经是黄昏，现在路上走动的人非常少，他们的马车走的不算偏僻，却很意外几乎看不到人。 如此说来，很可能是有人提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原本马车过了一半的路程，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侯府，可现在外面却只剩下一片森然的杀意。 “世子，怎么了？”朝离隐隐有些不安。 顾含章直起身，双手扣着朝离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的双眼。 朝离顿时被顾含章眼中的认真给吓了一跳，能够让他如此，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显然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 “夫人，来了一大批人，他们来势汹汹，还有强烈的杀意，看来是有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稍后让裴鱼和若若带你离开，你赶紧走，我和裴潜留下来阻挡让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顾含章满脸严肃。 朝离瞪大眼睛，“不，我们一起走，我可以藏身在暗处，不会给你添麻烦。若若会毒术和蛊术，还有裴鱼的武功不弱，若是跟我走了，你反而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含章，我们两个是夫妻，应该共进退的。就算我不能帮忙，却也不能让你更加危险，她们两个也是一大助力。” 既然顾含章会这么安排，说明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对方，联想到他说的对方有那么一大批人，朝离的心里也逐渐下沉。 顾含章愣愣地目视着朝离，心里柔软成了一片。 “好，那我让裴鱼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你躲好。你应该没有见过我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模样，今日让你见见。”顾含章道。 就在说完这话后，他忽然附身，低头吻上了朝离的唇。 “唔，世子！”朝离有些恼怒。 这都什么时候了，顾含章竟然还有这样的举动，明明已经是生死攸关。 “给我点力量，让我出去奋勇杀敌。”顾含章轻笑。 听他这么说，朝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催促他出去后小心。 其实两人在马车里互动了一会儿，相对来说时间并没有花费多少，外面的人还有一点距离赶到，正好可以给朝离和裴鱼时间藏身。 走出马车地瞬间，顾含章小声地对裴鱼吩咐，然后轻轻一跃下了马车。 方才顾含章和朝离在马车里的谈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裴鱼和若若都能听到，她们也知道了顾含章的安排。 若若随着顾含章一道下了马车，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武功，而是有一点点轻功傍身，只不过这丫头的轻功时灵时不灵的，不是很靠谱。 也是，否则当日也不会被米糕小摊老板追得到处跑了。 不知道还是不是因为现在情况有些危险缘故，若若的轻功还派上了用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拦我们？”若若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涌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这些人，竟然诡异地有些熟悉！ 为首的人显然并未将若若放在眼里，他们觉得若若就是个小丫头，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对付，但她身上却有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 “奉命，杀了世子和世子妃。”为首的人回答。 顾含章神色冷漠，目光尤为寡淡，或许他已经猜出对他们不利的人是谁。 “奉命？是奉沈涟漪的命？”顾含章冷哼，“你们并非大齐之人，看来沈涟漪是豁出去了。” 听到顾含章这么一说，为首的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他很意外顾含章竟猜到了事实。 果然，顾含章聪明得可怕。 第364章 方家父子回京 今日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取了顾含章和朝离的命，即便是被看出来也无妨。 反正，只有死人才能保护秘密不被人发现。 “所有人注意，立刻动手，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其他人也跟着动手，此番出来的有上百人，并且他们都没有蒙面纱，甚至还没有穿黑色的衣服。 若是混迹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身份是杀手，因为他们穿得跟普通的百姓差不多，打扮也是如此。 只要走在街上，就能将自身的行踪彻底隐藏。 看得出来，此番沈涟漪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同样也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他们。 众人全部朝着顾含章和若若涌过去，顾含章立刻与之对上。 若若也不是好惹的，她身上带了不少毒粉。 随着这会儿轻功也很好用，若若一边运转轻功，一边对付他们，刺客一时间根本就无法对她近身。 也有一些人看出来了，若若这里并不好对付，他们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顾含章身上。 而顾含章这边同样也是个硬茬子，他在走出马车的时候也带上了自己的剑。 有配剑在手，顾含章对付这些人也不算太麻烦，更何况还有若若帮忙。 其实若若能够发挥作用，在顾含章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沈放本身就与南疆之人有些许关联，若若是南疆的圣女，对付这些人确实是很有办法。 但，若若一个小姑娘，力量还是有限。 双拳难第四手，刚才顾含章一个不注意也被伤到了。 所以说，也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若若一个人的身上。 顾含章手上动作不减，每一次挥剑几乎都能伤人，可四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好一阵的对战后，他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并不是顾含章的武功差，而是来的人武功确实不低，可能沈涟漪也是下定了决心要他的命，派出来的人应该也是南疆武功高强的那些人。 又坚持了一段时间，顾含章的手臂还是不可避免被划伤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都住手，在干什么！” 原本朝离躲在一个小角落之中，她不是在马车上，而是一个小宅院的石狮子外面。 尽管这间小宅院没有人在，外面也被落了锁，可是藏着朝离还是没问题的。 方才朝离一直小心地透过石狮子的空隙看顾含章与若若和裴鱼，也知道他们应付起来还是很困难，那些人的武功都不弱。 但方才外面突然传来的马蹄声和大喊，朝离眼前一亮，她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 是方耀辉和方正业父子俩回来了！ 就在朝离准备回应的时候，忽然有些刺客绕了过来，应该是来找她的。 的确，马车就在不远处，刺客们猜测她可能在也很正常。 由于朝离的位置与顾含章他们比较远，所以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尽量再缩小身子，避免被人发现踪迹，用来威胁顾含章。 本来一百来个刺客，现在还有四十个人左右。 可想而知，今日顾含章他们究竟耗费了多少心神才解决了这么多人。 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别人赶过来，这让朝离想到了上次顾含章在琼林宴后被人刺杀。 莫非，这是同一批人？ 上次有石惊天路过，没想到这次会遇到她的外祖父和舅舅路过。 如同朝离猜测的一样，其实方耀辉和方正业还真是恰好路过这里，发现有人打斗，根本就没有注意究竟是谁。 “爹，瞧着是有人欺负了，我吼了一句也没有人反应，以多欺少一看就有问题。”方正业对方耀辉开口道。 方耀辉点点头，“既然遇到了，路见不平，总该要去帮个忙的。不过我瞧着，那小子的武功不错，在这些人的手里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不太严重。别说，瞧着他那模样，倒是有几分血性，看起来是个还可以的小子。” 闻言，方正业呆愣在当场。 因为方耀辉夸赞的人，竟然是顾含章！ 没想到，顾含章那厮会被追杀。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朝离的夫君，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朝离就要当寡妇了。 一想到这里，方正业顿时就着急万分。 “爹，快别看了，赶紧去帮忙，那是顾含章那小子！”方正业赶紧开口。 听到他这么说，方耀辉也着急了，立刻夹紧马肚，快速朝着顾含章的方向冲过去。 此番方耀辉回京是经过了石惊天的同意，因此还带了几个人回来，他们一行一共有六个人，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么大的马蹄声。 顾含章打得很投入，应该是没有关注到回来的人。 或许他也要小心谨慎，以防止其他人伤到他，因为他知道朝离肯定是在偷看她。 不多时，方耀辉和方正业也加入了打斗。 两人都是一直在军营里待着的人，本身就很有血性，尤其是方耀辉，身上的杀伐之气更是明显。 这会儿秦峰也带着二十几个人赶到，加入了打斗。 一刻钟过后，剩下的此刻跑了，相比较他们刚来的时候，少了几乎九成。 待到此刻离开，京兆尹带着人缓缓抵达。 “抱歉啊，世子，今日恰好西街那边出了事，下官一起与人去了那处，才会没能及时发现此事。” 顾含章神色并未有太大的起伏，“先清理这些吧，稍后将折子递给皇上，明日皇上会问。” “是，下官马上去做。”京兆尹领命离去。 方耀辉与方正业走近，顾含章赶紧对两人行了个礼。 “含章见过外祖父，舅舅。” 父子俩对视一眼后又同时看向顾含章，瞧他满身伤痕的模样也挺惨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方正业的神色不是很好，“世子怎么在此遇到危险？阿离呢？” 顾含章还未说话，朝离便走了过来。 “我在这里，外祖父，舅舅，没想到你们竟然同时回京了。”朝离很开心。 有朝离在，方耀辉和方正业的脸上都换上了笑容，温柔地与朝离说了一会儿话，完全没有理会受了伤的顾含章。 第365章 并未失去亲人 偏生顾含章也不在意，就在原地杵着，任由手臂上和血往下滴落。 瞧他那模样，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朝离注意到了，微微有些皱眉。 “外祖父，舅舅，咱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世子现在受了伤，一起回方家，给他治疗一番。”朝离开口提醒道。 听着朝离的话，方耀辉倒是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他方才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然而方正业却是心里十分不悦，因为他是故意没有提醒朝离，就是要让顾含章疼。 只是现在朝离都说了出来，他当然不可能当个讨厌的舅舅。 “哎呀，阿离刚刚不说，我都还没有发现，原来是世子受了伤。真是的，怎会如此不小心，我与我爹都好好的，看来世子在武学方面还需要精进一些，别整日卖弄权术。你看，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权术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方正业阴阳怪气地开口。 如果说刚才朝离太过担心顾含章没有发现，那么现在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很明显，方正业就是故意的。 当然，朝离也不会因为这个小事就对方正业生气，毕竟他肯定是能看出来，顾含章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还有那么一些苦肉计的意思。 无奈下，朝离只好看向顾含章，眼中带了一点不好意思。 顾含章微微一笑，立刻明白朝离的想法，他不会在意这点，知道朝离也是不好对长辈说什么。 “舅舅说得是，近来含章的确是有些没注意到，荒废了武学，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瞧见顾含章如此配合，方正业也不好说什么。 发现方正业已经缓和好了心情，朝离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那我们便先去方家。” 马车和马都往方家而去，没多久的时间就停在了方家的门口。 站在门口，方正业的心情是复杂的。 之前从这里离开之际，他还是方慧敏的亲弟弟，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想着方慧敏的未来能够好好的。 若是不能遇到合适的人，他可以养她一辈子。 如今，再次相见，两人已经不再是亲人。 “走吧，我们进去。”方耀辉轻声道。 其他人可能感受不到什么，但他心里非常难受。 好端端养大的闺女不是自家的，还已经被查了出来，不知道他的心里又是何种滋味。 难受会有，但也可能会有释然吧。 一行人抵达方家的时候，方慧敏刚刚用过晚膳，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散步。 因为也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回来，而且随行的还有朝离和顾含章，所以方慧敏什么都没有准备。 见到大家都回来，尤其是方耀辉红了眼，方慧敏也跟着双眼含泪。 “娘，外祖父和舅舅回来了，你们先去前厅等我，我带世子去包扎一下伤口。”朝离打破了这样不适的局面。 听到顾含章受伤，方慧敏面色大变，这才看清楚了顾含章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许是因为他穿着朝府的缘故，因此方才并未看得多明显。 “怎么回事？为什么世子会受伤？” “岳母不必为小婿担心，伤势并不算严重，就是瞧着吓人，其实大都是刺客的血。”顾含章安慰，“无需夫人陪我去包扎，我身上已经止血，若若的药很好用。至于包扎一事，还是今晚回去，劳烦夫人帮忙吧。” 听到他这么说，方慧敏并没有放心多少，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不过见到朝离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才微微宽心。 “那好，你们一起去前厅，稍后再让人瞧瞧伤势。”方慧敏回答。 从顾含章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可能也是他身子好的缘故，受了伤也不见得多虚弱。 在方慧敏的要求下，大家又往前厅而去。 到了前厅，方耀辉坐在上首，其他人依次坐在他的下方。 “好了，关于阿敏的事，今日我便与你们一道说。我知道现在情况未明，阿敏肯定也会有些想法，接下来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耀辉停顿了一下，他注意观察大家的反应。 不过，好像大家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思即至此，方耀辉忍不住叹气。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随即，方耀辉很快将与方正业说过的话更为详尽地告诉方慧敏几人。 而方慧敏，纵然心里已经知晓她不是方耀辉的亲生女儿，此刻听到他的话，却还是忍不住会伤心难过。 原来一直敬重的父亲不是亲生，她和方正业也不是亲姐弟，就在这么点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 朝离明白方慧敏的想法，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方慧敏的手。 “娘，别难过，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谁，外祖父和舅舅永远都是你的亲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只是一句非亲生就能磨灭的？不管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任何时候，外祖父和舅舅都是那般坚定地站在我们面前。所以啊，娘不是失去了爹和弟弟，不过就是又多了一些亲人罢了。”朝离安慰道。 不得不说，朝离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至少方耀辉和方正业的心里一下子就放心了。 还有方慧敏，同样心情也好了很多，就像朝离说的那样，这些亲人她一个都没有失去，反而还多了一些亲人。 “爹，是我之前钻牛角尖了，我觉得我会失去你和弟弟。其实阿离说得很对，我根本就没有失去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不管我身处于何地。”方慧敏笑了笑。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好多天，今天好像突然就放下了一般。 只不过，要不要去西临，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亲生父母找了她很多年的时间，现在父亲还病重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瞧瞧的。 可是，她们的身份不同于普通人，是西临的女皇与皇夫，这样的身份足矣让人不安。 “阿姐可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西临看看？”方正业问。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弟，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 第366章 不若辞官算了 方慧敏点点头，并不太意外会被方正业看出来。 “我就知瞒不过正业，的确是在犹豫这件事，就是觉得实施起来很复杂。” “娘，关于这件事，之前其实那几位西临的皇子也是求见过你的。只是那会儿你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外祖父和舅舅也没有回来，我与世子便没有让他们来见你。”朝离看了一眼顾含章道。 “不错，岳母，那几位皇子其实人很不错，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辈。”顾含章也搭了一句。 方正业心里不太舒服，不过几面之缘，就如此相信西临的皇子们，这无疑是在走险棋。 “你们这才了解多少，怎么就确定对方不是那种人了？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别的打算，总之还是小心为妙。阿姐的身份如此尊贵，偏生还是在大齐长大，又嫁了人，西临皇室的人难免会有想法。万一他嫩也想要夺取一切，那阿姐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按照方正业的意思，他是一点都不希望方慧敏回去的。 在路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很多，比如西临女皇对长公主的在意。 一旦找到了长公主，那势必要回去，入了西临之后，以后再见可就难了。 “舅舅不必担心，一切还有我，我会好好保护娘。关于这个决定，肯定最后还是要娘自己来下，毕竟那是娘的亲生父母。既然皇夫的身子不好，去见见也无妨，不愿留在西临就回来。”朝离淡淡地开口。 对她来说，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别的都不重要，反正以方慧敏的意见为主即可。 方慧敏神色十分复杂，“我知道了，今日你们就歇息在方家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明日，便将几位皇子请进来，与父亲和弟弟好好聊聊。到底是件大事，还得开诚布公地谈谈。” “也好，我陪着娘。”朝离自然没有拒绝。 住在这里，她可以去陪方慧敏睡一晚上，好好同她聊聊西临的事，只是得委屈顾含章一个人睡在她的屋子里了。 就在朝离这话刚说出来后，她立刻得到了顾含章一脸哀怨的神色，那模样好似在说，夫人好无情，就这么把我这个受了伤的人给抛弃了。 朝离面上有些尴尬，果断地将目光从顾含章的身上移开。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方正业单独叫了方慧敏去院子里说，方耀辉则是回到了房间休息。 至于朝离，也被顾含章拉着去了房间上药，显然也是故意为之。 此番顾含章身上没有穿衣服，只剩下了一条亵裤。 在他的身上，大大小小足有十六道伤口，他却是一声不吭地任由朝离为他上药。 看到这些伤口，朝离忍不住红了眼。 “世子，为何在京城都这般危险了？以后若是如此，不如辞官去乡下算了，至少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也不至于让我担心受怕。”朝离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夫人莫要担心，今日是个意外，谁能想到天子脚下会出现杀手。”顾含章伸手抚上朝离的脸，“让夫人为我担心，是为夫的不是。” 朝离并没有被安慰到什么，转而说起了说正事。 “今日那些杀手不是南疆之人，想必若若应该是知晓的，应该是和沈涟漪有关系，的确也只有她能对的上。若若既然看出来沈涟漪和南疆也有关系，却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在顾虑什么？” 顾含章轻轻点头，“差不多吧，或许若若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 倒也不是不存在这样的可能，若若心中有顾虑，其实不难理解。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若若这样的丫头同样也是如此，她也不是真的将自己卖给了朝离，因此朝离没有多问一句。 如果是她愿意说，那肯定会找到机会与她说。 “算了，若若的事我们先不去管，世子的外伤看起来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我不知晓有没有伤及肺腑。不好生找大夫看看，我这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朝离将伤药放好。 现在她已经给顾含章将受伤的地方上了药，可内里却是看不到的。 顾含章微微一笑，抬手将朝离的手握在手心。 现在这样的生活真是太过美好，他真担心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让夫人这般为我担心，是为夫的不是，但内伤并不有多严重，我自己可以调理。夫人别忘了我是习武之人，莫要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顾含章笑了笑。 朝离闻言，并没松开顾含章的手，转而还向他靠过去。 大抵是担心他身上的伤势，因此她小心避开了顾含章受伤的地方，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 “世子，待到一切都解决完，凉王登上了储君之位，我娘也和西临将所有事都了解。之后我们四处游山玩水吧，朝堂上的事交给旁人来做，以后我们相爱相守。”朝离喃喃道。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朝离心知肚明，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顾含章身份如此，也不太可能任由他四处走，离开京城的漩涡中心。 所以朝离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在心里憧憬罢了。 却不想，顾含章的手圈住朝离，微微用了力，手背隐隐约约有些泛白。 朝离的想法他都懂，更明白她的担心，今日的事的确是让朝离被吓了一跳，她现在肯定是觉得他所做的事都很危险。 本来朝离拥有前世的记忆，可她却发现现在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来应该发生的路线。 因此，心里会很不安。 顾含章想到这里，心里也泛着疼痛。 他也迫切地想要将前世与朝离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想起来，这样才能更好地爱她，知道她的心结在什么位置。 别看如今他已经拥有了朝离，她往日里也是与他感情甚好。 可总归是差了点什么，他也明白，却改变不了。 “夫人，很抱歉，是我让你心里不安。一切都会尽快结束的，届时我会带你到处游山玩水。” 第367章 为夫莫敢不从 顾含章轻轻地拍了拍朝离的后背，温柔的话语带着一股安抚，朝离好了一些。 可心里还是不免有那么点失望，因为顾含章没有直接说辞官离开，与她一起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日子，她就知道他放不下京城。 倒也不是朝离非要顾含章当个普通人，她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与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了偏差，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再对顾含章出手。 “世子既然知晓我不安，那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受伤让我心疼。”朝离从顾含章地怀里起身道。 “是，夫人的话，为夫莫敢不从。”顾含章轻笑着捏了捏朝离的脸颊。 今日顾含章受了伤，加之又是在方家，他当然不会做什么，就这么抱着朝离入眠，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夫妻俩没多久便睡了过去，然而院子里的方正业和方慧敏却气氛不太好。 方慧敏叹了口气，“方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对于刚才方正业的举动，方慧敏的心里是不太能接受的，她没想过方正业对她会有那种意思，甚至还吻了她。 之前的确是没有想过她不是方正业的亲姐姐，如今却是有些复杂了。 方正业哪里控制得住，听着方慧敏的话，心里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划了一道，鲜血淋漓。 “阿姐！为什么不可以？你现在已经和朝律和离，而我们也不是亲姐弟，你为何不能接受我？我不愿意你回去，你若是去了西临，我担心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以前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情，但你和朝律成亲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很痛苦的，却还要笑着将你交给他。我以为他会对你好，结果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如此伤害你。” “若是早知道一切会如此，我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也不会让你出嫁。在你出嫁后，我心痛难忍，痛苦不堪去了军营，以为与你远一些便好。那时候我还不懂感情，不知道是因为心悦你，才会如此。可夜深人静，我心里想的人，始终都只有你一个。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别的女子，但我做不到啊，阿姐，我只想要你。” 方正业红了眼，今日他也是孤注一掷。 若是不早些将心里的话告诉方慧敏，她一旦离开，恐怕以后他再也回不来。 方慧敏也被方正业的话给惊呆了，刚才她就提了一句，问方正业有没有心怡的女子，她好为他去问问人家姑娘的心意。 谁知道方正业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竟然扣住她的腰就吻了下来，还说出了他的心意。 也是到了现在，方慧敏才明白为什么方正业会如此待她和朝离。 很显然，是因为心里爱她，才会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交给她和朝离，而且这么多年也不愿意成亲。 如果方正业愿意成亲，他的孩子恐怕都已经不小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方慧敏就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才将身份转换过来，她还想着以后继续与方耀辉和方正业当亲人。 谁能想到，方正业对她会有这样的心思。 方慧敏不会觉得方正业恶心，既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不会对方正业说那些伤人的话。 “正业，你听我说，你之所以会对我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并不是因为你心悦我。你应该心里清楚，娘在生下你以后没多久病逝，后来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心里有我，是觉得我待你极好，替代了娘对你的照顾，才会有这样的念头。听阿姐的话，莫要纠结这个，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姑娘成亲。”方慧敏苦口婆心地劝道。 方正业却是无法接受，“阿姐！我不会与别的女子成亲的，我说了只要你。在知道你有阿离的时候很难过，不正常，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在军营鲜少回来。不是不想你，只是回来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对你的思念之情，担心自己说错话。可是现在，你与朝律已经和离了，他再也不是你的夫君，我也不是你的亲弟弟，我有机会了！” 方慧敏简直心乱如麻，好不容易将身份理清楚，结果现在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如果她没有嫁过人，或许会考虑方正业。 然而现在，朝离都已经嫁了人，她一个可能要不了多久要当外祖母的人，哪里还能嫁一个如此出众的男子？ “好了，正业，我有些疲惫，就先回去休息了。今日的事，你尽快忘了吧，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说完，方慧敏逃命似的赶紧往屋子里走。 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否则方正业恐怕会越说越多。 也还好在方家并没有多少下人，否则她都担心被人瞧见方正业方才的举动。 方正业没有拦着她，他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也知道不能再逼了。 若是继续下去，只会让方慧敏更加难受。 在方慧敏回房后，他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默默地站在院子里，伸手抚上了唇瓣。 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吻了他心上的阿姐。 方慧敏回到屋子里，她快速洗漱，接着躺到床上。 然而躺下后却还是没有睡意，她终究还是因为方正业的话失眠了，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次日一大早，顾含章拖着受了伤的身子去上早朝。 朝离本来是劝了一句，但顾含章很坚持，今日仁孝帝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所以他还是去了。 更何况，他还有些话要与沈放说，那更是必须要去的。 既然顾含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朝离只好叮嘱他小心一些。 至于西临几位皇子那边，则是差人送信，约到了下午再过来，届时顾含章也会回来。 和朝离的猜测差不多，临近晌午之际，顾含章赶了回来。 一起用过膳又休息过后，西临几位皇子也抵达了方家。 朝离他们都在前厅等着几位皇子，他们到了以后，目光便落在了方慧敏和朝离的身上，一个个都红了眼。 “是，大姐吧。”二皇子也失了神。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第368章 长命锁 如果说朝离与他们只有四五分的相似，那么方慧敏与他们的相似之处，就已经是六七分了。 尤其是二皇子，与方慧敏已经有了八分相似。 方慧敏在见到几人的时候也是一怔，之前避而不见，是心存侥幸，还希望与方耀辉是亲生父女的关系，有那么一丝丝希望是觉得他们弄错了。 现在见到这些人，方慧敏觉得其实早就应该知晓才是。 “几位来了，先坐下再说话。”方耀辉突然开口。 几位皇子被方耀辉的声音打算，这才想起一直盯着方慧敏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二皇子微微颔首当代表，“方将军安好。” 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倒是不知道如何行礼为好了。 方耀辉和方正业是大齐军营的人，二皇子叫他一声将军倒是没什么。 不过叫方正业弟弟好像不对，而且他们也不想，还是得将话说开为好，他们也才好叫方慧敏长姐。 随行的还有龙麟，他今日是被七皇子给抓过来的。 见到方慧敏，龙麟还是扬起一个笑脸。 “姑姑。” 听到龙麟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六位皇子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龙麟的身上。 很好，知情不报，罪加一等，又给他记上一笔。 龙麟刚刚喊出来就知道肯定会被皇子们给记恨上的，毕竟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方慧敏的行踪，只不过，姑姑肯定不会看着他被欺负。 想到这里，龙麟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挺了起来。 方慧敏微微一笑，“龙麟也来了。” “嗯，几位皇子让我来的。”龙麟回答。 见他们气氛这么好，方耀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己那养大的女儿啊！ “好了，言归正传吧，我来与你们说好这些事。其实你们应该也查得出来，慧敏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生着病，差一点就没了。那会儿我的女儿也因为生病走了，所以才会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待她好起来，她什么都不记得，我便将我女儿的名字给了她，让她当我的女儿。我不知道慧敏如何会流落到大齐，可是从西临到大齐，这么远的路程，想必她也是吃了很多苦，否则不会晕倒在我家门口，差点没了命。” “我在边关的小镇问过许多人，不过没有人家丢孩子，所以我才会将一直养在身边。那时候我妻子因为女儿身死受了刺激，是慧敏救了她，给了她一个信念。也是有了她，我夫人的病慢慢好转，后来还有了我儿子。我在捡到慧敏的时候，她的脖子里藏着一把长命锁，是银子打造的，给你们看看。” 说着，方耀辉颤抖地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银锁。 二皇子立刻上前接过，放在手里仔细看，的确是西临皇室的图案。 “是了，是我们西临的东西，只要是皇室之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会在出生就打一把长命锁。这把长命锁上还有长姐的生辰，六月初六，正是长姐出生的日子。是长姐，真的是长姐，这样的长命锁，我们全部都有一把！”二皇子惊呼。 其他几位皇子也赶紧跟过来，他们的脸上同样挂着喜悦，从二皇子手里将长命锁接过来。 倒是方慧敏有些好奇，她没想到在方耀辉的手里，竟然还有这样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 “爹，你永远都是我的爹。”方慧敏轻轻喊了一声。 方耀辉看向方慧敏，微微笑了笑，眼中带着些许苦涩。 “本来是在你病好了以后就想给你戴的，也是觉得你应该是谁家丢的孩子，说不定父母会找过来。那时候你虽然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可是皮肤很好，并不像是村里的娃，我就想着兴许会找到你的父母。结果你不愿意戴，可能也是在失忆之前被刺激过，一给你戴上，你便激动地拉扯，大哭大闹。你娘见状，便好好地将这长命锁收了起来。” 好像是经过一场打斗似的，方耀辉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心里埋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他也觉得身子都轻了不少。 无妨，方慧敏还当他是爹就好。 如此一来，他就不算是彻底失去了女儿。 女儿还是在的，即便回了西临不容易见到，却也是他的女儿啊！ 朝离也忍不住红了眼，没想到方慧敏的命运如此曲折。 不过，能够在年幼时遇到方耀辉，并且成为他女儿，被他和方正业如此温柔地对待，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若是遇到一些不轨之人，将方慧敏卖到了青楼，那她的人生将会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一定。 “爹，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你的女儿。不管是你还是正业，都对我非常好，我出嫁后也一直在担心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送回来。爹的大恩大德，女儿无以为报，只愿爹以后能幸福安康。” 方慧敏说完，即刻走到方耀辉的面前跪下，快速地叩头。 没有人去劝阻她，这是方慧敏应该的，方耀辉给了她第二条命，还养大了她。 只是在方慧敏在叩了一下后，方耀辉便颤抖地伸出手，将人扶起来。 “傻丫头，我是个老大粗，你又不是不知晓。我啊，不需要这些虚礼，别反而让阿离和含章看了笑话才是。” “怎么会呢？外祖父，这是娘应该做的，我们哪里会笑话。”朝离笑着道。 养育之恩，哪里是一个叩头就能偿还得了的恩情？ 几位皇子和龙麟地恭恭敬敬地给方耀辉鞠躬，他们明白了方耀辉对方慧敏的付出。 方耀辉擦了擦眼泪，忽然笑了起来。 “好了，都别这样了，咱们今日已经将话说开，稍后二皇子也书信给你们女皇陛下吧。已然找到了亲生女儿，也是该带她回去见见她的父亲，听说那位皇夫已经病重。”方耀辉看向二皇子开口。 二皇子非常感动，他没想到方正业会想到这些，不由将目光看向方慧敏。 只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看方慧敏的意思。 宝子们，今天又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了，票票记得砸我哦，努力爬榜，爱你们，笔芯 第369章 不行，他要反抗！ 方慧敏心里明白，方耀辉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她，也愿意将一切都告诉她，甚至还让她去西临。 事实上，她知道自己也应该去西临，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母，更重要的是，她的亲生父母不是因为遗弃她才与她分开，而是不慎丢失她，这是两个概念。 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方耀辉都是她心里最亲的人。 “好，那我尽快去西临。”方慧敏开口。 一听这话，方正业立刻炸毛，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姐不要走，你若是去了西临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难道你不要我和爹了吗？还有阿离，她都嫁给了世子，肯定会留在大齐的。”方正业大吼。 “爹，我会去西临，但也会回来，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对我而言，京城才是我最想要待着的地方。”方慧敏十分认真。 纵然明知道她的身份是西临女皇的长公主，接下来便是皇女，以后会是新一代的女皇。 可是她半点都想当这个女皇，只想留在京城，此处才是她的家，她的父亲，弟弟，女儿和女婿，还有未来的外孙，也会留在京城。 七皇子有些沉不住起，“长姐，你回西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回来，毕竟你的身份如此。未来，整个西临都要压在你身上，这也是你的责任。而且你的女儿，同样也是身份尊贵，甚至可能是在你之后的西临女皇。” 这话听得朝离皱眉，她不是很赞同这样的说辞。 “七皇子，我娘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你们觉得皇女的位置是无上的荣耀，可对我娘来说却什么都不是。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定，不管是在西临还是在大齐，都没有太大的差别。”朝离淡淡地开口。 看出朝离的心情不太好，二皇子立刻拉了一把七皇子。 “阿离，我也这样唤你吧。”二皇子温和一笑，“我是你的二舅舅，你小舅舅说话有些直，他其实并没有冒犯长姐的意思。能够找到长姐，对我们整个西临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是什么，同样也能理解，但现在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母帝的身子即便是差，却依旧还能在位不少年。唯有，我们父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能撑不到多久了。” 不得不说，就说话给人的舒适度而言，还是二皇子的话好听很多。 不过也从这里看出来，二皇子是一个面面俱到的人，七皇子要直爽一些，他们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朝离的神色也缓和下来，“我都明白。” 看出来方家的人应该是有话要说，二皇子起身告辞。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下次准备好薄礼再上门见叔叔。”二皇子颇为尊敬地对方耀辉开口。 方耀辉点点头，“不必客气，慧敏也是我的女儿。” “这是应当的，也是我们的心意，希望叔叔莫要推辞。”三皇子接过话。 五皇子看了一眼龙麟，“长姐，让龙麟留在此处陪你吧，我们也会暗中派人保护。他是你的侄子，虽然是恭亲王之子，却也是信得过的。关于西临有些事你还不太了解，就让龙麟同你说说。他化名为玲珑，本来也是为了来寻你，如今找到了你，自然应当陪伴在身侧。” 闻言，龙麟委屈地看向五皇子，还以为他们会因找到长公主而开心，忘了他之前的事。 结果啊，在这儿等着的，他们肯定不会让秋霜过来。 太过分了，不行，他要反抗！ “那，可以将秋霜叫过来陪我吗？”龙麟弱弱地开口。 若是惩罚只是这样，其实也不算难过，或者说都不算惩罚，有秋霜陪着，还能看到姑姑，与姑姑聊天，也是挺开心的事。 殊不知，几位皇子对他的惩罚，哪里会这么简单，今日五皇子这么一说，不过是让他降低戒心而已。 “可以啊，没问题，秋霜可以过来，你重要的东西都可以带过来。长姐应当不爱出门，你与她在府中好好聊聊就是，多花点时间陪她。”四皇子笑着道。 龙麟一听可以带着秋霜，哪里还会拒绝，高兴得不得了。 “好，我会的。” 几人今日也聊了两个时辰，这会儿方慧敏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疲惫之意。 二皇子一行告辞后离开，朝离和顾含章也准备走。 昨夜没有回镇北侯府，但是德绍公主和顾清寒还有老侯爷肯定也知道顾含章他们遇刺的事情。 即便是知道消息，却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好好的，总归还是会担心，回去让他们见一见，也能放下心来。 与方家三人告别后，朝离和顾含章也上了回镇北侯府的马车。 朝离刚刚下了马车往侯府里面走，还没到听雨阁，闻讯而来第一个就是顾汐月。 只见顾汐月红了眼，满脸急切地走到朝离面前。 “嫂子，你们没事把？听说你们遇刺，真是吓死我了，早知道你就不该让人送我回来的。” 顾汐月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还将过错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朝离温和一笑，“我没事，你大哥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他的伤势也不严重，今日还正常去上朝。所以啊，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事与你没有关系，又不是你做的。” 听到朝离这么说，顾汐月果然放心了不少。 顾含章应了一句，随即转身去了书房，将院子留给姑嫂二人聊天。 朝离带着顾汐月入了主屋，又聊了许久，顾汐月才作罢。 “所以这次那些刺杀你和大哥的人，究竟是谁安排的？”顾汐月沉着脸问。 朝离一顿，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不瞒着她。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大抵上也不会差太多，你大哥也是去书房彻查这件事。之前沈涟漪对我动手，你大哥已经知晓了，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却没想到，沈涟漪孤注一掷，竟然连你大哥也想杀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得不到就毁掉，我猜沈涟漪心里应该是这样想。” 顾汐月听得心口发凉，她从未想过沈涟漪是个这样的人。 第370章 简直是细思极恐 在顾汐月之前的认知中，沈涟漪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将她视为好友。 那时候顾汐月觉得，就算以后她和沈涟漪都嫁了人，肯定也会一直都是好朋友，毕竟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事。 后来慢慢地发现沈涟漪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觉得她不至于太离谱。 没想到如今她竟是连顾含章都敢动手，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嫂子，沈涟漪如此算计你们，昨日更是对你们下毒手，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顾汐月被气得火冒三丈。 朝离点点头，“放心，你大哥不会就这么算了。” 之前朝离还想着顾含章那边可能有事，还不太方便对付沈涟漪，她是沈放的女儿，有时候身份比较好用。 所以，她觉得还是应该听顾含章的，不要放过她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方慧敏既然决定要去西临国，那么她肯定要跟着一起，若是沈涟漪继续留在京城，万一对她的亲人朋友动手，到时候她和顾含章也鞭长莫及。 至于为什么会将顾含章考虑进去？ 显然顾含章也不会让她独自去西临，她甚至都不需要问。 “那就好，嫂子昨日也受了惊，先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顾汐月刚准备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嫂子，昨日你参加刺绣比赛的时候，你那位二妹来求见。她没有递拜帖，而是直接求见，我没有让她进来，我知你们的关系不太好。不过我看，她可能还会来见你，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朝离微微皱眉，朝珍现在还来找她做什么？ 按理说，她们两个现在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将朝珍当做对手，两人根本就没有相见的必要。 如今她上赶着来见她，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朝离点点头。 顾汐月点头应下，随后转身离开。 朝离叹了口气，身子的确是有些疲惫，但也不至于支撑不住，可就是想躺着休息一下。 躺在软榻上，朝离很快睡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顾含章在桌案前看书。 “可算是醒了，饿不饿？”顾含章放下书询问。 朝离点点头，“不说还没有觉得，一听你说起来饿，我就真是觉得很饿。” “青衣。”顾含章起身往外走，“传膳。” “世子也不是非要等我，你可以先用，饿着肚子等我这又是何必？我睡着了并没有感觉，世子还受着伤呢，不该如此。”朝离叹气。 顾含章轻笑，“等夫人一起用膳本就是应当的，这有什么关系？” 说着，顾含章折回来，将朝离从软榻上扶起。 朝离有个习惯，只要是没有梳洗，她会在塌上休息，不会到床上去，否则总觉得身上不干净。 只有洗得干干净净，才愿意去床上睡。 顾含章知晓她这个习惯，倒也没有多劝，反正这软榻也挺舒适。 两人用过膳，朝离又有些困倦，看来昨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在顾含章身边也没睡好，还有对顾含章的伤势担心。 这会儿本来想睡一会儿，可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又只好拉着顾含章说。 “世子，沈涟漪那边情况如何？”朝离询问。 昨日的事情应该是沈涟漪动手无疑了，相信顾含章已经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顾含章也不瞒着朝离，“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沈放身后应该站着瑞王或者是厉王，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两边都在帮，这样到时候不管是谁获得储君之位，他都能独善其身。只是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两个王爷的人都不是。” “哦？那又是什么？”朝离有些好奇。 “沈放并非大齐之人，而是出生于南疆，他本身应该是南疆之人。”顾含章回答。 听到这个消息，朝离的后背也逐渐冒出冷汗。 沈放这样的身份，竟然不是大齐之人，若是如此，他不知道下了多大一盘棋。 又或者，他身后的那个人，下了很大一盘棋。 “那若若知不知道？昨日那些动手的人，若若肯定是能看出来他们都属于南疆。但是沈放的身份，也不知道若若有没有发现，她应该没有见过沈放。”朝离皱眉。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朝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按理说，若若的身份在南疆如此尊贵，昨日与她缠斗的人应该是能发现的。 并非在南疆所有的人都会蛊毒，可若若用的方式却应该很特殊。 如此一来，说不定沈放那边也会得到若若的消息。 顾含章明白朝离的顾虑，“我之前没有想明白，为何沈放会藏身来大齐，而且坐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现在我觉得，应该是能够看明白了，他所求的不小。” “让我捋一捋，之前若若说过，她在南疆和她的圣女师父住在一起。南疆还有一位巫尊，这便类似于我们的皇帝，只是他与圣女有那么一点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圣女能够左右巫尊的决定，而巫尊是一个男子。” “沈放身后的人，会不会就是南疆的巫尊？巫尊好像不会蛊毒之术，那么沈放不会，好像也不难理解。巫尊受够了圣女对他政事的指手画脚，所以安排了沈放潜入大齐，里应外合夺权。他显然是故意为之，让谁沈放坐到大齐军机大臣的位置，掌握大齐的命脉，那肯定其他国也有人。莫不是，区区一个南疆还妄图一统天下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该不会，她想对了吧？ 顾含章微微露出笑容来，他早就知道朝离聪明，却不想连这些都想得到。 “我家夫人真是聪慧，若是个男子，必能位极高位。”顾含章调侃。 朝离颇为无奈，这人到了现在还同她开玩笑，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不成？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一想到南疆的人如此恐怖，竟然还能坐到军机大臣的位置，几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朝离的心里就觉得一阵恶寒。 又是月初第一天，手里有票票的宝子记得砸我哟～ 第371章 只怪夫人太美味 只是瞧着顾含章笑吟吟的模样，朝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瞪了一眼顾含章。 “到了此刻，世子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好好说话就说话，净扯些乱七八糟的。 “哪有开玩笑，我是在就事论事，夫人本就聪明。其实按照夫人的聪慧，完全能够当好一个贤内助。只是沈放的事，我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将他拉下来，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因为昨日沈涟漪的举动，我打算主动出击。”顾含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沈涟漪如此胆大包天敢对他和朝离动手，那就要做好他回敬她的准备，他顾含章的人，可从来都不是任由人随意欺负的。 “世子想做什么？”朝离心中一紧。 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这里，朝离立刻就明白过来，顾含章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世子有打算，那我就不多问了。”朝离轻笑。 “也好，是时候该休息了。”顾含章诡异地笑了，转而轻轻压向朝离，“昨日在方家不太方便，还是回自己的院子舒适。” 朝离伸出手抵着顾含章的胸膛，“世子有伤在身，休要胡来。” 说到这里，朝离忍不住羞红了脸，若是不知道顾含章想做什么，她就白与顾含章相处这么久了。 这人真是的，都受了伤还不愿意消停。 闻言，顾含章委屈巴巴地抓着朝离的手往某处探去。 “只怪夫人太美味，为夫身子，此时都要炸了。” 见他是真的忍得难受，又想到之前也算是与他没有圆房让他憋着，朝离有些心软。 “可是，世子身上的伤势.” 说到底朝离还记挂顾含章的伤势，对此也颇为担心。 顾含章却毫不在意，“这么点伤而已，不会影响什么的，夫人只管仔细感受便是了。” 说完，也不待朝离还想说什么，顾含章直接将人未说出口的话吞没在口中。 翌日一大早，朝离醒过来，身子当真是酸痛不已。 本以为顾含章身上有些伤口，应该会收敛一些，谁知这人的脸皮堪比城墙的厚度，根本说不听，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伤势被影响。 事实上，顾含章的伤势瞧着吓人，但若若的金疮药非常好，伤口本身也不算深，以及他自身的武功非常高强，所以的确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如果朝离稍微仔细些，就能从他的脸色和行动看出来，他好好的。 此刻顾含章已经出了府去上早朝，朝离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 真是无奈，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朝离一点都不想动，压根不想出门。 用过早膳之后，她静静地坐下给顾含章缝制衣服。 原本太后是要在昨日就召见的，只是因为顾含章受伤，加之获得刺绣比赛魁首的人是朝离，她便宽限了三日的时间。 也就是说，明日才会入宫去见太后。 青衣推门而入，“小姐，绍华苑那边派人过来请小姐过去，说是夫人有事找。” 朝离放下手中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现在却不一样了，她与顾含章之间的感情到了这般地步，怎么都要与德绍公主打好关系的，毕竟是顾含章的亲生母亲。 只不过，德绍公主因为被宠坏的缘故，有时候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油盐不进。 想到这里，朝离又生出一股疲倦之感来，真是不愿意去。 其实德绍公主也不是那么讨厌，但她这会儿就是有些逃避的心思，半点都不愿意去，朝离自己都没搞明白她这般的缘故。 算算日子，大抵是葵水将至，所以才会有这样烦躁的心情。 深呼一口气，朝离还是站起身来。 “嗯，我马上就过去。” 回了青衣过后，朝离叫上裴鱼，前往绍华苑。 自打重生以后，朝离其实并未太频繁入绍华苑，她往日里都不喜欢过来。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与德绍公主过多的接触。 刚刚走进院子里，丫鬟十分热络地将朝离给请进去。 “世子妃来了，夫人吩咐过，若是世子妃来了随奴婢进去便是。” 见状，朝离微微挑眉，应了一声，随丫鬟一道往前厅而去。 到了前厅才发现，原来并不只有德绍公主，顾汐月也在这里，看样子已经在这里许久，桌上的糕点都空了一半。 “见过母亲，妹妹也在。”朝离给德绍公主行了个礼。 德绍公主摆摆手，“行了，不必多礼，快来坐下吧。” 闻言，朝离升起一股古怪的念头，好端端的，德绍公主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莫不是，顾汐月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反应？ 虽然心里有很大的疑惑，但朝离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是按照德绍公主的话坐下。 “多谢母亲。” 德绍公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嫂子，以前是我不懂事，老给你添麻烦，现在不会了。我已经将沈涟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她也知道了之前对你有诸多误会。今日请你过来，也是想解开误会，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顾汐月笑着开口。 听到她的话，朝离的心里不免震动。 在帮助顾汐月的时候，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唯一的念头是觉得顾汐月乃顾含章的亲妹妹，仅此而已。 却不想，顾汐月有了转变，还替她与德绍公主说了不少。 如此看来，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妹妹不必客气，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朝离微笑。 德绍公主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不喜欢你，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我觉得沈涟漪才是我理想中的儿媳妇。后来宫宴发现了她的不轨之心，我虽然放弃她成为我儿媳妇的念头，却还是觉得你差了点什么，甚至想要给含章娶一房平妻，毕竟你的身份无法为含章做些什么。但是经过相处，还有了解，我才知道你并不差，是我一直在钻牛角尖。” 顾汐月微笑，母亲总算是愿意迈出这一步了。 第372章 德绍公主道歉 “母亲不必如此，世子当世无双，的确是应该配一个身份地位更高的女子。”朝离回答。 说到这里时，朝离倒也没有任何不悦，毕竟这就事实。 反而是德绍公主有些尴尬，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其实我应当对你道歉，是我对你有偏见，才会导致月儿也被算计。此番要不是你警醒的话，月儿不知道会落入什么样的圈套之中，只想要一想到那些乞丐，我这心里就发怂。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月儿，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侯府有你也好，至少你对家人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瞧不上你。或许我比不上很多婆婆对儿媳那么好，但我以后也绝对不会想着拿捏你。”德绍公主不太自在地开口。 这一番话，听得朝离是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谁能想得到，德绍公主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 不可否认，此刻的朝离很开心，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认可。 德绍公主认可了她，所以才会愿意放下芥蒂。 朝离心里很暖，“多谢母亲。” 被朝离如此郑重地道谢，德绍公主反而开始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本来就是当婆婆的人应该的态度。 可惜，朝离都成婚半年的时间，她才拿出了这样的态度。 “以后你与我一起管家吧，我会教你，待你上手后，我就将管家的权利全权交给你。以前我是觉得你的身份不足以当世子妃，现在却觉得自己也没能当个好婆婆，净给你添堵去了。以后镇北侯府是要交到你手上的，现在学学也没有关系。而且我已经与你父亲说好了，待到你能够将整个侯府掌握在手中，他便带我四处游山玩水。” 更何况，经过上次朝离与二房的对峙，她也知道，朝离并不傻。 既然如此，将整个侯府交给朝离是正确的选择。 德绍公主发现说出来以后，剩下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甚至还能与朝离侃侃而谈。 朝离下意识拒绝，“母亲不必如此，掌家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而且我与世子过一段时间还会离开大齐前往西临。掌家这件事，还是暂时交给母亲吧，待我从西临回来后再说。” “去西临，为何？”德绍公主一愣。 顾汐月同样也是一脸疑惑，“嫂子是要去西临游玩吗？我也想去，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保证不会给大哥和嫂子添麻烦的，拜托了。” 朝离沉吟片刻，想到几位皇子肯定已经将消息告诉了仁孝帝，这种事也瞒不住。 总归都是要被人知道，那么她自己说好像也没有关系。 “母亲有所不知，我娘并非外祖父的亲生女儿，乃是西临流落在外的长公主。如今几位皇子，也就是我的舅舅们知道了我娘的身份，必然已经修书告诉女皇。要不了多久，女皇那边也会派人过来与几位皇子汇合，送我娘去西临。我娘在后宅里三十多年，根本就没有出过远门，我自然是会跟着一道的。至于世子，他不放心我，想来也会与我一起去。” 朝离长话短说，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听得德绍公主和顾汐月母女俩却是震惊在当场。 作为皇室的成员，自小就要学习其他国的文化，哪怕是女子也是如此。 所以说，德绍公主对西临也有一番了解，甚至比现在的朝离还要了解不少，她当然明白西临是女子当皇帝，与别国不太一样。 可是，方才朝离说，方慧敏是西临的长公主。 德绍公主更知道，现在的西临女皇只有一个女儿，但长公主走失这件事也是众所周知的。 后来女皇生下的都是儿子，也就是之前入宫觐见那西临的几位使臣。 结果这几位使臣是朝离的亲舅舅，她的身份也是尊贵无比的。 长公主既然被找到，那么她回去便是皇女，女皇退位后会继位。 而朝离，由于方慧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以后她不再生孩子，那么朝离就是未来西临的女皇！ 将所有的信息都理清楚后，德绍公主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久，她才哑着嗓子发出声音。 “倒是没想到，原来你的身份也不低，在西临可比我高多了，毕竟西临是以女子为尊。若是如此，那么待你从西临回来以后再学掌家也来得及。只是，你若是到了西临，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难以想象，以前不待见的朝离，原来拥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这不刚刚接受了儿媳妇，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失去？ 若是她以后不愿意回来，按照顾含章对她的在意，恐怕也要留在西临。 那么现在，一切都要看朝离的决定，她不想回来的话，顾含章必然不会勉强她，反正朝离对大齐也没有太大的眷恋。 德绍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担心不已。 没办法，看来她这段时间要好好待朝离，这样才会让她舍不得。 朝离哪里知道德绍公主的心里想了这么多，她微微一笑。 “母亲说笑了，我娘还在前面呢，西临不会不让我回大齐。更何况，我与世子也说好了要游山玩水，不会留在西临，母亲不必担心。”朝离回答。 听到朝离的话，德绍公主微微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 顾汐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母亲以前不待见嫂子的时候对她没有半分在意，现在却担心她不回来。不过我觉得母亲的担心是不存在的，嫂子不会去了一趟就不回来。哪怕是以后要当女皇，肯定也要逍遥自在一些年。现在的女皇还在位，更何况还有嫂子的母亲，她也还年轻。” 听到顾汐月的话，德绍公主也不忙着生气了，想想的确是这个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德绍公主才放朝离回听雨阁。 刚刚到听雨阁，青衣便拿了宋凌心的拜帖来。 朝离知道，肯定是方慧敏乃是西临长公主的身份被几位皇子言明，整个京城都传了消息。 宋凌心应该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会来见她的。 第373章 她也嚣张不了多久 朝离知道宋凌心肯定是在为她担心，当即也不浪费时间，让青衣赶紧将人给请了进来。 不多时，宋凌心疾步而来，脸上焦急的神色明显。 “我的天啊，阿离，我今日听到了一个消息，被人传得有模有样的，说你娘是什么西临的长公主。我不爱读书，对这些不太了解，还认真去了解了一番，西临一直都是以女子为尊。之前我还好奇，为什么西临的皇子们都来当使臣，搞了半天他们的地位不如皇女。” 宋凌心一边走一边开口说，她说话的速度很快，但朝离还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见她如此反应，朝离忍不住轻笑。 “传言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所了解到的就是事实，今日这个消息也是经过了我娘的同意才传出的。之前我们本来是想着等女皇的信笺过来了再说，但世子的意思是想要引蛇出洞。知道我娘的身份后，有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在暗中恐怕会有动作，到时候我们也好一网打尽。”朝离回答。 听到这话，宋凌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原来你娘真的是那西临的长公主啊！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嫁给朝律那样的人，西临的女皇好像很厉害啊！”宋凌心一时脑热就说了出来。 刚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地看向朝离，她没有任何贬低方慧敏的意思，就是纯属为她打抱不平而已。 如此尊贵的身份，却爱上了朝律那样的混账东西，最后还落得一个和离的下场。 那朝律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连方慧敏这么好的妻子都瞧不上。 朝离当然不会与宋凌心计较，这么多年的好友，她当然知晓宋凌心的性子。 “无妨，我不在意，我娘之前就是眼光不好，所以才会嫁给朝律。西临的女皇的确是很厉害，可我娘两岁就走失，几经辗转到了大齐，还生了一场大病，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既然她没有在女皇身边被她养大，那么她现在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正常。”朝离倒是半点不在意。 眼见朝离没有生气，宋凌心也放心了不少。 “阿离，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方姨怎么会是西临的人？”宋凌心歪着脑袋。 朝离笑着将人拉着坐下，这才缓缓将这些事告诉了宋凌心。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也被那么震惊，其实不管我娘的身份是什么，她与你和岑姨之间的感情不会变。”朝离开口。 “可是，你们以后要去西临，我一个人在京城，好难过。”宋凌心快要哭出来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唯一的好友，你都走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宋凌心面上做出的难过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并不虚假，而且她也是真的很难接受方慧敏是西临长公主的身份，毕竟从小就见到这位方姨。 只是宋凌心也明白，这对朝离和方慧敏来说是一件好事。 方慧敏到底已经与朝律和离，为了不影响她的以后，有西临长公主这个身份在，她还能娶男妻，还能纳男妾，想想就好激动。 啧啧，若是可以，她也想投胎到西临去。 朝离伸手点了点宋凌心的额头，“傻丫头，不会的，我只是出个远门，你就当我与世子又去游山玩水不就好了。而且我们本来就要去的，你要是真的觉得一个人在京城不好，那你随我一起去西临？” 宋凌心认真地考虑此事的可行性，如果可以跟着朝离去西临，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不说别的，完全可以当出去散散心。 “我考虑下，如果跟着你们出去，我母亲肯定能够放心。就是，我担心她会舍不得我，到时候我父亲那边也会说她什么都纵容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到处跑，其实好像的确是不太好，我还是得考虑一下。” 朝离轻笑，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心里却明白，宋凌心是不可能跟她去西临的。 “好了，这件事撇开不谈，现在你呢？”朝离询问。 宋凌心立刻就明白过来，朝离是问的她什么问题。 除了陆修远，不会是其他的。 “唉，还不就是这样，现在他已经不是我敢想的人了，连沈涟漪都能拒绝。虽说沈涟漪心悦的是世子，但是有沈放做主，也轮不到她拒绝。当沈放的乘龙快婿她都不愿，那你觉得他还能乐意娶我不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心里没有我，对我没有感觉，自是不愿意的。”宋凌心苦涩地笑了笑。 听着宋凌心的话，朝离一脸无语。 “怎么，你这丫头是在说我当初追着世子跑不成？不过的确是有些差别，我和世子之间还有外祖父救下他父亲的恩情在，你们之间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好好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岑姨很着急。”朝离劝道。 宋凌心自然知道朝离是关心她，“我哪里在说你当初追着世子的事，我只是在说我自己而已，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心里有人。无妨，我与他的确是不适合在一起，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等你从西临回来，我想我应该也可以议亲了，到时候一切都能放下。”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其实当时我也是放弃过世子的，只是他重新将我的心找了回来。陆大哥与你不合适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不心悦你。”朝离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前天你陪你祖母过生辰，没有来与我一道参加刺绣比赛也好。沈涟漪设计害我，我早有准备，她一计不成还安排了杀手，世子还受了伤。那么大的消息你应该有听说，可能详细的情况不知道，但也应当是听到的。” “原来昨日在说有人遇刺正是你和世子，还好你没事。不过世子的身份如此，难怪也没有人敢多加议论。”宋凌心点点头。 不得不说，沈涟漪的胆子真大，竟然在京城对顾含章出手。 啧啧，这样的女人也真是可怕。 朝离神色淡淡，眼中闪过冷意。 “她也嚣张不了多久。” (本章完) 第374章 当初是我误会了 宋凌心眉头一跳，心中一凛，知道朝离这是打算对她下手。 “阿离，你动手的时候小心点，莫要被人抓着把柄，沈放坐到军机大臣的位置，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对沈涟漪动手，沈放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宋凌心很担心。 朝离温和地笑了笑，“别为我担心，世子会处理。” 既然是顾含章出手，那宋凌心的确是不需要为朝离担心，毕竟顾含章的手段她也是了解一些的。 “也好，世子为你出手也是在意你，这样不错。”宋凌心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不是有些人在成亲第二日说对世子已经没有感情了，到一年会和离的吗？那现在这样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啊？” 朝离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当初是我误会了一些事，对他有了误解，才会如此。如今误会说开了，我们也敞开心扉，这样不是很好？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与世子好好的，现在就已经好好的了。” 听着朝离的话，宋凌心是真的为她高兴。 “我发现因为祖母的生辰这件事，真是错过了太多的消息。还好你没去，你不知道她生辰的那天多热闹，那个女人又来了，还在这女儿来哭，这次是彻底惹怒了她。”宋凌心冷哼。 朝离知道说的是谁，早就知道那人如此，她也了然。 “照这么看，以后张氏想要入宋府，应该很难。”朝离笑着道。 宋凌心一脸不屑，“那可不，在祖母的生辰宴上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她哭丧呢！就算她再喜欢这个侄女，也不会再理会她了，这是在诅咒她早死。” 两人笑着说了好一阵，朝离留了宋凌心用午膳，用过饭后她才离开。 就在宋凌心走出侯府之际，却见一个憔悴的妇人走了过来。 这一次，对方递了拜帖。 刚开始她没有发现这个人是谁，等到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朝珍。 “哟，什么风把林夫人吹过来了，这是来找阿离的？” 朝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最厌恶朝离，对宋凌心也喜欢不起来，这人总是帮朝离说话，对她从来都不客气。 如今在侯府门口遇到，她也没忘记奚落她。 “与你何干，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朝珍梗着脖子道。 烦死了，她就是来找朝离，还不是有事相求。 本来上次都已经彻底撕破脸，结果林文学又让她过来找朝离，想想就气。 可事到如今，她又不能不来找她，否则回去又是一顿欺辱。 越想越气，尤其是看着宋凌心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嫡女，才看不起她们这些庶女，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仗着身份来欺负她的人。 然而找麻烦的，从头到尾都是她。 宋凌心冷笑，“你的确不是来找我的，但是你是来找阿离麻烦的，恰好我关心阿离，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着急离开了，我要陪着她，看你今日的表演。” 说完，宋凌心转身就折回侯府，根本就没理会身后的朝珍。 还好她没有走太远，还来得及，否则又要重新递拜帖了。 朝珍气得牙痒痒，也是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等待拜帖被拿去朝离的院子，还要看看她愿不愿意见她。 一般拜帖都要提前交给想见的人，可她昨日没有准备，也因为林文学的折磨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想起来，朝珍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只觉得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多。 相较于朝珍的怒气冲冲，宋凌心则是愉悦地回了听雨阁。 “阿离，阿离。” 听着宋凌心的声音，朝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有东西拿掉了？” 朝离有些疑惑，今日宋凌心过来的时候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看上去不像是拿掉了。 宋凌心满脸笑意，“你那位好妹妹来了，我看她好似不太情愿的样子，刚刚在外面便发了一顿火。所以啊，我就想着，她今日来的动机不纯，担心你被她欺负，所以我又回来了。当然，顺便也想瞧瞧她究竟想要如何，我还挺好奇的。” 闻言，朝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就是宋凌心今日打算为她出一口恶气。 顺便嘛，也好好观赏一下朝珍的可怜模样。 正巧这时候青衣走了过来，说是门房那边递了一张拜帖。 “青衣，将人带进来。”朝离笑着道。 见状，青衣也明白，朝离和宋凌心今日是要做点什么小坏事。 不过这样的坏事并不是真的坏事，只不过是在为自己出气而已，她是十分赞同的，甚至还欢天喜地去出去接朝珍。 “阿离，青衣这丫头真是有趣，比紫鸢活泼多了。”宋凌心忍不住赞叹道。 朝离点点头，“不错，青衣一直都很护着我，她与我一道长大，我们朝夕相处，她也是最了解我性子的人。” 宋凌心觉得很是能够理解，可惜她与紫鸢没有这么好的默契。 不多时，朝珍在青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见到宋凌心在朝离身边，朝珍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敢发作，却还是只能压着怒气，委屈地给朝离行了个礼。 “见过大姐。” 见她如此模样，朝离哪里还看不出来，显然就是被林文学逼着过来。 “二妹有什么事？我还以为，上次一别后，二妹应该是不会再来寻我的。却是没想到，今日又来了，倒是叫我好生意外。”朝离淡笑。 朝珍咬唇，心中将朝离骂了个遍，却还是只能压下不悦。 “大姐，我此番过来有两件事，还望大姐能够帮忙。第一件事是关于上次来的那件，和我夫君有关，他还是想要进刑部。第二件事，是朝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蝶衣有了身孕，大姐难道不做点什么？” 闻言，朝离不免有些好笑，却没有开口。 而宋凌心却是坐不住了，当即便直接笑起来。 “啧啧啧，朝珍，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脸面要求阿离这般那般的？”宋凌心几乎要笑出了眼泪，“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对待阿离的，心里是一点都没数？” (本章完) 第375章 你说，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朝离的脸色非常难看，就算是她往日再不要脸面，如今也知道找朝离的确是不太好。 可是林文学和朝府那边李氏都传了消息过来，她不想理会李氏，却还是要回应林文学，否则每日等待她的都将会是折磨。 朝珍学乖了，她知道要将姿态放到最低，否则朝离是半分怜悯都没有。 “大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现在我真的知道错了。从小到大我的确是欺负了你很多，现在我都明白了错在何处。大姐，真的求求你了，以后若是你又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朝珍努力地放低姿态。 只是嘴上是这么说不假，但他的神色却不见得有多好，显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对朝离放低姿态，她心里很难受。 朝离神色晦暗难明，如今瞧着倒是与顾含章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或许是在顾含章的身边太久了，所以朝离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被他影响。 “二妹这是作何，说是错，其实也没有多错，毕竟都是年少不懂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二妹所求的事，我是真的不好答应，你也知道侯府中从来不是我说了算。世子想要怎么做，从来都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为什么二妹会觉得我说的话世子能听？真是太抱歉了，我帮不了二妹，所以此事啊，还是算了吧。”朝离回答。 朝珍哪里不知道朝离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顾含章对朝离多好，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 “大姐何必如此，我们是亲姐妹，以后也要相互扶持的。我夫君若是进了刑部，对世子也有帮助，大姐应当为世子想想才是，世子待你这般好。另外，蝶衣有孕一事，大姐难道也不管了吗？整个朝府本来就该是三弟的，有三弟在，他才是我们的支柱。若是蝶衣肚子里是个男婴，以后三弟的地位不保，大姐也不能独善其身，朝府更是一点都不能为你撑着，你在侯府只能是一个人。”朝珍道。 宋凌心嗤笑，“就你们朝府那样的，根本就不能为阿离做什么，你又是哪里来的脸面来说这个？要知道，朝恒那小子这次的春闱很差吧？整日花天酒地的人，你还指望他能为阿离做什么？依我看，你还是不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为好，因为他根本靠不住。不管是朝恒，朝府，还是你，都靠不住。而且世子待阿离这么好，她不需要你帮衬。” 可以说宋凌心的话是完全不给朝珍面子，她也不需要给。 “凌心说得不错，二妹，我靠不了你们啊，真是很遗憾帮不了你。就算我靠不了朝府，我还可以靠方家。再者，你可能消息不太灵通，我的身份也不只是朝府大小姐那么简单。”朝离回答。 听到这些话，朝珍气不打一出来。 “我就知道，朝离，你心里就是看不起我，不想帮我的忙，我什么都清楚。你真的太狠心，如此无情无疑，你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朝珍怒吼。 朝离冷笑，“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不过是无能狂怒，当初不与你计较，不代表我怕了你。” “你现在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当初被我欺负不敢吭声，也没多了不起。可是，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可以一直欺负你，但是你却没有办法反抗我？朝离，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事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欺负你，还不是你自己生性怯弱。每次被我欺负了都不敢说，大冬天被我推进水塘，还被我连累跪祠堂，你什么都不敢做，敢怒不敢言！”朝珍已经豁出去了。 听到朝珍的话，宋凌心着实被气得不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朝珍你真的到这份上，简直不配为人。”宋凌心的胸膛剧烈起伏，“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你不配来！” 朝珍满脸不屑，“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朝离身边的一条狗，仗着她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听到朝珍的话，朝离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可以不在意朝珍说自己，但是绝对不允许她说宋凌心。 还没等宋凌心发作，朝离先往前走了一步。 “朝珍！我一直压着怒气，并不是怕了你，而是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你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凌心不敬！你说我当初一直被你欺负是我活该，怎么，你如此笃定一个巴掌拍不响？”朝离眼中满是森然的冷意。 朝珍忍不住瑟缩，强撑着身子没有往后退，多年来的高高在上让她觉得，朝离根本就不敢对她做什么。 “本来就是，你若不是因为性子太过软糯，根本就不会被我欺负到这个份上。”朝珍硬着头皮道。 随着朝珍刚刚话落，朝离忽然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朝珍的脸上。 “啪！” 鲜红的五指印落在朝珍的脸上，她捂着脸愤怒地盯着朝珍。 “你又打我！”朝珍大怒。 早前在朝府就被朝离打过的，现在她竟然还动手！ 朝离满脸不屑，“打你是应当的，常言道：长姐如母，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刚刚你觉得，大姐我一个巴掌过来响不响？” 朝珍气得双眼通红，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要不是还保留一丝清明，知道在侯府不能动手，朝珍只想打回去。 宋凌心噗嗤一声笑了，“朝珍，你来告诉我，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朝珍转身就走。 真是一刻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眼前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可恶！ 虽然回去可能无法对林文学交代，但是她再也不想与朝离交流，根本就无法与她沟通，现在朝离变成了人上人，早就已经看不上她这个当妹妹的，她才不来了！ 待到朝珍离开，朝离和宋凌心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看样子，朝珍以后可能不怎么过来了吧？ (本章完) 第376章 含章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翌日，朝离一大早便入了宫。 作为刺绣比赛的魁首，也到了太后给出的三日时间，朝离也确实该入宫见她了。 今日朝离和顾含章没有一起入宫，主要还是顾含章上早朝的时间太早，等到朝离入宫，早朝都已经上了好一会儿。 慈宁宫，朝离坐在太后的下方，正在听她说话。 “哀家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含章媳妇你得到了魁首，哀家还从不知道你的绣工竟然这般好。若是早知如此，也就不要需要劳神办这个什么刺绣比赛。”太后笑着道。 朝离微微一笑，“娘娘过誉了，臣妾的绣工并不是顶好，只是有人不知道是太后您需要人刺绣所以未曾参加比试。如今臣妾不才当了这个魁首，娘娘若是有什么尽管吩咐，臣妾定会做好。” “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乖顺的，哀家也不瞒你，就是打算让人为先皇刺一副经书。这是一个非常费手力和眼力的事，早知是你多的魁首，哀家就不让你费心了。你不知晓，哀家也是遇到了先皇托梦，才会想着给他刺一幅经书。手写的不如绣在特制的布上，还能保存许久。”太后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她故意在这么说，如果早知道是朝离，她可能就会在宫中随便找个绣娘了。 只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去，反而还不太好出尔反尔，实在不行就再加入几个绣娘便是，朝离现在也不是那么空闲，她的事情也有不少。 朝离并不知她的打算，不过对于绣经书这种事，她一点都不会在意。 哪怕是前世，太后对她也算挺好的。 更别说她现在和顾含章已经是真正的夫妻，太后对顾含章是没有任何水分的宠爱，她自然也应该帮顾含章还一点情。 因此，朝离面上的微笑也越发灿烂。 “娘娘放心好了，臣妾定会将此事办妥，让娘娘满意。” 听着朝离的话，太后的心里很是舒坦，不过却有些担心她。 “阿离啊，想来你应当知晓了你的身份吧？”太后小声地询问。 说是问，其实也是一种陈述，她当然知道朝离肯定早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份。 然而太后有些担心，那是为顾含章在担心。 西临的情况和大齐是不一样的，如果方慧敏去了西临，朝离以后会不会回来还是未知之数。 相比较于当一个世子妃，那肯定是当女皇来的自在。 朝离也并不意外太后会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说是知道方慧敏的身份。 “回娘娘的话，臣妾的确是知道了，但不管臣妾是什么身份，都是镇北侯府的人，是娘娘亲自赐下的世子妃。”朝离依旧温婉。 “果然是含章的好妻子，哀家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是想你们俩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立即笑了起来，忽然又看向朝离，“对了，关于你和含章遇刺这件事，哀家觉得必须要彻查，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贼人。昨日哀家问了皇后，皇后说不出个所以然，以后你定要小心皇后。她一定是以瑞王为先，找到什么证据也不会指向自己的儿子。” 站在太后的位置，她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当真是不易了。 一般来说，太后就算是与皇后的关系不好，也不会对外人提及什么。 要知道，作为太后，那都是在后宫之中浸淫数十年的人精，当然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像这样直白地说出小心皇后，那必然是将朝离当做是自己人。 朝离心中一暖，显然太后看出来的也不只是一星半点。 沈涟漪敢对顾含章动手，无非是沈放站在瑞王和厉王的身后，她知道就算是被发现也不会有事。 “娘娘放心，臣妾明白的。”朝离回答。 太后慈爱地看着朝离，微微叹了口气。 “含章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哀家真是这般认为的。好了，稍后哀家会将东西送到侯府，还会安排一些手艺好的绣娘帮你，总不能叫你一个人累着。此事了却之后，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给哀家带。哀家这把老骨头啊，还能带几日，想想就让哀家觉得甚是开心。” 一听这话，朝离的脸色立刻就红了。 以前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她和顾含章已经同房，孩子好像也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这一次，她定会好好保护孩子。 前世的孩子无缘，不知道今生那个可怜的孩子能不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娘娘放心，孩子会有的，臣妾也会好好保护孩子。”朝离郑重道。 就在这时，殿外走进一个宫女。 “娘娘，世子求见。” 闻言，太后掩唇轻笑起来，看向朝离的目光带了些揶揄，她又不是不知道顾含章为什么来。 “哎呀，含章有些时日未曾来见哀家这个老婆子了，今日怎么就这么恰好来见哀家了呢？”太后故意道。 朝离轻轻咬唇，哪里还听不懂太后是在故意说的这话，只是这会儿她真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太后是长辈不假，可这么打趣她，她还是会不自在。 “娘娘说笑了，世子前几日太忙碌，今日只是恰好有时间。” 当然，这话可能朝离自己都不太相信。 “行了，让世子进来吧，往日里都知道直接进来，今日还要通传。看来，还是咱们世子妃的面子大，让世子也要注意点。”太后又道。 此刻朝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恰好陆嬷嬷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娘娘，世子在外面候着。” “已经让人叫他进来。”太后轻声开口。 陆嬷嬷笑了笑，站在太后身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接着又给朝离到了一杯。 这还没完，她还在朝离身边的椅子上也放下了一杯茶，显而易见那杯茶是给顾含章的。 朝离装作没有看懂，端着茶水对陆嬷嬷说了谢谢，便闻了闻茶香。 太后见她如此，又笑了笑。 “这茶水可还合口味？” 碰巧，顾含章身着朝服走了进来，一袭紫色显得格外矜贵。 “娘娘与夫人在说什么趣事？” (本章完) 第377章 不一样的茶水 太后白了一眼顾含章，瞧他这会儿依旧是冷漠的模样，但眉宇间带了些春风得意，加之她又得到了一些消息，哪里还不明白顾含章与朝离的感情很好。 难怪，说话的语气都微微上扬。 “还能说什么，哀家只是问问阿离茶水如何。” 顾含章轻笑，“娘娘这里的茶水自是极好。” “瞧你这话说得像是哀家何时短了你的茶水一般，分明遇到好东西可都想着你的。”太后佯装微怒看向顾含章，接着向朝离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变了一张脸，“阿离，你来说说，茶水如何？” 其实朝离并不是很喜欢喝茶，不过只是品茗，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难。 “此茶口感有微苦，但在口中易化开，臣妾观这茶水不分离，好茶的香气馥郁，汤水醇厚且无其他杂味。入口后分明最初有些浅浅的苦涩，却在回味时尝出一些甘甜清香之意。如此好茶用来给臣妾喝，当真是糟蹋了这茶水，臣妾惶恐。” 朝离缓缓道来，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清亮，听在太后耳中觉得格外悦耳，尤其是能够品出她的好茶来。 几乎没什么人知晓，太后除了喜欢合欢花这个爱好，还特别喜欢品茗。 在品茗的过程中，不是太后自己来说这茶水如何，而是听别人说，自己享受。 如今朝离的话，刚好戳中了她的心窝。 “能够品出味道就不是辱没了这茶，阿离可晓得这是什么茶？又是何人所赠？”太后又问了一句。 朝离放下茶杯，“依臣妾愚见，此明前龙井应当是极为难得，江南一带应当会有，却也是极少。臣妾觉得即便是静置一夜，次日茶汤依旧透亮，也不会涩口。不过，臣妾也只能猜出这是明前龙井，却不知是何人所送。” 至于谁送来的，朝离还真是不太清楚。 太后高深地看向顾含章，“含章，你可知道这茶水是谁送来的？” 顾含章闻言沉吟片刻，太后的确是喜欢品茗，这一点他知道，只不过一般来说，一点好的茶叶不至于让她如此强调，显然就没有那么简单。 思量片刻后，顾含章得出了最后人选。 “娘娘说的是南安王？” 朝离心下微微一沉，虽然不知道前世是不是有过这么一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听到以后心里就是不太舒坦。 因为，这位南安王是王静雅的父亲！ 南安王是藩王，他的封地就在江南一带，因此能得到如此珍贵的茶叶，倒也不难理解。 让朝离不悦的原因，则是因为南安王的举动，显然是在试探。 早些年间因为镇北侯府的关系，其实他与太后的关系也不是很好，除了往日太后寿宴的贺礼，其他时候他都不会主动送什么东西给太后。 如今忽然这么做，其实不难猜测，他想通过太后对顾含章示好。 眼下京城几位王爷的斗争不断，顾含章身处于中心位置，与他交好的确是很重要。 再者，现在顾含章已经不仅仅是代表了镇北侯府，还有朝离的关系，与西临皇室也是关系颇深。 而王爷们争夺储君之位，成为储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削藩，只有这样，才能让仁孝帝放心将皇位交出来。 而王爷们争夺储君之位，成为储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削藩，只有这样，才能让仁孝帝放心将皇位交出来。 削藩对于这些藩王来说是极为不赞同的，可他们没有反对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京城的世家关系变得更好，盘根错节，让人无法动手。 或者是就算动手，也不会伤及他们的根基。 顾含章没有说，朝离却已经想到，因此脸色不是很好看。 下一步，说不定就是. 谁都明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手中的筹码足够，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 南安王如此举动，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瑞敏郡主，王静雅这个女儿。 如今王静雅到了成婚的年龄，甚至还过了一年，都没有论婚事，其中也不乏南安王的顾虑。 说不定他之前觉得与顾含章是对立的，现在因为王爷们争夺储君之位这事，又让南安王改变想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王静雅定是想嫁给顾含章！ 想到这里，朝离的心情就变得更差了。 朝离能够想到的问题，顾含章同样可以想到，他的脸色隐隐沉下来，又有些担忧地看向朝离。 瞥见朝离的神色不太好，顾含章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他明白朝离也是想到了，如果让朝离生气，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 毕竟那一年之期的和离，到现在为止，顾含章都不敢轻易提及。 “娘娘，无论南安王有什么举动，含章都不愿意妥协。”顾含章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果然，在听到这话后，朝离的脸色好了不少。 太后轻笑，“哀家知道你与阿离的感情好，而且成亲也才几个月的时间，自然不会应下什么。只不过，含章，哀家觉得南安王那个女儿对你好像是不太一般。” 听到这话，顾含章简直头大。 我的太后啊，您老人家还是别说了，万一媳妇生气，他还真是不太好哄。 朝离幽幽地看向顾含章，也是因为太后的话想到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不管别人对我是什么想法，我的心里只有阿离。”顾含章回答。 “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哀家都知道，刚说出来也只是想提醒你一番。”太后挥了挥手， “赶紧走吧，在哀家面前恩爱，哀家这心里可难受了。先皇走了这么多年，哀家这个老婆子都没有人关心，只能羡慕。” 朝离轻笑一声，“娘娘，瞧您说的，您要是想要人陪，臣妾在宫中陪您住几日如何？” 话音刚落，顾含章的目光便落到了朝离的身上。 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次是真的开怀大笑。 “哀家可不敢让你陪着，你没瞧见含章那目光如此直白地盯着你，就是担心你真的在宫里陪哀家，到时候他只能孤枕难眠。行了，你们俩都回去，前往西临一事，也要小心一些。哀家虽然不管朝堂上的事，但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你们小心为好。” “是，娘娘。”二人齐声道。 第378章 玄铁令的真正作用 出了皇宫，顾含章与朝离坐在马车上。 即将到长安街之际，顾含章忽然叫停了马车。 “裴鱼，在长安街停下。” 听到长安街，朝离便想起在她和顾含章成亲的第二日，这人就是在长安街下了马车，那时候她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觉得他是把她丢下了，然后去了寒夜寺见沈涟漪。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应该不是这样的，那在这里停下是为何？ 似是看出了朝离的踌躇之意，顾含章也想到了新婚第二日将她放下，自己去了长安街。 “夫人，随我一起去吧。”顾含章开口。 听到顾含章的话，朝离便明白，顾含章应该是有事要做。 现在他们两个是夫妻，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是可以一道的。 反正，这都与沈涟漪无关。 朝离点点头，“好，我与世子一道去。” 顾含章伸出手，将朝离的手握在掌心之中，带着她走进了长安街的巷子里。 至于赶车的裴鱼，则是留在原地等候。 就在裴鱼准备去给朝离看看糕点时，忽然身后传来动静，带着一股微弱的风。 裴鱼神色一凛，快速反应来，身子一偏，手也在同时掐住了对方的手臂。 “别动，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裴鱼卸了手上的力道。 转过身，一张笑脸映入眼帘。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暗算我，小将军看来今日很闲。”裴鱼淡淡地开口。 从面上看，她与往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这般冷若冰霜，不太爱说话。 但实际上却能够从她的眼神看出来一些，此刻裴鱼的神色温柔了不少。 薛城并不在意裴鱼的态度，“今日我本来是处理了点事情，恰好看到了你，这不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哦，那招呼打完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裴鱼淡淡地开口。 明面上裴鱼已经有些不耐烦，却没有人注意到，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在地揉捏自己的衣摆，似是不安。 “别这样嘛，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总不能因为那次的意外，你就再也不想搭理我啊？再者，我也是帮过你的忙的，裴鱼啊，你别这么无情好不好。”薛城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裴鱼抿唇，她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像是牛皮糖一样的人。 薛城这般，她却是一点都不讨厌的，只是这些话到底还是不能对他说。 “小将军若是有事可以先走，我还要在此等候小姐和世子。”裴鱼又一次催促。 但是薛城在看到裴鱼的时候非常开心，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来刷存在感的，这会儿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肯定是要与她聊聊天。 就算裴鱼不爱说话也没有关系，她可以慢慢听他说，但凡她偶尔回复一两句，就足以让薛城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了。 而走进巷子里的朝离自然不会知道，薛城已经凑到了自家裴鱼身边，暗戳戳地想要将人拐走。 朝离被顾含章带着走进了最深处一间普通的宅院之外，要说普通，也是因为看起来四周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而且一砖一瓦看起来年代还有些久远。 朝离被顾含章带着走进了最深处一间普通的宅院之外，要说普通，也是因为看起来四周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而且一砖一瓦看起来年代还有些久远。 在宅院的门口，写了两个字：古宅。 也不知道是说这个宅子很古旧，还是说这家人姓古。 “世子，这是？”朝离问了一句。 顾含章微微一笑，牵着朝离的手直接推门而入，大门并未锁上，直接就能推开。 不过朝离猜测，应该是有人提前知道顾含章要进去才会留门。 踏入院中，朝离才发现这个院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住，像是那种已经荒芜了许久的院子。 在朝离看来，好像没有半分人气。 “之前一直没时间带你来，现在总算可以将你带来了。”顾含章笑了笑。 随着顾含章话音刚落，突然，从空旷的院子里不断涌出身着灰色衣衫的人。 “见过主子。” 朝离微微一怔，在这瞬间想到了那次，看来顾含章当时是来了这里。 看起来，这些人应该是镇北侯府私下养的，可能是死士。 顾含章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严肃，“认清楚，这才是你们的主人，玄铁令在我的妻子手上。以后除了我以外，你们还需要听从我妻子的命令。” 玄铁令？ 朝离这才想起顾渊之前交给她的那块小令牌，顾含章说那就是玄铁令，但她今日并没有拿出来，也是怕弄丢了。 既然顾渊会那么郑重地将东西交给她，那必然是要好好保存的，所以朝离将它藏在院子里，没有让人知晓。 但刚才顾含章对他们说了玄铁令在她手上的事，还说她才是他们的主人，也就是说，这些人，她都可以调动？ “是，属下见过主子！”众人齐声道。 朝离呼吸一紧，“不，不必多礼。” 整个院子里围绕了上百人，一起开口说话，声音还是有些大的，尽管这院子已经足够偏僻。 顾含章看出朝离有些不自在，因此目光看向为首的人。 “让他们都下去，你留下即可。” 为首的人立刻做了个手势，上百人速度极快地将身影隐藏。 “主子，属下七星，乃是他们的首领，我们一共三万人。”七星双手抱拳道。 朝离已经被震惊得无法言喻，没有想到镇北侯府在手握重兵的同时，竟然还暗自培养的这样的暗卫，还有整整三万人！ 如果说镇北侯府手下的士兵都是精兵，那么这些人便是精兵中的精锐。 原来，镇北侯府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背着皇家养了这么多暗卫，若是被仁孝帝知晓，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德绍公主作为皇家嫁给侯府的棋子，估计也是不知道的，没想到顾含章现在却一点都不瞒着她。 前世顾含章没有说这些，或许也并不是担心她泄露，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毕竟玄铁令还是到了她的手里，证明这一支精锐的士兵，也是交给了她，可惜那时候，到死都不知道玄铁令的作用。 若是早知道顾含章连玄铁令都给了她，她就会知道，这些人都是她最后的保障，也是他对她的感情。 思即至此，朝离的心里很是复杂。 第379章 为夫是故意为之 顾含章这个人前世的性子真是要不得，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这样实在是太闹人。 朝离深呼一口气，目光看向七星。 “七星，以后我若是需要你做什么事，是不是只需要吩咐你，就可以了？” 七星双手抱拳，“是的，主子，不管主子有任何吩咐，属下等定会万死不辞！” “原来如此，我已经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朝离的声音有些发紧。 “是，属下告退。”七星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今日顾含章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让朝离来见见他们，让他们认一下朝离的脸，免得以后遇到什么冲撞了朝离，还有点名明她的身份。 如今七星已经见了朝离，过了明路，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了。 “阿离，我们回吧。”顾含章又牵起朝离的手。 朝离轻轻应了一声，“嗯，回吧。” 走出院子的大门，顾含章将房门关好，转身准备牵着朝离回马车上，却不想刚刚转身的那一刹那，温香软玉立刻入怀。 “夫人怎么了，就带你来看看你以后的势力，感动了？”顾含章笑了笑，“我也是有私心的，还不是为了不让你到时候去西临就将我抛在脑后，所以啊，为夫是故意为之。” 本以为朝离只是感动了，想要抱一抱他，但是随着他话落，顾含章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胸膛的湿润。 朝离哭了，在经过刚才后，她哭了。 这下子，顾含章也有些手忙脚乱，不再有往日的沉着冷静。 “夫，夫人，怎么了，是不是为夫说错了什么话？”顾含章赶紧询问。 朝离压下酸涩，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才抬起头来。 “原来，当初你对我也是如此，那时候你也将玄铁令交给了我。可惜我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这件东西竟然如此重要，还忽略了你对我的感情。我真是愚蠢，为何一直被蒙骗，看不到你对我的好？”朝离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前世将自己折腾得这么惨，以为顾含章不爱她，却不想他早就给了她一切。 原来是这个，顾含章当然听懂了朝离的话。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现在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想要好好待她，就应当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不能憋在心里。感情从来都是直白的，隐藏情绪的感情，只会让两个人都受伤。我们错过了很多，但是没关系，现在都来得及。”顾含章安慰。 朝离也知道她这会儿有些矫情，就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心里实在是太难受。 果然，过往都不能深究，她也不该执着地去想，免得越想越难受。 顾含章一直温柔地安慰朝离，过了好一阵，朝离才缓和过来。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含章。 “世子，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不要再憋心里了。”朝离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顾含章自然应下，“好，我一定会的。” 又在原地换了好一阵，朝离才与顾含章离开古宅。 有些话没有说，也来不及说，这里到底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是得回去再谈，还有关于古宅的事。 两人相携走出巷子，刚刚看到马车，便瞧见了一旁靠墙对裴鱼说话的薛城。 薛城首先看到朝离二人，他扬起笑容。 “世子，世子妃，又是一些时日未见。” 裴鱼在一旁听着薛城这自来熟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无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薛城和她们侯府的关系有多好，明明就不是很有往来，还说什么一些时日未见？ 顾含章微微颔首，“嗯。” “小将军，今日怎会在此？”朝离露出微笑。 “哈哈，恰巧路过碰到裴鱼，这不过来与她聊聊。二位想来事情已经忙完，那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再上侯府叨扰啊。还有上次抢夺世子妃马车一事，实在是很抱歉，改日我设宴给二位赔罪，裴鱼也一起来吧。”薛城笑着开口。 听到这话，朝离立刻了然。 薛城嘴上说设宴请她和顾含章，其实目的还是在裴鱼的身上，什么设宴也只是说说。 说到底，这家伙定是看上了裴鱼。 如果两情相悦，薛城没有什么别的感情在，其实也不错。 他们两个也算登对，当然是不能看身份地位的，毕竟裴鱼只是个侍女，所以就看武功和样貌。 裴鱼淡淡地看了一眼薛城，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朝离微笑，“好，小将军热情款待，我与世子定会去，届时也会带上裴鱼。至于那日马车的事情，小将军其实无需放在心上，是个意外。” “多谢世子妃。”薛城双手抱拳。 显而易见，双方都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至于高蕊那边的情况，到时候还是见到她的时候问问为好，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薛城喜欢裴鱼，裴鱼不讨厌薛城，碍于身份不敢有太大的反应。 也罢，这些事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她还有些是要做。 可能要不了多久，西林那边就要有消息了，现在朝府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不给他们机会继续蹦跶了，直接按死吧！ “不必客气，小将军，告辞。”朝离急切地想要回去与顾含章单独说话。 薛城也看出了朝离想要回府的心思，“世子，世子妃，在下告辞。” 在说完这话后，薛城故意对裴鱼眨眨眼睛，再转身离去。 裴鱼装作没有看到薛城的暗示，只是微微红了耳朵。 朝离也没有多言，与顾含章一起上了马车。 少时，马车回到了侯府。 朝离与顾含章一起回了听雨阁的主屋，就在朝离准备与顾含章畅谈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扣扣扣。” “谁？”朝离看向门口。 顾含章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却没有着急回答，反正对方马上就会说。 果然，若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是我，我有事想要与你说。” 若若的声音很轻，谁也不知道，她是耗费了多少心力，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才走到了朝离的房门口。 朝离与顾含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看出了一个讯息。 她是来坦白的！ 第380章 合作达成 朝离心中了然，应该是关于顾含章那日和她遇刺的事，顾含章也查到了沈放，如今若若恐怕就是来提供消息的。 若若的身份与青衣和裴鱼不同，倘若她不愿意，自然也不可能勉强她，这会儿她愿意过来说，朝离当然不会拒绝。 “若若，你进来吧。” 随即，房门被若若打开，她走了进来，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朝离和顾含章。 在决定归来的时，她已经看到了顾含章和朝离一道入内，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既然要说出来，也不需要瞒着顾含章了。 若若微微福身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小声地开了口 “小姐当日遇到的刺客我知道是谁，我与他们交手，也看出了他们的来历。” “哦？是谁？”朝离询问。 就在这一瞬间，若若的眼圈红了，眼泪也包含在眼眶中。 “小姐，对你们动手的人，也是对我师父动手的人，他们便是巫尊那一脉的。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但是那个叫沈涟漪的肯定与南疆有关系。甚至，她身上还有一些南疆血脉，但应该只有一半，我的蛊王对她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可是那些动手的人，都是南疆之人，而且身体还经过我师父改造过的。” “这些人的身体韧性比较好，也经得住疼痛，非常适合用来当做死士。当初巫尊找了师父很多次，便是要为十来万士兵改变体质，巫尊早就有了一些心思，对各个国都有想法。我师父就是因为不赞同，但碍于是巫尊的要求，也不好意思拒绝。” “可是巫尊在得到了想要的，便对我的师父下毒手了，他真的太狠心。我师父为了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害自己的事，他从头到尾对她只有利用。可怜我师父，直到最后都不愿意相信，巫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我也明白，不单单是因为师父圣女的身份不能成亲，巫尊才不敢对她做出任何承诺，真正的原因就是不爱。” 说到这里，若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巫尊与圣女本来应该是合作关系，但是牵扯上了感情，女子就变得不是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变得面目全非，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变得伤痕累累，到现在只能吊着一口气。 “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又是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其实你就算是不说，我一样也可以查到。”顾含章淡淡地反问。 闻言，若若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还咬了咬唇。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声音，重新开口。 “我想，求世子帮忙，帮我救救我的师父或者报仇，还有对付巫尊。我知道大齐什么都明白，南疆对大齐同样是虎视眈眈的，我可以当内应。”若若红着眼开口。 如果这件事被南疆的人知晓，那么她就是罪人，是背叛者。 可是为了师父，为了向巫尊报仇，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仅仅凭借一个圣女继承人的身份，根本就撼动不了巫尊。 所以，哪怕是背叛整个南疆，她也要将巫尊给拉下来！ 他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她就越是想方设法要破坏，师父的苦绝对不能白受！ 朝离看清了若若眼中强烈的恨意，明白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确定她对此事十分坚持，本就是巫尊厚颜无耻。 随即，朝离默默地将目光移向顾含章，听他的回答。 然而顾含章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淡淡地开口。 “你又能给我什么筹码？只是告知一些关于南疆的消息，其实没有多大的必要，我自己也能查到。” 虽然很直接，但这话的确是有理。 若若白了一张脸，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就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念想，觉得与顾含章合作肯定有用。 可惜的是，人家瞧不上眼。 其实在来的时候，若若就已经有了猜测，可能顾含章不会被她的条件打动。 如今听到顾含章的话，若若的心里真是难受至极。 “世子说得对，我没有什么筹码，在南疆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没有继承圣女之位很多事都不能干涉。其实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能我是真的什么事都办不了，到了现在为止，想要的东西没有下落，师父那边帮不了忙，也报不了仇。我在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见不到师父了，但心里总是觉得，还有机会，想要尝试一番。” 说到这里，若若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滴落，也不是想在顾含章和朝离面前哭诉，就是心里的压力大，没忍住而已。 朝离有些不忍心，不管怎么说，若若那日还是帮了她们的，更别说她跟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了，相处一段时间，也有了感情。 只是顾含章的身份不同，肯定是要站在大齐的立场考虑事情，朝离不会贸然说什么话来承诺若若，然后让顾含章为难。 不过，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顾含章的身上，眼中带着一些顾含章能够看得懂的情绪。 顾含章回了朝离一个微笑，这才看向默默流泪的若若。 “虽然你的确是没有什么筹码，但是以后你若是愿意放弃这个未来圣女的身份，跟在夫人的身边，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南疆，以后会不会存在，都是未知之数。”顾含章开口。 仁孝帝昨日才与他说了一些话，顾含章心里也有打算，与凉王也商量过。 若若心里一紧，却还是点头。 这会儿她已经明白了许多，大齐若是与西临结盟，又收复了北蛮，那么南疆的确不是什么对手。 “我知道，南疆无非是仗着毒术来征战，但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少一些伤亡，我也是愿意的。到底在南疆长大，很多南疆的子民都是无辜的，我愿意当这个叛徒。”若若回答。 果然是被圣女培养长大的继承人，若若对这些政事的看法并不差。 顾含章点点头，“好，那合作达成。” 说完后，顾含章便起身去书房，让人将成风给找过来议事。 朝离与若若聊了聊，也算是开导她。 本以为若若会有些难受或者是难以接受，但没想到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甚好。 第381章 干脆去争储君之位算了 对朝离来说，她不需要若若陪在身边也无所谓，可顾含章会这么要求，想来是因为要去西临这件事。 正因为知晓顾含章是过于关心她，所以朝离才没有反驳，今日古宅的了解到的事，让她更加明白顾含章的感情。 另一边，书房内，成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究竟何事，这般着急唤我过来，我正准备去提亲呢。”成风有些埋怨地看着顾含章。 顾含章并没有理会成风的哀怨，将方才与若若的对话简单地说了一下。 成风听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他真是对顾含章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顾含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赢家？ “不是，我说啊，南疆的下一任圣女给小嫂子当丫鬟。小嫂子又很大程度上来说是西临的下一任皇女，以后的女皇，就算越过她的母亲继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你又手握重兵，干脆直接去争储君之位得了，哪里还需要辅佐王爷？”成风无语道。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两人的时候悄悄说一下，要是换做在外面，成风还是不敢这么说。 纯属玩笑话，当不得真。 顾含章淡淡地扫了一眼成风，“说正事，若若对南疆控制不了多少，但胜在了解。沈放必然与巫尊有关系，而且很可能就是巫尊的儿子。” 成风一愣，“之前你怀疑沈放与南疆有关系，后来查到了一些东西觉得他应该是南疆之人。现在已经确定了吗？他就是南疆之人，还是巫尊的儿子？等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去有探子去南疆打听过消息，近二十年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不过，在三年前，巫尊的二儿子好像是暴毙了。如此说来，沈放很可能就是南疆巫尊的二儿子，所以沈涟漪能够动南疆的人来刺杀你？” 说到这里，成风觉得有些心惊胆寒。 苗疆之人真是危险恐怖，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还让沈放一步一步坐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可以说，大齐的命脉都被掌握了很大一部分。 越想越是觉得可怕，成风的脸色都白了，倘若真是被南疆之人掌握大齐的所有情况，恐怕对于大齐来说都会是灭顶之灾。 “我稍后入宫一趟告诉皇上，不过他素来疑心重，沈放并未与他沾亲带故，因此他可能知道的也不会太多。”顾含章皱眉回答。 “也好，那我去告诉王爷，接下来你怎么打算？”成风问。 顾含章轻言，“三个月之内解决一切，陪夫人回西临。” 成风早就知道顾含章要去西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那肯定是等不到凉王夺得储君之位。 还好，他肯定是要回来的，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等到顾含章回来，再继续动手也不迟。 只不过，他们去西临要耽搁多久的时间，成风并不清楚，却有些担心顾含章不能及时回来。 “若是你去了西临，我担心消息会传递得不及时。”成风开口。 顾含章并不担心，“此事我已有主张，用金鹰。” 成风一怔，他竟然不知道顾含章有金鹰？ 这种所谓金鹰只是鹰中速度比较快的一种鹰，因为颜色有些发黄，所以被称为金鹰，同样熬鹰也是最难的，并且压根就不好捕捉。 倒是没想到，顾含章竟然会有金鹰。 思来想去，应该是暗中养着的，或者是才开始养，所以他不知道。 难怪顾含章如此放心决定要去西临，感情早就做好了准备。 “好吧，你都准备好，那我就不说了。我在你离京之前将婚事定下，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成风笑了笑。 一提到婚事，他现在真是非常开心。 顾含章点点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成风转身离开。 等到顾含章揉了揉疲惫的背心回听雨阁时，才发现朝离已经睡了过去，明明两人还有话聊，看来只能明日聊了，他也舍不得叫醒她。 今日是真的忙，他都没过来用晚膳，而是让秦峰送去的书房用，其实也是不想朝离等他的缘故。 次日清晨，朝离醒过来的时候，顾含章已经去上早朝。 收拾妥当后，朝离去了方家。 今日方耀辉和方正业即将回军营，她自然要去相送。 正好青衣酿制的桃花酒还有不少在地窖，她要再给方耀辉带一些过去。 早前那次方正业走的时候没带多少，毕竟一个人也不太方便，如今他们父子二人一道，倒是相互有个照应，能够多带一些走。 刚回到放假，朝离便在院子里发现了正在调戏秋霜的龙麟。 偏生秋霜像是听不懂龙麟的话，依旧冷若冰霜的模样。 可惜了，她的脖子发红，早已经泄露了一些情绪。 “所以啊，你看，除了主子我以外，谁还要你这么冷冰冰的丫头，就是在床上都不够热情。”龙麟还在吐槽。 听到脚步声转身一看是朝离，当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真是尴尬，床笫之事被妹妹听了去。 朝离也有那么一点尴尬，但是她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兄长。” 龙麟精神一震，听着朝离叫他兄长便很开心。 “阿离来了，你外祖父和舅舅已经收拾妥当了，今日得知你要送他们，这会儿都在书房等着你。”龙麟开口道。 朝离点点头应下，“那兄长在此休息，我先去书房。” “好，你且去。”龙麟挥了挥手。 待到朝离的身影消失，龙麟才上前捏了捏秋霜的脸颊，眼中的宠溺几乎要将秋霜吞没。 秋霜艰难地移开眼，任由龙麟捏她的脸颊，也不开口说话。 龙麟反倒是玩儿上了，捏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另一边，朝离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没关，朝离刚刚一走到门口，方慧敏就看到了她。 “阿离到了。” 朝离进门笑着把屋子里的人都喊了一遍，“外祖父，舅舅，娘。” 不知为何，朝离忽然发现方正业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似是不太敢看她？ 发现朝离的目光，方慧敏不太自在，还好没有人发现。 第382章 谁都欺负不了我 朝离很快从方正业的身上收回目光，不管怎么说，方正业也不会害她，估计是点小事，她并没有在意。 “既然阿离已经到了，那咱么也该出发了。”方耀辉笑着开口。 方正业轻咳一声，“嗯对，是该走了，不然会多耽搁一日的时间。” 有朝离相送，方慧敏便没有出门，也是大家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西临的长公主，有危险大都是冲着她去。 当然了，大齐一般不会做什么，就是西临那边的情况不明。 但，如果方慧敏是在大齐出事，那到时候西临肯定会来找大齐要说法，甚至严重一些会兵戎相向。 朝离坐的是马车，方耀辉和方正业是骑马，马车和马匹都从方家离开。 虽然是送，却也不是要送多远，只需要除了城门，到十里坡即可。 原本朝离想让方耀辉和方正业都进马车休息的，可惜他们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朝离已经出嫁，现在还知道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同意。 不过，方耀辉和方正业一左一右起码护在朝离的左右两侧，也不怎么影响她们说话，毕竟走得比较慢。 “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朝离开口。 没办法啊，主要方正业一直都欲言又止地盯着她，这会儿朝离只好问一句。 方正业顿了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还是点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娘以后，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以后改嫁，你会不会不同意啊？”方正业问。 闻言，朝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当然不会了，娘当初嫁给朝律吃了太多的苦，先不说西临那边的情况如何。但是如果娘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她愿意嫁给他，我当然是会同意的。只要对方待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没有什么比让我娘幸福更重要。再者，我娘是与朝律和离，又不是被休弃，我自是不会在意。”朝离老老实实地开口。 听到朝离的话，方正业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而一脸严肃地看向朝离。 “你娘的事就不用为她担心了，以后肯定会有人对她好的，你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别让她担心才是真的。只不过，你还是得注意顾含章，毕竟他身边的流窜的人太多，万一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说不定他就会着了这道。镇北侯府权势高，身边不一定只有你一个女子，我不看好顾含章，其实也是担心你受了委屈。”方正业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很疼爱朝离，当真是把她视为亲生女儿，所以也有些瞧不上眼顾含章，总觉得是他高攀了朝离，主要还是性子的缘故。 朝离明白方正业的担忧，可前世已经经历过了，顾含章三年来都没有别的女人。 而这一世，两人互诉衷肠，顾含章也说了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可惜这些话没有对方正业说的意义，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只能让时间来证明。 “舅舅放心吧，世子待我极好，真有那日，我也不会被欺负。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太后娘娘亲赐的世子妃，谁都欺负不了我。”朝离笑得很开心。 听着朝离的话，方正业点点头，愿意暂时相信顾含章。 与方正业说了一会儿，朝离又叮嘱了方耀辉几句，其实更多的还是关心他，以及向他再次保证他们的关系不会变。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马车和马匹还是很快抵达了十里坡。 “好了，阿离，我和你舅舅先去军营了。或许过不了几年我们也可以解甲归田，届时你和你娘若是都还在大齐该有多好。”方耀辉还是有些不舍。 朝离笑了笑，“放心，外祖父解甲归田之际，我肯定是在的。至于娘，我不想骗外祖父，她身上也有自己的责任。若是女皇的身子好好的，她应该会多留几年，若是女皇的身子不好，恐怕她” 剩下的话朝离没有说完，但方耀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女皇的身子每况愈下撑不住，那么方慧敏势必要担起重任，以后变成龙苑竹。 哎，就是心里有些舍不得她去西临当女皇。 “我都明白的，好了，你且回去吧，待会儿晚了不安全。我与你舅舅就先走了，等待战事平息，咱们定会要不了多久便团聚。”方耀辉轻轻挥了挥手。 “好，外祖父和舅舅告辞。”朝离点头应下。 父子俩即便是再不舍，也要快马加鞭往军营赶回去，毕竟北蛮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之前北蛮那边，两位王爷都在争夺，最后是厉王得到了这个立功的机会，然而现在还是没有捷报传来，就有些疑问了。 因此父子俩也是回京几日的时间就要走，军营的情况不明，怕到时候会有变故。 朝离站在原地，目送方耀辉和方正业离开，心中思绪逐渐翻滚。 从她重生到了现在，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变化，有时候朝离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好像因为她的一些改变，让有些人有些事都偏离了原来的那条路。 一开始朝离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她不认为有这个本事做到。 可渐渐地还是发现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或多或少都与她有关系，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方耀辉和方正业不要出事。 前世这个时候北蛮已经解决了，可现在还是没有解决，难道是顾含章没有去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因为顾含章没有去边关守着，才会导致北蛮还没有驱逐处理干净，那她是不是也算大齐的罪人？ 要知道，顾含章没有去，也是有她的原因在。 怀着这样的心思，朝离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政事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因为她的缘故耽搁，会死更多人，而且最后还是要顾含章去收尾。 如此一来，她真是难辞其咎了。 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伴随着大吼。 第383章 拳头硬了 “报！急报！八百里加急！快！” 听到这个声音，朝离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此时传来边关的急报，很有可能是与北蛮有关。 思即至此，朝离立刻回了马车，让裴鱼尽快回府，只希望不要多生事端，给顾含章惹麻烦。 然而，一直到了下午，顾含章都没有回来。 朝离派秦峰去打探消息，听说宫中现在并没有朝臣下朝。 也就是说，今日从上早朝到了现在，朝臣们都没有离开皇宫，显然是有大事被绊住了。 金銮殿，仁孝帝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一个一个宣读上面的人名。 随着他每读一个，都在朝臣们的心里重重地砸一下，就担心下一个被念着名字的人就是自己。 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仁孝帝是在处理之前没有动静的事。 不管是溪山的匈奴，还是军营的账册问题，还有天池的皇家围猎，仁孝帝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找出相关的人。 此时此刻的金銮殿，便是一场无声的行刑。 文武百官，除了沉默，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好一些。 很快，仁孝帝便以各种大齐律法所不容的罪名，将方才念出来的名字处理。 天知道，熬到现在没有被点名的大臣，心里有多庆幸。 甚至有人还想伸手将额头上的冷汗给擦去，当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看来行事更要小心，还有家中的亲眷也要约束一番才是。 就在这时候，金銮殿外响起一道奸细的声音。 “边关八百里急报！” 顾含章眸光一沉，心中已经了些许猜测。 闻言，刚刚才松了口气的百官们立刻屏住呼吸，当真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仁孝帝面色也变得很难看，“呈上来。” 太监总管颤颤抖抖地将信笺双手捧着走到仁孝帝下方，恭恭敬敬地给仁孝帝递过去。 除了白管以外，仁孝帝同样也有些担心。 待到看完信笺之后，仁孝帝突然重重地将信笺拍在桌案上，双眼几乎喷火。 “岂有此理！” 文武百官立刻躬身道，“陛下息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让皇帝息怒才是最重要的。 “息怒？你们要朕如何息怒？”仁孝帝怒视百官，“誉王本来要去，结果不知道怎么遇刺，朕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后来，你们便举荐的厉王去对付北蛮，还说按照厉王的本事，对付区区一群野蛮之人，根本就不在话下，定会比誉王做得好。但是，如今大齐败了，厉王中了计，五万大军死于山谷之中，他自己还差点被北蛮给活捉！本以为是建功立业之事，如今他却反而让整个大齐蒙羞，这就是你们的心思？” 看得出来，仁孝帝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文武百官的身上了。 一开始定下的人选的确是誉王，但是誉王在出了城门就遇刺，胸腹中了一箭，因此只能养伤。 如今誉王也在殿上，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当时因为受伤没有去，否则现在被训斥的人就是他，而且回来必然也会被追究责任。 整个朝堂之上唯一淡然的人，恐怕就是顾含章了。 许多才入仕的年轻朝臣看向顾含章，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一定要以世子马首是瞻。 就算不能与之交好，却也不能交恶。 这样，才是保命之道。 仁孝帝的怒火依旧在发酵，顾含章站在原地颇有些无奈。 没想到分明能够建功立业的事，但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真是叫人唏嘘。 可能就算是睿智无双的顾含章也想不到，为什么厉王能够将一件没有悬念的事办成这样？ 因着厉王的关系，最后恐怕就连石惊天石将军也要被牵连。 只是，若是没有人去边关，届时他可能会去。 然而如今京城动荡不安，他有些不愿离开朝离，就怕到时候朝离出世。 短短的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顾含章已经想了许多。 就在这时候，仁孝帝的目光放在了顾含章的身上。 百官皆以为顾含章可能也会被仁孝帝说几句，要知道，当时仁孝帝属意的就是顾含章去对付北蛮。 但，顾含章告假，说有事才被搁置。 后来等顾含章回来才知道，搞了半天人家是带着他的世子妃去游山玩水了。 如今北蛮的事情没有处理下来，按理说，顾含章应该也要被说几句的。 却不想，仁孝帝完全没有训斥顾含章的意思。 “依含章所见，北蛮现在应当如何处理为好？”仁孝帝问。 百官大惊，仁孝帝为何对顾含章的态度这么好，他应该训斥几句，再说点软话，再询问顾含章才是。 顾含章双手作揖，“回陛下，微臣以为，厉王殿下的事可以容后再说，现在必须要先将北蛮解决。若是不能将北蛮解决，届时别国也会蠢蠢欲动，北蛮本就是投石问路。”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仁孝帝点点头，摸了摸下巴。 不得不说，他的怒气也消散不少。 “含章所言甚是，那现在应当派谁出去解决此事？”仁孝帝询问。 当然，仁孝帝的意思是顾含章，希望顾含章自己可以主动站出来说去北蛮。 但也知道顾含章这小子过于关心自己的世子妃，加之现在西临那边的情况如此，朝离的身份也需要顾忌一番，所以也不好直接下旨让顾含章去。 顾含章沉吟片刻，“依微臣愚见，派成风足矣。” 原本还在看戏的成风忽然瞪大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顾含章的背影，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拳头硬了！ 好家伙，他还在想，顾含章这厮与朝离感情这么好，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分开，不知道他心里多难受。 结果刚刚一想完，顾含章这颗黑芝麻汤圆竟然会将火引到他身上！ 仁孝帝也是微微一愣，不过想到顾含章与成风之间的关系，还有成风身后的成国公，都是睿智之人，所以这成风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成爱卿啊，不错，是该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 (本章完) 第384章 挟持仁孝帝 基本上在仁孝帝这么说过后，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众所周知，仁孝帝十分容易接纳顾含章的建议，更何况成风是顾含章的好友，这件事谁都清楚。 就算是成风被派去了边关处理北蛮之事，但顾含章也会帮忙，这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是该给年轻人机会不假，可是成大人初入朝堂，恐怕有些不妥。”沈放忽然开口道。 闻言，百官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沈放会直接阻止，那就说明他不赞同成风去对付北蛮。 而作为军机大臣，他也的确是有资格说些话的。 不过在仁孝帝还未回答时，另一个大臣又开了口。 “沈大人这话有些不妥，正是因为成大人是年轻人，所以才要给他这个机会。原本对付北蛮的事是交给的誉王殿下，可惜殿下时运不济受了伤，否则定是愿意出一份力的。如今成大人的出众，我们都瞧在眼里，也不算辱没了成国公的威名，去北蛮也是应当的。” 开口说话的人是文慎，他与沈放自然是两个阵营。 面上沈放没有站队，但有时候表现出来是站在厉王或者瑞王那边，反正与誉王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么文慎自然不用给面子。 反正现在厉王已经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誉王就是身子好了也不能掺和进来。 而顾含章都说让成风去，他也愿意给顾含章这个面子与之交好。 其他人怕了他沈放，他文慎可不会怕。 成风站在百官的末尾位置，其实他自己的身份不算高，众人眼中看到的不过是成国公孙子的这个身份。 而顾含章的举动，成风也已经理解，无非是要将他推到前面来。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去边关，他要准备一切事宜去林家提亲！ 混蛋顾含章，自己不愿意去边关，就要他去！ 纵然成风的心里将顾含章骂了个遍，但最后仁孝帝还是定下了去边关的人选。 “朕思索一番，还是觉得成爱卿去边关此举可行。既然如此，明日成爱卿直接出发，解决好北蛮之事，回京后朕重重有赏。”仁孝帝开口。 成风无奈只能双手作揖，“微臣领旨。” 今日的早朝上了这么久的时间，别说是仁孝帝坐着难受，就是百官们也站得腰酸背痛。 随着一声‘退朝’的尖细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百官散去之前，仁孝帝便已经从龙椅上起身，被小太监搀扶着离开。 其他人走出金銮殿的速度非常快，这会儿是又累又饿，一个个当然想要尽快出宫去吃点东西。 可别以为今日上朝这么久的时间里，仁孝帝会让人给他们准备一些吃食。 想多了，他一直都在生怒。 当然，吃食也只有他一个人有，朝臣们只能站在下方受训。 成风在金銮殿门口等待顾含章走出来，他的步履缓慢，走在了所有人之后，是最后一个从金銮殿走出来的朝臣。 站在门口的成风看向缓缓走出来的顾含章，眸光微微一跳。 睥睨天下，又惊艳众生。 “含章，” 成风满肚子的话想说，最后只是堪堪说了这么两个字。 顾含章神色淡漠，“你去边关，不会有问题。” “好吧，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为之，自己不想去才把我送过去。”成风翻了个白眼，“我的婚事又要延后了，真是服了你，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帮忙。” “看情况。”顾含章回答。 他没有随便承诺，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京城。 或许在成风回来以后他还没有走，那么遇到成风的婚事，倒是可以帮一帮的。 成风还想说句什么，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惊呼。 “来人啊，护驾，护驾！” 闻言，顾含章修长的身子一闪，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掠过去。 成风见状也赶紧跟上，面色有些难看。 能够在宫中发出这样的惊呼，那必然是仁孝帝出了事，否则不会是护驾。 刚刚仁孝帝才出去，莫非是遇到了刺客不成？ 待到成风跟着顾含章赶到之际，才发现仁孝帝竟然被人用短匕首抵住了脖子，还有一柄长刀环伺在他的身侧。 顾含章已经靠近，但也不敢再冒进，否则仁孝帝怕是会被人抹脖子。 “世子，您快救救皇上啊！” 方才扶着仁孝帝离开的小太监大惊失色，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真要是出了事，他绝对是第一个死无全尸，毕竟他伺候仁孝帝。 仁孝帝今日处置了不少朝臣引发的祸端，挟持他的正是一个武将，他与之前军营的账册有关被发落。 武将被打入天牢，本来事情到这里就截止了。 结果他挣脱了侍卫，还从侍卫手中抢夺了长刀和一把短匕首，就这么一路杀过去，直接杀到了仁孝帝的面前。 挟持到仁孝帝后，他就想着要平安离开，入了天牢就是一个死字。 能够在军营的账册动手脚的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些有血气的将军，早已经被京城的繁华给迷了眼，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今，他自然不愿意被打入天牢等死。 能够离开皇宫，除了挟持仁孝帝，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幕。 仁孝帝也被吓傻了，一张脸变得惨白难看，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 要不是还想着要端皇帝的架子，他恐怕早就已经求饶了。 顾含章神色淡漠，“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世子如此聪明难道还没想到？我就是要平安离开皇宫，仅此而已！”武将红了眼，“这个昏君，当初为了保护厉王，而害死了我的亲大哥。如今，还是为了保护厉王，又要我死，我所做的不过是被厉王连累，连他十分之一都没有做到，凭什么要我死！” “所以，你是想挟持皇上离开？”顾含章询问。 武将冷笑一声，“那可不是，我还想活下去，所以就请世子帮忙，让我出去。” 仁孝帝赶紧给顾含章使了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了，是让顾含章先答应下来，然后趁其不备将其斩杀。 若真要是被这个武将挟持他出宫，他这个皇帝还有没有脸了？ (本章完) 第385章 顾含章动手 成风此刻已经走到了顾含章的身边，他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忍不住皱眉。 “含章，真要将这人放出去？” 四周围的御林军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名武将其实也很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顾含章愿意妥协。 “这样吧，你若是想要挟持人离开，不若将皇上换成我，我来当你的人质。”顾含章突然缓缓走近。 武将大声训斥，“不行，你不能当人质，我根本就挟持不了你！” 顾含章的武功如何，文臣不知道，但是武将都清楚，他即便是比起当初的顾渊，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顾含章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内息能够内敛而不外放。 “哦，那真是可惜了。”顾含章又道。 武将脸色十分难看，“你在说什么，你想说可惜什么？别以为你” “刷！” 还没等武将的话说完，就被一柄长剑横空斩断了头，鲜血直接溅到了仁孝帝的脸上。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距离顾含章最近的成风，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鲜血顺着台阶留下来，刺目的红让周围习惯了血腥场面的御林军都觉得有些呼吸沉重，世子杀人实在是太过狠辣迅猛。 要知道，并不是一条伤口，而是整个头颅落下。 还没来得及走的文官们已经被吓傻了，还有好几个在地上呕吐。 成风也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含章，在仁孝帝被挟持的时候，直接砍人，他真是好样的！ 顾含章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自若地将手中的长剑还给方才的禁军统领叶庆。 叶庆直到武将身死，才惊觉自己的剑被人给抢了。 此刻，他看向顾含章的目光带了些恐惧。 “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恕罪。”顾含章淡淡地说了一句。 仁孝帝已经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缓和不少，他的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身子已经不再颤抖。 不得不说，刚才顾含章的举动的确是将他吓了一跳。 还好，顾含章找准机会杀了这恶贼。 “含章不必如此，你护驾有功，朕自然知道你方才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趁机将其斩杀。”仁孝帝拍了拍胸口，又将目光落在武将的尸体上，“来人啊，将这狗东西的头颅给我悬挂到城门口七日，以儆效尤！再有些人敢有害朕的心思，那就先问问镇北侯府世子手中的剑！” “是！”叶庆领命离去。 仁孝帝也走了，他今日本来也十分疲惫，还被吓了一跳，估计明日上早朝是悬了，可能会倒下。 走出宫门，成风上了马车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顾含章坐的是成风的，今早上也是成风来接的他，他没有坐自己的马车。 “含章，今日你在宫中的那一出，真是将他们都吓得不清。动作真是快得我都没看到什么残影，那人的头就掉了，我想皇上也被吓到了。你说你当着他的面直接杀了人，他以后会不会对你有些畏惧之感，反而不会将一些事交给你？”成风询问。 必经当皇帝的人都比较怕死，顾含章的举动实在是让人不安。 特别是今晚上，仁孝帝估计是要做噩梦。 成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会这么想，其实考虑的也是仁孝帝现在的性子。 身为一个皇帝，而且还是年迈又生病的皇帝，他的心里当然是怕死的。 顾含章却丝毫都不在意，“放心，他不会的。” 见顾含章说得如此笃定，成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对于仁孝帝这人的性子，顾含章了解得肯定比他清楚。 “那我明日一大早离京前往边关，京城的事就只能交给你了。接下来，姗姗那边，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让小嫂子过去做客陪陪她。这段时间她忙着调理身子，我担心过犹不及，到时候她为了减轻重量把身子给拖垮了。”成风叮嘱道。 “嗯，好。”顾含章点点头。 随即，成风将顾含章送到了镇北侯府，然后自己也回了府中。 随着顾含章刚刚回到听雨阁，朝离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总算是松了口气。 “世子，今日上朝怎么会这么晚？”朝离询问。 顾含章伸手握住朝离的手，将她拉着走进屋子里。 “经过天香豆蔻的调理，你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听说你以前夏季的手也是凉的。”顾含章笑了笑。 朝离有些无语，明明说的是正事，他却净扯一些别的。 “世子。”朝离又喊了一句。 “放心吧，今日的确是出了一些事，但是也不算太麻烦。”顾含章拉着朝离坐下，“外祖父和舅舅已经离京，要不了多久，西临那边会来人。” 等到西临来了人，到时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朝离的身份，还有方慧敏的身份，以及离开大齐前往西临。 “今日我在送外祖父和舅舅到十里坡的时候，听到了八百里加急，我担心是边关的事。世子在朝中应当知晓，莫非是北蛮那边出了问题，厉王没有解决？”朝离猜测道。 顾含章失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夫人聪明得可怕，连这些都能想到。的确是如此，北蛮那边出了问题，厉王战败，折损了几万大军，皇上怒不可言。” 朝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北蛮出了问题。 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到时候顾含章就要去边境对付北蛮？ “世子要去吗？”朝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顾含章微微一笑，“不，我让成风去。” 朝离松了口气，的确没想到顾含章会安排成风去边关，但心里总归是放下了，只要不是他去就好。 不为别的，朝离是担心到时候回来得不及时，赶不上西临来的人。 就朝离自己而言，她心里还是想和顾含章一起面对西临的人，毕竟那里有两个不安的因素。 一个是那位女皇属意的皇女，还有龙麟的父亲恭亲王。 “虽然如此一来有些为难成风，但是我心里却很乐意这样的决定，世子留下来便好。”朝离笑得很甜。 顾含章的心情也被影响了，不自觉笑了笑。 “昨日你想对我说什么？” (本章完) 第386章 总有人能收拾你 朝离正了正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世子或许现在还没有想起那些，昨日你带我去古宅见七星他们，还有说明玄铁令的用处，将顾家的秘密告知了我。其实在前世，你就已经将玄铁令交给了我，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何意。可能你也是想告诉我的，奈何当时我心里太多事，你又太忙碌，最后搁置了。世子真傻，为何被我误解，也没有告诉我真正的感情？”朝离有些无奈。 顾含章沉吟片刻，对于前世将玄铁令交给朝离这件事很淡然。 今生能做出这种决定，就算是前世，也不难猜测当初的想法是什么，除了将朝离当做是一辈子的归属，不可能会是别的。 “无妨，那都过去了，不必过于挂怀。前世你不知道玄铁令的用处，说明你没有危险，这是件好事。我的想法便是，如果有可能，最好能不用就不用玄铁令。”顾含章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好了，我没有什么话说了，世子呢？”朝离顿了顿，“我在世子身上，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个味道很淡，看起来也不像是顾含章受了伤，应该是别人受了伤沾染的。 顾含章一顿，有些意外，没想到朝离竟然闻到了味道。 “今日皇上发落了很多人，是将上次的那些人一并发落了。不少人都被打入天牢，有的是流放，有的是择日问斩。其中一个武将挣脱了捉拿他的禁军，挟持了皇上，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保自己的平安。我趁人不备，杀了他，所以可能有些味道。” 只是，当时明明没有溅到身上，也过了这么久，朝离的鼻子竟如此灵敏。 “原来如此，世子还是小心一些，今日吓到了皇上，恐怕他心里还是会有芥蒂。”朝离颇有些担心。 毕竟仁孝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大家也是明白的。 顾含章点点头应下，没有再多言。 两人洗漱过后沉沉睡去，今晚顾含章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朝离入睡。 倒也不是不想，就是瞧着朝离今日担心她，白日里又去了城外，倒也舍不得再折腾她了。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朝堂上因为仁孝帝的整治平静了不少。 就算是争夺储君之位还在京城的两位王爷，也低调了很多，没有人再正大光明在京城做动作。 成风已经到了边关，也与北蛮的人交手。 这一次，与往日北蛮的人不同，似乎还有其他国的痕迹，顾含章也得到了消息。 因此，顾含章在书房里给成风定制了不少计策，后面应该也有用。 至于朝离，则是在太后的安排下绣经书，还有宫中的一些绣娘一起，每日倒是过得很充实。 就在一个午后，朝离刚想休息一番，便收到了来自朝婉的信。 看完了信，朝离立刻带上裴鱼前往朝府。 既然朝府如此心急，那么也到了收网的时候，就先处理朝府。 到了朝府，没有任何人敢阻拦她，她畅通无阻地到了后院。 刚走到后院，离世便在簇拥下走了过来。 “哟，今儿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把咱们家大小姐，世子妃给吹回来了。” 李氏一脸愉悦，笑得颇为开心的模样。 若非她眼中藏着狠厉，旁人还真会以为她与朝离的关系有多好。 朝离当然不会觉得李氏和她关系好，已然明白李氏如此应该是有什么打算，或许今日就是等着她来。 如此看来，李氏也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对付她。 也好，今日将朝府的事解决，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原来是二姨娘，这是来接我的吗？真是没想到，我出嫁后这么久，最疼我的还是二姨娘，自己手上都这么多事，还来接我，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了，父亲现在正在与蒋家的小姐议亲，听说文书都已经交换了，恭喜二姨娘以后不必如此烦心掌家一事。”朝离笑着开口。 二姨娘闻言面色一寒，就知道这死丫头知道朝府所有的事，朝律的确是有了别的想法，根本就不愿意与她多说什么。 现在朝律对她越发不满意，其中还有朝恒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些事朝律都算在了她的头上，责怪她把朝恒和朝珍给养歪了。 甚至还不断地拿朝离来当对比，说方慧敏教育女儿很出色。 本来朝律心中不快，如今就没想过将她扶正，打算去寻一个世家小姐娶回来，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传出了方慧敏是西临长公主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朝律顿时就不着急了，也不急着娶蒋家小姐，而是在近几日去方家求见方慧敏。 虽然没有见到方慧敏的面，但是他还是没有轻易放弃，毕竟当初方慧敏如此深爱他。 “果然啊，朝府的事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来干预呢？明明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你就不该参合进这趟浑水之中。”李氏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里，朝离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出手对付蝶衣。 可是她并不知道，蝶衣也是她的人，当然不能让蝶衣就这么死在李氏的手里。 更何况，蝶衣的腹中还有一条小生命。 “二姨娘说笑，朝府也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干预？”朝离冷笑，“再者，二姨娘在朝府之中，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总有人能收拾你。” “哦？那我拭目以待。”李氏说完后翩然离去。 朝离也不打算再隐藏什么，直接叫了青衣去请朝婉和杨氏，自己则是前往蝶衣的院子。 蝶衣现在的院子就在以前方慧敏的院子旁边挨着，只是要小很多，妾室的住所当然比不得主母的。 不过，李氏的院子和方慧敏的倒是相差无几。 没多久，朝离到了蝶衣的院子。 院子里的下人见到朝离，直接将人请进去，却没有让朝离进蝶衣的屋子。 “小姐恕罪，蝶衣身子脏污，所以没有请小姐进来。”蝶衣微弱地声音响起。 听着声音，看得出来蝶衣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本章完) 第387章 她怎可能对我置气 朝离微微皱眉，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婉儿告诉我，说你今早突然有些见红，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碰到了什么，孩子可能不稳。但是你莫要担心，我的丫鬟医术高明，定能帮你。” 蝶衣本来就有些腹痛，一直都在坚持着，她不想孩子有事，听着大夫的话卧床休息，只是轻微的出血情况还是有。 或许在心里，她已经明白，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但现在听到朝离的话，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希望来。 若是，若是朝离真能够帮忙保住她的孩子也说不定！ “小姐，那就麻烦你的丫鬟了，小姐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吧，蝶衣不是干净的人，今日你来院子不吉利。”蝶衣又道。 其实她说出这些话，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身上都已经满是冷汗。 朝离应声，倒也不是担心什么，就是觉得不打扰若若为好，因此吩咐若若进去，留在了院子里，并没有回去等消息。 不管怎么样，蝶衣都是她的人，如今出事，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为她讨回公道。 没多久，朝婉和杨氏也走了过来。 “大姐到了。”朝婉赶紧上前。 朝离点头，“婉儿，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蝶衣为何会出事？” 朝婉缓缓道来，“大姐，今日一早祖母将蝶衣叫过去立规矩，李氏也在。蝶衣自是很小心，并没有吃祖母那里的东西，也没有碰。那会儿李氏在那里，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蝶衣其实也不在意。可是那时候突然不适，便脸色苍白，接着有些流血。我和姨娘也是恰好过去给祖母请安遇到，所以才马上给你写的信。” “蝶衣方才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或许是没有精力，或许是不想我有什么麻烦。但现在我既然知道了，那必然要为她讨回公道，也打算今日直接动手，灭了这些人。”朝离淡淡地开口。 听到朝离的话，杨氏和朝婉就算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朝离口中说出来的话，她们都明白意思。 也就是，除了她们母女俩和蝶衣，朝府的其他主人，都要解决。 对了，现在朝离的身份又有了新变化，她可能要去西临，如今对朝府动手，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想通了过后，杨氏眼中已经满是坚定的神色。 “大小姐，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妾身都以大小姐马首是瞻，绝对赞同。至于婉儿的婚事，现在妾身还是没有定好，以后求大小姐全权做主。” “这是自然，婉儿是我的妹妹，她的婚事我定会好生斟酌一番。”朝离点点头应下，“你们在此等候蝶衣，如今已经不必隐藏，我去见见我那位祖母，先收拾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的眼中一片森然的冷意。 “好，大姐。”朝婉应下。 朝离带着裴鱼往朝老夫人的院子而去，青衣则是留在了院子里陪着杨氏和朝婉。 至于暗中的裴潜，也是留在这里，为的是保护她们。 等到了朝老夫人的院子，裴鱼直接制住了想要入内偷偷通风报信的丫鬟，快步走向门口。 巧合的是，朝老夫人和李氏正在说话。 或许是觉得蝶衣保不住孩子，这会儿李氏也有些得意。 “母亲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想出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对付蝶衣那个小贱人。也不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怀了身孕就能在府中一手遮天，有老爷的宠爱又如何，如今府中可不是她掌家！”李氏的声音透着愉悦。 朝老夫人也有几分嘚瑟，“那可不是，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这种小小的手段自然不算什么。只不过，你说朝离那死丫头回来了，她为什么会回来，与蝶衣有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觉得蝶衣腹中有老爷的孩子，所以担心过来瞧瞧。不过她们俩看起来没有什么接触，或许她是有别的事回来，我刚才见她也试探了一番，没有试出来。她说的话滴水不漏，现在还真是不好看出什么。”李氏皱眉道。 闻言，朝老夫人倒是没有多想。 “行了，蝶衣应该和朝离没有关系，她可能是想扶持蝶衣来对付你。不过也不想想，蝶衣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那么以后蝶衣休想再对你造成威胁，我会给她下绝子汤。”朝老夫人勾起一抹笑。 李氏面上一喜，“多谢母亲，母亲待我真好，只是现在朝离身份又不一样了，还有方慧敏。谁都没有想到，方慧敏竟然是西临的长公主，好不容易盼着她和老爷和离，结果现在还是被她压着。” 朝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也有那么一些不自在，对李氏忽然就不是很满了，要是有个长公主当儿媳，那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 想到这里，朝老夫人连带着对李氏也有了那么些许埋怨。 当初若不是李氏将方慧敏欺负得太过，方慧敏也不会那么坚定地要与朝律和离，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李氏没有本事，还想要主意打到出嫁以后的朝离身上，才彻底惹怒了方慧敏。 然而，这话也不太能说，也很不方便说。 朝老夫人叹了口气，“收拾了蝶衣，以后还是看看能不能和大丫头和好吧。你啊，少去大丫头面前晃，我可不是一样，我是她的祖母，她是要给我面子的。而你只是个姨娘，她不一定愿意理会你，也就莫要惹她生气了。” 李氏脸上的笑容僵了，虽说早知道朝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却还是被她的无耻给惊呆了。 “母亲，大小姐也不是就对我生气，她可能心中对你也有埋怨的。”李氏这次倒是没隐藏。 “胡说八道，我是她祖母，她怎可能对我置气？就算是之前生气，但是也会很快消气的，别忘了我是她的长辈。”朝老夫人皱眉。 李氏压下嘴角的冷笑，面上还是一贯对朝老夫人的温和。 “母亲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第388章 你们不好，我就安好 听到这里，朝离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想继续听下去的必要，既然知道是朝老夫人动手对付的蝶衣，收拾她也足够。 “砰！” 一声响动传来，房门被踹开。 朝老夫人怒斥一声，“谁！谁这么大胆子敢踹我的房门！” “哎呀，裴鱼，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呢，直接踹门多不好。你力气大，要是吓到了老夫人，让她中风什么的，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朝离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而她的嘴上说着不好，实际上眼中可没有半分不好的情绪。 裴鱼敢这么踹门，也是经过了朝离的默许。 “小姐，是我的错，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力道。”裴鱼从善如流地回答。 听着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朝老夫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们这是作甚，不经通传便入内，还敢踹门！反了，真是反了，阿离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朝老夫人面上满是怒气。 朝离神色淡淡，泰然自若地进房间，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一串动作下来，半分没同朝老夫人说话，宛若出入无人之境。 李氏还好，她巴不得朝离和朝老夫人闹矛盾，这样朝老夫人才会事事都站在她那边，因此不言不语。 朝老夫人被气得差点一佛升天，她算是看出来了，朝离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死命地瞪着朝离。 却见朝离依旧淡然，没有把朝老夫人的怒气放在眼里，她将茶水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放下茶杯。 “老夫人手段还是不减当年啊，都到了这把岁数，还要对孕妇下毒手，就不怕被折寿？我若是老夫人的话，就会早早地礼佛念经，给自己赎罪，毕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朝离轻声道。 听到这话，朝老夫人的脸色一变，什么都不想顾忌，怒目而视。 “朝离！你放肆，身为我的亲孙女，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我可是你的长辈！岂有此理，简直是目中无人，我今日定要好好责罚你！”朝老夫人大怒。 李氏在一旁差点笑出声，她就是希望两人的矛盾越大越好。 朝离轻笑，“责罚？今日过后，老夫人还是不是朝府的老夫人，都还是未知之数，还要责罚我？凭的是什么？是凭借世子帮忙入了刑部的朝律，还是凭借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老夫人，你莫不是忘了，朝律能够进刑部，能够让你在你的老姐妹面前扬眉吐气，那是受了谁的恩惠？如果不是世子，你觉得单凭朝律自己的本事，这辈子能够进得了刑部？” “你，你，你这孽障！”朝老夫人颤抖的指着朝离。 朝离半点不在意，“尽情地骂吧，不然以后指不定还有机会被我亲耳听到，也不知道老夫人的晚年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不过，我猜想的话，应该是没有这般逍遥自在的。对了，你脖子上的那条大粗金链子，可能也要被典当了。” 李氏捏着帕子掩唇轻笑，“哎呀，大小姐，你怎么可以对母亲这么说话呢？你现在可不是没有身份的人啊，到底是世子妃呢，还是西临长公主之女，却是如此不孝。” 朝老夫人没有说话，气得胸口起伏，显然也是赞同李氏的话了。 “李氏，你以为你能好得到哪儿去吗？今日我就将话撂在这里了，以后将不会有朝府的存在，你们的好日子也已经到头。对了，朝恒侮辱了良家妇女，还将人活活虐死这件事，我已经让秦峰通知了大理寺。因为朝律是刑部的人，所以大理寺的人十分愉快地接了此事。我想现在这个时辰，朝恒已经进了大理寺吧？对了，二妹夫不是大理寺的人吗？到时候，二姨娘不妨让他帮帮忙，说不定还能让朝恒好受一些，三弟那细皮嫩肉的身子可经不起大理寺的折腾。”朝离单手托腮道。 李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再也没有那些坦然。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儿子！朝离，我跟你拼了，我的女儿和儿子都是毁在你手上！” 说完，李氏双眼通红，对朝离伸出手。 还没碰到朝离，裴鱼就将李氏踹翻在地。 “不知死活的东西。”裴鱼冷哼。 李氏本就是个后宅妇人，身体哪里会强壮，一脚被踹后当下吐了一口血。 朝老夫人原本还怒气冲冲，见到李氏被踹后，当下火气都消散不少，没有再大吵大闹地训斥朝离。 毕竟，裴鱼的力气那么大，一脚就能将人踹出血，她可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 “真是没意思，这么弱，也想对付我，我发现对付你们让我没有任何愉悦之情。”朝离站起身来，“老夫人和二姨娘害人的事，我会让青衣将证据移交官府，不管是蝶衣还是三姨娘都会是证人。能不能活着从牢房里出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过朝恒大概是没有办法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总归是要给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一如，前世的方慧敏和陆修远。 时至今日，他们前世的仇怨，也算是彻底报了。 今生所有人的结局都不同，这是件好事。 不过，就算送了官，朝离也不打算让她们就这么痛快地死去，要是如此，她早就这么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朝离想要的，永远都是她们生不如死。 尤其是这段时间里，不管是朝老夫人还是李氏，在她们的姐妹面前都得意得很，身边的谄媚也多得数不清，她们只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 在这时，若是失去了一切，她们定会难以接受。 对，就是要她们痛苦。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最可可怕的事是生不如死。 “朝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想要毁了整个朝府吗！朝府也是你的依靠，你这么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朝老夫人大吼。 朝离神色依旧，甚至还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对啊，我就是想要毁了朝府，也毁了你们。至于好处，呵呵，你们不好，我就安好，还不够？” 听到朝离这么说，李氏和朝老夫人都白了一张脸。 第389章 我的确是疯了 看得出来，朝离虽然脸上满是笑意，可眼里并无任何笑意。 她，说的是真的，她也是真的这么想的！ 这一个认知，让朝老夫人和李氏终于慌了，她们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如此？ 朝离她，好像是真的要对付她们！ “疯了，你肯定是疯了，这也是你的家，你竟然想要毁了整个朝府。”朝老夫人喃喃道。 朝离神色淡淡，“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疯了，当初我娘嫁给朝律，她就已经先疯了。朝律这样的人，哪里配的上我娘？你们一直都觉得是朝律吃亏，娶了一个武将的女儿，处处看不起我娘。殊不知，我娘的真实身份，却是你们高攀不起的。” “这么多年，在朝府，就算受尽委屈，受尽欺辱，我娘还是想着继续过下去。然而你们变本加厉，连我也不放过，这才彻底惹怒了我娘。我现在最庆幸的，便是我娘与朝律和离，跟他没有本分关系。若非和离的缘故，说不定朝律以后还是西临的皇夫，和皇帝也差不多了。” “哎，真是可惜啊，朝律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姨娘。真好，我很为我娘感到高兴，真是让我太愉快了。以后再也没有朝府，我也不需要朝府的人站在我的身后为我做什么，因为我已经有了底气，西临当我的后盾。” 这一番话说出来，朝老夫人的面色惨白，李氏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如果是换个人说这些话，她们会觉得对方是异想天开，根本就不可能扳倒朝府。 可是朝离，她完全有这么本事。 不说西临的关系，就是顾含章那里，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原来，朝离是真的不想和朝府扯上关系。 得出这个结果，朝老夫人面如死灰。 “大小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错了。反正你也不在意朝府，为何不能让朝府继续下去？就算不能帮衬你什么，却也不要就这么毁了吧？”李氏放低姿态开口。 朝离已经没有继续想要说下去的念头了，她摆摆手。 “好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多说无益。实话告诉你们吧，蝶衣就是我的人，她入府也是我安排进来的。李氏，你的兄长李忠害死了蝶衣的家人，害得她流落到青楼，还染了一身的病。如今，这些罪责都要落到你们的头上，你们会慢慢偿还的。” 说完，朝离站起身来，走出了朝老夫人的院子，不管朝老夫人如何叫唤都没有理会。 裴鱼默默地跟在朝离身后，想要说什么话来安慰朝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小姐，朝府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吗？”裴鱼询问。 之前按照朝离心里的一些想法，好像是要再折磨朝府的人一段时间，现在这么快就直接对朝府下手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朝离明白裴鱼的意思，她疲惫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要准备去西临的事情，现在将朝府解决也好，省得以后被别人连累。不管是朝老夫人还是李氏都死有余辜，可是在死之前，也要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之前想过自己动手，要让她们生不如死，现在想了想，还是送官吧。”朝离道。 “我明白了，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裴鱼和青衣都会一直陪着小姐。”裴鱼满脸认真。 原本朝离的心里有些压抑，这会儿听到裴鱼的话，忽然笑了出来。 “说到你和青衣，我发现最近一个个都是好事将近啊。青衣和秦峰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有了很大的进展，而你与薛家小将军似乎也不错。以后你和青衣要是都不在我身边，我肯定还会不太适应。看来此番去西临之前，我要准备找另外的丫鬟了。”朝离打趣道。 听到这话，裴鱼一张脸立刻就红起来。 之前在薛城的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心里也逐渐有了薛城的影子。 不为别的，薛城对一个人好那真的是掏心掏肺，就算明知道裴鱼身上有事，他也能等她做完，只为能够与她去吃一碗阳春面。 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相差太大。 “小姐莫要笑我了，我和小将军只是朋友。”裴鱼低头小声回答。 朝离轻笑，“薛小将军对你可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我也是个过来人，你别瞒着我了。其实你和青衣的婚事我都会看着的，你们都是我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裴鱼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身份的悬殊太大，所谓的婚事也没有任何意义。 朝离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裴鱼，恰好青衣着急走过来。 “小姐，老爷回来了，在蝶衣的院子里。” 听到朝律回来的事，朝离也不着急跟裴鱼多言了，带着两人前往蝶衣的院子。 刚刚走进蝶衣的院子，就听到了朝律大喊大叫。 “你们放我进去，岂有此理，这朝府到底是谁做主，一个个的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要将你们全部都赶出去！” 朝律被气得不轻，今日他在方家又吃了个闭门羹，没能见到方慧敏。 本来想回来找蝶衣诉苦，却不想听到蝶衣动了胎气的事，而且还说她见了红。 听到这个消息，朝律自然是着急万分，赶紧走了过来看人，结果自己府中的下人竟然拦着他不让进去？ 还说，是什么大小姐命令？ 真是奇了的怪了，朝离回府倒是没什么，可是也不至于说连朝府的情况都要她来管！ 朝律越想越气，因此才在院子外面直接闹起来。 “我看父亲还是小声一些为好，现在蝶衣正在被若若救治。若是你影响了救治，届时蝶衣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能够保住。” 朝律转过身来，忽然发现朝离有些不太一样。 往日里好像还有些温柔的模样，现在眼中满是冷意，与他说话一点情面都不讲，甚至还让他听出了一些威胁之意。 “阿离，你是如何得知蝶衣的身子有异，还这么恰好找了人过来帮忙？” (本章完) 第390章 你喜欢自欺欺人，我也不拦着 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这会儿朝律倒是难得有些聪明。 一般情况下，朝离对朝府如此厌恶，应该是不会主动来帮忙的。 今日蝶衣出了事，朝离亲自来了朝府，还带了人过来帮忙，就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朝离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我以为父亲进了刑部一段时间应该变得聪明点，但没想到还是如此愚蠢。既然我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显然就说明蝶衣是我的人，所以我才如此在意她。父亲莫要如此震惊地看着我，其实蝶衣就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蝶衣愿意来，那是因为你和李氏害死了她的家人，还害得她流落青楼。其实方才我与李氏已经说了一遍，现在又对你说一遍，稍后你还可以与她对峙。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们可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日不一定能有这个机会了。” “朝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蝶衣是你安排的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莫非，不是我的？”朝律震惊。 在听朝离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知道孩子是谁的。 朝离忍不住一阵无语，朝律现在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最重要的地方。 “孩子自然是你的，我也会让人尽全力保住。不过父亲可能不知道吧，对蝶衣下毒手的人，乃是你的母亲，我的那位好祖母。”朝离轻笑。 闻言，朝律满眼不可置信，不愿意接受这个说辞。 “不可能，母亲怎会如此待我，那是我的孩子！”朝律冷哼，“还有，蝶衣与我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蝶衣就算是你的人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人，有了我的孩子。” 至于刚才朝离说的那些话，已经被他忽视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蝶衣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蝶衣以前是不是在青楼待过，只要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么他就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还有那什么害死蝶衣的全家，那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是被蒙骗，一切都是李氏的错，以后他好好补偿蝶衣便是了。 在朝律的心里，就是这么在想，而且也不认为蝶衣会反对。 可以这么说，他现在是真的对蝶衣动了心，那是对方慧敏和李氏以及杨氏都从未有过的感情。 他能够放下一切，蝶衣必然会对他感恩戴德，当好一个贤内助。 至于那个什么蒋家的小姐，她瞧不上他，他还不愿意让她当正妻，届时将蝶衣提上去便是。 此刻的朝律根本就不去想其他的事，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了美好的未来幻想之中。 “你喜欢自欺欺人，我也不拦着。” 瞧他如此，朝离真是觉得他既可怜可悲又很可恨，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若若一边往外走一边擦汗。 “情况如何了？”朝律赶紧凑到若若的面前询问。 若若看了一眼朝离，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就知道她不打算瞒着朝律关于蝶衣的消息。 “摄入一少部分麝香，但好在我稳住了孩子，也没有出血了。还需要卧床几日，服下几贴我特制的安胎药，便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生产的时候，蝶衣要受苦是真的，这次她也是真的元气大伤。要是换个人来，没有用我家特殊的方法，估计命都保不住。”若若实话实说。 还有一点若若没有说，她用的方法，大齐的人可能都接受不了。 朝离当然知道若若的身份，也明白她话里有其他的意思，不用说都知道她肯定是用了一些不一般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朝律喃喃道。 朝离神色淡漠，没有理会朝律，转而往屋子里面走。 见状，朝律也跟着走，想要去看看蝶衣。 然而在走到门口时，却见屋子里端出来一盆血水，朝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咳咳，我还是等她休息一番再去见她吧。”朝律转身就走。 对于朝律的举动，朝离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自私自利惯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屋内，蝶衣躺在床上，脸色十分难看，人却还是清醒的。 “小姐不该进来的，此处污浊。”蝶衣动了动，只是身子乏力得紧，只好作罢，“抱歉啊，小姐，我起不来，身子没有办分力气，不能对你行礼了。” 朝离赶紧阻止她，“别行这些虚礼了，现在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况且我不觉得有什么。” “多谢小姐救了我和孩子。”蝶衣忍不住红了眼。 要不是若若告诉她，要控制好情绪，莫要过于伤心，她这会儿早就已经控制不住哭起来了。 还好有朝离，今日她还带了若若过来，否则她的孩子真的保不住。 朝离能够明白蝶衣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可以说用感同身受来形容都不为过，当初她失去孩子也是痛苦万分，蝶衣幸运些，能够保住孩子。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人，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好你。”朝离笑了笑。 蝶衣轻轻伸手抚上了小腹，眼中闪着母性的光辉。 “这个孩子千辛万苦才保住，我一定要更加小心，哪怕是付出一切。”蝶衣道。 朝离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我支持你，也会帮你的。对了，方才朝律打算进来看看你，但是瞧见丫鬟端了血水进去，他就走了。如今他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人，李氏和夫人那边我也解决好了，很快就会被捉拿。朝府可能明日开始就没有什么人，但你需要卧床休息，我安排两个人来照顾你。待你能够下地，再给你做其他的安排。” 听到朝离的安排，蝶衣的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 事实上，朝离并不欠她什么，反而是她处处都在让朝离帮忙，自身并未帮多少朝离。 “小姐待我如此，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此生已经是还不清了，来世必定结草衔环。”蝶衣红着眼开口。 朝离轻笑，满脸温柔地看向蝶衣。 “不必如此，朝府已经算是解决了，明日朝律去上早朝，应该是回不来的。你好好养身子，不是以后还要给我做事，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就可以帮我了。” (本章完) 第391章 他说：她是我的 蝶衣没有再多言，一切感动都放在心里，她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对待朝离。 在朝府逗留了一阵，朝离才离开蝶衣的院子走到大门口。 站在朝府的门口，朝离转身看了一眼朝府的牌匾，当真是恍然如梦，前世那些来自于朝府的痛苦记忆，在今日终于画上了一个句点。 从今往后，朝府再也不是她心中的噩梦，她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 “阿离。” 一声轻唤传来，朝离转过身，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修远。 陆修远脸上挂着浅笑，眼中还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朝离，这段时间他很忙，入了翰林院以后到底还是会被人欺负和针对，但这样是很正常的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事情也比很多人的都要多。 或许是他拒绝了沈放让他娶沈涟漪，所以沈放的走狗也会明里暗里针对他。 不过，可能是他在身上没有什么弱点，因此沈放也没有能将他拉下水，只能给他使绊子。 恰好遇到今日他休沐，因此想买点东西来看朝律。 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朝离。 朝离也露出笑容来，“陆大哥来了。” “今日来看看老师最近如何，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老师了，我这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陆修远走近朝离，“怎么，阿离也是回来看老师的？” 朝离神色一顿，忽然觉得还是应该将事实告诉陆修远。 “陆大哥，借一步说话。”朝离忽然道， 闻言，陆修远神色微微一怔，以为朝离是受了什么委屈，当即点点头。 “走吧。”陆修远转儿往朝府旁边的巷子走。 朝离跟上后，裴鱼落在两人的身后，她也要注意一下朝离的名声，还有看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偷听。 陆修远停下脚步，朝离也停下，两人稍微有些距离。 “陆大哥，我知道朝律当初收了你当门生，你一直心存感激。但是，他并不是完全为了你，而是想要让你当朝恒的踏脚石，只是朝恒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而已。我与朝府有仇怨，他能进刑部也是我的计划，明日他便会入狱。我担心会影响你，今日最好不去见他为好，毕竟他现在还站着你老师的名头。”朝离小声开口。 从朝离的话中，陆修远已经了解到了足够的消息。 朝离担心他被朝律影响，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当初为何会成为朝律的门生。 “阿离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稍后我回去便是。既然你与朝府有仇，我自是不会与他再有更多的牵扯，一切自当以你为主。”陆修远回答。 “陆大哥，这些年朝律并没有帮你多少，学业方面也没能教你什么，你无需挂心他。未来的路就算是没有他在，你在仕途也会一帆风顺。”朝离顿了顿，“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陆大哥可以幸福地过下去。” 陆修远笑得有些释怀，“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以前我以为将感情放在心底，看着你幸福就好，没有打算让你知晓。只是后来，你还是知晓了，我没想给你添麻烦。我明白的，你现在已经过得很好，我也不需要担心你。这两日母亲在忙着给我议亲，以后我定会幸福，我们大家都会幸福。” 这也是多年来头一次，陆修远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以前总想着隐藏，到现在真正决定放下，才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 如果朝离在侯府过得不幸福，他会努力，不会轻易放弃。 但现在朝离过得如何，他是亲眼看到的，更明白顾含章对她的感情，所以那些不该说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朝离也看懂了陆修远的想法，她笑得越发灿烂。 “陆大哥，你说的很对，以后我们都会幸福。” 陆修远笑了笑，忽然眼角余光发现了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他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就算心里想要放下，可真正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多年的感情都被陆修远压在心底，他是一个非常能控制情绪的人。 如此深爱，最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的人，甚至都没有努力去争取过，对她表明心意，不可能不痛苦。 想了想，陆修远忽然凑近朝离，小声地开口。 “前几个月你成亲后回朝府之际，我本来想与你说话，却看到你与世子一道走到长廊，我下意识地藏身。没想到，世子看到了我，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不过只是唇语。” “什么话？”朝离有些讶异。 陆修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说：她是我的，只有这么四个字，我觉得那时候他应该就看出了我的感情。所以啊，在很早的时候，世子可能就已经对你倾心不已，你与他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只是你在付出。能够遇到相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过一辈子。” 尽管说出这话的时候陆修远的心里很痛，但相比与朝离的幸福，这一点真的微不足道，还有刚才说他母亲议亲这件事其实是假的，为的是不让她心里难受而已。 朝离并不知道陆修远故意凑近给来人看，她心里也有些意外，可能更多的还是没有想到顾含章会这么说。 原来在那个时候，顾含章还没想起任何前世的记忆，就已经对她有感情了，偏生这个人自己不知道，也没有对她表达出来。 “谢谢陆大哥，我都明白的。”朝离回答。 大齐的事现在好像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以后没有了朝府的存在，朝珍那边更加不好过。 至于沈涟漪，顾含章会对她出手，她不需要担心，王静雅也是如此。 也是，顾含章自己的桃花债，理应由他去处理为好。 “夫人，与陆大人在聊什么呢？”顾含章的声音从朝离身后幽幽响起。 陆修远是看到了顾含章，但是朝离并没有看到，这会儿听到顾含章的声音突然出现，还被吓了一跳。 朝离缓和过来，转过身来，看了看顾含章，微微一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说关于朝府的安排，提醒陆大哥不要再去了。”朝离回答。 (本章完) 第392章 担心你后悔没嫁给他 闻言，顾含章点点头，这个是该提醒一下。 虽然他心里的确是不太喜欢陆修远，毕竟这人的心里还是在觊觎自家夫人，可他们是相处多年的兄妹，顾含章不可能让朝离不去跟陆修远接触。 所以，即便是心里不太舒服，也只能忍着。 “那现在可是已经说完？”顾含章轻声询问。 哪怕是他不说，朝离和陆修远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只要说完了就赶紧走了，莫要继续留着。 朝离没好气地看着顾含章，发现这人的心眼儿真是越了解越小，只是说几句话而已，都还在吃味，还是当着陆修远的面。 “是说完了。”朝离回答。 陆修远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将东西放在门房，让他们带进去便是。你们回去吧，世子的朝服都还没换便来接你，想来是很担心你的。” 朝离应下，“好的，我们先走了。” 说完，朝离微微颔首，转身向马车走过去，没有理会身后跟着的顾含章。 顾含章看了一眼陆修远，这才跟上朝离。 回到马车过后，朝离有些不悦。 从到了马车至现在，朝离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平视前方，神色晦暗。 见状，顾含章心里明白，朝离肯定是生气了，他也不想这样的，就是现在有些不安，担心自己的媳妇跟人跑了，所以才会那么大的反应，也有些委屈。 “夫人生气了？”顾含章问。 朝离凉凉地扫了一眼顾含章，“世子这话说得，我怎么能生气，又怎么敢生气？我也不知道世子这个举动是作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不是这样的，夫人，我就是瞧着心里有些吃味。本来陆修远就对你有不一样的心思，早些年间你心里并不知道他对你有意，现在知道了。我很担心，担心你会后悔没嫁给他。”顾含章的声音带了点委屈。 闻言，朝离刚刚还有些怨气，现在已经消散了不少，她从未想过，顾含章今生会这般容易示弱。 自从两人表明心迹后，他现在越发能够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说是能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 “世子，你要相信你自己，还有我对你的感情。如此出众的外表，又有这么好的家世，全京城不知道多少女子对你趋之若鹜。更何况，我们不只是今生的情缘，还有前世，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着朝离温柔的话语，顾含章也松了口气，果然示弱是有用的，方才朝离还在生气，现在已经温柔得没了怒气。 顾含章目光定定地放在朝离的身上，眼神炽热无比，那样的温度几乎要将朝离给融化。 “世，世子为何这般看着我？”朝离吞吞吐吐地开口。 顾含章只是这么盯着她，又不开口说话，朝离被盯得害羞不已。 这个人真是的，好端端为何如此。 难道，是她刚才的话有问题？ 顾含章轻笑，伸手将朝离拥向自己，眼神越来越炽热，情感也越来越浓烈。 随着顾含章越来越靠近，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夫人真是迷人。”顾含章轻言。 话落，顾含章附身，轻轻地含住了朝离的唇。 朝离被动地承受顾含章的亲吻，她微微挣扎，毕竟是在马车上，裴鱼还在外面驾车，就算她不会多说什么，可被人知晓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顾含章已经情动，他舍不得放开朝离，也没有理会她的担心，现在他只想要将眼前人生吞入口。 过了许久，朝离彻底没了力气，顾含章才将人放开。 朝离面色红润，嘴唇微微有些红肿，娇嗔地看了一眼顾含章。 “世子现在当真是一点形象都不注意，这还是在外面。”朝离轻声道。 顾含章喉结滚动了两下，“夫人要是再这般看着我，那我们可能没有怎么快回府，而是得先去找一间客栈了。” 以前顾含章觉得自己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当然别人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现在，在面对朝离的时候，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当然了，兴许也是不太想控制。 朝离可能没有发现，顾含章与她恩爱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而且每次都将人缠得精疲力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离一直都没有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回到侯府，朝离被顾含章牵着往里面走，她低头不敢看人，就怕旁人看出来什么。 就在这时候，管家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 “世子，世子妃。” 管家看到朝离和顾含章，便赶紧喊了一声。 顾含章轻点头，“嗯。”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世子，世子妃，二房的人回来了。” 闻言，朝离下意识皱眉，她可没忘记当时顾玖想要对她做什么。 只是二房既然都已经被赶出去了，发配到了别院，如今为何会回来？ 管家显然也是知道朝离和二房之间有嫌隙，哪怕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日过后二房全部离开侯府，管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就连别院，也是管家去安排的。 今日二房的人回来，总归是要跟顾含章这个世子说一说，不然顾含章回了听雨阁，可能还不知道二房的人回来了。 不得不说，管家这一点还是很到位的。 顾含章神色依旧，并没有将二房的人放在眼里，之前顾玖想对朝离做什么，他已经惩戒过了，做得比较隐蔽，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如今二房的人回来一趟，他这个当世子的也不好直接赶走，毕竟顾渊还在世。 所以顾含章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也没有让管家将人赶出去。 朝离明白了顾含章的想法，要说她现在心里一点都没什么不悦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是亲人。 “管家你先去忙吧，我们已经知道了，会小心的，谢谢管家提醒。”朝离开口。 管家赶紧应下，“是，世子妃。” 待到管家离开之后，顾含章眸光微动。 “夫人，你可知道二房回来的目的？” (本章完) 第393章 堂堂镇北侯府世子，竟然惧内！ 朝离轻笑，心中的不悦已经散去。 “二房回来，估计是觉得别院的条件不太好，故而想要求祖父开恩让他们回来。最近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与西临有关系，猜测你可能要去西临。所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高，可能他们想要来求祖父，让他们回来吧。” 如果顾含章随着朝离去了西临，那么镇北侯府的世子就不在京城，而且还会被耽搁，单单只是一个往来都要两个多月三个月的时间。 更别说要是在西临遇到事情，可能还会有耽搁。 既然顾含章要离京三个月以上，那么他们动了点心思也不是不可能，趁着顾含章不在京城之际，到时候对顾渊下手，说不定还能捞到世子之位。 最后再等顾含章回来，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根本就来不及。 顾含章点点头，“大抵是如此，我们先回去。” “好，先回去。”朝离没有拒绝。 两人回到听雨阁，换了一身衣服，准备让青衣去吩咐厨房准备膳食。 忽然，顾渊的小厮求见。 朝离和顾含章相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信息，显然顾渊找他们过去，应该是与二房的人有关。 两人快速往松鹤院而去，只是没想到二房的人恰好就等在松鹤院。 “祖父。”顾含章和朝离同时喊了一声。 顾渊点点头，“含章，你们来了。” “嗯。” 顾含章神色冷漠，只回了一个字，连目光都吝啬放在对面的四个人身上。 二房的四个人都站在顾渊面前，他们都没有坐下，显然刚才是在对顾渊说什么。 顾渊神色疲惫，目光落在顾清俞和张氏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会儿叫你们过来，是因为你二叔二婶他们说别院不舒适，想要回来。我没有叫你父亲和母亲，而是直接叫的你们过来，因为以后镇北侯府还是你们说了算。” 按照顾渊的意思，就是交给顾含章全权处理，如果二房想要留下来，只需要顾含章同意，他们就能够留下来。 反之，他们就只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顾含章对于这个说辞并不在意，随即将目光放在了朝离的身上。 “我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只不过府中的这些事，还是夫人说了算。”顾含章坦言。 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疑惑和不解，看向朝离，他们在看向朝离之后，又看向顾含章。 也就是说，顾含章这个一家之主说话，其实还不如朝离说话有用？ 就连顾渊都忍不住侧目，似是没想到顾含章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丢人现眼。 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竟然惧内！ 朝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顾含章，这人好好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如此胡言乱语，让人家怎么看？ 然而顾含章却神态自若，未有半分不自在，根本就没有被影响。 见状，张氏赶紧上前一步凑到朝离的身边。 “侄儿媳妇，真是对不起，之前是老二不懂事惹你不快，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别院住着真是太憋屈了，我们很想回来，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我知道你素来心善，定会答应下来的，不会让我们难过。”张氏委屈地开口。 朝离神色淡漠，“二婶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我不同意就是我不够心善一般？就算是祖父在面前，我也不会妥协，毕竟本来就是你们先做了错事。顾玖做出这样的事，他已经不配为人，二婶竟然还想着我原谅让他，让你们回来住。怎么，你是觉得我性子绵软，好欺负不成？” 张氏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朝离竟然连顾渊的面子都不给。 说到底，顾渊让人请她和顾含章过来，其实是有些妥协的意思，就是看朝离和顾含章怎么想的。 结果，朝离居然直接拒绝。 “侄儿媳妇，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些时日老二的脑子不够清楚，现在他身子已经出了问题，再也不会考虑这些，你就放过我们吧。”张氏低声下气道。 只不过，在她低头的瞬间，眼中满是冷意。 朝离并未心软，她实在是太了解张氏的性子了，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很抱歉，二婶，我可不会记吃不记打，如此轻易原谅想要陷害我的人。你分明清楚，顾玖的所作所为，他害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还想要好让世子的身上抹黑。今日若是二婶和二叔以及两位弟弟想来侯府用膳，我不会拒绝，到底还是亲戚。可是要想住在一起，那是不太可能了，我可不想睡着半夜都被噩梦惊醒。”朝离道。 见朝离的态度如此坚决，张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顾清俞的身上。 顾清俞这段时间也过得比较清贫，自然不愿意回到别院，哪怕是他作为二叔不想与侄儿媳妇打交道，却还是忍不住说几句。 “我说侄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为何死咬着不放？你要是真的担心，大可以将院子的人多调遣一些，这不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将我们逼上绝路？”顾清俞满脸不悦。 这段时间连花酒都没能喝到，他实在是不爽。 如今好不容易趁着老爷子同意见他们，他自然是想要回来的，在镇北侯府待着的待遇都不一样。 朝离冷笑，“二叔这话说出来可就亏心了，若非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会让顾玖死，你信吗？难道事情没有发生，就可以磨灭他顾玖的所作所为？怎么，发生了就是我活该，我该去死。没有发生，动手的人就没有罪责，这是什么道理？” 可以说，朝离的话是半点都不留情面，甚至是不给顾渊情面。 事实本就如此，但凡是朝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小心，最后都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而顾渊，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如今顾清俞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朝离才不会那么傻地去原谅！ 第394章 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顾清俞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因为朝离说的话，刚好就说到了他的心口里，他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左右朝离又没有真的被顾玖玷污，事情没发生，为什么不能放他一马呢？ 都是一家人，就不该如此计较。 可惜，朝离看起来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是不打算让他们留下了。 见朝离油盐不进，顾清俞又将目光放在了顾含章的身上。 “含章，你且看看你媳妇，她竟如此放肆在你头上作威作福，难道你都不知道管一管吗？” 顾含章轻笑，“二叔说得有趣，难道二叔能管得了二婶不成？” 很好，一句话将顾清俞堵死。 就像顾含章所言那般，其实顾清俞也拿捏不了张氏，张氏素来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往日里想要吃花酒，那还得偷偷地行动，万不可被张氏给知晓。 气氛兀的变得冷凝，顾玖在一旁神色阴沉却没有开口说话。 而顾舟，则是高深地看了看朝离，忽然开了口。 “我觉得嫂子所言甚是，二哥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能原谅我们才怪。所以我才说，今日是不该回来的，看看祖父就好，不要想着留下来了。”顾舟凉凉地道。 听到他说话，张氏三人的目光都有些喷火地看着他，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结果他竟然胳膊肘朝外拐，顾清俞甚至想要对他动手。 要不是顾渊还看着，他今日非要将自己的儿子揍一顿不可。 殊不知，顾舟这才是真正的以退为进，朝离却看得清楚。 “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那用过膳之后，还请回吧。” 朝离顺着顾舟的话下逐客令，只是她们的谈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顾渊一句话都没有说，似是不打算参与。 既然如此，朝离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张氏脸色越发难看，“侄儿媳妇竟然还赶我们，你属实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我不觉得，不知道世子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啊？”朝离笑着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满眼都是朝离，“自然不会，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按照顾含章这意思，怕是朝离做错了事，他都会觉得她做的都是对的，俨然一副没脑子的模样。 若是成风见到这一幕，定会觉得自己眼瞎了，顾含章变成了傻子。 “既然世子都不认为我过分，那么我就肯定不过分。所以啊，二叔二婶，请恕我们不挽留了。我今日有些乏，不想继续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两位如此有心，就好好陪祖父便是，我先回去了。”朝离的语速极快。 张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今日朝离已经拿出了她的态度，她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只能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明着来不行，那便转换方式，暗着来。 顾含章也随口说了一句，“祖父，我们回去了。” 说完，他携朝离离开松鹤院。 待到两人离开，顾清俞才委屈地看着顾渊，眉宇间满是对朝离的不满意。 “父亲，你看到了，含章媳妇真是一点都不给我们面子，我们可是一家人，她竟然如此待我们！” 张氏赶紧点点头，“就是就是，父亲也看到了，她真是无情至极。” 顾渊被吵得头疼得很，看向扶夫妻俩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怒火。 “你们俩还好意思说这些！当初若非你们不好生教育顾玖，也不至于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今我是站在含章和他媳妇那边的，他们不愿意你们留下，你们用膳过后就给我走！一大把年纪，还分不清楚是非对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教育你们的！”顾渊被气得不轻。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早一些分家，不该等到现在才把他们赶出去。 如果早一些分家，说不定他们也不会成这般的性子，无法无天。 张氏明白，今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了，她也不打算再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 果然，在换了一个话题后，顾渊的神色好看了不少。 另一边，朝离和顾含章也回了屋子。 “世子可是觉得我今日的行为有些过？”朝离直接询问。 如果顾含章敢说她有些过，她定会叫他好看！ 顾含章微微一笑，“这话从何说起？本来就一点都不过分，夫人何出此言？真要说起来过分，那也是我对二弟做的事情比较过分。” “哦？此话何意？”朝离有些好奇。 按照顾含章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顾玖做了什么。 顾含章冷笑，“他不是喜欢女子，我只是让他以后再也当不了男人，我过分吗？” 纵然顾含章的嘴角挂着笑意，但朝离也明白，顾含章对顾玖下手的确是够狠。 但，她就喜欢这样！ “原来如此，世子为我出气还不告诉我，真是的。”朝离笑了笑。 两人并没有因为二房的人回来而不悦，反正他们今日也不能留下来，更何况顾玖还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为夫人出气乃是我分内之事。”顾含章回答。 要是放在以前，朝离可以保证这人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什么都默默地压在心底，如今愿意直接告诉她，朝离心中自是愉悦。 “这两日没有问，此刻想起来，还是想问问世子，如何解决沈涟漪她们？”朝离笑问。 至于朝离嘴里说的沈涟漪她们是谁，显然是沈涟漪和王静雅了。 南安王现在有了动作，想必是看出来了什么，想要将自己与顾含章绑在一起。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句南安王的确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当初他处处与镇北侯府作对，甚至还害了侯府支脉，如今却愿意低头示好，还想让自己的女儿与顾含章修成正果，不得不说他当真是厚颜。 但即便如此，事情也不可能会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去发展，顾含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受人摆布的人。 顾含章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想到了沈涟漪对他和朝离做的事。 “放心，已经提上日程，要不了多久，沈涟漪必将万劫不复！” 闻言，朝离并未觉得顾含章心狠手辣。 哪怕是沈涟漪是个女子，可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为人，因此就算顾含章出手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395章 夫人难道不相信自己？ 见顾含章如此冷漠，朝离反而还笑了笑，走近顾含章。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朝离伸出手，抚上顾含章的下巴，带了些许调戏的意味。 “啧，世子对沈小姐如此无情，岂不是辜负了沈小姐对世子的一往情深？我在想一个问题，当初我对世子也是如此，为何世子会心悦我，而不是心悦沈涟漪？我觉得，都是对世子有感情的人，世子竟会区别对待。” 朝离的声音很轻，右手食指轻轻摩擦顾含章的下巴，看起来坏坏的，又让人忍不住沉沦在这样的温柔陷阱之中。 顾含章从未见过这样的朝离，他瞳色逐渐加深，呼吸紧了紧。 “夫人难道不相信自己？” 话音刚落，顾含章伸手拉下朝离的右手，将其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还舍不得放开。 见他的反应如此，朝离心中暗笑，往日里只见顾含章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现在她也学会到了不少，也不能一直被动，找着机会总是要还他的。 “以前是有些不自信，毕竟我身份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唯一所能占的优势，便是外祖父对父亲的救命之恩。不过现在嘛，我想我应该是有些底气了，毕竟还有个西临在我身后。若是我与世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相信西临也会收留我，对不对？”朝离笑道。 待朝离这话说完，只觉得腰间一紧，下一瞬整个人已经抵靠在顾含章的胸膛。 偏生顾含章又注意力道，没有让朝离的脸颊撞上他的身体，只是紧紧地贴着他，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朝离的头顶，缓缓移动到了她的脖颈之间。 “世，世子，还没有用膳。”朝离赶紧开口。 本来她只是想故意调戏一下顾含章，但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到时候出问题的一定是她。 顾含章这段时间开荤了以后总是想着那档子事，刚才朝离也是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接上手了，这会儿自是有些后悔。 白日那什么的，真的不太好，就算不会被传出去，但被下面的人知道也会丢人。 “不着急用膳，看来夫人有些饿，正好用膳之前动作一番，还能多吃点。”顾含章的笑容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邪气。 朝离咬牙，心中更加懊悔无比，真是不该来给顾含章点火，就算是要点火，也是要在她身子不方便的时候才是，让他难受委屈几日。 可惜，就算朝离再后悔，顾含章也不会放过她。 屋内一片春意，青衣红着脸走出听雨阁去给朝离准备热水，顺便又吩咐厨房莫要这么快准备膳食，时间尚早。 朝离还不知道青衣的安排，这会儿已经无力去思考别的。 刚才脑子里有那么一个念头闪过，可很快被身子的热浪彻底淹没，最后什么都没想起来。 待到情事结束，朝离的身子酸软得可怕。 也许是她今日的举动有些不可言说的意味，所以顾含章的兴致也很高，当真是将她好好地疼爱了一场，使得朝离现在看到顾含章就有些火大。 “夫人莫要这般瞧着我了，为夫可不想明日夫人起不来床。西临女皇的信在今日已经交给了皇上，或许明日皇上就会传召你和岳母，以及几位舅舅入宫。”顾含章轻声道。 朝离听得一阵无语，“既然知晓明日可能入宫，那你还.” 剩下的话朝离没有说话，但这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本来明日就有进宫的可能，那顾含章今日就不该动她，让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是。 这个人，着实可恶！ 顾含章轻咳一声后掩唇压住嘴边的笑意，“是是是，只怪夫人太可口了，为夫没能控制住。稍后定会为夫人好好按摩一番，以内力给夫人舒筋活血。” “不必，世子还是赶紧出去准备膳食，我饿。”朝离瞪了一眼顾含章。 闻言，顾含章赶紧应声，随即出门去准备。 朝离慢吞吞地起身，双脚触及地面的时候使得双腿一阵酸软，差点站不住，她在心中暗骂顾含章一顿，才慢慢梳洗。 夜晚缓缓降临，二房的人在用过晚膳后，还是离开了侯府。 张氏一行人刚刚走出侯府后没多久，便被一个男子拦住。 男子模样生得很普通，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看起来不想什么好人，眼神也有些恐怖。 “你是谁，拦着我们作甚？”张氏厉声道。 越是到了别院，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丫鬟小厮跟着，晚上走夜路都觉得不是那么安全。 还好身边还有顾清俞和她的两个儿子，不然她估计得吓死。 “二夫人，你们身为镇北侯府的人，如今却落得个被赶走的下场，难道心里就不难受吗？”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 张氏脸色大变，“你这会儿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我们家主子知道二老爷和二夫人被赶出来的事，愿意给两位一个机会，收留你们。若是你们能够好好为他办事，以后镇北侯府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男子回答。 听到这话，张氏立刻就禁了声，似是在想要如何回答为好，她其实心里明白，不能随便答应，答应了就容易出事。 可今天在侯府受的气，已经让张氏脑子不够用，根本就不愿意去多想。 顾清俞以及顾玖和顾舟没有说话，二房隐隐约约都是以张氏的决定为主，他们都习惯性地让张氏来做出决定。 “此事展开了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忽悠我们的，你也应该明白现在我们最想要的是什么。”张氏开口。 男子微微一笑，“几位请随我来，我家主子等着几位，定会让几位满意。” 张氏咬牙，跟着男子往前走，反正都已经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这一步始终都要走出去。 二房的情况，侯府中的人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动向。 男子将张氏一行人带去一间院子许久，聊了近两个时辰，才让他们离开。 去的时候二房还有些不安，离开的时候已是满脸笑容。 在他们看来，镇北侯府要不了多久就会是他们的！ (本章完) 第396章 携母入宫 翌日，事情的发展如同顾含章猜测的那般，在临近晌午的时候，仁孝帝来了口谕，让朝离带着方慧敏一道入宫。 方慧敏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她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西临女皇写了什么给仁孝帝。 还有她，是不是已经快要离开大齐，前往西临？ 若是方正业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会不会担心自己以后不回来？ 方慧敏坐在马车上，与朝离面对面坐着，神色十分纠结和复杂，全部都落入了朝离的眼中。 朝离倒是没有多想别的，只以为方慧敏是在担心西临那边的态度。 “娘不必忧心，西临女皇既然会来信给皇上，那便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是不知何时去西临，世子那边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朝离突然开口。 方慧敏闻言收回心神，她没好意思说刚刚脑子里想的是方正业，并不是在想西临那边的情况如何。 或许是从来都没想过当什么女皇，方慧敏对这些并没有任何在意的。 只不过，她总不能说她心里在想方正业。 “娘不担心，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个身份，现在都还觉得恍然如梦。阿离，西临的情况我已经从龙麟那里了解了一些，心里也很复杂。对我而言，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我只想要你好好的，至于皇位，这从来就不是必需品。”方慧敏叹气。 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就在大齐安安乐乐过一辈子，不要去理会西临的事。 但她也做不到，亲生父母为了找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尤其是现在她的亲生父亲还病入膏肓。 “我知道娘的想法，现在说这些都还早，我们等以后到了西临再说吧。此番西临女皇差人送信过来，我想应该是关于娘的身份这件事，也是想要拜托皇上保护好娘。”朝离轻笑，伸手拉住方慧敏的手，“娘别去想太多，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嗯，我明白的。”方慧敏点点头。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顾含章也在宫门口等两人，他身上还身着朝服，显然是要与朝离和方慧敏一起去见仁孝帝。 “岳母，我带你们去御花园。”顾含章开口。 方慧敏颔首，“辛苦含章，下了早朝还要陪我们。” 这些日子顾含章对朝离的好，方慧敏早就已经看在眼里，心里对于这个女婿也是满意至极的，称呼也是亲近了不少，不再叫顾含章世子。 顾含章微笑，“不辛苦，应当的。” “走吧，莫要让皇上等急了，西临的几位皇子应该到了宫中。”朝离开口。 男子的动作本就快一些，本来她是打算和他们几个皇子一起入宫的，结果他们说有别的事，先一步找了仁孝帝。 此番，应该是与仁孝帝一起在御花园中等着她们入宫来。 御花园有巨大的凉亭可以乘凉，周围还有篮竹，使得凉亭也很凉爽，更别说凉亭周围还有冰块降温。 不得不说当皇帝就是享受，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当皇帝。 “嗯，他们走得早。”方慧敏回答。 三人说着，由顾含章领着往御花园走去。 现在已经是盛夏，在宫中走一段路的滋味并不好受，因此顾含章早就已经吩咐了宫人给她们撑伞。 至于顾含章自己则是个男子，倒是不怕被太阳晒。 “宫中甚热，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解暑的冰镇绿豆汤，稍后岳母到了以后可以喝一些。”顾含章又开了口。 要不了多久就会入秋了，所以这几日会更热一些，秋老虎有点毒辣。 “放心，我没事的，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或许也是离开朝府的缘故，我已然不再像以前身子羸弱。”方慧敏轻声道。 朝离点点头，“对，所以还是离开朝府比较好，娘以前过得简直太憋屈了。” 不多时，三人抵达的御花园。 和朝离说的差不多，西临的几位皇子的确是已经在御花园与仁孝帝闲话家常，气氛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样子。 仁孝帝本身没有去过西临，虽说心里有些瞧不起女子当皇帝，但在几位皇子面前自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也是大家都有些好好说话的想法，因此才会这般和谐。 顾含章三人一起向仁孝帝行礼，“微臣/臣妾/民妇，见过皇上。” “哈哈哈，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快些坐下，今日的太阳很是毒辣，朕过来的时候都还有些不适。”仁孝帝满脸笑意。 在御花园的凉亭内有一张大圆桌，可供二十人坐下用膳，今日仁孝帝也是特意选择在这里与西临的人聊天。 风景好，就算有些热也没关系，反正有冰块降暑热，也不会让人中暑。 “多谢皇上。”三人又道。 方慧敏算是最没有经历过的人，哪怕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却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坐下便是与仁孝帝坐在一桌，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让她一时间很是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 朝离已经看出了方慧敏的不安，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握住方慧敏放在膝盖的上的手背上，让她心安。 也是，有女儿在身边，还有女婿和几位兄长，是该淡然些。 仁孝帝并未注意到方慧敏的不安之处，他指了指众人面前的小瓷碗。 “这是冰镇的绿豆汤，你们赶紧喝点来解暑。” 大家又赶紧道谢，开始品尝绿豆汤。 不得不说，宫中御膳房那些御厨的手艺是真的很好，只是一份简单的绿豆汤都做得滋味甚佳，入口香甜不腻，又带着些许软糯，还有丝丝的凉意，喝下去就能将所有的热气都给排除去。 “皇上这绿豆汤的味道甚妙。”二皇子笑着开口。 仁孝帝心中得意，不过面上倒是不显。 “不过是绿豆汤罢了，二皇子若是喜欢，多吃一些，明日朕给你送点去。” “皇上好意，那吾便却之不恭了，多谢皇上。”二皇子笑了笑。 随即，几位皇子的目光都落到了方慧敏的身上。 (本章完) 第397章 有你，是我之幸 仁孝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方慧敏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早前看到朝离，他就已经发现朝离的容貌十分出色。 如今看到方慧敏这个当母亲的，才发现她的容貌也不差，三十多岁依旧容貌上佳。 这般出众的姿色，真不知朝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还宠妾灭妻。 “朕本想着应当如何称呼你，是叫你方小姐好，还是朝夫人，又或者，应该叫你一声长公主？”仁孝帝的脸上挂着笑容。 方慧敏一顿，十分不自在。 “皇上愿意怎么叫可以，民妇现在还不是西临的长公主。”方慧敏结结巴巴地回答。 如此近距离地与仁孝帝坐在一张桌子上，的确是让人觉得很紧张。 朝离知道方慧敏这会儿浑身不自在，可想到她以后要回西临，又觉得让她提前适应一番也好。 “无妨，你的身份依然确认，朕还是叫你长公主吧。”仁孝帝笑着回答。 西临的几位皇子对于仁孝帝这个称呼很满意，一个个都露出笑容。 二皇子微笑，“皇上，听说我们的母帝书信与皇上，不知道可是为了长姐一事？” “二皇子所料不差，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女皇在信中拜托朕将长公主照拂些。至于西临长公主的仪仗队，则是由你们的大将军叶璟禾亲自带领，昨日已然出发。算算日子，一个多月后，西临长公主的硬仗队便会抵达大齐。”仁孝帝开口。 听到这话，方慧敏心里一紧。 没想到，这么快西临的人都已经出发，她即将要离开大齐。 “原来是这样，多谢皇上。”二皇子双手抱拳。 仁孝帝摆了摆手，“无妨的，朕也没有想到，大齐与西临竟然如此有缘分。西临的长公主嫁给了大齐的臣子，唯一的女儿又嫁给了镇北侯府的世子。要说起来，含章和他的媳妇也是门当户对了，身份都是如此尊贵。” 顾含章的目光落在朝离的身上，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 “皇上说笑了，能够娶到夫人是我的荣幸，与她的身份并无任何干系。”顾含章回答。 朝离面上微微一红，不敢看顾含章。 只是在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对面的几位皇子身上时，都从对方的神态看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朝离微微一想，便已经明白几位皇子的想法是什么，当下忍不住有些好笑。 “世子莫要这么说，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但荣幸一词实在是不敢当。我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西临的事暂时没有回去，还不知道情况如何，然如今我与世子相处甚好，不会被西临影响。” 至于顾含章心里的不安之处，朝离心里也是明白的。 “有你，是我之幸。”顾含章回答。 两人旁若无人的感情交流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人家小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他们好像真是不该在此地。 只不过，仁孝帝今日叫大家过来，当然也不是为了听朝离和顾含章的感情多好，而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与他们说。 “咳咳。”仁孝帝轻咳一声，这才看向二皇子，“相信二皇子对于现在大齐的情况应该是了解的，南疆情况不明，匈奴虎视眈眈，还有北蛮也在犯我边境。如此情况下，朕自然不希望与西临有任何矛盾，甚至想要与西临交好。与西临交好后，咱们可以互相走动，也可以交流治国之道，朕觉得甚好。不知此事，几位意下如何？” 看来仁孝帝也是思索了许久，才决定说出这些话，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中也闪过犹豫，似是在担心什么，这一点朝离看得很细致。 朝离微微一思索，便猜测到了仁孝帝的担忧是什么。 如今情况不明，仁孝帝担心的是西临与大齐交恶，到时候大齐腹背受敌，哪怕是强国也会元气大伤。 再者，仁孝帝自己已经年迈，他也担心接下来选定的储君不能解决好这些国与国之间的问题。 二皇子也听明白了仁孝帝的意思，更加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皇上放心，西临与大齐友谊长存。” 听到二皇子这么一说，仁孝帝是彻底放下心来。 “甚好，长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朕。说到这里，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正好与长公主也有那么一点关系。朕本来犹豫要不要告知，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仁孝帝看向方慧敏。 方慧敏微微一怔，“皇上不妨直言。” 仁孝帝轻笑，“其实说有关系，也不能算是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与世子妃才是最有关系的。朝律今日被弹劾，都是有证据的一些罪责，因此朕已经将其收押。不管怎么说，朝律是世子妃的父亲，是长公主的前夫君，所以朕有些拿不住如何处置。” 闻言，方慧敏神色微动，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朝律竟然被收押了，她今日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也是她一大早就入宫，龙麟外出还没回来的缘故。 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皇上说笑了，和离过后，朝律便只是一个外人了。至于阿离，她应该也不在意这些，现在都已经是出嫁的女儿，朝府的事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方慧敏淡淡地开口。 朝离注意她的神色，发现她是半分动容都没有，也彻底放下心来。 如今，方慧敏已经彻底放下朝律，不会再为她伤心难过了，这是一件好事，朝离也为方慧敏开心。 听到方慧敏这么说，仁孝帝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是有些失望，他忍不住将目光放在顾含章的身上。 顾含章默默地喝绿豆汤，假装没有看懂仁孝帝的暗示。 仁孝帝的想法是一点都没隐藏，目的就是让想让方慧敏为朝律说情，这样就会让她欠了仁孝帝人情。 可是在顾含章的心里，他早就偏向自己的岳母，哪里会按照仁孝帝的想法来？ 眼见顾含章这里是没有什么反应了，仁孝帝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朝离身上。 显然，是要对朝离说话了。 第398章 连求情都不愿 朝离微微正色，知道仁孝帝想要对她说什么，也做好了准备。 果然，下一瞬仁孝帝就开了口。 “世子妃，你看，朝律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他与你母亲和离，可学血缘是割舍不掉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也想着让朝律能够被释放？”仁孝帝小声道。 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其目的就是想要朝离来开这个口。 然而很可惜，仁孝帝并不知晓，今日朝律被收押一事，其实还与朝离有关系，当然就不可能为他求情了。 御史那些人弹劾朝律所掌握的证据，更是朝离让裴潜亲手送上的，她更不可能去为朝律求情。 更何况，早前不知道，朝离看了以后才发现，朝律做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恶劣。 能拿到证据，可能也是朝律相信蝶衣的缘故，而蝶衣也是看到了朝律所做的事，那是半分都没有对他产生感情，才会如此顺利。 故而，朝离是巴不得朝律被仁孝帝发落。 “皇上不必在意，臣妾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亲他自己做了错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臣妾相信皇上定会秉公处置。虽然臣妾身为世子妃，可也不能做出枉顾礼法之事，绝对不会为父亲求情。若是臣妾这么做了，那就是对不起被父亲伤害的人，因此臣妾不会多言。”朝离满脸认真。 而朝离这番话听得仁孝帝瞠目结舌，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反应为好。 是责怪朝离不在意自己的父亲，连求情都不愿！ 可是，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都已经上升到国法，要是不处理朝律，根本就说不过去。 此时此刻，仁孝帝才发现，原来朝离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如果说她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那根本就不可能。 还有顾含章也是，分明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可就是不去照做。 无奈之下，仁孝帝只好熄了这心思。 “朕明白了，会从重处罚朝律，他做得实在是有些过。身为含章的岳父，竟然做出贪污受贿之事，必要将他抄家后发配边疆。”仁孝帝也有些怒意。 既然朝离和方慧敏都不求情，他直接这么处罚就是，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就与他无关了。 想到这里，仁孝帝的眼中闪过意一丝杀意。 对于没用的东西，他才不屑留着。 “皇上圣明。”朝离开口。 几位皇子并没有插嘴，他们都明白这是方慧敏和朝离自己的事，尽管他们一点都瞧不上那个叫朝律的人。 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西临的长公主，如何能当未来皇女的父亲？ 如今他落得这般田地，届时到了西临便说他已经身死，想来也不会影响朝离和方慧敏的名声。 显然几位皇子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开口。 “对了，听说西临的大将军亲自来接长公主，那就是说可能一个多月后，长公主便要离开大齐？” 仁孝帝面上是在询问方慧敏，实际上看的是顾含章。 无需顾含章言明，就能知道他要一起走，只是现在，北蛮那边的情况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储君之位的争夺也是进入了白热化。 说真的，仁孝帝不愿意顾含章离开。 朝离敛去眼中的情绪，右手是指轻轻地在面前这碗绿豆汤的勺子上滑动。 到底是和前世不同，这一世有了变化，顾含章手里的事情也很多，或许她不该让顾含章与她一道去西临？ 只不过，就算她这么说，顾含章也不会同意的，他这段时间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很担心她去了西临不再回来。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男子应当去考虑的，不该让她来思考。 朝离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保持沉默。 方慧敏沉默半晌后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等到西临那边来人，届时我们可能会一起回去。那边，西临皇夫的身子已经越发不好，撑不了多久。” 关于西临皇夫身子的事，仁孝帝自然也是知晓的，西临那么重视长公主，还如此急切地大将军来接，应该也是为了皇夫。 如果皇夫在见到长公主后逝世，那么顾含章肯定要留下来帮忙，更不会那么快回来。 此时此刻仁孝帝才发现，他到底有多依赖顾含章。 很奇怪，顾含章的年龄还这么小，他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如此依赖一个年轻人，真是让人意外。 “朕明白了，只希望你们能早去早回，尽快做好准备吧。”仁孝帝叹了口气。 这世间也不是离开谁都无法活下去，仁孝帝知道他不应该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顾含章身上，自己身为皇帝也要肩负起重任。 看来，是该尽快将储君之人定下，否则到时候也会有麻烦，这一刻仁孝帝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尽快定下储君的人选。 又谈论了片刻，将去西临的事敲定，以及大齐和西临的关系巩固了一番后，仁孝帝才让他们回去。 一行人是一起离开的，在宫门口才分别。 朝离和顾含章先将方慧敏送回了方家，才坐上马车准备回侯府。 走到一条街道，忽然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朝离还没叫裴鱼停下，裴鱼自己却停下了马车，然后朝着马车里面开口。 “小姐，遇到了魏公子和他的夫人，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闻言，朝离掀起一点马车的车帘看过去。 只见魏希文紧紧地将王玉抱着，眼中喷火，怒目而视对面的一个男子。 “这人是谁，世子可认识？”朝离皱眉问。 顾含章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今年的榜眼，沈烨，也是沈放的儿子。”顾含章回答。 “原来是他。”朝离点点头，“但既然欺负我的朋友，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就在朝离准备下马车之际，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沈烨！你竟如此胆大包天，当街欺负人，真以为你们沈家没人管得了吗？” 朝离抬眼看去，还是熟人，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而已。 第399章 追夫不易，高蕊叹气 沈烨面上闪着冷意，对来人并没有多好的态度。 “高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高蕊冷哼一声，“方才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就是你仗着身份想要抢夺人家的东西。” 朝离听到这话，倒也不那么着急过去了，反正高蕊的性子也不会受委屈，可以先瞧瞧，省得沈烨说她们人多欺负人少。 高蕊冷哼，“我可没乱说话，还是沈大人觉得希望让我将此事告知我的父亲，让他禀明皇上？人家都说先来后到，沈大人还要从人家转给你，凭什么?” 这会儿高蕊的态度强硬，显然就是不给沈烨面子。 沈烨越发愤怒，“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惹怒了他，到时候还是一起对付！ “那你有本事当街对付我啊！怎么，你以为我高蕊是被吓大的不成？不是我说，皇城之中，天子脚下，你别想着做出什么事以后还能独善其身。你对付我，这么多人瞧着，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甚至还可能会连累你父亲。”高蕊又道。 原本沈烨还满是怒火，这会儿在听到高蕊的话后，也逐渐开始冷静下来。 的确，沈放现在位高权重，若是不小心给他添了麻烦，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那对夫妻俩手中的东西他的确是很想要，可又不是一定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拿到手，他一样可以有其他的机会去拿。 在京城这种地方，随随便便死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此事作罢，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沈烨收敛了怒气开口。 刚刚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理会高蕊。 高蕊抿唇，知道沈烨素来眼高于顶，还很无理，却也不需要过多地去计较这些。 待到沈烨离开，周围的人也逐渐散去。 “多谢小姐相救。”魏希文双手保全对高蕊道谢。 “不必客气，只是小事一桩，说几句话罢了。沈家的人向来如此，你们也无需放在心上，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就是怕遇到小人。”高蕊提醒了一句。 她故意这么说，其实也是在提醒魏希文夫妻俩注意，以防止沈烨报仇。 魏希文自然明白高蕊的意思，“多谢，我明白。” “阿玉，魏公子。”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几人都侧头看了过去。 “是阿离，你怎么在这里？”王玉满脸惊喜。 “方才就在，正准备帮你们的时候，高小姐来了，所以我与世子便没有下来。毕竟世子的身份去对付一个沈烨，有些欺负人的嫌疑。”朝离有些不好意思，“可别以为我不想帮你，就是不太好出面而已，因为世子在马车上。” 王玉没有半分不悦，她当然明白以朝离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好出面的，尤其是还有顾含章在身边待着，她也要为顾含章考虑一下是不是合适。 “放心吧，如果高小姐没有出现，你肯定也会不顾一切来帮我们的。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那位大人也不可能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对我们做什么。”王玉回答。 朝离微微一笑，“今日感谢高小姐仗义执言，不若我们做东，一起吃个饭可好？” 高蕊其实在一开始帮忙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对方的身份，只是瞧不上沈烨的作态，才会直接帮忙。 确实没想到，原来这两人还是朝离的朋友。 顾含章这会儿也走到了大家面前，几人一起开口喊了一句世子。 “既然遇到，不妨一起吃个饭，还能多聊聊。”顾含章开口。 尽管顾含章的神色淡淡，但因为朝离在的缘故，他的眉宇间没有那么冷漠。 几人自然应下，顾含章都开了口，他们当然不太好拒绝。 秦峰不在，裴鱼便立刻找了一家酒楼。 由于都是朋友，所以这次大家也没有分开做，除了高蕊以外，另外四个人是两对夫妻，人多了就不用担心会有人说闲话。 坐下来后，趁着饭菜还没上来，三个女子便打开了话匣子。 至于两个男子，则是默默地在旁边给朝离和王玉倒茶水，唯恐她们说得口干。 “真是让人羡慕，原来嫁对了人会如此幸福，整得我也想尽快嫁人了。”高蕊有些无奈地开口。 听到这话，朝离立刻就想起来薛城的事。 随即，朝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高小姐说笑，之前听闻高小姐与威远将军府发的薛小将军好事将近，不知有没有这回事。”朝离笑着询问。 几人坐的是雅间，裴鱼守在外面，她可以听到里面的话。 而随着朝离的话落，裴鱼不免呼吸一紧，几乎是在侧耳倾听，想知道高蕊的回答，甚至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双手也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高蕊并不知道裴鱼的想法，她只是叹了口气。 “唉，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结果你们全都知道我缠着薛城的事了。倒也不是我喜欢他，就是看了看身边的人，还真是没有一个瞧得上的。恰好不是我娘说到他，称他是我的表亲，我就想着要不亲上加亲得了。结果他看不上我，我想培养感情都无法，所以还是算了吧。”高蕊一脸无奈。 追夫不易，高蕊叹气。 闻言，朝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口。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放弃了薛小将军？”朝离又问。 高蕊点点头，“是啊，要是他没有心上人倒是没什么，现在他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说我给他带去了麻烦，所以我肯定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无妨，天下间的男子又不是只有他薛城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却是不少。反正我娘会听我的，一定要我满意，我才会嫁人的。” 高蕊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朝离当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前世听到的消息还是有误的，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这对裴鱼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至少她的顾忌也就没有那么多。 第400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裴鱼站在原地，心中复杂无比，脑子里也是乱乱糟糟，不知道现在如何是好，原来薛城并不喜欢高蕊，高蕊也不喜欢他。 只是，就算如此，现在两人的身份还是如此悬殊，她一个侍女，哪里配得上一位将军？ 更别说，威远将军府名声赫赫，若是薛城真的娶一个侍女，届时他会面上无光，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将军府的名声。 裴鱼心中有些疼痛，想避开薛城，可他总是无孔不入。 面对薛城，一般人也很难不动心的。 雅间内的谈话还在继续，裴鱼已经听不进去，脑子里想着的只有薛城，感情的事是最没办法控制的。 朝离这会儿已经问到了心里想问的问题，这会儿倒是对高蕊越发佩服起来了。 不得不说，高蕊的想法比较另类，放在整个京城都少见。 女子其实不该就将目光放在男子的身上，不是离开了男子就活不下去。 前世她就是如此，现在想通了以后，倒是觉得高蕊的话听起来就很有道理，尽管可能不容于世。 “高小姐说的话很有道理，也是一个明白人，女子就是应该活的自在。大齐的女子大都比较悲哀，将夫君放在首位，自己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为自己而活，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这点不假。”朝离笑着道。 听着朝离这么说，女子们都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在场的两位男子却不是很愉快。 顾含章本来心里始终悬着，因为朝离并没直言说和离这件事，所以他现在也不敢提及，不想提醒他。 如今朝离说出这番话，那么就足以证明她的心里感情已经不再是全部，或者说，他，顾含章在朝离的眼里，都不再是全部。 这样的认知让人难受，也很难堪。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菜上来。 顾含章和魏希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松口气的情绪。 还好，可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们有些撑不住。 用过饭后，大家各自离开。 今日出门一趟，朝离又觉得自己学到了一些好东西，总归是可以用在顾含章身上的。 裴鱼从驾马车开始就显得很沉默，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离明白裴鱼的不安，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好，她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干涉不了太多的。 回到府中，朝离已经有些疲惫，洗漱了一番便躺下。 但顾含章手里还有不少事，刑部那边还有不少积压的公文，他要尽快处理。 另外还有朝离记挂的事，他要解决好。 “秦峰。”顾含章对外面喊了一句。 秦峰走进书房，“世子请吩咐。” “之前科举沈宵和文成志的事被压下来了，想办法给他们宣扬出去，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另外，还有南安王那边注意些动静，有任何不妥之处立刻禀报。”顾含章揉了揉眉心道。 近期的事情的确是有点多，顾含章都有些头疼。 秦峰双手抱拳，“是，世子。” 又忙碌了两个时辰，顾含章才回院子里休息，这时候朝离已经睡着。 顾含章洗漱过后上了床，如今的天气炎热，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薄被踢开。 见状，顾含章倒也没有着急为她盖着，这种天不会受风寒。 朝离已然入睡，顾含章却没有什么睡意。 回想今生和朝离成亲到现在，不过寥寥数月的时光，他却觉得两人好似已经过了一辈子。 是啊，有前世，有今生，自然已经过了一辈子。 睡着的朝离看起来很乖顺，一点都没有新婚夜那样张牙舞爪的模样。 顾含章的心里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他何时才能彻底想起前世的事？ 之前偶尔会有感觉，前世好像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他现在觉得最要紧的是今生。 可是，顾含章更加明白，朝离的心里还有心结，没有彻底解开。 哪怕现在已经彻底拥有了她，但实际上她心里的结还是会影响她的一些想法。 今日赞同高蕊的话，就已经说明问题。 顾含章忽然撑起身子，伸手轻轻地抚上朝离的脸颊，入手的温润触感，让他能感受到身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随即，顾含章低下头，轻轻地在朝离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带着虔诚和珍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早在没有想起前世的事情之前，我已经爱上了你。 此生，我定不会负你。 顾含章躺会朝离的身边，纵然天气炎热，他还是伸手将朝离拥入怀中。 朝离似是感觉到了身旁熟悉的气息，她微微动了动，钻进顾含章的怀里。 或许她睡着了没有发现，但此刻的表现却可以看出来，潜意识里，朝离会觉得只有在顾含章的身边，她才是最安全的。 顾含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朝离紧了紧，感受她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睡去。 这一次，他又做了个梦，但与往日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他好像是站在灵魂的状态，看着朝离。 “阿离，明日你要出嫁了，娘这心里还是有些矛盾，有些话也不好对你说。但是，你如此心悦世子，还是要多在意自己些，世子他是男子，很多时候不如女子细心。娘只盼着你与世子能够举案齐眉，以后幸福安康，和和美美地过一生。”方慧敏坐在床上拉着朝离的手。 顾含章看到这里已然明白，这是成亲前一天，方慧敏来陪朝离发生的事。 朝离双颊微微泛红，“娘，我和世子定会幸福。” 闻言，方慧敏并没有放心多少，眉宇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不安。 “阿离，你心悦世子，对他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可是世子那人骨子里透着冷漠，你们这场婚事来得也不算光彩，很遭人诟病，娘真是不愿意你嫁给世子。抱歉，阿离，娘本来不该在你成亲前一日说这些，但就是放心不了。”方慧敏叹气。 听到方慧敏的话，朝离的心里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思即至此，朝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很多。 第401章 前世新婚之日 朝离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要脸面的人，她能做出这个决定，让方耀辉去找顾清寒求亲，已经是比较出格的事了。 如今得到太后的懿旨赐婚，朝离更是开心无比。 哪怕，明知道顾含章的心里不愿。 “娘放心，我知道现在世子还不喜欢我，没有关系的，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世子本来就忙着政事，对男女之情没有那么在意，我都理解的。嫁给世子，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会嫁给他，我的感情就是这般无可救药。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世子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朝离双眼满是憧憬。 瞧着她眼中的希冀，顾含章心口一痛。 从一开始他就误会了朝离，以为朝离是看上了他的身份才会对他死缠烂打。 原来在成亲的前一日，朝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想要与他好好过日子。 而他又做了什么？ 方慧敏伸手轻轻捏了捏朝离的鼻子，“傻丫头，娘是担心你受伤，你这丫头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娘不愿这么说，但你肯定是要被伤得体无完肤，才肯放弃。现在啊，娘只愿世子待你好一些，莫要辜负了你这一往情深。为了嫁给世子，你被老夫人关在祠堂整整一夜，又被李氏明里暗里欺负，朝珍还敢动手打你。你受了这么多苦，终于得到了这桩婚事，娘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 “哎呀，娘，这些都是小事，其实也没什么的。父亲那边，他心里对我不满，此番成亲也没有陪嫁，全是娘一个人在支出，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朝离挽着方慧敏的手亲亲贴上她的肩膀，“这些苦难都无妨，只要能够和世子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 顾含章以灵魂的方式飘荡在半空中，看着朝离如此欢喜的模样，他越发觉得心疼，为了能够嫁给他，朝离在府中被欺负得很惨。 也是，朝律偏心于朝珍，知道朝离悄悄得到了这么一桩婚事，而朝珍却没有得到什么，他的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还有朝珍和李氏那样的人，知道朝离要嫁到镇北侯府，自然也是难以接受。 朝府由李氏掌家，她想对朝离出手，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那时候的朝离，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她还是以前的性子，被朝府的人欺负也不敢多言。 朝离的愿望其实就这么简单，但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当时成亲那日，他对朝离的态度如此，顾含章的心里就痛得难以呼吸。 仅仅只是成亲前一日这么个画面，顾含章都觉得心痛难忍，要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朝离的前世看完，他的心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画面一转，便是他与成亲那日。 也是到了现在，顾含章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不难看出周围的人都在幸灾乐祸。 顾含章也的确是没有将这场婚事放在眼里，没有搀扶朝离下轿，甚至也没有等她，就这么走在前头。 如果感情好的新人，或者是尊重妻子的新郎，还会将人抱着进去拜堂，被人打趣也不在意这些。 哪怕是再不济，也会牵着妻子的手进去，毕竟这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然而顾含章，心里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因此独自往前走。 此刻飘荡在空中，顾含章看到当初的自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若是换作现在，他定会亲自将朝离抱进去。 女子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因为他的不在意和不配合，从而变得不完美。 几乎没有女子不期待自己的婚事能够风风光光，朝离在成婚的前一夜也满是憧憬。 可这些，因为他都没了。 顾含章的心里是难过的，哪怕是灵魂的状态，他也觉得眼睛生疼，这会儿还冲动地往走在前头的顾含章大喊。 “你站住，抱着她进去啊，你可知她有多期待这场婚事！” 很可惜，无论顾含章怎么怒吼，怎么挥手想要触碰婚礼当日的顾含章，都只是枉然。 顾含章在原地飘荡，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婚事进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朝离的身上。 朝离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许是难过，强撑着没有哭出来，毕竟方慧敏与她促膝长谈，也与她说了不少成婚当日的事，她很开心。 可是，她没有得到夫君该有的体贴，直到入了洞房，朝离看起来都还是很难过的模样。 而顾含章入内后，直接洞房，更是没有一丝的怜惜。 这样的画面没有让顾含章感到身子燥热，而是双眼喷火，他发现了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朝离。 不用说，他都知道朝离现在很痛。 然而那个顾含章还是没有半分怜惜，将人折磨得几乎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才放过了她。 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没有帮朝离清洗一番便躺下。 朝离只能忍着疼痛梳洗，脸色越发难看。 看到这里，顾含章已然明白，他看到的应该是前世两人成婚那日的情况。 难怪，今生朝离在新婚夜如此惧怕，不愿意让他触碰，当名义上的夫妻，可能除了她前世的惨事，还有想到新婚夜的痛苦。 此刻顾含章的心里满是愤恨，恨自己当时为何那般可恶。 若非灵魂的状态无法动手，他定要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不可，简直不配为人夫君。 顾含章的心里已经被愤怒填满，他双眼喷火地看着已经入睡的那个顾含章，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惜的是不管顾含章的心里有多大的怒气，此刻都干涉不了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欺负朝离。 朝离在次日敬茶被德绍公主那些，被顾汐月训斥，没有任何人帮她。 娇小的身子被如此对待，却还是坚强地站着，似是在无声地表露出她的感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含章只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天旋地转，他忍不住闭了眼。 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卧房的房梁。 刚刚的画面在顾含章的眼前闪过，他还有些呆愣，似是反应不过来。 “世子怎么了？” (本章完) 第402章 用生命来爱你 朝离是被顾含章的拥抱给热醒的，他双手非常用力地将她抱紧，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等到顾含章回过神来，他赶紧松开朝离。 “对，对不起，我做了个梦，有些失态了。”顾含章开口。 朝离一怔，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世子方才在梦中不断地挣扎，还在训斥谁，似是还提到了我，可是梦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朝离小声问。 顾含章叹了口气，心中本不欲告知朝离，担心她想到不愉快的事。 可之前两人约定好了有事都要说出来，不要别憋着，因此顾含章只好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我又梦到了前世，不过这次和以往我的梦境不同了。我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前世你在成婚前一日很开心，与岳母彻夜长谈。还有，我在次日如何待你不好，以及洞房那日伤了你，出宫还去了古宅，将你抛下。” 听到这里，朝离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应该是顾含章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对以前的顾含章生怒。 其实不需要说，朝离都能明白顾含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世子，不必在意这些，已经过去了，以后好好的便是。”朝离安慰道。 顾含章却摇了摇头，“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根本就不可能过去，是我的错。” 听着顾含章这么一说，朝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世子打算怎么做来弥补当初对我的伤害？”朝离忍不住笑了笑。 顾含章目光定定地看向朝离，“我会用生命来爱你。” 朝离不知作何反应，顾含章的话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尽管她心里有些打算，可听到顾含章的话，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心跳加速。 用生命来爱你 朝离很清楚，顾含章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这么打算，这也是他的承诺。 不过，朝离却不希望顾含章做出这样的承诺。 “世子，生命一词太重，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要保全自己。若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遇到我有危险，再来保护我。”朝离满脸认真。 “嗯。”顾含章不走心地应了一声。 见他如此反应，朝离便知道，顾含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罢了罢了，这人执拗得很。 其实也不需要过多地去思考这些，居安思危太过也不是一件好事。 “世子这段时间应当很忙了，皇上那边肯定不愿意世子去西临太久，再者刑部的事也要处理。这些时日世子若是来不及回来，便在刑部歇下吧，省得来回奔波。”朝离关切地开口。 倒也不是不想顾含章回府，就是觉得他很辛苦。 方才已经看到，顾含章的眼下有了些青色，不难看出他费了多少精力，都没有休息好。 顾含章轻笑，“怎么，夫人就不担心我夜不归宿，还让我歇息在刑部啊？” “这当然是相信世子才会如此。”朝离回答。 “既然夫人如此相信我，我也不是不能照做的，总归是要将精力都用在夫人身上才是了。”顾含章凑近朝离，嘴唇轻轻地落在朝离的唇上，“趁着还没到早朝的时间，夫人不若将为夫的精力都给消耗了，如何？” 朝离瞪了一眼顾含章，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心里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世子注意身子，不可太过。”朝离红着脸想挪开身子。 这人真是，除了她小日子，其他时候每日都要做那档子事，真是一点都不给她休息的时间，和前世真是差不多。 不对，说起来比前世还要夸张，次数多了许多，像是要将之前的补起来一般。 唯一好点的地方，大抵就是他温柔了很多，也更加照顾她。 顾含章并不知道朝离在想些什么，但见她双颊泛红，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春意，当下也不想忍耐。 “夫人，还来得及。” 话落，朝离即将开口的话被顾含章吞没在口中。 其实朝离也不打算拒绝，刚才顾含章的内心有些不安，她也不在意用这样的方式帮他稳定心神。 半个时辰后，顾含章神清气爽地换了朝府去上早朝。 至于朝离，则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尤其是在起身之后，发现青衣的目光带着些许揶揄之色，看得朝离在心里将顾含章骂了个遍。 这人，现在真是越发没有分寸，就不该对他心软！ 接下来的日子，虽说朝离跟顾含章说了忙起来可以在刑部住，然而顾含章还是每晚都回来，哪怕是回来只能面对已经睡着的朝离，他也甘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西临的大将军，也抵达了大齐的京城。 浅秋悄然至，风景仍犹存，夏日的一个转身，便让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顾含章被仁孝帝安排去接西临的这位大将军叶璟禾，一大早他就已经等候在了城门口。 巳时将至，上百人的精兵出现在城门口。 在见到叶璟禾的瞬间，顾含章才发现他想岔了。 本以为叶璟禾是个男子，谁曾想，原来这是以为女将军，而且就连随行的士兵也大都是女子。 也难怪，顾含章压根就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虽说他知道西临是以女子为尊，但没有与西临交过手，所以也不知道西临是女子入军营的比较多，可能西临的其他将军也是女子。 叶璟禾长得并不美艳，可以说很普通，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身皮肤透着黝黑，但是她那双眼睛，确实自带着一股凌厉。 此时叶璟禾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扫过周围，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在众人的注视下泰然地策马到来。 若非城门口有些士兵在，她估计会长驱直入城门，瞧着便是已个十分霸气的女将军。 就在城门口，她见到了顾含章。 “叶将军，大齐镇北侯府世子顾含章前来接驾。”顾含章双手抱拳。 “停！”叶璟禾抬起手，阻止身后的人继续往前赶路，目光落在顾含章的脸上，“原来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看来大齐倒是给我们西临面子，竟派出了世子来接待。” (本章完) 第403章 叶将军明显不喜 叶璟禾开口说着，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起顾含章来。 顾含章的名头在西临也是颇为响亮，作为将军，叶璟禾自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她在出发前还特意了解过顾含章，以及他当初在军营的一些事。 据说早前北蛮进犯大齐，便是顾含章出了良策，将其驱赶，从而在军中声名大噪。 单单只看顾含章这个人的话，的确算得上一个出色的男子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深受皇室重用，这一点倒是不假。 但，若是牵扯到了其他的关系，顾含章就有些让人看不顺眼的感觉，也是这个原因在，叶璟禾看向顾含章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 一般情况来说，换个人来如此看着他，顾含章现在可能已经发脾气。 然而他现在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任由叶璟禾打量，因为他看出了叶璟禾的打量中带着一些别的意思在。 “叶将军说笑了，您是西临的大将军，巾帼英雄，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如今出使大齐，大齐断不可随便差人来迎接，世子迎接您也是应当的。”秦峰在一旁替顾含章开口，“将军一路辛苦，驿馆已经收拾妥当，午膳过后便可以入宫见皇上。” 顾含章点点头，“叶将军请。” 若是他的猜测没错，这位叶将军，他还得好好敬着。 叶璟禾微微挑眉，似是没有想到顾含章会如此好说话，她还以为对方应该要给她下马威才是，却是不想，顾含章半点要给她教训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她反倒是不太好说什么了。 “多谢世子，世子的安排甚是妥当。”叶璟禾总算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顾含章双手抱拳，“不敢当。” 叶璟禾与顾含章一起走，此番她没有再策马，与顾含章一并着走自然也就会开口说话。 “听闻长公主在大齐出嫁，嫁的还不是太如意，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和离。不过长公主生下了一个女儿，正是世子的妻子，可有此事？”叶璟禾淡声问。 她嘴上是在问顾含章，实际上其实早就已经将消息都打听清楚，不过是故意这么问他一句而已。 顾含章当然也明白叶璟禾为何如此，他点点头。 “将军所言不差，岳母嫁给朝律的确是所托非人，不过她已然醒悟，所以勇敢地提出了和离。此事由我的夫人一手促成，舅舅也帮了忙。”顾含章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至于我和我的妻子朝离，感情很好。” “哦？是吗？怎么我听到的，却不是你与你夫人感情好的消息？我记得，有人说过，你的夫人爱你至深，可惜你对她并未有什么感情，对她爱答不理。这种男人，要是放在我们西临，估计早就已经被休了。”叶璟禾冷哼。 顾含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叶将军误会了，我与夫人感情很好，以前传出不好的话是因为才成婚，感情没有培养好。” 秦峰站在顾含章身后听着叶璟禾的话，也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看得出来，这位西临的大将军叶璟禾对自家世子好像并不是很看得上的模样，在出发之前，他顾含章就提及过，这位叶将军是女皇的亲人，也就是说也是朝离的亲人。 再往下看的话，就是叶璟禾不喜顾含章，届时去了西临，恐怕会为难他。 顾含章倒也不怕西临的人会为难他，他怕的是朝离在中间为难，朝离两边都难做。 也是这个原因在，顾含章并不想与叶璟禾闹任何矛盾。 “是不是误会，也不是很重要，反正她以后会是西临的皇女，未来的女皇。女皇应该知道吧？在我们西临，女皇可以娶很多男子，和你们大齐可不一样。”叶璟禾毫无压力地压低声音说着风凉话。 顾含章的脸色已经阴沉得滴得出水来，他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叶璟禾压根就瞧不上眼他，恐怕是巴不得朝离离开。 “叶将军慎言，此处是大齐，可不是在西临。”顾含章的声音很冷。 “我说什么了？作为她的姑婆，长公主的亲姑姑，难道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叶璟禾冷笑。 闻言，顾含章满脸黑线，倘若方慧敏只是方耀辉的女儿就好了，至少没有那么多麻烦。 “叶将军的话还是留着与我妻子说比较好。”顾含章冷着脸开口。 现在说再多都没有意义，还是要让朝离自己来做决定，与其让叶璟禾在这里说些话来影响他的心情，还不如让朝离自己回答她。 再者，与一个女人争辩也不太好。 叶璟禾微微一笑，“世子心性不错，倒是沉得住气。” 随着她高深地说完这句话，便不在开口了，顾含章也没有说话。 一路上，气氛有些诡异。 等到将叶璟禾送到了驿馆，顾含章立刻回到府中，完全没有打算留下来与叶璟禾多说说话。 朝离有些意外，在见到顾含章的时候，毕竟回来得似乎太早了一些。 “世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与那位叶将军多聊聊？”朝离笑问。 顾含章的脸色还是有些臭，“别提了，那位将军可一点都不看好我，还说了一些话来气人。” 听着顾含章的意思，似是有些委屈的模样。 见他如此，朝离更好奇。 “世子这是作甚？难道，是那位叶将军对你心中不喜？”朝离笑着问。 看到朝离的笑容，顾含章忽然就明白了，她肯定是知道什么，或许已经知道了那位叶将军与她有关系。 “夫人这是故意为之？”顾含章满脸无奈。 “不不不，世子误会了，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就在世子回来之前。”朝离笑得很愉悦，“龙麟让秋霜给我送了信过来，同我说了叶将军的身份。她是皇夫的亲妹妹，最小的一个妹妹，也是我娘的亲姑姑，我的亲姑婆。为了守护西临，她三十几岁也没有出嫁，以后可能也是孤身一人。她对西临有恩，对皇室有恩，我娘和我都该尊敬的。” 原来是这样，顾含章点点头，虽说叶璟禾对他有些针对的意思。 但，按照龙麟提供的消息，好像她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一切都是为了西临。 (本章完) 第404章 若是世子三妻四妾，那我只好…… 在顾含章的眼中，叶璟禾让人讨厌其实是因为她说出来的话，话语中完全瞧不上眼顾含章的意思。 更重要的事是，她还希望朝离多娶几个男子，这是顾含章最无法接受的。 “这么说，她对西临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不过我不太喜欢她的态度。之前才见到的时候倒是没有说什么，可问好之后，她就说了一些西临的事，还说你可以娶其他的男子。”顾含章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见他如此，朝离脸上的笑容更甚。 “世子真不用如此担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世子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敞开心扉在一起，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需要旁人介入，我们携手到老不好吗？”朝离回答。 不得不说，方才还有些郁闷的顾含章，在听到朝离的话后心花怒放。 “夫人的意思，此生只有我一个人？”顾含章笑问。 朝离点点头应下，“是我是这么想的，但也要看世子是不是这么做。若是世子三妻四妾，那我也只好三夫四男妾了，比这些，我也不一定会输。” 顾含章的脸又黑了，他惩罚性地扣紧朝离的腰，脑袋撑在朝离的脖颈之间，似是恶狠狠地开口。 “莫要胡说，否则我定要叫你下不来床！除了你，我不会要旁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朝离笑着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真是奇怪，前世怎么没有发现，顾含章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方才那动作，像是一直小狗在主人的身边撒娇。 要是换作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顾含章会对他撒娇，毕竟那么矜贵的人，看起来是真的高高在上，更别说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若是被成风瞧见，他怕是会以为顾含章被谁夺舍。 “世子如此，就不担心有人发现了会觉得你丢人现眼？”朝离伸手掰开顾含章的头。 顾含章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半点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丢人，反正都是在家里没有人瞧见。 “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顾含章正了正神色，“晚上皇上可能要传我们入宫，为叶将军接风洗尘。届时，岳母和几位舅舅应该也会去，你们便能见到了。” 早在龙麟同朝离说的时候，她就对叶璟禾很好奇，很佩服这样的巾帼英雄。 晚上能见到，她肯定要去与叶璟禾说说话的。 “好，那我先收拾一番。”朝离应下。 两个时辰后，朝离与顾含章果然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朝离发现，这段时间她入宫的次数比前世这个时间入宫的次数多了许多。 或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她也不会像前世那般让人厌烦。 刚刚抵达宫门口，朝离在顾含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真巧啊，世子和世子妃也是这个时辰入宫。” 朝离抬眼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瑞王，他正温和地笑着对她们开口。 相较于厉王，朝离的确是觉得瑞王好相处一些，可能也是因为厉王被宠坏了，整个人都有些阴鸷，只是一般没有人发现而已。 如果不看凉王以及他身后的顾含章，或许瑞王也比较适合当储君。 至于誉王，被文慎控制，已经不适合当储君，当了皇帝也只是傀儡。 “见过瑞王。”顾含章和朝离一道开口。 瑞王微微一笑，“不必多礼，本王也是没有想到会在宫门口碰到世子与世子妃。既然今日都是要为西临的大将军接风洗尘，不若大家一道入内，如何？” “含章恭敬不如从命。”顾含章微微颔首。 一路上，瑞王都在与顾含章说话，可惜顾含章只是淡淡地回应，并不主动。 见他如此，瑞王并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毕竟大家都知道顾含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只要他愿意回应一句，已是不易。 朝离默默地走在顾含章的身后，听着瑞王与顾含章的谈话，还知道了不少消息，有的消息与前世还能串联在一起。 如此，回去告知顾含章，说不定还能帮帮他的忙。 过了一阵，三人抵达了设宴的大殿。 大齐的皇宫有一个专门用来设宴的大殿，虽然不能容纳文武百官以及家眷，但是容纳上百人没有问题。 今日宴请西临的几位皇子和大将军，加上大齐自己的人，也不过二十余人，因此十分合适。 仁孝帝也算是给西临这位大将军面子，隐隐约约还要比西临的几位皇子给面子些，准备的东西也比上次给几位皇子接风洗尘好一点。 几位皇子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本来就尊敬叶璟禾，更别说叶璟禾也是他们的亲姑姑，对于仁孝帝的安排还颇为赞同。 “叶将军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今日宴席过后，定要在大齐游玩几日。”仁孝帝举着酒杯道。 叶璟禾双手捧着酒杯，“多谢皇上，末将定会多留几日，相信长公主也有事要做。” 方慧敏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叶璟禾身上，似是想要与她说说话，只是现在的场合不太适合。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小桌，不过现在方慧敏所坐的是在大齐这边的位置，西临的几位皇子和叶璟禾坐在她的对面。 叶璟禾说完这话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方慧敏的身上，两人的目光交错。 方慧敏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多谢叶将军。” “不必言谢，女皇特意提及，一切以长公主的意愿为主。在知道寻到长公主时，女皇喜极而泣，皇夫也红了眼，身子似乎好了些许，所以短暂的时间没有问题，皇夫等得起。”叶璟禾回答。 “待到大齐事了，我定会尽快启程。”方慧敏鼻子有些酸。 尤其是自己在当了母亲过后，现在更加能够体会母亲对子女的疼爱。 当初她在西临失踪，女皇和皇夫肯定都大受打击，甚至女皇还病了一场，只要一想到这里，方慧敏就无法无动于衷。 其实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更没有什么别的事处理，是朝离和顾含章没有解决完。 “听闻长公主与之前的夫君已经和离，不知那位前驸马可是需要微臣处理了？”叶璟禾询问。 (本章完) 第405章 决定尽快启程 关于朝律的事，叶璟禾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朝律还没有被处理，她自是不太舒坦。 按理说，关押进天牢的人，应该马上处理，不管是流放，还是坐牢，甚至是斩杀，都应该早就将他发落才是，结果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 这就不难猜测，仁孝帝心里是不是想要利用朝律有些打算。 方慧敏微愣，可能也没有想到朝律到现在还没有被发落，她根本就没有去管朝律的消息。 原来，朝律竟然还在天牢之中，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不过朝律的所作所为，即便是被打入了天牢，也是应该的。 “皇上发落便是了，无需叶将军出手，此事不该让叶将军担忧。”方慧敏回答。 仁孝帝微微一顿，“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并没有太久，朕手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查清楚，所以没有直接发落。不过叶将军说得是，是应该将对朝律的处罚提上日程了。” “如此甚好。”叶璟禾点点头。 叶璟禾满意的原因，是看出了方慧敏对朝律没有任何不舍，所以也不去纠结了。 “叶将军实在是英姿飒爽，本王还未见过如此不同的女将军，西临真是本王大开眼界。原来，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本王佩服不已。”瑞王端起酒杯，“这一杯，本王敬叶将军，请。” “多谢王爷。”叶璟禾举杯饮下。 接下来，大家都对叶璟禾敬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叶璟禾脸上却没有半分红润，双眼也依旧清明，看得出来她的酒量很好。 一顿饭几乎都是在叶璟禾与众人的谈话中结束，她也喝了不少酒。 在晚宴结束时，叶璟禾起身走到了顾含章和朝离的身后。 大家都在往大殿外面走，眼看着已经要到宫门落锁的时辰，仁孝帝自然不会再多挽留。 瑞王和厉王关系不是很好，如今连面上都已经没有维持这平衡，不过两人出宫的时候确实一道走的。 原因无他，两人都想要与顾含章一起走，最后成了叶璟禾与他们一道。 走出皇宫后，叶璟禾终于叫住了朝离和方慧敏。 “长公主和小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璟禾想要与方慧敏和朝离说话，这也是正常的，就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急切，都不愿意等明天。 朝离能够理解叶璟禾的心情，她看向方慧敏，见方慧敏也在看她，随即点点头。 “好，叶将军，请随我一道去方家。”方慧敏回答。 “没问题。”叶璟禾应下。 西临的几位皇子见状，还是跟着一起离开，去了方家。 顾含章默默地跟在朝离后面，以保护者的姿态护着朝离上了马车，再一起往方家走。 等到了方家，叶璟禾看到了一袭女装的龙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莫不是她今日喝多了不成，怎么觉着这个女子看起来有些熟悉？ “叶将军。”龙麟笑着喊了一句。 叶璟禾挑眉，倒是没料到方家的人竟然会认出来她。 “这位是？”叶璟禾认真打量龙麟。 “我是龙麟啊，叶将军，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而且我还尿在了你的衣服上。”说到这里的时候龙鳞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继续开口，“我来大齐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将军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听到龙麟的届时后，叶璟禾总算是认出了龙麟。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我出发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恭亲王要惩罚你，我却不知道你在何处。倒是没想到，你来了大齐后会以女装示人，因此我没认出来，看出来你模样有变化。”叶璟禾笑了笑。 提及恭亲王，龙麟脸上的笑容还是收敛了，对于一个不将自己当做儿子的父亲，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好脸色。 “叶将军说笑了，许久未见，将军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我离开前。”龙麟扯出一个笑容。 叶璟禾也跟着笑起来，“许久没有见到你，我发现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和恭亲王相差很大。放心吧，不管他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站在女皇那边的，我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行了，别站在院子里，我还有很多话要对长公主和小殿下说。” 龙麟应下，移开身子，让叶璟禾她们进去。 在宫中有些话不好开口，到了方家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慧敏也忍不住第一个开口，“叶将军，听说女皇和皇夫的身子不好，尤其是皇夫，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方慧敏当然不可能不管。 叶璟禾微微叹气，“女皇的身子只是弱了点，但是也能支撑着，就是皇夫有些难。听到长公主找到的消息，皇夫的确是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好了一点。但是，太医说过了，不出三个月的时间，皇夫就会.” 闻言，方慧敏忍不住红了眼，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之前一直没有多大的感受，只知道皇夫的身子不好，以为活不到几年。 原来他的身体，已经活不到三个月。 想到这里，方慧敏会然有些内疚，该早一点去看看的，这样至少可以多陪他一点时间，他如此顾念她。 “我，我会尽快启程离开大齐，前往西临。”方慧敏开口。 这一次她没有看向朝离，而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朝离和顾含章还有事没有处理完，她可以先回去，先去看看皇夫，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叶璟禾露出笑容，“长公主能这么想就好，女皇虽说不要催促殿下，但是微臣以为，还是早一些回去为好，皇夫等长公主已经好多年了。” “我明白的。”方慧敏点点头。 朝离心中了然，看来她们启程去西临的时间也要到了，也许不超过七日的时间，她们就要出发。 顾含章也沉默着，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离猜测应该也是与离开大齐有关。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其实一直都比较担心方慧敏会拒绝这么快回去。 如今她同意，他自然也是赞同的。 “如此，那我们也可以收拾东西了，不日就会离开。” 第406章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叶璟禾看方慧敏点头，随即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说得是，的确是可以准备了，稍后我会书信告诉女皇。不过，在我们离开大齐的时候，最好是兵分两路，不管是恭亲王还是那位皇女之位候选人，恐怕都不会让我们平安抵达。”叶璟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龙麟面色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不是多余的，但是他们好像也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有时候他也不是很明白，他的父王为什么会有想要争夺皇位的想法，现在还不够好？ “叶将军所言甚是，届时咱们兵分两路，护送长姐和阿离前往西临。最好，是让她们两个也分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长姐如今只有阿离一个女儿，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女，同样不能有危险。”二皇子又道。 叶璟禾颇为赞赏地看向二皇子，发现二皇子的确是值得依托之人。 “二皇子睿智，微臣佩服。” 被叶璟禾这般夸赞，二皇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姑姑可莫要这么说，说到睿智，我们自是比不上世子。”二皇子的目光落在顾含章身上。 顾含章颇为无语，好端端地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莫不是唯恐叶璟禾还不够厌恶他？ 果不其然，叶璟禾凉凉地看了一眼顾含章。 “聪明又有何用？听说世子与小殿下成亲已经半年多，可还是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想必世子的身子不太好。罢了，既然如此，去了西临过后，小殿下可以寻几位魁梧的男子，早日为西临诞下小皇女。”叶璟禾神色淡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顾含章的脸阴沉得不行，若非这个叶璟禾是方慧敏的亲姑姑，朝离的姑婆，他早就已经训斥过去了。 听听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真是不让人进耳朵！ 明里暗里的，都是在说他顾含章不行！ 也不想想，他与朝离成为真正的夫妻也没多久的时间，哪里这么快就能怀上？ “叶将军可能管得有些宽了，岳母都没有说，这些也轮不到叶将军开口。”顾含章不训斥却也不会给叶璟禾面子。 一直被她针对还不回答，可不是顾含章的性格。 眼见气氛不太好，方慧敏赶紧打圆场。 “这一路辛苦叶将军来接我，今日甚是疲惫，不妨早些休息？若是叶将军不介意，不若在方家歇下，正好龙麟这段时间也在府中，大家也有个伴儿。”方慧敏笑着开口。 叶璟禾虽然对顾含章颇有微词，但既然方慧敏已经开了口，她当然不会不给她面子。 “好，那微臣便打扰长公主，正好也可以与长公主聊聊。” 方慧敏松了口气，给朝离使了个眼色。 朝离瞬间明白了方慧敏的暗示，随即拉了一把顾含章，与叶璟禾和西临几位皇子告辞后离开了方家。 上了马车，顾含章的脸色依旧没有多好看，朝离也忍不住叹气。 “世子莫要放在心上，西临这位叶将军是我的姑婆，到底是长辈，她听到的是之前的消息，生气也很正常，我和娘肯定不好说什么。我也知道世子受了气，她现在其实也是不了解世子才会如此。相信我，等世子到了西临，她了解了世子的为人过后，她以后便不会针对世子了。”朝离安慰道。 这些道理，顾含章心里也很明白，若非是在意朝离和方慧敏，叶璟禾也不会说这些话，他心里是难受，叶璟禾作为朝离的亲人，却一直想着给朝离找别的男人。 一时间，顾含章也想到了成亲后，他的母亲德绍公主送人到听雨阁的事。 那时，朝离的心里也定是感觉到感受和难堪。 “夫人，当初你也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我也能将心比心了，我对叶将军没有怨恨，夫人宽心。”顾含章的情绪很低落。 谁能想到，顾含章会有这么一天？ 朝离心中一软，“世子不必在意过去的事，只需要与我一起守护现在和未来即可。关于今日娘说的事，我也有点想同世子商量一下。若是世子京城有事，我可以和娘早些去西临，世子做完了手里的事再来也行。” 顾含章的事情并不少，朝离也明白这些，因此不打算要求顾含章放下一切京城的重要事宜与她去西临。 如今储君之位的争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顾含章既然站在凉王的身后，那自然要好生对待。 不管怎么样，凉王那边都需要顾含章，特别是现在成风还没回来。 顾含章却摇了摇头，“不可，京城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三日后便可出发。” 这一点顾含章倒是没有说假话，他的确是处理好了所有的事。 要知道，朝离前往西临，本来就存在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若是让她独自先回去，说不定那什么叶璟禾，还有她的几位舅舅，就会给她塞男子过来。 一想到这个，顾含章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朝离自己回去。 并非顾含章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而是不相信西临那些人！ 朝离明白他的想法，但还是有些许犹豫。 “世子当真能够放下京城的事吗？成风还没有回来，世子能走得放心？”朝离还是有些疑惑。 顾含章微微一笑，伸手将朝离的右手握在掌心中。 入手的纤纤玉手娇软无骨，顾含章的心里也是柔软一片。 “成风那边已经快要解决好，不会有问题，我也同王爷说过了，他没有意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的身边，更何况此去西临危险重重，我定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顾含章满脸真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朝离也就不多言。 “世子既然安好妥当了，我自是不会再劝你什么，不过世子定要仔细些，可别落下什么。”朝离轻笑， “自是不会，为夫往日的行事，夫人难道还需要担心？”顾含章反问。 朝离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提醒世子一番，世子怎地还说起我来了啊，真是的。” 顾含章也不再多言，又紧了紧朝离的手。 还好现在已经不热了，秋天甚是凉爽，即便是顾含章的双手炙热，倒也不至于让朝离难以忍受。 第407章 苍天饶过谁 次日清晨，朝离刚刚睡醒起来，青衣便端着热水入内，脸上还挂着喜悦。 “何事如此开心？”朝离有些不解地询问。 青衣喜形于色，“小姐，今日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个对我们来说的好消息，是有关于沈涟漪的。” “哦？是什么好消息？”朝离顿时来了兴趣。 “小姐有所不知，昨日那沈涟漪出门的时候好像带的人不多，不知怎么地与自己的下人给冲散了。而后沈家的人到处去寻，都未曾找到沈涟漪的踪迹。没想到今日一大早总算是将人给找到了，却是在破庙之中找到的，衣不蔽体，浑身满是伤痕和血迹。同时在破庙之中的，还有十来个乞丐，虽说都被沈家的人给灭口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还是传了出来。”青衣满脸兴奋。 真不怪她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沈涟漪简直太烦了，处处算计朝离，她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同情。 朝离微微一思索，便明白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恐怕，和顾含章脱不了干系。 之前沈涟漪算计她，也是关于毁了她的想法，也是这么做的。 顾含章出手，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此事以沈涟漪算计朝离的方式原原本本地还给她。 刺绣比赛那日沈涟漪不是找了乞丐来侮辱朝离吗？ 那么现在，她就自食其果，反而被乞丐给侮辱，甚至整个京城都传出了消息。 如此，沈涟漪以后恐怕都很难抬起头来，这也是她的一辈子解不开的结。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朝离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很舒坦的，顾含章的确够狠，面对心悦他的女子，竟然如此伤害她，可见是半点未曾将她放在心上。 若是沈涟漪知晓，不知道有多绝望，或许还会想不开。 “小姐说的对，沈涟漪心狠手辣，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自找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如此小心的一个人，为何会与自己的下人分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青衣想了想道。 朝离敛去眼中的情绪，“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被什么人给绊住才会如此。” 至于是谁绊住了沈涟漪，恐怕顾含章是最清楚的。 “实在是太开心了，待会儿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裴鱼，裴鱼也烦死她了。小姐，你说沈涟漪以后会有身结果啊，她应该不会再嫁人了吧？”青衣有些好奇。 朝离想了想，却是摇头。 “这可不一定，沈放将沈涟漪培养了这么多年，恐怕不会愿意沈涟漪不嫁人。或许，会嫁给一个沈放下面的人，若是身份高一点的会以妾室嫁过去。若是身份低一些的，应当就是正妻，毕竟有沈放的身份在这里，不会让沈涟漪嫁不出去的。”朝离回答。 听到这个消息，青衣有些失望。 还以为沈涟漪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嫁人，只能当个老女人被养在沈家。 原来，有沈放在，她还能嫁出去。 “行了，暂时不要去纠结这个问题，赶紧给我梳妆打扮。我今日要去与凌心告别，顺便去见阿玉，也与她说一声。”朝离对青衣开口。 青衣立刻应下，“是，小姐。” 另一边，沈府的后院之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滚出去，都给我滚，不要碰我！世子，世子，救救我，不要这么对我，你们都走开，我要世子！” 沈涟漪的声音透着一股尖锐，隐隐约约已经快要崩溃。 沈放站在院子外，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任由小姐别人带走！”沈放阴沉着脸开口。 沈涟漪的贴身丫鬟浑身颤抖，“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今日被小姐安排下来在府中准备东西。至于跟着小姐出去的丫鬟和下人们，现在都还被关押在地牢里，奴婢不知。” “你进去照顾小姐。”沈放明白问不出什么便让人离开。 “是，老爷。”丫鬟赶紧离开。 仔细看，能够发现丫鬟在走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作为沈涟漪的贴身丫鬟，其实她什么都明白，那些被关押在地牢中的人，估计是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也亏得她昨日没有与沈涟漪一起出府，否则今日死的人里一定会有她。 沈放一语不发地往地牢而去，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踏入地牢，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 然而沈放却泰然自若地往里面走，直到停在一间牢房的门口，目光冷漠地盯着里面的人。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仔细与我说。”沈放冷哼。 牢房里的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吵得沈放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随即，沈放大喝一声。 “够了，一个一个说给我听！” 在沈放身后的人安排下，里面的丫鬟和小厮陆陆续续将昨日的事情给沈放拼凑出来。 昨日沈涟漪本来是要去买胭脂水粉，她不喜欢让人送来，而是自己去选。 走进一间铺子，结果在铺子里碰到了王静雅，两人还发生了争论。 不过也就是简单的争论而已，并没有发生别的事。 随后王静雅独自去了那间铺子的后院，沈涟漪也跟着过去，还不让人跟着，显然是要暗中对王静雅出手。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沈涟漪的踪迹，下人们也有些着急，赶紧去后院查看。 谁知道，后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想必是沈涟漪已经从后门离开，接下来就是所有人都去寻找沈涟漪的踪迹，可一直都没有找到。 直到今天一大早，门房接到了有人暗中提供的消息，说是看到沈涟漪在城外出现过，沈家的人立刻前往城外去寻找沈涟漪的踪迹。 后来沈涟漪找是找到了，情况却是不堪入目，无法见人。 为首的人当机立断将所有的乞丐都灭了口，甚至确定周围没有人才会将沈涟漪给带回来。 却不知为何，这个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了沈涟漪昨日出了事，被一群乞丐给毁了清白。 偏生，不管沈放如何派人查，都查不到究竟是何人做的。 (本章完) 第408章 是我动的手 能够在京城对沈涟漪下手，还让沈放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沈放就算是查出来是哪个人动手，也不可能直接去与对方撕破脸，对方来头不会小。 不过沈涟漪的事，还是让沈放十分火大，本来算计好的一切，现在就这么被毁，他能高兴得起来就有鬼了。 沈放转过身，语气淡淡。 “杀了，不留活口。” 听到沈放的话，牢房中的人呼天抢地的请求，想让沈放饶他们一命，可惜沈放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更改。 沈放从地牢出来，又去了沈涟漪的院子。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沈放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如今沈涟漪都已经毁了，只有将目光放在其他几个女儿的身上才行。 想到这里，沈放的心里便涌出一股怒火。 好不容易才将沈涟漪培养得如此出色，没想到一夕之间竟然就这么毁了，还查不到是谁动的手，实在是可恶至极！ 屋子里沈涟漪的嘶吼还在继续，沈放已经没了兴致听下去。 “好生照顾小姐，让她尽快恢复，我到时还有别的安排。”想了想，沈放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告诉她，若是想要报仇，就尽快好起来，不要让仇人逍遥自在。” 按照沈放对沈涟漪的了解，只要听到这番话，沈涟漪肯定会振作起来。 “是，老爷。”丫鬟赶紧应下。 沈家的消息到底还是没有瞒住京城的人，不管沈放如何想要压下去，沈涟漪失贞的事还是被穿得沸沸扬扬。 宋家的后院内，宋凌心听完青衣的话，整个人开心不已。 “活该！沈涟漪这种蛇蝎心肠的人，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她自找的！”宋凌心可能觉得还是不够解气，满脸的激动神色，“阿离，我跟你说啊，沈涟漪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今日就去寒夜寺烧香拜佛。你看我上期去上香就求了佛祖，让佛祖好好惩罚一下沈涟漪，没想到竟然如此灵验。如今沈涟漪如此，怎么着也要去还愿，同佛祖好好说说才是。” 朝离掩唇轻笑，“听我的，你还是别做得太明显了，当心到时候给自己惹麻烦。现在伯父的升官了，你也要注意言行举止，可不能再这么逍遥自在，不给人颜面了。过两日我走了以后，你若是先来无事，可以去找林小姐玩儿，阿玉也可以。” 对朝离来说，宋凌心是她的好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接下来可能会有一段日子都不在京城，宋凌心若是觉得无事做，她也可以去与林珊珊和王玉相约游玩，不然会很无趣。 正好现在宋凌心也是放弃自己感情的关键时刻，她自然希望宋凌心能好好的，最好能转移注意力，将对陆修远的感情放下。 遗憾的是她不能陪在宋凌心的身边，前往西临势在必行。 “我知道的，你别为我担心了，若不是我母亲不允，我定要与你一道前往西临。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去，我还有些担心你的，毕竟西临那地方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还不知道。不过，有世子在你身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或许我不必太过忧心。”宋凌心满脸笑意。 只是，朝离出一趟这么远的门，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宋凌心也不可能彻底放心。 更何况，她父亲还说，朝离她们去西临可能还会遇到危险，若是有半分可能，她都会劝一劝朝离不去。 但方慧敏是朝离的生母，她不可能不陪她一起去西临，只有让她自己小心了。 “放心吧，世子会保护好我。”朝离露出笑容。 在朝府用过午膳，朝离才去了王玉那里，也与她聊了一两个时辰才回侯府。 朝离回府的时候顾含章已经在书房，她想了想，抬脚往顾含章的书房走过去，现在的她可以随意出入顾含章书房的。 “世子。” 朝离走进书房，随口喊了一句。 顾含章停下手中的笔，目光落在朝离身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回来了，与她们已经告别了吗？”顾含章轻声问。 昨日朝离就与他说过，她要去与宋凌心和王玉告个别，至于林珊珊就不用了，前几日因为想要知道成风的消息，她特意来了一趟侯府，为的是询问顾含章。 也是在那时候，朝离就已经说明了会去西临，今日也就没有单独与她告别。 再者，这顿时间林珊珊为了瘦下来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谢客，通过锻炼和药膳的方式瘦下来，因此朝离也就不去打扰。 “是啊，已经和她们俩告别。”朝离顿了顿，看着顾含章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开口询问，“今日听说了一个消息，是关于沈涟漪的，她被一群乞丐给侮辱了。此事，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我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个好人，替天行道。” 一边说着话，朝离一边在打量顾含章的神色，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她还是想要确定一番。 顾含章轻笑出声，“夫人何必试探，既然心中有了猜测，不如直说，是我动的手。” 听到顾含章的回答，朝离也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真是世子做的，我还说是谁在替天行道，原来这个好人是世子啊。” “夫人这是在调侃我吗？哎，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明明是为了给夫人出口气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我做坏事？”顾含章假意叹气。 朝离自然看出来了，但也乐意顺着他的话说。 “怎么会，知道世子是为了我，我感激不尽呢。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向来不屑对女子出手，如今为了我对付沈涟漪，让世子丢了分寸，真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有收敛住。 顾含章失笑，就知道朝离是故意这么说的，当即往她走过去，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满眼皆是宠溺。 “夫人这么说就是还不够了解我，毕竟我为了你可不只是对付沈涟漪。既然如此，不妨再猜猜，还有谁？” (本章完) 第409章 最后的了断 朝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对付一个人和对付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世子让我猜，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对，比如说，瑞敏郡主王静雅？”朝离眨眨眼。 顾含章轻哼一声将朝离拥入怀中，下巴在她的脖子上动了动，轻嗅朝离身上的清香。 “夫人真是聪明，还料事如神。”顾含章夸赞道。 其实对于朝离来说，这也并不是很难猜测，尽管不知道沈涟漪是怎么中计的，但之前顾含章就提及过，会自己解决桃花，想来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世子直接对她们二人出手，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被人给知晓了？”朝离有些担忧。 顾含章微微一笑，“夫人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区区一点小问题，自然不需要放在心上。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顶多就是她们二人自己搞出来的麻烦而已。”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心里也明白了一些，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行吧，世子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就不多言语，省得世子觉得我比较麻烦。”朝离笑道。 顾含章紧了紧怀中的佳人，将心中的不安给压下。 次日，朝离去给德绍公主请安，与她说了许久的话，又去找了顾汐月聊天，倒是有些繁忙。 最后一日的时间里，朝离将绣好的经书亲自送进宫中。 慈宁宫，太后拉着朝离的手，对她叮嘱。 “阿离啊，你与含章即将离开大齐前往西临，哀家这心里还是不免为你们二人担忧。西临不比大齐，哪怕是含章再有本事，在别人的地境也不好做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你们夫妻都要同心，莫要闹什么矛盾，无端给人瞧了去。”太后叹气。 朝离明白，太后这是担心顾含章的原因。 “娘娘放心，臣妾和世子定会好好的，届时也会平安归来。娘娘要保重身子，此去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娘娘就当是臣妾和世子外出游玩便是。”朝离也温柔地开口。 太后如此关心顾含章和她，朝离当然也要温柔以待。 听着朝离的话，太后点点头，心里也微微放松。 “也好，此去解决麻烦，以后也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太后拍了拍朝离的手，“此番你将经书绣得很好，哀家也不知道赏赐你什么为好，都留着以后给你和含章的孩子。” 朝离双颊陡然一红，“娘娘无需给臣妾赏赐，臣妾什么都不缺的，孩子的事不着急。” “哪里不着急，哀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抱你们的孩子，你和含章还要努力才是，不是都答应了哀家要尽快的。”太后开口。 朝离的脸红了整整一个上午才作罢，用了午膳总算是可以回侯府，对于太后的心急，她表示理解，却不会告诉顾含章。 这些话要是说出来，可就丢人丢大了，还不知道顾含章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在离京最后一个下午的时间，朝离解决完所有事在休息中。 本来她想去跟方慧敏说说话，不想方家那边告诉朝离，说方慧敏出了府，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朝离想了想，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一句。 另一边，方慧敏与龙麟的确是外出，还到了天牢。 经过一番打点，还有仁孝帝的手谕，方慧敏和龙麟成功进了天牢。 “二位，前面右转尽头的牢房里面便是朝律，请便。”狱卒指着前面的牢房开口。 方慧敏微微颔首，“多谢。” 狱卒摆了摆手，将龙麟给他的银子在手中抛了抛，随即往外走。 “你们的速度快一些，莫要耽搁，不然到时候我也不好交代。” “多谢，我们知道了。”龙麟道。 方慧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往长廊尽头的牢房走过去。 天牢里，阴暗潮湿，即便是在秋季也是蚊子苍蝇满屋，闷热得如同蒸笼一般，刺鼻的气味不断地充斥在方慧敏的鼻尖。 随着方慧敏往最后一间牢房的靠近，她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终于，她看到了蹲在角落里，一身囚服那个憔悴的身影。 “看来你过得很不好。”方慧敏轻轻开口。 朝律原本还蹲在角落里懊悔着，知道当初不该如此对待方慧敏和朝离，冷不防听到方慧敏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还产生了幻觉。 是啊，堂堂西临的长公主，又如何会来看他？ 只是他迎着光眨了眨眼，惊觉眼前的人并未消失，依旧好端端地站着，他才知道方慧敏是真的来了。 “慧敏，慧敏，真的是你吗？”朝律颤抖着身子询问。 说着，朝律扑到门边，从缝隙中将两只手伸出来挥舞，想要抓住方慧敏。 如今朝律被关押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无法接受变成了现在的期待，期待的是有人能够来看他一眼。 如今方慧敏来看他，他当然很激动。 这么一来，是不是可以证明方慧敏对他还有感情？ 尽管这会儿他已经确定是方慧敏，可朝律还是忍不住问，就怕是自己眼睛花了，这些日子，他想起方慧敏的时间可比想起李氏的时间多得多。 而且想到她都是美好的回忆，不像李氏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当然，也会不经意间想到蝶衣，不知道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总归也是他的骨肉，他也真心喜欢蝶衣。 “是我，我来看看现在你变得如何。”方慧敏淡淡地开口。 龙麟见状，便知方慧敏要与朝律做最后的了断，因此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去外面等她，就走转身了出去。 四周围很安静，方慧敏可以清晰地听到朝律的呼吸声。 已经来了，她也不着急，就这么神色淡淡地看朝律。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待我，我与你和离，阿离也与你不亲？”方慧敏轻声询问。 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说话也是柔柔弱弱的，但此刻哪怕是站在天牢的牢房门口和里面的说话，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贵气。 看着面前的方慧敏，又看看自己沦为阶下囚的模样，朝律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第410章 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如果说现在的一切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变化的话，那就是方慧敏的模样和周身的气质。 针对方慧敏问的问题，其实朝律后悔得不行，无尽的悔意早已经将她淹没。 “慧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凭借你的身份，只要对皇上开口，皇上一定会放了我。我对皇上来说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只要你对他开了口，他定会将我放了。我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待你和阿离，你还是我的正妻，帮帮我吧！”朝律赶紧开口。 天牢的饭菜很难吃，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朝律瘦了很多，现在都已经有些脱相。 若是不看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听他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倒是会让人动恻隐之心。 可惜了，方慧敏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会听他的话。 “我想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今日只是来看你的下场，顺便彻底将大齐的事了结，明日便出发去西临。大概我们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面，所以我也想来落井下石。不过看你此时的模样，我也没这些心思，好像落井下石对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放心吧，皇上不会杀了你，只会让你失去一切。”方慧敏回答。 朝律双眼通红，“不，不会的，你怎么会如此待我！” 方慧敏微微一笑，“为何不会如此待你？怎么，你还奢望我为你求情吗？朝律，你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了不起，在天牢之中也没有让你反省过。你其实早就错了，当初为什么会求娶我，你心知肚明，无非就是看着我父亲能够帮你。可是老夫人一说我是武夫之女，你的心里就不太舒服了，忽视我本身的为人，就觉得这个名头不好听。”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打理好后宅的一切，你却从未念过我的好。老夫人拿捏我，说我没有生下嫡子，原因是什么？是你，是你不愿意让嫡子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只因我不是你喜欢的女子。当初说那么多好听的话来哄骗我，也还是我痴傻，但这不是你们如此待我的理由。” “时至今日，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若非你待我如此，我不会悲痛欲绝地与你和离。我发现，与你和离之后，我过得非常开心，甚至现在还年轻了几岁。而且，还找到了我的亲人，身份也有了变化。你看看你，好可惜啊，原本可以当西临的皇夫，现在却只能成为阶下囚。” 这一番话从方慧敏的嘴里说出来，将朝律打击了个体无完肤。 原本朝律还觉得方慧敏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才会来看他，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 也是，如果想要来看他的话，应该早就会来，不会等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才到。 从方慧敏的话里已经可以看出，她对他已经没什么感情了，甚至是巴不得他过得不好，当初他伤了她太深太深。 可是，朝律根本就不想接受！ “不会的，慧敏，你对我的感情那么深，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放弃我？你忘了吗？当初，当初我们也是过得很幸福的！你为我洗手羹汤，还会为我缝制衣衫，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朝律不住地摇头。 “因为，感情是会被消耗的，所有的失望攒够了，就会到离开的时候。我在府中被老夫人和李氏欺负的时候你看不到，女儿被欺负的时候你还是看不到。试问你这样的夫君和父亲，又能给我们什么？与你和离是对的，就是要与你和离，才能放过自己。”方慧敏微微叹气，“人也看到了，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今生今世，我们不复相见，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方慧敏好像身上的枷锁都被打破，她竟然感觉到很轻松。 “不会的，慧敏，你是爱我的，不会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是在意李氏和她的一双儿女，没关系，我可以休了李氏，朝珍已经出嫁，我还可以将朝恒赶走。”朝律大吼。 除了方慧敏和朝离以外，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 然而，方慧敏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朝律，随即转身离去。 蹉跎十几年的岁月，终于在此刻结束。 不论身后的朝律如何大喊大叫，方慧敏都没有再回头。 走到门口，龙麟笑着看向她，她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恭喜姑姑重获新生。”龙麟笑着道。 方慧敏点点头，“说得是，我总算是彻底放下了朝律，重获新生。未来不管是朝律还是朝府的一切，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到了西临后。我就不再是方慧敏，而是龙苑竹。” 殊不知，在这一刻，方慧敏也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方慧敏和龙麟走出天牢的门口，却发现朝离在等她。 “阿离，你怎么来了？”方慧敏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不为别的，她有些担心，朝离会不会觉得她到现在都放不下朝律，其实她只是来看朝律的下场。 朝离微微一笑，“我知道娘来这里的目的，若是心中还未解气，不妨去县衙的牢房瞧瞧朝老夫人和李氏，还有朝恒他们三个人的下场。” 方慧敏摇了摇头，“不必了，看到他们的下场好像也没有觉得哪里多舒坦，或许是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吧，根本就不在意他们。” “好，那我们就不去看。”朝离点点头。 “姑姑，阿离，明日要出发前往西临，今天咱们还是得好好休息。此番去西临的路上，恐怕也是一片血雨腥风，那边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养足精神，去应付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就算是有叶将军保护，我们同样要规划好，一切小心为上。”龙麟开口。 毕竟是西临未来最重要的两个人，一定要保护好才行。 “放心好了，有世子在身边，我们定会平安到达。”朝离笑了笑。 “那就好。”龙麟应下。 随后朝离将方慧敏和龙麟送回了方家才回府，这一夜顾含章没有做什么，朝离却还是有些失眠，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睡意。 “睡不着吗？” 第411章 怕你不要我了 朝离在黑暗中看向顾含章，可惜没有烛火，看得不是太过真切。 索性，她微微歪过头，将头靠在顾含章的肩上。 “是有点睡不着，但是又觉得疲惫，可能心里还是在想去西临的事。毕竟前世没有经历过去西临这一件事，我有些不安，未来实在是过于不确定。”朝离实话实说。 今生有了很大的变化，朝离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不只是她自己，还有整个朝府，沈涟漪他们的下场也和前世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且这样的变化还让朝堂上有了改变。 顾含章轻轻地拍了拍朝离的肩膀，眉宇间透着温柔的神色，他低首轻轻地在朝离的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夫人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危险。”顾含章轻声道。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朝离却明白，这都是他的承诺。 不管前方的路多么迷雾重重，只要有顾含章在身边，总归有等到拨开迷雾的一天。 “有世子在身边，我不怕。”朝离回答，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世子，沈涟漪和王静雅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你若是离开京城，会不会有影响？” 顾含章摇了摇头，“不会有影响的，成风那边已经要解决完了，京城剩下的事都会交给他，包括沈涟漪和王静雅。王静雅那边还没有动作，不过在我们离开京城后，沈涟漪肯定会对她有动作。沈涟漪觉得她变成如今的模样是王静雅一手造成的，她不会轻易放过她。” 朝离听得有些好笑，“原来世子竟是如此打算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让沈涟漪和王静雅狗咬狗。 也是，当时她们俩还联合起来对付朝离，如今两人被顾含章设计会撕破脸，朝离都有些想要看戏的心思了。 可惜她要去西临，到时候估计是没有机会看到的，不过要是她们的戏唱得久一点，那么她回来应该还能看得到。 至于沈涟漪，朝离知道她不会想不开，到时候肯定会将所有的恨意都转移给王静雅。 这么看，京城未来还是很热闹的。 似是顾含章的轻哄起了作用，朝离没多久便觉得困顿不已，总算是睡了过去。 顾含章细心地给朝离盖好被子，到底已经是秋日，清早还会有些冷，总要仔细照顾些，免得感染风寒。 翌日一大早，朝离便被顾含章叫了起来。 昨晚睡得比较晚，其实朝离现在有些不太清醒。 却没想到，顾含章会主动给朝离穿好衣服，直到朝离清醒后才反应过来。 “世子，这种事情怎能劳你动手。”朝离颇为无奈。 可以说整个偌大的京城中，都找不出来两个男子为妻子穿衣之人，大齐男子的身份地位远远高于女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来都是女子小心地照顾男子，没有男子如此伺候女子的说法。 顾含章倒是不在意，“接下来要去西临，我这是提前适应，毕竟以后你可是小殿下。” 虽然顾含章嘴上是在开玩笑，但神色却十分认真，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来。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若是早知道，就该想个办法阻止一下朝离和方慧敏被找到，只是这样对她们母女俩也不公平，毕竟是亲人。 顾含章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无用。 朝离有些意外，“世子叹气作甚，是不想去西临吗？” “的确是不想去的，只是也放不下你，担心你去了西临就不要我了。”顾含章半开玩笑道，“我的小殿下，你说对不对？” “好了，世子又这么说，之前就已经对你说的很清楚。”朝离满脸无奈。 顾含章果然不再多言，他也不喜欢他如此的性子，变得已经不像原来的那个他。 果然，情之一字，让人变得不是自己。 收拾妥当后，顾含章和朝离坐上马车，前往方家去接方慧敏。 镇北侯府出发的是两辆马车，朝离和顾含章坐在前面一辆，秦峰驾车。 后面是青衣和裴鱼以及若若在一辆马车里，由裴鱼驾车。 至于西临的几位皇子，则是从驿馆前往方家，两边的人在方家碰头，这也是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一切以方慧敏为主。 至于叶景禾则是完全没有意见，她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长公主和小殿下，只要是为了她们的安危，她完完全全可以配合。 方慧敏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众人抵达方家门口之际，她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现在准备好了吗？”朝离轻声询问。 闻言，方慧敏微微一笑，点点头。 “准备好了，我们走吧，这一步总归是要走出去的。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去西临本就是势在必行，哪怕是没有准备好，也要去。”方慧敏满脸认真地开口。 闻言，几位皇子默默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愉悦。 哪怕方慧敏没有看到他们女皇和皇夫，能够这么想已经让他们很满足，毕竟是从小就失散了，他们也不能去强求太多。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直接出发吧。”二皇子开口道。 顾含章看向朝离，朝离点点头，又看向二皇子。 “好，那马上出发。” 虽然方慧敏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有朝离发话后，大家都默认了朝离的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方家门口出发，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他们也知道了今日是西临的长公主，朝律之前和离的妻子方慧敏即将离开大齐之日。 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发现了方慧敏的身份后，还都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位西临的长公主是何等模样。 只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马车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存在什么缝隙，自然也就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如何。 甚至于，外人也不知道方慧敏究竟在哪一辆马车之中。 除了百姓们不知道，暗中观察的人同样也不知道，主要还是她们上马车时隐蔽了一些，否则他们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就在暗中的人打算做点什么引起麻烦，然后逼得方慧敏出现之际，原本的一大队人马却突然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412章 兵分三路出京 今日负责护送方慧敏出城的不仅仅是西临的这些人马，还有仁孝帝安排的，来自于兵部的人马。 正因如此，护送方慧敏离开一行的人也多了不少。 兵部的人都听顾含章的安排，哪怕他们并不是顾含章的手下，却还是会下意识地服从顾含章的命令。 出发之际，顾含章便策马走在朝离所在的马车边上，那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朝离。 就在即将走到城门楼的时候，随着顾含章的一个手势，所有人停下来，才有了百姓们看到的一幕，大家疑惑不解地盯着顾含章。 顾含章神态自若地策马往叶景禾走过去，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叶将军，即将出城，按照我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叶景禾看了看身后，随即应下。 “好，希望世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可惜其他人并不能理解顾含章和叶景禾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合作，总之现在他们目标应当是一致的。 就在周围的百姓和暗中观察的人还不太明白之时，原本停下的这一大队人马突然又动了。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准备讨论之际，忽然发现这一行人竟然兵分三路，直接分开走！ 而且在走的时候人还穿插了，顺序也不对，导致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究竟谁是跟着谁走的，大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马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都一模一样。 在方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靠近，暗中有人保护方家，所以在出来的时候，大家都默认第一辆马车是那位西临的长公主方慧敏，哪怕是马车一样的也不会在意。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因为顺序乱了。 兵分三路，每一条路上都有西临的皇子，出了京城的三条官道都有人走，目标好像一下子就有些复杂了。 就在暗中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却发现三条路上的马车速度都非常快，好像是在抓紧时间离开京城。 一时间，暗中观察的人也来不及禀告自己的主子，他们也兵分三路跟上，显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正事。 待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一条巷子里钻出来一辆普通的马车，驾车的一男一女也非常普通，但马车的行驶的速度非常快。 如果此时有人观察，就会发现这辆马车的方向同样也是西临。 而另一边，分头行动的三队人马也是抓紧时间赶路，马车上的人几乎都没有下来过，好像什么都在马车上解决了一般。 第一条路上的马车内，朝离手里拿着一本书，这是顾含章往日里看的书籍，可惜的是她一点都看不进去，眉宇间透着一股担忧。 忽然，马车传来动静，紧接着一道紫色的身影撩起车帘钻进马车之中。 “世子作何上来？”朝离小声问。 留下顾含章在外面，可以起一个震慑的作用，他上来了就是一种浪费。 顾含章坐到朝离的对面，面上挂着浅淡地笑容。 “夫人不必担心，我上来反而还有好处，他们不一定知道你在马车之中。倘若对我们这一队人马出手，反而还会给岳母她们争取时间离开，毕竟……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三队人马中有那些人。”顾含章解释道。 听到他这么说，朝离眼中满是狐疑。 顾含章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想不起来，真让人头疼。 “世子既然这么说，那我自然是相信的。”朝离顿了顿，又看向顾含章，“只是，如今我们兵行险着，我娘不会有危险吗？按照世子的打算，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 “哦？夫人担忧什么？”顾含章笑问。 朝离微微皱眉，“娘那边只有裴潜和裴鱼两个人在，虽然人是很少，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们这三队人马，真的可以将暗中的人全部都给带走吗？” 原来，顾含章昨晚上与叶景禾她们已经定下了离开京城的计划。 六位皇子分成三拨人，两两组合分别跟在一队人马的身后，这样也没有人知道方慧敏这位长公主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方慧敏，也是在最后，才坐一辆低调的马车走，由裴潜和裴鱼待着她离开。 这样的安排，不得不说也是非常聪明的，暗中的人被引走，方慧敏都是安全的。 但，同样也是一种冒险。 如果暗中的人并没有全部都跟着顾含章他们三队人马离开，那么后面的情况就不会太好。 试想一下，只有裴潜和裴鱼跟在方慧敏的身边，一旦暗中的人稍微多一些，那么到时候就容易出现危险。 仅仅凭借他们兄妹二人想要保护好方慧敏，实在是不太可能。 就是因为不想暴露方慧敏的踪迹，顾含章甚至还特意撤销了暗中保护方慧敏的人。 这样一来，似乎方慧敏这边就是最危险的了。 只不过顾含章既然敢这么决定，那自然还是有后手的，哪怕是暗中没有人，但隐藏在人群中的人却也不少。 虽说这些人的武功不高，但也聊胜于无。 也就是说，顾含章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他们这一行人当靶子。 “夫人不必担心，我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岳母那边无需担忧，还有一个人在。”顾含章笑了笑。 朝离心中尽管还有些不太安稳，却还是相信顾含章。 “好，世子的安排妥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朝离回答。 马车一路前行，驾车的人是秦峰。 至于为什么不把秦峰安排找裴鱼那里，而是留在这里，其实也是故意位置，将顾含章的总计暴露出来。 秦峰驾车，便是明晃晃地对大家说，顾含章在里面。 而朝离和方慧敏在不在，这个就无从得知，除非他们下马车的时候才能看到。 今日所有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干粮，马车内的人要傍晚才会下马车。 等到其他人发现马车内没有方慧敏，已经为时已晚。 接下来，朝离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最后还是支撑不住睡在了顾含章的腿上。 (本章完) 第413章 你娘呢？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京城的城门后很快到了十里坡。 顾含章这一辆马车走的是小道，但同样还是要经过十里坡方可。 刚刚抵达十里坡，秦峰突然将马车停下，身后的车队只好也跟着停下来。 “何事？”顾含章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 秦峰的声音立刻响起，“世子，是世子妃的舅舅在这此。” 朝离恍惚间听到秦峰的声音，瞌睡完全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诧异地抬起头来，满脸莫名。 “我是不是听错了，是我的舅舅？”朝离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轻笑着微微摇头，“你没有听错，秦峰认识舅舅，他不可能会说错。我也是才得到了消息，可能也是因为岳母和你离开西临的事，如果没有意外，他就是除了裴家兄妹与岳母一道的那个人。” “但，但是舅舅已经回来了两次了，要是这次也是他，那岂不是三次？”朝离皱眉。 就算她不是军营里的人，却也知道不是随便时候都能随意离开。 方正业回来，恐怕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将舅舅请上来。”顾含章对外面的秦峰开口，随即又看向朝离，“先别管这些，咱们将舅舅请上来再说，总不能叫他一直等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方正业等待的人不是朝离，而是方慧敏。 还记得头一次见到方正业和方慧敏相处的时候，顾含章就觉得方正业的眼神似是有别样的情绪。 到底都是男子，顾含章对方正业自然也有那么一些了解。 当时没有明白方正业的眼神代表了什么，现在顾含章微微一想就明白了。 下一瞬，方正业撩起马车的车帘走了进来。 “怎么只有你们俩，阿离，你娘呢？”方正业直接询问。 朝离微微一怔，她怎么好像从方正业的话里听出了有些埋怨，好像方慧敏没有在马车里，就是一种罪过？ “舅舅怎么回来了？娘不在这辆马车之中，今天我们兵分三路去西临。”朝离老老实实地回答。 闻言，方正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含章，你是怎么安排的，我阿姐她会不会有危险？”方正业皱眉叹气，“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靠不住，不管是大齐还是西临一些人都对阿姐虎视眈眈的，你怎么可以放心让你岳母跟着别人？就算是西临的几位皇子，也是不安全的，他们同样知人知面不知心。” 方正业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目光也是冷冷地落在顾含章的身上。 见到方正业这般反应，朝离觉得他是真的有些反应过头。 不为别的，他喷火的目光几乎是想要将顾含章给吃了一般。 “那个，舅舅啊，其实我也是同意了世子的计划，也是经过我和娘，还有叶将军同意的。叶将军始甚至还说这个计划好，我早前也有些不放心，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朝离轻咳一声，“我知道舅舅担心娘，但她也是我的娘，我不会害了她。” 听到朝离这么说，方正业才反应过来他的情绪的确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无奈，谁能想到他会如此反应？ 要不是不知道，还以为方慧敏是他妻子呢！ 朝离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抛出去，目光静静地盯着方正业。 此刻，方正业冷静下来，也知道是他刚刚太激动，还好朝离没有多问一句。 “那阿姐现在是在哪个小队中，我要去保护她。”方正业道。 朝离干笑，“舅舅，其实我娘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走的，她是单独走，由裴鱼和裴潜保护。你若是不愿意与我一道，那么就在此等候一阵，见到裴鱼，再上马车。” 方正业几乎又要控制不住生怒，没想到方慧敏竟然不是跟着小队人马走的，而是跟着裴鱼和裴潜。 只有两个人，如何能够保护得了她？ 越想越气，方正业恶狠狠地瞪向顾含章，随后撩起马车的车帘直接跳了下去。 “阿离，你们先走，我在此处等候。”方正业的声音传来。 朝离只好应下，“知道了，舅舅。” 秦峰继续赶着马车走，顾含章也开始闭目养神。 见状，朝离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她发现总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不过朝离也不想为难自己，既然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 接下来的路程依旧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朝离不会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地结束，毕竟这还早得很，因此打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不想成为顾含章的累赘。 不知道叶璟禾和几位皇子那边的情况如何，是不是有遇到了危险。 和朝离的猜测差不多，龙麟与二皇子和三皇子一道，叶璟禾与四皇子和五皇子一道，已经遇到了危险。 暗中的人首先就对叶璟禾出手，他们猜测，叶璟禾应当是护送方慧敏的，毕竟她的武功高强。 只是很遗憾，原来叶璟禾护送的并不是方慧敏。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暗中其他人的耳中，下一步也不知道是对龙麟他们动手，还是说会对顾含章他们动手。 而六皇子和七皇子跟在朝离的队伍之后惬意地休息，他们倒是悠然自得，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危险。 朝离压根就忘了这两位舅舅，完全将他们抛在脑后了，主要是一直没下马车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方正业为何会回来，又是如何回来的，朝离都没能问。 怪只怪方才方正业的反应太大了，朝离也忘了这件事。 算了，总归是已经回来，问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只一眼，裴潜也看到了在凉亭内等候的方正业。 裴潜微微点头，裴鱼便松开了马车的缰绳，起身先开车帘往里面走。 “夫人，方正业公子在凉亭内。” 方慧敏此刻与杏雨坐在一起，这会儿听到裴鱼的话，忍不住皱眉，似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不对啊，分明应当在边境的人，为何会在此处？ 思即至此，方慧敏微微掀开一点马车的车帘，透过车帘的缝隙缓缓往右边看过去。 入眼，果真是方正业的身影！ 第414章 打了一巴掌 其实这段时间方慧敏的心思很重，关于方正业对她说的话，她一点都没有忘记，此刻发现方正业在此，也不难猜想他是为了谁。 方慧敏叹了口气，吩咐了裴鱼一句，让她把方正业请上马车来。 杏雨立刻有眼色地走出去，与裴鱼和裴潜兄妹俩坐在一起，不打算打扰方正业和方慧敏。 不多时，方正业踏进马车之中。 在见到方慧敏的瞬间，方正业原本脸上的阴沉消失得干干净净，脸上不自觉带着笑容。 “阿姐。” 方慧敏本来想硬着心肠不给他好脸色，可想到他如此辛苦地过来，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 “你怎么会回京，还在此处？”方慧敏脸色不是很好看地问。 方正业一见到方慧敏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有太生气，因此放心了不少。 “阿姐，我不放心你独自前往西临，当然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有阿离和世子陪着，也不算。可到底是去西临，你从未去过，前方危险重重，我不愿你独自承担。阿姐，有我在，定会保护你，就算要我的命也无所谓。”方正业满脸真挚。 听到这话，方慧敏的脸色非常难看，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腾腾地往上涨，倒不是方正业说了那句什么有危险的话不太好，而是在气方正业的最后一句话。 在她的心里，绝对不允许方正业为了她丢掉姓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需要你与我一起去西临，我也不要你以命相保，真正需要保护平安的人是你。去西临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责任，如果发生意外，也是我的宿命。可是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若是有个万一，让父亲如何去想？”方慧敏气得双眼通红。 若不是还强撑着，估计都要哭出来了。 方正业叹了口气，“阿姐，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但唯独此事不行。你若是真的担心我，便好好保护好自己，如此也能保护好我。此生，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方慧敏别开脸，不敢看方正业，她明白方正业对她的感情深，可现在她已经无力去在意别的。 西临的事没有解决，还要她自己与朝律和离，都让她不敢去考虑感情。 之前方正业对她表明心迹，她才惊觉原来弟弟对她有这样的情感。 唉，情之一字，真是伤人又伤己。 她明确地拒绝了方正业，但对他如此了解，方慧敏知道方正业绝对不可能如此容易就放弃对她的感情，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正业，你听我的，赶紧回边关，莫要与我一道去西临。有我的弟弟们，还有叶将军，阿离和含章在，我不会有事。”方慧敏劝道。 “阿姐莫要劝我，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定会与你去西临。”方正业满脸坚定。 见他如此倔强，方慧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不过，想到方正业离开边关，方慧敏又有些担忧。 “正业，按理说你应当不会在此才是，你似乎没有月休。”方慧敏皱眉。 听到方慧敏这么问，方正业犹豫该不该说实话，想着要不然骗她得了。 可要是不说的话，方慧敏自己也可以问到，到时候定会更加生气。 “阿姐，我已经离开军营了，以后不用再去。”方正业低声道。 听到这话，方慧敏是再也控制不住。 “啪！” 一个巴掌印在方正业的脸上清晰地浮现，看得出来方慧敏用了很大的力气打方正业的耳光。 而方正业能察觉得到方慧敏打他，明明可以避开，却故意没有躲避，他知道方慧敏会生气，因此任由她打自己。 “方正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方慧敏终于被气得眼泪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这么多年来，你心心念念想要当大将军，如今北蛮还没有彻底解决，你竟然离开了军营！你此刻离开，就意味着你以前的付出全部都成了泡影，以后再也不可能进军营！方正业，你这样的举动叫什么，你不会比我不懂，你这是逃兵！” 方慧敏实在是太生气了，气方正业如此不管不顾的，连在战场上离开军营都做得出来。 或许石惊天看在方耀辉和顾含章的面子上不会发作他，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入军营了。 而且，方正业的举动，还会让方耀辉被人诟病。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方正业不愿意她独自回西临，非要陪她。 方正业神色淡淡，他明白方慧敏的怒气来自何处。 “阿姐，我以前说想要当将军，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我本身也没多喜欢军营。在军营，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我吃了很多苦，但想到为了你，我可以坚持。后来你和朝律和离，我就已经不想继续留下，我想要陪着你，一生一世继续陪着你。如今你去西临，我刚好与父亲说了，父亲也同意我随你去，所以你别生气了。”方正业小声开口。 听到这话，方慧敏又是一阵无奈，也很心疼。 方耀辉为了她做到这一步，当真是让她心里难受得不行。 “你怎么这么痴傻？”方慧敏默默地抹眼泪。 方正业很想动手为她拭去眼泪，可他不敢，担心如此会让方慧敏觉得孟浪。 “好了阿姐，我们赶路吧，不然天黑就到不了客栈休息了。”方正业笑着开口。 无奈，方慧敏只好应下。 马车重新前行，他们的路线是朝离和顾含章那条，只是要晚很多。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黄昏，朝离和顾含章也抵达了一个小镇，准备找一间客栈住下。 刚刚下了马车，身后便传来七皇子的声音。 “阿离，你与含章先进去休息，我和六哥去转一转。”七皇子道。 在他们离京之前一个月，几位皇子妃便已经离开了大齐，往西临而去。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正好，她们也与方慧敏接触过，回去可以先给女皇复命，告知方慧敏的情况，让女皇和皇夫有个心理准备。 如今没有皇子妃陪着，六皇子和七皇子都觉得很自由，自然想要在镇上走动一番。 第415章 朝离倒是没有多想，以为两位舅舅是觉得坐马车太疲惫，才想要四处走动一番。 “好，两位舅舅小心一些。” 六皇子笑着道，“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唯有顾含章，还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两位皇子，对于他们的举动是再清楚不过了，本就要与几位皇子打好关系，他当然不可能说什么。 再者，男人有些这种需求也是应当的。 “两位舅舅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离。”顾含章意有所指地开口。 六皇子和七皇子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情绪，也明白对方的想法是什么。 “含章，那就辛苦你了。”六皇子笑着道。 至于他的眼中，也是顾含章才能看得懂的一些情绪。 在西临，男子的地位虽说不如女子，但皇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几位皇子妃自然不可能三夫男妾，皇子却还是可以三妻四妾，不过皇子们一般都不会这么做，容易引起一些老臣的反感，只能私下找一些女子。 朝离的几位舅舅都不是纵欲之人，私下一般不会找女子，今日会如此，恐怕也是因为在马车上实在是太过无趣被憋着了。 顾含章能理解，不说支持，但也不会故意说破。 “舅舅说笑，应当的。” 朝离有些不太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也没有在意。 六皇子和七皇子离开后，秦峰已经办好了入住，她和顾含章便回了房间休息。 一直到深夜，朝离入睡后，两位皇子才回来。 子时刚到，周围一片安宁和寂静，客栈里也没有什么动静，朝离因为白日里的奔波而睡得香甜。 就在这时候，客栈的房顶出现了不少黑衣人，他们的脚步很轻。 不过就算是脚步很轻，却还是瞒不住秦峰。 秦峰利落地起身，他在外面从来不会褪去衣衫，都是合衣而眠，也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来不及，还要起身穿衣服。 秦峰轻手轻脚地藏身在黑暗中的角落里，他的旁边就是顾含章和朝离的房间。 这么安排当然也有目的，那就是要保护好顾含章和朝离。 黑衣人的速度极快，转眼便从屋顶落在了地上，已经没有发出什么响声。 乍一看，黑衣人有二十几个，他们的身手都还不错。 确定周围没有动静，几个黑衣人分别对在屋子里的门上戳了个洞，将一管迷香放入其中，吹了进去。 他们并未马上行动，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是不是还有动静。 一刻钟后，黑衣人确定里面已经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动静，这才比划着手势开始行动，将手中的刀透过门缝将门栓挪开，打开房门往屋子里而去。 挨着的几个房间床上都躺着人，大家似乎都已经入睡。 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刀，目标正是床上的人。 “动手！” 走廊上传来压低的声音，所有黑衣人均匀地散落在各个房间，抬起长刀高高举起，准备落下。 就在这时候，每一张床上的人都突然睁开眼，然后对黑衣人出手。 站在最外面的黑衣人是领头人，也是掌控全局的。 如今发现情况不对，他赶紧提醒黑衣人。 “大家小心，他们没有中迷香。” 可惜，黑衣人的提醒稍微晚了一些，一瞬间就死了好几个黑衣人，全部都中了计。 “不好，中计了，我们赶紧撤退！”为首的黑衣人又道。 可惜，他们想要离开，也要看顾含章要不要他们离开。 有顾含章的人在，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人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不过一刻钟就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 那位为首的黑衣人，是被秦峰捉拿的。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秦峰踹了黑衣人一脚后交给若若。 有若若在，黑衣人就是想死都没有办法。 黑衣人冷笑，“作为杀手，当然不可能泄露雇主的消息，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哎哟，好久没有见到腰杆子这么硬的杀手了，那我是得好好与你聊聊。”若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秦峰，帮我把他丢进房间，明天我给你消息。” 秦峰赶紧点头应下，“好，没问题。” 黑衣人心中涌起了不太好的预感，“你，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啊，你这么好的身子，是我蛊王很喜欢的饲料。无妨，我最不怕嘴硬的人，到时候我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蛊王更胜一筹。”若若阴测测地笑了笑。 随即，秦峰还真就将人给丢进了若若的屋子。 四周围的屋子里都有血迹，味道也不好闻，顾含章便让秦峰换了一间客栈。 至于朝离，虽然看到了不少血，但她却没有被吓到，这些都是来杀她们的，死有余辜，她不会起什么同情心。 此刻已经子时将过，但几个人都没有再睡，而是坐在一个房间里谈论方才的事。 “含章，你觉得动手的是谁？”七皇子询问。 顾含章微微一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这批人只是试探，接下来恐怕才是主要的。” “也是这么个道理，我们要做好更加充足的准备才是。此番我们回西临的路上，恐怕这样的暗杀会很多。不管是西临的谁在动手，还是大齐的有心人想要挑起什么事端，总而言之我们定要小心。最好在暗中多安排一些人手，若是遇到不成气候的杀手，让他们直接解决便是，也让我们养精蓄锐。”七皇子又顿了顿又道，“此去西临定是危险重重，其实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至于最坏的打算是什么，已经不需要七皇子再多言，不过七皇子的这一点倒是与顾含章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舅舅所言甚是，的确是危险，我们需得小心谨慎。”顾含章点头。 至于那最坏的打算，顾含章却没有做。 在他看来，连最基本的信念都没有，就更别说能够好好活下去了。 (本章完) 第416章 京城来信 朝离听得心中甚是压抑，还有了一些矛盾的念头。 是不是，她和方慧敏不去西临为好？ 似是看出了朝离的想法，六皇子轻声道。 “阿离莫要胡思乱想，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东西，能够找到长姐，是我们最大的幸运，谁能想到三十多年还能找到？既然我们是亲人，是一家人，那么长姐更应该去见父后的最后一面。眼前的困难不算什么，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够化险为夷，遇到任何危险也能逢凶化吉。” 听完六皇子的话，不得不说，朝离有被他安慰到，原来她这位舅舅是个如此温柔的人。 其实朝离也明白，六皇子说的都是对的，就是心里难免有些觉得内疚。 现在的情况如此危险，就好像一切都是因为她和方慧敏的缘故，让几位舅舅都有生命危险。 越是这么想，朝离的心里就越是难受。 好在，六皇子这番话让朝离最大的不安消散了。 “舅舅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母亲平安离开大齐，前往西临才是。”朝离扯出一个笑容来。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六皇子也稍微放下心。 顾含章沉吟片刻后开了口，“岳母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得到消息，她现在是安全的，暗处也没有人跟着。看来暗处的人都跟着我们，岳母那边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也无需太过紧张。另外就是舅舅也陪着岳母，他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其他几人也是如此，估计是不会被人发现。” 原本顾含章是不太爱说话，但现在情况不同，他还是尽可能地将话都说清楚，这样让他们也好了解情况。 朝离彻底放心下来，“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抓紧时间赶路，争取缩短在路上的时间。到了西临的境内，恐怕危险会更多，比在路途上还要小心。恭亲王和那位皇女候选人恐怕都不会放过我娘，我估计也是他们的目标。到了西临的境内，我打算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不再隐藏。” 顾含章和六皇子以及七皇子都明白朝离这么做的目的，但都有些不太赞同。 “阿离，你这般就是将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我不同意。”七皇子直接反对。 六皇子也点点头，“是啊，这样你太危险，别说我们两个舅舅，就是含章也是不会同意的。” 然而顾含章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朝离。 朝离明白顾含章的态度是什么，她微微一笑。 “两位舅舅不必担心，公布身份后入西临，说不定会安全许多，也不会给恭亲王明面上动手的机会。至于世子，他是赞同的，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身后。” 既然朝离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六皇子和七皇子也不再多言，更何况这会儿顾含章都答应下来，他们也的确不好反对。 谈话在此结束，考虑到第二日还要继续赶路，所以六皇子和七皇子也离开了房间休息。 顾含章没有多说什么，与朝离一同歇息，他不会劝朝离。 朝离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出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一世，顾含章不会将朝离当做他的附属品，他会尊重朝离的一切决定。 第二日若若带来了黑衣人的消息，他其实也不知道雇主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年轻男子，右耳朵上有一颗黑痣，说话很慢，似是故意为之。 得到了结果后，若若还是给了黑衣人一个痛快。 黑衣人是带着笑容死的，他总算是解脱。 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十多日路程，朝离一行受到了八次追杀，其他两队人马也有五六次，万幸的是方慧敏的踪迹依旧没有被发现，她还是平安的。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句方正业故意做的事了，他让几人都乔装打扮，与方慧敏扮做夫妻，裴鱼和裴潜当他们的儿女，杏雨还是丫鬟的身份。 方慧敏无语至极，最后还是被他说动了，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朝离得知消息的时候觉得很意外，没想到方正业会这么做。 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着想，朝离也没有去深究，毕竟她心里方正业还是她的舅舅，自然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顾含章却什么都明白，知道他这是故意为之，却也没有告诉朝离。 并非有意瞒着，而是这些事让方正业自己对朝离说可能会比较好。 马车抵达一间客栈，朝离和顾含章先回了房，六皇子和七皇子这次没有外出，而是在这间客栈的大堂听曲。 回到房间，顾含章收到了一封信。 待到看完信，顾含章看向朝离。 “夫人，成风已经回了京城，他带来了三个消息。” 朝离知道，如果成风从边关回来，那么就说明北蛮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 “哦？是哪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关于北蛮的，他们已经被击退，厉王跟着成风一道回来了。第二个消息，是沈涟漪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三个月后成亲，是沈放的一个手下，当然她肯定是闹得很厉害。第三个消息，王静雅被沈涟漪设计，当众被人扒光了，同样也失了名节。” 顾含章淡淡地开口，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一点都不觉得很意外。 左右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除了成风传来的消息，其他的，他自是不需要太过放在心上。 朝离听得甚是满意，“夫君的算计很厉害，让她们互相对对方出手，得到的结果也出乎意料。如今南安王和沈放的关系恐怕也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毕竟他们都觉得是对方毁了他们精心培养的女儿。哪怕是想要利用女儿做什么，现在都已经做不到，自然是生气的。不过，之前你同皇上说过，沈放应该算是南疆巫尊的长子，为何皇上到了现在都没有对沈放出手？” (本章完) 第417章 抵达西临的边境 顾含章对仁孝帝来说是不同的，他十四岁就开始给仁孝帝写谏书，除了仁孝帝觉得顾含章聪明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相信他。 既然顾含章已经开口，点出了沈放的身份，还有若若的身份也告知了仁孝帝，他不该如此坐得住才是。 顾含章轻轻摇头，“没有那么容易，到底是已经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他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很容易出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确着的证据，不好发作他。” “这倒是，他也算是厉害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被发现。如今我们也要小心一点，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沈放那边既然被皇上知晓了身份，可能也会慢慢行动。不说别的，我猜测，皇上会一步一步架空沈放的权利，再寻个借口来发作他。”朝离道。 听到朝离的解释，顾含章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你说得很对，皇上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还是不动声色地架空沈放的权利。”顾含章回答。 话题到这里就已经不能引起朝离的兴趣了，朝堂上的事她就了解即可。 “夫君，时辰差不多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朝离道。 顾含章应了一声，两人很快就寝。 这短时间的刺杀很多，顾含章还好，没有受伤，秦峰挡在前面确实受了不少伤。 夜晚到来，秦峰在自己的房间里疗伤，就是背后不怎么好上药。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扣扣扣！” “谁？”秦峰询问。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青衣。” 听到青衣的声音，秦峰心中一喜，不难猜测她夜晚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显然是担心他的伤势。 其实对于秦峰而言，现在身上的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既然青衣过来了，那他肯定不会说自己没有关系，装也要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思即至此，秦峰立刻坐在椅子上，几乎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进，进来吧。”秦峰喘着粗气道。 青衣抿唇推门而入，手中还捏着一个小瓷瓶，那是上好的金疮药。 在出发之前，范同就给顾含章一行准备了不少金疮药，效果都很好，也是担心他们在路上受伤。 知道秦峰受了伤，青衣立刻就去求朝离给金疮药。 朝离当然不会拒绝，直接就让青衣给秦峰拿一瓶新的来，若是不够就再去取。 青衣拿了药就过来找秦峰，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很担心他的，或许现在，青衣对秦峰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脑子里乱糟糟的，青衣将心中的情绪压下，走进房间后把目光放在了秦峰的身上。 “秦峰，你怎么样了？” 秦峰叹了口气，“哎呀，好痛啊。” 听着秦峰小声的痛呼，青衣赶紧上前将人扶着。 “你先别乱动，我给你看看，帮你上药。这个金疮药的效果很好，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好起来，你先忍忍。” 青衣说着，将目光落在了秦峰身上的伤口上。 秦峰上半身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看起来非常狰狞，到处都在渗血，青衣看着也忍不住心头一紧。 想到这些日子秦峰都挡在最前面保护大家，她的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 当然了，并不是觉得不应该保护大家，而是觉得秦峰保护了大家，却没有保护好自己。 “青衣，你别哭啊。”秦峰急了。 本来是想着让青衣心疼一下，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装得严重让人担心。 青衣深呼一口气，打开瓷瓶开始给秦峰上药。 “想到你为了保护我们才会受伤，我的心里有点难受，不碍事。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我不会说什么，能够理解。就像是我，如果是小姐发生了意外，那我肯定会挡在她面前，虽死不悔。所以我们都是为了主子，将心比心，我不会多言。只是，你在保护大家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青衣一边上药一边开口。 秦峰微微一顿，随即点点头。 “我明白的，以后我定会小心保护好自己。” 不过有时候也不是说说就能够解决，毕竟来的杀手那么多，只是这些话不好对青衣说，秦峰也不打算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青衣和秦峰说了很多话，直到有些疲惫才离开。 十日过后，朝离一行已经抵达西临的边境。 回想这一路上的刺杀，朝离都一阵后怕，简直头皮发麻。 从大齐道西临这一段路上，她们所遭遇了大大小小已经十几次，最严重的一次，顾含章也受了伤。 那会儿看到顾含章受伤，朝离心疼得很，却只能默默地看着，没有办法帮忙。 好在，最后还是将杀手都解决。 “已经抵达西临的边境，大齐的杀手是来不了的，接下来，便是西临的人。或许我们在中途遇到的也有西临的杀手，只不过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厉害。”七皇子站在边防之处道。 “大齐有些人对我们动手，目的不过是想要西临与大齐交恶，最好让大齐腹背受敌。好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大齐的境内，他们自然不会再动手，而且想要在西临的境内对我们出手也很困难。只是到了西临过后，恭亲王那边，恐怕不会坐以待毙。越是靠近皇城，他就越是会坐不住。”六皇子下意识看向朝离。 七皇子同样如此，他们都没有忘记朝离的打算，她想在边关就直接公布自己的身份，那么危险定会接踵而至。 朝离神色坦然，“两位舅舅不必为我担心，作为长公主的女儿，我自然也不会差。生死我不畏惧，只要我公布了身份，我娘那边就能更安全。” “好，那我先去安排人给我们办理入关的事宜，可能需要半个时辰，你们在前面的茶棚等我们。”七皇子指了指前面的茶棚。 大齐的边境并不是挨着西临，中间有很长一段没有人理会的荒山野岭。 在接近西临的位置有一个茶棚，就是用来专门给人喝茶用的，也很有必要。 第418章 暂时没有想当女皇的心思 朝离应下，与顾含章一道过去，六皇子则是与七皇子一道。 一路上护送朝离和两位皇子的人马有几百人，他们都是交替着吃东西和休息。 在路上也有不少杀手，这些人折损了不少。 如今已经到了西临，朝离感念他们辛苦，也让青衣给他们都要了一份茶水，就是等待的时间可能需要长一点，毕竟茶棚的茶杯没有那么多，只能轮着来喝。 就像七皇子说的那样，在休息了半个时辰过后，七皇子他们走了过来。 随行的还有一位女将军，看起来英姿飒爽，走路颇有气势。 朝离和顾含章相识一眼站起身，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两方的人缓缓靠近。 走到朝离面前，七皇子给她介绍。 “阿离，这是我们边关的将军曲琳，她是姑姑带大的，也是你的长辈。虽然你身份尊贵，但还是得尊她一声曲将军，她守护着我们的边境。”七皇子满脸尊敬。 曲琳的年纪看起来的确是比叶璟禾小了几岁，但两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血性，手中定是斩杀了不少进犯的人。 朝离微微颔首，“曲将军安好。” 曲琳神色有些激动，“是，是小殿下！” 哪怕身为一个镇守边关，杀伐果断的将军，却还是会因为见到朝离而有些忍不住红眼。 谁都没有想到，先一步回西临的人是小殿下。 “曲将军，不若我们将阿离带进去，再慢慢细说一番可好？姑姑她们还在路上，但我们要先一步前往皇城，届时还请曲将军行个方便。”六皇子温和道。 曲琳瞪了一眼六皇子，“瞧你这话说的，小殿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就算是我不能亲自护送，但也要安排我的心腹将小殿下送往皇城，否则我也不放心。我就在此等候长公主，届时会亲自送长公主回去，你们放心。” 听到曲琳的话，六皇子和七皇子都笑了笑。 “是是是，我们的错，曲将军定是已经安排妥当。”六皇子开口。 接下来，曲琳带着朝离一行人往里面走，轻松地走过了关卡，前往曲琳的大帐之中。 为了保护好朝离，她让自己的心腹站在营帐三米之外地距离守着营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朝离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她不太清楚西临这些人的关系。 当然了，叶璟禾和曲琳是收养的关系，但却不能代表什么，皇储之争的时候，亲兄弟都巴不得对方死，这种关系也不算牢固。 所以，朝离并不是完全相信叶璟禾，更别说曲琳。 因此这个时候朝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顾含章的身边。 倘若曲琳不是值得信任的，她们恐怕会被瓮中捉鳖，所以朝离一定要跟紧顾含章，不给他添麻烦。 曲琳似是没有察觉到朝离的不信任，她到了营帐一直在说话。 同朝离说叶璟禾，说女皇的事，还说了方慧敏这个西临长公主，毕竟她与方慧敏是一辈的，觉得两人的感情也能培养好。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皇夫。 皇夫他姓叶，名叫叶凛，同样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男子。 众所周知，在西临，一个男子想要出人头地，比女子困难许多。 但是叶凛便是克服了重重困难，最后一步一步走进了朝堂，再被先皇看重，指婚给现在的女皇。 叶凛和女皇相爱相守大半生，可惜生病了，大抵是心脏不太好，听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曲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曲琳和叶璟禾不一样，她娶了一位男夫和一位男妾，还有两个女儿。 西临的后代还是会跟着男子姓，只是在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第一个会跟男夫姓，依次往后跟着男妾姓。 或许西临的前人就是觉得既然都以女子为尊了，那么还是要给男子一点体面。 不过皇室不同，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姓龙，西临和大齐差不多，姓氏也是以龙为尊。 “好了，就不与你们说这些了，入宫后，女皇会亲口告诉你么。还是说说别的，比如现在西临的情况如何，小殿下要注意什么。”曲琳叹了口气，“如今恭亲王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长公主和小殿下想要回宫也不那么容易。还有龙雨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她身后站了一些朝臣，她们的想法是直接杀了长公主和小殿下，迫使女皇立龙雨为皇女。女皇的身子骨说是不好，但也可以坚持，不像皇夫的情况那么糟。所以说，现在小殿下和长公主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恭亲王，一个是龙雨。” 听到这里，朝离才明白，原来那位皇女的候选人叫龙雨。 的确，都是姓龙，说明本身就是皇室的成员。 朝离对皇位并没有兴趣，她只想家人平安健康，和顾含章相爱一生，可是如果有人犯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皇位这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香饽饽，她却并不觉得当女皇有什么好的，尤其是本身并没有那么自由。 方慧敏不想当女皇，朝离同样也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如果龙雨有这个实力，其实她当下一任女皇也无妨，我娘根本就没有想要当女皇的心思。或许在她的眼中，当女皇是一件好事，但我和我娘都不这么觉得。”朝离实话实说。 不管曲琳值不值得被信任，朝离都想要通过她的嘴将她的想法传达出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也不只是恭亲王和龙雨，还有别的人。 如果因为她的话，让其他人歇了心思，反而还是一件好事。 然而，在朝离这话说出口后，曲琳却十分激动。 “小殿下！为何要这么说？这是和长公主的责任，你们就是西临之人，是西临最尊贵的女子，应当肩负起壮大西临的责任才是。正好小殿下在大齐嫁给了镇北侯府的世子，我知道镇北侯府坐拥大齐的兵权。有世子帮助小殿下，大齐和西临成为联盟，小殿下定能将皇女之位坐稳，以后不管谁都不敢对西临指手画脚。” 第419章 如今我这地位可是越来越低 曲琳的说法，朝离能够理解，也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西临。 只是，她却不赞同。 “曲将军的想法我都明白，只是西临现在没有被欺负，与大齐一样是大国，实在无需如此。再者，我与世子是在不知道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成婚，不该上升到国事。如今我与娘回西临，最重要的是见皇夫最后一面，还望曲将军能够理解。”朝离坦言道。 曲琳还想说什么，却被六皇子使了个眼色，她只好作罢。 只是，在曲琳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个想法，甚至念头也愈发阴暗。 “既然如此，小殿下稍作休息，我去安排心腹护送。”曲琳双手抱拳。 朝离福身，“多谢曲将军。” 曲琳微微一笑走出营帐，刚刚踏出后，面上的笑容就收敛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营长内的人并不知道曲琳的反应，尤其是六皇子和七皇子。 “阿离，曲将军在听到说你已经抵达西临的时候很高兴，她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小殿下。如今更是愿意为了你而派出自己的亲信，稍后咱们便可以出发。有曲将军的人护送，我们也会更加安全，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七皇子叹气。 朝离不置可否，从刚才的话中，她越发觉得这位曲将军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小心。 就算曲琳对她尊敬，但尊敬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小殿下的身份，还有待商榷，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舅舅放心，曲将军的人想来也不差，定会保护好我。”朝离笑了笑。 听到朝离的回答，七皇子自是满意。 “阿离说得是，曲将军人不错。”顾含章道。 试试手，顾含章看出了朝离的想法是什么，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没有开口对朝离说什么，阻止朝离的决定。 大约一刻钟过后，曲琳又挂着笑容走进了营帐内。 “外面已经准备好，此去皇城大约要半个月的时间，我的亲兵会护送小殿下。若是有什么危险，她们一定会冲在最前面，必定会保护好小殿下，还请小殿下放心。”曲琳开口。 “多谢曲将军。”朝离对她表示感谢。 护送朝离的队伍是一队女子，朝离在顾含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随后顾含章也紧跟而上。 就在这时候，周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细小的议论声。 朝离的耳力甚好，便听到了。 “原来我们的小殿下如此貌美出众，当真是女皇陛下的血统好啊！” “其实小殿下身边那位男夫的模样也出众，当真是男才女貌，只可惜在西临地位不对等。” “行了，别关注小殿下的容貌了，以后小殿下就是咱们未来的女皇，护送她入宫，也是我们的荣幸。” “可是龙雨殿下那边，恐怕会有动作吧？” 接下来是另外一个女子的训斥，她们的谈话声也就到此为止了。 朝离听得津津有味，目光微动，却发现顾含章直勾勾地盯着她。 “含章这是作甚？”朝离问。 顾含章闻言微微挑眉，“夫人这是作甚，到了西临的境内，却是连夫君都不叫了？在侯府叫我世子，出了侯府在路上为了方便叫我夫君，如今我这地位可是越来越低。” “含章何必故意说这些，明知道也是为了方便，而且西临境内如此唤你名字反而不会容易被人察觉。”朝离笑了笑，“倒是看不出来啊，含章如今到了西临，可是越来越不安了？” “是啊，的确是越来越不安，你应该明白的。”顾含章道。 尽管没有直言，但顾含章的神色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到了西临，顾含章心中越发不确定了。 西临的男子地位低，若是朝离看上别的男子，完全可以将对方收入她的后院，顾含章就是哭诉都无门。 即便是朝离之前说过不会有其他人，可顾含章最担心的不是朝离，而是女皇那边，她才是最不能确定的。 “含章，我们经过重重困难才在一起，不会因为一些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含章，你要相信你自己，此生我也是非你不可。”朝离坦言。 不管其他的男子再出色，朝离都不会动心，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顾含章。 就算才重生的时候不愿意承认，现在两人的感情这么好，她也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嗯，我也非你不可。”顾含章将朝离拥入怀中。 只有真真切切拥抱怀中的人，顾含章才觉得心中安定了许多。 马车摇摇晃晃，两人依旧紧紧地相拥。 西临的气候与大齐有很大的不同，大齐一年四季都很明确，西临却是四季如春，风景也是美如画，让人沉醉不已，而且还没有太热和太冷的时候。 许久，朝离从顾含章的怀里出来。 “含章，之前来的时候就听舅舅们提及，说是西临的风景甚好。我们已经到了西临的境内，不妨好好欣赏一番，回去也是一种谈资。凌心可羡慕我了，觉得我能离开大齐，届时我定会与她好好说说。” 朝离的话是故意在转移顾含章的注意力，顾含章也不是不知道，却乐意配合。 “说得也是，想到成风还在苦闷地处理京城的事情，我却在跟你一起游山玩水，便觉得心中甚是愉悦。”顾含章笑了笑。 这话倒是不假，顾含章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如此美丽的风景。 很多时候，他总是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 “含章，你快看，那是不是一片大海？”朝离眼中满是惊喜。 到现在为止，朝离从未见过大海。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孤单的小船飘荡，岸边还有不知名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 夕阳渐渐西下，那波平如镜的大海在夕阳的轻洒下显得格外抚媚。 顾含章也露出笑容，“是啊，那是大海，咱们不妨稍后去海边休息一番？” “可以，我觉得这样很好，反正就跟着海边走。”朝离跃跃欲试。 若不是有些顾忌，朝离还想脱下鞋袜下去踩一踩海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0章 受伤 真是没想到，原来西临的边境竟然是大海。 可惜的是大海汹涌，不然还可以尝试一番看能不能从大齐的境内到达西临。 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大齐可以通过大海抵达西临，从来都是走的陆地，没有试过水路。 大海到底是和江河不一样的，偶尔也曾听说过，死在海中的人不计其数。 这些人大都是打鱼的，倒不是为了横渡大海。 “秦峰，去跟西临的士兵说一下，我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朝离对驾车的秦峰吩咐。 秦峰立刻应下，“是。”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前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此事已经是黄昏，朝离与顾含章相携往海边走过去，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拉得老长。 秦峰下意识看向青衣，“青衣，你看世子和世子妃他们俩，是不是很相配？” “是啊，他们是最合适的，我一直都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青衣满脸笑意，“小姐经历了很多，受了不少委屈，以后定会一帆风顺。如今看她与世子相爱相守，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闻言，秦峰轻轻地牵起青衣的手。 “不用羡慕，虽然我的身份不够高，但是我也会好好待你。我们，也可以相爱相守过完一生的，没有旁人，只有彼此。”秦峰认真地看着青衣道。 青衣红着脸低下头，“你，好端端地说这些作甚？” “青衣，已经考虑了这么久的时间，咱们回大齐的时候，就给我答案吧。虽然我心里有一些猜测，觉得你可能不会拒绝我，但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准确地回复。我很想，尽快地将你娶回家，想要和你一起过日子。”秦峰又道。 周围的微风轻轻拂过青衣的脸颊，她的脸依旧那么红。 “我知道了，回大齐就给你想要的回复。”青衣开口道。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很显然青衣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青衣有意为之，秦峰也乐意配合。 瞧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成双成对，若若站在小角落里也是无语得很。 唉，什么时候她也能够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只是有人陪着也不行，她作为南疆的下一任圣女，根本就不能谈感情这种东西，必须要保证蛊王不出问题。 可若是以后，南疆被大齐收入囊中，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当什么圣女了？ 还是别这么想，师父若是知晓，定会说她大逆不道。 所有人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朝离和顾含章的身上，不免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主要是两人实在是过于般配，很难让人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海边稍微要热一点，总有一股咸咸的气息，是朝离从未感受过的气息，她心中惊奇。 当然了，要是让她生活在海边，她肯定也不会习惯。 现在只是随便看一看，倒是觉得有趣。 顾含章与她小声说着话，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介入。 忽然，顾含章的脸色沉下来。 “阿离，你先回马车，让青衣和若若照顾你。”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明白，又一次刺杀开始了，她不能拖累顾含章。 “好，你也小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朝离转身就走。 有若若守着，朝离的安全会相对来说高一点，毕竟若若毒术和蛊术都可以用来杀人。 朝离回到马车，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也不知为何，明明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刺杀，可此刻再面对，她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不为别的，担心顾含章的安全。 马车外的声音不绝于耳，全是凄厉的惨叫，朝离也分不清楚是谁的人马。 不过她所在的马车却没有人敢靠近，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不少毒蛇和毒虫，哪怕是有武功的人也不愿意去靠近。 想到是自己提议停下在海边看海，朝离的心里有些内疚。 如果方才继续赶路的话，是不是这些刺杀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快动手？ 就在朝离胡思乱想时，马车外忽然响起了秦峰的声音。 “世子！” 朝离面色一白，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走出马车去看顾含章的情况。 能够让秦峰这么激动地喊顾含章，说明顾含章肯定是除了事，至少也是受了伤。 但朝离脑子里还留有清明，她知道此刻出去会让顾含章在对战时分心，只好咬牙坚持，希望这一波刺杀赶紧过去。 “小姐别担心，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青衣也白了一张脸安慰。 如果顾含章都出事，那秦峰肯定也会危险。 经历了这么多的刺杀，今日的刺杀绝对是比以往的十几次都要危险。 没想到，刚刚抵达西临，就会遇到这么危险的刺杀。 朝离听到青衣的话，并没有被安慰多少，她心里也很清楚，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好。 苍天，你既然让我重生，那就是要让我与他再续前缘。 既然如此，求求你，保他平安。 不知道是不是朝离的祈祷起了作用，外面的声音逐渐开始减弱，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发现四周围平静下来，朝离再也忍不住撩起马车的车帘，几乎是直接跳下了马车，不顾形象地往顾含章的身边跑过去。 “含章！”朝离一边跑一边喊。 “放心吧，你的夫君这般厉害，不会有事，只是受了伤，养些时日便可以好起来。” 其实顾含章也不是说假话，他的确是腹部受了伤，但并不致命，未曾伤到内腑。 不过伤口还是很深，流了不少血，所以他的脸色才会难看。 朝离赶紧扶着顾含章，“先别说话了，上马车，我给你看看伤口。” “好，你也别担心。”顾含章轻笑。 尽管知道西临这一路都不平静，可亲眼见到顾含章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朝离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都明白，顾含章这是为了保护好她才会如此。 按照顾含章的性子，他其实完全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说得难听点最重要的是为了方慧敏。 如果不是朝离，他的确是不需要如此。 可现在，仅仅是因为朝离的决定，他就完全豁出去一切。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1章 好，听你的 六皇子和七皇子赶紧将顾含章送到马车上，朝离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马车，朝离将顾含章的衣衫褪去，露出了后伤口，看得她心痛不已。 只见这道伤口从左胸往下到腹部，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顾含章身上这件紫色的锦衣胸膛这一块已经快要成黑色。 “夫人，我没事。”顾含章笑了笑。 其实顾含章的本意是让朝离不要担心，他的确是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很快就能够好起来，自己的伤势如何，受过不少伤的顾含章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然而朝离的想法却不同，她只觉得心痛。 “怎么会没事，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若是一个不注意，恐怕连命都没了。”朝离一边哭一边给顾含章上药。 也就是顾含章了，换作其他人，不知道叫得多凄惨，单单只是看他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可想而知伤势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 顾含章颇为无奈，只能小声安慰。 不过这金疮药的确是效果很强，之前顾含章就已经体会过，药粉撒在身上，加上伤口也还深，药粉在伤口里，痛得简直无法言喻。 饶是顾含章，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确实是没憋住。 “是我下手太重让你疼了吗？”朝离手一抖。 顾含章摇了摇头，“不是，是这个药效太强了，之前就用过，效果好一些。只不过，疼痛的感觉也会变得很强烈，别担心。” 朝离微微放下心来，眼泪也总算止住了。 上了药，一行人继续赶路，顾含章的头枕在朝离的腿上闭目养神。 睡肯定是睡不着，就是流了那么多血会觉得身子很疲惫。 “含章，我们才入西临便遇到了这种程度的刺杀，最后这半个月的路程定会艰辛万分。我之所以要表明身份，一则是入了西临其实也不好隐藏，二来是想为娘吸引暗杀。可是看到你受伤，我的心里很难受，也很痛苦，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我想要直面那些人，可并不想让你出事，要不然你回大齐？”朝离试探性地询问。 顾含章皱眉，“你怎会这么想，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暗杀不计其数，今日不过是受了点伤，很快就会好起来。夫人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出事，你忘了我们是有老天爷保佑的？”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也就不再多言。 再继续说下去，就有些见外了，她可不想与顾含章这般见外。 此番顾含章受了不轻的伤，秦峰倒是没事，甚至顾含章也是在其中为秦峰抵挡了一些攻击。 其实从这里也看得出来，顾含章并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秦峰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会顾及秦峰的安危。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朝离这一行人没有长公主的存在，而且武功都不差，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都没有人来刺杀她们。 这也给了顾含章喘息的时间，伤势得到了控制，现在只要不动用内力，简单的过招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顾含章还是没有乱动，若是伤口裂开，到时候又遇到了刺杀，那就是一个大麻烦。 今日，一行人也走进了小镇，不在边缘的位置赶路。 到了镇上，朝离发现西临和大齐有很大的区别。 西临的镇上一般都是女子在外面走动的较多，就算是一般的摊贩也是基本上为女子，男子是真的很少。 四周围的建造也和大齐不一样，西临的房顶有点像是北蛮的帐篷顶，下面是个圆，上面是尖端，瞧着就像个帽子。 而且贩卖的那些水果，也是大齐都没有见过的。 哪怕朝离想要顾忌些形象，但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后，眼中也还是充满了兴趣。 “夫人若是好奇，我们便寻个地方休息一番如何？”顾含章笑着道。 朝离的确是很有兴趣，可也担心这几日过于平静了一些，担心像上次那样，因此不打算停下。 “不用了，继续赶路吧，差不多十日的时间就能抵达皇城。等到了皇城过后，什么好看的，有趣的都能看到。我们到了就让其他人去接应我娘她们，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朝离开口。 顾含章明白朝离的顾虑，他点点头。 “好，听你的。” 虽然朝离觉得赶路比较安全，但没想到，刚刚走出小镇，她们又一次遇到了刺杀。 这一次的杀手不如上一次，顾含章没有动手，秦峰和若若带着两批士兵将其全部剿灭。 如今跟在朝离她们身边的士兵是两批，一批是叶璟禾的人，一批是曲琳的人。 朝离对比了一下，发现叶璟禾的人动手要凌厉些，曲琳的人弱了不少，伤亡最多的便是叶璟禾的那些人。 不知道是士兵本身的缘故，还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才会如此，也是这个原因，朝离对曲琳的士兵会稍微注意点，但她并没有告诉六皇子和七皇子。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们，是觉得自己没有证据的事情，若是说给了他们两个人听，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目前她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不对劲，纯粹是心里觉得不妥当而已。 刺杀过后，顾含章带着朝离到了一个小树林休息，其他人紧随其后。 “真是烦死了，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的刺杀。”若若小声嘀咕。 以前在南疆的时候，她虽然也动手杀过人，可也没有这样的规模，简直不要太密集。 之前走的时候她还准备了不少毒，甚至认为自己准备了太多。 现在才发现，一点都不多，她还用了不少。 秦峰听到了若若的话，他微微一笑。 “世子妃的身份不同寻常，长公主若是有事，她便是未来的皇女，这是毋庸置疑的。身为西临的皇女，那就是特定的女皇，谁都清楚。这一路上的确是疲惫不已，若若，辛苦你保护青衣，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秦峰道。 只要顾含章不亲自动手，他会守在朝离的身边，而若若就会去保护青衣。 没有明说，却也是大家的默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2章 情敌现 若若其实也就是小声吐槽一下，但心里没有任何不满，作为朝离的侍女，她当然也不可能有意见。 这段时间她也非常开心留在朝离身边，这是从没遇到过的愉悦感。 “不用如此郑重地谢我，裴鱼不在，保护青衣的责任自然就在我的身上。而且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耗费了一点毒，在哪里都可以补充的。”若若摆摆手。 秦峰微微笑了笑，“不仅仅是这些，你还给我们疗伤，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们现在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完整地站在这里，西临的人比我们想象中强大了很多。” 这话倒是不假，有若若在，很多受伤的人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而且她也帮忙对敌。 青衣在若若身边，听到秦峰的话，也是很赞同这个说法。 “对啊，若若，这次还好你跟着我们一起走的，真的帮了我们好多。”青衣点点头。 被秦峰和青衣这么说，若若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前倒是没多大的感觉，毕竟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如今却是有了不同的感受，她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和朋友，不再是孤身一人。 不管是秦峰也好，还是青衣也罢，都成为了她的朋友，她不再是初来大齐的孤零零一个人。 以往在南疆，除了师父外，她就只有一个朋友。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不辞而别，或许是去做紧急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反正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现在有青衣她们陪着，若若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不是非要待在南疆不可，等解决的师父的事，留在大齐或者西临好像都可以。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的。”若若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秦峰和青衣都没有拒绝，点点头与若若一道走。 走在中间，若若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多余，她忍不住与青衣换了个位置。 对了嘛，这样才对，不然她走在路上都觉得不自在。 一行人在休息，忽然听到了马蹄声。 顾含章最先发现，他目光一凛，望着传来马蹄声的方向，目光带着审视。 “所有人戒备！”顾含章道。 说完，顾含章挡在朝离面前看向前方。 不多时，三十几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人是一个男子，不只是他，他身后也全部都是男子，并没有一个女子。 这在西临可以说是很少见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男子看起来比朝离大一些，坐在马背上，俨然就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的眼睛非常明亮，清澈如水，望着朝离一行人的目光闪烁着真诚之色，眉宇间充满自信，脸颊上挂着从容自若的笑意。 “小殿下！” 朝离松了口气，少年看起来没有恶意，有些薛小将军的样子。 既然对方叫她小殿下，那就说明不是杀手，而是认识她的，或者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接她的人。 “请问你是？”朝离试探性地问。 七皇子这会儿也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浅笑。 “原来是辰飞啊，你怎么也过来了？”七皇子扭头看向朝离，“阿离，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白辰飞，是父后的人。父后手中曾经为你母亲培养了一批死士，几年前白辰飞的父亲为保护母帝牺牲，就由白辰飞接替了他的位置。别看这小子不过十九岁，但武功高强，本来也是一直在母帝的身边保着，去年也救过母帝。” 话说，母帝还允了他一个承诺。 那时候他还开玩笑说若是长公主已经成婚有了女儿，他定要小殿下娶了他，倒是没想到. 剩下来的话他没有说，毕竟顾含章在这里，这些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他们还是听认可顾含章这个人的。 若是白辰飞有想法，那么他自己也会去找女皇说，朝离想要将白辰飞娶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辰飞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朝离面前，双手抱拳。 “七皇子，我是来接小殿下的，嘿嘿嘿。”说着，白辰飞看向朝离，“小殿下叫我辰飞就可以了，我是奉皇夫之命来接小殿下的。本以为要到边境才会遇到小殿下，不想这么快就能遇到。只是，为何没有见到长公主殿下，她没有在此吗？” 朝离敏锐地察觉到了关于白辰飞的不同，他应该在西临很有地位，即便是皇夫的人，同样也受到各个人的尊重。 首先就是他带的人全是男子，男子的地位明明不如女子，他却能够带着一队全是男子的人马，而且他们的佩剑看起来也很精致，绝对不是曲琳和叶璟禾的手下拿的普通刀剑。 还有，他对朝离自称我，而不是属下，或者是别的一些低声下气的称呼，就说明他地位不凡。 “辰飞，你好。”朝离微微颔首，“我们兵分三路，为了避免一些危险，我娘不在此列。” 至于方慧敏究竟在什么地方，朝离也没说。 白辰飞脸上的笑容更甚，看向朝离的目光带着炽热。 “小殿下，一路过来辛苦了，接下来入宫的路将由我护送。” 说着，白辰飞似是没有看到顾含章，越过他走到朝离的身边，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顾含章差点被他的举动给气笑了，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只不过，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顾含章的舌头狠狠地抵着后牙槽。 到底是在西临的境内，而且这个叫白辰飞的还是皇夫的人，所以顾含章没有多说什么。 无妨，这种小伙子才不是他的对手。 朝离露出笑容，“那就多谢了。” 既然是皇夫的人，她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有了白辰飞加入之后，朝离这一队人马又开始赶路。 白辰飞虽然骑马，但时不时在朝离的身边说话，朝离也要回答。 只要是歇息的时候，白辰飞也总会在朝离身边围着，还对她非常照顾。 顾含章的脸色越来越黑，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看得朝离心中暗暗好笑。 宝子们，这段时间我在家养病，辞职没上班，所以又开了一本新书，是现代言情。如果喜欢玄学的宝子，可以点我的作者信息看我的新书《玄门娇气猛猛撩，禁欲大佬魂在飘》，正好也在推荐中，宝子们可以帮我增加点人气啥的。谢谢宝子们的支持与厚爱，笔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3章 入西临皇宫 站在宫门口，朝离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毕竟女皇和皇夫是她的亲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 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朝离心中蔓延，她有些形容不出来现在的心情，总之是很复杂的。 “辰飞，一路辛苦你了。”朝离满脸认真。 不管是不是因为白辰飞的原因才没有人暗杀她们，但他护送朝离一行抵达宫门口也是事实。 至于方慧敏那边，顾含章也得到了消息，依旧是平安的，顶多明日就会抵达皇宫。 话说回来，叶璟禾那边与龙麟那边和四位皇子也被刺杀很多次，好在都化险为夷了，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所以现在朝离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慨，平安是福。 “不辛苦，小殿下说无需接应长公主，那我就不去了，与小殿下一起入宫。”白辰飞将目光落在顾含章的身上，“只是小殿下，闲杂人等最好不要一道入宫，现在宫中戒备森严，皇夫的身子不好，女皇陛下很在意。” 顾含章听得皱眉，他非常确定，这个叫白辰飞的人绝对是目的不纯，还要朝离独自进去。 笑话，他是白辰飞这种小伙子可以随便摆布的？ “白公子说笑了，阿离是我的夫人，没有道理她入宫，我在外面等待。要么我与她一道入宫，要么她也不会入宫，我看到时候白公子如何对女皇和皇夫交代。”顾含章冷哼。 又开始了，朝离忍不住无奈。 其实很明显白辰飞的话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气一气顾含章，顾含章不可能不懂。 但是，这会儿顾含章还真就这么与他对上了。 “我看是顾公子说笑，这里是西临，大齐的婚事与西临可没有关系。小殿下身份尊贵，在这里一样可以娶男夫，我看顾公子还是别自信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白辰飞一脸得意。 “那就拭目以待。”顾含章阴沉着脸开口。 六皇子和七皇子赶紧上前打圆场，一个叫住一个。 “含章啊，走，我带你去宫中转转，西临的皇宫和大齐肯定是不会一样的。”六皇子伸手搭在顾含章的肩上，“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舅舅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含章点点头，“多谢舅舅。” 那边七皇子也拉了一把白辰飞，“辰飞，你注意些，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但现在还是要看阿离自己的意思。再说了，阿离还没入宫见到母帝和父后，你先别着急。” 七皇子话里的意白辰飞是明白的，因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七皇子殿下，我知道怎么做了。”白辰飞点点头。 见两人如此，朝离忍不住扶额。 天，这人怎么变得如此幼稚？ 朝离也不想理会这些，目光落在宫门口，透过宫门看向皇宫。 大齐的皇宫看起来气势恢宏，给人幽深的感觉。 而西临的皇宫却金碧辉煌，处处都透着一种金色，看得出来耗费了不少钱财才修建而成。 不过不同于大齐皇宫的威武霸气，西临的皇宫处处透着精致，霸气方面是弱了一点。 有六皇子和七皇子带路，还有白辰飞守护在一旁，朝离很轻易地就入了宫。 随着一步一步地靠近，朝离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了。 是啊，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激动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朝离被带到了一座大殿前。 仔细看了看，这不像是前面的大殿，反而有些像是后宫的宫殿。 “这里是？”朝离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七皇子温和地笑了笑，“这是父后的寝宫，母帝应该在此陪着他，如今母帝只要处理完政事，便会来陪父后。若非碍于身份的原因在，母帝恐怕早就已经来接你了，她心里挂念着你和长姐。” 虽然还未曾见过面，但朝离早就在心里憧憬过见到女皇的场景。 一开始在听龙麟提及西临女皇的时候，朝离的心里就对她甚是佩服，就是没料到，原来她会是自己的亲外祖母。 朝离深呼一口气，“走吧。” 大殿入口有宫女和侍卫守着，六皇子上前说了两句，便有人进去通传。 本以为会等到宫女的回复，请她们进去。 却不想，下一瞬，一个身着大红色龙袍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出来。 不需要人介绍，朝离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见过母帝。”六皇子和七皇子上前对女皇行礼。 朝离也和顾含章一起行礼，“见过女皇陛下。” “快，快些起来，莫要如此见外。”女皇有些哽咽地开口，“朕的孙女，是朕的孙女阿离啊。” 在西临，没有外孙女的说法。 因为以女子为尊的原因，所以都会成为孙女，这样也表达了亲近之意。 女皇双眼通红，目光放在朝离的脸上，颤抖地伸出手，似是想要去轻轻触碰朝离的脸颊。 见状，脸颊拉着女皇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女皇陛下。”朝离也有些热泪盈眶。 原来外祖母是这样的，这么温柔，比朝府那位祖母不知道温柔多少，年少时没有感受过来自祖母的温暖，现在她却感受到了。 “别叫女皇了，叫祖母，朕是你的祖母。”女皇忍不住落泪，“真是没想到啊，与你母亲分别多年，还未见到她，却先见到了你。若是早些去大齐寻你们，你们也不至于会受那么多的委屈，是祖母的错。” 朝离听到这话，就知道女皇将一切都怪在了自己的头上，她能够理解，女皇并不是没有找方慧敏，只不过是没有找到罢了。 “祖母，不怪您的，我知道您也找了娘很久。如今咱们能够团聚已是不易，以前的事就不用去在意了。”朝离安慰道。 “阿离说得是，随祖母走，去看看你的祖父，他等了你们许久。”女皇拉着朝离往里面走。 朝离跟着女皇往里面去，刚刚踏入殿中，便闻到了一股药味，之前听说皇夫已经病入膏肓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的确是如此。 也难怪，西临的人这么着急寻找方慧敏这位长公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4章 皇夫叶凛 朝离被女皇牵着到了正殿，入眼的便是躺在床上的一个瞧着十分虚弱的男子。 男子的五官生得俊朗，朝离发现方慧敏其实像叶凛多一些，与女皇的相似之处要少一些。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不像，不然当初就不会有人说她和龙麟有三分相似了。 要知道朝离像方慧敏，方慧敏有四五分像女皇。 男子已经是中年，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原来，这便是外祖父的模样。 叶凛微微一笑，“阿离。” 尽管从未见过朝离，但他还是一眼就将人给认了出来。 朝离被女皇拉着走近，“祖父。” “咳咳。” 叶凛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女皇立刻松开朝离的手，坐到叶凛的身边，担忧地给他轻轻拍了拍后背。 “你别急，阿离已经到了，很快阿竹也会回来。”女皇面上满是担忧。 其实她也很害怕，怕叶凛就这么撒手人寰，如今的叶凛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叶凛拍了拍女皇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不碍事，本就是这副样子，陛下不必为我担心。”叶凛将目光放在朝离的身上，脸上依旧满是笑容，“能够在死前见到阿离，还有即将回来的阿竹，我亦不枉此生了。阿离，你和你娘的情况，我也已经听说了一些，你们受苦了。” 此刻叶凛说话的声音非常轻，但朝离却听得十分清晰。 女皇咽下喉间的酸楚，扯出笑容看向朝离。 “你祖父往日里就念着你娘亲，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女皇哽咽着，“若是能早一些找到你们该有多好，如此你祖父也能心情愉悦很多。” 朝离也很难受，“祖父这是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侍女医术非常高明，不若让她为祖父瞧瞧？她现在就在宫门口等我，可以派人将她接进来。” 如此没有架子的祖父，在她面前自称我，他完全是将自己当做一个长辈。 看他这般难受，朝离也甚是揪心。 女皇一怔，忍不住看向叶凛。 “既然阿离有这个小心，不妨让她的人瞧瞧？”女皇低声开口。 看得出来女皇已经放低了姿态，就看叶凛答应不答应。 叶凛轻轻摇了摇头，“不必费心了，我知道阿离有小心，但我的身子如此，已经没有必要再看。剩下的时间里，有你和阿竹陪着，我已经很满足。” “可是，可是我想祖父陪着我，我还没有和祖父相处多久。而且我已经成亲了，我与世子的感情甚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还在，祖父难道不想四世同堂吗？”朝离恳切地道。 随着朝离这话说出口，顾含章面上露出笑容，白辰飞却是冷着一张脸。 原本叶凛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但是在听到朝离的话后，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忽然泛起了点点光芒。 阿离的孩子…… 只是微微那么一想，叶凛的心里就涌上一股暖意，好像忽然有了一些活下去的念头。 这些年来，叶凛深受折磨，很多时候都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实在是身体的折磨让他无比绝望，根本就没有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然而，朝离的话却让叶凛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或许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若是真的能够将身子调理好的话，只不过西临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大齐的一个侍女能够做到吗？ 不是叶凛不相信朝离，而是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在叶凛的眼中，西临的太医同样是很出色，医术上来说，应该不会比大齐的差多少。 “凛哥，你听到了吗？阿离都想要你尽快好起来，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有孩子了，你不想看看吗？”女皇满脸急切。 叶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莫要激动，现在还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把脉，根本就不知道情况如何。你们如此，倒像是我已经治好了病一般。咳咳咳，行了，我不强求，能多活几日便算几日，不能也没有关系的。” 朝离抿唇，她不懂医术，但是很相信若若的医术。 即便是若若的年龄小，可是医术和毒术以及蛊术都是一绝，她从小就被养在南疆圣女的身边，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才见到亲人，朝离真的不愿意看到叶凛就这么离开人世。 “祖父，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试试。”朝离认真道。 叶凛轻笑，“好好好，没想到我堂堂西临皇夫也有被管的一日，这样的感觉真是新奇。话说回来，阿离，你夫君的名声在西临也很响亮，不为我介绍介绍？”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皇发现叶凛的精神好了一些，或许人家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是假的，还是有一定的依据才是。 “祖父，这是我的夫君，顾含章，也是大齐镇北侯府的世子。在西临，他只是我的夫君，所以祖父不必在意他在大齐的身份。”朝离笑了笑。 似是同意朝离的话，顾含章上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地给叶凛行了个礼。 “含章见过祖父。” 叶凛之前听说过顾含章的名字，只是没有见过这个人，此番见到，哪怕是舍不得朝离，但他也是满意的。 “嗯，不错，是个好孩子。” 无论如何，叶凛在朝堂上浸淫许久，又是五十几岁的年龄，看人还是准的，见到顾含章，他便知道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倘若朝离没有西临小殿下这个身份也没关系，顾含章定不会辜负她。 如此，也好啊！ 女皇瞧见叶凛的精神好了很多，她也放心不少。 “阿离，你一路辛苦，便与含章在宫中住着，等你娘回来。”说话间，女皇又看向六皇子和七皇子，“你们一路上护送阿离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进宫来陪陪阿离，等着阿竹回来。至于接风洗尘宴，还有册封仪式，就定在三日后。” 朝离没有反对，毕竟她知道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回到西临，只有在册封后，她们才能在宫中自由行走，才能名正言顺地陪着女皇和皇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5章 不安的顾含章 只不过，这样一来，其实也是将她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就算不需要担心朝离，却也需要担心方慧敏。 “是，母帝。”六皇子和七皇子齐声道。 白辰飞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走，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朝离，被叶凛和女皇看在眼里。 叶凛轻咳一声，“辰飞，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 “辰飞遵旨。”白辰飞领命离开。 整个殿内只剩下顾含章和朝离，以及女皇和叶凛，正好也可以说说心里话。 “阿离，现在只剩下我们，你快告诉我，阿竹她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叶凛的脸色有些发白。 显而易见，他是想到了之前了解的方慧敏的一些消息，心里着急。 朝离不想瞒着叶凛，决定实话实说，不然叶凛可能会对方耀辉有微词。 “当初娘许是被拐子给送到了大齐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娘逃了出来。不过那时候娘已经生了病，还发起了高热，被外祖父救下。碰巧遇到外祖父的女儿夭折，他与外祖母问了周围没有孩子遗失，才收养了娘。娘因为发热已经不记事，所以就以方慧敏的身份活了下来。” “祖父，祖母，你们都别担心，娘在闺中可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就算后来外祖母离世，还有外祖父和舅舅照顾，她是方家的掌上明珠。只是她那时候年龄小，被朝律蒙蔽了双眼嫁给他，成婚后过得不太好。也是啊，娘受了十几年的苦，她明白是她性子的原因。”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与朝律和离，现在又查出来西临长公主的身份，以后定会开开心心。娘所受的苦，都是为了如今能够更好地与祖父和祖母团聚。两位不必为她感到心痛，娘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若是提及反而还会让她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 听到朝离的解释，女皇和叶凛相视一眼，点点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方慧敏的疼惜之情。 但朝离的话也说得很对，往事的确无需再提。 “我们都明白了，不会多问你娘。”女皇点点头，“只是，阿竹她心里会不会还有那个男人？” 要是这样，她们也得想个办法让她放下才行。 “这一点祖母不必担心，娘在朝律被打入天牢后从未想过救他。最后，在朝律被定罪后，才去见了他一面。那日过后，朝律彻底从我娘的心上消失，再也不能影响她。”朝离回答。 听到她这么一说，女皇和叶凛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又聊了一会儿，叶凛的精神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只得先休息。 朝离本来是想让若若现在就给叶凛瞧瞧，这种事情她觉得还是越快越好，但女皇的意思是反正一日的时间，不着急，他困了就让他先睡。 细心地替叶凛撵好被角，女皇才带着朝离和顾含章走出来，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小花园。 小花园周围都没有人，但顾含章却知道暗中有人在保护女皇。 朝离倒是不知道暗中的情况，她不由地问了一句女皇。 “祖母，我想问问祖父的病情，他是心脏有问题吗？” “阿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于你祖父的病？”女皇皱着眉开口。 朝离一惊，没料到女皇如此敏锐。 “祖母不用在意，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看祖父的脸色不像是生病了，反而像是中毒。当然了，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只是有那么一点猜测而已。” 当即，朝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女皇叹了口气，“朕也想过你祖父是不是中了毒，但后来经过查证，发现并非中毒，而是他的心有些问题。你祖父这个人啊，以前老是要朕小心这样那样，结果自己反而没能照顾好自己。他的心有暗伤，当初也是为了救朕，替朕挡了一刀才会如此。” “祖母别担心了，我相信，若若一定可以帮祖父。在这里，我就不瞒着祖母了，若若并不是一个侍女那么简单，否则我也不会让她来帮祖父看病。她的真实身份，是南疆圣女的弟子，也是下一任圣女。如今南疆内部出现了问题，她辗转后被我救下，才跟在我的身边。”朝离缓缓道来。 随后，还将南疆的情况也告诉了女皇。 听到这里，女皇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若若的身份这般不同寻常。 南疆的圣女的确是医术双绝，但最让人畏惧的还是她的蛊术，没想到朝离身边竟然会有下一任的南疆圣女。 果然，不愧是她们西临的小殿下。 “阿离，那此事就麻烦你了，若是你的侍女能够帮忙就再好不过。就算没有办法，朕也不会怪罪于她，你且放心。不过还有一点朕很好奇，你就不意外吗？为何朕还没有等阿竹回来，便认定了你的身份，并没有核实什么。”女皇笑着问。 朝离微微一思索，大概想到了女皇问她的目的。 “祖母私下已经确定过，而且龙麟应该也和祖母说得很清楚，因此祖母确定我的身份，自是不需要再去核实什么。更何况，我也有那么几分像祖母，明日祖母见到娘就更明白，只需一眼就能确定她是您的女儿了。”朝离回答。 女皇眼中闪过赞赏，她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孙女非常出色，当下一任女皇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这一刻，女皇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在朝离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出了决定。 顾含章默默地跟在朝离身后，听着女皇和朝离聊天，发现自己很多余，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在原地。 原因无他，他可不想女皇给朝离安排什么男子，尤其是那个叫白辰飞的，他看朝离的目光就明显不太对劲。 当然，白辰飞也不可能说多爱慕朝离，到底也只是一面之缘。 或许在有些时候，潜移默化中，他已经被人洗脑，觉得他就应该是朝离的男夫，这样的人或许不只是白辰飞一个，还有别人。 越是这么想，顾含章就越是觉得不能远离朝离。 否则，他媳妇估计都守不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6章 当皇帝哪里好了？ 朝离本来就对女皇有好感，知道她是自己的祖母之后，就更加期待与她见面，没想到此番与之交谈，她才知道女皇究竟有多出色。 难怪了，她能够成为西临的一代明君。 在赶路的时候，朝离也听过周围的人小声议论这位西临女皇，全都是说的好话，真没有遇到对她有意见的。 未来的路不知道如何行走，可女皇却已经成为朝离的方向，不是说当她这样的女皇，而是像她一样有魄力。 女皇定定地看着朝离，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娘的性子，朕是知道一些的，她其实和你祖父的性子有点像，都算是比较温柔的人。照这么看，你倒是最像朕的，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越过你娘，直接将你封为皇女。其实一开始，朕就知道你娘无心皇位，她被养得完全没了棱角。”女皇说着又忍不住叹气。 朝离摇了摇头，“祖母，其实我不打算现在说的，但你既然问到了这件事，那我便直说了。我真的没有想当女皇的想法，此番和含章一起回来，为的是见祖父。至于我娘，她可能也没有当女皇的想法，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谈过心。” 顾含章听到朝离对女皇说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很好，他的妻子没有什么太伟大的想法。 再说了，当皇帝哪里好了？ 在朝堂上尔虞我诈，算计四起，就算是在后宫也不得什么安宁，委实是过于费心。 女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还以为世人皆会觉得当皇帝好。 再者，朝离是嫁到了镇北侯府，应当是最了解皇权至上，为何却不想当女皇？ 在方慧敏失踪的时候，其他的皇室女子都挤破头在她身边围着，目的就是想要当下一任的皇女，成为以后的女皇。 可是没想到，朝离和方慧敏竟然都不愿意。 思即至此，女皇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妨，反正你们也没有那么快离开，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女皇别有深意地开口。 朝离倒是没想太多，她是觉得女皇可能会介绍一些西临的情况，还有身为女皇的权利，然后让她有当女皇的想法。 毕竟，女皇也不可能威胁她。 顾含章倒是隐隐有些不安，他实在是过于了解当皇帝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女皇。 若是他所料不差，可能女皇会用些手段来逼朝离就范，仁孝帝就善用这样的手段，他已经看过了太多。 希望一切只是他想太多，女皇不会如此对朝离。 在顾含章的思索间，朝离和女皇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阿离，你与含章先去歇息吧，明日再带若若去见你祖父。你也奔波了许久，确实辛苦，今晚好好休息一番。另外，若是西临的膳食吃不惯，你便告诉女官，她会给你准备大齐的膳食。”女皇慈爱地开口。 “好，多谢祖母。”朝离应下点头。 女皇微微对不远处招手，将朝离和顾含章给带去了内宫安顿。 在西临没有后宫的这个说法，后宫被称为内宫。 朝离也对女官说了一句将青衣她们给带进来，才与顾含章去了内宫。 女皇让女官给朝离和顾含章安排的宫殿非常精致，女官解释这是女皇年幼时的住所，朝离心中了然。 原来女皇年幼时是在这里住，她忍不住四下看了看。 书房内别的不说，书却是非常多的，甚至比顾含章这个颇爱看书的人多。 女官将朝离待到宫殿后，询问了她还有别的需求没有，确定没有便下去了，还带走了宫女，让她们候在外面，将整个大殿留给了朝离和顾含章。 “含章，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女皇是我的祖母，她好温柔，我还看到了祖父。不，其实也不是祖父和祖母，应该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才是。”朝离看向顾含章。 顾含章轻笑，将朝离拉着坐下。 “你是因为朝府的那些人才会如此，朝老夫人不配当你的祖母，你的祖母祖父只是女皇和皇夫，别的都无需理会。” 朝离应下，的确是这么回事，倒也不再去纠结。 这段时间赶路和对付那些暗杀的人的确是很疲惫，用过晚膳，朝离和顾含章也就早早地休息，没有去外面走动。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觉，两人都睡得很香，哪怕是身子骨非常好的顾含章，都忍不住有些疲惫之意。 而且他们也睡得非常早，在西临皇宫算是很安全的地方了，所以两人也都睡得很沉。 翌日，顾含章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巳时末。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怀里的朝离也惊醒了。 “唔，含章，现在是什么时辰？”朝离揉了揉眼睛道。 顾含章神色微动，“已经是巳时末，夫人也该起来洗漱了，稍后估计祖母要让你过去用午膳。” 朝离瞪大眼睛，她从未睡得这么晚过。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起，才来就让祖母看笑话，还有别的事要做。对，要带若若去见祖父，不知道祖父的情况如何了。”朝离赶紧坐起身。 见她如此急切，顾含章不免有些好笑。 “被担心，中途我醒过一次的，祖母那边已经派人来说过了。现在你不需要太急切，洗漱完了再去。”顾含章安慰道。 这段时间朝离也没有睡好，顾含章的心里很是难受，不管怎么样，现在有机会好好休息，他肯定是不会叫醒朝离的。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也就放下心来。 “那好，我们洗漱过后就去见祖母。”朝离应了一声。 两刻钟过后，朝离与顾含章去求见女皇，当然随行的还有若若。 若若已经从朝离那里知道了关于皇夫的一些情况，不过具体的还是要亲自看了才能知晓。 到了内宫，女皇派人将朝离带了进去。 不过，令朝离很意外，殿内还有一个女子在。 朝离不认识她，只好先对女皇行了个礼。 “见过女皇陛下。”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称呼祖母，则是因为有外人在，朝离自然要维护好女皇的威严。 中秋快乐，祝宝子们阖家幸福，团团圆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7章 噬心蛊 对于朝离的到来，女皇自然是开心无比。 “阿离这般客气作甚，还是叫祖母。”女皇说着走过来拉朝离的手，“阿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你母亲的一个堂妹，她叫龙雨，排行第四，你叫她四姨母便是。” 一听到这个名字，朝离什么都明白，很明显这个人就是所谓的皇女候选人。 朝离之前就听几位舅舅说过，龙雨和恭亲王都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 没想到，在入宫的第二日，就见到了这位皇女候选人，也就是龙雨。 龙雨的五官生得不差，带了一丝英气。 其实就这么看的话，龙雨从面相来说，的确是比方慧敏适合当女皇得多，她一看就是个培养得不错的皇位候选人。 如果没有方慧敏，没有朝离，她就是货真价实的下一任女皇。 “原来是四姨母啊，之前在路上，几位舅舅就已经告诉过我关于四姨母的消息。他们说，四姨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很多时候也为祖母分担了政事。这些年，我娘和我都没有在祖母的身边，真是多谢四姨母帮忙了。”朝离笑了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大齐到西临的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龙雨派出来的。 就算她不能完全确定，但七皇子还是说了一些，她能猜到，有几批次的人都是龙雨派来。 虽然朝离对皇位的确是不感兴趣，可是对方都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也不会不管不顾，现在的朝离可不是什么软性子。 龙雨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她当然明白朝离这话是故意为之，站在女皇孙女的角度对她道谢，说来说去，她还是个外人。 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大齐的女子好欺负，原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阿离这话说得不对，对女皇鞠躬尽瘁是应当的。长姐虽然没有在西临，可她却是女皇与皇夫都放不下的人。只是不知道长姐究竟何时回宫，今日其他的几位皇子都到了，叶将军和龙麟那小子已经入了宫，却还是未曾见到长姐。”龙雨温和地开口。 倘若只是看表面，龙雨不像是那么会算计的人。 然而，这都是伪装。 朝离温婉一笑，“真是让四姨母费心了，我娘今日就会入宫，四姨母若是不着急，肯定能见到。今日四姨母是来看祖父的吧？哎，四姨母真是有心了，我和娘都要向四姨母多学学。” 女皇听着朝离的话，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看向皇夫。 可惜皇夫的身子太差，这会儿身体十分疲惫，根本就听不到朝离和龙雨的谈话，女皇忍不住心中叹息。 瞧瞧，这样聪慧的女子，若是不当女皇，岂不是很可惜？ 在朝离对龙雨说话的时候，女皇就已经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很显然，朝离知道龙雨暗中对她出手，也知道她来看皇夫是为了做样子，所以故意说要向龙雨学学，就是为了恶心她。 龙雨听到这话果然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却只能压下去。 “呵呵，阿离真会说话。”龙雨深呼一口气，“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很遗憾今日不能见到长姐，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陛下，微臣便先行离开了，您和皇夫都注意休息。” “好，让你费心了，好好下去休息。”女皇笑着点头。 龙雨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大殿。 待到龙雨的身影消失不见，女皇这才看向朝离，又越过她看若若。 朝离立刻对女皇解释，“祖母，这就是若若，现在祖父还睡着，不妨让她检查一番？” “甚好。”女皇点点头。 如果在皇夫清醒的时候给他检查，其实还会让他有些不安，这会儿其实刚好。 朝离转头看向若若，“若若，麻烦你了。” 若若赶紧摇头，“小姐可别如此客气，只是小事而已。” 说着，若若走上前，直接伸出手给皇夫把脉。 还好西临女子给男子诊脉不像大齐，若是女眷不适，还得放一张绢帕，男子就没有这个顾虑。 顾含章见朝离和女皇都很紧张，他左右无事，索性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水。 诊脉没有那么轻松，尤其是对病重的人，而且周围最好不好发出什么声音，以免会有影响。 女皇目不转睛地盯着若若，一颗心已经揪紧了，唯恐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如果若若没有任何办法，那么皇夫注定活不到多久。 朝离也凝神静气，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皇夫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甚至是希望西临的太医学艺不精，这样若若就能帮他。 过了好一会儿，若若才收回手。 “怎么样？”女皇第一个开口询问。 朝离虽然没有来得及问，但眼中也是这个意思，目光紧紧地盯着若若。 若若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何皇夫会落到这部田地，西临的太医难道一个个的都没有医术吗？如此明显的症状，竟然都没有发现，还当做有病来医治。女皇陛下，不知道太医是怎么说皇夫的病情？” 听到若若这么说，女皇脸上立刻涌现笑意，她听得出来若若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夫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救！ 女皇想了想，思索了一番才开口。 “当初朕让十几个太医都看过，他们都说凛哥的病是来自于当初他受了伤，是后遗症。凛哥的心口的确是有很深的伤口，那会儿还一度差点就不回来，后来救回便一直缠绵病榻，太医都束手无策。”女皇实话实说。 面对医者，病人或者亲人是绝对不能说谎的，这一点她明白。 “看来，太医们些问题，女皇不妨好好查一查。”若若点到即止。 朝离也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若若，那我祖父的病如何？” 若若轻笑，站起身来。 “皇夫并不是生病，也不是因为心口的旧伤才会让他的身子变得这么差。实际上，他是中蛊，这种蛊叫噬心蛊，中了蛊的人就像是得了心病，心口会时不时疼痛，严重的时候还会吐血。医术不精的人的确是会误会，按照普通的方式治病，没有用。”(本章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8章 有希望！（求月票推荐票） 听到这个结果，女皇久久不能回神。 这些年来，她已经失望了太多次，没想到这一次会给她这样的惊喜，实在是让她雀跃无比。 “若若，你是不是能够救他？”女皇激动地问。 若若点点头，“这种噬心蛊我可以解，就是解蛊有些麻烦，而且所需要的东西也不少。给我七日的时间，就可以解开。只不过在解蛊之前准备的时间，起码要一个月。有些东西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培养。” 听到若若的话，女皇忽然就觉得她的人生雨过天晴了。 本来不抱希望的，结果却有希望！ 这会儿她都没有闲情逸致去纠结别的，高兴得想要起来跳几下，再赚几个圈，若非还要顾及女皇的形象，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太好了，朕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若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女皇道。 闻言，若若笑了笑，却是摇头。 “多谢女皇陛下，小姐待我极好，我现在没有任何需要女皇帮忙的地方，就算有，小姐都会帮我。”若若回答。 就算是南疆那些事，朝离和顾含章也能帮忙，西临虽好，却远了一些，远水救不了近火。 女皇也不纠结，既然朝离能够帮若若，她就随她了。 “也好，那现在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女皇有些急切地开口。 叶凛实在是太痛苦，她舍不得他如此难受。 若若点点头，“的确是可以准备，解噬心蛊需要一味叫噬心草的药草，我这里正好有种子，待会儿回去就可以培育。从开始到成熟用特定的手法，大约要一个月的时间，届时就可以解蛊。只是皇夫这边的身子要趁这个月的时间调理，他可能没什么胃口，但我会给他开药，让他能多吃一些。解蛊的过程很痛苦，需要熬上七日的时间方可。” 还有一点若若没说，那就是噬心蛊这种东西，若是换做一般的南疆之人，根本就解不了。 若若也是一直被养在圣女的身边，才会解这种蛊毒。 整个南疆，能够解开噬心蛊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想而知究竟有多麻烦。 尽管有些话没有明说，但朝离和女皇都听得明白。 “若若，你都需要七日的时间解蛊，那说明这噬心蛊很麻烦，而且一般人应该也是拿不到的，对不对？”朝离忽然问了一句。 顾含章也搭腔，“噬心蛊我也听过，据说在南疆都非常难得到，下蛊的时候也有颇高的要求。具体情况我不知，但一定要是亲近之人才能下。” 若若点点头，“世子所言甚是，噬心蛊下噬心蛊的要求的确是很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除了本身心口会有伤口之外，还要亲近之人换药的时候将几乎看不到的蛊虫放进伤口之中。一般而言，太医能够看得出来噬心蛊，即便是解不了，却也应该知晓的。但像皇夫这般，没有被人发现，还缠绵病榻这么久，受尽了一切折磨，几乎是不可能的。” 女皇刚刚还很喜悦，这会儿听到三人的话，她的心中却涌起了滔天的怒火。 “该死！朕定要将此事彻查，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夫！”女皇没有压低声音。 叶凛被女皇的声音吵醒，“咳咳，陛下怎么了？不管发生何事，陛下都莫要动怒，你的身子骨也不是太好。” 闻言，女皇强行将怒火压下，露出一个笑容。 “凛哥醒了，方才正谈论到你的事，你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女皇道。 朝离知道现在女皇的怒火太甚，因此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叶凛说了一遍。 听完朝离的话，叶凛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病痛已经将他折磨得够，早已看淡了生死，就算现在听到是被人算计，他也没有歇斯底里。 “原来是这样，能够治好就好，这样一来，我就真的能看到阿离的孩子。”叶凛笑了笑。 瞧见叶凛苍白的笑容，众人都有些心酸。 真的，就只差一点，叶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其实也不难看出，如果再晚一些，叶凛恐怕已经身死，还好现在朝离回来了。 “祖父，您这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养好身子，届时解蛊会痛苦万分，您一定要撑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祖母，我和我娘，都会在您的身边。”朝离满眼恳切。 “好，我会的。”叶凛点点头。 女皇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微微垂下眼睑，但眼中一片冷意。 就算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什么来，她也要彻查此事，将下蛊害叶凛的人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步履急切地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长公主到了宫门口，叶将军守在她身边。” 闻言，女皇也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是阿竹回来了，快，快将她们带进来！”女皇着急地开口。 叶凛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看起来脸色也好了不少。 纵使他没有开口，但眼中的急切却不似作假，显然也是很想尽快见到方慧敏。 宫女领命下去，步履依旧急切。 朝离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前顾含章得到消息所方慧敏安好，没有什么问题，她的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的情绪。 可现在不一样，真正已经到了西临宫门口，朝离才能彻底放心。 随即，朝离看向顾含章。 不得不说，顾含章的计划堪称完美，她们这三队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方慧敏那边平安抵达西临，甚至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就连入关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关于长公主的消息传来，想必她们还经过了乔装打扮，通过层层检查，才成功抵达皇宫门口，与叶璟禾汇合。 朝离眼中的情绪瞒不过顾含章，顾含章微微一笑，回应了四个无声地字，不必言谢。 是啊，他们是夫妻，的确是不需要说谢谢，但朝离还是感激。 这一世她真的很幸福，好似从成亲过后，她也一帆风顺，或许所谓的过往当真只是南柯一梦。(本章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29章 阿离是最好的，你配不上她 等待是煎熬的，但怀着希望的等待，却让人心中倍感愉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女皇和叶凛望眼欲穿的等候中，方慧敏与方正业走了进来。 至于叶璟禾，则是留在了殿外，并没有入内，他们一家人团聚，就算是身为大将军，或者是叶凛的妹妹，都觉得不太好意思进来打扰。 无妨，反正后面有的是机会可以与他们细说。 此刻的方慧敏已经卸下伪装，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步一步靠近殿内的人。 方慧敏走得有些忐忑，她在入门后看到了女皇，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以及半躺在床上的男子。 无需解释，她便已经知道这是她的亲生父母。 与女皇的相似之处不是很多，当然也有，眉宇间的相似也有那么五六分的样子，但她与皇夫却极为相似。 “见，见过女皇，皇夫。” 说话间，方慧敏便与方正业一起行礼。 “朕的阿竹，阿竹啊！”女皇终于忍不住向方慧敏奔去。 方慧敏刚行了礼，双手就被人拉着，眼前出现的是女皇的脸，还有她眼中浓烈的情绪。 见状，方慧敏只觉得鼻尖一酸，想说话都说不太出来。 “女皇陛下，我.” 不好说出来话，方慧敏只好将怀里的长命锁拿出来，双手递给女皇。 女皇接过，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阿竹什么都不用说了，朕都明白的，你就是朕的女儿。这长命锁就是朕让人给你大早的，字也是朕亲笔题的，没想到朕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女皇哽咽着落泪。 方慧敏也被女皇的情绪所感染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身上流淌着女皇帝血。 此刻见到女皇如此，方慧敏也忍不住落泪。 “女皇陛下，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我们现在已经重逢。”方慧敏开口。 “别叫朕女皇，要叫母皇，很快朕就会下发旨意，你便是西临的皇女，阿离就是西临的小殿下。”女皇擦了擦眼泪，“阿竹，朕的阿竹，朕终于见到你了。” 方慧敏张了张嘴，最后看到女皇痛苦地双眸，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母皇。” 相较于叫母亲，母皇两个字是要容易开口得多。 叶凛眼中也同样满是激动，自从方慧敏入门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女皇这才后知后觉带着方慧敏往叶凛的床前走过去，“阿竹，这是你的父后，他叫叶凛，来接你的叶将军便是他的妹妹。” “父，父后。”方慧敏也叫了一声。 叶凛的眼中满是泪光，“好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接下来的话，叶凛已经哽咽住，说不出口。 到底是身子骨太差，现在他只能尽量压下激动的心情看着方慧敏，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方慧敏能够感受到叶凛的激动，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 “父后，我回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叶凛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 与见到朝离始终还是有些不同的，见到亲生女儿的确是更为激动一些。 朝离笑了笑，“娘就在此陪祖母和祖父一会儿吧，我和含章就先回去了，若若也要准备一些东西。” “好，辛苦阿离了。”女皇点头应下。 让朝离先回去休息也好，她还想待会儿找个机会看看方慧敏的胎记。 倒不是不相信她的身份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小心一些为好。 方慧敏也点点头，“那我待会儿再去寻你。” 而一旁的方正业站在原地发现自己很多余的样子，不管是女皇他们还是朝离，都没有过多的注意他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在意，明白亲人见面如此。 “阿姐，那我也和阿离他们先下去，我在外面等你。”方正业开口。 方慧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忽视了方正业，当即对她投以抱歉的微笑，点点头。 几个人走出了大殿，将整个大殿留给一家三口，他们定是有许多话说。 走出大殿，朝离先开了口。 “舅舅，这一路上多亏有你护送我娘回来，否则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方正业却看向顾含章，“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一句，世子的计划的确是很有效果。就算之后有人暗中查看我们的踪迹，经过乔装打扮后，也没人看出来。这一点，我还是应该说一声谢谢，不然阿姐也没有这么容易平安抵达西临皇宫。” “舅舅要说谢谢的，应该也不只是我的计划吧？”顾含章反问。 瞧见顾含章颇有些看破的眼神，方正业难得不自在地别开眼，心里将这个人骂了个遍。 就知道顾含章这厮不简单，在他面前就跟没有秘密似的，只要一想到一路上来与方慧敏的感情似是有些进展，方正业就对顾含章板不起脸。 没办法，这个聪明人，的确是帮了他。 “的确是要对你说一句谢谢，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认可了你。在我的眼里，阿离是最好的，你配不上她。即便是现在你对她好，却也改变不了你伤她的事实，我是不会忘记的。”方正业有些别扭地开口。 其实如果说顾含章对朝离不够好，他也不会想方设法帮方慧敏，更不会在意他的言语。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对朝离也是真心的。 顾含章微笑着点头，“我明白的，多谢舅舅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舅舅看。这样的机会以后定会还有的，毕竟我也想让舅舅认可我。” “好，看你的表现。”方正业更加不自在地回答。 朝离一脸的古怪和疑惑，她明明听得懂顾含章和方正业的话，可为什么就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在打什么哑谜？ 好似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合作。 不过朝离也没有多问，他们俩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舅舅，总归是不会害了她。 “舅舅要不要随我门去休息一番，待会儿再找娘？”朝离问。 方正业的目光落在大殿门口，“不了，我在此等她。” 不知为何，朝离总觉得方正业话中有话，却不知道从哪方面去想。 (本章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30章 小殿下，我说得对吗？ 回到住所，朝离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含章，你有没有发现舅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记不得了，可能就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吧。我发现他现在好像很粘我娘，难道是害怕她在西临当了皇女，就不认他不成？但也不对啊，娘不是这样的性格，舅舅也是知道的。”朝离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朝离甚是聪慧，但对于男子的了解却还是不多。 朝离这么多年来，对于情感的了解不够，对其他人的感情更是一知半解，因此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过。 顾含章微笑，“夫人觉得哪里不对？舅舅与母亲的感情好，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若是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这也挺好的，是吧？” “好是好，就是总觉得太过亲昵了一些，感觉不是很好。毕竟现在他们两个不是亲姐弟，若是近了恐怕会传出不好的言论，我担心我娘受委屈。你说舅舅吧，以前在我小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粘着我娘的，怎么现在反而如此。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姐弟，而是”朝离说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还有刚才顾含章说出来的话，“含章，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舅舅他，是不是.?” 剩下的话朝离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知道，顾含章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顾含章必然会明白的。 顾含章轻笑出声，“阿离已然猜到，那心里有何感想？是同意，还是拒绝？” “别，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先别问我，我脑子里乱糟糟的，需要好生理一理了。”朝离赶紧甩甩头。 天知道，她现在整个人混乱得很，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顾含章明白，朝离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或许站在朝离的角度上来看，她的确是很难理解方正业的想法，毕竟方慧敏是他一直视为姐姐的人。 亲情如何会变成爱情？ 会不会，一开始，方正业对方慧敏的感情就不一样？ 可是，那时候他们可是亲姐弟，方正业的心思就已经不单纯了吗？ 朝离并不想这样去揣测方正业的心思，然而事实都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这么去想，只是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夫人是觉得难以接手，觉得舅舅不正常？”顾含章一语点破。 朝离深呼一口气，“我的确是没有想到，毕竟我娘是他的姐姐啊！这么多年来，舅舅的确是没有找一个舅母，我以为他是以军营的事为重。原来并不是这样，归根结底是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还是不能言明的人。只是，舅舅待我极好，将我当做是亲生女儿对待，我也不想过度去揣测他。” 顾含章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不是朝离，只能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问题。 事实上，他可以理解方正业的想法。 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是人能控制得了的，方慧敏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子，他会动心也不奇怪。 不过那时候，方正业可能也没有多想什么，估计都没明白自己的感情。 “阿离，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岳母若是和舅舅走到一起，对她也好。你看得到，舅舅对岳母的感情很深，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娶亲。如今舅母与朝律和离，她没有人照顾，旁人都比不上舅舅对她的好，不是吗？”顾含章安慰道。 闻言，朝离思索片刻点点头。 其实顾含章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按照方慧敏的情况，若是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的确很好。 只不过，朝离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总觉得这个人是方正业，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顾含章的话她都明白，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谁能想到，今日会听到这个消息？ “含章，你别管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舅舅是知根知底的人，他若是与我娘在一起，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我娘嫁给朝律受了很多苦，其实我都明白，舅舅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是好事。”朝离开口。 话是这么说，也不知道朝离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谁。 顾含章也没有纠结，他只是随口说说，是看在现在需要好好与方正业打好关系的情况下。 再者，也是真的对方慧敏有好处。 方慧敏的确是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来照顾，西临这些人暂时不考虑。 瞧着朝离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顾含章不禁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让方正业的事情来影响朝离，早知道还不如不说。 “夫人怎么想别的人，这半个月的赶路，夫人都没有想过为夫。”顾含章缓缓靠近朝离。 随着他的靠近，灼热的呼吸也喷洒在朝离的面上。 朝离一怔，忽然发现从赶路道现在，她也的确是没有与顾含章亲热过，顾含章又是才开荤不久的男子，恐怕早已经心痒难耐。 虽然但是，现在是大白天，朝离忍不住后退。 “含章，天还没黑。”朝离咬唇。 昨日本来也想过顾含章会不会想做点什么，只是她可能满脸疲惫，顾含章还是心疼她，所以没有碰她，抱着她便睡了。 这会儿估计是听到她在谈论方正业和方慧敏的事，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朝离往后退，身后就是凳子和桌子，她被顾含章逼近只好坐在凳子上。 而顾含章却根本就没有收敛，继续往她身前逼近。 “夫人这话说得有趣，白日又怎么了？这是在西临，可不是侯府中，即便是白日里做点什么，应当也没有人敢对你指手画脚。小殿下，我说得对吗？”顾含章的声音好似带着钩子。 朝离忍不住咽下口水，不自在地避开眼。 “你别这般叫我，听着颇有些奇怪。” 还有一句话朝离没有说，那就是说话的语调听着甚是轻浮，她瞧着这样的顾含章头皮发麻。 (本章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431章 朕要你去做一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顾含章的目光毫不掩饰，带着火热，朝离几乎要被融化。 感觉到他的侵略，朝离手肘撑着桌子，微微起身想要避开。 谁曾想，顾含章双臂一撑，把朝离困在胸前。 “夫人为何躲避我，是被吓到了？我以为，你应该是了解我的，休息了这么久，完全足够了。再者，夫人昨日不是对祖父提及，说要他好好地活下去，很快会见到你的孩子。为夫是不着急的，但既然夫人如此着急，那为夫也愿意配合。”顾含章笑着附身。 朝离被吓了一跳，她看得出来，顾含章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做什么。 尤其是他眼中的欲火，浓烈得几乎快要将她湮灭，馋了半个多月的人，一尝到肉，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停下来。 思即至此，朝离侧头，想要避开顾含章的轻吻。 “含章，你听我说，晚上，晚上我给你便是。”朝离红了脸。 然而温热的触感落在脖颈间，显然顾含章并不打算放过朝离，他已经憋了许久，要是不在这几日多吃点肉，接下来又是朝离的小日子，他又要憋几日。 青衣正准备走进屋子给朝离端一些点心，女皇今日没有叫朝离过去用膳，恐怕是要与方慧敏好好聊天，顺便也问问她午膳想吃什么。 却不想，刚刚走到门口，听到了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她只好停下脚步，让外走。 世子也真是的，白日里就对小姐做这些，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好丢人。 青衣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让人远离主屋，不得靠近，还吩咐了其他宫人准备热水。 不得不说，现在青衣也已经算是习惯了这件事，吩咐起来也颇为淡然。 待顾含章放过朝离，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朝离这会儿是浑身酸疼，又饿得厉害，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顾含章粗鲁。 可能也是憋久了，顾含章的动作失了分寸，粗鲁许多，带着毁灭之感，唯有朝离摇摇欲坠。 瞧见朝离哀怨的神色，顾含章神清气爽地起身，将她抱起来。 “夫人还是莫要这般看我了，否则待会儿你怕是连午膳都别想用，届时你可莫要责怪我。”顾含章一边抱着朝离往沐浴间走一边开口。 朝离瞪了一眼顾含章，只可惜身子乏力，瞪人也没有什么威慑，反而软绵绵的。 顾含章呼吸不由一紧，不敢再看朝离的神色，收敛心神抱着她去沐浴。 对于顾含章的体贴，朝离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在水中昏昏欲睡，但不得不说很舒服。 梳洗过后便是用延迟的午膳，今日朝离吃了两碗饭，大抵是被饿着了。 顾含章看得心中好笑，却也不敢真的笑出来，怕朝离生气，现在朝离有些小脾气了，若是惹到了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赶出去，不能入卧房休息。 用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方慧敏便来到了朝离的住所。 但方慧敏来还带来了女皇的口信，说是女皇让顾含章过去一趟，有点事要找他。 朝离有些疑惑，女皇为何会要顾含章去？ “阿离，一路过来，你为我挡了很多刺杀，我当时是坚决不同意的。还好你没出事，否则我也不想活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方慧敏道。 哪怕是女皇和叶凛，都不是方慧敏最重要的人，毕竟中间间隔了几十年的时间。 唯有朝离，是她亲手养大，也是她肚子上掉下来的肉。 “娘，你放心，含章也是有把握才会这么打算的，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好我。”朝离回答。 方慧敏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你平安就好，关于你祖母问你的事，你心里可有想法？娘不想当什么女皇，自认没有这个本事，只是想看你祖父平安，其他的都没有想法。你呢，你想不想当这个女皇，我已经告诉了她，她应该也能看出来我的性子不适合当女皇。” 朝离叹了口气，“娘啊，我也不想到当什么女皇，只想轻松过一辈子，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 “也好，当女皇也很辛苦，权利大些，身上的重担也要重很多。”方慧敏也赞同朝离这个想法。 母女俩达成了共识，就着女皇的话，西临的情况聊了一会儿。 另一边，顾含章也到了女皇的勤政殿。 被人带到此处，顾含章已然明白，女皇说的是正事。 见到女皇，他便立刻上前行礼。 “含章见过祖母。” 女皇面带笑容，“含章，你可知朕让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含章摇头，“不知，愿闻其详。” “其实阿离嫁给你是一件好事，但这只是针对大齐而言，在西临，朕却是不认可你的。即便是你现在对阿离甚好，朕依旧不会放心。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朕有意让阿离当女皇，那么你当皇夫，是否能够胜任，朕还不清楚。”女皇顿了顿，有继续道，“所以，朕觉得，有必要考验你一番。” 女皇的话带着一些试探，顾含章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祖母不妨直言，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顾含章的回答，女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的确，她刚刚说了这么多，其实为的就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只是没想到顾含章的反应如此敏锐。 “朕要你为朕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朕不会阻拦你和阿离，也认可你。或许你觉得朕的认可并不重要，但你这么想，阿离又会怎么觉得？不管怎么样，朕是她的亲祖母，她的娘是朕的亲女儿，血缘关系割舍不了，你也改变不了。”女皇轻笑。 顾含章叹了口气，“祖母请说。” 虽然是做一件事，但具体是什么事，还是要听女皇说，不过隐隐约约，顾含章心里有了那么几分猜测，或许与他想的事情不会有很大的出入。 “朕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查到你祖父中蛊这件事，朕要知道是谁动的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皇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顾含章心道：果不其然就是这件事！ 第432章 没有倚靠，怎会没有？ 其实也不难猜测，毕竟在女皇的心里，现在最放不下的可能就是这件事。 这件事说难不算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若若的话说得很清楚，噬心蛊需要亲近之人才能下，而且还要碰到叶凛的伤口。 当然，宫中的太医或者换药的宫女也不是不能碰到，这样范围也会大一些。 “祖母要求的这件事是不是困难了一些？”顾含章反问。 女皇笑得愉悦，“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能不能做到最好，就看你。私信来说，朕还是很详细你的，毕竟你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了西临，很多女子都愿意只娶你，不再有其他男子。” 顾含章满脸黑线，合着我还应该感谢西临这些人看得起我？ “祖母，此事想查证并不容易，含章在西临可是什么倚靠都没有的。”顾含章直言。 女皇登了一眼顾含章，“没有倚靠？怎会没有？朕不就是你的倚靠吗？” 面对女皇的三连问，顾含章也是无语。 “祖母的意思是，随便我怎么查？也随便我动用宫中的人是吧？”顾含章问。 听到顾含章这么一问，女皇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不错，宫中的所有你都可以用。”女皇点点头应下。 “好，此事我答应了，为的并不是让祖母认可，因为不管祖母认不认可，阿离的夫君都只能是我，永远都只有我。”顾含章轻声道。 女皇不置可否，她当然知道不管顾含章答不答应这件事，他都是朝离的男人。 不过，能让他来查，自然也是最好的。 顾含章的手段，几位皇子在大齐已经了解过，所以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先着手准备吧，还有两日的时间，阿离就要去上早朝，她与阿竹一道去。等到早朝过后，阿离的身份就不会有人闲言碎语，这两日你瞒着她一些，朕不希望这些惹她厌烦。”女皇叮嘱了一句。 “祖母放心，含章会的。”顾含章点头应下， 气氛陷入了沉默中，女皇想了想，暂时没有什么好叮嘱的，准备让顾含章回去。 只是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闪过，“对了，此事希望你莫要告知阿离，别让她多想。” 女皇说的事，自然就是那所谓的闲言碎语了。 顾含章点头应下，随后离开了大殿。 “陛下如此要求世子，难道不怕他起什么逆反心吗？而且四公主对皇女之位垂涎，陛下也是知晓的，如今长公主与小殿下回来，其实已然在了风口浪尖之处。两日后的早朝，恐怕不会那么平静，可能还会闹起来。”一个微微有些沙哑女声在殿内响起。 女皇没有回头，身后的中年女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官。 对外说是女官，其实两人情同姐妹。 为了好好照顾女皇，她甚至没有嫁人，大半辈子就这么跟在女皇的身后。 而女皇也非常尊敬她，很多隐藏的心事也对她说。 “江嬷嬷，顾含章这个人并非池中之物，将此事交给他，也是朕对他的考验。凛哥聪慧有手腕你是知道的，朕就希望顾含章也是这样的人。虽然传言他比凛哥厉害，但朕还没看到，总要看到方可知晓。”女皇叹了口气，“江嬷嬷，阿离重情，她对顾含章的感情很深，朕不免有些担心。嬷嬷也清楚，顾含章到底是大齐的世子，手中还握着兵权。所以朕让他去做这件事，在看他的手段之际，也要看看他这个人的为人如何。” 江嬷嬷了然地点点头，的确如此。 若是女皇想要查证是谁对叶凛动手，她不可能查不到，如今将这个机会给顾含章，其实也是因为看好他。 只希望，顾含章对得起女皇对他的期待。 或许顾含章并不在意西临的一切，但身为帝王，总归是要防范于未然的。 西临历代女皇的皇夫都是西临之人，可没有别国之人的先例。 如今女皇不安，也是情有可原。 女皇首先是西临的皇帝，其次才是方慧敏的母亲，朝离的祖母。 “陛下深思熟虑，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就不必再多虑了，要相信世子定会做好。只是，此事由世子调查，总归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会引起一些麻烦。”江嬷嬷又道。 女皇点点头，“嬷嬷担心得是，朕也这样想过，但若是顾含章连这点都处理不下来，朕又如何放心将整个西临交给他和阿离？” “可是，小殿下并没有想当女皇的想法，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江嬷嬷皱眉。 尽管和朝离没有怎么相处，但她活了这把年纪，总归还是有些了解人的性格。 看得出来，朝离并不是说笑的，她是真的不想当女皇。 而且，朝离应该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一旦她认准了什么死理，根本就不容易改变想法，除非遇到别的事，刺激她做出改变。 思即至此，江嬷嬷心里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莫不是女皇打算铤而走险？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主仆，女皇自然明白江嬷嬷的想法。 “嬷嬷别担心，朕自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时辰不早了，朕要去看凛哥，嬷嬷也先下去休息吧。”女皇开口。 其实江嬷嬷已经到了五十好几的年龄，早就应该出宫养老了。 只是她舍不得女皇，女皇也不放心她独自出宫，所以才会特许她在宫中养老。 江嬷嬷有时候便会来陪女皇，与她说说话。 “好，陛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奴婢也就不多言了。”江嬷嬷笑了笑。 已经走出大殿的顾含章自然不知道里那个人的谈话，也不知道女皇从一开始就有了一个念头让朝离继任皇女之位。 他缓缓往回走，一路上也在思考女皇要他查证的东西。 叶凛，受伤，中蛊。 按理说，按照叶凛的身份，应该不至于被算计。 或许应该换一种思维，对叶凛动手的人，可能不一定是想害他，而是别人。 比如是想害女皇，无意间害了叶凛。 若是按照这样的想法来思考，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第433章 你可知错？ 顾含章一边走一边思考，忽然发现四周围有不少灼热的目光。 微微收敛心神，他侧耳听小声的议论。 “哇，看到了吗？这就是大齐那位镇北侯府的世子，果真是长得一表人才，我好羡慕小殿下。” “那可不是，小殿下真有福气，能够得到这么一位出色的男子当男夫，好羡慕！” “你们都小声一点，可别吓到了世子，男子都比较脆弱的，我看世子身子骨不是很健硕。” “行了，赶紧走，没看到世子放慢了步伐，该不会是听到了吧？” 四周围忽然一片安静，接着是稀稀疏疏的声音。 很快，几个宫女四散着离开。 顾含章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往回去的方向走。 不多时，顾含章回到了住所，方慧敏已经不在此地，应是回去歇息了。 “含章回来了，祖母找你是有什么事？”朝离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我去查找害了祖父的人而已。”顾含章回答。 朝离沉吟片刻，似是在想为什么女皇会将此事交给顾含章来查。 按理说，顾含章在西临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睿智无双，可是想要在西临伸手还是很困难的。 毕竟西临不是顾含章的地盘，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 “你答应了？可是为何祖母会让你来查，这些事情不是西临的人更容易查到吗？”朝离皱眉看向顾含章询问，“莫非此事是祖母对你的考验，她是故意为之？明明她自己查证可能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查出来，但要你来，怕是会增加难度。” 顾含章并不意外朝离能够想到这一层，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聪慧。 随即，顾含章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夫人不必担忧，我会处理好，既然是女皇对我的考验，我自是要接下的。若是不能将此事处理好，她又如何放心将你交给我？”顾含章温柔地开口。 听到顾含章这么说，朝离微微放下心来。 也是啊，顾含章从来都不需要人担心，她则是关心则乱，按照顾含章的睿智，即便是经过几年的时间，他也能查出是谁对叶凛下手。 再者，从噬心蛊出发，追根溯源，想必也不是太困难。 “也好，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去找祖母。她给你定下的这个任务，那肯定会保证你能够查到那些东西，这倒是无需担忧。”朝离点点头。 顾含章抿唇，望着陷入思索的朝离，有些话想要告诉她，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只好放弃，将心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倒不是不相信朝离，或者是故意隐瞒，只是涉及到了女皇，顾含章不希望朝离会觉得他在针对她，因此还是打算等朝离自己发现。 没看出来女皇的一些打算，并不是朝离不够聪明，而是她对皇权的了解不够深，还有就是现在对女皇这位祖母的感情多余理性。 对此，顾含章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一切都有他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晚膳的时间。 本来朝离是打算就在殿内用膳的，不过女皇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日会设下接风洗尘宴，自己人一起用个膳，也是让大家认识一番。 因此，朝离只好先等候一阵，到了差不多的时辰再过去。 与此同时，宫外的恭亲王府前厅中，一个身着青色蟒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 在他的下方，俨然跪着满身血迹的龙麟。 已经恢复男装的他一身里衣，脸色非常难看，瞧着羸弱无比，惨白到似是下一瞬就会殒命。 上首的中年男人瞧着矜贵，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贵气。 男人面无表情，伸手将桌上的茶水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这才施舍般地将目光落在龙麟的身上。 “你可知错？” 龙麟微微一动，胸腹之中似是火烧，喉间的腥甜几乎快要压不下去，最后从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敢问父王，我何错之有？”龙麟寒声道。 上首坐着的男人，正是龙麟的父亲，西临女皇的亲侄子恭亲王。 其实恭亲王的年龄已经快接近四十岁，只是瞧着年轻而已，保养得倒是不错。 恭亲王目光依旧淡漠，“错在何处还需要本王告诉你，那你真是白活了。本王问你，为何不将长公主的消息传回来，还与女皇的人搅合到了一起。是觉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本王管不了你？” 龙麟梗着脖子，“女皇为西临的皇帝，又是我的长辈，我为她做事本就应当。而且你吩咐的事，我也办好了，拿回来不少银钱，这一点你不能否认。至于姑姑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晓，所以不能怪我。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相信我，我自是不知姑姑的踪迹，反正她没有与我一道。” 闻言，恭亲王忽然笑了，只是眼底却并无半分笑意。 “龙麟，你是本王的儿子不假，但却不是唯一的儿子，莫不是你觉得本王不敢杀你？还是说，你以为你在大齐的举动，本王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不怕死，但别忘了，你娘的母家，难道也不怕死吗？”恭亲王幽幽地开口。 龙麟瞠目欲裂，“你想做什么！” 对于龙麟的怒气，恭亲王全然不放在眼里，连眼皮都没掀。 或许在恭亲王的眼中，龙麟对他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威胁。 “本王要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拦，你吗？龙麟，识相地，就放聪明一点，你娘母家的人还指望本王留下性命。” 恭亲王说着，忽然站起身，缓缓走到龙麟的身前，微微躬身，伸手抬起龙麟的下巴。 “啧啧，怎么看还是和本王有几分相似的，若是可以，本王也不想杀了你，更不想与你翻脸。若是等本王称帝，你也是皇子，就算不能继承大统，再不济也是个亲王，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不好？为何一定要与本王作对？” 说完，恭亲王还替龙麟拭去嘴角的血迹，摸出袖中的绢帕轻轻擦拭。 第434章 懂事一些，你不是小孩子了 待到手上沾染的血迹被擦干净，恭亲王看了一眼龙麟，随手丢在地上，重新回到上首的椅子上。 龙麟又轻咳一声，目光沉沉地盯着恭亲王。 事实上，他并不担心恭亲王会杀他，就算是他的确不将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觉得他娘身份不够高，配不上他，却还是不会杀了他。 只因为他对恭亲王还有用，手里掌握了恭亲王府不少银钱的来源。 “你若是对他们动手，我就毁了所有的一切，给他们陪葬。”龙麟满脸阴狠。 恭亲王挑眉，略有些意外地看着龙麟，忽然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本王的种，有魄力，本王还是挺欣赏的。可惜你桀骜难训，终究还是不能让本王完全相信，因此只能算了。放心吧，你若是乖乖听话，本王不仅不会为难他们，还有你与那个小侍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本王也不会阻拦。” 龙麟满脸怒容，他最厌恶的就是面对恭亲王，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他可以不怕死，但不想娘那边的亲人也因为他而死。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龙麟冷漠地询问。 恭亲王笑得温和，“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同我一起去参加女皇为长公主设下的接风洗尘宴即可。这是女皇的命令，要求你随本王一起去赴宴，本王其他的子女可没有这个荣幸。不管本王怎么样，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对你有任何不悦，几个皇子甚至还与你交好，你也要与他们交好。若是听到什么消息，也要及时告知本王，懂了吗？” “我、懂、了！”龙麟一字一句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将我打成这样，难道就不怕女皇他们对你颇有微词？整整三十鞭，晚上的宴会，我的身体可好不了，毕竟府中也没有仙丹。” 龙麟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瞧着呼吸都微弱了很多，显然是在强撑着，若不是撑着那口气，估计都要晕过去了。 “你受伤，与本王何干？为何就不能是龙雨的人对你撒了气？”恭亲王反问。 听到这句话，龙麟已经完全明白，恭亲王的想法是什么。 原来，他今日惩罚他是有算计！ 一则是觉得他不够忠心，有背叛他的嫌疑，所以才会如此责罚他。 二则是想要将他所受的伤安在龙雨身上，还算计她，就算没有证据，他也能找到证据。 龙麟心中一凛，恭亲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去换一身衣服，再入宫。”龙麟开口。 “嗯，去吧，懂事一些，你不是小孩子了，可比小殿下大呢。”恭亲王笑了笑，“我们这位小殿下倒是个妙人儿，得了顾含章的心，也为自己增添了一大助力。” 听到恭亲王提及朝离，龙麟心里有些着急，但他不能表现出什么。 “你也知道顾含章在朝离的身边，你若是要对她动手，最好还是详细计划一番。”龙麟冷哼。 恭亲王定定地看着龙麟一会儿，随后笑了笑。 “本王自有打算，你先去换衣服。” 龙麟明白，恭亲王并不相信他，当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所以也不留下来，他撑着身子走出前厅，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许久未曾回过王府，龙麟的院子不算很差，但比起上面的哥哥姐姐要差一点。 此刻秋霜在院子里等着龙麟，她来来回回着急地走，心急如焚。 终于，院子入口出现在了龙麟的身影，她立刻跑上前去。 “主子，你回来了。” 看到龙麟满身都是伤，还浸出血迹，脸色苍白无比，秋霜的心里揪着疼，恨不得代替龙麟承受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亲生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这一身的伤痕，全都是拜恭亲王所赐，甚至龙麟身上的那些暗伤也是他下的手！ “干嘛要哭不哭的，你这丫头就是大惊小怪，我还没死呢。行了，给我收拾一番，稍后上药，我晚上还要去一趟宫里。”龙麟苍白着一张脸开口。 秋霜心如刀绞，“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晚上还要入宫？不行，主子现在需要休息，将身上的伤势治好才行。这么重的伤势，王爷让人打了主子多少鞭？” 原来，在秋霜扶着龙麟的时候，也探了他的脉搏。 即便秋霜不会医术，可脉搏她还是会探查的，龙麟的脉搏不似往日强劲有力，显然是伤势不轻。 龙麟掩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没多少，不过三十鞭而已，别担心，要不了一个月我还是可以让你下不来床。” 秋霜简直火大，都到了这种时候，龙麟还有心思开玩笑。 此刻秋霜甚至都没有害羞的念头，只关心龙麟的伤势严重。 “主子先别说了，先去上药。”秋霜深呼一口气。 龙麟知道，现在很难逗笑秋霜，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说话也疲惫，他全身都痛，想到稍后的晚宴，他还不知道能不能爬起来。 秋霜将龙麟扶进了屋子，快速找来顶好的金疮药给他疗伤。 当褪去里衣，看到龙麟身上的伤口时，秋霜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何他要如此冷血无情，主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从头到尾，主子在他面前都不像个人。不管主子年少时多么期待父亲的爱护，然而从来都得不到一句好话，就因为主子的娘是下人吗？” 龙麟的生母是恭亲王府的一个丫鬟，被不慎中了药的恭亲王用以当解药。 哪怕女子的地位比男子尊贵很多，王府的丫鬟却抵不过堂堂亲王。 或许是她的身份不高，所以恭亲王从来都看不起龙麟，觉得他血脉差，不配为自己的儿子。 偏生龙麟聪明，也有手段，所以他才能平安在王府长大。 恭亲王可以利用龙麟，但不会真的疼爱他。 见秋霜如此失态，龙麟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你这丫头，莫要激动，晚上我待你去看阿离。你若是无趣，还可以和裴鱼过过招，不必担心我。”龙麟笑道。 原本入宫不能带丫鬟，但他今日受了伤，女皇也不会介意。 第435章 霸气护妻 一个时辰后，龙麟由秋霜搀扶着，上了入宫的马车。 今日宫中的晚宴是家宴，因此去的人并不算多，但各个皇子的家眷算起来，人也不算少。 朝离到了宴会场的时候，恭亲王和龙雨都没有来。 宴会场就设立在内宫的一座大殿之内，女皇都已经抵达，她正在与方慧敏开口说话。 入口处，恭亲王和龙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恭亲王到，四公主到！” 别看龙雨的排行是第四，但是她不是女皇的亲生女儿，却又被女皇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所以她的地位还是隐隐约约高出恭亲王的。 因此，在入大殿的时候，龙雨走在前面。 两人入内后立刻给女皇行礼，“微臣见过女皇。” “好了，你们都别多礼了，快快坐下，今日是家宴。”女皇笑着道，“阿竹，阿离，你们俩初来乍到都没见过恭亲王，至于龙雨，阿离倒是见过了。” 方慧敏和朝离同时站起身，对两人微微颔首，却并未行礼，毕竟现在她们还未进行正式的册封，所以无需行礼，册封后也轮不到她们行礼。 龙麟走在后面，入了大殿就没有秋霜搀扶，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辛。 恭亲王面上挂着笑容，“长公主安好，小殿下安好。” 女皇轻笑，“别叫得那么生疏，这是家宴，随朕一起叫阿竹和阿离便是。待到册封仪式结束，在外面的时候，再唤她们吧。” “是，皇上。”恭亲王和龙雨齐声道。 别看这两人一起开口，实际上是死对头，女皇并不是不知道两人的情况如何，如今特意将两人邀请过来，恐怕也是有意为之。 若是两人明争暗斗，就能给方慧敏和朝离喘息的机会，因此在女皇的心里有一些打算，不过现在还是不告诉大家的时候。 朝离与顾含章坐在一起，方慧敏与方正业坐在一起，这么看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妥当。 女皇准备的是长桌，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恭亲王和龙雨分别坐到他们的位置，龙麟则是落座于恭亲王的身后长桌。 刚刚一坐下，龙雨就开了口。 “咦？不知阿姐身边这位是谁？听说阿姐在大齐成了婚，之后好像又和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龙雨笑问。 在这样的场合，问出这样的话，很显然就是不安好心。 女皇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女皇并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方慧敏的身上。 尽管她心里属意的是朝离当下一任女皇，但方慧敏这个长公主的身份不会改变，若是朝离当了女皇，那么方慧敏也会是太上皇。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身份下，她都需要强硬一点。 方慧敏神色自若，还没有什么反应，方正业却是差点坐不住了，放在桌上的双手都已经紧紧握成拳头。 见状，方慧敏轻轻地拍了拍方正业，算是一种安抚。 方正业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给方慧敏和朝离惹麻烦，只好将脾气压下去。 方慧敏侧头看向身边不远处的龙雨，神色平静。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我在大齐成亲，也与对方和离了不假，我不会否认。只是，这件事应该对我现在没有多大的影响才是，不知道四公主这般询问又是为何？”方慧敏反问。 听到方慧敏的回答，朝离默默地松了口气，还好朝律不再影响她，只是龙雨好像比想象中的沉不住气，她应该再忍耐一下的，要说至少也该是在上朝的时候，册封仪式上说。 看来龙雨也是真的心急了，或许也是在叶凛的殿内看出了女皇的态度，所以一时间乱了分寸。 在几位皇子的口中，龙雨还是很睿智。 龙雨微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有些好奇而已，长姐莫要多想。” “当然，也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而且也不怕外人言。毕竟，我是对方明媒正娶的夫人，在大齐也是不会被人议论的。和离的原因是对方宠妾灭妻，可不是被休弃。相较于西临有些皇族之人私下对男女之事混乱，我觉得我要好很多。”方慧敏直言。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都颇感意外，就是朝离也是如此。 或许是没有想到，方慧敏在到了西临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转变。 事实上，从大齐往西临来的时候，方慧敏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定要改变自己软弱的性子。 在和离这件事上，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为了维护女儿，她要迈出第二步。 总不能到了西临，她还需要女儿处处维护，处处帮忙，以后她岂不是无法离开女儿？ 如今朝离自己也成家了，她必然有自己的生活，方慧敏不想拖后腿。 龙雨听到方慧敏的话，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在西临，龙雨面上是未来皇女的继承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却有个很大的毛病，便是好男色。 而龙雨这样的身份，皇城内一般的大臣都乐意交好，愿意将自己的儿子送给龙雨。 龙雨的男夫和男妾很多，过了明路的也有十几位。 很多人说，龙雨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醉心于男色了，这一点若是改了就更好，但这样的话，一般也只在皇城悄悄地说。 确实没想到方慧敏这才刚刚到西临，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 一时间，龙雨的脸色不是很好。 “长姐说得是，之前还以为长姐不善言谈，现在看来到是本宫想多了。”龙雨干笑两声，却还是不打算就此作罢，随即她又将目光放在朝离的身上，“听说阿离在大齐追着一个男子许久，这可是有损身份的事，不太好。” 此话一出，刚才就有些皱眉的几位皇子脸色也沉下来，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龙雨今日是故意为之。 顾含章端起一杯茶水，女人的话题，他不打算参与，然而对方说了朝离，那就别怪他不好说话了，反正他素来随心，也不担心会得罪人。 “这位四公主说话着实有趣，道听途说的话怎么还当了真？” 第436章 从来都是我对阿离情有独钟 本以为顾含章只是为朝离说话，不会否认事实，毕竟龙雨也是打听过消息的，却不想他直接否认了，还说龙雨的话是道听途说。 “大齐世子这是在为阿离说话吗？其实没关系的，在场的都是亲人，自然也不会传些不好的话出去，本宫只不过是好奇罢了。”龙雨开口。 “没什么不好说的，外界传闻罢了，从来都是我对阿离情有独钟，是我追着她跑。若是四公主不相信，大可以去大齐问问，相信大齐的镇北侯府愿意给四公主回答。”顾含章神色淡淡。 朝离勾起嘴角，她还没有说话，顾含章就已经帮她说了，虽然他说的不是事实，但还是让人很高兴。 不过，有顾含章为她说话不假，却不代表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家世子说得是，四公主这种道听途说的习惯可不太好。你看我，我也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四公主的消息，还都是不太好的，但也没有来问四公主啊。就比如说，听闻四公主养了不少男子，私下纵情声色，你看我不也是没有问。又不是市集的老太太，哪里有这么闲话说，四公主觉得对不对？”朝离笑问。 龙雨的脸色瞬间阴沉，她不由看向恭亲王，结果恭亲王压根就没有理会她。 见状，龙雨冷笑，她可不认为恭亲王不在意朝离和方慧敏的存在。 事实上，恭亲王也会着急，就是没表现出来。 这人可真是的，分明可以合作一起对付方慧敏和朝离，他却作壁上观，看她的笑话。 龙雨收回看向恭亲王的目光，转而扭过头看向朝离。 “阿离说得是，的确是不该道听途说，是本宫误会了，本宫先自罚一杯。”龙雨说完举起酒杯。 可以看出来，龙雨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哪怕是现在众人都已经看出了一点东西，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她还是可以面不改色地给朝离敬酒。 朝离也端起酒杯，“四公主不必挂怀，小事一桩，我亦不会放在心上。” 龙雨的针对也差不多到了这里，她孤立无援，恭亲王不为她说话，她也不可能继续咬着方慧敏和朝离不放，不然那就是连面上的和谐都不要了。 女皇此刻才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般，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 “咱们剩下的话改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用膳，今日可是阿竹和阿离的接风洗尘宴，咱们就先不说别的了。”女皇笑着打圆场。 女皇的举动如此，没有人看不出来，在场也没有傻子。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朝离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女皇很明白龙雨对皇女之位的想法，却还是任由她来对她们母女俩说这些，没有站在她们的立场为她们说话。 只是她到底是一国的女皇，朝离又愿意给她找借口。 不找借口怎么办？ 女皇是方慧敏的亲生母亲，她也不可能对她发脾气，怎么说都是长辈。 “陛下说得是，还是先用膳为好。不过微臣想起来，阿竹和阿离对西临都不太熟悉，如今回宫，想来也是迷糊的。不若让龙麟这小子带着阿竹和阿林四处走动走动，也好熟悉一番，如何？”恭亲王笑着开口。 他的这番话面上是为了方慧敏和朝离好，让人寻不到错处。 再者，有龙麟在，他在大齐就与方慧敏是一道的，好像也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想了想，女皇应下。 “恭亲王说得是，此事就交给龙麟吧。” 龙麟缓缓起身，双手抱拳，艰难地躬身回答。 “是，龙麟遵旨。” 朝离一怔，忍不住皱眉，目光落在了龙麟的身上，准确地说是他的脸色上。 分明回来都应该是好好的，朝离还特意问过，几位皇子，叶将军，还有龙麟都没有受什么伤。 可是现在入宫来，他的身子就不对劲了。 朝离觉得，若是她轻轻地推一下龙麟，他就能直接一头栽下去。 “不知兄长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苍白？分明今早在抵达皇城的时候好好的，回了一趟王府，就变得宛若重病之人一般？”朝离询问。 这是她的堂兄，对她也很好，还是顾含章的合作之人，因此朝离不会放任不管。 叶璟禾与龙麟都是早上抵达的皇城，在叶璟禾留在皇城等方慧敏的时候，龙麟就回了王府。 不用说，朝离都知道，龙麟必然是受了伤，还是很严重的伤，还与他的父亲有关。 说话间，朝离毫不掩饰地看向恭亲王。 不说龙麟是她兄长，就冲着他在大齐陪着方慧敏一段时间，还与她说西临的一切，她都不可能不管。 恭亲王温和一笑，“阿离过虑了，此事与本王无关，本王也不知道龙麟身子不妥当，否则也不会让他来了。” “哦？恭亲王三年来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如今受了伤也不知道是为何，这是如何当父亲的？”朝离直接开口。 原本恭亲王脸上还挂着笑容，这会儿都有些僵硬。 “阿离这话有些过了，龙麟去大齐，是为了寻找长公主，这是为了女皇。本王在西临，当然无法关心龙麟，往日里还是有书信的。”说着，恭亲王看向龙麟，“龙麟，你自己说说，今日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在大齐的三年，父王是不是每个月至少两封信给你？” 龙麟心中无语至极，他的确是收到了恭亲王的信件不假，但为的是什么，恭亲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那些信全部都是指令，要求他这样那样，绝对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语。 龙麟深呼一口气，“父王的确每个月必定会给我写信，从未间断，一直都有。至于我的身子，是今日回来，还未到府中的时候遇到贼人，所以受了伤。对方似是对我未曾先将姑姑的消息传回来而生怒，许是不想要姑姑回来，我是被牵连的。” 朝离心中了然，其实她也没有指望龙麟会供出恭亲王，毕竟那是他的父王，而且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在。 只不过从龙麟的话中，她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第437章 阿离知道了 龙麟身上的伤，朝离可以确定，必然和恭亲王脱不了干系，可能就是他让人对龙麟的惩罚，原因也无需言明，除了方慧敏的事不做他想。 越是想到这里，朝离就对心疼龙鳞，毕竟他与她一样，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处处算计自己的儿女，自私自利。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人身份低微，一个人是王爷而已。 而且也没想到，恭亲王竟然还让龙麟将此事推给龙雨，恐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朝离忍不住看向顾含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顾含章默默地勾起唇角，和朝离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他也就不必多想。 不过，即便是知道恭亲王的算计，朝离也是不会为龙雨说话的，她巴不得龙雨和恭亲王两个人狗咬狗。 “原来刺杀兄长的人是因为我娘回来的缘故，说起来这还与我娘有关，连累了兄长。反正兄长也要在宫中陪着我娘，不若就在宫中住下，我娘所在的大殿后面的宫殿空着，正好可以给兄长住。让兄长在此好生养伤，也能起带着我娘四处走动，了解西临事宜的作用。”朝离建议道。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大齐和西临的不同之处。 如果放在大齐，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不几乎不太可能会夜宿在宫中，哪怕是在太后悔的宫中也不妥当，毕竟皇帝是男子。 当然质子除外，大齐这些年倒是没有质子。 然而在西临却不一样，皇帝是女人的缘故，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在宫中暂住， 女皇想了想，却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恭亲王。 “恭亲王，你觉得如何？” 哪怕是身为女皇，也要给恭亲王一个面子，他到底是龙麟的亲生父亲，没有直接将人留下的道理，否则就是越俎代庖了。 恭亲王温和一笑，“自是同意的，龙麟能养伤，又能与阿竹谈天论地，甚好。” “如此就好，朕还担心你舍不得龙麟，毕竟也是这么久未曾见到，原来你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在意啊。”女皇意有所指。 显然，她在继续刚才朝离的话。 不过恭亲王一点都不着急，已经淡定自若的模样，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陛下，此言差矣，龙麟能够在宫中，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微臣自是不好多言。再者，今日他回来，微臣亦是见到了他，当然没有那般思念他了，总归是不会很快离开，而且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回王府。”恭亲王回答。 恭亲王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很难让人从中挑出错处，一开始朝离觉得龙雨恐怕不好对付，毕竟她有野心，还被女皇以继承人的身份培养了许久。 然而现在看来，最麻烦的还是恭亲王，他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就连内心也足够强大，恐怕一般人都别想从他那里讨得什么好处。 不过，她可不是一个人。 思及至此，朝离伸手握住顾含章的手。 顾含章微怔，似是在意外朝离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但他并不排斥，甚至还很开心地回握住朝离的手，毫不吝啬地表达出他的态度。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女皇无意间看到了朝离和顾含章的举动，但并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也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也很好。 “恭亲王所言甚是，龙麟就借给阿竹几日，总归还是你的儿子，跑不了的，哈哈哈。”女皇说着笑了起来。 几位皇子连连称是，自是附和女皇的话。 一顿晚膳表面上吃得宾主尽欢，实则大家都各有心思，就算几位皇子也一样，只是他们担心的是方慧敏和朝离而已。 对几位皇子的教育，不管是女皇还是叶凛，都非常看重，所以对几位皇子也比较严厉，好在皇子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更加没有恭亲王那样的想法。 女皇和叶凛非常注重皇室的亲情，因此才会有这样事事为长姐考虑的皇子们。 晚膳结束后，女皇随意地说了几句，便让几位皇子和恭亲王与龙雨出宫，她没有打算让他们留下来夜宿皇宫。 所有人都散了，朝离自然与顾含章一道往回走，随行的还有方慧敏和方正业。 朝离与方慧敏走在前头，顾含章与方正业走在后面，两个两个地一起走，微微避开了一些，也方便给对方留下空间说说话。 在朝离方慧敏说话之际，方正业也找准了机会，压低声音与顾含章说话。 “世子，不知今日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太妥当，为何阿离对我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经意与她视线相触，她亦是很快移开，但我明明没有惹到阿离才是啊？”方正业皱着眉头询问。 闻言，顾含章轻笑一声，倒是没有惊动朝离和方慧敏。 “舅舅心悦之人，含章在大齐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当时并未告知夫人。如今到了西临，有些事不需要再那般隐藏，因此舅舅的感情被夫人发现，也是人之常情。”顾含章解释。 方正业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含章，眼中满是难以接受的情绪。 “你说什么？阿离她知道了？” 天知道，方正业根本就还没有做好让朝离知道的准备，总归还是要得到方慧敏的同意，他才会对朝离说，而且还有些难以启齿。 哪里想到她居然已经知道了，这让方正业实在是猝不及防。 顾含章点头应下。“不错，知道了。” “那，那阿离是不是很难接受？”方正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一想到朝离是自己发现的事情，方正业这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唯恐朝离反对他和方慧敏在一起，尽管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顾含章压下笑意，做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回答。 “是很难接受，她将舅舅当做是亲人，却没料到舅舅会心悦岳母。加之又想到多年来舅舅不议亲，很容易就想到舅舅早就对岳母有些不还有的想法，舅舅应该明白的。” 第438章 拿出该有的态度 方正业果然脸色越发难看了，此刻甚至都不敢抬眼看朝离。 当这样的心思被晚辈知晓，方正业几乎要抬不起头来，也亏得是在西临，若是在大齐，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在方慧敏还是他亲姐姐的时候，他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怪朝离会难以接受。 “原是如此，阿离对我的态度有些怪异，原来是这个原因。”方正业苦笑，“以前我没有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觉得阿姐的女儿，我也会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好好呵护她。如今，我这行见不得人的感情被她知晓，阿离定会对我很失望。” 看方正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顾含章也不继续吓他，实话实说。 “阿离的确是很难接受，不过我也给她宽心了，分析过舅舅才是知根知底，对岳母好，最适合岳母的人。” “那阿离怎么说？”方正业急了，发现自己的声音似是有些大，他又赶紧压低声音，“阿离她能接受吗？会不会因为你的话起反效果？” 顾含章有些无语，这会儿方正业的脑子倒是好使得多，往日里也不见他如此聪明。 看来，还是要在与方慧敏母女俩息息相关的时候，他才能显得聪明一些。 “舅舅这般急切，难道就未曾想到我做了什么事？不管结果，也应当对我说一声感谢的吧？”顾含章反问。 瞧着方正业如此焦急，顾含章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反正事情又没落到他的脚背上。 之前在方正业那里被他说了不少，如今好像是能出口气了。 方正业哪里知道顾含章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晓得他今日是故意为之，这会儿整个人着急上火。 要不是方慧敏和朝离都在前面，他都想直接上去问朝离，现在是不是都不愿意见他了。 不过，脑子里到底还是有些清明的，他知道不能乱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之前是看不顺眼你，现在情况我认错可以了吧？阿离怎么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做？若是我与阿姐在一起，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再那般针对你，这是好事，你应该帮我才对。”方正业道。 这会儿方正业脑子倒是转得挺快，都知道和顾含章谈条件了。 换作一般人，顾含章自是不会理会的。 只是开口的人是方正业，朝离一直以来的亲舅舅，还有她目前依旧将他当做是亲人，所以顾含章还是点点头。 “舅舅放心，我会帮你的，而且已经着手帮你了。至于夫人那边，我已然开了口，自然是不会就这么不管的，舅舅要给夫人一点时间来想清楚。”顾含章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方正业的心情好了不少。 也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的确是要给朝离一些时间来消化，只希望到时候她可以想通，一切都是个好的结果。 方正业也没了与顾含章继续聊天的兴趣，目光跟在方慧敏的身后，时不时看向朝离。 可惜，母女俩都没有给他一个目光，说得正起劲。 朝离和方慧敏虽然是在说话，但声音压得很低。 “娘，你的变化很大，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谁都不能欺负你。”朝离笑了笑。 方慧敏温和地笑了笑，“是啊，一直都让阿离保护我，我这个当娘的真是汗颜。好在，我骨子里有女皇的血脉，拿出该有的态度，以后想要从口头上来欺负的人也没那么容易。” 朝离点点头，心里还想着方正业的事，也不知道她的娘亲知不知道，自己一直视为亲弟弟的人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 在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朝离是很难接受的，在她心里亲情和爱情这是两种绝对不可能转换的东西。 可是刚刚的宴会上，她亲眼看到方正业对方慧敏的照顾。 或许，方正业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当初方正业会控制不住内心喜欢方慧敏，或许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她的确是不该太纠结这个问题，就是这会儿心里有些别扭，还是得缓和几日才行。 “娘，你觉得在西临长住如何？”朝离忽然问。 方慧敏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朝离，似是没想到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朝离相当西临的女皇？ “阿离，你觉得这里比较好吗？”方慧敏皱着眉询问。 朝离却摇了摇头，“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觉得这里好，而是觉得这里比较适合你。现在你在大齐最在意的就是外祖父和舅舅，只要他们两个亲人在。可是，他们两个都在边关，一年也回不了京城几次。如此以来，可以让他们休沐的时候直接来西临看你也是一样的。” 还有一点朝离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方慧敏真的和方正业走到一起，那在西临才不会被人说闲话。 要知道，大齐对这种一起长大的兄妹或者姐弟走到一起并不会支持，甚至还会有一些无端的揣测。 总之，留在大齐对方慧敏不太好。 就是朝离现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有些担心方慧敏不知道方正业的感情，就算知道，也担心她会觉得难为情。 好麻烦，娘亲的感情，当女儿不能太过问，却也不能完全不理会。 真要说起来，方正业的确是最适合方慧敏的人。 不为别的，这么多年对她的好，朝离也是看在眼里的。 方慧敏也在沉默中，她现在其实脑子里混乱无比，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阿离是不是觉得西临对于我而言安全一些？在这个地方，我是长公主，就算有人对我不利，也不敢明着来。而且现在还有女皇在，她也可以保护我？毕竟西临的将军们大都是女皇的人，也足够忠心。”方慧敏喃喃道。 在来西临的路上，方慧敏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之前一直放不下方耀辉和方正业。 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事。 朝离点点头，“对，的确是如此，不然我怕我回了大齐，到时候娘有危险。” 还有些话朝离没有说出来，但方慧敏不傻，也是懂的。 昨天凌晨两点多爷爷走了，我再也没有爷爷了 第439章 册封 马上方慧敏和朝离都要被册封，方慧敏作为长公主，自然应该留在西临比较稳妥，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宫回大齐，必然会有危险。 除了恭亲王虎视眈眈，还有龙雨和一些其他的公主有野心，她回大齐自然和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只是，一开始方慧敏就说过，她只是来看叶凛，并不会长住在西临，这会儿要是方耀辉知晓，还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可是阿离，我答应了你外祖父，会回大齐。”方慧敏抿唇。 朝离明白方慧敏现在的顾虑，她点点头。 “娘放心，外祖父那边有我呢，他若是回京城，可以看我。若是想你，直接来西临便是，届时找祖母给个金牌，可以让他畅通无阻地进西临边关。至于舅舅，和外祖父一道也是一样的。”朝离笑着道。 听到她这么说，方慧敏放心得多。 “也好，一切都听你的。” 至于方正业的事，她就没有多说了，不想给朝离添麻烦，再者，感情这种事还是她自己来解决，虽然她现在也没有想好如何对待方正业。 母女俩的谈话到了这里也结束了，都各自回去回去。 方正业默默地跟在方慧敏身后，他不敢多言，更不敢告诉方慧敏，朝离应该知道他的感情。 两人各有心思的回去，随后一日时间里相处得莫名有些怪异，只是这些朝离都不知道。 这两日的时间朝离和顾含章都很忙，也是为了册封一事，等到宫装都已经加紧赶制出来，便已经到了上早朝之际。 原本顾含章是不想要穿的，但是女皇的命令下来，又很坚持，他只好应下。 再者，本来就要给女皇查一些事情。 这样也好，也算名正言顺，很多人本来就是从身穿的衣服上看一个人的地位如何。 由于顾含章在大齐娶了朝离，所以他现在也是跟着朝离一起上朝，尽管在西临他还不算是小殿下的男夫。 也就是说，只有在西临重新成亲，大家才会认可这个小殿下的男夫。 不过现在情况尚不明确，还没有这么快考虑这些。 西临的皇宫比大齐精致却小些，但金銮殿却是和大齐差不多的，同样看起来甚是威严肃穆。 朝离与顾含章，还有方慧敏站在大殿前，等候里面的女官高声吟唱，叫她们进去。 只是到时候顾含章不会进去，他会一直在殿外等候朝离。 但今日对朝离和方慧敏来说都是不同的，所以他也换上了西临男子的衣服，表面上看起来与大齐的锦衣差不多，但金线的勾画却不一样。 今日的朝离一身大红色的宫服，将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头顶还戴了一顶金冠。 不知为何，明明女子这样的打扮应该是违和的，但这会儿穿在朝离的身上，却是相得益彰，将她衬托得越发高贵。 就连方慧敏的衣服明明看起来比朝离的规格要高一些，然而周身的气质却比她要差点。 忽然，殿内响起一道高昂的女声。 “宣长公主与小殿下进殿！” 朝离和方慧敏母女俩相识一眼，深呼一口气，同时往殿内走去。 只不过朝离进殿的时候要稍微落后一点，让方慧敏走在前头。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大殿入口，目视朝离与方慧敏一步一步走进来。 走到大殿之内，母女俩恭敬地给女皇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一身龙袍，此刻威严地坐在龙椅上，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快快平身。”女皇抬起手做了个让她们起身的动作，“众位爱卿已经看到了，朕如今找回了长公主龙苑竹，她在大齐成家生下了一个女儿，朝离。从今往后，朕会好生培养长公主，让她成为合适的下一任女皇，同时她也是这一任皇女。” 虽说女皇的心里想要朝离当皇女，但方慧敏才三十多岁，皇女这个名头是不会改的。 皇女可以不用当皇帝，直接当太上皇也行。 再者，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说定方慧敏也适合当女皇也不一定，届时她就可以早一些退位。 还有一个原因在，若是直接册封朝离为皇女，恐怕百官会有些微词。 百官对朝离根本就不熟悉，她们只知道朝离是长公主的女儿，就身份而言还是比长公主差了一些。 当然，这不代表她们对长公主不会有微词。 随着女皇话落，马上就有人起了反对的意思。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一个靠前的大臣直接站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严肃，目光却带着一丝不赞同。 不用说都知道，她是不同意朝离和方慧敏被册封一事。 “哦？罗爱卿想说什么？”女皇收敛了笑意。 瞧着女皇似是有些生怒的模样，这位罗大人却没有半分畏惧。 “回皇上，微臣觉得，皇上直接册封长公主不妥当。毕竟，长公主在大齐三十来年，对西临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贸然当皇女，恐怕担负不起这个皇女的责任。” 罗大人的话引起了其他大臣的赞同，她们的心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女皇目光放在方慧敏的身上，“阿竹，大臣们都不相信你，但是朕相信你，你怎么说？” 方慧敏上前一步，颔首对女皇示意。 “回母帝，儿臣的确是在大齐长大的，对西临的国事也不太熟悉。只是儿臣以为，母帝身子康健，在位还有很长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儿臣学习母帝。没有人生来就会一些东西，总归是要学习一番的，儿臣相信自己作为母帝的女儿自是不会差。”方慧敏回答。 即便是自己不想当这个女皇，却也不能让人用言语攻击，这样对女皇也是不公平的。 女皇如此心心念念为了她和朝离，方慧敏的态度自然要强硬一些。 朝离现在已经彻底放心下来，因为方慧敏比想象中的更坚强，她完全不需要担心她被欺负，至少在西临就是如此。 “罗爱卿，你觉得长公主的话有没有道理？”女皇反问。 这还能怎么回答？ (本章完) 第440章 请皇上三思 要是说长公主的话没有道理，就是否定了方慧敏说的女皇可以在位许久，她能慢慢学，总不能说女皇身子不好活不了多久。 但就这么同意，好像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她不相信这位大齐长大的长公主可以胜任皇女之位。 如今箭在弦上了，她还是得回答。 “微臣以为，长公主所言甚是。”罗大人只好回答。 恭亲王端着身子站在前面，听到罗大人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如此轻易地就承认了长公主的身份，当真是没用。 不过，之前女皇故意设宴为方慧敏接风洗尘，其实也有对他和龙雨表明态度的意思，所以恭亲王绝对不会在大殿之上与女皇唱反调。 左右不过是个女子，比自己也小了几岁，他有的是时间和方法对付她。 女皇点点头，视线在大殿内的朝臣身上随意地扫视了一下。 “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有意见的人肯定不少，可现在还是没有多少人敢说话，毕竟大家都了解女皇的性子，她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绝对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恭亲王忽然将手背在身后，轻轻比划了一个动作。 有人瞧见，紧了紧右手。 就在女皇准备说无事退朝之际，忽然又有一个朝臣走了出来。 “皇上，微臣以为，长公主如今已经与她在大齐的夫君和离了，此事倒是没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长公主说的那样，和离并非大事，西临也不在乎她在大齐的婚事。可是，小殿下的夫君乃是大齐镇北侯府的世子，这一点大家都知道。镇北侯府在大齐是什么地位，相信已经不需要微臣言明。世子掌控大齐的兵权，却入住西临皇宫，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瓜田李下地说不清楚，望皇上三思。” 此话一出，瞬间就得到了其他朝臣的赞同。 的确，顾含章的身份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手握重兵，真要是在西临做点什么，他们就是后悔都来不了，这与将西临交给大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没有多少人想到这个问题，大家都只觉得朝离与顾含章成为夫妻，这是一件好事，站在西临的角度来看，若是西临有个什么，顾含章肯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就有些不对劲了，毕竟顾含章也可以为大齐，而不是为西临做事。 想到这里，不少朝臣也反应过来，简直是细思极恐，真到了这一天，西临恐怕甚至还有覆灭的危险。 朝离扫视了周围的大臣，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们的想法，当即轻笑出声。 “小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微臣说得不对吗？”那人又道。 闻言，朝离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是觉得你说得不对，毕竟你这些想法过于杞人忧天。”朝离冷笑着，在对方即将开口之前又开了口，“众所周知，现在镇北侯府的兵权还没有交给世子，当然以后可能会。但是，世子并不是大齐的皇子，只不过是母亲为皇室公主，他又没有这个必要对西临做什么。或许你们会说，对付西临可以让他加官进爵，但现在镇北侯府差吗？再者，你们是不是忘了，大齐没有定下储君，现在自己都是一片混乱，又能对西临做什么？” 那位大臣动了动嘴，似是被朝离这番话给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下意识看向恭亲王。 可惜，恭亲王背对着他，压根没有转身。 见此情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对外动手，还不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朝离轻笑，“这话说得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还有些不太理解。既然我是长公主之女，她现在是皇女，在我没有妹妹之前，我可能是她之后的皇女。世子作为我的夫君，也就是西临说的男夫，本就可以与我共享西临，为何要多此一举去帮大齐？有什么好处？” 这话说得大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人再说什么，因为朝离说的都对。 顾含章站在殿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或许很多男子觉得自己的妻子在外面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会让他们觉得丢人现眼，但是顾含章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他非常开心朝离对他的维护。 哪怕周围的女侍卫有些瞧不起他的样子，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大殿内，眼见众人没有开口说话的念头，女皇轻笑。 “看来众爱卿对长公主和小殿下的册封一事已经没有意见，那朕便赐下代表身份的一切。从今以后，龙苑竹是西临的长公主，也是皇女，朝离乃是西临的小殿下。”说话间，女皇甚至毫不掩饰笑得有些开怀，“既然如此，今日便退朝吧，从今以后所有人都必须要尊敬长公主和小殿下。” 本以为今日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结果不管是女儿还是孙女，都给了她意外的惊喜。 尤其是孙女，当真是厉害！ 对了，还有叶凛的事，朝离当真是一个福星。 女皇说的代表身份的一切，自然是朝服和玉佩以及金牌之类的，而且她的名字也会被记入皇室的玉蝶之中。 只不过，朝离的名字会被记为龙离，而方慧敏也会用她本来的名字龙苑竹。 所有朝臣齐声开口，“恭送皇上。” 女皇是第一个离开的，待她走后，不少朝臣便涌了过来。 “恭喜长公主，以后皇城里就要靠长公主了。” “话说回来，长公主既然已经与之前的男子和离，那现在应该是身边没有男子的。这样吧，长公主，微臣的儿子还不错，正值青年，完全可以伺候好长公主。” “你们都走开，我儿子在军中，他才能保护好长公主，你们都别和我争了。” 难怪现在这些朝臣都这么大的反应，毕竟女皇直接定下了皇女的人选。 甚至，就连龙雨那边的大臣都不敢反对，仅仅是女皇血脉这点，她们就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 方慧敏听得满脸黑线，这些人也太直接了一点。 才回来，这些人就这么着急？ (本章完) 第441章 你真是个好人 朝离不由得好笑，忽然也起了一点玩心。 “娘，你看大家都这么热情，不若考虑一下找个男子当男夫？” 闻言，方慧敏瞪了一眼朝离，耳根子都染上了红霞。 “臭丫头，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都敢调侃起我来了，别以为你现在已经成亲，娘就不敢收拾你。就算有含章拦着，我要收拾你，也会动手的。”方慧敏咬牙。 朝离丝毫不担心，方慧敏是最疼爱她的，才舍不得收拾她。 “娘才不会。”朝离笑着挽住方慧敏的胳膊。 其他人见到母女俩旁若无人的模样，只好摸摸鼻子讪讪地离开。 很显然，现在长公主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大殿之内的人逐渐散去，龙雨却笑着走了过来。 “阿离，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如此能说会道，说得在场的人都无法反驳。只不过初入西临皇宫，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免得会得罪人。”龙雨开口。 表面上她是在关心朝离，实际上并不是说什么好话，还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可惜了，朝离却也不是个随便人由人欺负的性子。 “四姨母真是关心我，叫我好生感动，几乎要落泪了。”朝离笑了笑，“只不过，我想四姨母其实不必为我担心的，毕竟我有世子保护，肯定不会出事。想想我这从大齐一路走来到西临，遭遇过这么多次的暗杀，最后一根汗毛都没有受伤，真是意外。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就算有些人想要对付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面对朝离如此不客气的话语，龙雨的心里自是不悦，而且她能感觉得出来，朝离肯定知道半路拦截想要杀她的人有她派过去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没有证据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在，所以她没有下文。 当然，也不排除朝离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是啊，四姨母自是在关心你，所以阿离你要好好的，可别出什么事。你要是有个好歹有个万一的，你娘怕是活不下去了呢。”龙雨冷笑。 就算没有直接撕破脸，龙雨同样也是火大得很，阴阳怪气地内涵朝离。 朝离却丝毫不在意，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面对这样的威胁，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那可能会叫四姨母失望了，毕竟我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会祸害遗千年也说不定。倒是四姨母，为人这么好，还处处关心我，你真是个好人。”朝离笑着回答。 好人不长命，朝离说龙雨是好人，自然也不算是什么好话。 啧，那是巴不得龙雨赶紧死。 龙雨气结，却只能压抑着怒气，毕竟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否则被人听了去，就是罪证。 “呵呵，那就希望阿离一直能这么想，也是极好的。对了，过几日是乞巧节，每年女皇都会去皇城走一走，阿离可是要去？既然阿离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想来也会去的吧？我相信，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阿离也不会有事的，毕竟有世子保护呢。”龙雨顿了顿又道，“哦，还有一个人也会保护你的，比如白辰飞，是吧？” 看她说话的语气，似是朝离如果不同意去，估计都要觉得她会怕了她。 不过激将法对朝离并没什么用，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但既然龙雨这么说，恐怕会有些打算，因此还是去一趟为好。 西临的乞巧节并不是七夕节，这两日她在宫中也听人提及过。 大齐的七夕乞巧，是女子做点什么东西送给男子，男女一起过七夕，也有培养感情的意思。 不管是定亲的还是没有定亲的，都会在七夕出门去走动走动，最好是去月老祠上一炷香。 然而西临的乞巧节则是针对男子的，而且并不是男女一起过节，纯粹就是看男子的表现如何，这一日男女可以比试一番。 西临重女轻男，乞巧节的时候，男子若是在外表现出不一般，对他的婚事也有好处。 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在乞巧节出门，为了看男子们的才艺展示，若是瞧得上眼的，说不定还会被女子带走。 当然了，不管是当男夫还是男妾，也会征得男子同意。 “四姨母就无需为我担心了，我去不去自会好生斟酌一番。不过我想，四姨母应当是会去的，毕竟可以见那么多男子的表现。”朝离道。 龙雨脸色有些难看，她很不明白，之前明明在恭亲王面前都是无往不利的，而且在西临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谁都不敢对她不敬，不该传出去的话，是绝对不会被人听去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方慧敏和朝离回来以后，她当真是哪儿都不对劲，好像总归被人扼住命门一般。 方慧敏就不说了，她性子绵软，难登大雅之堂，就算现在成为皇女，龙雨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认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会被方慧敏这样的女人给比下去。 真正麻烦的人其实就是朝离，她才是最麻烦的人，而且顾含章在她身边，也不好处理她。 “四姨母的事就不劳烦阿离多虑了，阿离好好照顾自己，告辞。” 说完，龙雨也不管朝离是什么反应，立刻走出大殿，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顾含章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慧敏叹了口气看向朝离，“阿离，这个四公主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毕竟我一回来就抢了她皇女之位。我不出宫还好，往日里有杏雨陪着，还有若若给的一些护身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出门在外，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娘别担心，龙雨的想法瞒不过我，亦是不必在意。”朝离回答。 母女俩不再多言，大殿之中已经没有人，她们也走出大殿，准备回去休息。 册封仪式并没有那么复杂和繁琐，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女皇的一句话而已，有些小波折也无伤大雅。 走出大殿朝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含章，她不禁露出笑容。 “走吧，我们回去。” 第442章 无名无分地跟着朝离 接下来的几日非常平静，也或许是在宫中的缘故，有些人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因此朝离也乐得清净，时不时去和龙麟聊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宫中走动，由顾含章陪着她。 当然了，顾含章也有不在的时候，毕竟是答应了女皇要调查暗害叶凛的人。 西临的四季如春，让人感觉不到如今已是深秋，在大齐俨然快要准备入冬，只是在西临感觉不到而已。 或许是秋日的缘故，还有小日子来了，这两天朝离都不是很想动，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反正就是没什么精神，不过与往日不一样，她的小腹已经不再疼痛。 若若给朝离看过，说是对西临可能有点不太适应，但并无大碍，甚至朝离的身子也养得很不错。 还有这话她没明说，但该懂的人都懂。 在若若给朝离看了以后，她又去捣鼓草药给叶凛解蛊毒，几乎都看不到人，反正在宫中也没人拦着她。 又是两日过后，眼看着今日就是西临的乞巧节，朝离总算来了精神，可能也和小日子结束有关系，她兴致勃勃地让青衣给她梳妆打扮，毕竟要出宫跟着女皇在皇城走一走的。 “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可好看了。” 青衣素来不吝啬对朝离的夸赞，毕竟她说的也是实话，朝离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 朝离也被青衣感染了，笑得甚是开心。 西临的衣服和发饰与大齐有一定的区别，身为女尊国，对于这些自是要看重很多，而且更加精致，发式也尤为细腻。 “今天小嘴这么甜，那我得好好赏赐你一番了，那我赏赐什么呢？”朝离的尾音拖得老长，“哎呀，秦峰也会随我们一道出宫，就赏赐他好好保护你，带着你到处走动吧。毕竟来了西临也有十来日的时间了，大家都没有在皇城走动，有这个机会自然要把握住。” 青衣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小姐在胡说什么啊！赏赐青衣，跟秦峰有什么关系，小姐真是太坏了！” 朝离轻笑，“哦，原来和秦峰没有关系，那他晓得了不知道多难过。” 青衣闭口不言，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是说不过自家小姐的，只是，和秦峰一起走动逛逛，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里，青衣脖子也与脸一起红了起来。 “小姐。” 这一声喊得有些跳脚了，青衣几乎要头顶冒烟。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行了吧？”朝离轻笑。 青衣噘着嘴轻哼，“收拾妥当了，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也不知道今日西临的乞巧节，与大齐的乞巧节有什么区别，为何是针对男子开设的。” 朝离倒是并不在意，“这倒不必纠结，去了就能知晓，我倒是有那么几分兴趣。” “小姐，那你是跟着女皇陛下表明身份去，还是私下去啊？”青衣歪着脑袋询问。 “自是跟着祖母一道去，只不过不表命身份而已。如今我娘是西临的长公主，我也是小殿下，也应当了解一番这些东西。娘留在宫中，我去即可，正好龙雨也要算计我，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在皇城暗杀应该不至于，可能是一些毁了名声的事。”朝离冷笑。 青衣了然，既然朝离有了打算，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两人说话间，顾含章快步走进来。 “夫人，收拾妥当了吗?”顾含章询问，“今日突然有一个辩论会，我估计这是冲着你来的，要不要接下龙雨的挑战？” 朝离微微一笑，“收拾妥当了，既然已经搞清楚龙雨的算计，那自然是迎上去的。就是不知这个辩论会是议论什么，我还没见识过西临的辩论会，有那么几分兴趣。” “这个辩论会是男子的，龙雨对你发起挑战，但事实上，是在针对我。”顾含章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就更要去瞧瞧了，毕竟我相信镇北侯府的世子不会输给别人。”朝离颇有些得意得扬起下巴，“不知道世子会不会赢得这场辩论赛呢？” 顾含章倒是没有直言，而是说得较为含蓄。 “去了就知晓了，我也没遇到过西临的辩论会，还不知是什么样的。” 闻言，朝离微微一笑。 “你说得对，的确是不知道情况如何，那就祝福世子吧。要是世子没有赢了那些人，的确是不太好意思啊，到底还是我的男夫呢。” 朝离假装没有明白顾含章的意思，还故意顺着他的话说，听得挂着心中无奈。 他不信朝离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故意为之，让他无奈罢了。 如今朝离的性子活泼许多，顾含章也乐意见到这样的朝离，因此自然也愿意配合她。 “若是我输了，只好来找夫人诉苦了，但我相信夫人是不会休了我的。”顾含章道。 朝离被顾含章的笑得直不起腰，如今的顾含章真是可爱得很。 玩笑过后，朝离一行四人收拾妥当，便往外走，与女皇汇合。 本来朝离也让青衣去叫了若若，虽说现在叶凛那边需要若若调理身子，还要种噬心草，准备别的东西，但也不能一点都不给若若游玩儿的机会。 只是若若自己拒绝了，她甚至连门都不愿意出。 既然若若如此坚持，朝离也不强求，想着等她出来以后，再让她好生玩儿一玩儿。 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宫中往宫外走，女皇同意朝离不表明身份，因此自己坐在銮驾上前行。 至于朝离和顾含章，则是在女皇身后的马车之中，而且她们今日穿着的都是普通的人的衣服，没有穿朝服。 再者，顾含章只有锦衣，没有朝服。 也就是说，到了现在为止，顾含章的身份依旧没有被承认。 说的难听点就是无名无分地跟着朝离住在宫中，甚至有些人还颇有微词。 但，顾含章好似不太在意的样子，依旧整日都跟在朝离的身边，似是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为之。 原因嘛，总归是有那么些不太磊落的。 第443章 这种事急不来 待女皇出宫之后，街道两边的百姓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看女皇的圣颜。 在大齐的时候，朝离曾经感受过仁孝帝出行，他会坐在銮驾之中，不会露出本来的面目，总归是与百姓有些距离的。 但，西临的女皇却不一样，她会直接露出面容，还会对周围的百姓们招手示意，很是亲民。 且不说这是不是女皇故意为之，彰显自己爱自己的百姓，但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周围的百姓都十分爱戴女皇，自发地高声吟唱，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朝离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得不说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女皇的确是很出色，她紧紧地抓住了百姓的心，的确是一代明君。 不过朝离看到的女皇，同样也失去很多东西，比如方慧敏当初的失踪，其实可能也有一定的关系。 若非是太在意当时的国家大事，自是不至于一直都找不到方慧敏。 朝离并没有任何埋怨女皇的想法，只是有些叹息。 欢呼声还在继续，不管女皇的銮驾到了何处，哪里便是百姓的呼喊声，有男有女。 “祖母是一位出色的明君。”顾含章也忍不住赞叹道。 朝离点点头，“是啊，不管我娘和我以后会不会当西临的女皇，恐怕都很难做到这个份上。其实我觉得龙雨也挺不错的，至少她被祖母培养了这么久。就是心眼儿太小了，觉得我和娘会阻碍她，所以才会对我们下手。若是没有她的那些事，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参加册封仪式。” 被人逼到这份上，还经历无数的暗杀，要是还能忍住，那不知道多憋屈。 “恭亲王手段也够，就是太狠辣，而且与西临的祖训相悖。”顾含章实话实说。 其实像恭亲王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最适合的皇位人选。 可惜，他是男子，西临的祖训是女子称帝。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称帝，其实都各有各的好处，并不能说谁就一定比谁要差。 “人无完人，现在一切都还未定下，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想通了想当女皇，你又怎么办？”朝离笑问。 顾含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若是你相当女皇，我便当你的皇夫。” 哪怕离乡背井，还离开大齐，放弃一切，他亦甘愿。 “好啊，若是我当女皇，那你必然是皇夫，而且是唯一的那个。”朝离回答。 其实两人只是说笑的，朝离目前还是没有当女皇的想法。 在两人的交谈中，女皇的銮驾已经围绕着皇城走了一圈，准备回宫。 今日朝离既然出来，当然没有这么快回宫，因此在女皇的女官来问朝离的时候，她直言自己会稍晚一点回去，因此女皇便自行离开。 朝离坐在马车里，吩咐秦峰按照之前问到底地方走，就是为了去参加辩论会。 辩论会的地点是在一个巨大的酒楼，这个酒楼听说是恭亲王的产业，所以龙麟已经提前出宫，到了酒楼。 酒楼的名字叫荣鼎盛，牌匾是由恭亲王亲自所题，不过他往日里并不来此。 龙麟虽说再不受恭亲王的待见，但还是王府的人，尽管并没有被封为世子，他下面那些产业的人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 所以龙麟过来的时候，掌柜的还是非常配合地将人请到了二楼。 荣鼎盛只有两层楼，第一层是大堂，可以容纳一百多张圆桌。 第二层则全部都是雅间，站在走廊上可以将大堂的情况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在走廊上还有桌椅，以及四个雅间。 掌柜的将最好的位置天字号雅间给了龙麟，因此龙麟就在这个位置等待朝离和顾含章的到来。 抵达荣鼎盛后，秦峰向掌柜的问了一句龙麟所在，便被掌柜带着走到了龙麟的雅间门口。 这会儿为了等朝离他们来，龙麟并没有将雅间的门关上，因此一眼就能看到对方。 “你们还算来得早，下面的学子们还没有多少，不若先尝尝这里的响水翡翠，是一种腌制的青梅。对了，还有一个奶味的博饼，阿离应该会喜欢，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我稍后也要给秋霜带一份回去，最近她胃口有点奇怪，就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龙麟开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秋霜最近不对劲，你没有发现她身子有哪里不妥当吗？她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会不会是有了身子？”朝离随口问了一句。 龙麟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木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 在大齐的时候，秋霜就已经是他的人了，沿途他偶尔也会单独带着秋霜出去。 至于是为了做什么，另外两位皇子都知道。 这段时间龙麟受了伤，每晚只是抱着秋霜睡，并没有做什么，因此他都没想到可能会有身子的这种情况。 如今仔细一想，秋霜的确是许久没有来小日子了，他都忘了这茬。 龙麟隐隐约约有些激动，“阿离，按照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秋霜很可能是真的有了。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当爹了，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们。” 朝离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不动声色地抚上小腹，她也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只是这种事情急不来，得看缘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 顾含章看到朝离的神色后，眸光沉沉地看向龙麟。 “大夫都还没看过，也不是确定就有了身孕。”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龙麟依旧笑得愉悦，“无妨，没有身孕也没关系，总归以后是会有的。不过阿离的话也让我提了个醒，至少以后要注意些。” 朝离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的确是该注意些，女子有孕的前三个月要小心，否则很容易保不住。作为孩子的父亲，更要多关心一下怀孕的女子，否则真是伤身又伤心。” 顾含章神色微动，他发现朝离似乎话中有话。 但现在龙麟也在这里，所以顾含章并没有多问，却暗暗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本章完) 第444章 世子不去说两句？ 在三人谈话间，因着雅间的门没有关，所以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显而易见，现在各个学子都已经过来了，辩论会即将开始。 所谓的辩论会，其实也是男子们展示自己才艺的机会，为的也是展示给皇城内的达官贵人看。 女子们入朝为官，心思足够细腻，但她们也想要个体贴的男夫，最好是能够帮忙处理政事的。 所以，这个辩论会，还有些选夫的意思在里面。 朝离坐在窗口，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学子，神色淡淡。 顾含章坐在她的身边，同样看向下面，也不知道是在看学子们的容貌，还是在他们的谈吐。 随着时间过去，学子们终于慢慢坐在了桌边，正前方的小木台边站着一个女子，看来是组织今日辩论会的人。 眼看着人差不多已经到齐，女子翩然而至木台。 “大家好，我是此次组织辩论会的陈安安。此番奉命组织本次的辩论会，自然也希望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辩论会是为了男子而举办，也是男子们今日能够出头的机会，希望大家可以把握住。” 听到陈安安的话，在场的男子们一个个都十分激动，他们就是想要利用一个好机会，来将自己的身价抬高。 朝离不是很在意这种开场白，因此她也没多少兴趣，站起身往后面的窗子看。 这个雅间很大，前面联通走廊，后面还可以看到酒楼后面。 刚刚打开窗户，朝离就听到了一些争执的声音。 “打死你这个兔崽子，又来我们酒楼偷东西，胆子不小！”身着荣鼎盛衣服的男子开口。 男子捉着一个小男孩的脖颈，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不过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就是那双眼睛透着不服输。 “我没有！之前大山叔叔与我说过，主要是倒进潲水桶里面的东西，我都可以捡。”小男孩大吼。 按照小男孩说话条理清晰的样子，还真不太像是什么六七岁的孩子。 小男孩看起来非常瘦弱，唯有那双眼甚是有神。 见状，朝离不免有些兴趣，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什么身份，也有些心疼他在潲水里面捡东西。 这时候朝离才注意到，他的手中还捏着一个窝窝头。 只不过，因为被潲水泡了的缘故，看起来脏兮兮的。 “兔崽子，你家里那个没用的奶奶早就该死了，你还来我们荣鼎盛偷东西吃。不管是不是潲水里面的东西，你都不能拿，万一你下次拿我们酒楼桌子上的东西怎么办？”男子不依不饶。 小男孩红了眼，但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眼中满是倔强。 “我说了我没有偷东西，除了潲水桶里的也不会乱拿！”小男孩似是也有些怒气。 看到这里，朝离已经都看明白了，心中不免动了点恻隐之心，主要还是这个孩子太小了一些。 “秦峰，下去帮个忙。”朝离看向秦峰道。 秦峰从刚开才是就一直守在门口，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然也听到了小男孩和酒楼那个男子的对话。 显然是小男孩被欺负了，而且还是个苦命的孩子，秦峰立刻应下。 “是，属下马上去。” 随着秦峰说完，他从后窗跃下，落到了地上。 见秦峰已经去解决小男孩的麻烦，朝离便收回目光，放在辩论会上。 刚才已经有几个人说过了，他们应该都已经下了台。 此刻有个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台上说话，朝离前面一部分没有听，只是听到了后面一部分。 “天下有道而生民皆乐也”男子一脸慷慨激昂。 许是被他的话所感染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似是很赞同他的观点。 听到这些，朝离摇了摇头。 “看来西临重女轻男，男子的才学的确是不如大齐的男子，当然我也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就是觉得差了点什么。我很好奇，世子若是去辩论，又会说什么呢？”朝离笑问。 顾含章神色淡淡，“我若是说出来，估计他们都觉得我离经叛道，不会赞同。” “哦？那世子不去说几句吗？今日龙雨设计好了这个辩论会，可不就是等的世子上去与那些学子说几句。若是不能说服他们，那也要用另外的方式镇压，否则我会丢脸。”朝离笑了笑，“戏台子已经搭建好了，世子可以去了。” 顾含章起身应下，“好。” 朝离满脸兴奋，目光紧紧地盯着下面，打算看顾含章展示一番自我。 很快，顾含章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众人看到顾含章，被他的容貌先惊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会有容貌如此出色的男子过来。 而且来人一身贵气，一看就不简单。 “这位公子也是来辩论的？”台上的一脸高傲，“今日的辩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公子的手上可没有红带代表身份。咱们这个是学子之间的辩论，闲杂人等还是莫要参加为好，不然小心被轰出去。” 朝离捂着嘴笑起来，没想到顾含章在西临还被人如此对待。 若是换作大齐，只要瞧见顾含章，一个个都静若寒蝉，她还真是佩服眼前这个人的勇气，只能说他不知者无畏。 陈安安上前打圆场，她见惯了世面，当然知道面前的人一身贵气，怎么都不是普通人。 因此，她赶紧开口打圆场。 “这位公子不知是哪间书院读书的，是否忘了红色的腕带？” 顾含章摇了摇头，“我并非西临之人，来自大齐，今日随小殿下而来。” 听到顾含章的话后，在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忽然大家好像猜测到了顾含章的身份。 “您是，小殿下的男夫，大齐镇北侯府的世子顾含章？”陈安安又问了一句， 顾含章轻点头，“嗯，正是。” 难怪，看顾含章的谈吐，一点都不像是会屈居人之下的，浑身上下充满了贵气。 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一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顾含章的身上去了。 “就算是大齐世子，也不该在我们西临乞巧的辩论会上出现吧？” (本章完) 第445章 顾含章辩论 顾含章神态自若，根本就没有将男子的话放在心里，他简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陈安安赶紧看向顾含章，“世子不必在意，既然有小殿下在，那世子完全可以参加辩论，就是不知道世子如何看待方才陆公子的话？” 陆公子？ 姓什么不好，偏偏姓陆，不说他几句让他清醒清醒，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顾含章在心里暗道。 随即，顾含章淡漠地看向陈安安，又看了一眼那位陆公子。 “方才陆公子说的，我不赞同，并且觉得他说得都是一些废话。”顾含章神色倨傲。 也不知为何，他的神色不是很好看，还有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些瞧不起人的意思，可在场却没有人出口反驳。 当然，那位陆公子并不在此列。 陆公子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得出水来了一般，“世子这是何意！” 瞧他的模样，大有一种想要将顾含章给撕了的想法。 顾含章扫了一眼陆公子，随后快速地收回目光。 “尊王贱霸，简直荒谬。” 陆公子被气笑了，“世子这话有些意思，本以为世子才高八斗，才能成为大齐科举的考官。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顾含章并没有因为这些话生气，但二楼的朝离却有些心有不快。 这个什么陆公子，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人，还是自己本身在针对顾含章，反正就是让人不喜。 只是顾含章并没有因为陆公子的话生气，他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人生怒。 “若能经世，利必有益。若可济民，道比有功。因为霸，固本于王。”顾含章轻言。 随着顾含章此话一出，刚刚还安静的酒楼大堂立刻喧闹起来。 “当真是满口胡言，大齐的世子竟然会说出在这番话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什么底气，自然是小殿下给的，你们若是有这个本事让小殿下给，还不是可以一样随便胡言乱语。” 整个大堂陷入诡异的嘈杂中，全部都是反对顾含章观点的。 陆公子冷笑，“呵，王霸并用，此等事功心态，只会毁去儒家的根基。若世上只剩蝇营狗苟，我辈当哭五百年后。” 话音刚落，陆公子就收到了周围人的赞同声。 很显然，对比顾含章的观点，他们比较认可的是陆公子的观点，更何况顾含章还不是他们西临的人。 然而，顾含章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自顾着说。 “若不能顾利，不能济民，哭五百年又有何益？当下百姓，皇城周围看不出来，但边关所在，各个皆食不果腹。我与小殿下一路走来，看得是清清楚楚，那他们该向谁哭去？”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皆忍不住面色一变。 按理说，在女皇这些年的治理下，很少会出现有人食不果腹的情况，要知道大齐的皇帝都不如女皇对自己领土的治理好。 但去年出现天灾，边关那一带干旱，死了不少人，甚至在朝廷没有及时处理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得了瘟疫，牲口也没能幸免于难。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意志也很强，所以那时候出现了很多伤人的事。 顾含章和朝离从大齐到西临，就路过了边关的一些穷苦小镇。 倒也不是朝廷不管不顾，实在是人确实太多，安顿下来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好的，更何况还有一些大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从中捞了不少银钱。 如此一来，边关小镇的一些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 “荒悖之论，鄙俗之言，有辱耳听。原来堂堂大齐的世子，便是如此之人，当真是可笑至极。”陆公子训斥道。 反正这又不是大齐，顾含章作为大齐的世子，在西临是没有什么权利的。 再者小殿下可没有在西临娶顾含章，他们大可不必去承认顾含章的身份。 “既是乞巧为男子准备的辩论，我不认为我没有资格畅所欲言。你们在此辩论，不过是无病呻吟，除了怀念所谓的先古盛世，还有什么作为？引经据典，话说得倒是漂亮，能让边关的百姓多吃一碗米，多穿一件衣服吗？只有争论不见行事，有害无利，辩论误国，就是从你们开始的。”顾含章毫不客气地开口。 虽说西临的确是女子的天下，但是男子也不是真的什么作为都没有，很多大臣的男夫同样也能参与到这些家事国事天下事之中。 作为一般情况下的‘贤内助’，他们也一样会向自己的妻子进言，所以顾含章的这番话，不仅仅针对的是这些男子，还有他们身后的朝臣。 不管未来的情况会如何，朝离会不会当女皇，这些事情既然遇到了，又有机会说，当然也得说说。 当然了，顾含章并不是不管边关的事，他还是派人传信告诉了叶璟禾。 叶璟禾几位皇子在路过的时候想必也清楚，恐怕已经开始行动。 到底是西临的地境，顾含章的手不能伸这么长。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所以，今日顾含章只是将这些事戳破，顺带教育一番这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陆公子。 在顾含章说完那么长一番话后，大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一来是大家都是站在陆公子那边的，毕竟都是西临的人，犯不着去吹捧大齐之人，尽管这个人在大齐很厉害。 可是大家却没有想到，顾含章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将他们说服。 不管心里是不是对顾含章有点意见，但不可否认他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 酒楼的场景被一个人收入眼中，此人见大堂内其他学子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已经被顾含章说服，这可不是顾含章被人说得无话可说。 “回吧。” 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再看下去，今日辩论会的结果已经出来，继续留下去，也不过是看顾含章出尽风头罢了。 在这人离开的时候，顾含章似乎有所感地看着一个方向，几个呼吸后才收回目光。 (本章完) 第446章 突然就多了这么多情敌 最后的辩论会还是由顾含章夺得头筹，结束的时候朝离才从二楼下来。 在朝离下楼的时候，还是不免被其他男子看得入神。 哪怕是这些男子他们心里想着是能够被一个达官贵人看重，却从来不敢奢求会被容貌上乘之人看重，甚至他们也不觉得在此会遇到容貌姣好的女子。 却是没想到，西临的这位小殿下如此貌美，看得他们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若是被这样的女子收入后院，其实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至少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他们的心甘情愿，却不是顾含章的，他可不会同意这些人到朝离的跟前乱舞。 朝离倒是没有关注其他人，从楼上翩然而至，与顾含章走在一起。 龙麟顿了顿，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尽管心里不想跟着他们，好像自己很多余的样子，可是他也得回宫去，看看秋霜的情况如何。 不管是不是有了身孕，都还是得注意一下，以后也要注意。 几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之前与顾含章有些不快的陆公子走到了朝离的面前。 “草民，见，见过小殿下。”来人红着脸开口。 朝离温和一笑，“陆公子是吧？请问有何事？” 尽管心里不太待见这个陆公子，但朝离还是要注意形象，至少不能在乞巧节这种对男子特殊的节日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什么仗势欺人，瞧不起男子什么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陆公子的一张脸红得不行，“小，小殿下，您初来西临可能很多情况还不太了解。今日的情况特殊，陆某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若是小殿下不嫌弃的话，陆某愿意跟在小殿下身边伺候。”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抽气声。 倒不是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而是惊觉自己的反应太慢了。 陆公子的反应果然快，在看到小殿下后就想到了这个，可怜他们还惊叹于小殿下的容貌无法自己。 “小殿下，我们也想跟在小殿下身边。”周围又有人开始跟着开口了。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朝离有一瞬间的呆愣。 龙麟却是在一旁直接笑开了，笑得捂着肚子看向顾含章。 “世子，是不是没想到，今日这乞巧节一到，你就突然多了这么多的情敌啊？西临可不是大齐，你别忘了女子是可以娶三夫四男妾的，更别说还是尊贵的小殿下。”龙麟笑得十分欢快。 以前在大齐的时候都是他被顾含章欺负，现在看到顾含章一脸难看的神色就觉得有趣。 啧啧啧，总算是能够出一口气了，虽然这不是他来出的。 以前头一次见到朝离的时候就动了想要将人给拐走的心思，原来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之后龙麟一直都觉得顾含章这性子和朝离在一起，朝离肯定要受委屈。 后来从大齐前往西临，他能看出来顾含章并非那么冷情，对朝离一样是有求必应。 可在龙麟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谁让他当初在大齐从未在顾含章的手里讨到任何好处，每一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想到就觉得很气愤。 这会儿瞧见顾含章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模样，龙麟的心得甚是得意。 就在这一瞬间，他还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比如，给顾含章增加点麻烦。 “别着急啊，大家都有机会的，小殿下才回到西临，接下来肯定会参加不少宴会。反正她现在都没有正式的男夫，只要是心里有想法的，都可以试试看。”龙鳞开口。 他这一番话说得，似是朝离会对男子们来者不拒一般。 朝离当然知道龙麟的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刚刚是被惊呆了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肯定不能任由龙麟说下去给她添麻烦，不然到时候岂不是真的要被烦死，她也不打算要别的男子。 就在朝离准备解释的时候，龙麟却给她使了个眼色。 见状，朝离这厢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消失了的干干净净。 嗯，其实让顾含章吃点醋什么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嘛，吃醋也挺健康的，朝离暗想。 顾含章阴沉沉地看着龙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一生一世都只有我一人。” 此话一出，周围就直接炸开了锅。 “世子这话有些好笑，分明小殿下是我们西临所有人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对，小殿下是我们整个西临的小殿下，与大齐可没有关系，就算你是世子也没有用，改变不了小殿下的身份。” “就是，即便是你在大齐娶了小殿下，可在西临，还没嫁给她，就别阻碍我们。” 站在不远处的秦峰暗自为这些人捏了一把汗，他们这是不知死活啊。 西临的人果然不如大齐，他们理解不到顾含章的可怕之处。 不过，顾含章应该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学子呢，要是顾含章动手，估计一巴掌下去得重伤。 顾含章的确是不打算动手，只能阴沉着一张脸，深呼一口气。 “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说着，他伸手一把拽住朝离的手腕往外走，动作很快，也很生气，可顾含章却顾忌着朝离，没有半分用力，唯恐伤着朝离。 朝离当然能够感觉到顾含章对她的温柔，她的心里涌起阵阵甜蜜，开心不已。 或许是顾含章的神色太过骇人，没有人敢拦住他们，就连陆公子都苍白着一张脸往旁边靠，任由顾含章带着朝离离开。 顾含章将朝离带回马车，阻止龙麟跟上来，让他自己去他的马车回宫。 只不过顾含章并没有让秦峰赶车回宫，而是停在原地。 “为何这般生气，不是同你说过，我只有你吗？”朝离有些好笑地开口。 说是这么说，但她很明显知道顾含章为什么会生气。 闻言，顾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离。 “我为何生气，夫人难道不知道？方才和龙麟不是使了眼色，还以为我没有发现不成？”顾含章有些气闷。 别提了，一说到这个就很生气。 (本章完) 第447章 哎，只怪我身份不明 见他如此，朝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想给他一面镜子叫他好生瞧瞧，堂堂世子竟会是如此模样，和那些撒泼的小少年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倒是觉得，瞧着吃醋的世子很有意思。”朝离笑了笑。 顾含章定定地看着朝离，目光中带着炽热的感情，看得朝离还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后，顾含章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哎，我知道我的身份比不上西临小殿下尊贵，也知道觊觎你的人非常多。只是我在西临就是如此了，就算你看上别人不要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能怎么办呢？”顾含章摇了摇头，“哎，只怪我身份不明，还没有被小殿下娶回去，也没有在西临举国上下的人面前过明路。” 明知道顾含章只故意这么说的，朝离却还是有些为他心疼。 是啊，顾含章的身份在大齐甚是尊贵，可到了西临却什么都不是，即便是在大齐与他成婚，也不能在西临代表什么。 其实朝离之前就有过一个想法的，就是还没来得及告诉顾含章，就被发现了是西临小殿下的身份。 如今到了西临，她反而不是很着急了，完全可以给顾含章一个惊喜。 只是面上，朝离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世子不必如此，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清楚就好，不用特意去告诉别人。”朝离一脸正直。 顾含章噎住，他哪里想到朝离会直接顺着他的话说，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他的预期，真是不对劲。 “咳咳，那现在是回宫，还是在外面走动？”顾含章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朝离想了想，“龙雨的安排应该不是只有这个，区区辩论会而已，想要毁了你的名声，哪里有这么容易。我想她可能还有别的打算，咱们不妨在皇城周围转一转，反正杀手也不可能这么大的胆子，挑着今日人最多的时候对我们动手。” 顾含章点点头应下，准备吩咐秦峰赶路。 就在这时候，秦峰忽然喊了一声。 “世子，世子妃，有人找。” 朝离和顾含章相视一眼，似是有些疑惑是谁在找，但听秦峰的语调，应当是没有恶意的。 顾含章掀开马车的车帘往外面，是一个身着破旧衣裳，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 就是刚才在荣鼎盛，朝离让秦峰下去帮忙的那一个小男孩。 其实秦峰也有些疑惑的，明明他已经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角落走出来，眼巴巴地盯着秦峰。 秦峰很想凶一点，可见到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肠。 青衣下了马车去单独问了小男孩，原来他是来道谢的。 方才秦峰让他丢了从潲水桶里拿出来的窝窝头，又让小二给他拿了一只烧鸡和一点干粮给他，才让他离开。 结果这小孩子这么快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奶奶？ 秦峰在走的时候就解释了他只是奉命行事，所以小男孩才会站在远处踌躇，想要感谢真正帮他的人。 青衣得知后将这些事简短地告诉了朝离，接下来就是听朝离的决定。 对于朝离来说，她只是举手之劳，根本就不算什么，也没有期望过被谁感谢。 可小男孩如此郑重地过来感谢，她倒是不好拒绝。 “我去见他。”朝离撩起马车的车帘。 见到朝离从马车内下来，小男孩面上一喜。 他刚想走过来，却想到了什么，赶紧在身上拍了拍灰尘，可惜不管怎么拍还是脏兮兮的一身。 犹豫片刻，他小心地靠近。 “多，多谢夫人。” 朝离有些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明显也是吃了很多苦。 按理说，在皇城之中，还是在女皇的励精图治下，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是。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朝离询问。 小男孩咬唇，本来奶奶叮嘱过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有家里的情况。 但是面前的夫人一看就不是坏人，所以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微微思考了一番，小男孩便开了口。 “夫人，我叫马泽，奶奶平时都叫我小马。家里只有奶奶和我了，没有旁人，我们住在小巷子的一个破庙里。夫人，我只跟你说了我叫这个名字哦，奶奶不让我告诉外人的。”马泽开口。 朝离心中有些意外，这小孩子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怎么说话却如此老练？ “小马啊，你今年多大了？”朝离随口一问。 或许在她眼中，马泽的年龄差不多就是六七岁。 谁知道，马泽的回答却让朝离更加意外。 “我今年十一岁了，夫人。”马泽笑着回答朝离，“就是平日里没吃多好，所以看着身子比较差，像是个更小的孩子。” 不对劲，这个孩子的情况恐怕不简单， “青衣秦峰，你们俩送他回去，见见他的奶奶，问问具体的事。若是她不愿意相信你们，你们就告诉她我的身份，我担心另有隐情。”朝离开口。 皇城之中连一个乞丐都看不到，却会出现这样如同乞丐的孩童，怎么看都不正常。 “是，小姐。”青衣回答。 秦峰还有些犹豫，如果他离开的话，就没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危了。 再者，现在皇城里的人对朝离和顾含章虎视眈眈，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他不放心。 结果顾含章对他使了个眼色，秦峰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含章让他跟青衣一起走，看来他是要与朝离一起出去走动。 想到顾含章的身手，秦峰也就没有那么担心。 “是，属下马上就去。”秦峰双手抱拳。 马泽听懂了朝离的意思，她应该是要帮他的忙，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拒绝的念头。 有时候马泽都知道家里有些事的，但是奶奶不愿意告诉他，说他知道了没有好处，所以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可他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保护奶奶了，奶奶也应该相信他的。 如今有心善的夫人帮忙，奶奶肯定愿意告诉他。 “多谢夫人！” 马泽真心实意地道谢，心中已经将朝离给供起来了。 第448章 她是他的信仰 朝离和顾含章在荣鼎盛门口与青衣和秦峰分开，各自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 马车则是被秦峰赶走，朝离没有打算坐马车，今日是打算在皇城逛一逛，所以步行自是最好的。 走在街道上，朝离和顾含章的容易都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注视，索性顾含章随便给朝离买了一顶带着白纱的斗笠，这样就没那么容易惹麻烦了。 皇城一片热闹和繁华，看得朝离目不暇接，她也真是没有见过西临这样独特的风景。 到底是风俗习惯的不同，西临的感觉尤为不一样。 热风拂面，两人相携行走在街上，朝离眼望四周围带着西临特色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 听闻西临因为是女子执掌天下的缘故，所以对皇城的布置都很精致，今日也算是见到了。 以往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风景，朝离又带着面纱，她与顾含章都没有打算很快回宫去。 在路过一个小摊贩前，朝离停下了脚步。 “老板，这些是怎么制作成的？” 只见这个小摊位上摆放着许多看不出材质做成的摆件，大船、房舍和一些其他忍不住模样的工艺品应有尽有。 小小的一个摊位，上面却摆放着上百件这样的摆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位应该不是西临长大的人吧？这些都是用贝壳制成的，也是来大海的馈赠，我们会将这些东西制成摆件来卖，有些来西临做事的人就会买回去。”老板热情地开口。 朝离并不意外老板能看出来她们不是西临的人，她也没想着隐藏，即便是现在算西临的人，却也不了解以往的情况。 “含章，我们买几件回去吧，给凌心和姗姗她们带回去，她们一定会喜欢的。”朝离笑着道。 这些贝壳制成的摆件很是精美，在大齐可没有机会看到，而且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贝壳，应该是将贝壳敲碎成一块一块的，又黏上摆出的造型。 “好。”顾含章自是不会拒绝。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若是想买贝壳，不若我来替小阿离选？” 朝离和顾含章同事转过身，看向刚刚开口说话的人。 顾含章的脸色非常难看，脸上是很明显的怒气，彰显他对来人的不待见。 “你怎么来了？” 白辰飞笑眯眯地走到朝离的身边，“没办法，今日乞巧，形形色色的人都很多，上面的人便让我来保护阿离。更何况，就算是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也是要来的，不然岂不是只给某些人机会了？” 朝离并不讨厌白辰飞，他是叶凛的人，而且父亲还因为皇室而死，虽然白辰飞喜欢和顾含章抬杠，但是每一次听到他们说话，总觉得很有趣。 一般在这种时候，顾含章就活泼了些。 而且即便是不待见白辰飞，顾含章也不可能真的训斥他什么，都忍着。 因此朝离温和一笑，“辰飞也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的？” 她戴上了面纱，应该是看不出的，为何白辰飞会认出她来？ 白辰飞露出灿烂的笑容，“因为阿离的腰间有代表身份的玉佩，所以我们自然能够认出来。” 我们？ 也就是说，除了白辰飞以外，其他人也将她认出来了。 朝离低头一看，这是叶凛交给她的玉佩，原来是代表了身份，难怪白辰飞可以认出。 又或者，这块玉佩本来就是可以号令白辰飞他们的星系。 若是如此，那这块玉佩就跟她手中掌握的玄铁令差不多了，都是可以调动一些势力的东西。 朝离思即至此，将目光放在顾含章身上， 顾含章恰好也在看朝离腰间的玉佩，他脸上闪过一丝了解，显然也和朝离想到了一块去。 如此，足以看护西临对朝离有多看重。 顾含章倒是没什么，就是瞧着白辰飞有些不太舒服，这家伙真是碍事。 “夫人，贝壳咱们可以在离开的时候再买，现在不着急的。”顾含章淡淡地开口。 朝离当然能够看出来顾含章的不悦，她笑了笑。 “好，听你的。” 这话成功地取悦了顾含章，让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 不管白辰飞多能说会道，朝离对他都没有别的心思，这一点让顾含章就很开心了。 白辰飞瞧着两人之间浓烈得让人无法介入的感情，眼中晦涩难明，隐隐约约还有些失落。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父亲就告诉过他，他的命是皇室的。 若是有朝一日可以找到长公主，她生下女儿，那么他就可以成为小殿下的男人，不论是男夫还是男妾，全凭小殿下做主。 所以在知道长公主和小殿下回西临的时候，他也很开心，因为小殿下就是他的信仰。 初见小殿下，他的心里就有个声音响起。 是她，就是她了，她就是你的信仰。 只是没想到，小殿下没有在西临长大，现在一心只顾忌顾含章，他的机会其实很渺茫了。 但即便是很渺茫，他也不会放弃，总是要争取一番的！ 想到这里，白辰飞一改方才有些萎靡的气息，整个人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顾含章见状，就知道他是不自己说服了，这会儿只想将人赶走。 “白公子应该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就不打扰了。今日是乞巧，男子的节日，在这里预祝白公子能够玩儿得开心。”顾含章开口。 刚刚说完，他便拉着朝离往前走。 可惜顾含章的想法太过直白，白辰飞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着急的，我今日的目的就是跟着阿离，还是奉命跟随，所以顾公子也不必为我担忧。至于乞巧节，反正顾公子现在的情况，去逛逛也无碍，说不定能遇到不错的女子将你带走。毕竟，大齐的情况和西临不同，顾公子在西临也是自由的呢。”白辰飞阴阳怪气地讽刺回去。 卖贝壳的摊贩根本就不敢说话，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只好在旁边装鹌鹑，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莫要挡着他做生意。 第449章 我们是不是有过孩子？ 朝离看出了老板的想法，她也只好无奈地看向顾含章和白辰飞这两个看起来心智不到三岁的人。 “若是觉得无趣，不如你们俩结伴而行，我自己走？我才发现在你们俩面前，我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一个了。咱们分开走吧，省得在这里耽搁老板做生意。”朝离好笑地开口。 当然了，朝离也不是真的这么觉得，就是单纯给两个人找不自在而已。 听到朝离的话，顾含章差点要没形象地翻白眼，跟白辰飞一起散步，他是疯了不成？ 白辰飞也很嫌弃地看着顾含章，眼神同样也是明晃晃地不乐意，跟顾含章能有什么好说的，简直是无话可说，他还巴不得顾含章赶紧走。 “阿离，顾公子对西临并不熟悉，不如与我一道，我可以带着你四处走动一番。”白辰飞笑着道，“若是跟着我，我定会待你去最有趣的地方，品尝西临皇宫都吃不到的一些小吃。” 其实朝离并不是个在意口腹之欲的人，不过听到白辰飞话，到底还是有了些兴趣，只不过去是得去，但顾含章肯定要一道的。 “既然如此，那我与含章就和辰飞走，多谢了。”朝离开口。 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白辰飞当然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下，但看向顾含章的目光还是带着些许不悦。 “是啊，麻烦白公子了。”顾含章冷笑。 白辰飞这家伙莫不是天真地觉得朝离会跟她一起走吧？ 真是，天真过头就是愚蠢！ 白辰飞当然知道朝离不会让顾含章一个人走，他刚刚的话不过是故意给顾含章找不痛快而已。 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乞巧节，好好的节日，不与顾含章那厮一般计较。 成功将自己说服后，白辰飞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好，随我走吧。” 本以为两人也能消停了，谁知道他们俩从开始散步才是麻烦，完全像两个小孩子一样。 朝离一开始还会劝说，后来发现说了也是白说，索性还看着他们俩斗嘴了。 别说，这两个人说话也挺有意思的，时不时刺一刺对方，夹枪带棒的，倒是增加了不少乐子。 今日的乞巧节逐渐进入尾声，朝离逛得很疲倦，但心情是好的，导致她回了宫后，整整吃了两碗饭，又撑得难受。 躺在塌上，顾含章温柔地给朝离揉肚子，朝离眯着眼享受，思绪却是逐渐远去。 “夫人，很舒服吗？”顾含章笑问。 朝离回过神点头应了一声，“嗯，很舒服。” 今日顾含章的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不过在路上有白辰飞那个碍眼的东西跟着，所以没有多问。 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秦峰和青衣都还没有回来，正好有机会好问朝离。 “夫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顾含章沉吟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即将目光放在朝离的脸上，“我们前世，是不是有过孩子？” 在今日朝离对龙麟说话的时候，顾含章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受，似是朝离有过什么经历，而且是关于孩子的。 但从他与朝离圆房到现在为止，朝离每个月的小日子按时到来，根本就没有怀孕。 那么剩下惟一的可能，就是与前世有关。 听到顾含章的话，朝离一怔，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其实她也了解顾含章的聪明才智，知道这些事不一定能瞒得过他，所以很多时候并没有想着隐瞒他什么，尤其是前世的那些事。 却是没想到，他会因为今日她微微的一点反常，从而猜出了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朝离脸上的血色褪去，也是想到了那样的痛彻心扉，她伸手拂开顾含章的手，放在小腹上。 “嗯，是有过一个孩子。”朝离声音沙哑地开口。 这会儿顾含章已经听出来了，是有过，但应该是没能保住。 此刻他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去问朝离的，如此反而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抱歉，夫人，当我没问。”顾含章赶紧道。 本以为前世他们应该是有个孩子，所以顾含章想知道，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叫什么名字，结果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被生下来。 朝离神色复杂地看向顾含章，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相信你也能猜到，孩子在我知道怀孕的那天就没能保住。那时候我是怨恨你的，因为你连着几日没有回府，一直在刑部之中，说是有正事。我知道怀孕便来通知你没能进去，沈涟漪却能进去。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与沈涟漪是什么关系，可是她能进刑部，我被留在外面，让我大受打击。我与她说了两句话，心中怒极，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便没了。” “可能是没有缘分吧，孩子本就因为我身子不好所以怀得不稳，加之又摔跤，化作血水离开我。那天香豆蔻，应该是你前世给我喂下的，就是在我失去孩子的时候。不过身子好了，后来还是许久都没有身孕，我娘和你的母亲都催我。但那时候我与你有解不开的心结，过了一段时间才好起来。你没哄我，是我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离的眼中透着一些委屈，不是因为自己委屈，而是想到那个苦命的孩子，为它感到委屈。 明明还没有看过这美好的人世间，就这么化作一团血水，最后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那时候，她也受了很大刺激，很不想看到任何人。 要说只能说世事无常吧，毕竟顾含章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般，真是什么都憋在心里，跟个闷葫芦似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殊不知，在听完朝离这些话之后，顾含章真是想穿越到前世，把那时候的自己狠狠地揍一顿。 原来，他们两个真的拥有过一个孩子。 一想到那是他和朝离的孩子，顾含章的心里便涌起一股暖流。 不过这会儿朝离也是想到了伤心事，脸色不太好，顾含章也不敢多言，只能起身将朝离拥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的错。”(本章完) 第450章 都怪你！ 朝离靠在顾含章的胸膛上，静静地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原本有些难过的。 可是顾含章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他的身边，好像原本浮躁的心也逐渐沉淀下来，朝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必道歉，从来都不是你一个的错，这些事我们两个人都有责任。”朝离回答。 顾含章松了口气，看来朝离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日她本来也走了许久的路，想来也是疲惫的，顾含章便不打算再闹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谁知道沐浴过后，顾含章站在书架前准备拿出几本书来看，温暖的身子便贴上了他的后背。 “夫人这是怎么了？”顾含章的喉咙有些发紧。 朝离吐气如兰，“含章，在沐浴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都能重生了，那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有这个机会？你说，我们重新怀上它好不好，我相信以后它肯定会是个幸福的孩子。” 对于朝离难得如此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还要想要的东西，顾含章当然不可能会拒绝。 “夫人，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话落，顾含章转过身，一把将朝离抱起，往床榻而去。 这个美好的夜晚，顾含章感受到了朝离对他的热情，还有与往日不一样的配合与顺从。 顾含章排除脑子里的想法，将全身心投入到美好和幸福当中，以至于屋内的烛火摇曳到了天明，到了第二日，两人晌午才醒来。 顾含章还好，本身有武功，身体也很好，睡了一觉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起床的时候依旧是神采奕奕的，看不出天亮了才歇息。 然而朝离却是没有办法了，到了中午都不是很想起床。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朝离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带了来自身体的抗议，浑身上下痛得跟被马车碾压过似的，连动一下都觉得疼痛不已，完全不想起身。 唉，顾含章是舒服了，她却起不来床，越想越是生气。 “好烦啊！”朝离努力地坐起身。 顾含章刚刚走入房间，便听到了朝离的轻哼，当下忍不住露出笑容。 往日里他都顾忌朝离的身子，不敢让自己舒坦。 昨日朝离如此主动，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那真是翻来覆去把朝离煎成了咸鱼一般，吃了个够本，因此今日顾含章出门的时候，都是满面春风。 “夫人醒了，为夫给你端了清淡的小粥。”顾含章一边走一边开口。 朝离没有说人坏话被抓住的不适，反而还瞪了一眼顾含章，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吧。 “世子今日看起来当真是春风如意。”朝离咬牙切齿地开口。 顾含章知道朝离心里的怒气从何而来，当下也不敢表现出得意的神色。 “咳咳，夫人说笑了，我也是才起床去准备吃食，担心夫人会觉得肚子饿。至于其他的，这不是得感谢夫人的配合吗？是夫人爱我，所以才给了我这儿机会，我自是感激夫人的。”顾含章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再大的怒气也都消失了个干净。 昨晚的事本就是朝离自己主动的，这会儿也怪不了顾含章，或许她当时只是心里想着，孩子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才会如此主动缠着顾含章。 此刻冷静下来，朝离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颊几乎烧起来。 实在是，过于主动了些许。 “嗯，我晓得了，马上吃点东西。”朝离回答道。 说完话，朝离便掀起身上被子，准备下床洗漱。 谁知道刚刚一站起身，脚下就是一软，根本就站不住，身子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小心！”顾含章赶紧提醒了一句。 “啊！”朝离惊呼一声。 顾含章距离朝离有一段距离，不过他的速度极快，因此在朝离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还是将人给接住了，让她没有被摔。 朝离心有余悸，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顾含章。 “都怪你！” 不过这话里是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有些像是娇嗔，看得顾含章心里一阵火热。 以往跟在顾渊的身边，他素来都是冷清的，不会在意男女之情，可是在遇到朝离后，他才知道原来男女之情会这般美好。 “怪我，怪我。”顾含章应下。 朝离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不像自己，所以很快收回了目光，在顾含章的帮助下洗漱完喝粥。 一碗热腾腾的小粥喝下去，朝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用过膳之后才与顾含章走到前厅去坐下。 “含章，娘和祖母那边如何？”朝离询问。 昨日西临的乞巧节，不知道顾含章在荣鼎盛的那番话是不是也传入了女皇的耳中，她的心里又是何种想法？ 顾含章微微一笑，“无碍，祖母听到了我的那番话，她并未训斥我。而且还觉得我说得对，可能明日上早朝，也会说这些事。” “那就好。”朝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秦峰忽然走到了口。 “何事？”顾含章问。 秦峰上前，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顾含章。 见状，朝离心里明白，应该是大齐那边传来的消息，毕竟顾含章离开大齐也有这么长的时间，想来大齐那边的消息也应该传到了西临。 传递消息可比赶路快得多，如今大齐京城那边估计也是知道顾含章现在已经在西临安顿好，所以才会在前段时间将消息传递过来。 顾含章接过信，打开看，神色没有变化。 看到顾含章这样，朝离心里明白，京城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如果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顾含章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 看完信，顾含章抬起头来，陷入了思考中。 “大齐怎么了？”朝离问了一句。 顾含章也不瞒着她，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身边的朝离。 朝离也没有任何不适，接过来也看信中的内容，反正现在她和顾含章一点都不会瞒着对方。 只是看完了信，朝离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没想到离开京城的世间也没多久，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朝离也有些感慨。(本章完) 第451章 如若不然，你先回大齐？ 信中提到，沈涟漪快要成婚了，整日在家闹得非常难看。 王静雅也失了当棋子的作用，这会儿和南安王也有了一些矛盾，似是父女俩都在责怪对方。 朝律已经被发配边疆，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瘦得已经脱相。 朝老夫人和李氏，以及朝恒入了狱。 可能一开始还在狱中嚣张，后来被女犯教训了几次，就老老实实地坐牢了。 宋凌心现在好好的，她去见了陆修远几次，可惜陆修远避而不见，她也不再强求，故而最近宋灿的夫人在给宋凌心议亲，她也没有拒绝。 镇北侯府有老侯爷在，一切都平稳有序的进行。 不过，二房的人老是时不时地去侯府，可能也是因为顾含章不在的缘故，总归还是要小心一点，免得二房给侯府惹麻烦。 仁孝帝最近又大病一场，他将手中的一些权利交给了厉王。 瑞王当然不乐意，兄弟俩现在是一见面就掐起来，半点不给仁孝帝面子。 原本还好好的，但是这几日权利又到了瑞王的手里，有些莫名其妙的。 而仁孝帝似是被厉王给气得生病，才会把权利换个人。 也是，一切都为了皇位着想。 至于他们身后的那位王爷凉王，现在情况和之前差不多，不过暗中的势力越来越大。 朝离忽然有些明白，估计是顾含章有了一些前世记忆，因此少走了不少弯路，也知道怎么做才能给凉王最好的帮助。 这封信是成分亲笔缩写，最后提到的就是他的消息。 他说林珊珊现在变得苗条了很多，他很担心有人抢林珊珊，所以已经让成国公去林首辅家里提了亲，如今两人已经议亲，就不能顾含章回去了。 等到他成亲的时候，顾含章估计已经回去，毕竟是明年的事，反正到时候顾含章要帮忙。 朝离有些感慨的就是朝府一家人的下场，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报仇雪恨，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含章，你可要给成风回信？”朝离询问。 顾含章沉吟片刻，点点头。 “是要回个信，有些安排需要给成风落实一下，我想我们应该是年后才能回大齐了。”顾含章颇有些无奈。 叶凛噬心蛊还没有解，还有龙雨和恭亲王对方慧敏与朝离虎视眈眈，怎么都不能马上离开，保守估计都是在年后了。 其实也还好，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年了，在西临也待不了多久的世间。 西临的乞巧节不是大齐的七夕，不是在七月初七，十月初十，有十全十美的意思在。 在大齐已经是入冬了，西临却还有点时间。 当然，西临一年四季如春，季节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也就是说，还有两三个月就会过年，今年在西临过年已经成为了事实，就叶凛的情况也不可能很快回大齐的。 即便是解了蛊毒，同样要调理一番，不然朝离也不放心。 朝离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耽搁了你，如若不然，你先回大齐？” 尽管朝离知道这询问是白问，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得劲。 怎么说顾含章都答应了凉王会辅佐他登上储君之位，到后面的皇帝之位。 现在他人都不在京城，一旦凉王发生什么事，京城又是最乱的时候，总归有些鞭长莫及。 顾含章却一点都不在意，“无妨，我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好，不会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顾含章还是很坚持。 也是啊，要是将朝离一个人放在这里，即便是顾含章相信他，却也没有办法相信其他人，比如白辰飞那样的混账东西，一看就知道对朝离心怀不轨。 朝离也不再继续多言，见顾含章要回信，她走到桌案边，替他研磨。 顾含章轻笑，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下。 “难怪世人嗟叹红袖添香，是人生一大幸事，男子们也是心悦不已。”顾含章忽然开口。 听到这话，朝离瞪了一眼顾含章。 “赶紧回信吧，成风定是已经等急了，他在京城必然是水深火热的煎熬着。你如今在西临，除了祖父那件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麻烦，自在不在意。”朝离没好气道。 闻言，顾含章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依旧得意无比。 而相较于在西临的顾含章，成风就如同朝离所言那般悲催多了。 今日仁孝帝又传召他入宫，在顾含章不在的时候，成风俨然就成了顾含章的替身。 抵达御书房，成风深呼一口气，才往里面走。 吉祥是在仁孝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跟了仁孝帝四十几年的时间，这会儿瞧见成风走过来，打算对成风说几句话提醒一下。 “大人，皇上心里有些气，您仔细一些。”吉祥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成风颔首，“多谢公公告知，我会的。” 忽悠里面传来了巨大的动静，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听到这个声音，吉祥赶紧走进御书房。 成风想了想，也跟着走进去，都没有叫人通传了，里面估计也是除了仁孝帝就没其他人。 仁孝帝在内殿中怒不可言，“混账东西，本以为他不够聪颖，胸无决策也就罢了，幸在秉性温良做事稳重，没想到他竟然做出此等事来！” 刚刚听得仁孝帝吼完，又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成大人，皇上正在气头上，成大人定要谨言慎行，好好劝慰劝慰一番皇上。”吉祥又小声开口。 成风颔首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 此刻仁孝帝并未身着龙袍，仅着了一件睡时的里衣，面色带着病气的苍白，唇上并未有什么血色。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仁孝帝现在的确是病了，这几日都未曾早朝。 别说，几日的时间没有见到，他像是老了许多。 仁孝帝骂完了摔东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急促咳嗽。 吉祥赶紧上前扶助仁孝帝，“皇上息怒，仔细您的身子是，您的身子才是大齐最要紧的。” 成风上前行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仁孝帝这才将目光落在成风的身上，恹恹地开口。 “来了。” 这两个字透着沙哑，还有一种失落之感。 第452章 暗中设计 成风当然明白仁孝帝这中失落是从何而来的，显然是因为来的人不是顾含章。 但是没办法啊，要是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愿意来面对仁孝帝的怒火，还是生病中人的怒火，谁又曾想顾含章会好好端端去西临呢？ “回皇上，微臣来了，不知皇上传召微臣过来所谓何事？”成风询问。 仁孝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神色不是很好。 “含章有没有传信给你，说他什么时候回大齐？”仁孝帝问。 一开口就是问顾含章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说自己的事，看来仁孝帝这次也是被厉王气得不轻。 原来，在秋末之时，仁孝帝将自己寿宴这件事交给厉王去办，当然也存着看好他的意思，想要锻炼他一下，心中偏向于厉王。 眼瞅着立冬了，寿宴即将要开始，却突然被厉王捅了个娄子。 虽然仁孝帝是疼爱厉王不假，可是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由着他的性子来，对于厉王捅的娄子，成风可以说比仁孝帝还要先知道。 起先厉王也是好心，想着仁孝帝这段时间的身子不是很好，所以邀请了一个戏班子来为他祝寿，唱点《麻姑献寿》、《天女散花》这样的戏剧。 本来的确是好事，厉王也很重视这次的贺寿，于是在将戏班子请进宫后，他就经常去找戏班子的人。 坏就坏在这隔三差五的巡视中，他瞧上了戏班子里的一个戏子，正是饰演麻姑的那个戏子。 这个戏子模样生得好看，而且一张小嘴特别能说会道，一来二去的厉王就有些忍不住。 也不知道是戏子有意为之，还是厉王强取豪夺，反正这两个人就这么厮混到了一起。 只是大家都明白，厉王是仁孝帝属意的皇帝人选，他的心里对厉王也是高看的，但身为皇子，不说妾室，就连通房的丫头，也得是身家清白的姑娘，断然不可能是一个戏子。 其实藏着掖着也没事，皇室中的男子玩儿点花样倒是没什么。 只是运气不好，这个消息最终被瑞王知晓了，瑞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厉王，哪怕他将戏子护得紧，他也想到办法带上几个礼部的大臣去捉奸。 本来只是戏子与厉王厮混到一起，顶多那戏子被治一个秽乱宫闱的罪责。 但瑞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关于戏子的消息，没想到这个戏子竟然早已经嫁了人，还有一双儿女，这就麻烦了。 而后，瑞王还将戏子的夫君和一双儿女送进宫去，去求皇上做主。 戏子的夫君是个酒楼打杂的，谁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会被人王爷看上，但绿帽子让他冲昏了头脑，自然也就跟着瑞王进了宫求仁孝帝做主。 人是瑞王大摇大摆带进宫的，一路上也没停歇，将这些事大肆宣扬了一番。 得，宫门口的百姓都知道了厉王的所作所为，议论纷纷。 御史的人也看在眼里，甚至一个个都想好了次日弹劾的内容。 到了仁孝帝面前，见到了自己的夫君后，戏子一口咬定是厉王强迫了她，自己是无辜的，作为一个没权没势的戏子无法拒绝厉王的要求，她只能被迫接受。 先不说当时的原因是什么，但这会儿戏子还有一双儿女在殿前，她声泪俱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只能将一切推给厉王。 事实如何，已经没有人关心，反正现在大家都看向厉王。 厉王当时矢口否认，说是戏子勾引了他。 但众所周知，真正主动去戏班子的人是厉王，区区一个戏子断然可不能在宫中行走，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仁孝帝听闻此事，当即被气得吐了血。 成风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应该与顾含章脱不了干洗，他的暗中操作简直让人找不出毛病来。 单凭一个戏子的夫君，他带着一双儿女，压根不可能遇得到瑞王，除非有人送到瑞王的面前去，而且本身还是瑞王最相信的人。 皇室的丑闻，还与厉王有关，那就更不可能上官府，自然是直接进宫面圣。 仁孝帝气得用茶杯砸了厉王的头，厉王不敢躲，当即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可怜仁孝帝还没被人贺寿，就先被气得吐血。 接下来的几日，仁孝帝在宫中休息，又将一部分事情交给了瑞王。 皇后自然开心得很，但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在仁孝帝的身边侍疾，每天挤两滴眼泪。 今日仁孝帝的精神好了一些，因此就将成风也叫进宫来。 成风也知道仁孝帝现在的火气来自于何处，更明白他为何要询问顾含章，其实他也想顾含章赶紧回来。 “皇上，含章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微臣写了信过去，算算日子应当是到了西临。”成风回答。 闻言，仁孝帝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你写信催一催，让含章尽快回大齐，待在西临作甚，难道还想当什么皇夫？”仁孝帝怒气冲冲道。 反正在仁孝帝的心里，顾含章留在西临还不如回大齐为他效命，不管怎么样，顾含章都是大齐的人，而且还是大齐的世子。 他总不能对整个侯府不管不顾，什么都不理会，更别说还有太后和她的母亲也是皇室中人。 “是，皇上，微臣定会尽快催促含章回大齐。”成风立刻应下。 至于顾含章究竟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反正没人能管。 成风很确定，有小嫂子在西临，顾含章一般都不会这么快回来的，他肯定要等小嫂子把事情都解决。 仁孝帝看了一眼成风，想着他到底是顾含章的好友，又是成国公的亲孙子，说不定也不会太愚蠢。 “成风，朕问你，现在的情况如此，你觉得厉王还有可能吗？”仁孝帝高深地看了一眼成风。 成风呼吸一紧，哪里想到仁孝帝会在这样的情况问他。 “这，微臣不如含章聪明，故而不知。” 此时此刻，成风只希望顾含章可以快点回来，仁孝帝问的问题明显是与储君之位有关的，他绝对不能乱回答。 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成风后背已经隐隐被浸湿。 第453章 恭亲王生辰 好家伙，顾含章那厮一走，仁孝帝这边就来找他了，真是让人心惊。 不过成风实在是想得多了一些，仁孝帝压根就没有真的觉得成风能够给他什么好的建议，事实上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许是仁孝帝也觉得无趣，因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行了行了，知道问你也是无用，还是不问了。听人提及你最近林首辅那孙女议亲了，可是订好了成婚的日子？”仁孝帝又道。 成风摸了摸鼻子，一脸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仁孝帝关心他的婚事作甚？ 想了想，成风也算是明白了仁孝帝的想法，想必是一种试探。 “回皇上，亲事定在明年，届时含章已经回来，微臣会让含章帮忙。皇上您也知道，微臣只与含章交好，往日里也没个朋友在，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都觉得微臣这人嬉皮笑脸的不靠谱。还好啊，含章能够透过微臣的情况看本质，所以微臣也只信他。”成风笑眯眯地开口。 哪怕是在仁孝帝的面前，成风依旧是这个模样。 仁孝帝微微宽心，他故意问成风，其实就是想知道成国公和林首辅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站在哪个王爷的身后。 但既然成风的情况如此，还事事都听顾含章的，那应该也不会再有问题。 “行了，你先回去。”仁孝帝摆了摆手。 说完，他还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成风心里已经骂骂咧咧，只是在仁孝帝的面前不敢表现出什么来，随后他行了个礼，才离开御书房。 走到御书房门口，成风望着西临的方向直叹气。 唉，含章啊，你快回来吧！ 可惜顾含章是一点都不能感受到他的急切，这会儿顾含章十分快意，将信回了以后交给了秦峰，命他尽快用金雕将信送到京城。 朝离与顾含章相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大齐的方向。 “含章，祖父的事查得如何了？” 顾含章轻轻点头，“费了一些功夫，现在只差最后一点，大概的人也查出来了。你若是好奇，我便说与你听，但你莫要打草惊蛇。” “好，你说说。”朝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顾含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冷意，他压低声音将查到的事告诉了朝离。 对朝离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可以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心中就有了猜测。 “你打算怎么做？”朝离过头问顾含章。 既然已经查到了是谁动的手，那当然要将对方捉拿才行，否则留着始终是个祸端，正好女皇给顾含章安排的事，他就完成了。 “夫人，你的生辰将至，此番应该会庆祝一下。”顾含章忽然开口。 朝离一开始都没想到自己的生辰，听到顾含章说起，她才反应过来。 的确，她的生辰也的确是快要到了，但顾含章这么说，应该是有别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在我的生辰上，解决这个人？”朝离试探性地问。 好像除了这个，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顾含章微微一笑，“夫人果真聪明。” 然而在朝离的生辰过后，只有一个多月就是他们成亲一年的日子，之前和离的事，顾含章觉得朝离已经将这个念头放下，可他并不敢对朝离说，就怕她想起来。 不过没关系，等到一年之期过了以后，到时候朝离就无话可说，只能和和美美地与他过日子。 朝离哪里知道顾含章的心里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在思索顾含章打算怎么着手对付暗害叶凛的人。 若若那边的进展很好，几乎是没有多大困难，噬心草的培育也很妥当，只要再过几日，若若就可以给叶凛解蛊。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叶凛的身子也被调理得很好，即便是解蛊以后会虚弱几日，但朝离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毕竟有若若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却不想，还没等到若若给叶凛解蛊，几日后就先遇到了恭亲王的寿宴。 恭亲王邀请了朝离和方慧敏去做客，不过女皇发了话，只需朝离与顾含章去即可，方慧敏不需要离开宫中前往恭亲王府，被问及便说是给叶凛侍疾。 朝离自然赞同，开开心心地与顾含章一起去了恭亲王府。 龙麟也在前一日回了府中，想来应该是忙府中的一些事。 不过令人很意外，在朝离和顾含章到了恭亲王府的时候才发现，他并没有大肆操办，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在。 朝离和顾含章相识一眼，跟着龙麟往里面走。 龙麟的兄弟姐妹们都在一旁候着，此刻像龙鳞这样并不受宠的儿子，却能够在朝离面前露面，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龙麟身上。 龙麟泰然自若，带着朝离和顾含章往里面走。 “他们这般瞧着兄长，兄长难道不怕他们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朝离小声询问。 闻言，龙麟倒是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他们就算对我做什么，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我深得女皇宠爱。而且现在你与我的关系也好，他们自然也要给你面子。今日父王的生辰请你们过来用膳，是在得到了一条蓝鱼，也没有大肆操办自己的寿宴。放心，不会有事，他不敢对你们动手。”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龙麟也压低了声音。 朝离心中了然，恭亲王一直都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什么，今日恐怕也是趁着寿宴的机会来试探她和顾含章的虚实，以及对他的态度。 “好，我们明白了。”朝离点头应下。 不多时，龙麟便将他们带进了前厅之中。 这会儿恭亲王已经坐在上首，见到朝离和顾含章来，却还是站起身来。 “阿离来了。”恭亲王脸上笑意颇深。 朝离微微颔首，“王爷生辰康乐。” 随即，秦峰将手上的礼物双手递上。 “这般客气作甚，今日本王不过是想着这么多年都未曾见到过你，因此才会设下这个家宴，也是为本王庆生的意思。” 恭亲王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温柔不已。 (本章完) 第454章 是一点都不隐藏了 若非知道这人骨子里是个什么人，还真是会被他脸上和煦的笑容给欺骗。 从表面上来看，恭亲王是个温柔和善的人，但实际上他心狠手辣，阴狠无情。 能够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大齐当棋子，派出杀手警告，回来还责罚他，这样的父亲真是恐怖。 朝离同样还以笑容，“王爷所言甚是，您是我的长辈，如今生辰是我们该为您庆祝的。听兄长提及王府得到了一条蓝鱼，我还未曾见过蓝鱼，不知道能不能观赏一番？” “那可不巧，不是本王不想给阿离看，实在是这蓝鱼已经被杀入了锅。今日虽然看不到蓝鱼，但阿离可以品尝蓝鱼的滋味。对了，现在应当还未烹饪好，你与世子不妨品尝一番桌上的茶水，也是先适应一番。”恭亲王笑着开口。 朝离微微挑眉，能够让恭亲王这般郑重其事地请她喝茶，看来这茶水也不一般。 只见朝离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并轻抿一口。 顾含章也跟朝离一样端起茶杯，同样抿了一口。 “怎么样，这茶好喝吗？”开口说话的人是龙麟。 朝离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只觉得这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好喝，可以确定的是一种花茶。 不得不说，恭亲王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顾含章发现朝离没品出来，于是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此茶花香绵长，气味清雅，茶感醇厚，回甘时还有淡淡地清凉感。”说话间，顾含章又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若是我没猜错，应当是梅占金骏眉，并且品质甚好。如此，我们还要感谢王爷的款待，将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招待我们。” 恭亲王神色微动，他本意是来羞辱朝离和顾含章，却没想到顾含章对茶水都甚有研究，一时间好像还不能多说什么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茶水，能让世子和阿离展颜，已是它之幸。本就是朋友送本王的，本王并不太懂茶艺，单纯地觉得还算爽口，仅此而已。”恭亲王依旧温和地开口。 “王爷觉得好的东西，那自然是好的。”朝离笑着道。 恭亲王看向顾含章，“看不出来，世子对茶道也算是颇有研究？” 说话间，恭亲王的神色快速闪过一丝疑惑。 “也不算，乃是祖父喜欢品茶，从小耳濡目染了些，因此微微略懂。”顾含章回答。 “呵呵，世子不必过谦，能够品出茶名，已经足够说明世子对茶道的研究，甚好。”恭亲王一脸赞叹。 见状，朝离心中颇有些无语，都是人精儿，现在却还在试探，现在是一点都没表现不妥来，两人都算是遇到了对手。 “相比梅占金骏眉，我倒是对那所谓的蓝鱼有些好奇。不瞒王爷，我在大齐也没看到过海，京城更是不靠近海边，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海里的鱼与江河里的鱼有什么区别。蓝鱼，我是没有听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顾含章道。 恭亲王理了理袖子，面上瞧着还淡然，但眼中的优越感是没有掩藏的。 “蓝鱼乃是大海里的一种大鱼，肉质爽口，本身体型比较大，需要三四个男子才能将其打捞。而且这蓝鱼，应该能算是大海中的强者，是不是王者不清楚，但它吃大鱼和小鱼，足以说明它的强大。只是这再强大的蓝鱼，最后还是被本王的人给捉住了，还摆上了桌。” 说到这里的时候，恭亲王的神色有些倨傲。 在大海中几乎可以媲美王者的蓝鱼，最后落在了恭亲王手中没有反抗之力，怎么看都像是在隐射什么。 朝离又不傻，听到顾含章和恭亲王之间的谈话，已经从恭亲王的嘴里听出了一些意思。 “王爷真是厉害，不过来之前我翻阅过古籍，发现蓝鱼尚不能算是海中的王者，真正的王者另有其他的鱼。作为海鱼中的亲王，蓝鱼的确是很厉害的，下面的小鱼对它没有半分威胁。只是它上面还有鱼呢，王爷虽然捕猎到了蓝鱼，但他上头的鱼应该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是在大海还是在别的地方，王者就是王者，不会被其他的人或者鱼替代。”朝离道。 朝离的话是一点都不隐藏了，明面上说的鱼，又说了人，完全没有给恭亲王面子。 很多人都知道恭亲王一直都对皇位有些觊觎之心，但由于没有说破，所以大家也没有摆在明面上。 然而朝离的这番话却是有些不客气了，就差没有指着恭亲王的鼻子说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她说的话就是在讽刺他。 面对朝离如此不客气的话语，恭亲王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 “原来蓝鱼的上面还有其他的鱼，倒是本王才疏学浅不知，感谢阿离解惑。时辰也差不多了，蓝鱼应该已经准备妥当，龙麟，你去让人呈上来。”恭亲王淡淡地开口。 龙麟是了解恭亲王的人，这会儿当然明白他的心情不好，不过他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开心，要不是这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早就已经笑开了。 “是，父王。”龙麟赶紧起身走出去。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地给朝离竖起大拇指。 的确是很厉害，龙麟还没有见到过有人敢这么对恭亲王说话，而且也没有见过恭亲王被顶嘴到说不出话来，以前都是他对别人讽刺，让别人无话可说。 不多时，龙麟回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丫鬟。 虽然在西临女子的地位比男子高，但大户人家还是丫鬟居多，小厮比较少，不过丫鬟的月例比小厮高很多。 重女轻男这种事在皇室和世家贵族很平常，普通的人家其实差异不大。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自己的孩子，都还是很心疼的。 此刻蓝鱼被端上了桌子，四个人都将目光落到了中间那盘最大的菜上面。 “这，便是蓝鱼？”朝离询问。 桌上摆放了整整十八盘菜，各种各样的，一看就很美味，中间用了一个非常大的圆盘，摆着一块一块的鱼肉，像是油炸过后又用调料烹饪了一遍。 总之，味道很香。 (本章完) 第455章 多谢王爷带我见世面 朝离其实素来不是很在意口腹之欲，但此刻都忍不住咽口水，主要是闻着太香，勾起了她的馋虫。 没想到海里的鱼味道这么好，这段时间在宫中并未尝到。 当然不是宫中吃不起海里的鱼，而是上一任女皇在当皇女的时候遇到小日子来了，然后吃了海里的鱼腹痛难忍，所以宫中便取消烹饪了海里的鱼。 朝离和方慧敏回宫的时候，女皇也没有想过这件事，自然就没有吩咐。 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意外罢了。 “不错，这正是蓝鱼做的东西，就连其他的也是蓝鱼做的。别看桌上有十八道菜，但事实上最终所用的材料都是蓝鱼，这叫蓝鱼十八吃。”恭亲王颇有些得意。 的确是该得意，毕竟其他王爷还没有过这样的吃法，也没有得到过蓝鱼，看恭亲王这般了解，恐怕是得到过不少次。 “这样啊，那今日多谢王爷带我和含章见世面。”朝离微微颔首。 恭亲王笑了笑，“哪有什么见世面，不过是没有那么容易见到的小东西，也是趁着恰好今日本王生辰才有机会邀请你们过来。好了，别说这些，快些吃吧，现在没什么感觉。若是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会有腥味，海里的鱼腥味较大。” 瞧见恭亲王这模样，倒像是真的只是来请朝离和顾含章吃饭的，事实上两边已经试探过，都得到了心里想要的答案。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蓝鱼的味道的确是鲜美，不管用什么食材一起烹饪，哪怕只是清蒸，都非常美味。 不过朝离也知道，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贪嘴，海里的鱼本身就有些性凉，以前朝离小日子会很难受，自从得到天香豆蔻调理，已经好了很多，却不能不注意。 她明白女子和男子不同，尤其是西临是女尊国的关系，对女子这方面也甚是看重，很多时候宫中的膳食都是奔着给女子料理身子去的。 只不过贪凉对女子不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别的不说，身子寒凉对怀孕有影响，说到底朝离担心的只有这个。 并不是心里想着要给顾含章传宗接代，而是她的心底有个执念，便是重新怀上前世那个可怜的孩子，想要再续母子情缘。 所以很多时候，朝离自己也很注意身子，不该吃的东西她都不会贪凉多吃的。 吃完了饭，恭亲王便邀请朝离和顾含章看戏，两人都明白，估计恭亲王又有点别的意思，这出戏恐怕也是别有深意的。 不过今日既然敢来，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恭亲王也不可能直接对她们动手，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就该看看恭亲王今日打的是什么主意。 戏台子已经早就搭建好，恭亲王带着朝离她们刚刚坐下，戏台下就响起了戏曲声。 这一出戏是《麻姑献寿》，应该是为了恭亲王特意准备的。 看得出来，就算是恭亲王这样的人，也还是想要多活点年岁。 在唱完戏的最后，麻姑还端上了一盘仙桃，恭恭敬敬地跪在恭亲王面前，也是祝愿恭亲王长寿。 一曲终了，龙麟独自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嗯，不错，赏。”恭亲王也笑着点点头。 朝离轻笑，“的确是唱得不错，不知这下一曲唱什么？” “并未有打算，阿离，不如你点一个？”恭亲王也笑着开口。 “哦？既然是唱戏，反正方才已经为王爷贺寿，那其他的戏曲就都可以？”朝离顿了顿，又做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我素来极少看戏，但听闻一出戏不错的样子，就是今日不方便听，想来我是该换一出看。” “不知阿离想看什么？”恭亲王问。 尽管知道朝离想看的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恭亲王还是得问问。 要是不问，就有些不尊重人的嫌疑了。 这么多年来，恭亲王的野心很多人也是昭然若揭，可还是没有到直接说破的地步，这就与他往日里表现出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有关，他及其善于伪装，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朝离可不惯着他，“王爷有所不知，往日里看的一些戏曲都是欢天喜地的，委实瞧不出什么新意。有一出戏，我往日里可从来都不敢点的，毕竟觉得不太吉利。可今日不一样，王爷是皇室血脉，自是有神龙庇佑，而且又是王爷的生辰。这么一看，我是完全有机会可以点这出戏的。” “阿离想听什么尽管点，你说得对，王爷生辰是好日子，点什么都可以。”顾含章开口。 夫妻俩一唱一和地说，恭亲王这会儿更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要是反对，好像成成了他小气。 “阿离尽管说，想看什么戏？” 朝离诡异地笑了笑，“我觉得吧，其实其他的戏曲都看得没什么意思。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是想看看《闹地府》，不知道这个戏班会不会唱这一出？” 恭亲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可能也没想到朝离这般不给面子，竟然在他的生辰点《闹地府》这样的戏曲，妥妥地就是在诅咒他。 戏班子的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朝离，似是没有想到朝离会说要听这个，皇城内谁不知道恭亲王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 若是今日真的唱了这出戏，他们全部都别想看到明日的太阳。 所以这出戏，是一定不能唱的！ “怎么？王爷不乐意？”顾含章轻笑。 恭亲王几乎要被气笑了，“哪能啊，就是不知道戏班子会不会唱。” 说着，恭亲王将目光落在戏班子的人身上。 戏班子里胆子小一点的人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他们哪里想到小殿下这般不给恭亲王面子。 如今他们顶着恭亲王的目光，还有小殿下的笑容，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戏班一个年长的女子对恭亲王和朝离附身，“实在是抱歉，草民等没有听过这个戏曲的名字，因此不会唱，不若小殿下换一曲？” 朝离早就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真的唱这个，刚刚说出来不过是故意恶心恭亲王的。 第456章 存在即是合理 如今戏班子的人被吓得不清，她也不打算继续吓他们了。 “那真是可惜，我还没听过这出戏曲呢！”朝离轻笑，“既然没有，那就随便唱什么吧，今日是王爷的生辰，自然还是王爷说了算。” 戏班子的人听到朝离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方才已经要被吓死，真是担心得不行。 “王爷，不知您想听什么？”戏班子的人询问。 恭亲王的脸色并未好看多少，他方才已然被气得不清，到底也是中年男子了，自然是想多活一些岁月，更何况他还想要当皇帝，野心在这里，更在意自己的寿命。 《麻姑献寿》这戏就是有长命百岁的美好祝愿，所以恭亲王才会要求将这个戏作为开场来演唱。 不为别的，就算是美好的想法也好，他就是想长寿。 地府这两个字听着就不太舒坦，恭亲王一直隐藏得好好的，今日都差点崩盘。 深呼一口气，他将心中的愤怒压下，才开了口，也是他之前就打算好的另外一出戏剧。 “那就唱一出《新科录》吧。”恭亲王开口。 这个戏曲讲述的是西临几百年前开办科举的时候有男子参加，那时候最为特殊，西临那次女皇出了意外，由她的皇夫来摄政。 当时虽然引起了很大的反应，百姓们都不理解，但在皇夫的镇压下还是只能妥协。 后来，皇夫统辖整个西临整整三十年，开创了一个盛世，那时候也有过一些人提出过异议，是不是男子当皇帝更合适。 可惜这样的建议被否决，最后不了了之。 朝离没有听过这出戏，但之前在宫中查看典籍的时候也看到过。 到底是当初的盛世，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所以朝离明白为什么恭亲王会邀请她们听戏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多时，戏曲唱完。 戏班子的人今日委实被吓得不清，这会儿唱了两出戏以后就等恭亲王的安排，如果他还要听，那他们就要继续唱下去。 好在恭亲王挥手，示意戏班的人下去。 戏班子的十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遇到恭亲王同样恐怖，一个个赶紧离开，唯恐走慢了都会被恭亲王单独留下。 “王爷，就听两出戏，其他的都不听了吗？”朝离歪着头询问。 龙麟在一旁紧了紧拳头，他明白，恭亲王这是要对朝离说正事了，就是之前不知道原来恭亲王是这样的打算。 也是，恭亲王从来都不相信他。 若非他生母的父母都被恭亲王要挟，龙麟也不可能乖乖就范，替恭亲王做事。 随即，龙麟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朝离。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希望朝离出现意外，如果万一恭亲王动手，他拼死都会保护好朝离。 至于秋霜 还好这次医女看过，秋霜并不是有了身孕，而是有些不太适应西临的天气，他也就不那么担忧。 如果他有个万一，相信朝离也会将秋霜照顾得很好。 龙麟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过朝离，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为朝离付出生命的原因，尽管朝离不知道。 可是这都不重要，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让朝离平安离开恭亲王府。 “其他的暂时不听了，本王正好有些事想问问阿离，不知道阿离能不能为本王解惑。当然了，也不只是阿离，世子能够解惑也好。”恭亲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今日的蓝鱼十八吃的确是美味，就是味道颇重了一些，恭亲王往日都吃得甚是清淡，当然也是为了养生的缘故，听说往日里吃得清淡的人，要比喜好重口味的人活得久。 朝离目光淡淡，“王爷准备说什么？” 恭亲王将茶杯放来，目光挪到朝离的身上，眼神微微有些发沉。 “阿离是从大齐回来的，自然感受过大齐的情况，也知道大齐是男子当皇帝。所以，本王想问问阿离，你觉得男子当皇帝好，还是女子当皇帝好？” 恭亲王这话问出来，顾含章也有些皱眉，他的目的毫不掩饰，现在已经直接将这话摆在明面上，偏生还不好追究他责任。 朝离只有一个小殿下的名头在，手中却没有实权。 而女皇不在这里，御史也不在这里，所以就算恭亲王说了什么，也不会传到外面，被人听了去。 朝离不管怎么回答，都不能当做是证据。 果然，恭亲王今日叫她们来参加寿宴，本来就不单纯。 “王爷问夫人这种问题，似是有些不妥当。不管怎么样，夫人都是长公主之女，下一任皇女，她也没有办法回答。”顾含章寒声道。 恭亲王没有理会顾含章的冷意，他当然知道朝离不好回答，但却故意这么问。 总之，他是朝离的长辈，今日又是他的生辰，就算说点什么，也没有关系。 “只是好奇罢了，世子不必紧张。”恭亲王开口。 朝离安抚地轻拍了一下顾含章的手背，转而看向恭亲王。 “王爷这话就有些意思了，不管是女子当皇帝，还是男子当皇帝，存在即是合理。大齐是男子当皇帝不假，可西临这几百年来都是女子当皇帝，并且本身的国力和大齐不相上下。如此，已经可以证明女子不会比男子差，所以王爷为何有这样的疑问？”朝离反问一句。 恭亲王知道朝离不好说话，也不方便说。 却还是没有想到，朝离会如此轻易反驳他方才话里的意思。 “好一个存在即是合理，阿离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本王不得不重新看待阿离。或许长公主这个皇女的确是不够稳妥，但是阿离却十分出色，说不定女皇打的就是你的主意。”恭亲王顿了顿，“只不过，虽然此事存在了许久，但本王还是觉得不太合理，原因也很简单。都是皇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有机会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不是吗？”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在心里也想追求那个最高的位置了？”朝离又问。 恭亲王一怔，随即笑了笑，只是眼中满是冷意。 第457章 对，阿离说得是 在朝离没有回来的时候，恭亲王以为在大齐长大的女子没有什么野心。 现在看来，倒是他误会了，朝离还是挺有野心的，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阿离真是快人快语，本王许久未曾见过这般有意思的人，当真是有趣得紧。世子啊，你可真是捡到了宝，哈哈哈！”恭亲王说着竟是大笑起来。 事实上恭亲王是误会了，朝离并不是真的有野心，只不过是单纯地不愿意将西临交给他而已，按照恭亲王的性子，若是当了皇帝，那必然是民不聊生。 顾含章十分平静地接受恭亲王的赞美，“那是，能够娶到夫人，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尤其是在错过了前世互通心意后，还能够有今生，已经是他的幸福。 不知怎么的，恭亲王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撑。 莫名其妙，他中午也是控制了饭量的，为何会有这种撑得很的感受？ 听到顾含章这毫不掩饰地话语，朝离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瞪了一眼顾含章，让他收敛点。 真是，在什么地方都在说！ “王爷想要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我尊重西临的一切。而且，对我而言，不管是当女皇也好，不当女皇也罢，这些事都无需王爷担心。往严格一点来说，其实皇位最后能够花落谁家，和王爷的关系也不大。”朝离直言。 恭亲王点点头，“对，阿离说得是。” “今日多谢王爷的款待，蓝鱼也是真的非常美味，我们就先走了。王爷今日生辰，我们再打扰下去就不好了，告辞。”朝离站起身。 顾含章也跟着站起身，“告辞。” “好，那本王就不挽留了，你们且先回去便罢，龙麟去送送他们。”恭亲王淡淡地开口。 如今的他，连起身也懒得起，看来是被朝离的话气得不轻。 恭亲王清楚朝离看出了他的心思，刚刚的一番话也是在提醒他。 “是。”龙麟站起身来。 朝离却阻止他送出门，并且给龙麟使了个眼色。 “不必了，兄长休息便是，我与世子自行出门即可。”朝离说着便与顾含章走出去。 见状，龙麟也不坚持送他们。 待到朝离和顾含章的身影离开了后院，恭亲王强撑着的脸色才阴沉下来，他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转身将自己坐的椅子给直接踢翻。 “砰！” 一张椅子哪里能消减他的怒气，恭亲王直接将所有的椅子都给踢翻了。 龙麟泰然自若地站着，从小到大，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恭亲王的怒火。 刚刚被朝离说破，还算警告看一番，这会儿当然火气不小，不要制造动静最好，省得被连坐。 只是龙麟的想法是好的，也算是了解恭亲王，但那是三年前的恭亲王。 事到如今，恭亲王的脾气更大，他的预判失误。 下一瞬，只见恭亲王走了两步，到了龙麟的面前。 “啪！” 龙麟被打得脸歪向一边，嘴角溢出鲜血，看得出来恭亲王的力道不轻。 但哪怕如此，龙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依旧还是站在原地。 恭亲王的怒气并未消散多少，不过多多少少还是在龙麟身上出了一小部分。 “为何不说话？”恭亲王的声音有些急促。 尽管他努力压抑怒火，但还是没控制住，打了人以后，自己也被气得不轻，微微喘着粗气。 龙麟倒是神色淡淡，“父王想责罚我，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反正也逃不过的。若是能够让父王消消气也好，不过是一顿责罚，我也不是受不起。” 面对龙麟如此淡然，恭亲王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消散多少，反而怒火更甚。 “你若是想要激怒本王，那不得不说一句，你成功了！”恭亲王怒不可言，直接上前伸手拽住龙麟的衣领，“你别装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本王瞧着心烦，跟你那个丢人现眼的娘一样！怎么，你不过是与女皇的关系好些，就觉得自己在本王面前可以满不在乎？” “我没有。”龙麟双拳紧握。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娘在恭亲王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可他直白地说出来，让龙麟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愤怒，他的娘也是因恭亲王而死，甚至可能还推波助澜，也许说是恭亲王害死的也不为过。 而女皇暗中出手将他母亲的尸骨安顿好，给了她一份体面，恭亲王当时冷眼旁边，根本就没有理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龙麟对女皇始终保持着爱戴之心，因此也愿意为了她豁出去一切。 当初愿意去西临寻找长公主，也是有这个原因在，甚至他还可以为了女皇背叛自己的父王。 不为别的，恭亲王这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他从未真正将他当做是父亲。 “没有！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很开心，觉得本王被朝离那死丫头落了面子？怎么，还有觉得本王坐不上皇帝之位，是不是？告诉你，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的。” 恭亲王说着松开龙麟的衣领，直接将人一脚狠狠地踹开。 要知道，恭亲王一向都非常关注自己的健康，也有点拳脚功夫，他对龙麟动脚，也没有任何收力。 龙麟是有武功不假，可也没有自己暗自运转内力抵挡，硬生生地承受了恭亲王的一脚。 这一脚下去，龙麟喷出一口血，他又一次站起身。 见状，恭亲王的怒气似是收敛了不少。 “行了，滚下去，瞧见你就火气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做的事，没有哪一样是做到本王满意的程度。今日之事，就不必去刑房领罚了，本王已经责罚过。至于伤势，自己擦干净血，滚回宫中去，给本王好好监视她们的举动。”恭亲王冷哼。 “是。”龙麟顺从地走出去。 待到院子里只剩下恭亲王一个人，他这才深呼一口气，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恭亲王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翡翠扳指，他戴了很多年，是他母亲送给他的。 这会儿坐下来以后心里还是有些烦躁，索性转动扳指，神色沉沉，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58章 世间纷纷扰扰，身边有你就好 朝离和顾含章回了宫，立刻就被女皇叫了过去。 看来女皇是想要问她们在恭亲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主要的还是想知道恭亲王做了什么，她们俩有没有被欺负。 等朝离和顾含章到达的时候，才发现方慧敏也在这里，不过叶凛不在，今日也不是在叶凛的宫中召见她们。 “见过祖母。”两人一起行礼。 女皇摆了摆手，“行了，无需如此客套，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是，多谢祖母。” 两人闻言应了一声后立刻坐下，等女皇问话。 女皇也不纠结，直接就问出了口。 “今日你们俩去恭亲王府，结果如何？他对你们是什么态度？” 朝离微笑，“祖母莫要担心，有含章在我身边，不会有事。不过，今日恭亲王请我们吃了蓝鱼，还看了一出戏。” 随后，朝离便原原本本将恭亲王今日的作为告诉了女皇。 听完过后，女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就知道，他的野心从来都不小，想当皇帝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就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对你们开口说这些。看得出来，阿竹和阿离回来让恭亲王也无法淡然，想要做点什么。”女皇冷笑。 不管是龙雨还是恭亲王，他们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女皇都很清楚，之前龙雨也表现出来了一些东西，大家都看在眼里。 以前那是没有办法，没找到方慧敏，龙雨又是最合适的一个，所以她才会培养龙雨。 那时候牵制龙雨的人正是恭亲王，女皇不是不知道，却任由事态发展，这也是所谓的帝王之术。 如今龙雨越来越放肆，恭亲王也动了一些心思，所以她要改变一下策略，有了方慧敏和朝离，她以后当然不会任由这两个人嚣张。 “祖母，除了恭亲王和四姨母，其他的一些人是不是也对皇位有觊觎之心？”朝离询问。 女皇笑了笑，“当然了，皇位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皇室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只是有些人敢招兵买马，敢在暗中行动，而有些人不敢而已。说到底，你祖父的事，其实也和皇位有关系的，那些人对付你的祖父，不过是想让朕痛苦，无心政事。” 这么多年来，女皇励精图治，将西临治理得非常好，若是叶凛出了事，她恐怕根本就撑不住，毕竟两人的感情几十年，非常好。 人们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在女皇的眼里，她与叶凛只要在内宫，便是寻常的夫妻，两人也是约定了白头偕老的。 如果叶凛真的撒手人寰，对女皇而言绝对是毁灭性地打击，甚至之后连皇位都不管不顾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感情的事从来都说不准。 “祖母，别去想这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祖父马上就要解蛊。只是，在给祖父解蛊以后，还是得将那个人处理好，免得以后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祖父的身子需要调理，我也不希望后面那人看到祖父好了，还暗中动手。说不定，对方还会把罪责推给我娘，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等到年后，我与含章要回大齐，届时肯定一年过来一两次，您知道大齐与西临着实比较远。”朝离缓缓开口。 听到朝离的话，顾含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之前一直都有些浮躁的心，在这一刻稳定下来。 不管世间纷纷扰扰，身边有你就好。 女皇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早知道朝离不可能就这么定居在西临的，她很爱顾含章，要陪着他。 而顾含章在大齐必然还有重任，当然不会在这个年纪就放下一切，总归是心里有了准备，也不算太难接受。 只是这会儿亲耳听到朝离说出要走的话，她心里还是不面有些失落，始终舍不得。 “阿离，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吗？”女皇轻声道。 朝离摇了摇头，“祖母，能够到年后再走，已经是逗留许久，届时我娘会留下来的。我与含章总归要回大齐，其实现在大齐已经很乱，几位王爷也是在明争暗斗，而且仁孝帝的身子也越来越差。若是不早些回去，恐怕会生变故，含章在大齐还有很重要的事。” 至于是什么事，朝离没有多言，女皇也不会多问。 毕竟站在顾含章的立场上，他是大齐的人，亲人们都在大齐，就算到了西临同样也是大齐之人。 再者，顾含章的身份不一样，与皇室有牵扯，女皇也不可能去问。 朝离也知道，她明白顾含章肯定是要回大齐解决凉王的事，而且之前成风的来信，话里话外都是催促顾含章回去，所以她们也要尽快。 若非考虑到从未与女皇一起过年，加上才找到亲人，她可能早就已经回大齐了。 顾含章为她付出了很多，她不能什么都只要顾含章妥协。 “唉，朕也晓得，含章在大齐肯定是有事的，能够与你在此待上几个月，朕应该满足。只是，朕这心里啊，就是有些舍不得，可能也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女皇神色无奈。 方慧敏也有些不舍，但她很尊重朝离，也明白顾含章身上所肩负的重担。 “母帝，无妨的，阿离不在身边，儿臣还在。”方慧敏看向女皇。 前两日，方慧敏决定以后定居在西临。 就像朝离说的那样，其实她留在西临比留在大齐好，再者也是才找到亲生母亲，还有生病的父亲，自然是应该要多多地陪陪他们。 女皇忽然就笑了，“也对，有阿竹陪着，朕也不会太想念阿离。只是到底隔辈亲啊，阿离也要经常给祖母写信才行，不然祖母可不依。” “好，阿离会的。”朝离也笑了起来。 几人说这话，忽然有宫女前来禀告，说是秦峰着急找顾含章。 顾含章扭头看向朝离，“夫人，可是与我一道回去？” 朝离轻轻摇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陪祖母和娘一会儿，待会儿就回来。” “好。”顾含章站起身向女皇和方慧敏告辞。 等顾含章的身影消失不见，朝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女皇。 第459章 一年之期快要到了 看到朝离的神色，女皇当然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阿离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吞吞吐吐的，祖母定会站在你这边。”女皇笑着道。 朝离忍不住看了方慧敏一眼，怕她心中担忧，但还是下定决心将此事说出来。 “娘，祖母，当初在与含章成婚那日，我主动对他说起和离一事，约定了一年的时间和离。那时候我心里对他很失望，觉得他不爱我，我也不愿意再勉强他，所以才会定下这个约定。他可能对我也不是很有好感，因此同意了，我们前几个月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后来慢慢解开误会，他知道我的感情，我也明白他的心意，话也都说开，感情好了很多。眼看着一年之期快要到了，我心里有些想法，想要二位帮忙，届时我好与他彻底解决所有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为了不让二位担心，所以我只能将此事告知你们。” 朝离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但不管是方慧敏还是女皇，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和离？ 两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朝离，好半晌没有开口，估计也是在心里慢慢消化刚才朝离说的话。 方慧敏最难接受，她不知道原来朝离和顾含章之间的感情甚至有过和离的可能，还以为两人能够举案齐眉好好在一起。 想到顾含章还答应了朝离，方慧敏的心里就涌出了一股怒气。 “阿离，你当初为何不告诉娘？”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顾含章当时对朝离是这样的态度。 即便是知道顾含章那时候也是被动的，可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当娘的肯定是先心疼自己的女儿。 女皇也是微微皱眉，神色不是很好。 就在方才，她与方慧敏都没有想过顾含章会有这种举动，即便理智上是明白他当时没有爱上朝离，会同意朝离的和离要求也是无可厚非，但就是情感上过不去。 别的不去管，反正自己的宝贝受了委屈，就是他顾含章的不对。 “阿离，你若是觉得委屈，朕觉得辰飞真的不错。辰飞一直在我们跟前长大，为人是不必说的，而且他的心里有你，在没有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会成为你的男夫或者男妾了。”女皇道。 朝离赶紧阻止女皇的话，“祖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生气，可一开始就是我缠着他。他跟我素不相识，我非要嫁给他，才会这般。如今我们的感情甚好，只是这到底是说出来的话，所以我就想着将此事了却。” 方慧敏和女皇相识一眼，两人的怒气也消减了不少。 的确，朝离这话说得倒是不假。 “那你想做什么？不管你想对含章做什么，娘和你祖母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方慧敏道。 就算觉得这个女婿很好，但她也不会忘记女儿受了委屈。 朝离温和一笑，“我的确是有个想法，不过这还需要两位长辈帮忙。” 随即，朝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完朝离的话后，女皇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搞了半天，原来朝离的打算竟然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和离这件事，你还是要进行？”女皇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朝离点点头，“是啊，的确是这么想。” 方慧敏的脸色和女皇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不知道朝离这样的做法究竟是为何，说句不该说的，好像有些多余的样子，明明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但朝离既然开了这个口，她们自然不会拒绝。 “好吧，阿离，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方慧敏道。 闻言，朝离松了口气。 “娘和祖母疼我，感谢你们的赞同，接下来我便着手准备此事。”朝离笑得很灿烂。 也不知为何，已经和秦峰说话的顾含章忽然打了个喷嚏。 三人聊了一会儿，朝离才离开。 接下来几日，宫中和外面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人出现任何问题。 眼看着，就到了叶凛解蛊的时候。 为了防止叶凛的消息被外面的人知晓，这段时间他在内宫之中没有出门，也没有外人知道叶凛的情况如何，能够进叶凛大殿的人都是女皇信得过的心腹。 因此在外界，众人只觉得是叶凛现在时日无多，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家都知道叶凛对于女皇的重要性，如今看到叶凛怕是活不下去，届时女皇可能会一病不起。 此刻叶凛的大殿内，在场的几个人都非常严肃。 “准备好了吗？”朝离沉声问。 叶凛温和地笑了笑，“阿离不必担忧，这段时间祖父的身子好了许多，一切都多亏了若若。今日到了检验身子的时候，祖父一定会挺过去，还没抱到你的孩子，祖父舍不得死。” 有时候，一个人的身子能够决定生病能不能治好，但够不够坚强同样如此。 叶凛如此坚强，撑下去的可能又增大了。 在之前，朝离偷偷问过若若，叶凛能不能顺利解蛊。 若若的回话是九成，若是叶凛很坚强，那么会到九成九。 至于十成，她当然不会说。 “那就不需要担心了，若若肯定已经全部都准备好的，祖父只管放心。”朝离笑着看向若若。 若若点点头，“已经准备好，就是待会儿可能场面有点恶心，大家是出去还是守着皇夫？不过，最好要留下两个男子，到时候按着皇夫，否则会影响我。” 一听要按着叶凛，女皇的脸色就不是很好。 没办法，她心里始终是担心的，却也知道现在只能完全相信若若，同时也想陪着叶凛。 “朕不走，朕要留下来。” 方慧敏也满是坚定，“我也要留下来。” 到底是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未见，如今生死关头，她当然不愿意在外面。 若若想了想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也行，那就都留下来吧，其实这样对皇夫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我解蛊的时候大家不要说话，放轻呼吸即可，本来也没几个人。若是皇夫撑不住的时候，大家不妨给他说说话，让他坚持下去。” (本章完) 第460章 解噬心蛊 在场的人有朝离夫妇，方慧敏和方正业，还有女皇和若若。 至于方正业，那真是厚着脸皮来的，他本来不该来这种场合。 不过女皇发现他与方慧敏之间似是有点什么，加之两人一起长大，值得信赖，所以没有拒绝他来。 在场的人除了皇夫之外，其他的都有些紧张，也有点担心。 瞧见大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叶凛还忍不住笑起来，开口宽慰大家。 “你们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事，这反而还是好事。以前我备受病痛折磨，现在有了机会解决，当然是一件好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撑下去，再痛苦都会撑下去。” 若若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解过噬心蛊，有些人是痛不欲生到想死，最后撑过来也是伤痕累累，都是伤的自己。 “好了，大家往后退开一些，我要开始了。”若若道。 众人没有搭话，默默地往后退。 顾含章和方正业相视一眼，在后退的同时也做好了准备，就怕万一有个不对劲好按住叶凛。 若若全神贯注，叶凛这会儿坐在床上，她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五根银针。 很快，五根银针快速落在叶凛的心口上。 这时候叶凛还没有什么反应，大家微微松口气。 就在这时候，若若拿出火折子，将手中的一缕草药点燃。 随着草药被点燃，草香气很快开始飘散，逐渐传入了大家的鼻尖。 然而，香气传出来后，叶凛也开始动了。 一开始叶凛是身子僵硬，眉头皱着，看起来似是在忍受一些痛苦，但好像也能撑不过去。 可是渐渐地，叶凛额头上满是汗水，胸口本来是敞开的，也全部都是汗水。 那五根银针开始颤抖，接着大家看到由五根阴沉围着的左胸那一块开始鼓动起来。 并不是一个包鼓动，而是很多个。 此刻叶凛已经开始咬牙，心口的疼痛简直要人命。 “再忍忍，现在还不到时候。”若若提醒。 叶凛紧握双拳，脑子开始变得浑浊，忍不住小声呻yin。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叶凛几乎是快要失去了意识，开始疯狂地挣扎，五根银针摇摇欲坠。 “快，动手按住他！”朝离当机立断。 并不是若若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她的注意力都在叶凛胸口鼓动的东西上面。 顾含章和方正业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叶凛，这时候叶凛安静下来了，只能不断地嘶吼。 也亏的是顾含章的方正业这两个都有武功的人，别看叶凛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可这段是一直在进补，还是用的药膳和药一起补，身子好了很多。 再者，人在面临巨大痛苦的时候，会激发出潜力来。 方才叶凛的力气非常大，换作普通人，估计都被他在死亡威胁下爆发给震开了。 这时候，若若拿出了一柄小的匕首，放在烈酒之中浸泡。 “这是要做什么？”女皇大惊之下忍不住开口。 好在她脑子里还是有些清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女皇陛下别担心，我是要将蛊虫逼得无路可退，最后只能乖乖钻出来。稍后我会在皇夫心口划一道小口子，可能稍微有点深，但是你们别担心。蛊虫一出来，我立刻给他止血，而且伤口也不会太大，我很有把握。”若若解释。 听到若若这么说，女皇也微微宽心，她其实知道应该相信若若，就是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 下一瞬，时机已经差不多，若若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往嘶吼中的叶凛而去。 女皇见状，快速别开脸，不敢看。 并非女皇怕见血，而是她瞧着就会觉得心疼。 方慧敏同样别过脸，她倒是真的胆子小，怕看了人会受不了。 唯有朝离，皱着眉看若若的举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中闪着愤怒，如果不是那个人对叶凛动手，叶凛也不至于吃了几年的苦，现在还痛不欲生。 叶凛所遭受的一切，其实都是无妄之灾。 不多时，若若便已经在叶凛的心口划了一刀，鲜血冒出来的同时，黑色的肉虫也从心口扭动出来，大约有十几条。 就这么看着，实在是恶心不已，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而若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凛的胸口，随之注意他的情况。 她的右手拿了一个体制的小夹，左手端着一个香炉，炉子里已经被若若倒了一些墨绿色的粉末。 在黑色的肉虫钻出来的时候，若若也拿着小夹夹住黑色的肉虫，一条一条放进香炉之中。 原本可以用活蹦乱跳来形容的黑色肉虫，在被夹到香炉里后，三个呼吸之间就没再大幅度挣扎了，只能一点点地蠕动，显然是因为墨绿色粉末的缘故。 叶凛的挣扎和嘶吼也变小了，神志逐渐恢复。 此刻叶凛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哪怕是这段时间尽全力给他调理，但面对噬心蛊还是够呛。 随着最后一条黑色的肉虫被夹出来，叶凛已经彻底恢复神色。 “凛哥！”女皇喊了一声。 她走近叶凛，但因为叶凛的胸口还没有包扎，依旧在出血，所以她不敢触碰。 若若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往叶凛的胸口倒粉末。 很快，已经没有血在浸出。 随后若若又给叶凛的胸口缠上纱布，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的脸色隐隐约约也有些苍白。 解噬心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十分专注，而且要求也很高，半点不能马虎。 好在，现在一切都搞定了。 “放心吧，我也没有想到皇夫会这般坚强，如今已经彻底解决了噬心蛊，剩下的就是需要康复。”若若笑了笑。 朝离走到若若身边，“若若，真的非常感谢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说。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了，本来答应你的事都要去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你缺什么。” 此番要不是有若若在，叶凛必死无疑。 在西临，恐怕也不会有人能够解开噬心蛊了。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我是你的侍女，这点算什么。”若若回答。 (本章完) 第461章 别怪她朝离心狠手辣 到了现在，若若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如何了不得，南疆圣女都被巫尊给暗算，她都还没成为圣女呢，就更加什么都不是。 反正跟在朝离的身边很开心，一直跟着也不错，当朝离的丫鬟也不丢人。 要是没有意外，朝离不是镇北侯府的侯爷夫人就是西临的女皇，这么算起来她也算是抱着了大腿。 顾含章和方正业看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因此默默地松开叶凛，然后退到一旁。 不管是顾含章还是方正业，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毕竟他们现在没有用处就成了多余的。 叶凛死里逃生，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要不是怕打扰他们谈话，两人还想赶紧走。 方正业今日过来，其实也是为了来帮忙，如今当然不打算留着，他不由地看向方慧敏，不过可惜方慧敏没有注意他，而是将目光放在女皇和叶凛的身上。 女皇泪眼朦胧地关心完叶凛，也看向若若。 “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你救了皇夫是事实。别的地方朕不敢保证，但是在西临，不管你想做什么，或者是想要得到什么，朕都会应下。”女皇满脸认真。 要知道，想要得到女皇的承诺并不容易，更何况是这样的承诺。 不过，若若即便是得到了这个承诺，也不会做出什么危害西临事。 “我”若若刚想拒绝，却见朝离对她摇了摇头，随即只好应下来，“好，若若明白。” 女皇看了看朝离，露出笑容来，她当然知道朝离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让若若答应的。 也是，即便是女皇，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祖父，您感觉身子现在如何？”朝离看向叶凛询问，“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定要告诉我们。” 叶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自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身体也有了点力气。” 这话倒不是叶凛在安慰朝离，在中蛊后，他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受到阻碍，现在觉得已经没有那样的感觉。 哪怕是身子尚且还有些弱，却没有太大的影响，总之也是能够用眼睛看到他的一些变化，而且没有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就已经足以明白他的身子得到了救治。 “好了很多，没想到在我将死之际，能够被若若给救回来。如此想想，其实要感谢阿离的，若非遇到阿离回宫，我也不知道身子的问题不是生病，而是中蛊。”叶凛小声道。 这会儿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叶凛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不过也只是针对最初的情况而言，脸色到底还是非常难看，不可能因为噬心蛊解了就立刻好起来，更别说心口还有一道伤口，这都是需要慢慢调理才行的。 “祖父快别这么说，能够帮到祖父，我也很开心。”朝离笑了笑。 在说话的时候，她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前世她没有与西临女皇和皇夫相认，是否皇夫就在几个月后死亡？ 思即至此，朝离有一种苍天有眼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前世错过的亲人今生找到了，还能救下对方，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方慧敏也上前安慰着，“是啊，父后，您的身子会好起来，以后将儿臣小时候的事都说与儿臣听。” 这些日子方慧敏被女皇教导都非常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相比较于朝离，她算得上适应。 朝离可能心里还挂念着大齐，想到自己是顾含章的世子妃，因此角色的转换就没有那么容易。 不管是对女皇还是方慧敏的称呼，以及自称，她都没改，或许是觉得未来有一日还是会离开的缘故。 几人说着话，忽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陛下，四公主求见。” 龙雨求见？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女皇和朝离同时皱眉。 “祖母，她在这个时候过来求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外面传闻祖父已经病入膏肓，她此刻入宫莫不是来求证这个消息是不是准确？如此，我倒是觉得她胆子不小，野心同样也不小。”朝离询问。 这种时候来，就不怕人怀疑到她身上去？ 女皇摇了摇头，“朕也不知，只是她这个时候来，的确是有些不好言说。” 叶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前如果还是猜测，那么现在应该就是确定了。 朝离看向顾含章，顾含章对她点点头，她就什么都已经明白。 “祖母，既然她来了，那就让她来见见吧。反正刚好祖父的床上还沾染了血迹，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就看看，她确定了祖父的情况之后，究竟想做什么。”朝离冷笑。 没错，之前顾含章查到对叶凛下手的人，便是龙雨。 女皇车沉着脸点点头，“也好，那就让她进来便是。” 不多时，龙雨满脸焦急地踏入殿中。 “微臣见过陛下。”龙雨赶紧对女皇行礼。 “不必多礼，今儿个怎么过来了，凛哥他……不太好。”女皇哑着嗓子开口。 龙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殿内的人，女皇、方慧敏和朝离这三代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脸上隐隐约约可见泪痕，不难看出刚才肯定是哭了一场。 叶凛的床上，还有掉落在地上绢帕满是血迹，再加上几个人的神色如此，龙雨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至于跟在朝离身后的若若，便被忽视了，龙雨也不会过多地去关注一个侍女。 “陛下保重身子，皇夫不会有事，他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逢凶化吉。”龙雨满脸的情真意切。 朝离的舌尖狠狠地抵着后牙槽，她奋力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努力警告自己，不能冲动，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对她们后面的计划不利。 顾含章看出了朝离现在的火气不小，因此悄悄地靠近，伸手握住朝离的手。 原本怒气冲冲的朝离像是一下子感受到身边吹来了一阵凉风，也冷静了不少，连带着看向龙雨也没有那么大的怒气。 对，不需要着急的，反正龙雨既然敢做，那就要有被发现的准备，她还有时间筹划。 龙雨如今还来女皇和叶凛面前找这些存在感，到时候可别怪她朝离心狠手辣！ 第462章 不如将计就计 女皇紧了紧掩藏在袖中的手，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来。 “对，你说得对，凛哥不会有事。” 在龙雨看来，叶凛此刻面无人色的模样，就算是女皇说了这番话，她都会觉得是女皇在自欺欺人。 许是觉得说再多都救不到叶凛，所以女皇才会如此。 先这么看，皇夫已经到了活不了的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龙雨心中暗想。 “祖母说的是，祖父自然会好好的，他肯定能够长命百岁。”朝离轻笑。 瞧见朝离的神色已经恢复，顾含章也松了口气，悄悄松开朝离，不影响她对龙雨说话。 龙雨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了一声，“阿离所言甚是，皇夫定会长命百岁。” 呵，还长命百岁，恐怕连下个月朝离的生辰宴能不能参加都还是未知之数，可别到时候先给皇夫奔丧！ 叶凛咳嗽几声，同样对着龙雨露出笑容。 “这些年我身子不好，让小雨担心了，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希望我还起来。说起来，这么多年我与女皇一直都将你视为亲女，自然晓得你关心我。如今我的身子如此，陛下又不允宫人随意乱传，小雨的心意我收到了。既然此番已经见到，不如回去歇息吧，我这个病体也甚是疲惫。”叶凛开口。 龙雨没有注意叶凛的神色，发现他的声音透着虚弱之感，说话的速度也很慢，就是没有人打断叶凛的话而已，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那口气提不上来，他就得一命呜呼。 发现叶凛的情况，龙雨已经彻底放心，不再担心叶凛会不会突然好起来，反正已经是离死不远。 “好，那微臣就先下去歇息了，陛下和皇夫好好保重身子。还有长姐和阿离也是，照顾皇夫的时候，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若是撑不住了，就将这些事交给宫人，你们的身子也很重要。”龙雨体贴地开口。 如果单单只是听这些话，会让人觉得龙雨温柔善良很体贴。 此刻，听在知道龙雨对叶凛下手的人耳中，却觉得十分讽刺。 “四姨母真是担心祖父，反而让我娘这个亲生女儿不好意思了，似是还比不过四姨母。这些年来，四姨母为了照顾好祖母和祖父当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娘是自愧不如了。不过四姨母放心，以后不管是祖母还是祖父的身边，都有我娘在，她会好好照顾他们的。都已经麻烦了四姨母这么多年，以后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朝离的脸上挂着笑意。 龙雨的笑容微微一僵，明明朝离的话好像都是在为她着想一般，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眼下显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所以龙雨也不好多说。 “话别这么说，我也是开心的，将女皇和皇夫视为长辈。”龙雨笑了笑，“今日已然见到了皇夫，的确是该回去了，相信大家能将皇夫照顾得很好。陛下，微臣先行告辞，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微臣便是。” “好。”女皇点头应下。 待到龙雨离开，殿内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方慧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女皇和朝离也都有意瞒着她，可能更多的还是心疼她与朝律之间那一段过去，所以也不愿让她因为龙雨而烦心。 再者，朝离也没有将顾含章调查到的结果告诉方慧敏，她被蒙在鼓里也正常。 “怎么了？”方慧敏小声问了一句。 朝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娘，祖父今日遭了罪，此刻肯定很累，咱们还是让他好生休息吧。接下来的时间里，祖父还是不要出现在外人面前比较好，将身子彻底养好再说。龙雨此番已经觉得自己将祖父的情况掌握在手中，我们也不用多言，将计就计便是。我觉得，我的生辰宴，恐怕龙雨会动手。” 恭亲王那里是不敢保证，可是龙雨这边肯定是沉不住气的，毕竟她今日都亲自来了。 按理说，如果没有若若发现不妥当，现在都已经到了叶凛的生死关头，也没有几日的活头，龙雨应该在这个时候远离内宫，这样就算是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想到她身上，更别说还不一定能够被发现叶凛身上的蛊毒。 只要叶凛一死，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掩盖。 可是，龙雨她来了，她带着她的野心走来了，而且她的表现也已经足够明显，所以顾含章也不需要查下去。 方慧敏想不到这些，听到朝离提及生辰宴，立刻就想到要给朝离准备生辰礼，这件事可不能忘记。 “父后既然需要休息，那儿臣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父后，顺便也回去瞧瞧给阿离准备生辰礼物。在阿离小时候。最喜欢过的就是生辰，反而还没那么喜欢过年，因为她生辰能够吃长寿面，还是我亲手做的，而且还能破例去见她的父亲。过年的时候，他父亲永远都是在李氏那边待着，眼中自是看不到我们母女俩。” 说到这里，方慧敏停了下来。 没有多大的痛苦，就是有些感慨，一直以来在朝府中，还是只有她们俩相依为命。 方正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很难受，他不想听方慧敏提及朝律，会吃醋，更何况朝律这种狗东西，哪里值得被她惦念着？ “好了，娘，那我们一起回去，让祖母和祖父好生休息。”朝离赶紧道。 纵然现在没有彻底接受方正业对方慧敏的感情，可朝离从小到大都叫方正业舅舅，年幼时还一直粘着他，这会儿她还是舍不得看到他难过。 随后，几人离开了大殿。 若若没有跟着朝离走，她转身去了厨房，又要给叶凛准备药膳，这些日子都是她亲自盯着，就怕被人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好在，没有人知道若若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手段这么多，如此厉害。 此刻殿内只剩下女皇和叶凛，就连在店门口的宫女们也被叫着离开，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女皇才坐在叶凛的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笑得很开心。 “凛哥，今日朕很开心，以后你别跑了，定能陪着朕一起入土。当初朕非要娶你，忘记问你愿不愿意，这些年你后悔吗？” 第463章 我的醋意很大，那你自己呢？ 叶凛温和地笑了笑，其实他身子甚是疲倦，但却没有任何睡意，恐怕也是和蛊虫有关系。 此番听到女皇说起心里话，才惊觉这几年来他因为身子的缘故，不说在西临的国事上能够帮女皇多大的忙，连基本的谈心都没有。 一时间，叶凛有些内疚，他好像欠了女皇很多很多。 陪伴、关心、体贴，似乎都因为他生病的缘故而搁浅，此番能够活下来，以后他定要好生照顾女皇才行。 这么多年，都是女皇在为他付出。 当初为了与他偕老，不娶其他的男夫，乃是女皇力排众议，强硬态度的结果。 作为一个男子，他没有成为女皇的附属品，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已经是人生的赢家。 “陛下，很抱歉，这些年都是你在撑着，没有放弃我。” 女皇本来还算坚强的，可是听到这话是完全忍不住，眼泪不断滴落，真的已经太久了，她没有听到叶凛说出这样的话。 这几年叶凛被折磨得够狠，很多时候都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同他说话都能发现他是不是地神游天外，似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就会死。 可能死对他来说，反而成了一种解脱。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的确是他太过于自私了，没有考虑到女皇的心情，毕竟女皇一心一意都为了他，反而他没有求生欲。 女皇擦了擦眼泪，对着叶凛摇头。 “凛哥，莫要这么说，朕什么都知道，知道你也是痛苦不堪才会有那样的念头。好了，一切都好了，以后我们也会好好在一起。”女皇伸手抚上叶凛的脸颊。 不管是女皇还是叶凛，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但保养得非常好。 哪怕是叶凛这种受了病痛折磨的，同样瞧着也不老。 两人温馨的模样，若是有外人瞧见，想必也是羡慕得很。 “陛下，那龙雨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叶凛询问。 其实这么多年，他们的确是将龙雨当做是亲生女儿对待的，甚至就算没有明说，也表达过让龙雨当这一任皇女的想法，更是这般培养她，很多决策都教了她。 却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对他动手。 在知道的时候，叶凛很难接受，他无法理解龙雨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还是他对龙雨不够了解的缘故，还有皇位多诱人。 女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自然是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正好也给阿竹和阿离练练手。她们俩被册封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将龙雨给收拾了。” 这样的女人留在西临的皇室，也终究是个祸害。 别以为女皇这段时间表现得很温柔的模样，她就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有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心慈手软之辈，根本就不可能在皇位上安坐，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大的波澜。 “也是，的确是这个理，就是阿竹的性子软了些，阿离的性子与陛下倒是相似。”叶凛笑了笑。 女皇点点头，“若是阿竹不想当女皇，那便只能传位给阿离。但若是阿竹顾念着阿离，她可能会接下女皇之位。反正她们母女俩一定会有个人来当女皇，除非阿竹又生一个女儿，不过朕看她现在是没有什么心思的。就是那个叫方正业的，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让阿竹点头。” 叶凛也赞同女皇的看法，“阿竹受了苦，咱们也别催促她，与其催促她，不若催促一番世子，让我们尽快能够抱曾孙。他们成婚也快要一年了，是该传出来一些好消息了。” 之前叶凛的身子还未曾解蛊，所以女皇并未将朝离的话告诉他，如今噬心蛊已解，女皇便没有顾虑，将朝离的话告诉叶凛。 听完后，叶凛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与方慧敏和女皇不同，叶凛站在一个男子的角度看待朝离和顾含章一年之约的和离之事。 听完后，他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怒气。 毕竟他们俩都是男子，也更加了解男子，哪怕顾含章是大齐之人。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阿离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你就莫要责怪世子了。其实我觉得世子做的也没有错，他也是尊重阿离，你别那般对人家，最后心疼的还是阿离。有时候，感情总是要经过磨难，才能好好地在一起。你看我这都年过半百的人了，不也是经历了生死关头？”叶凛笑了笑，“当初世子对阿离没有感情，还是因为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才娶了阿离。你们不能要求一个对阿离不了解，也不喜欢的人情根深种，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对不对？” “凛哥说得是。”女皇点头应下。 又说了一会儿话，叶凛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另一边，朝离和顾含章也回到了她们的大殿。 朝离坐下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今日因为叶凛解蛊的事太过专注，心也一直都悬着，根本没能落到实处。 如今成功了，她松懈下来，只觉得全身都很疲惫。 “夫人今日脾气不小。”顾含章轻笑。 闻言，朝离点点头，倒是没有否认，今日她的确是差点没控制住。 “脾气的确是有些大了，毕竟小日子要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朝离轻声问。 顾含章轻笑，将朝离抱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单手给朝离揉了揉后颈，他的力度非常温柔，不会令人感到半分不适，朝离忍不住眯了眼。 “世子这手艺真是非常不错，要是以后不当世子了，去开个小馆也没什么问题。要我说，应该还能生意不错，日进斗金。”朝离笑着调侃。 顾含章扣着朝离趴到他身上，左手搂着朝离的腰，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啊，我倒是想去开个小管，但奈何家中夫人的脾气不好，醋意也大，所以不敢去给人按身子。若是被夫人知晓了，说不定还不要了，我可不干这种事。” 闻言，朝离杏目圆瞪，望着顾含章的目光几乎要喷火。 “说谁醋意大来着？我的醋意很大，那你自己呢？” (本章完) 第464章 夫人，生辰吉乐 顾含章还真就认真仔细地想了想，随后目光定定地看着朝离。 在朝离的目光中，他开了口。 “我仔细想了想吧，其实夫人的醋意也不算很大，而且比我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对，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我的醋意最大，所以我们俩都是醋坛子，也是天生一对。”顾含章笑得很愉悦。 朝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顾含章也跟着一起笑，“怎么没有，我就是这么说话的。” 两人在这里说着温声软语，四周围好像越来越热，尤其是顾含章的手也不停住。 不过，朝离突然一把推开了顾含章。 “行了，龙雨的事既然已经查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在我生辰宴的时候，引她引蛇出洞。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好好计划一番，莫要给她机会。”朝离正色道。 这人也真是的，大白天的又不对劲，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那次是因为他憋了许久，朝离才没有拒绝，但是近来这段时间，她可没憋着顾含章，当然不会同意他在白日里就做这些事。 顾含章知道朝离的脸皮薄，所以也不坚持要做什么，而是认真地思考朝离刚才说的话。 如今龙雨已经彻底暴露，的确是要将她的事提上日程，看起来还有很多时间，实际上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离开西临回大齐。 满打满算都没能超过三个月，因此还是要尽快解决，等到将龙雨的事解决了，那么最后就是恭亲王。 只要恭亲王不再有任何威胁，以后他们离开西临也无妨，西临这边依旧不会有人威胁方慧敏。 如此，她也不用整日都被关在皇宫里了，可以和方正业一起出去走走。 “夫人，龙雨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皇位，她可能也是想着不好对祖母下毒手，所以才将目光放在了祖父的身上。在没有找到岳母的时候，祖父一旦有个万一，祖母当然撑不下去，她的机会就来了。所以说，在夫人生辰宴的时候，她应该就会有大动作。但我们可以先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按照我的想法来。” 顾含章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是成亲以后，他为朝离过的第一个生辰，恐怕到时候要因为龙雨而被毁。 想到这里，顾含章的心里对龙雨就越发不悦，届时下手恐怕也不会轻。 朝离并不知道，顾含章这会儿已经充分发挥了他黑芝麻汤圆的本质，暗中对龙雨有了一些计划。 “我知道你的意思，此时就让你多多费心了。含章，等到年后，咱们多买一些东西回去，给他们都带上礼物。府中母亲，父亲，妹妹，还有招财，都可以准备的。又是许久见不着你，招财肯定惦念。也不知道成风和珊珊的感情好不好，还有凌心是不是已经放下陆大哥，她的婚事又如何。”朝离喃喃道。 总归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心中总是免不了对大齐的惦记。 “好，我们都带回去，给他们都带上。”顾含章心中一暖。 两人说着话，青衣也不好入门打扰，还替两人吩咐了其他宫人不要靠近。 倒也不是怕顾含章对朝离做什么，而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在单独说话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在商量什么，故此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越发平静，不知道龙雨是不是觉得叶凛已经快死了，现在也知道收敛一番，基本上不入宫来见叶凛，就等着到时候整个西临来举办丧事。 只是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等到叶凛身死的消息，反而距离朝离的生辰宴越来越近。 龙雨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段时间方慧敏也与女皇一同上早朝。 不知道是天生就足够聪明，还是在女皇的带领下，反正方慧敏这段时间的进步非常大。 从一开始完全不知道西临的国事，到现在还能说几句，可想而知她的进步有多明显。 越是如此，龙雨就越是等不及。 如果等方慧敏彻底站稳脚跟，那在身后支持她的一些大臣肯定会倒戈。 不行，要在朝离的生辰宴上做点什么！ 龙雨唤来心腹，在她的卧房中聊了半日的时间，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屋子，下发了一些指令。 对于龙雨做了什么，顾含章查不到，但并不影响他猜测，即便是他在西临的势力与大齐相差甚远，却不代表他的聪明才智不能起作用。 针对顾含章的猜测，他自己也定下了相应的计划，还说给了朝离听。 随后，朝离听完，也赞同这个计划。 眼看着生辰宴的时间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西临的皇城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明明是小殿下的头一个生辰，按理说应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四处一片喜气洋洋才是。 不仅仅是因为小殿下生辰的缘故，还有找到了长公主，这是好事！ 但，整个皇城笼罩着一股阴沉，实在是奇怪。 在这样的氛围中，终于到了朝离的生辰这一日。 远在大齐的宋凌心和林珊珊都送来了生辰礼，还有高蕊和黄莹同样也与宋凌心她们一道送过来的。 令人意外的是德绍公主和顾汐月的礼物也送来了，这可是意外的惊喜。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计算过时间，总之是在朝离生辰的前一日到达。 想要在当天到估计不太现实，所以一般情况生辰宴赶不及的情况，最好都是提前送过来的，还好是提前到了。 “夫人，生辰吉乐。”顾含章为朝离画好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顾含章的话可不是空口说的白话，早在大齐的时候，他就将库房钥匙给了朝离，所以在朝离生辰这日，他送上的只有一个白玉平安扣。 但朝离知道，平安扣是顾含章亲自雕刻，还送去了西临最著名的寺庙开过光。 朝离接过来戴在腰间，“含章，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顾含章替朝离整理了一下朝服，“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出去，今日你要在皇城转一圈，接受百姓们的祝福。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好，我们出发。”朝离点头应下。 (本章完) 第465章 原来小殿下这般好看 朝离的生辰宴首先是在皇城转一圈，这一次外出，她不会隐藏身份，也不会隐藏自己的面容，而是会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銮驾上，接受西临皇城所有百姓的关注以及祝福。 本来一般的皇女和小殿下都不需要如此，朝离这是特殊的情况，毕竟是才回来西临，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女皇才特意做了这么一个要求，而方慧敏也同意如此为之。 至于方慧敏，按照她自己的话来，就是说是没有这个必要。 要知道，她年龄到了这里，本身也不是幸福的人，就不需要接受什么祝福了，这些福气还是留给朝离。 朝离端坐在銮驾之上，这是女皇的銮驾，今日特意让朝离坐，也是一种殊荣。 而顾含章则是在銮驾边骑马，他如今在众人眼中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没有资格和朝离坐在銮驾上。 不过顾含章也不在意这一点，更不会觉得失落。 其实朝离也去争取过，不坐女皇的銮驾，坐普通的露天大马车即可，这样她就可以和顾含章一起。 只是女皇很坚持，说第一个生辰宴不一样，更是需要特殊对待。 最后还是顾含章劝的朝离，朝离也就应下了。 顾含章本身不是一个很在意这些名声的人，自然不在意自己在西临成为了朝离的陪衬。 唯一有一点不悦的事，就是在銮驾的另外一边，是白辰飞那个臭小子。 也不知道白辰飞究竟是如何说通了女皇，让她同意他守在朝离的另外一边，这才是让顾含章最为窝火的地方。 若非今日是朝离的生辰宴，他肯定要跟白辰飞那个臭小子对上。 而白辰飞同样不待见顾含章，即便是在马上，与顾含章有一段距离，两人只要是实现交会，他便会冷冷地扫视顾含章，眉宇间是毫不掩饰地厌恶，显然是瞧不上眼顾含章的。 好在他们俩也稍微都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有直接对上，今日是朝离生辰，要是直接打起来，会影响朝离的心情。 之前他们俩都有过想要与对方切磋的心思，只是被朝离给阻止了，她不希望看到他们俩如此不合。 因此到了现在为止，顾含章和白辰飞也没有真真切切地打过一场，不过两人都有这个想法，还都把这个想法放在了心底。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有交手的机会，看看到底谁厉害一些。 反正只要避开朝离和女皇他们就可行，神不知鬼不觉打一架，看看谁更有资格在她身边。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一个宫女来问了一句，便对前面点头。 “出发！” 站在队伍前方的人是叶璟禾，接收到宫女的示意后，她一声令下，朝离一行也缓缓从宫门口出发。 叶璟禾身后有四个男子，没个男子的手里都拿着一根长竹竿，斜着往外延伸，竹竿的尖端挂了一串鞭炮。 在听到叶璟禾的指令过后，又有四个男子上前，将竹竿上的鞭炮给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前方，朝离微微蹙眉，她有些不太适应。 只是在銮驾开始前行后，四周围突然传来了整齐地欢呼声。 “小殿下生辰吉乐，千岁千岁千千岁！” 鞭炮声很快消失，毕竟那些鞭炮只是用来点缀，不会一路上不停歇，否则百姓的话，朝离也就听不到了。 朝离抬眼看过去，百姓们不管男女，脸上都挂着笑容，嘴里是整齐的呼喊。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感受，就好像她突然成了普通人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般，她是被需要的那个。 不可否认，朝离的心里忽然有了激动的感觉。 “大家都辛苦了，感谢你们的祝福。”朝离扬声道。 对百姓而言，这么早到皇城街边站着，此刻都还很早，他们的确是很辛苦。 可能站在百姓的角度上，今日是特殊的，也是他们能够近距离看到小殿下的唯一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百姓们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在西临这种注重血脉的地方，朝离就代表了方慧敏，代表了女皇，她才是真正的小殿下，未来皇女，以后的西临女皇。 见到这一幕，白辰飞与有荣焉，目光挑衅地看向顾含章，似是在表达顾含章配不上朝离的意思。 白辰飞觉得的配不上，不是顾含章这个人如何，而是他乃是大齐之人。 顾含章并不在意，认真回应百姓们的朝离非常迷人，他瞧着便心生欢喜，哪里还顾忌看白辰飞这小子。 再者，反正朝离是他的人，有时候还是不应该去计较太多，顾含章如是想着。 在皇城游走一圈后，马车回到了宫中。 宴席设立在宫中，文武百官都会来参加，她们也都带上了自己的家眷，有的人特意将自己的儿子打扮了一番，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一开始有些男子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世家公子，身份并不一般，而且还未曾见过小殿下，谁知道她的容貌究竟如何，到底好不好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直到真真切切看到朝离，他们都震惊不已。 原来小殿下这般好看！ 一时间，不少男子的目光都落在朝离身上舍不得挪开，甚至还对她暗送秋波。 朝离心中有些无语，她心里始终没有觉得自己是西临的小殿下就可以三夫四男妾，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大齐的思想在，觉得有顾含章就已经足够。 但这些人的目光，让朝离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不舒服。 顾含章更加不舒服，他的妻子，在西临的宴会场上被人觊觎，偏生自己还没有立场，真是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龙雨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今日小殿下的生辰宴，本宫瞧着来了不少公子，一个个的模样皆是上乘。若是小殿下瞧上眼，不妨带两个走，毕竟如今小殿下的后宫空置。”龙雨开口。 随着龙雨的话落，四周围的男子们一个个都双眼放光看向朝离，暗送秋波都算低调，有的男子甚至还对朝离搔首弄姿眨眨眼，货真价实又明晃晃地在勾引她！(本章完) 第466章 四姨母不说，本殿真是看不出来 顾含章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他知道龙雨有打算，可第一个就针对他，他这会儿要炸了。 不错，在顾含章看来，龙雨让朝离去选别的男子，就是在针对他！ “在下听闻四公主的男人多，整日纵情于声色，难怪会说出这样的话。”顾含章毫不客气地开口。 龙雨脸色微微一僵，她低头敛去眼中的神色，随后才抬起头。 “不知道大齐世子是从何处听到，真要是如此，不如将说这些话的人找出来当面对质。本宫也想知道是谁敢胡编乱造，毁了本宫的名声，本宫可没有这般。”龙雨开口。 至于龙雨究竟有没有如此，其实在场的人心如明镜，大家都很清楚。 顾含章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不过是道听途说，四公主不必在意这些，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光明磊落，就不怕被人传出来。” “你！”龙雨怒极。 女皇恰到好处地开了口，“好了，今日是阿离的生辰宴，你们可莫要说这些，影响她心情。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还有一件很开心的事，朕要与大家分享。” “哦？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啊？”龙雨笑着开口询问。 在问出口后，龙雨的心里也在猜测，女皇说的好事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叶凛好起来了。 就在这时，宴会的入口走进来一个锦衣男子。 “臣见过陛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龙雨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入口之处那个明黄的身影。 竟然是叶凛！ 而且，是身子看起来已经康复的叶凛！ 在见到叶凛的瞬间，四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可能都被叶凛的出现给惊呆了。 毕竟叶凛病入膏肓这件事，整个西临的人都清清楚楚，有的人甚至还在猜测，他究竟在什么时候撒手人寰。 却不曾想到，会在此刻见到他！ 而且现在的叶凛看起来好像身子瘦弱不假，但面色瞧着很健康。 龙雨更是大惊失色，不慎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皇，皇夫？” 叶凛和女皇似是都没有发现龙雨的失态，他们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情绪。 女皇温柔地笑了笑，“快些过来坐，皇夫总算能够下地，朕这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这些年因为皇夫身子的缘故，朕也是担心无比，以后再也不需要担心了。” 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人，就连几位皇子都一脸的震惊，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叶凛身子好了这件事。 在上个月，他们想要入宫见叶凛，都不被允许。 就是那个时候，几位皇子都伤心不已，还以为要失去父后了，结果原来是在养身子！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之情。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齐呼。 要知道，女皇对皇夫的在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如今皇夫的身子康健，对女皇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对文武百官都是。 叶凛的出色，就在于他能够给女皇最中肯的建议。 “多谢诸位，这几年辛苦大家了，也让陛下担心，是吾的不是。从今以后，吾会肩负起皇夫的责任，与大家共进退。”说着，叶凛又看向龙雨，“只是，四公主为何如此惊讶，不高兴吗？” 龙雨脸色一白，随即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露出一个笑容。 “微臣怎会不高兴，只是太过高兴，所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微臣一直视陛下和皇夫为亲生父母，如今能够看到皇夫康复，那自然是最高兴的。”龙雨开口。 “哦？这样啊，四姨母不说，本殿真是看不出来。”朝离意有所指。 方慧敏佯装教育朝离，“阿离，莫要这般与你四姨母说话，你四姨母照顾母帝与父后之时，我们还未回西临。不管怎么样，她也是照顾了两位长辈，你也得敬重一些。” 朝离微微一笑，“是，女儿明白。” 龙雨瞧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知道她们也没憋出什么好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才是，为什么叶凛突然解了噬心蛊，究竟是谁给他解的？ 如此一来，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中蛊的事，现在这样的说话语气，是不是故意为之？ 一时间，龙雨的心里也想到了不少。 越是往下想，龙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担心被人查到什么。 等一下，噬心蛊可是在南疆都罕见的东西，叶凛应该不可能了解，就算有人误打误撞解了蛊，都不应该知道这是南疆的噬心蛊才是。 或许叶凛并不是完全好了，而是被医术高明之辈控制住了病情。 不行，不能表现出来，只要不承认，她们休想拿到证据，龙雨想到这里微微宽心。 可能是想通了一些，这会儿龙雨的神色极为淡然。 在场的情况瞒不过大家的眼睛，此刻看到叶凛好起来，有些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了一些想法。 就算是没有彻底猜到什么，却也知道叶凛的身子恐怕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恭亲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与之前生辰宴上的怒气相比较，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此刻的他又恢复了矜贵王爷的模样。 龙雨方才的反常已经足以让恭亲王疑窦丛生，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警醒了一番。 叶凛已经走到了女皇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这正是他往日里坐的桌案。 桌案与女皇看似并排，实际上要微微低一点，意思是他的地位要低于女皇，哪怕是女皇在成亲那日对外公布叶凛享有共同的权利，但依旧会有点差别。 当初颁发这道圣旨，在皇城激起了轩然大波，好在叶凛用实力让人闭嘴，后来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只是在有外人的时候，叶凛向来还是知分寸的，会表现出自己比女皇的地位低一些。 “这几年让大家关心了，是吾的不是，如今回来，吾敬大家一杯。”(本章完) 第467章 有刺客！ 听到叶凛这么说，大家赶紧举起酒杯，隔空与叶凛碰杯，然后喝了下去，又将酒杯反过来，表示自己已经将酒都喝完。 女皇看着大家脸上基本上都挂着笑容，就知道都很希望叶凛回来，也松了口气。 “好了，今日是阿离的生辰宴，总不能喧宾夺主，一切还是以阿离为准。”女皇拍了拍手，“来人啊，歌舞都给安排上。” “是，陛下。” 女皇身边的女官应声，随后四周围的乐器响起，一群舞姬从入口处翩然而至。 任何人都有欣赏美的眼睛，就算是女子也不例外。 舞姬们的身姿妖娆，身上有一条红色的缎带，是用来跳舞之用，舞动间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与大齐不同，这里的舞姬身份并不低。 也就是宫中和世家比较盛行让舞姬来跳舞，若是放在一般的寻欢作乐之地，却是没有什么舞姬的。 整个西临，没有青楼，只有小倌楼。 女子们看着舞姬的表演，都带着欣赏的神色，就是男子们也不敢多看。 而且大齐的很多舞姬大都是有勾引的意思，西临的舞姬则是真的在表现出自己的舞技。 就连朝离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舞技的舞姿真是优美至极，而且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很低俗。 一曲终了，舞姬们躬身对朝离行礼。 “小殿下生辰吉乐！” 朝离第一个鼓掌，“多谢诸位的这一舞，本殿甚是愉悦，当赏。” 在西临，对舞姬们来说，最高的荣誉就是得到赏赐的一杯酒。 听到朝离的话之后，青衣立刻上前吩咐宫女给舞姬们端上一杯酒，让宫女给舞姬们呈上来。 “谢小殿下。”舞姬们齐声开口。 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大家表面上也是一副平和的模样，还在一起说笑。 舞姬们已经端起了就被，她们双手捧着酒杯，对朝离敬酒。 朝离也举起酒杯，隔空碰杯后喝了酒。 同时，在见到朝离将酒水饮尽后，舞姬们同样喝完了酒。 只是在这时候，舞姬们没有立刻将酒杯放回去，而是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砰！” 所有舞姬同时扔下手中的酒杯，朝着朝离与方慧敏掠过去。 见状，女官大喊护驾。 “快来人，保护女皇和皇女，还有小殿下！”二皇子当机立断赶紧大吼。 除了几位皇子意外，其他几位皇子也傻眼了，他们方才都看得入迷，谁能想到舞姬会有这样的举动。 反应过来时，也全部都朝着舞姬而去。 舞姬们手上的红色缎带变身为武器，即便是有侍卫涌进来，但红色的缎带韧性极好，就算是侍卫们的长刀也无法直接将其斩断，甚至还会被限制。 龙麟身上的伤势早已经好了，他也加入战局之中，秋霜今日没在，所以他只能自己上，就是武功不如秋霜。 场面开始变得混乱，十几个舞姬的身手非常好，几个皇子的武功并不高，一时间都落了下风。 顾含章没有动手，他护在朝离的周围，随时注意是不是有人偷袭。 朝离面色自若，丝毫没有慌张，她的眼睛在现场的人身上流转，似是在观察什么。 “夫人，紧跟着我。”顾含章开口。 “不必担心，秦峰应当也到了，这些人的武功很高，几位舅舅已经招架不住。”朝离回答。 刚刚说完，朝离又看向方慧敏那边，只见方慧敏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强撑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方正业守在她的身边，同样以保护着的姿态应对一切。 在前几日，顾含章就猜测龙雨可能会在朝离的生辰宴做点什么，谁让恭亲王那边对龙麟下手的时候把罪责推给了龙雨，即便是龙雨没有被处罚，却还是受到了影响。 而龙雨知道女皇对朝离的在意，心中必然会有些打算，她肯定会趁现在朝离和方慧敏没有彻底站稳脚对她们出手，最好是一网打尽。 龙雨的安排的确是缜密，其实顾含章和朝离都没有想到动手的人会是舞姬，毕竟舞姬是由女皇准备。 看来，龙雨的确是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就算她有准备也没有关系，因为顾含章和朝离同样有猜测，而且今日也早就准备好了人。 就连这个宴会场内，也有人暗中准备着。 所以现在的朝离根本就不慌不忙，那几位舞姬离她的距离也算有点远，根本无法靠近，更何况还有顾含章在她的身边保护。 白辰飞想要靠近过来保护朝离，可现在他还是叶凛的人，只能围着叶凛。 龙雨满脸惊慌，“快来人，将这些舞姬尽快拿下。岂有此理，竟然敢对陛下动手！” 恭亲王也十分淡定，目光冷漠地扫过龙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恭亲王的周围也有人围着，所以他自是不担心。 龙麟加入了战局没有理会他，但他也不在意，甚至对龙麟去对付舞姬的举动很满意，就是要这般，才能让女皇她们相信他。 这会儿恭亲王手里拿着两颗夜明珠在盘，对于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顾含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恭亲王还回以一个微笑。 “四姨母小声一些，万一刺客朝你过去就不好了。”朝离忽然大声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舞姬们也是明显一愣，似是不知道是不是要做。 龙雨闻言咬牙，紧张地往前跑。 在这个过程，有一个舞姬装模作样地追杀她，龙雨看似跑得慌不择路，实际上就是往朝离的身边跑。 顾含章微微皱眉，傻子都看得出来龙雨的举动是故意的，只是有些奇怪，她不会以为就这么十几个舞姬能杀了方慧敏或者朝离吧？ 按理说，龙雨现在狗急跳墙也不至于如此愚蠢才对。 顾含章随手抽出昨晚就放在宴会场桌案背后贴着的长剑，并抖动了一下剑身。 “嗡嗡嗡！” 长剑发出轻鸣，这把剑还是女皇给顾含章的，倒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剑。 龙雨看到顾含章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所有事都不在预期之中？ 原本的设想并不是这样，但现在顾含章他们好似胸有成竹，难不成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 第468章 生辰就该红红火火 龙雨收敛心神，快速地跑到朝离的身边，也躲在了顾含章的身后，目光在观察顾含章。 听闻顾含章的武功卓越，只是她并未亲眼见过，因此并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不是有这么高。 如果只是外界传闻，那么今日说不定能够将顾含章一并收拾了。 倘若不能，以后的计划一定要重点考虑顾含章。 顾含章没有理会龙雨，她引来的舞姬已经到了面前。 没有任何迟疑，顾含章提剑就上，手中十分凌厉，半点不留情面。 不远处叶璟禾已经解决了三个舞姬，她看向朝离和方慧敏，发现她们俩都有人保护，因此没有着急。 龙麟应付一个舞姬还行，两个就有些吃力，看得出来今日这十几个舞姬的修为的确不俗。 然而顾含章却是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舞姬解决，并未再有其他的举动去追着其他的舞姬，还是站在原地，护在朝离的身前，好似独自划分了一个领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管舞姬们对谁动手都行，不跨过他的领地，一切都好说。 龙雨也看出来顾含章的反应，更是被刚才他的动作给震惊在原地，她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高手，在顾含章的手里，竟然都走不到几个呼吸，他远比想象中可怕。 趁着没人注意，龙雨暗自给人使了眼色。 舞姬们突然朝着朝离涌过来，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对手，顾含章提着长剑抵挡，但不小心有一个人循着空隙对朝离攻击而来。 眼看着，朝离即将被红色缎带攻击到。 龙雨抓住时机，一举挡在朝离身前，看起来像是要为她抵挡。 今日本来的安排是对付方慧敏和朝离母女俩，让其中一个身死也好，再推给恭亲王，结果女皇她们早有准备，现在只能马上改变计划。 可惜龙雨的打算被顾含章看到，他右手长剑朝着对朝离攻击的舞姬飞去，狠狠地刺中舞姬的后背，直接一剑穿心，舞姬当场毙命。 龙雨的神色僵硬无比，她想用苦肉计都没有办法，顾含章实在是算到了每一步。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也赶了过来，为首的人赫然就是秦峰。 龙雨瞳孔一缩，她此刻已经非常确定了，顾含章和朝离早就有准备！ 不多时，所有的舞姬被拿下，白辰飞松了口气忍不住看向朝离，还好小殿下没什么事。 本就十几个舞姬，即便是武功高强，却也架不住宫内的高手多，这会儿也是死伤无数，只剩下四五个。 宴会场逐渐恢复平静，这一场刺杀是有针对性的，所以百官倒是没有多少受伤。 至于叶凛和女皇坐在最上首，也没有任何问题，她们俩都有人保护。 “你们是谁派来的？”女皇颇威严地开口。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女皇没有想过能够从舞姬的嘴里撬出什么东西，不过是为了让那个动手的人心里不安而已。 真正要用手段，这种事还得交给若若，必然能够从她们的嘴里问出话。 舞姬们果然没有开口，目光也十分木然，似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半点都不在意。 朝离冷笑，“在本殿的生辰宴上来刺杀本殿，你们的胆子不小，而且必然与皇室中人有一定的瓜葛，否则无法伸这么长的手。但是没关系，本殿有一个侍女，是来自于南疆，恰好懂点医术、毒术，以及蛊术。在她手里被拷问的人，从来没有不招的，再紧的嘴巴也能撬开。” 听到朝离的话，其他人没什么反应，龙雨却是几乎要站不住！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朝离说，她的侍女是南疆的人，那岂不是恰好能够解叶凛的蛊毒？ 即便是噬心蛊少见，可是在南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会解的，说不定朝离的侍女，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龙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叶凛看起来已经彻底康复，如果朝离有侍女真的是南疆的人，那么能够治好叶凛，其实也并不奇怪。 只是这样一来，女皇和叶凛肯定很确定有人对叶凛下手，再顺藤摸瓜，有可能真会查到她。 龙雨不免惊出一身冷汗，甚至不敢抬头看女皇。 要说当时在对叶凛出手的时候没有过犹豫，那也不太可能，因为她知道女皇和叶凛真的对她好。 可是那时候因为和恭亲王斗得你死我活，所以才会冲动了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五个舞姬听到朝离的话后，身子微微一僵。 一般被培养成为死士的人都不怕死，但是唯一让她们头皮发麻的是蛊。 蛊这种东西比身体表面的伤势更加让人恐怖，还难以承受。 龙雨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也担心这些舞姬会将她供出来。 朝离此刻已经站在龙雨的身侧，瞧着她紧张的神色，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 “四姨母，刚才被阿离说的话给吓到了吗？你别担心，这些手段又不会用到你身上，都是给这些贼人用的。为的也是让她们明白，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莫要以为本殿才从大齐回来就懦弱，没有一点手段，怎么敢直接入宫来面对这些？你说是吧，四姨母？”朝离笑得很温和。 然而这样的笑容落在龙雨的眼中，便如同催命符一般。 “是，你说得很对，的确是这样。”龙雨回答。 女皇看眼下的情况也差不多了，随后挥手，目光落在叶璟禾的身上。 “叶将军，将这几个人关押至天牢，晚上朕会让若若过去一趟，非要从她们嘴里问出幕后主使之人。找到这个人，朕必要将其千刀万剐，方可解气。”女皇冷冷地开口。 叶璟禾双手抱拳，“是，陛下。” 随即，女皇又看向下方站着的朝离。 “阿离，实在对不住，你的生辰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将那些舞姬放进来是朕的疏忽。不过没关系，朕还有别的安排，辰飞准备好了烟火，晚上会给你放。”女皇询问道。 “陛下不必在意这些，不过是点血，正好生辰就该红红火火才是。既然被册封，相信这样的刺杀以后而已不会少，阿离不会害怕。”朝离微笑。 刺杀，回来的路上也经历了好多次，没什么好怕的。 第469章 为何夫人总有人惦记？ 女皇点点头，似是很赞同朝离的话。 “方才经历过一场刺杀，你也辛苦了，不若回去休息一番？” 朝离看向顾含章，见他点点头，随即对女皇回答。 “好，阿离这就回去。” 原本好好的生辰宴已经被破坏了，这会儿众位朝臣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所以大家也都各自告辞，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宫中遇到行刺的时候自己没受伤，那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其他的简直不敢去奢望。 朝离与顾含章相携往他们住的大殿走，忽然被人叫住了。 “小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朝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是顾含章涌起一股怒气，浑身还散发着冷冽之气。 朝离微微一笑看着来人，“什么事？辰飞？” 白辰飞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就是陛下让我准备了烟火，我来问问小殿下什么时候去观赏美丽的烟火。” 还有一点白辰飞没有说，这些烟火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就算女皇没有要求，他其实也会给朝离放。 如今有女皇的要求，不过是为他隐藏一下小心思罢了，这一场烟火为的是给朝离一段美好的回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都能记得。 顾含章在一旁冒酸泡，不过就是烟火，像是谁准备不起一样，等回了大齐，他给自家夫人放个一天一夜，让她看得眼花缭乱，看到不想看。 不过心里酸酸的，但表面上顾含章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嗯，要大度，不能太小气，否则会被白辰飞耻笑。 朝离哪里知道顾含章的心里现在想些什么，而是面带笑容看向白辰飞。 “多谢，我稍后要去看之前再让人通知一下你，现在我只想回去休息一番。”朝离回答。 白辰飞也没有纠结，随即点点头，并未有半分不悦。 “好，我等小殿下通知。” 说完了话，朝离才与顾含章离开，回了自己的大殿。 一路上，顾含章默不作声，跟在朝离的身侧，身上似是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颓废感。 朝离颇有些无奈，她一眼就看出来顾含章肯定是吃味了，只是人家白辰飞也没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女皇下达的指令，放烟火也是为了庆祝她的生辰而已。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朝离并没有与白辰飞说什么感情的事，白辰飞也没有提及，现在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关系。 如果白辰飞说了什么，朝离会直接拒绝，偏生人家什么都没说，她就是想说什么都不行，这种话题无法主动开口。 正想着，朝离已经跨进了大殿之中。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随后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靠在了墙壁上，顾含章双手放在朝离的双耳旁撑着，这是个极具侵略的姿势。 “夫人，方才为夫的心里真是很不爽，有些吃味，为何夫人总有人惦记？”顾含章开口。 成风告诉过顾含章，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所以他现在就是吃味了，也承认，没有瞒着朝离。 朝离从顾含章的语调中察觉到了一股委屈的意味，让她觉得不免有些好笑。 “你可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还说你吃味了。再者，你说总有人惦记我，也不想想，明明被惦记的人是你。我只有一个陆大哥有好感，人家都已经放弃了，你总不能还揪着不放。至于白辰飞这个人，他惦记的也不是我，应该是西临的小殿下。”朝离回答。 这话倒是不假，说白辰飞心悦朝离，不如说是有执念。 在白辰飞的认知里，他是小殿下的人，不仅是属下那么简单，而是小殿下的男人， 当然，白辰飞是西临的人，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成为小殿下的唯一。 可是他一直都觉得他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小殿下的男人，所以在见到朝离的时候非常的执着，要跟着她，也看不惯顾含章这个跟在朝离身边的臭男人。 其实如果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都能够明白一切，他其实没有想想那么爱朝离，或许朝离也是看清楚这点，也就没有将白辰飞的态度放在心上，对他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如今白辰飞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等他想清楚了，就会放下。 可以这么说，顾含章现在所谓的吃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当然了，这是站在朝离的角度上来看到这个问题，但顾含章才不管这么多，反正有人觊觎朝离，他就火大。 “夫人是没有多言，可是架不住有些人的心里想法如此，想要从为夫的身边将你给抢走，真是叫我不安。” 话一说完，顾含章便低下头，吻住朝离的唇。 朝离无奈，只能再次安抚。 两人在大殿休息了一番，用过晚膳以后，才相携前往准备好烟火的地方。 西临的皇宫很大，里面有一条人工湖，两岸栽种了柳树，在西方那一侧还建设了堤岸和两天，用来给宫中的主子们欣赏美景，今日白辰飞准备的烟火就是在堤岸之上。 这些烟火是女皇生辰没有用的，当时因为叶凛生病的关系，所以她也没有看烟火的兴致，便赏赐给了白辰飞，他将其搁置在库房之中，本以为会一直蒙尘，倒是没想到能够找到朝离，而且还有机会可以给她放。 女皇没有在此等候看烟花，她也不想打扰朝离，而是与叶凛站在远远地阁楼上，这样一来既可以看到美丽的烟花，又不会打扰朝离的和顾含章。 当然了，现在多了一个白辰飞。 朝离和顾含章坐在凉亭里，白辰飞拿着火折子，已经前往堤岸点烟火，就是他的心情可能有些郁卒。 毕竟朝离的生辰，陪着一道看烟火的不是他白辰飞，而是顾含章，还只能给她们点上烟火。 啧，怎么想都为自己感到委屈。 “小殿下，注意捂着耳朵。”白辰飞大喊了一声。 刚喊完，白辰飞就将地上摆放好的烟花给点燃。 朝离的回答被淹没在了巨大的声响中，不远处的巨大声响，她下意识捂着耳朵。 顾含章护着朝离，将她的腰单手揽着靠到自己身上，目光也放在半空中。 “砰！” 第470章 前世今生，我只要你一人 朵朵烟火从地而起，“砰”的一声，绚烂的烟火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成一朵朵妖娆美丽的花，绽放出七彩的美丽光芒。 朝离身后靠着顾含章，前身轻轻倚靠在两天的栏杆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黑慕上绽放得璀璨夺目的烟火美不胜收，夜空之上，碎碎片片，炫目，美丽，在空中寂寞地飞舞。 然后坠落，落下一地的清凉。 西临的春夏秋冬都是这般风景宜人，就连晚上也不会燥热，朝离很喜欢这样的气候，夜晚在外无需担忧受风寒。 “含章，我以前很小的时候，也见过有人生辰放过烟火。当时不知道是哪位朝臣的女儿生辰，但我想应该也是在京城位高权重的高官，否则一般的百姓哪里能放得起烟火。这东西用来观赏，价格很高，别的大臣可能会给女儿放，但朝律从来不可能舍得给我放一次。” “后来舅舅回来听说了，给我买了几根烟火，我还没差人给我放，便被朝珍给抢走了。其实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很多记忆都淡了，今日瞧着才忽然想起来。烟火很美，也很绚丽，短暂的一瞬，美丽的一生。女子的美好年华好像也像烟火一般，最后成枯骨，我得正视这个问题。” “或许舅舅和娘的事，我的确不应该太过在意舅舅的身份，只将他当做是一个男子看待。我娘现在还未老去，她如今过得很好，若是有舅舅相伴会更好。我们离开西临之后，娘身边有舅舅在，我也能放心，更别说他也等了我娘这么多年。” 朝离小声地开口说这些话，看得出来她已经彻底想通。 方慧敏已经三十多了，她最好的年华快要过去，今日看到方正业不顾一切挡在方慧敏的身前，全神戒备盯着那些舞姬，其实朝离的心里就已经触动。 而方慧敏也会担心方正业，紧张地望着他的背影。 如此一来，她这个当女儿的，更是没有任何好说的。 方慧敏可能没有意识到她对方正业的感情也开始变化，但要不了多久会发现，不过这些还是让她自己想，而且如今她对方正业不会有任何不悦，也尊重他们以后的发展。 其实朝离也看出来了一点，想来方正业和方慧敏还是很有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知根知底，又是一起长大，加上方慧敏经历了朝律的痛苦，方正业会好好待她。 顾含章微笑，知道朝离也是真的想通了，很为她高兴。 “夫人能这么想就好，总归不会让岳母难过便是。我们手上的事要加快速度，年后最好提前几日回大齐。我昨晚收到了成风的传信，说厉王和瑞王两败俱伤，现在誉王也到了皇上面前。但是皇上却将目光放在凉王和淳王的身上，如今对于凉王而言过早。”顾含章开口。 朝离一怔，脑子里快速闪过京城的事，前世这个时候还是风平浪静的，如今却已经风雨飘渺。 凉王这么早出现在仁孝帝的面前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他的举动要更加小心才行，所以顾含章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明白了，明日将龙雨解决，接下来便着手对付恭亲王。有龙麟在，偶尔也能听到恭亲王的一些消息，届时我们再对他出手，要将他解决，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朝离回答。 顾含章叹了口气，下巴抵在朝离的头顶，微微有些无奈。 “抱歉，夫人，还是让你费了不少心，本想许你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烦请再等我些时日。”顾含章道。 如今大齐的事情没有解决，凉王没有登上储君之位，还需要一点时间，朝离听懂了顾含章的意思，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对朝离而言，最重要的是顾含章的感情。 既然如今已经得到了顾含章的感情，那么在大齐耽搁几年，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不是耽搁不起。 “无妨，只要你心里有我便是。”朝离笑着道，说着又是话锋一转，“但若是你心里没我了，那我便留在西临当女皇，坐拥不少美男子，反正肯定会有一些人瞧着比你好。” 顾含章当然知道朝离的想法，他没好气地咬了朝离的耳垂一下。 “夫人不必威胁我，前世今生，我只要你一人，若是违背此誓言，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顾含章承诺。 朝离不像一些女子那样要捂着对方的嘴，不让他做出誓言承诺，反而饶有兴致地听。 或许在朝离看来，她的感情就是如此，顾含章如果变了心，那么他就去死，她难过一阵会过得好好的，不会多想。 这也是重活一世，朝离越发爱自己的缘故。 在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爱自己。 “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虔诚地对这苍天说誓言，不会被忽视。世子方才对我说的话，老天爷肯定是听到了，也作了证，我自然相信世子。”朝离笑了笑。 既然顾含章知道有前世今生，还说这样的誓言，朝离没理由不去相信他。 烟火没多久放完了，整个夜空重新恢复了方才的寂静。 白辰飞站在原地，他想走到朝离身边，问问她刚才的烟火好不好看，喜不喜欢，可是瞧着那一对璧人站在一起，两人紧紧相拥，他停下了脚步。 烟火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好似金童玉女，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 又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若是走过去，好像很多余。 这一刻，白辰飞站在原地沉思，并未向朝离和顾含章走过去。 哪怕是依旧看不过眼顾含章这个人，但白辰飞还是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二人。 白辰飞与和朝离二人的情况，落入了阁楼上女皇和叶凛的眼中。 女皇叹了口气，“阿离这丫头倒是与朕有几分相似，若是喜欢一个人，眼里便瞧不见其他人。当初朕力排众议，只为与你相守在一起，付出了很多艰辛。好在，有了朕这个前例在这里，阿离若是以后继承了女皇之位，即便是只要顾含章也并无不可。但顾含章的身份有些敏感，他终究不是西临之人。” 宝子们，你们多久没给我票票了，我不是你们的小宝贝了吗？ 第471章 孤注一掷 叶凛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忧心，他往朝离那边看了一眼，才看向女皇。 “陛下不必过于纠结，且不说阿离以后究竟会不会当女皇，退一万步说她愿意，那么含章完全可以代表大齐与西临联姻。只不过他们的孩子若是姓顾，恐怕不好办。倘若阿离不当这个女皇，倒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我觉得她是不想的。” “凛哥说得是，阿离是不想当女皇，但朕却想让她当。除了她，已经没有人更合适了，哪怕是阿竹也不行，她没有养在我们身边，总归是欠缺了一些东西。还好阿离她的性子不似她娘亲，本身没有那般懦弱。”女皇开口。 却不知其实朝离是多活了一世才会如此，以前的她同样性子不见得多硬。 叶凛望着女皇的身上，微微一笑，他都明白，西临注重血脉，女皇的人选一定是方慧敏和朝离。 就目前而言，朝离当女皇的可能性更大，她也比方慧敏更加适合，只是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或许在龙雨的眼中，西临女皇这个位置她想要，而且也会为了当皇女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在朝离眼中，西临女皇这个位置什么都不是，她更宁愿与顾含章在一起。 并非完全是因为感情的缘故，而是朝离心里很清楚，西临女皇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以及她身上所要承受的重担。 这辈子，朝离只想轻松一些，恣意地活着。 “还是别去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时辰不早了，烟火也都放完，咱们也尽早回去休息的好。从明日开始，我也要陪着殿下去上早朝。想想还有些感慨，几年的时间都未曾早起过，还不知明日能不能适应。”叶凛开口。 女皇点点头，“也是，明日天牢那边就会传递消息出来，届时肯定有一些矛盾。就是不知今晚会不会有动静，龙雨那边若是有动作也完全有可能。” “陛下与含章已经安排妥当，龙雨安排人也无需担忧，明日再说吧。”叶凛摇了摇头。 到底是将龙雨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如今她这样，叶凛的心里不好受也是必然的。 女皇应下，没有再多言，两人一起开了回了寝宫歇息。 朝离和顾含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告别白辰飞后也离开了去休息。 这一次白辰飞没有多言，与朝离告别。 万籁俱寂，整个西临的宫中透着一股安静，却有十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今日有些奇怪，为何皇宫好像没有多少守卫在，黑衣人竟然全部都很轻易地闯了进来，殊不知早已经有人在暗中等候这些黑衣人的到来，好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当黑衣人全部被抓住后，他们才知道今日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就连他们身后的人也被算计了，只是那人还不知道而已。 另一边，四公主府中，龙雨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里焦急不安。 不错，宫中的黑衣人是她安排的，这一次安排的人比白日里安排的那些舞姬的武功还要高。 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很担心朝离的侍女用蛊术将她准备的那些舞姬给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从她们的嘴里将话给套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一切都毁了。 所以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发生，心慌的龙雨才会将所有的一切压上来，只要今晚安排的黑衣人能够将今日的舞姬尽数灭口，那么就不会对她有太大的影响。 龙雨是孤注一掷了，她也没想到朝离回来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便做出了这些荒唐的举动，的确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 或许是朝离和方慧敏让龙雨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才会如此。 只不过子时已经过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是因为没有消息，龙雨现在才如此不安。 若是今晚都得不到消息，必然就是入宫的那些人已经被擒住，明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这一夜的龙雨是注定无法入睡的，往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眼前浮现，开始与女皇和叶凛接触的时候，龙雨是很开心的。 当初她也有美好的憧憬，跟着女皇与皇夫，然后当好女皇的加班人，成为下一任皇女。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变化。 对，是女皇，她根本不是真心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了女皇与叶凛的谈话，知道她们从未放弃寻找过龙苑竹。 已经有了她还不够，却要去寻找龙苑竹！ 也就是说她永远都要排在龙苑竹的身后，对女皇和叶凛来说同样如此。 哪怕是龙苑竹这个长女几十年都未曾在女皇的身边，女皇和夜叶凛的心里同样会有她的一席之地，那是她特有的，不管她龙雨多努力做到最好，都不可能达成。 什么狗屁血统，难道她就不是皇室中人了吗？ 自从知道了这个，龙雨的心里就有了变化。 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实际上龙雨已经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在女皇和叶凛面前装样子。 一切都好好的，看起来没有人发现她的狼子野心。 但自从朝离她们回来，所有的都变了！ 龙雨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方慧敏和朝离，觉得她们不应该回来，应该留在大齐，在大齐过一辈子。 得知母女俩要回西临，她更是安排了不少次的刺杀，可惜还是被她们给回来了。 一整夜的时间好像很快就过了，到现在，龙雨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她知道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明明龙雨也有机会逃走，但她一点都不想走，她想要体面地留下来，哪怕最后只能死。 与其被通缉，一辈子藏头露尾活得小心翼翼，还不如死得痛快些。 她差点成为皇女，如今绝不当缩头乌龟！ 此刻天已经亮了好一会儿，龙雨叫来下人准备好上朝的朝服，洗漱了一番，便启程去了宫中。 新的一天也开始了，朝离一身朝服往大殿而去，神色沉静。 今日，总算能够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第472章 破罐子破摔 早朝开始，各个朝臣都开始禀告近来所发生的事情。 现在有了方慧敏后，女皇很多时候都会问问方慧敏的意见，她给出的意见也算是中肯，至少到现在位置还没有出什么差错。 所以方慧敏并不蠢笨，只是性子过于软弱了一些，处理事情也没多大的问题。 正事说完后，女皇话锋一转，说到了昨晚的事。 “大家都知道昨日是阿离的生辰宴，结果遇到了刺客，那些舞姬的武功还不弱，非常有目的性，而且还能够伸手到宫中。如此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然与皇室的人脱不了干系，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止如此，昨晚子时，又有三十几个黑衣人来了宫中，目标是天牢。显而易见，是对方害怕那五个舞姬被人问出一些不该问的事，想要灭口。” 听到女皇说到这里，满朝文武皆是哗然。 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的胆子这么大啊，敢直接在宫中伸手！ “陛下，此事一定要严惩！” “对，彻查一番，找到相应的人，必须要严惩一番才行。简直是岂有此理，皇宫又怎是那些人随意走动的地方？” “刘大人所言甚是，小殿下和皇女殿下才回宫这么一点时间而已。还是在小殿下的生辰宴上，便遇到这样的事，对方摆明了是在针对小殿下和皇女殿下。” 听到百官的话，女皇点点头。 “对，朕也是这么认为，此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然后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正好，昨日的黑衣人被一网打尽，还有那五名舞姬也愿意说了。看来以后问话这种事，大理寺与刑部可以求助你们的小殿下，她手里的侍女可以帮忙。”女皇道。 众人赶紧齐声道，女皇陛下英明。 龙雨到了现在脸色反而一点都不苍白了，人也不紧张，她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好像也轻松了很多。 叶凛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龙雨，眼神暗了暗，没有开口说话。 女皇轻咳一声，“来人啊，将那些贼子给朕压上来！” 随着女皇的话音刚落，大殿之外便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三十几个黑衣人和五个舞姬都被带了上来，压着她们的人正是白辰飞。 让大家很意外，所有人都觉得不管是黑衣人还是舞姬都应该伤痕累累，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肯定是要被折磨一番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些人只是脸色惨白，但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莫不是受的内伤？ 咦？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好像没力气到走路都很困难，基本上都是由士兵压着走。 而且她们的目光一片死寂，俨然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但看得出来，她们绝对是经受了折磨，带上来的人里面有男有女，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这么一想，众人看向朝离的目光都带着一些畏惧，怕的人不仅仅是朝离，还有她的侍女。 是啊，小殿下的侍女实在是过于厉害，折磨人必然一套一套的。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自己稍微有点不对劲的事，都得在小殿下的侍女手中抖出来。 身为文武朝臣，必然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有人去彻查而已。 真要查，不可能有人能干净得了。 “回陛下，所有人带到！”白辰飞双手抱拳道。 文武百官都认识白辰飞，自然知道他是叶凛的人，也会为女皇做事。 最重要的是，白辰飞的武功高强，与他的父亲一样，都是最忠心的人，可以说女皇和叶凛都信赖他。 如今有白辰飞将人带着进来，显然昨晚也是由他将人给抓住的，如此不难看出早有准备，估计这些人的情况，他什么都已经问得清楚明白。 女皇威严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眉宇间带着淡淡地冷意。 “你们是同一个人培养的人，朕看得清楚，舞姬被抓以后就来劫天牢。朕想不通，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会让你们的主子如此着急，还胆大包天地入宫行事。”女皇冷哼，“你们的主子压根就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这就是放你们来送死的，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说吧，你们经过昨夜那位南疆姑娘的‘照料’，想来也是想清楚了该不该说。” 所有跪着的人，在起初听到女皇的话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然而在听到那句南疆姑娘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很显然昨夜对她们来说异常的煎熬，导致她们现在一想到这个都忍不住脸上血色尽失。 有一个舞姬立刻激动起来，“女，女皇陛下，贱婢愿意说。” “哦，那你说，朕好好听着。”女皇淡声开口。 舞姬的目光看了一眼朝离，似是透过她去看若若，只是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回女皇陛下的话，奴婢等都是被培养出来的死士，每个月都需要服用解药。只要主子有吩咐，奴婢们都必须要听从指令，不管是做什么。昨日是被安排来刺杀小殿下和皇女的，因为主子接受不了皇女和小殿下被册封这件事，她要求我们杀了其中一个。” 舞姬的话刚刚说完，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可能谁都没想到，一个死士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仅仅只是片面之词，一个人这么说而已，也不至于让人信服。 百官们一个个都心如明镜，这个舞姬方才话里说出来的人，其实也不是很难猜测。 不管是龙雨还是恭亲王，甚至是其他的一些亲王和公主身上都有人的目光扫视。 但龙雨身上的目光最多，因为大多数都觉得舞姬说的人是她，毕竟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没有方慧敏，她就是下一任的皇女。 龙雨神色淡淡，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似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旁人看不出龙雨是什么心思，顶多只是觉得她神色淡然，不像是做贼心虚，反而有些人还信她。 事实上龙雨不过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多说什么了而已。 第473章 坦白局 尽管朝堂上看起来热闹无比，但四周围还是一片安静，这种时候都没有谁敢说话。 女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叶凛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他看向舞姬，神色晦暗。 “你如今的这般说辞，也仅仅是你的片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再者，你说的这些，任何人都有可能，其他人怎么看？这样吧，吾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机会，每个人单独说，只说一件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说过的那些事，就不需要再说了，挨着顺序来。” 随着叶凛的话落，舞姬和黑衣人都没有拒绝，纷纷点头。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似是领头的，因此他忍不住开口。 “女皇陛下，皇夫，若是将这些都说出来，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解脱？作为死士，从以前到现在，我们从来都没有任何贪生怕死的念头。但，被蛊虫蛊毒折磨，这是我们不愿意承受的，只求陛下给个痛快。” 黑衣人这番话听得在场的百官浑身汗毛竖起，这的确是让人畏惧的事，就连当死士的都承受不住蛊虫，跟别说一般人了。 叶凛没有在意百官的反应，他点点头，答应了黑衣人的话。 “这个没问题，吾可以保证，若是你们实话实说，定会给你们一个痛快。但若是有什么欺瞒，你们将会再进天牢，而且不是一两日能出来的，届时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了叶凛的承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 不管是黑衣人还是舞姬，一个个都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唯恐自己说得不够多。 朝离默默地站在原地，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听这些人说。 “陛下，我们是四公主的养的舞姬，一直也都是为她做事的。二公主的死，也与四公主也脱不了干系，一切都是她指使的。是她让奴婢们去引诱二公主的正夫，还给正夫下毒，最后那毒转移到了二公主的身上。医女没有查出来，那是南疆的毒，最后二公主便对外公布暴毙。” “还有还有，皇女和小殿下的消息被四公主知晓后，她派了很多人动手去刺杀皇女与小殿下。只是有大齐的世子保护，小殿下没有出事。至于皇女，则是我们都没有查到她的踪迹，等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和叶将军汇合，成功抵达了宫中，再想动手就没机会了。” “皇夫不是生病，是中了蛊毒，也是来自于南疆的蛊毒，是买通了医女对皇夫下的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宫中的医女和太医都没有人查出来皇夫中蛊这件事。四公主之前在边关带了一个男子回来，那人便是南疆之人，据说是南疆圣女母家的侄子。本来圣女都是孤女，但圣女不经意间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因此对她的亲人也会照拂一二，那人就在四公主的府中，是她的三位正夫之一。” “四公主私下极为不检点，整日纵情声色，男子无数。那个南疆的男子，不知道是被四公主说服还是真的爱她到了极致，但凡四公主有需要，他就会帮忙，做了很多事。只要是与四公主意见不合的人就会被他所杀，比如说半年前刑部的周大人，也是中了南疆的蛊毒，最后暴毙而亡。” “四公主心里想要当皇女，又觉得自己很委屈，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当做未来皇女培养的，可是现在变成了长公主被找到。四公主无法接受，她要杀了皇女和小殿下，如此她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女皇。对皇夫下毒手，也是想让女皇痛苦不堪，无心朝政，只是这是几年前的准备。那时候还没有找到长公主，她就已经想要尽快当皇女，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满朝文武听得是震惊无比，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情况委实太过复杂，谁能想到龙雨原来做了这么多错事？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被女皇按照皇女的要求来培养，但这不代表女皇对她就没有感情。 就是一般的朝臣都能看出来，不管是女皇还是皇夫，都将龙雨当亲人。 如今龙雨自己也有孩子，她更能够感觉到女皇她们的付出才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还对皇夫下毒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放在龙雨的身上，似是要看她会怎么作答。 只是，眼前的龙雨依旧神色淡然。 “龙雨，你有什么话要解释？”女皇沉声道。 朝离的也看向龙雨，真正走到了这一步，她觉得龙雨可能已经什么都想清楚了，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去推卸自己的责任。 即便是不喜欢龙雨这个人，但朝离还是觉得，她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龙雨的状态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不承认的。 果不其然，龙雨微微一笑。 “没有，微臣没有任何要解释的，她们说的都对，这些事都是微臣所为。”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突然就直接炸了起来。 主要也是想不到龙雨会这么干脆地承认，毕竟这些事情加起来都不知道能死多少次，她都不否认？ 就连女皇也是满脸震惊，诧异地看向身旁台阶下的叶凛。 不过很快，女皇也就反应过来了原因，龙雨到底是自己养大的人，不可能完全不了解，女皇对她的一些情况还是清楚的，比如龙雨的性子如何。 看样子她这是不想当逃兵，所以今日还来上早朝。 或许在昨晚，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时间，女皇也分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肯定还是很难过。 “为何不找借口和理由，按照朕对你的教导，你不该如此。”女皇问。 龙雨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朝离身上。 “阿离，如果我是输给你，你是西临的长公主，那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也没有想到你身后还有南疆之人。这个人在南疆的地位这么高，却愿意跟在你身边当侍女，足以看出你这个人如何。但我没有想到，最后皇女的位置会落到龙苑竹身上，她哪里像个皇女了？” (本章完) 第474章 西临暗皇之位 朝离还没有回答，龙雨又苦笑了一下继续开口。 “这么多年来，我勤勤恳恳，在陛下的教导下，努力学习当好一个皇女。是，我的确是喜欢纵情声色，这一点不假，但这是对外而已。况且我在政事上也是认真对待的，更没有做出错误的决策。然而，都被龙苑竹毁了，什么都毁了。她既然流落到大齐，又为何要被找到！说到底，你们只是趁着龙苑竹不在，所以利用我，把我当替代品！” “当我受尽委屈得到的结果，就是原本该我拥有的一切成为泡影！我无法接受，西临的未来应该是我的，而不是在大齐长大的龙苑竹应该拥有的。她一个什么都没学的皇女，如何能够带领西临走想更好的一切？只有我，被精心培养，才能胜任皇女之位！” 说到这里，龙雨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慢慢滴落。 女皇叹气，她知道龙雨的想法，但其实也不是完全就像她想的那样。 “其他人都散了吧，接下来朕单独处理，这是皇室中的事。”女皇无力地摆了摆手。 文武百官当然很好奇，也想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发展，可是大家都明白，这些事也不是她们能够继续听下去了，的确是皇室的事。 人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女皇让大家走是应当的。 “龙雨，朕从未说过皇女之位一定是你，培养你也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将西临的暗线交到你的手中。若是你不当西临女皇，那么就可以当西临的暗皇，朕从未存着利用你的心思，对你是真心的。朕知道你纵情声色，因此与皇夫商量过，让你成为暗皇，这样你便可以随心所欲。” “至于女皇之位，其实严格来说，也不一定非要女子来继承。倘若找不到阿竹，男子也有机会登上皇位，朕就敢摒除先辈的一切。还好上天待朕不薄，找到了阿竹，还拥有了阿离这样的孙女。朕的想法是你可以辅佐新皇，但没想到你会认为女皇位是你的囊中之物。” 打从一开始女皇的想法就是这样，她的确是将龙雨按照皇女来培养，但想要龙雨成为暗皇。 上一代皇帝没有设立暗皇，所以大家几乎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但事实上前几代女皇都是有的，这也是因为担心所选择的女皇做出一些不对决策。 暗皇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监督，当然并没有废帝的权利，但因为手中有上一任皇帝圣旨以及信物的关系，可以让女皇收回成命，重新作出正确的决策。 女皇没有明说，是因为任命暗皇本来就是要在退位之前，新皇登基前。 可是女皇已经拟定好了圣旨，将龙雨任命于暗皇。 暗皇和皇女的地位相差无几，同样也坐拥权利，所以当初很多人在四下说龙雨是下一任皇女，女皇并没有训斥这些人，而是装作不知道。 暗皇比皇女轻松得多，她是真的将龙雨当做亲生女儿，所以才会希望她在有权利的同时轻松点。 龙雨听到这里震惊在当场，她跟在女皇身边，在宫中的藏书阁也看了不少的书，其中当然不乏会看到关于西临暗皇的记载，当初龙雨还看了很多。 遇到不懂的地方，龙雨还会问女皇，那时候女皇也会仔细同她讲解。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不，不可能，这肯定是女皇的托词，她才不是这般打算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 “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什么都不相信！”龙雨咬牙。 女皇叹了口气，“去年，还没有得知阿竹的消息，朕便拟定了圣旨，在祭祀的时候交给了新任大祭司。你也知道，大祭司离世后，新一任的大祭司闭关，一年出来一回，就在过年那日。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她问问清楚，究竟朕去年是不是交给了她一道圣旨。当初你看到关于暗皇的记载问过朕，朕同你说了以后，你说很羡慕这样的暗皇。所以朕才会想要让你成为暗皇，因为你觉得当暗皇很好。” 看着女皇眼中满是心酸和失落，朝离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其实女皇是真的已经为龙雨想好了路。 本来叶凛的身子每况愈下，活不到一年的时间，女皇心里清楚明白，所以她便将一切都安排好，让龙雨成为西临的暗皇，自己也好卸下西临的重担。 结果没有想到原来对叶凛动手的人，正是龙雨。 朝离侧目，想看看龙雨现在是什么反应。 龙雨失魂落魄地摇头，刚才她说出来的话也是嘴硬而已，她知道女皇不屑说谎。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她做了傻事，将原本好好的一切都给毁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龙雨还是摇头。 朝离有些看不过去了，现在她还想着逃避现实，推卸责任！ “四姨母！可能也这么叫不了你多少次了，但是我觉得，你最该反思的是自己！现在明知道祖母说的话是真的，却不肯面对现实，不愿意承认。怎么，是认为只要不承认，就能掩盖事实吗？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简直不配为人！”朝离冷哼。 可以说朝离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将龙雨说了个体无完肤。 龙雨神色微动，目光落在朝离的身上，顿时歇斯底里地怒吼。 “那我能怎么办？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一切都回不去了！你没有感受过我的感受，怎么能理解我做出来的事？朝离，你在大齐长大，而且还是小门小户，当然不可能明白权利中心的人如何生存！” 朝离冷笑，“我是理解不到，但是我能理解，生而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狼心狗肺之事！祖母和祖父地如何待你的，你应该是最清楚才是。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伤害了祖父，差点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我的侍女恰好是南疆之人，那么要不了多少时日，可能不出三个月，祖母就会身亡，这就是你要的！” 叶凛的神色也有一些哀伤，这几年被蛊毒折腾得够呛，都让他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当做亲女儿的龙雨所为。 伤心难过，失望痛苦，简直是五味杂陈。 (本章完) 第475章 可否陪我走最后一程？ 在朝离说出这番话后，原本还不想承认的龙雨，此刻终于是无话可说，因为朝离说的话都是对的。 自从知道女皇和叶凛在寻找长公主的下落后，龙雨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变化，一味地觉得自己是被女皇利用了，更是她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所以完全无法接受。 时至今日才知道，结果都是自己想太多，将原本好好的未来毁了。 然而再悔不当初，也回不到最初。 “罪臣无话可说，求陛下赐罪臣一死。” 龙雨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女皇磕了三个头，有对叶凛磕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这样的举动所代表的含义，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得明白，龙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别女皇和叶凛。 此刻龙雨的眼中已经毫无生气，她现在一心求死。 女皇闭了闭眼，目光落在朝离的身上。 “阿离，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在龙雨这件事上，女皇没有询问方慧敏，而是问一旁的朝离。 朝离也不推辞，神色淡淡地掠过满脸悔恨泪水的龙雨。 “这么多罪责加上，自然是难逃一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若是祖母顾念亲情，不想她死，恐怕到时候文武百官也不会赞同。所以，阿离以为，龙雨该死，同样必死。”朝离回答。 反正朝离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本来就是打定主意要龙雨死。 即便是女皇在明面上已经放过了她，但朝离就算暗中对龙雨下手，也要去杀了她。 毕竟从大齐到西临这一路上走过来，她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刺杀，这些都来自于龙雨，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还有叶凛深中蛊毒这件事，也是与她有关，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朝离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龙雨实在是狠毒，连养大的自己的养父都能如此对待，若是让她继续活下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谁也不知道龙雨暗中会不会重新集结自己的势力，朝离也不敢保证她离开西临后，方慧敏会不会出事。 对待这样狠毒的人，就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女皇看到了朝离眼中的杀意，但她没有任何不悦的想法，反而还很赞赏地看着她，眼中也是满意。 “好，既然龙雨一心求死，阿离也是这么认为，那就赐下毒酒。”女皇开口。 听到这话，在场没有人反对。 不管是叶凛还是方慧敏，都没有想要为龙雨求情的想法，因为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龙雨神色坦然，她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死亡。 这些年的时间里，龙雨也想过，有朝一日没有得到皇女之位，发呢而东窗事发会有什么后果。 死，是必然的。 所以现在纵然面对死亡，龙雨也很淡定。 “罪臣谢恩，以后愿女皇陛下与皇夫，身体康健，永远幸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怕是赐死，也要谢恩。 女皇深呼一口气，将眼中的酸涩强行压下。 “龙雨，你一路走好。” 龙雨露出浅笑，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白辰飞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朝离还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现在突然出现，还有手中托盘上的白玉酒杯，其实不难猜出他刚才去做什么了。 白辰飞走到龙雨的面前，递上托盘。 “陛下，龙雨先行一步了，今生欠了陛下的，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来偿还陛下的恩情。” 话落，龙雨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女皇强撑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到底是疼爱这么多年的女儿，也是花了心思抚养长大的。 即便不是亲生，但也会有感情，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难以割舍。 朝离给方慧敏使了个眼色，方慧敏也懂她的意思，上前安慰女皇。 “母帝莫要难过，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这也是必然的。如今龙雨这件事尘埃落定，以后儿臣也会陪在母帝的身边，不会让母帝和父后孤单。当然了，这么多年龙雨的对二老的陪伴，儿臣也会对她心存感激，不会忘记这一份恩情。”方慧敏开口。 女皇的心里果然好受了一些，“也好，你记得便好，她的家人朕便不打算牵连了，全都贬为庶人，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母帝所言甚是。”方慧敏点头。 朝离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那些人不管有没有参与这些事，如今也因为龙雨的那杯毒酒全部一笔勾销。 没有龙雨，其他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不过，龙雨那个南疆的男夫得让若若去瞧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要回南疆，就让他回去。 倘若对方想要为龙雨报仇，那么到时候她不介意龙雨的家人中多一个突然暴毙的人。 龙雨转过身，往大殿外走去。 突然，她对朝离说了一句。 “阿离，所有的往事都将随风而逝，不知可否陪我走最后一程？” 就很奇怪，明明朝离与她也不是很熟悉，但是龙雨却让朝离陪她走最后一段路。 朝离微微思索一番，便点点头应下。 “好。”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段路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走的，朝离微微一想，也明白了为什么龙雨会叫朝离陪她走。 在宫中，女皇和皇夫的身份尊贵，当然不可能陪着龙雨走，而且龙雨也不会开这个口，她不想让女皇她们俩看到她一点一点死去的模样。 而方慧敏，龙雨和她之前是龙雨自认为的竞争关系，她的确是不想让方慧敏看着她死，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输给了她很多，龙雨在最后还是想要维护她那点可怜的自尊。 想来想去的，最后这个人选就变成了朝离。 龙雨微微一笑，“多谢。” 朝离往前走，跟在龙雨的身侧，与她一道往外面走。 从大殿到宫门口的距离很长，而女皇赐下的毒酒并不是什么一剑封喉的毒，再强的剧毒也不可能喝下去两个呼吸就中毒而亡。 所以龙雨还有时间可以往外走，如果速度快一点，兴许还能出宫。 若是慢一些，可能就只能在宫中身亡。(本章完) 第476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走在外面的青石板路上，朝离配合龙雨的速度往前走，看她不快不慢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究竟是想出宫，还是留在宫中。 如果是留在宫中，大可告诉女皇，根本就不需要往外走，马车送出去便是，这一点最后的愿望，女皇不会不满足。 可像现在这样慢慢走，又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四姨母，你想回家吗？”朝离问。 龙雨微微笑了笑，“难得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四姨母，我在最后让你陪我走，其实也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我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但做了不少错事是真的。” 说到这里，龙雨又把行走的速度慢下来。 朝离到也算是配合，“愿闻其详。” 接下来，龙雨便将自己的事说给了朝离听，很多还是没人知道的。 至于龙雨说出来的目的，可能也是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以后很多事都没人知道，好像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少了很多，因此才愿意说给朝离，当一种休闲时候的谈资听。 龙雨的母亲是女皇的亲妹妹，也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妹妹。 不过因为意外身亡，她的男夫同样没能幸免于难，加之那时候长公主被丢失，所以她就被女皇收养。 女皇和皇夫两个人是严母与慈父的组合，的确弥补了龙雨心里的伤口，只是被女皇养着的龙雨骄纵任性，会经常甩开保护的侍卫，偷偷地溜到外面。 在龙雨十五岁之前是住在皇宫，十五岁才搬到了四公主府。 那是才搬到公主府，觉得没有女皇和皇夫管了，她才会如此得意地去了外面。 结果那一出去，就遇到了贼人。 西临是女子为尊的国家，没有青楼，那贼人瞧着龙雨模样生得不错，加上又是一个人落单便尾随她。 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将龙雨给打晕了带去郊外的破旧寺庙，那贼人给龙雨喂了药，还把她折磨了整整一夜。 西临对于女子的贞洁并不看重，毕竟一个女子可以拥有好多个男子，但那是龙雨初次，还被灌了那种药，所以对身体的影响很大。 龙雨清醒后就杀了那男人，将人砍成一块一块的，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她觉得丢人。 只是那药后遗症也有，从此以后龙雨就纵情声色。 一次偶然，龙雨去了边关，也是身子又感觉到熟悉的燥热，便抢了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正是南疆来的，之后就成了他的男夫。 每一次有什么事，龙雨都习惯跟他说，渐渐地将他视为除了男夫以外的知己，再也没有别人。 关于龙雨的传闻不少，谁让她之前的男人太多了，哪怕是后来只有那个男人在，也没人信。 而他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龙雨的身边，哪怕龙雨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两人之间也是有真感情。 此事到了现在女皇都不知道，也是龙雨头一次对外人道来。 如今龙雨必然身死，她很想见他一面，但估计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的事就是这样了，听完后有什么感想吗？”龙雨笑着问。 或许在她看来，现在已经无所谓，反正朝离也是听听就罢，按照她的性子也不可能给她宣扬出去。 朝离神色有些复杂，似是也没想到龙雨身上还经历了这些事，只能说世事无常，像龙雨这样可恨的人，身上也有可怜的地方。 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人，龙雨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这些终究已经成为往事。 “我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因为我没有在你发生这些事的时候遇到你，而且也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朝离实话实说。 “呵呵，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所以这些事我从未告诉过女皇。现在要是问我后不后悔，我必然是后悔的，后悔不该如此对待皇夫，他是真心将我当做女儿对待。”说到这里，龙雨又顿了顿，“只不过，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能送我最后一程，我是开心的，尽管你的年龄小，但我将你视为对手，这些与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 朝离也笑了笑，“听起来还是我的荣幸，能够被你如此看重，我娘都没有这个殊荣。” 听到朝离说起方慧敏，龙雨这会儿也显得十分淡然。 “我从未将她视为对手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但因为你的存在，我可以将她当做对手。和恭亲王相比较的话，我应该算是稍微好对付一些了，很轻易露出马脚。不过恭亲王可不那么好对付，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从他身上讨到任何好处。恭亲王暗中有军营，但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不清楚，我猜测龙麟的母亲其实也是知道了这个才会身死。” 很难得，到了这个时候，龙雨竟会愿意提醒朝离，要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的话，她现在什么都不会说。 “龙麟母亲的死，与这些还有关系？”朝离询问。 之前听到龙麟提及过，但他说的那些好像并不是说他的母亲因为什么暗中的势力而死，而是因为恭亲王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后来她身子不好，生了病，才会死。 那要是按照龙雨的说辞，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具体的事我当时并未在意，那时候我对龙麟，以及他那个娘亲并不在意，想着与我无关。但是，当时其实也知道一点的，这些年我和恭亲王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也互相对付了这么多次，总归是有些消息可以很确定。军营的位置我不知道，但龙麟母亲那边的人可能会知道一点。”龙雨回答。 朝离点点头，当然愿意领了龙雨这个情，哪怕这个人还追杀过她。 人之将死，纠结再多也无义。 “好，多谢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龙雨的终于放慢了脚步，她能够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原本面色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很苍白，嘴唇泛起了紫色。 龙雨开始毒发，连嘴唇的颜色都起变化，看来毒已经蔓延。(本章完) 第477章 留了一线生机 朝离将龙雨的变化看在眼里，并没有提醒什么，也没有多言。 就算不说，龙雨自己也应该知道。 “不必客气，本来也是我对你不起。”又走了几步路后，龙雨吐出一口黑血，“你若是感谢我的话，烦请将我的尸体，交给他吧。这些年一直都在委屈他，我欠了他很多。就是有些可惜，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我好爱他啊。” 龙雨说完这话又吐了一口血，比刚才的那一口多了不少。 朝离不知道龙雨说的是谁，但猜测应该是那个南疆的男子，因为刚才龙雨说道那个男子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眼中满是深情。 可惜，按照现在龙雨的情况，能走到宫门口就不错了，其他的估计不太可能，女皇作为西临的皇帝，她赐下的毒酒，几乎不会给人救治的机会。 但到了这个时候，龙雨也说了一些事情，朝离还是希望她能走出去。 “四姨母，我扶着你走，尽快出宫，看看能不能再见他一面。”朝离开口。 龙雨扯出一个笑容，“好。” 好在，距离宫门口已经没有多少距离，有朝离搀扶着，龙雨的速度也快了一些，而且没有那么吃力，就是朝离需要辛苦一点，只是她并不在意这点。 眼看着已经要到宫门口，大约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可龙雨已经坚持不下去。 就在走了十多米后，龙雨终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朝离也被跟着绊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摔倒，她赶紧蹲下去扶着龙雨。 然而龙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罢了，估计是走不出去了，看来回去是妄想。”龙雨被朝离扶起来的时候开口。 奇怪的是刚才她说话还有些吞吞吐吐，气若游丝地模样，现在却好像流畅了很多。 朝离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毕竟她当初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感觉的确就像是这么回事。 “来人啊，过来给我一起扶着四公主。”朝离喊了一声。 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在龙雨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应该找个宫女和她一起的，结果都快要到宫门口，才想到这件事。 多一个人帮忙，更有可能将她送出宫去。 正好有两个宫女回宫，听到朝离的话，她们赶紧上前。 “见过小殿下。” “不必多礼，快扶着四公主，送到宫门口去。”朝离赶紧吩咐。 两个宫女瞧着龙雨的前襟满是血，却不敢多问，扶着龙雨就往外走。 三人合力将龙雨搀扶着往宫门口走，即便是龙雨没有力气，但也不算是太困难。 终于，抵达了宫门口。 可惜的是，龙雨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几乎连睁开眼都很困难。 宫门口有龙雨的马车在，现在她还没有被削去四公主的封号，所以她依旧是四公主，马车自然也属于四公主，完全可以坐马车回去见她想见的人。 然而宫门口到公主府也有这么长的距离，她根本就撑不到回去。 龙雨显然也明白朝离的想法，她虚弱地笑了笑。 “无妨，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己狼心狗肺。如今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也是我活该，怨不得，旁人。”龙雨看着朝离开口。 朝离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然并不是觉得龙雨不该死，而是为这样的局面感到遗憾，如同看到了当初那个自己，也是如此模样。 只是她也尽力做了该做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是命。 “我明白的。”朝离点头。 就在龙雨和朝离都已经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宫门口传来一道喊声。 “殿下。” 在宫门口四公主的马车边上，站着一个翠绿色长衫的男子。 男子的模样与西临男子有几分区别，打扮一眼也掩盖不住他较为深刻的五官。 只需一眼，朝离便知道他不是西临的人。 如此，除了那个南疆的男子，不做其他的猜想。 他，正是龙雨想要见到最后一面的那个人，朝离之所以能够这么确定，就是因为看到了刚刚龙雨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脸上所露出来那种舒心愉悦的笑容。 龙雨有些费力地抬起手，对着男子招手。 “阿良，没想到，还能再见你。”龙雨的声音很轻。 明明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那个叫阿良的男子似乎能够从龙雨微动的唇读出她的意思。 在见到龙雨不妥当之际，阿良就已经跑了过来。 很可惜，宫门口的侍卫将他给拦住了。 朝离吩咐宫女将人给送出去，把人交到阿良的手中，又叮嘱了一句。 “四姨母，老天爷还是对你好的，至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见面，同时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把握住，不要再让祖母失望，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朝离笑了笑。 阿良还想说什么，他的目光中带着怒火，似是要将朝离给焚烧殆尽。 然而龙雨轻轻地拉了一下他，他才控制怒火，并快速给龙雨喂下一颗药。 “哼！”阿良冷哼一声抱着龙雨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朝离微微一笑。 祖母啊祖母，你到底还是没有舍得杀了龙雨，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或许你也是在赌吧，赌阿良对龙雨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出现在宫门口。 看来你赌对了，阿良很在乎龙雨，以后就算龙雨失去一切也没有关系，她的身边有阿良在，有她们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在身边，就足够了。 朝离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望着龙雨的马车逐渐远去，心中倒是觉得她这样也挺好。 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在转身后，发现顾含章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含章也赶了过来，却没有叫住朝离。 如今朝离忙完转过身来，他才喊她。 “夫人。” 随着顾含章的一声轻唤，朝离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刚刚还在羡慕龙雨和阿良之间的感情，那种没有人能够插足的氛围的确是让人侧目。 “含章，你怎么来了？” 第478章 也是一种考验 顾含章抬脚一步一步走向朝离，依旧是那副如玉出尘的模样。 片刻后，他停在了朝离的面前。 “今日朝堂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刚刚既然送完龙雨，那咱们便回去吧，也算是彻底将她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不知为何，朝离忽然定定地看着顾含章，又捂着唇笑起来。 这情形倒是让顾含章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好端端地又是怎么了。 待到朝离笑够，才对顾含章点头。 “好，我们先回去。” 顾含章站在朝离身边，“夫人刚刚是在笑什么，可是为夫今日出门着急，忘了净面？” 说到这里，顾含章还真就老老实实地回想，是不是真的没有净面就出了门，暗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从不会如此不修边幅。 朝离刚刚止住的笑容又一次绽放开来，笑得身子都有些轻颤，看得顾含章完全摸不着头脑。 良久，朝离才缓和过来。 “抱歉啊，含章，我刚才真是忍不住了才会笑的。”说话间，朝离重新开始往前走，“谁能想到，这才多久的时间，你就从不言不语，变成现在话多的人？瞧你，那时候仅仅就是一个字，都得看你的心情啊，更别说还等我，来找我，当真是世事无常。” 原来是在笑这个，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顾含章颇有些无奈，“行了，也就是在你面前而已，在旁人面前，我也是不喜欢多言的。” 朝离还在笑，不过已经收敛许多，这会儿也没有笑得那么夸张。 两人相携往回他们的大殿，朝离回去后也将关于之前在大殿上的那些事告诉了顾含章。 顾含章在听完以后，还是沉默了许久。 “原来龙雨还经历过这些事，或许她没有告诉祖母，但是祖母可能是知道点什么。按照祖母的身份地位，想要查到一点东西，其实也不难，更别说龙雨还是她如此喜爱的养女。”顾含章开口。 朝离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 “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因为今日祖母似是给了龙雨一个活下去的机会。那个南疆的人，叫做阿良的，他在宫门口等龙雨。而且，当时将龙雨送到他手中之际，他快速地给龙雨喂了一颗药。我就在想，或许祖母是打算留龙雨一条命，通知了阿良去宫门口接她。如果阿良不去，估计龙雨也等不到回公主府，回去的只能是尸体。”朝离道。 顾含章微微思索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 “夫人的猜测是对的，女皇不只是给了龙雨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同时也将这个机会交到了你手中。她应该猜测过，龙雨可能会叫你随她一道出宫，也知道毒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若是你能帮忙送她到宫门口，那么她就有一线生机，被阿良救治活下去。”顾含章回答。 闻言，朝离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如何。 也就是说，今日一切都在女皇的算计之中，龙雨的确是女皇的养女不假，她也倾注了很多的母爱在她身上，倘若真的直接赐死龙雨，她心里痛苦，却也是应该做的。 但没想到，在最后龙雨的生死却是连她都给算计了进去。 照这么看，这也是女皇可能也是对朝离的朝离，看朝离会如何对待龙雨这个刺杀过她的人。 在大殿之上，朝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对敌人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对女皇说赐死龙雨。 女皇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却又想看朝离对待将死之人会不会有一丝怜悯。 那么一切都如同女皇的猜测那般，朝离动了恻隐之心，将龙雨的生的希望又增加了一分。 “含章，我忽然觉得有些背脊发凉。”朝离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本来朝离就不傻，即便是对皇权没有那么多的了解，但只要顾含章说几句，就什么都明白了。 也是这么原因，她了解了女皇的一切念头。 顾含章倒是没那么大的反应，要知道这些对于皇帝来说都是正常的作为。 纵然女皇疼爱朝离不假，但她站在女皇角度看问题，她也会在意西临这个国家。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祖母首先是西临的女皇，其次才是我们的祖母。这件事不难理解，也是她对你考验，可能并不会只是这么一件，以后或许还有。在我们离开西临，回大齐之前，可能还会有别的什么考验。身处于皇家，总是要多留两份心思的。”顾含章实话实说。 听到这些，朝离就算是理智上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叹气。 “好吧，我都明白了，下一步咱们要对恭亲王出手，那必然要从长计议一番。明日我去找兄长，将他母亲的事同他说一说，说不定我们会有意外的惊喜。”朝离又道。 因为恭亲王的疏忽而死和他下令被灭口，对龙麟来说可能是两个概念，前者只是怨恨父王的疏忽，后者可能想杀了恭亲王报仇都有可能。 朝离能够感觉到龙麟对他生母的尊重和敬爱，如果真的被证实，他肯定会想杀了恭亲王。 不过朝离会告诉龙麟，却不是为了让他背负弑父的罪名，而是要他配合查证这件事。 再说了，就算龙麟对恭亲王下手，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龙雨和恭亲王斗了这么多年，却从未伤过恭亲王，可想而知他身边的人都不简单。 顾含章点点头应下，“好，这件事告诉龙麟也好。” 第二日，朝离一大早便去寻龙麟。 龙麟对于她的到来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毕竟昨日龙雨出了事，被赐下毒酒回了公主府，如今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身亡，否则四公主府早就已经发出讣告。 只是这样一来，龙雨就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朝离和顾含章的下一步就是要对付就是恭亲王。 龙麟也不在意这点，反正恭亲王若是被削去亲王之位，这还是件好事。 “阿离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来看我的？”龙麟笑着开口。 第479章 我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朝离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龙麟是故意在问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龙麟也明白朝离过来找他肯定是与恭亲王有关，但他要等朝离说。 秋霜早早地看到了朝离入殿，便立刻去准备了糕点和茶水，这会儿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上来。 “小殿下，请慢用。”秋霜将东西放在朝离身旁的小桌上开口。 朝离轻笑，“不必如此，秋霜，毕竟你以后还是我嫂子。” 秋霜倒是没有半分羞涩，目光平静，摇了摇头。 “小殿下可莫要说这种话，秋霜身份低微，当不得小殿下的嫂子。” 面对秋霜这番话，龙麟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都到了这般地步，秋霜依旧是没有放下自己为奴为婢的身份，还是不愿意与他站在一起。 “秋霜。”龙麟皱着眉喊了一声，“阿离是我妹妹，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不要再说那些什么身份尊贵的话了，你的身份并不比任何人差，这是西临，可不是大齐。” 也是，西临是女子为尊，可不是大齐这样以男子为尊。 秋霜抿唇，不再言语，放下东西后转身离开了前厅。 望着秋霜的背影，龙麟生出一股疲惫感，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秋霜敞开心扉了。 “兄长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现在秋霜只是暂时想不通而已，以后会好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否则在大齐的时候，也不会拼了命地去保护你。为了你，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如今只是有一些门第观念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总有一日她会想明白的，你要多她一点时间。好了，言归正传吧，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要同你说，事关你的母亲。”朝离开口。 龙麟神色一凛，“事关我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日龙雨说的？” 昨天的事情，女皇并没有将消息压下来，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正是上早朝的时辰，朝离也是特意告假来找龙麟，所以龙麟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不过，龙雨昨天是由朝离送出宫，并且赐下了毒酒，他这是知道的。 能够突然得知道关于他母亲的消息，想来应当是龙雨说出来了一些东西，朝离才来告诉他。 “龙雨说，你母亲的死与恭亲王有关，这是因为她知道了恭亲王暗中养兵的事。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有些猜测的，恭亲王挣了那么多的银钱，用在什么地方，为何寻不到踪迹？你在大齐的玲珑阁挣了这么多钱，还有安歇达官贵人赠送给玲珑姑娘的礼物，各个都是一掷千金的。除了你意外，恭亲王的其他子女同样也在各个行业挣钱，你应该明白一点的。”朝离试探性地询问。 龙麟面色惨白，之前一些被忽略的事，现在好像也能够串联到一起，以前那是不敢去想，想在仔细一想，的确是有问题。 可是，如果是恭亲王杀了他的母亲，他要怎么办，又应该怎么做？ 关于恭亲王私自养兵的事，其实龙麟是知道的，之前也跟顾含章说了一些，但如果与他母亲都有关系，那就不一样了，情况都不同。 如果恭亲王是他的杀母仇人，他必定要去报仇，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龙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件事她必将彻查一番，而且也没那么容易善了。 朝离看出了龙麟的想法，忍不住叹了口气。 “兄长，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想过让你与恭亲王反目成仇。只是现在龙雨同我说了，我可能个人还是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应该也不至于骗我，当时她的神色不似作假。所以，我将此事告知于你，具体怎么做，当然还是要看你，我不会干涉。若是可以的话，就烦请你查证一下，恭亲王养兵之地究竟在什么地方，我要动手准备。在离开西临之前，我要将恭亲王处理好，也是为了给我娘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朝离实话实说。 到了这个地步，确实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龙麟本来也没有站在恭亲王那边。 当初因为他娘亲的死，龙麟就投身到女皇的阵营。 知道她娘亲具体的死因，他定会有所作为，龙雨可能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朝离这是阳谋，会让龙麟痛苦，可她也不想瞒着对方。 一边是母亲的血海深仇，一边是从未给过任何关心和爱护的父亲，她也会站在他母亲那边。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阿离，你知道我的，我是站在女皇这边，从未将姑姑和你的消息传递给他。如今他让我入宫来住着陪姑姑，其实也是想要我将消息传递给他，但我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如今知道这些消息，阿离，我的心里好难受，也很痛苦。我是不赞同他，可是也没有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便是对我娘的死袖手旁观也好啊，为什么要害死我娘，我接受不了。”龙麟忍不住红了眼。 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才难以接受。 从小到大，都是恭亲王没有给过他一丝温暖，他都怀疑是不是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结果事实如此，他也更加痛苦。 几乎在朝离说出来之后，龙麟的心里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必然是恭亲王下令杀了他的娘。 朝离叹了口气，“兄长莫要去多想，此事还是经过查证为好，而且就算真的到了这一日，我也不建议你弑父。你可以不在乎恭亲王，可是你不能不在乎秋霜，还有你以后的孩子。你若是弑父之人，他们以后又该如何看待你？” 朝离的话透着冷静，连带着让龙麟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良久，龙麟吐出一口浊气，才缓缓开了口。 “阿离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乱来。他那边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也到了该去看祖父和祖母的时候了。虽然他控制着他们，但是我想看看的时候，他还是会同意的。只不过，需要过两天的时间，否则龙雨才被发现，我马上去找祖父和祖母，他恐怕会有所怀疑。”(本章完) 第480章 女皇谈心 事到如今，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切都只能冷静对待。 朝离点点头，“那此事就交给兄长了，辛苦你。我还是那句话，莫要冲动，多为秋霜想想。” “我明白，放心好了，为了他做傻事不值当。乍一听到的时候的确是很难接受，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我可以冷静对待此事，这些事也急不来。”龙麟淡淡地开口。 “好，那我先回去，秋霜那边你也别着急，给她时间。”朝离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龙麟笑了笑，“放心吧，我是你兄长，怎么你反而还来担心我了。” 瞧见龙麟的笑容，朝离是彻底放心下来了，只要他能够想通就好。 随后，朝离告别了龙麟，准备回去，谁知道刚走出龙麟的大殿门口，却被一个女官给叫住。 “微臣见过小殿下，小殿下，陛下有请，她在御书房等您。” 朝离点头应下，“好。” 左右现在没什么事，既然女皇想跟她好好聊聊，朝离当然不会拒绝。 不多时，朝离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经过通传，朝离走进了御书房，在见到女皇后就行了个礼。 “见过陛下。” 听到朝离的称呼，女皇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阿离怎么不叫祖母了，是不是对朕有些意见？让朕想一想，之前都好好地叫朕祖母，昨日也就只有一件大事发生，想必是阿离因为龙雨一事对朕生气，可对？”女皇询问。 朝离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刚刚直接叫陛下也是故意为之的，目的是看女皇的态度。 如今，也算是了解了女皇的态度，她自然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生气也说不上多生气，就是心里可能有些失落吧，毕竟您首先是西临的女皇，其次才是我祖母。” 朝离的话让女皇也生出些许无奈之意，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么打算时，女皇就知道瞒不过朝离，或者说是瞒不过顾含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时间就朝离过来谈论。 没办法，要是不说清楚，到时候也会麻烦，女皇也不想让朝离的心里有根刺。 “阿离啊，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朕也有自己的考虑。你该明白，朕最属意你当皇女，但你似是兴致不高，因此朕只能将目光放在你娘的身上。你娘的性子你明白的，以后少不了还是得你来帮衬一番。若是你想通愿意当女皇，那是再好不过的，想不通朕也就只能寄希望与你的子女。” “身为女皇，朕对龙雨的确是很有感情，她承载了朕对你娘的感情。如今她做出这些错事，最难受的人就是朕，毕竟你的祖父和你娘，还有你都被她设计害了。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朕想要给她一条生路，却又不能直言，所以才将这个决定交给你。你的决定是让她死，朕赞同，就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也猜测你的决定，所以才会在今日早朝之前通知人去叫她的那个男夫。” “阿离没有让朕失望，这一次做得很好，也让朕能够放心。你祖父的身子虽然已经解了蛊毒，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影响，朕想让他轻松一些，也多陪陪他。再交到你娘几年的时间，朕便要退位下来，将一切都交给你娘，安心当个太上皇。” 说到和离的时候，女皇的眼中也满是憧憬，只有真正当了女皇，才知道这条路有多不好走，要失去多少东西。 一时间，朝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理解女皇的，身为女皇，的确是要考虑很多的东西，说不定以后方慧敏继位，做得还不如女皇好。 而且到底也是自己的亲人，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抱歉，祖母，是我钻牛角尖，走进了死胡同里面了。”朝离小声地开口。 听到朝离这么说，女皇松了口气，还好朝离没有责怪她。 “你能想通不责怪朕，朕已经很开心了，同时也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有含章在你身边，朕能放心，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女皇笑着说。 朝离点点头，”的确，含章自是很出色。” 两人聊了一阵，朝离心里的不理解已经彻底消失，才说起了正事。 “关于龙雨，现在已经被剥夺了四公主的封号，也将其流放到边境，以后再也不会成为阿竹的对手了。至于那个叫阿良的男子，他是南疆之人，与现任的圣女还有写千丝万缕的关系，朕也没有发落他。反正以后他们都没有什么威胁，失去一切也痛苦，让他们余生都痛苦已经足够。”女皇忍不住叹了口气，“阿离，朕现在也累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真想轻松一些。” “现在她们应该还没走，稍后我带着若若去见一见那个叫阿良的男子。”朝离开口。 既然是南疆的人，还和圣女有关系，那么若若应该也是想去见一面。 女皇倒是没有拒绝，现在龙雨这边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见个面的确没有关系。 “好，你决定。”女皇应下。 用过午膳，朝离才回去，没有继续留下来陪着女皇。 朝离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都想做了再去干别的，因此回了殿内便将龙雨和阿良之间的事告诉了若若，也是让若若自己决定要不要去件阿良。 若若听完，当即决定出宫去一趟四公主的府中，见一面阿良。 作为南疆圣女的侄儿，阿良其实也是认识若若的才对，但此刻若若什么都没有说，神色有些严肃。 “小姐，我们现在就走吧，尽快启程，不然晚了我担心他们已经离开。”若若着急道。 朝离看出若若的神色，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好，我让秦峰送你出去。”朝离点头应下。 本来朝离也打算与若若一道的，但看若若的神色不对，猜想那个阿良可能是有些事与若若有瓜葛，因此没有跟着她出宫。 若若点头应下，随后与秦峰出了皇宫。 与此同时，龙麟也与女皇说了一声，然后出宫往恭亲王府而去。(本章完) 第481章 你是不是疯了？ 恭亲王府中，恭亲王这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小水壶，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身后的鹦鹉在笼子里时不时地扑腾几下。 此刻的他一身简单的衣装，并没有穿锦衣。 如果什么都不看，不提他之前下发的那些决定，做的那些事，看起来他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整日里赏花逗鸟，丝毫都看不出任何阴狠的痕迹。 “父王今日兴致不错。” 龙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着恭亲王的背影面露不屑。 “今日怎地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王？” 恭亲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转身，就这么背着龙麟问了一句。 龙麟压下眼中的所有情绪，“是有些事想说说。” 恭亲王依旧没有转身，显然并未将龙麟放在眼里，这个儿子在他面前其实什么都不是，不仅仅是是龙麟，其他的子女几乎都是他的工具，所以不待见龙麟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说什么，说吧。”恭亲王满不在意道。 龙麟双拳紧握，深呼出一口气，奋力地将眼中的恨意与心尖的怒火压下去，他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也没有查证的机会。 原本他同朝离都说了要过几日再来，可他实在是忍不了，因此偷偷地来了恭亲王府。 只是来了以后，又不能问，突然就很后悔。 “有个消息传递回来，龙雨那边似是女皇故意留了她一条命，昨日赐下的毒酒并非最毒的那种，她对龙雨也是有几分感情的。龙雨的身边有一个南疆之人，此人与南疆圣女也有关系。” 龙麟在心里想了想，便将这些消息告诉了恭亲王，反正恭亲王肯定是知道的，他要装出一副真的有消息传回来的样子。 恭亲王没有立刻回答，他总算是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小水壶放在旁边，一步一步朝着龙麟走过去，转眼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次次得到的消息挺准，倒也算是没有糊弄本王，可以给你记一功，但你又是如何想通的？” 在问龙麟话的时候，恭亲王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龙麟，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而且他目光中带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龙麟神色如常，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父王怎么如此不信任孩儿，孩儿自然是信得过的，毕竟父王得到了一切，孩儿也能得到一些，即便是没有姐姐和兄长们得到的多。此番回来除了向父王传递消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同父皇说一说，也是我的终身大事。” 原本恭亲王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 可是在龙麟说出这番话后，他微挑眉，神色有了变化，似是被龙麟给惊了一下，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疑惑，终于不再像掌控一切的主导。 恭亲王轻声问，“何事？” 瞧龙麟如此模样，恭亲王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好像有些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有网他想的方向去发展。 龙麟一脸坚定，“我想和秋霜成婚，求父王成全，让我和她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你是不是疯了？”恭亲王皱眉。 在龙麟说出终身大事的时候，恭亲王就有些猜测，他当然早就明白龙麟对秋霜的感情，否则也不会拿捏秋霜以此来让龙麟就范。 却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要和秋霜成婚！ 在恭亲王的认知中，秋霜是个侍女，玩儿玩儿可以，成婚就没有必要了，即便是女子的地位比男子高，可皇室的男子地位当然不是区区一个侍女能够比得上的。 龙麟可以收了秋霜，养在身边娱乐一下，有事无事发泄一番也无可厚非。 但，想要成婚，根本不可能！ 龙麟却非常的坚持，“父王有所不知，我对秋霜的感情日月可鉴，还请父王成全我们！” “放肆！” 恭亲王一个巴掌落在龙麟的脸上，将龙麟的脸打得别过去，好在这一次没有出血。 龙麟淡然地转过头，目光十分平静地看着恭亲王，并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即便是脸上有个巴掌印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些年他都已经被打习惯了，恭亲王的脾气从来都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伪装，他脾气特别差。 “父王不必动怒，即便是打死我，我对秋霜的感情亦不会变。如今我成为父王安插在宫中的棋子，但我也希望父王可以给我个甜头，比如我和秋霜的婚事。”龙麟开口。 想要堂堂正正地和秋霜成婚，龙麟必须要经过恭亲王的同意，因为文书在他手中。 恭亲王的控制欲非常强，他所有子女的文书都紧紧地掌控在自己手中，不管多宠爱的女人都拿不到这些东西，而且也没人能找到。 会如此，也并非是恭亲王多在意自己的子女们，而是他要用这些子女的婚事来增加自己的势力，子女们全部都是他的棋子。 所以龙麟想要和秋霜成婚，需要拿到文书才行，只能来求他。 但如果龙麟要偷偷带着秋霜离开私奔，那便无需要文书，当一辈子无名无分的夫妻也可以，只是龙麟不想让秋霜委屈而已。 “不必多言，此事不可能，你且回去。”恭亲王直接拒绝。 “那，我能否去看看祖母与祖父？”龙麟问。 刚刚已经直接拒绝了，好像再拒绝又说不怎么过去。 “这个可以。”恭亲王应下。 得到这个结果，龙麟松了口气，告别恭亲王后走出院子。 离开王府，龙麟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湿了。 刚才说秋霜的婚事是故意为之，目的是打消恭亲王的疑虑，他本身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还好现在他不会再怀疑了。 得到了恭亲王的同意，龙麟终于可以去见一见祖母和祖父，看看两位老人家这里面过得好不好，恭亲王有没有苛待他们。 在龙麟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时，他的马车和信差的马擦肩而过。 信差没有去衙门，而是一路到了宫门口，将其中一封信交给了守卫，再一路拿进去。 第482章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 朝离手中捏着一封信，看完了以后，她微微皱眉，又把信交给顾含章看。 顾含章接过来，快速地将信浏览了一遍，与朝离的表现也差不多，当即脸色也有些凝重，直接将手中的信点燃，烧得一干二净。 “含章，此事你怎么看？”朝离神色严肃。 顾含章双唇紧抿，“既然夫人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那么现在就按照夫人之前的想法去做便是，也不用顾虑太多。京城那边有魏希文在，他应该可以处理，将东西都交给他安排即可。” 不管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顾含章永远都是冷静的那个，也能够让身边急眼的人安静下来，他总有这样的本事。 朝离点头应下，“你说得是，我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是遗憾不能帮助太多人。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今年大齐的冬日不好过，可惜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尽绵薄之力。我已经尽人事了，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原来这封信是王玉写给朝离的，她说了最近京城周边的一些问题。 大齐入了冬突然变得异常寒冷，达官贵人都有银丝碳，目前没有多大问题，顶多是多花点钱而已，反正这些钱又不是没有，他们也不会在意。 受苦的是老百姓，他们没有普通的碳可以用，冻伤的人很多。 而顾含章的消息没有这么快，乃是他的人关注的重点在朝堂，并未关注天气，对寒冷并不算太在意，毕竟是老天爷的事。 顾含章显得十分淡然，朝离能够跟他说这件事，还做了准备买好了银丝碳与普通碳。 至于其他的，即便是无能为力，也是正常的。 要知道，朝离只是一个常人，没有神仙那种呼风唤雨的本事。 “夫人莫要多想，此事你做得很好，其他的交给天意。”顾含章安慰道。 朝离点点头，她虽然也算是有点善良，但也不至于将自己当圣人，她自认为还是没有这个本事拯救这么多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想着可能会死一些人，心里有些无奈，或许她们可以从西临想想办法。 “含章，你说我们把西临的碳送到大齐如何？现在才开始进入严冬，但接下来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到时候大齐的碳估计都要用完了。若是快马加鞭不绕路，提前在驿站准备好东西，所以到时候可以缩短时间抵达大齐。若是来得及的话，我们争取在半个月的时间抵达大齐。反正西临的碳没有太大的用处，若是到了最近的地方走水路，还能再缩短时间。”朝离建议道。 对于朝离这个建议，顾含章微微思索了一番，发现着实可行。 “也好，此事稍后我去找祖母商量一番，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为好。”顾含章开口。 朝离点点头，“好，你去便是。” 顾含章刚准备离开大殿，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若若去见那个南疆之人，会不会泄露她的行踪？若是南疆巫尊那边的人知晓了，恐怕对你也不太好，还是得做好准备才是。”顾含章提醒道。 “应该不会有问题，既然是圣女的侄子，想来和巫尊也没有关系。而且若若既然敢去，肯定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会有应对之法，我们要相信她。”朝离道。 顾含章闻言也就不再多言，既然朝离这般相信若若，他当然也愿意相信她。 与此同时，若若也到了四公主府的门口。 秦峰在马车上等若若，裴鱼则是跟着若若一起走进公主府，她是朝离在通知了秦峰之后主动说要跟着一起出宫的，朝离没有拒绝她，所以才有了她的到来。 裴鱼想着朝离在宫中，有顾含章在身边，也算是安全。 至于若若，现在与她们的关系也变得很好，大家都成了姐妹。 所以，此番若若有事，裴鱼也自告奋勇来帮忙。 如今的四公主府外面看不出什么，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已经面目全非。 今日早朝女皇已经削去了四公主的封号，将其变为庶人。 一时间，整个四公主府的男女都收拾东西赶紧跑，反正卖身契已经被抄家的时候拿了出来。 别看四公主作为公主，但是其实家产并不算太多，不到一个时辰就清理完毕。 因此，在抄家后，但凡还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下人搜刮了。 此刻的龙雨便坐在院子里，目光在乱七八糟的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当初还是风光无比的院子，如今杂乱无比，随地可见垃圾。 龙雨的脸色非常难看，昨日即便是被阿良解了毒，可还是伤了身子，必然会差一些。 “阿良，我什么都没有了，身子也很差，你还是回南疆吧。本来当初也是我将你抢夺过来，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给你自由。两个孩子，你都带去南疆，在那里，你们能比在西临过得好。”龙雨道。 其实这对龙雨来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阿良在南疆可以过得比西临好。 早在抄家之前，龙雨便私藏了一些银钱，这些银钱足够阿良带着两个孩子回南疆。 外界传闻龙雨私下玩儿得放纵，其实她在有了阿良以后就没有别的男人。 至于两个孩子，也都是阿良的。 阿良的模样算不得有多出色，但眉宇间透着温柔。 两个孩子都不小了，一个六岁，一个七岁，这会儿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 抄家是带走贵重的东西，那些普通，随处可见的书籍，并没有人在乎，就算是偷东西的下人，也不会要那些书，毕竟要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良的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般温柔可靠的样子。 “公主何必说这些，我们是夫妻，不管我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是夫妻。不管未来的路怎么走，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看得出来，阿良对龙雨是真心的，愿意与她一起颠沛流离。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啧啧，倒是不知道，你竟是这般重情之人，还是我误会了。” 第484章 真有这么着急？ 半个时辰后，若若与裴鱼一起离开了四公主府，回到宫中。 朝离正在喝红枣莲子羹，瞧见若若和裴鱼一道回来，微微一笑。 「若若，事情处理好了吗?」朝离笑问。 若若点点头，「小姐放心，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原来龙雨身边的那个人我还认识。即便是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见，我还是一眼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那就好，此番南疆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在寻找你的踪迹。这段时间，你也小心一些，可别被那些有心人给瞧见了，到时候泄露你的身份。我在猜测，可能巫尊在圣女那边得不到想要的，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总归是要注意一些的。」朝离提醒了一句。 若若当然明白朝离这是在担心她，因此赶紧应下。 「小姐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自己。」 裴鱼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朝离看向裴鱼，「裴鱼，京城那边送来了一封信，是给你的，我让青衣给你放进屋子里。」 裴鱼神色一僵，她在京城又没什么认识的人，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就是招财。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若若居然已经十六岁了！ 裴鱼一张小脸终是忍不住变得通红，「怎么一个个都在说我，小姐和青衣也就罢了，怎么若若你一个小姑娘也来说这些，小小年纪还不学好！」 朝离三人对南疆的人根本就不太了解，之前大家也都不是很喜欢南疆的人，毕竟身上似乎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虫子，而且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对方，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 「小姐，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嘛，当然是裴鱼了呀！不说别的，就是裴鱼有武功这件事，就足矣甩我和若若几条街了。再者，人家薛城小将军想见谁，小姐又不是不知晓，除了裴鱼不会有别人。」 青衣正好端着高点走进来，听到朝离的话，也是忍不住笑出来。 好吧，若若都这么说了，朝离当然不好说什么。 那要是按照这么说，她岂不是和朝离差不多大？ 就说朝离是成了亲的吧，可是这个差别也太大了一些，若若显然就属于那种没长大的。 裴鱼没有再怀疑什么，立刻向朝离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大殿。 所以现在大家的目光又再一次回到了裴鱼的身上，裴鱼也一副被噎住的表情，满脸尴尬。 「好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不是在说哪个人去大齐最好吗？」朝离转移话题。 听到这话，大家都震惊了，这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若若怎么看都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十六岁了！ 但，她的神色也不似作假，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被另外三个人瞧着，若若也不好意思了，但她显然比裴鱼放得开。 「怎么了嘛，我不就是娇小一点，怎么就不像是十六岁了嘛！要不是我跟着师父，有不能成亲的原因在，说不定我比小姐成婚还早，这会儿孩子都生了。」若若红着脸开口。 朝离笑着点点头，「好，既然裴鱼自告奋勇接下这个差事，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还是交给裴鱼吧，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动身，此事很急的。」 朝离倒是缓和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没被笑得那么难受了。 若若却是歪着脑袋一脸的疑惑不解，「我小小年纪？我都十六了，哪里年纪小啊，难道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吗？我之前难道真的忘了告诉你们？可不能因为我养蛊，身子瞧着小，就真觉得我小。」 「对，就是要尽快过去，此事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存亡。」朝离一脸认真。 若若一听，顿时就明白了朝离话外的意思，当即揶揄地看向裴鱼。 可是招财肯定不会给她写信，毕竟人家也有了相好，不至于来关心她。 裴鱼瞪大眼睛，「真，真有这般着急？」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为什么裴鱼这么可爱？她，她是真的信了啊？」若若捂着肚子道。 「小姐，我，还是我去吧。」裴鱼无奈地开口。 听到她这么说，朝离反而还不好说什么了。 「对，青衣言之有理，裴鱼才是最适合的人。」若若也在一旁取笑道。 朝离很快就缓和过来，微微一笑，眼中又带上了揶揄。 「我知道了。」裴鱼应下。 青衣也笑出了眼泪，「那可不是，她就真的相信了我们的话。」 朝离似是有些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世子与女皇达成了一个协议，接下来西临这边要派人去一趟大齐那边做点事。而这个人选呢，是要认识魏希文夫妻俩和薛城小将军的，就是不知道派谁合适。」 青衣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吗？大齐那边，其实已经有很大的问题了，所以这事一定要提上日程。」 「原来若若年龄到了这里，有些恨嫁了啊。早说啊，我又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主子，给若若相看一个合适的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总归能让若若满意。」 也对，若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南疆的情况她们本来就不了解，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所以，会给她写信的只有一个人，唯一的那个人。 「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裴鱼差不多吧？天要下雨，人要嫁人，这是本来就应该的事。」 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她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此话一出，若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瞧着裴鱼又羞又怒，朝离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待到裴鱼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殿内的三个人才大笑起来，尤其是若若，那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笑得尤为开怀。 今天大家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看她的好戏，也想要让她承认，否则估计是不会收敛的。 「行了，裴鱼和青衣也算是有了着落，若若也加油，看上谁同我说，我给你做媒。」 若若倒是没有扭捏，「好，若是看上了人，我定会告诉小姐。」 至于现在，还是先不要说了吧，那个人还没找到来着。